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雪,是寒凉时分,可所有风雪都被眼前的四人挡在身外。
兔子的唇瓣翘起,挺起毛茸茸的胸脯,生机勃勃地道:“叽!”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就是合家欢现实生活啦,嘿嘿我是俗人,我爱合家欢!
下一本求收藏呀《炮灰龙觉醒后》:
白昭华十七岁生辰这日,意外发觉自己活在一本书里。
此书名叫《废柴的绝品仙途》,主角宋鸣是个被宰相收养的孤儿,由于自小愚钝,读书习武皆无天分,尽管刻苦勤奋,可总不受养父待见,连府内的下人都敢给他脸色看……
宋鸣只想好好活下去,怎知在宰相之子白昭华的十七岁生辰当晚,听到对方秘密——白昭华竟是个掉包的假少爷!
由此招来灾祸,被阴狠的白昭华派人灭口……
临死之际,主角遇到高人施救,因此打通了任督六脉,练就绝世神功。
主角回来复仇,不仅道出白昭华的假身份,还一掌让其显出原形——一条可怖的蛇妖。
而真正的少爷,想必早已死于蛇妖口中……
这就是白昭华的结局,在书里是第一个死于主角之手、使其初显锋芒的炮灰反派,死后原形被烧成了一捧灰渣,平日厌他恨他的全部过来跺一脚,他那生身爹娘连个骨灰都没捞着。
主角却因此声名大噪,并借白昭华的“妖丹”一步步登上仙途,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最后成为一方至尊……
——没人知道,仙界早已崩塌重建,仙二代们纷纷转世给上边腾地儿,而白昭华则是唯一下凡的龙,龙降人间,易起风波,上界为掩其锋芒,抽走他的全部记忆和原身准则。
白昭华就这么按照原书的轨迹成了京城惹人厌的纨绔子弟,继而一步步化作废柴主角的垫脚石,甚至多年后主角逆袭上天,有神仙发现神龙其实是被阴差阳错地误杀,而主角还吃了神龙金丹因而步入仙途,竟一笑而过,还将神龙原本的名号给了主角宋鸣……
白昭华:“……都给我死!”
很快,原书里的早期反派与终极反派相遇了。
郁长霖:“这儿真没意思,不如毁了。”
白昭华兴奋搓手:“你且等一等,我再去见见我的朋友!”赶紧毁灭吧,早就想上天了!
郁长霖:“……”
白昭华:“龙性本淫,我只不过交几个好看朋友,你何必摆脸色!”
魔头被气得直接提前走火入魔。
那之后,灭世魔头开始频繁弘扬一夫一妻的重要性,而令人闻风丧胆的神秘门派变成了盯紧“少夫人”、驱赶“狐狸精”的组织……
受是从人见人厌到人见人爱的纨绔、真身白龙(白昭华)
攻是魔头转世的宗门少主+醋王【不是原主角】(郁长霖)
*非真假少爷梗,受就是真少爷。
1.受很拽,觉醒后也不会走感化路线,一路拽到底2.受知道大多神仙妖魔的转世是谁,一路“迫害”到底
3.对受有箭头的人很多,真香火葬场的也有4.攻会单箭头很久,从要改天换地的魔头变成一心想创死所有“狐狸精”的妒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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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
放学后, 师幼青收拾好书本起身,他不急不缓地随着人流往外走,刚走到二楼, 很巧地遇到了几个围棋社的学长, 对面几人抬头一看,立马笑着打招呼:“幼青!”
师幼青笑着回了声学长,继续往下走, 走了几步,又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回头看去, 便见不久前打招呼的学长有些尴尬地停在他面前:“幼青……这周末你有空吗?我想约社员一起去最近开发的黑白世界风景区……听说那边挺好玩的。”
“我有约了, ”师幼青说, “祝你们玩得愉快。”
对方微顿,牵强地笑起来:“好……”
等师幼青走远,男人渐渐露出嫉恨的神色,他握拳锤墙,恨不得仰天长啸:“居然晚了一步, 特么的到底是谁?!”
路过的同学:“……”又一个师幼青的追求者变成狼人了!
一出教学楼, 熟悉的人影也出现了。
薄槐几乎是跑着过来的,师幼青看他一路冲到跟前,跑得气喘吁吁,唰地带来一股风,奇怪道:“你跑什么?”
对方拿过他手上的书本, 又把保温杯拧开递过去:“我怕来晚了。“
师幼青喝了口,是自制果茶,笑道:“我可以自己回去。”
薄槐不乐意:“不, 说好了我接送的。”
自从诡异世界的副本全部回到现实世界后, 游戏就完全消失了, 错乱的星辰回到原本的位置,师幼青的人生也回到了正轨,他想继续之前没能继续的人生,在妈妈和薄槐的安排下,顺利自考了大学。
每天上下学,薄槐都会和他一起,风雨无阻。
薄家的产业现在大多在国外,薄槐的爸妈如今也常居在国外,不过每逢节假日都会回来,游戏世界消失后,现实的记忆也得意修正——关于薄槐的存在也被所有人记起,而薄槐被抹除的那些年,在现实里就成了薄槐执意要留在国内,父母劝说不动,也不能因为孩子放弃事业,想着孩子也已经成年,又有管家等人照顾,也就过起了一年只见几次的异国家人生活……
在薄家人眼里,师幼青自然而言就成了儿子自小就非要缠着、到长大也最要好的朋友。
一进小区,师幼青远远就看到了封彬和郝天硕的背影。
“他们怎么在这儿?”副驾驶上,师幼青惊讶极了。
薄槐直接略过那两条人影,直奔停车区域。
还是郝天硕先反应过来:“诶,刚刚那辆车里是不是坐着青青哥?啊啊啊就是青青哥!”
师幼青下车时,郝天硕刚好狂追而来,愤怒控诉:“薄槐太阴了!一看我们就连关车窗,幸好我有青青哥雷达!”
“……你们是来找我的?”
郝天硕抱着胳膊生气道:“是来看你的,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师幼青想了想:“不是我的生日。”
“……”
师幼青解释:“阳历阴历都不是今天。”
郝天硕要气死了:“兔子!“
师幼青沉思:“……我们小区没有兔子。”
郝天硕:“……”
封彬听不过去了,笑道:“他是说,你当兔子时,应该就是今天过生日。”
郝天硕很满意地拍拍他肩膀,你小子很会当翻译。
“应该?”师幼青呆住了,“可我现在又不是兔子。”
话落,却见薄槐目光如刀地瞥着郝天硕,不由得思索起来,今天薄槐也变得很奇怪,明明下午没课却少见的来晚了,难道也是在给他过兔子生日?
这么想着,师幼青已经被薄槐牵着进了楼道。
郝天硕喊着封彬急忙跟上,四个人一同进电梯,表情各异。
师雯最近出门旅行摄影,不在家,因此一开门,师幼青就被家里的改变惊到了。
客厅中央,摆满了气球,下面是一个大大的红色礼品盒,上面写着——进红鞋副本一周年差一个月纪念日。
师幼青:“……”
郝天硕:“……”
封彬:“……”这个纪念日是非过不可吗?
郝天硕转身要走,刚一拉门把,便拍着大腿道:“哎呦!我也是红鞋副本人认识的青青哥,这个缺斤少两的纪念日,我也有权利参加!”
薄槐/封彬:“……”
师幼青点头:“嗯……”
在郝天硕奸邪的笑声中,薄槐阴沉沉去了厨房。
郝天硕以为自己掰回一局,正要放声大笑,就见师幼青紧接着也去了厨房,里面隐隐传来两人的声音。
他竖起耳朵。
“纪念日不应该是整数吗?”
“……嗯,我不想再等一个月了。”
“为什么?”
郝天硕皱着眉毛还要再听,忽然就听到一声疑似亲吻的声音,顿时瞪大眼睛……
一旁的封彬打开电视,还有心情看新闻。
郝天硕僵化了半晌,他忽然落寞地站起来:“我们走吧。”
封彬疑惑:“饭都快做好了,走什么?”
郝天硕只觉得心里一片悲凉凄苦,耷拉着脑袋,正要默默离去,这时,厨房那边传来动静,师幼青的声音随即传来:“郝天硕?”
他一喜,忙止住了走向玄关的双脚,满含期待地回头:“青青哥……”
“你要出去啊?能帮我把垃圾带一下吗?”
“……”
郝天硕一怒之下拿过垃圾袋,一口气跑到楼下,扔完垃圾后,又一脸幸福地小跑回去。
替青青哥扔垃圾的人,仔细数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某种程度而言,他在青青哥那里,也算是top级别人物!
屋内,封彬看他凄风苦雨地出去,又美滋滋地回来问师幼青还没有别的垃圾时,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
晚饭格外丰盛,薄槐的厨艺日益精进,就算是郝天硕,也不得不为美食而低头。
师幼青的胃口比之前好很多,吃完了就一直靠着沙发看电视。
几人多日不见,聊起来也逐渐上了兴头,郝天硕讲了几个把他自己快笑死的冷笑话,就听封彬冷不丁开口:“我弟弟……在医院里醒了。”
“……”
几人猛地看向他。
副本被带到现实后,有些死去的玩家也会重新回到现实,不过基本都在ICU,大多是挺不过去的,挺过来的,基本也是植物人状态。
封彬当时又哭有笑了一整天,他没妄想过弟弟能醒来,也不觉得自己运气能好到那个份上,但有盼头总是好的,失去的亲人重新回来,就算是植物人,能再说说话也好,他也愿意照顾一辈子。
薄槐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师幼青。
师幼青还处于震惊之中:“真的?”
封彬深吸了口气:“真的……我自己也觉得像是梦,但就是真的!”
郝天硕沉默片刻,激动地猛锤他一拳:“好事啊!你这什么鬼表情?!”
封彬擦了下眼睛,笑道:“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这件事。”
郝天硕大声起哄:“请客请客!这么大的事一定要请客!”
“那你们可都得来!”
“好!”
夜里,等送走封彬和郝天硕,师幼青就开始拆礼物了。
薄槐熬了雪梨汤,等不那么烫了,拿过来给他喝。
从游戏里出来后,师幼青的身体虽没再像之前那样多病多灾,但薄槐还是经常会因为他一些日常的小咳嗽而紧张,这两天只咳了两次,薄槐就开始频繁做润肺的食物。
把礼盒拆完,师幼青一边喝雪梨汤,一边看着礼盒里的合影,良久不语。
那是一张老照片,是幼儿园某个班级学生毕业的合影。
小时候的薄槐由于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第一排的最中央,原本是空着的,但如今PS过,在空置的座位上放了一个漂亮小男孩的单人照。
而照片下面,是一个可爱的和田玉小兔。
“你当初……是不是大闹幼儿园了?”师幼青实在想不通,大人怎么可能允许合照中央的位置有所空缺。
“没有,”薄槐很固执地否认,他低头盯着师幼青的睫毛,“我只是说我要拍一张这样的合照,他们可以重新再拍。”
师幼青:“……”
师幼青慢慢把雪梨汤喝光了,晚上和妈妈打了一通电话,说了关于封彬的好消息后,就互道晚安。
或许是吃得太饱,上床很快就睡着了。半夜突然醒来,睁开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脸。
师幼青懵懵地坐起来:“你干嘛?”
薄槐仿佛一夜没睡,眼睛都冒红血丝了,他起来将人抱住,抱得很紧:“不敢睡。”
师幼青歪头看他:“怎么了?”
“最近总是做噩梦……”
师幼青疑惑不已,薄槐并不是那种害怕噩梦的人,更准确而言,比噩梦还恐怖的副本,他都从不当一回事,但现在毕竟和以前不一样了,大多数玩家离开副本后,都会留下长久的心理创伤。
师幼青潜意识以为是自己忽略了薄槐的心理健康,忙拍拍他的背,刚要说出安慰的语气,胳膊便被死死钳住。
师幼青一愣,忧愁地问:“你梦到什么了?”
“回到以前的生活……”语气有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那个没有师幼青人生……每次醒来,都让薄槐喘不过气。
师幼青想说什么,张开嘴,就见薄槐幽黑的眸子直直盯着他,他眨眨眼睛,忽然,薄槐吻了过来。
和之前不一样,唇压着他的,重而狠,有些急躁……唇齿交缠,汹涌的爱意连带对方的气息一同在他唇间发烫。
师幼青本来就白,嘴唇的颜色是淡淡的樱粉,薄槐这么一顿发疯狠亲,双唇很快就红得分外鲜明,他偏偏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多让人难捱,反而迎着对方火一样的眸光看过去,有些发怔地说:“薄槐,梦不是真的。”
他说完,又凑过去,似乎把亲吻当成好玩的事,可凑近了却一动不动,微垂的眼睫闪啊山的,似乎在等着人来亲。
薄槐似乎听到脑子轰的一声:“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
“嗯。”眼睫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很乖地等着。
有一刹,薄槐觉得自己完全失了控,他几乎想要咬住眼前青年的所有……他唇线略微下沉,竭力找回理智才没把师幼青亲疼,片刻后,在对方那双手也抬起,轻轻朝他抱过来时,忽而一怔,又有些慌张。
师幼青抱着他蹭了蹭,困得打了个哈欠,又亲昵地问:“怎么了?”
仿佛被一股力量从噩梦里拽出,彻底醒了过来。
薄槐不错眼珠地望着他,眼眶不知何时湿了,他贴着师幼青的脸低低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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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时候, 封彬办了庆祝宴。
宴会地点在箬城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封彬请的人不多,除了少许亲友, 基本就是先前认识的一些玩家,其中大多数师幼青都认识。
这几天突然降温,师幼青有些感冒, 昨晚本以为好了,这会让莫名咳嗽起来。
薄槐出去买药期间,师幼青无聊翻书看。
他最近去哪儿都会带本书,有正经书, 也有不那么正经的……重活一回, 对未知一切都极好奇。他看书快, 看完了也不会满足, 好像变成了一个吃书的怪物, 家里的书房基本已经被书堆满了。
师雯知道后说:“听说小时候没机会吃肉的人, 长大后会疯狂吃肉,直到吃厌,幼青这是把过去没能看得书全部补回来呀。”
师幼青当时笑道:“可我不会看厌的。”
薄槐从那时候开始着手新家的设计, 师幼青随意瞥过一眼:“你这是要修建图书馆?”
“不是, 图书馆在南城。”
南城是省内的边陲小城,师幼青还没去过那里, 他没想过薄槐真会在那里建图书馆,只觉得这是个回应他玩笑的玩笑。
薄槐回来前,封彬推着轮椅上的弟弟出来和亲友打招呼。
轮椅靠近时, 师幼青还在专注看书, 听到一声低笑, 抬起眼帘。
“幼青, 这就是我弟弟封陵。”
封彬的弟弟和师幼青预想中不太一样。
关于封彬的弟弟,他曾在呈古镇的副本听对方提起过,一直当作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病秧子,可眼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除了脸色微白,唇色偏淡外,和病秧子完全不搭边。
封陵和封彬身高几乎一致,尽管昏迷的长久时间让他身形瘦了许多,可并没有显而易见的羸弱,他盯着师幼青看了会儿,道:“你就是幼青哥?我听我哥提过你很多次!”
“你好,”窝在椅子里的师幼青挺直了身躯,身体线条瞬间被光影衬起,“你哥也跟我提过你。”
封陵的目光在他脸上凝滞,这时郝天硕跑来了,兴奋地一屁股坐在师幼青身边:“薄槐呢?”
“挪开。”身后的声音几乎泛着寒气。
封陵都没注意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只看到人影一步步过去,一只手握住了郝天硕身后的椅靠,青筋隐现。
一抬头,就和对方冷冰冰的目光对上。
“哥,”封陵移开视线,“我同学好像来了,带我去看看吧。”
封彬又和薄槐说了两句,推着弟弟走了。
这边桌上,郝天硕心不甘情不愿地挪了座位,看着薄槐拿出保温杯和药,表情立马变了:“青青哥又病了?”
“小感冒,”师幼青说,“换季嘛。”
郝天硕哦了声,他随口吃了些菜,开始闲聊,说的都是封彬弟弟的事。
“他弟弟苏醒后,很多人都来找封彬,问他是怎么照顾人的,想取取经……结果也没什么不同嘛,就是细心照顾,每天和病人聊天,但我怀疑他弟弟是被吓醒的!”
师幼青一听就来了兴趣:“吓醒?”
“人家照顾昏迷不醒的病人,都会讲些温馨往事,封彬呢……就天天给他弟讲自己在他出事后,每一个副本怎么过的……你说他弟弟怕不怕?”
师幼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薄槐没出声,等喂完药,突然提起和师幼青换座位。
师幼青不甚在意。
在宴会上和宾客一一打了招呼,转回来的封陵目光搜寻着师幼青的身影,终于找到后,却发现对方被换了座位的薄槐挡得严实。
他怎么都看不清,只好干起,回房间后,他问封彬:“哥,他们感情那么好吗?”
“谁?”
“幼青哥和……那个叫薄槐的。”
“是啊。”
“那幼青哥也喜欢他吗?”
封彬想了想:“……应该是喜欢吧。”
封陵低头:“哦。”
宴席结束后,薄槐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师幼青,拥着他上车。
酒店斜对面是一家经营十几年的本地菜馆,菜馆门口摆着几张桌椅,一个男人坐在其中,翘着二郎腿抽烟。
他斜眼看着师幼青上车,看那张脸彻底隐没在另一个人的气息里。
师幼青前脚走,郝天硕后脚下来,他喝多了,没能赶上送他青青哥一程,十分后悔,冲出来嗷嗷大叫,这么一通叫,便看到斜对面起身要走的宗津元。
“妈呀,你还活着啊!”
“……”
要是以前,宗津元自然不会理会他,可今天说不上来的情绪让他停下脚步:“谁说我不能活着?”
“没人说,”郝天硕蹲在路边等司机,“就是看你以前不是很想活的样子。”
“……我看你现在也不是很想活。”
“谁说的,我可想活了!”
这时司机来了,郝天硕跌跌撞撞上了车,他打开车窗,醉醺醺对黑着脸的宗津元比了个中指,笑哈哈扬长而去。
放寒假的第二天,薄槐爸妈回国了。
师雯刚好在家,薄槐爸妈提着礼物上门感谢,在他们的记忆里——儿子这么多年独自在国内,自然会受到好朋友全家的关照,回来一趟,哪能不上门?
整个箬城被雪包裹,师幼青的长发又长长了一些,趁着大人们在客厅寒暄,薄槐去给师幼青护理头发。
他稍微修剪了发尾,然后梳头。
屋内暖气充足,师幼青躺在温度适宜的阳台躺椅上,昏昏欲睡。
薄槐看了一会儿,凑近了他。
师幼青的头发似乎总缠绕着一种带着风雪气息的清香,此时此刻,那双微阖的双眼如一双等待振翅的黑蝶,他一下陷进去……
回国前,薄槐父母认真商量过,趁着这次全家团聚,正好让儿子认师雯作干妈。两家孩子从小认识,长大了感情仍这么好,亲上加亲也没什么不好。
眼看妻子见缝插针地和师雯提起这事,薄父起身去找儿子。
师幼青的卧室没关门,薄父以为他们在里面玩闹,笑着走到门口,还没进去,脑子就轰地一下炸了。
阳台外,此刻飘落着大雪。
他那好儿子却半跪在躺椅一侧,偷吻打盹的师幼青!
薄家闹翻了天。
师幼青什么都不知道,连续几天不见薄槐后才察觉不对,他给薄槐打电话:“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薄槐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我明天就去找你。”
当天晚上,师幼青通过妈妈才知道大事不妙。
师雯难得面色严肃,与他秉烛夜谈。
“幼青,薄槐喜欢你,你知道吗?”
师幼青点头。
他似乎觉得这种在旁人眼里惊世骇俗的感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爸爸不是人类,也会和妈妈互相喜欢呢。
师雯有些无奈:“妈妈说的那种喜欢,你知道吗?”
师幼青还是点头:“我知道,就像爸爸喜欢你。”
师雯沉默几秒后才问:“那你呢?”
师幼青:“我也喜欢薄槐。”
“是喜欢,还是回报?”
师幼青呆住了,他仔细想了想,最后缓慢道:“幼儿园里,跟我最要好的,就是薄槐。”
——如果没有后来那些事,他也会任由薄槐一直牵着他的手,背着他走,并因此而开心。
“那就好办了。”师雯缓缓道。
“之前为什么不好办?”师幼青很疑惑。
“薄槐跟家里人出柜了,薄家那边的大人硬是觉得薄槐对你心存不轨,把你骗到了歧路上,非要让他来负荆请罪。”
“可我没有上歧路……”
师雯笑着打断他:“我有个主意,你听我说……”
次日,薄槐一家人上门。
师雯一开门,薄父就哽咽道:“妹子,是我对不住你,我这孩子不懂事……”
薄槐似乎一夜没睡,他一字一句道:“我没有不懂事,我知道自己喜欢青青。”
薄槐父母惊慌地去捂他嘴巴。
师雯道:“别这样,先进来吧。”
在客厅坐下后,薄父有些紧张:“幼青呢,不会被吓到……”
“他朋友今天一早来找他玩,估计正在附近的早餐铺吃早餐呢,马上就回来了吧。”
薄槐父母这才松了口气,又开始歉疚地诉说着他们的不对,希望师雯原谅等等。
师雯只回以微笑,时不时喝一口水,不作答。
之前已经在电话里解释过了,两个孩子没有谁强迫谁,可薄槐父母怎么都不听,她再说什么也没用。
薄父全程察言观色,看师雯不回话,便觉得师雯心里不悦,登时攥紧了几次想要出去找师幼青的薄槐:“先好好和阿姨道歉!”
师雯欲要劝阻,门外吱呀一声,有人回来了!
师幼青和郝天硕一前一后地走进客厅。
师幼青刚喝了热腾腾的豆浆,脸被蒸出一层粉气起来,他看着沙发上齐刷刷望向自己的薄槐父母,又看向笔直站起盯着自己的薄槐,笑道:“阿姨,叔叔,早上好……薄槐,你的眼睛怎么也像熊猫了?”
客厅原本焦灼的一群人:“……”
按照师雯昨晚出的计谋,师幼青叫来了最近刚好无所事事的郝天硕来家中做客,他觉得师雯这一计很好:家里有客人,薄槐父母再怎么生气也肯定不会大发雷霆,等薄槐家里人改日冷静下来,这事儿大家再坐下来慢慢商量。
“呦,青青哥,你家今天来这么多客人呀!”郝天硕毫不见外道。
“那是薄槐的父母,叔叔阿姨,这是我朋友郝天硕。”
“叔叔阿姨好!”
薄父薄母尴尬一笑:“你好……”
郝天硕乐呵呵地朝师幼青卧室走去,薄槐再也坐不住了,沉着脸急忙跟过去。
原本还要拦住他的薄父,手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松了。
那边卧室门一关,没多久就传来郝天硕嘀嘀咕咕的声音。
“瞪我干嘛?世上可没一成不变的事,我看这就是老天帮我……”
“卧槽……青青哥,你看他!”
“呵呵,我爸妈都不管我,反正只要青青哥留我,我可以一直不回去!”
一听这话,薄父当即察觉出了什么,脸色无比难看:“这小子什么意思?我们那是为了两个孩子好,他怎么还想趁火打劫呢?”
薄母立马给了他一肘子:“说什么呢!你忘了自己干什么来的?”
房间里再次传来嘀咕声:
“啊啊啊又输了,青青哥你把我骗得好惨啊!”
“再来一局……哎呦薄槐,你还是出去陪你爸妈吧。”
薄父气得一拍茶几:“什么意思?凭什么薄槐不能在里面?那小子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呢!”
薄母:“……”
师雯道:“孩子在里面玩,我们大人处理事情也是一样的。”
薄父这会儿哪还有什么心思处理事情,心里很是焦灼:“妹子啊,那个郝天硕,你就不觉得……”
“那是幼青的朋友。”
“可这朋友是不是……”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薄父欲言又止,眼看师雯一脸严肃,仿佛已经做好了要从此断了关系的模样,暗道不好:“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未必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嗯?”
经过连续几天的盘问,薄槐爸妈又怎么会看不出儿子对师幼青的喜欢,简直就是离开了不能活的程度,他们其实也没想过棒打鸳鸯,只是害怕是自己儿子一厢情愿,只好做个恶人,先给自家孩子一棒槌来个苦肉计,看看师家那边的反应。
要真是两厢情愿,接下来,他们也好做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