他刚到就加入了救援团队,连自己母亲和她丈夫的尸。体都懒得认领,就这么放在医院的停。尸。房里,自己去满大街地开始疯狂地毯式寻人。
整整找了一个晚上。
沈绍璟绷着的神经丝毫没敢松懈,来得太急穿得不合时节的外套显得很单薄,手指关节在初冬的天气被冻得僵硬。
但他并丝毫没有在意。
坐在副驾驶上,沈绍璟灌了自己两杯冷掉的咖啡。
胃里灼烫的感觉被冷咖啡这么一灌,更是刺激得他想吐。
深呼了两口冷气,无视旁边劝自己休息一下的助理,沈绍璟下车,继续沿着小街道查找。
这两天温度骤降,街道上人影稀少。
沈绍璟一条街一个垃圾桶地找过去,可次次都是失望而归。
一只野猫猛地从他脚边窜过去,吓得沈绍璟旁边的助理连着往后退了两步。
沈绍璟神色有些恍惚,总感觉耳边似乎听到了微弱的哭声。
“你有没有听见婴儿的哭声?”
沈绍璟总觉得好像是幻觉,但说着这句话,脚步却也不停地往刚刚找过一遍的小巷子里走过去。
助理赶忙跟上,这时候也没敢说话,屏着呼吸认真听起来。
这条巷子是个死胡同,很空旷,连个垃圾桶都没有,只有角落摆放着的好心人搭建的纸箱猫窝。
猫窝很空,简单垫了一个软垫,一眼就能看出里面什么也没有。
但沈绍璟没有走,就停在墙前,眯着眸仔细听。
“在墙那边。”
他说着,身形极为利索地攀上了这堵墙,一个跃步就翻了过去。
墙是个老旧的半
墙,里面是个封闭的空间,没有进口和出口,乱七八糟扔了一堆的废弃纸箱子和垃圾桶。
沈绍璟轻手轻脚跳下来,开始掀开每一个纸箱查找。
终于在找到一半的时候,在某个被废报纸盖住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张着小嘴,哭得唇瓣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小婴儿。
将自己的本就不算厚的外套脱下来,沈绍璟裹在小家夥身上,笨手笨脚地抱起了他。
助理带着人也在这时赶到。
“应该就是这个小家夥了吧?头发颜色都和那个人差不多。”
助理知道沈总嫉妒厌恶和母亲相关联的一切事情,因此称呼小家夥的父亲,也只用了“那个人”当称呼。
沈辞完全确定这个婴儿就是自己弟弟,本来僵硬的手指,终于在看见小家夥的一瞬间,回来了一点温度。
“回车上,外面太冷了。”
小婴儿可是在外面待了整整一天,如果不是扔掉他的人嫌麻烦,没有将小家夥身上的棉衣也扔掉,那只怕沈绍璟找到的会是一具小小的尸。体。
但就算如此,小婴儿也发起了高烧。
沈绍璟没敢阖眼,在病床边守了好几天。
终于在某天实在撑不住的时候,被助理劝去旁边陪护床上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
很久没露面的太阳竟也挂在了天边,温和暖融的阳光照在了病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人的身上。
小婴儿碎碎最先醒过来。
烧退了,但他的神情还是蔫蔫的,歪着小脑袋,咿咿呀呀地看着旁边躺着的大人,叫了好半天。
沈绍璟睡得很浅,第一时间就醒过来,将小家夥搂进怀里。
“我们碎碎醒了?”
对碎碎这个名字有反应的小婴儿继续歪头,轻轻冲沈绍璟啊了一声。
沈绍璟抿唇笑,神色是浓浓的疲惫,但却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等你病好了,哥哥就带你回家。”
碎碎的高烧一直断断续续的烧了一个多月。
他才七个多月大,话都不会说,在外面的垃圾桶里待了一天,能活着就已经算是命大了。
尽管如此,他的底子还是虚了,医生建议要好好调养个大半年,尽量把受损的身体补回来。
沈绍璟很虚心地请教了一堆问题,还紧急聘请了一位专业儿童医生,随时陪护着。
碎碎虽然人小,但已经能看出以后傻乐的模样,只要不发烧,总是会睁着溜圆的眼睛,好奇的四处转着看。
本来还算肉乎的小胳膊腿,经过这么一遭,算是彻底没了肉。
脸上也只剩下一双滚圆的眼睛,看着大得吓人。
沈绍璟心疼得不行,试遍市场上所有的奶粉,终于找到了一款营养价值高且味道不错的。
碎碎还是个小馋猫,每次沈绍璟在旁边冲奶,他闻到奶味,就会使劲用手拍拍,嘴里呜呜啊啊,小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沈绍璟用手背试温度,次次都要被小家夥急迫得不行的模样逗笑。
但碎碎馋归馋,饭量也是真的小,一瓶奶都喝不完。
养了三四个月,脸上的肉还是不见长。
这几个月沈绍璟没敢回国,他怕路上太颠簸,一直等到碎碎病彻底养好,在春日暖阳出来的时候,才抱着小家夥踏上回国的路。
沈辞在国内早就收到了消息,知道自己多了个弟弟,他内心的波动并不算大。
他对于家人的执念,可没有沈绍璟那么强。
毕竟像他哥那样弟控的人,全世界都没有几个。
不过沈辞还是去了机场,接他们回来。
初春,乍暖还寒。
沈绍璟怕碎碎体质弱着凉,依旧将小家夥裹得厚厚的,圆滚滚的一个,小脸藏在棉衣下,看上去就显得很小。
坐上车,来接机的沈辞从副驾驶侧过头,往后看了一眼。
“这就是那个小孩?”
沈绍璟轻嗯了一声,用手指逗着碎碎玩,间隙中还用眼神警告:
“他叫沈星碎,不要乱给弟弟起名字。”
沈辞撇嘴,顿时丧失了兴趣,自顾自扭过头开始玩游戏。
有个弟弟真是够麻烦的!
沈辞跟着沈绍璟回了别墅,对养孩子的复杂程度也终于有了了解。
小孩子饿得快,隔几个小时就要冲一回奶;尿布也是换得很勤,晚上看不到熟悉的人,还会小声呜呜地哭。
沈绍璟半夜还在开会,抽不出空,就让“不务正业”的沈辞帮忙带一会儿孩子。
沈辞不情愿地哦了一声,坐在小家夥旁边打游戏。
游戏的特效音响得厉害,碎碎被吸引住了,仰着小脸,啊啊拽着哥哥的衣角。
他还不会说话,连站起来都是颤巍巍的,走路就更别提了。
手劲也小,沈辞差点还以为自己被什么猫抓了一下。
低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扶着沙发站起来的小家夥,沈辞微挑了下眉。
举着手机,他冲碎碎晃了晃。
“小家夥,想玩呢?”
碎碎继续啊啊,他现在还听不太懂人话,看见沈辞
看着自己,就也歪着头看他。
沈辞见他还兜着尿不湿,站都站不稳,唇边勾着个笑,弹了下他的小脑门。
“行吧,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让你看一会儿。”
将站不稳、已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的小不点碎碎抱起来,沈辞逗了他一会儿,就继续玩游戏。
碎碎的眼睛看着花花绿绿的显示屏,被吸引的一眨不眨,小手也忍不住伸出去抓呀抓。
不知道点在了哪里,显示屏一下子就蹦出了两个失败的大字。
沈辞哎了一声,气的捏了下小家夥的脸。
软软弹弹的,倒是挺好捏,沈辞又趁机多捏了几下。
碎碎还以为在和自己玩呢,啊啊地冲着他笑,嘴巴里直接吐出来一个泡泡。
沈辞俊冷眉眼微弯,彻底笑开。
“还会吐泡泡呢,大哥该不会是把你从海里捡回来的吧?”
碎碎被举在空中,啊啊的可起劲,小短腿蹬得卖力极了,晃着小脑袋乐呵呵笑。
沈辞也弯着唇角,心里软的塌了一块。
有个弟弟,居然也还不错。
沈辞这么想着,后面就传来沈绍璟的怒斥:
“沈辞,把碎碎放下,不能这么抱小孩!”
沈辞悻悻地将碎碎放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在碎碎刚学会走路那天,隔壁搬来了一户温柔慈祥的奶奶。
付奶奶年纪大了,总是将碎碎认成自己的小外孙,天天抱着他乐呵不撒手。
碎碎也喜欢这个奶奶,有空没空就往隔壁跑。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付奶奶也真的成了碎碎的奶奶,至少两家已经默认了这种关系。
碎碎从一点点大、路都走不稳的婴儿,逐渐长成一个小小的能跑能跳的奶团子。
一个还需要裹着襁褓的小孩,现在也能奶乎乎的跟在家长屁股后,叫着哥哥奶奶了。
等到碎碎三岁的时候,一档综艺节目找到了沈辞。
沈辞接起电话,诧异道:“一档萌娃综艺?让我带碎碎去吗?”
对面的副导演可能是怕沈辞不答应,将条件放得很宽。
沈辞只说要考虑考虑。
晚饭的时候,碎碎从外面摘了一把狗尾巴草回来,自己的小卷毛上还沾着碎草屑。
沈辞伸手逮住了小泥猴,把他抱去换衣服洗手。
碎碎站在小板凳上,手上全是泡泡,又将小手放在水流下哗啦啦冲掉泡泡。
沈辞想了想,还是将上综艺的事情告诉了碎碎,征求小家夥的意见。
“……碎碎想不想上综艺,里面会有很多的小朋友在。”
碎碎洗完手,正在乖乖的用小熊毛巾擦干净,闻言抬起小脸,问道:
“上节目会有很多的钱钱吗?”
沈辞笑开:“当然有。”
“那我要去!”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