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亲情作为底气,面对贴脸吐蛇信的姐姐,穆沙很流畅地给他们演示了个什么叫一秒昏迷。
穆沙感觉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梦中,他经历了很多,有变成小婴儿的懵逼,有知道妈妈是条蟒蛇的震惊,还有初次变成兔狲的不适应。
用稚嫩的眼睛去观察,他很快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世界。
兽人除了人形,还有兽形。
妈妈和姐姐的兽态让穆沙欲哭无泪,适应了一段时间,终于不那么怕这两位喜欢缠绕在他身上睡午觉的家人了。
开心的时光也是有的。
蟒蛇的身体冰冰凉,夏天靠着很舒服。爸爸是大象,长长的鼻子一卷,轻松就能将他举高高的。大哥是蓝鲸,喜欢独处,也喜欢摇着巨大的尾巴,载着他横渡大海,看风雨雷电,海浪翻滚,看晴空万里,看雨后彩虹。
穆沙是在缠绕中苏醒的。
醒之前,梦里妈妈缠绕着他,视野中一片漆黑,醒来后也是如此,让穆沙差点以为还在梦中。
昏迷过一阵的兔狲愣了一会儿神后,眼睛缓缓聚焦,动动胳膊,活动一下身体,“姐姐,你先把我放出来。”外面的“墙壁”动了动,裂成一条一条的,不出所料,他正被姐姐用身体圈在怀里。
将爪子放到蛇身上,穆沙甚至还能摸一摸,比起刚才见面昏迷的情况要好太多。
这是当然了,被迫经受刺激才恢复记忆的穆沙无奈。
作为极度怕蛇人士的他,曾经可是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接受自家妈妈和姐姐是蟒蛇的事实,并努力适应,最后完全克服了怕蛇的恐惧。
没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最终还是被吓到昏迷。
摸着姐姐光滑的鳞片,穆沙不禁抹了一把辛酸泪。
“弟弟醒了?”
费利克斯看到穆沙,眼睛一亮。
“医生说你这次有可能恢复记忆,感觉怎么样?”
费利克斯走来,脑袋伸出,表示自己也要摸摸,结果挨了一套猫猫拳。
呵,他是明白为什么自家三哥经常把“我是弟弟最喜欢的人”挂在嘴边了。
一家人里不就只有他们两只身上长有毛毛,相依为命。
作为体型本就不太大的兔狲,不过穆沙再如何努力喝牛奶,补充各种营养,他的体型也就只有这么大,结果作为过来人,他三哥不仅不体谅他,还加入吸兔狲小队。
想到这,小兔狲气愤举起爪子,对着哥哥又是一掌拍下去。
狮子躲都不躲,面不改色全盘接下,还有闲心去评价:这熟悉的力度,看来是恢复记忆了。
“想起来了。”穆沙叹气:“我出发的前一天,你还因为下楼时看通讯器,踩空把脚崴了,所以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出去玩。”
如果有三哥一起,即使遇到意外事故,他们两个中好歹有一人能有记忆,可以联系上人。
但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机缘巧合,来到莫尔星,面对雪豹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莽上去。
无论是摸尾巴、咬耳朵,还是钻进怀里一起睡觉……都挺有勇气的。
穆沙静默下来。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事,哥哥姐姐是兽人,同样有精神力的雪豹,岂不也是……兽人?
准确点说,是平常大部分时间为人……的兽人。
难怪第一次要一起睡觉时,雪豹表现得那么不情愿,如果真的是只野兽还好,关键是,雪豹的壳子下,可是位真真切切的人。
穆沙:“……”
救、救救。
曾经肆无忌惮给自己挖下的坑终于出现了。
穆沙万万没想到传说中尴尬到抠出三室一厅的尴尬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而且他可不止是三室一厅, 给他足够的面积,一座城堡都能给抠出来。
他这种行为,不就和刚认识就钻进对方的被子里说要一起睡觉没多大差异。还是在对方拒绝后锲而不舍继续钻被子。
也难为塞莫斯, 面对这样的举动,竟然没有把他赶出洞穴。
难不成他还得谢谢咬伤他的独眼狼,因为他当时身上有伤,塞莫斯没忍心让他自己一人带伤生活?
把自己刚到来时的所作所为回忆一遍, 穆沙觉得,自己还是继续失忆算了。
他看看四周,没见到塞莫斯的身影。
穆沙昏迷的时候, 塞莫斯他们也不是就在这干等着, 中途还去打猎吃了一顿,塞莫斯吃完猎物后离开洞穴去丢残骸, 穆沙醒来就是在这时间差中。
所以洞穴里没有雪豹,让穆沙多了一点思考时间。
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无论他多么想时间走得慢一点, 还是听到雪豹走回来的声音。
不可否认, 有脚底厚厚肉垫的辅助,猫科动物是潜伏的好手,极其善于隐藏自己的动静, 雪豹更是其中的优秀生。
但一起生活多日,穆沙对他的脚步声熟的不能再熟, 加上回洞穴没必要隐藏声音, 塞莫斯没有控制脚步声, 一步步走来, 落到穆沙耳中, 听的一清二楚。
穆沙:吸氧,并开始满洞穴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别的先不说,这缩头乌龟先让他当当,能拖一时是一时。
他扒住姐姐的身体,把自己塞了进去,试图伪造还没醒来的假象。
此时别说怕蛇不怕蛇,就算怕蛇,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于是,塞莫斯回来时,洞穴里面小兔狲的身影完全消失,难免奇怪。
他走过来没收敛声音,其实穆沙醒来的动静也不小,还哐哐几下送给费利克斯些小拳头,以塞莫斯的耳力自然都听到了。
塞莫斯问:“还没醒吗?”
目睹了穆沙躲回去的费利克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醒……”了。
还没说完他就“嘶”了一声,磕磕巴巴,“醒……啊不,没醒没醒。”
咬一口提醒一下就好,怎么还用力咬起来了?
狮子耳朵抖了抖,委屈地抽回自己差点被咬断的尾巴。
不能怪他,弟弟躲进去前也没告诉他要怎么说啊。
制止住哥哥的开口,穆沙松了口气。
塞莫斯:“……”
这实在是,太明显了点。
艾琳诺:“……”
啊,两个傻弟弟。
目睹了全程的塞莫斯把目光转向她盘起的蛇身上。
从费利克斯那得知一点消息的艾琳诺眼中划过感兴趣的色彩,吐吐蛇信,在穆沙震惊的眼神下,蛇身散开,露出里面藏起来的兔狲,并向自己另一位傻弟弟示意一眼,滑动身体,悠哉悠哉去到洞穴外。
正打算吹吹尾巴的大狮子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蹲在原地,左右看看,最终屈服于姐姐的威严,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出去。
#来自姐姐的血脉压制#
察觉到弟弟的意思,费利克斯蹲在洞穴外,还试图捞自家弟弟一把,他放轻精神力,小声问:“就这么把小弟留在里面?”
穆沙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隐情,艾琳诺找了个石头缠上去,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眯眯道:“放心,我们就在外面,不会出事的。”
啊呀,弟弟长大了,总要留点两人独处的时间。
如果穆沙知道自己姐姐是这么想,肯定在她出去的时候死死抱着蛇尾不松手,就算被拖在地上带出去,也比现在独自面对大猫的好了。
可惜,机会只有一次,时间不会倒流,眼下的洞穴里只有他和塞莫斯两人。
在露出的那一刻就闭眼装晕的兔狲一动不动。
只要他没睁眼,就是没有醒来!
他还机智地把自己脑袋面对着墙壁,保证面部表情不容易被发现。
塞莫斯低头看一眼他得意时悄悄摇动的尾巴。
尾巴动了一下,很快被主人控制住。
随后,感觉四周太安静,尾巴紧张地动了一下。
不知道雪豹为什么不出声,想回头看,尾巴好奇地动了一下。
躺久了,背上痒痒,想挠,尾巴难耐地动了一下。
总之,尾巴动得多频繁,其主人心里就多不平静。
装昏还在胡思乱想的穆沙:“……”
他能怎么办,他也不想这样,可是大猫实在太安静了,久久不出声,他很难克制自己不去乱想啊。
破罐破摔,当尾巴又一次不受控制动了一下后,穆沙悲愤按住尾巴,愤愤睁眼。
摊牌了,不装了。
不就是社死吗,总有要面对的一天。
鼓起勇气面对的小兔狲和雪豹对视,一秒后转身吧自己埋入角落。
啊呜呜,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众面前出丑社死,知道这事总有要面对的那天,但他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穆沙发愁,谁懂,现在他一见到雪豹,脑中自动播放出最初几次他强行摸毛毛的画面。
兔狲躲着他的表现太明显,回来时藏起来,现在还把自己团得严严实实,尽管不太明白,塞莫斯还是猜到是与他有关。
突然的刺激可以恢复记忆,也有概率导致记忆混乱,所以兰伯特才不建议使用这一不好控制结果的方法。
无论是哪种,塞莫斯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进来时不管是费利克斯还是艾琳诺,脸上的神态都是放松的,说明是好的结果,但穆沙却躲着不想见他,现在还蹲在角落中,仿佛连毛毛都一同灰暗下来,塞莫斯一向平静的眼中划过疑惑。
“怎么了?”他将尾巴搭在兔狲身上。
穆沙抬手抱住雪豹的尾巴,脑袋埋上去深吸一口气,叹气:“塞莫斯,我当时摸你毛的时候,你有没有生气啊?”
换为思考,如果他是雪豹,一只不太熟的兽人突然要钻进怀里一起睡觉,还沉迷于摸身上的毛毛,想想就很古怪。
哦,不止是摸毛,他还压着尾巴不让雪豹躲开,很好诠释了什么叫霸王硬上弓,回想起细节的穆沙沉默下来,开始在心里许愿一台时光机,回到过去,清除黑历史。
穆沙一边想,一边又忍不住佩服起自己。
想想也是厉害,他那么小一只,还能突破雪豹的防守,成功摸到毛毛,不好说雪豹有没有放水。
塞莫斯才知道他纠结的是这件事。
他问:“如果我生气,你打算怎么样?”
穆沙思考起来,如果雪豹生气,他就,他就……
他不怎样。
大猫喜欢他,他也喜欢大猫,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分开吧?
穆沙纠结半天,冒出个主意,“要不然,给你摸回来?”
一报还一报,他摸了大猫,让大猫再摸回来,这样还算公平吧?
小兔狲认为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挺不错。
雪豹毛毛的手感好,他的也不错嘛,抱着睡觉舒服,摸起来也不亏的。
他甚至很认真的开始思考,并完善这一建议,“要是你觉得不对等,想要来到沉浸式的,我也可以配合哦。”
来兴趣的他,兴致勃地用爪子比划起来:“配套的场景要不要,想在洞穴里还是去外面?”
嘴里是喊拒绝还是喊救命,想要其他的台词也可以,支持私人订制,免费不要钱!
沉浸式扮演,也不知这是补偿了雪豹还是在奖励他自己。
社死的事情抛到脑后,注意力被转移的兔狲眼睛亮晶晶的,周身洋溢着活力。
嗯,意料之中。
距离拉近,不知不觉中,穆沙自己就重新靠了过去,两人紧挨着的毛发间已经产生暖意,塞莫斯目光柔和,低头舔舔小兔狲的侧脸,安静听他讲述不停冒出的小点子,不停应上一声。
第94章
一直说到雪豹眯眼打哈欠,穆沙也被传染,跟着一同打了个哈欠, 说话的节奏一被打乱,他才想起最开始的话题。
他后面说的一长串早就不知偏到哪里去了,这边说一下, 那边扯一句, 没有一句说到点子上,而雪豹也就安静听着, 并无打断的意思。
意识到这一点,穆沙眨眨眼,“塞莫斯, 我好像说多了点。”
塞莫斯:“没有, 你继续说, 我喜欢听。”
准确来讲,不是是喜欢听,而是宁愿吵一点, 也比起一进来看到一只心情不好,毛发暗淡, 蹲在角落的小兔狲要好。
还有一点是塞莫斯没说的, 鉴于穆沙某些方面的“能力”, 除了晚上睡觉或午睡, 平常时间中小兔狲一旦长期安静下来, 总会让他心里觉得忐忑不安,似乎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
如此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后,塞莫斯对穆沙经常用精神力传出的小碎碎念适应良好。
第一次知道雪豹喜欢听自己讲话,穆沙狐疑观察,以为是用来哄他的借口,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说谎的痕迹。
好吧,没找出破绽的他暂且接受了这个理由。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穆沙把话题拉回去。
尽管雪豹看上去并不是很介意,穆沙想了想觉得他不能欺负大猫。
穆沙:“那你还要摸毛毛吗?”
没想到他最后又说回了这事,塞莫斯抬起爪子往他头上揉了下:“不用,我没你想的那么介意。”
而且摸毛他也摸得不少,不差这一下,穆沙摸过他,他抱着穆沙睡觉那么久了,何尝没有摸过对方的毛毛。
穆沙:真的吗?那你还弄乱我的发型。
小兔狲一把松开雪豹的尾巴,忙着打理头上凌乱的毛毛去了。
晚上睡觉,穆沙没有留在雪豹的洞穴中。
忘记说了,不止这一晚,前面三天,穆沙也没有留下。
因为早在前几天,费利克斯效率极高地考察了一遍附近的洞穴。
距离远的不要。
空间小的不要。
道路不好走的不要。
在附近转了一圈,一只棕熊惨遭毒手,嗷嗷地抱头逃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洞穴被狮子霸占。
这只他没见过的长毛动物还颇为嫌弃地将洞穴里的东西拖出来。
这些都是它积攒的宝贝啊!躲在洞穴外,抱着侥幸心,还以为能夺回洞穴的棕熊心塞。
痛失洞穴的棕熊悄悄收集好被扔出来的物品,伤心地去找找下一个居住地。还好现在的温度适中,没有洞穴外面睡一觉也无妨。
得到了一个不错洞穴的费利克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邀请弟弟过来。
大狮子蹲在他面前,献宝一样问他要不要去洞穴中玩的时候,穆沙没多久犹豫便答应了。
他还没去过棕熊的洞穴呢。
好奇心驱使下,穆沙跟着过去了一次。
棕熊的洞穴是自己挖出来的,比雪豹的天然洞穴要小,里面堆满了落叶,踩上去软软的。
因为距离不远,穆沙还遇到过这只棕熊。
那时快要入冬,气温降低,棕熊撅着屁股,将周围的落叶划拉过来,然后后半身退到洞穴里,两只粗壮的胳膊把落叶往身上搂,像是盖了床被子,让穆沙印象深刻。
好巧不巧,这次被抢洞穴的就是他见过的棕熊。
经过体重不轻的棕熊一个冬天冬眠后,厚厚的叶子全部被压得紧实,踩上去并不扎脚,反而像踩在一块毯子上,是个新奇的体验。
既然来到这个洞穴,穆沙便打算睡一觉体验体验。
棕熊的洞穴只是为了容纳它一只熊,狮子进去后稍显拥挤,好在穆沙的体型小,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倒也影响不大。
在费利克斯的眼中,有个这个洞穴后,每天晚上都能和弟弟贴贴睡觉,简直不要太快乐。
“每天晚上和你睡?”
夜晚,棕熊的洞穴口外,艾琳诺缠绕在地面一根倒塌的树干上,没有和两个弟弟挤一处洞穴。
听完后,她脑袋放松地搁在树杈间,蛇尾缓缓缠绕紧树干,眼睛往穆沙那处扫了一眼。
“当然了,我可没有说错。”费利克斯身体钻进洞穴,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每天半晚悄悄溜去找雪豹聊天的穆沙板着脸点头。
咳,他三哥倒也没说错。
毕竟,睡一个晚上也是睡,睡半个晚上也是睡。
这也不能怪他,他也不知道这位哥哥晚上那么不老实。
同样睡觉不老实的小兔狲唏嘘摇头。
看看他,睡觉多乖,雪豹从来没嫌弃过他。
只能说不愧是兄弟,穆沙至今不知这事还得多亏塞莫斯。
雪豹愿意每天和他靠着睡觉给了他一种自己睡相还行的错觉。
冬天两人一起睡,雪豹爪子一搂,身体一压,小兔狲想动都动不了。即使春天嫌热,脱离雪豹的怀抱得到自由,他的小胳膊小腿踢踢打打蹬到雪豹身上,就和雨滴落下差不多,完全没影响。
但兄弟两人一起睡就不一样了。
狮子无意识中的一爪子压下来,压到身上,能让穆沙做一晚上被泰山压住的噩梦。
半夜,穆沙轻手轻脚起来,熟练地一歪脑袋,躲过狮子蹬过来的一脚,然后上前小跑几步,不失风度地躲过狮子的一个翻身,以及紧跟着而来的爪子。
嘿嘿,他现在可不会被压到了。
灵活的小兔狲得意甩甩尾巴,迈着欢快的步伐向雪豹洞穴跑去。
穆沙过去时,雪豹正待在洞穴外晒月光。
没错,就是晒月光。
银白的月下,雪豹周身都蒙上一层银纱,看起跟修仙小说中吸取月华的灵兽一般。
即便过了这久,穆沙还是会时不时受到雪豹的美貌攻击。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偷溜出来。
虽然费利克斯晚上睡觉不安稳,但有个好消息是,等他熟睡后,反而不会乱动。于是这些晚上,穆沙半夜偷溜出来找雪豹吹风聊天,嗑些瓜子,吃几只雪豹提前给他抓来的田鼠,然后再回去睡觉,颇有种背着家人跑出去玩的乐趣。
回去睡觉,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舍不得棕熊洞穴里的落叶,早上醒来躺在上面发呆特别舒服。
但今晚过来可不是闲聊的。
咔咔嗑了一把瓜子,穆沙拍拍瓜子壳,抱着雪豹尾巴滚了一圈,望着天上的月亮,“塞莫斯,如果我回去了,你会想我吗?”
这话说得,仿佛他们是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面似的。
对瓜子感兴趣的只有穆沙,塞莫斯侧身挡住风,以免瓜子被吹掉,同时回答穆沙的问题。
“不会。”
好无情的回答,穆沙摇摇脑袋。
这种时候不就应该互相紧握双手,目光深情对视,互诉心肠,依依惜别,恋恋不舍才对。
塞莫斯往他嘴里塞了只田鼠,打断他脑海中的小剧场。
星际交通方便,就算距离再远,用时也不会超过一星期,只要想见,随时都可以见。
忘了说,田鼠太小,雪豹塞过来的是一只没剥皮的。
穆沙吐出田鼠,还有嘴里沾上的毛,决定讨厌大猫五秒。
等他吃完田鼠,时间刚好过去,填饱肚子的兔狲拉着雪豹开始做正事。
穆沙:“塞莫斯,你不急着回去吧?”
“不急。”
很好,这样有些他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塞莫斯去做啦。
他做了个掏出小本本的动作,对着不存在的本本一条条念下来。
“喵嗷!”
第一,在石缝前放一块石头。
雪豹洞穴是雪豹洞穴,来之前他还住过石缝,虽说基本上不去住了,但房产不嫌多,避免石缝被其他动物看上,放块石头挡挡。
第二,给小狼们一狼一个脑瓜崩。
嗯,穆沙现在依然坚定地认为从狼谷回来的发烧是因为小狼们拉着他玩水导致的。
第三,接上条,去狼谷可以带上小雪豹,让它过去进修一下狼嚎。
第四,高山上的浆果好吃,帮他寄点过来。
第五……
塞莫斯听完他这长长一串的小心愿,问了个问题,“马上就回去吗,不多留几天?”
这些事情,只要抽出五六天的时间,穆沙完全可以的自己去完成。
“明天或者后天回去,想做完这些时间不够的。”穆沙遗憾。
他恢复记忆后才想起来,自己和被抓回去上学的猎豹一样,也是个学生党。
塞莫斯:“学校催你了?”
穆沙:“没有啊。”
只是旷课这么久,再不回去上课补平时分,他就要挂科啦,五六天不长不短,如果留在莫尔星再玩几天,穆沙总有种带着负担玩耍,良心过不去的感觉。
但是学校和莫尔星相隔很远,中间回来一趟很麻烦,剩下的一点小事只能交给塞莫斯帮他做了。
“如果是上学的话,不用急着回去。”塞莫斯提醒,“明天是庆典日,接下一周都会放假。”
今天才恢复的记忆,穆沙还没拿到自己的通讯器,不知道当前日期,经过雪豹提醒后才知道这件事。
穆沙:这突如其来的的惊喜!!!
塞莫斯:“说好了?”
“说好啦, 多待几天再回去。”穆沙开心地小跑上前。他算了一下,多出来的时间完全够他们去外面来一趟短期旅行。
对于学生党来说,上学时期即使是放半天假都高兴得不行,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假期的穆沙心情很好, 走在路上都哼着歌,感觉一花一草都是如此的顺眼。
出门前,他们做了一个小小的规划, 最后决定和上次一样, 绕一个圈回来。
嘴里叼着刚找到的甜草,这种草冬天穆沙没见到过, 也许是因为冬天天气冷,不在低温下生长,现在温度升起来便生长得多了, 含在嘴里, 嚼起来甜甜的。
穆沙吃了几根后, 决定多薅点,带在路上吃。
前面有丛茂密的草丛,开了几朵白色的小花, 按他过来的经验,这里往往会有很多甜草。
草丛叶片被拨到一旁, 穆沙伸头过去, 正好与一颗大脑袋撞上, 吓到一秒蹦起, 嘴里“喵嗷”了一声。
等他跳起又落地, 冷静下来定睛一看,发现这位还是个熟人。
是有些时间没见到的藏狐。
它趴在草里,外面的草叶将他挡得严严实实,嘴里还咬着一只死去不久的田鼠,穆沙的动静完全没有吓到他,只是平静地扫了一眼,低头继续干饭。
穆沙:朋友,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呆。
忘记了,他和雪豹的第一站是石头堆,一直往石头堆的方向走,遇到藏狐也正常。
也许是穆沙无奈盯着他的时间太长,藏狐以为他是看上了自己的田鼠,撕了一半分享给他。
送上门的食物,不要白不要,都这么熟了,就当是邻居间的友好往来,穆沙毫无负担接下,两三口吞下。
别说,吃多了甜草,吃点肉换换口味还挺不错的。
舔舔嘴角,见藏狐转身往石头堆方向走,顺路也要过去的穆沙跟在他后面,嘴里还“喵嗷”“喵嗷”地念叨着。
嘿呀,好久没见,他攒了挺多小故事的,光是出去玩一趟,就发生了很多事,下雨聚集到一起的各种动物,活泼闹腾的小狼崽,学狼嚎的小雪豹……
哦,最重要的是他不仅会用精神力,还找回记忆了。
想到这,穆沙记起精神力的还有能和动物交流的能力,但这个能力不是人人都有的,穆沙自己就做不到。
他转头,问走在后面的雪豹:“塞莫斯,你的精神力可以和动物交流吗?”
他好奇藏狐目前在想什么。
“交流我做不到。”塞莫斯说,还没等穆沙失望,他补充:“但可以大致感觉到它的想法。”
这种也可以,穆沙嗯嗯点头,竖起耳朵听。
感知一番后,塞莫斯没立即开口,他先问了一道:“确定要听?”
要听要听,穆沙没有犹豫,再次点头。
会是什么呢?
刚才的田鼠很好吃?明天计划睡到大中午?还是再去抓只猎物招待他这只小兔狲?
穆沙满心期待。
塞莫斯:“它觉得你很吵。”
哦,原来是觉得我吵……吵?
小兔狲了然点头,然后脑袋停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看向前面的藏狐,怀疑是不是雪豹传达错了。
“喵嗷嗷?”
他试探着叫出声。
藏狐无所反应,但穆沙这次仔细观察,发现它的耳朵往后扯了扯,看起来颇有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嗐,吵点就吵点,反正只是一小会儿,度过这一下就好了。
穆沙忧郁,不死心地追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想法吗?”
“嗯……它认为你比上次瘦了,肯定没好好吃饭,正准备路上给你抓点猎物。”塞莫斯回答。
这次见面,藏狐更坚定了投喂兔狲的想法。
穆沙摸摸自己稍微有些缩水的肚子,幽幽开口:“塞莫斯,它在质疑你的投喂水平。”
不能怪他变瘦,回来之后又是发烧,又是恢复记忆,这不得需要的能量。
发烧后,一察觉他瘦下来,塞莫斯可没少给他喂食,可惜短时间还是将他喂到往日的体型。
塞莫斯闻言,扫了他一眼,其中的含义不用说都明白,没长回来,其中主要是因为谁?
进食时接过一块藏一块,耍心眼偷偷藏肉的兔狲嘿嘿一笑。
藏狐没和他们同行多久,听到猎物的声音,中途离开,身手矫健地消失在草丛抓猎物去了。
肚子还没填饱,每一次遇到捕猎机会都要把握住。
它的生活不如穆沙的丰富,只活动在小小的领地中,和大多数动物一样,每天为食物而奔波,但它每次遇到兔狲,都愿意把嘴中的食物分出来。半只田鼠或者一只野兔都不昂贵,却是它所能拿出的最珍贵的礼物。
穆沙找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挡在入口,或许是被哪只不好抓的野兔吸引走了注意力,等他做完这些后藏狐还是没回来。
藏狐走得太快,穆沙没来得及和它说再见,眼下看来也说不成了。
有些遗憾,但祝它今天能吃得饱饱的回来。嗯,不止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可以抓到多多的猎物。
以表心意,穆沙还给它洞里留了一只剥好皮的兔子。
除了剥皮时弄出来的血有点多。想到洞里血淋淋的场面,穆沙心虚移开眼睛,一跃而起,跳上雪豹背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