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回家了—— by宴不知
宴不知  发于:2023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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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呀……”郝天硕瞬间来了精神,“系统居然升级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棋子被偷被抢、玩家自相残杀这种事!我这次……我看看哈,有十六颗!”
“我二十颗,”封彬道,“第一次听说系统升级这种事……不知道是谁做的。”
他说这话时, 一直盯着师幼青。
师幼青微笑:“谁知道呢,或许是系统也有点儿人性了。”
“……”
封彬看他不说,也不再试探:“不管怎么说, 大家能顺利出来, 是好事。”
“我这里还有一件好事, ”师幼青故作神秘地停顿几秒,眼睛一眨,“你们知道终极关卡入场券吗?”
郝天硕只顾着看人,猛然有种被电到的感觉,怔怔的,忘了言语。
封彬神色微震:“终极关卡入场券?!”
“对,总棋子数量达到一百就可以使用。”师幼青说,“我现在棋子总数是84,基本再过一个副本就可以使用了。”
封彬抿着唇,心里百感交集。
这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能提前接近最后关卡,算是减少大量时间的同时又避免中间无数副本带来的危机,但同样,通关的难度对玩家而言会较为吃力,开局死也不无可能。
初中的学生做不了高中的试卷,除非是天才。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师幼青站累了,到沙发前坐下,“什么时候用那张卡券,我目前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就留在有了使用资格之后再想吧。”
“嗯。”封彬颔首。
郝天硕盯人盯了半天,这时才发现师幼青头上多了个白色的球状发卡,看迷了:“青青哥,你用发卡怎么不早说?好可爱!我要去买!”
师幼青经他提醒才想起成殃,眼睛微瞪,接着摸着头发得意道:“这可不是发卡。”
关于成殃的身份,师幼青觉得没必要隐瞒,几句话就全部说了。
不过能把对方带到现实,这件事确实让他也有些意外,要不是郝天硕那一嗓子,他都忘了头上这家伙。
“这么说,这玩意儿现在岂不是变成你的宠物了?真奇怪,不过这种事好像也只能出现在青青哥身上了……”郝天硕说着,摸着下巴琢磨起来,又猛地摇头,“不行!他现在这样,岂不是能随时偷看你?不行不行!”
那也太幸福了吧?
师幼青道:“不会,就像是被关在牢里一样,他甚至看不到我。”
郝天硕这才放下心来,余光一闪,发现薄槐在削水果,刀光上,一双阴翳的眸子冷冰冰地瞥着他。
“……青青哥,我们再聊聊你说的那玩意儿吧!”
“好啊。”
他们对着那“发卡”热烈地讨论了半晌,最后还是薄槐起身打断了他们:“青青该吃饭了。”
封彬和郝天硕对视一眼,索性不走了。
他们成功在薄槐的眼刀下待蹭了一顿丰盛的营养大餐,和师幼青相处的时间+1!
吃饱喝足后,封彬很快察觉某人那恨不得把师幼青以外的人全提溜起来扔掉的念头,难得起了坏心眼:“郝天硕说他在附近有个房子,比较大,想让我们都搬过去一起住。”
郝天硕一听,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青青哥你要来了,我亲自照顾你!”
“想都别想!”薄槐脸色大变。
郝天硕不满了:“咱们都是队友,凭什么就你能照顾?就算讲究先来后到,后来的也不能一直排队吧?按顺序也该到我了!”
师幼青一本正经:“……可我妈妈已经和他签约了。”
郝天硕悲愤:“搞包办啊?!”
“闭嘴!”薄槐眼神要杀人,一手拎起他,郝天硕急忙挣扎地将人推开:“你别过来!我只跟青青哥说话,你不讲道理!”
“别玩了,”封彬忍笑,莫名有种坐山观虎斗的感觉,但也真怕他们打起来,“行了,咱们走吧,还得抓紧时间去找提示。”
“谁玩了!”郝天硕哼一声,扯扯衣服,扭脸看向师幼青,“青青哥,我可是认真的,你好好想想,一个地方住了也会腻,我和我的房子永远等着你!”
转眼被薄槐毫不留情地踹了出去。
闹哄哄的屋子总算安静下来。
薄槐去收拾碗筷,师幼青无事可做,去阳台浇花。
眼前的悬浮框突然亮了,师幼青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幼青,你不可以把我关在这里!”
“你什么都不懂,只有我在,那些人才可以得救!!!”
师幼青低头,满脸好奇地盯着发生了微妙变化的悬浮框。
只见上面多了一个小喇叭,小喇叭前面就是两个字【成殃】。
怎么感觉一下子变成智能客服了。
“为什么?”师幼青在脑内问他。
经过几轮火烤,成殃已经见识到了他的残忍,完全没办法再将他当成当初那个好忽悠的天真孩童,语气凝重道:“你要知道,世上的所有事都有着两面性,幼青啊,你有没有想过,游戏的存在并不是只有坏处?甚至好处大于坏处!”
师幼青老实道:“没想过。”
“……”成殃咬牙,“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师幼青放下喷壶,在一旁的摇椅上坐下,很认真:“你说吧。”
“你所在的现实,本应该遭受毁灭的!是游戏的存在,替现实世界承受了所有毁灭性的灾害!”
师幼青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对方似乎以为他信了,连忙加大力度:“幼青!我不是坏人,某种程度来说,你我都是地球的救世主,因为我们,才会有游戏世界,现实世界才得以存续啊!你囚禁我的意识,万一游戏世界出现bug,你承担的起吗?”
“我为什么要承担?”师幼青严肃发问。
成殃猛然哽住:“……你不是想要救人,你不是……”请按常理出牌啊你!
师幼青躺在椅子上摇了摇:“我只是想要找回妈妈,你说的东西我没想过,也不是我的事。”
“胡说!你分明为了他们毁掉了那么多副本……”
闻言,师幼青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突然像个课堂上求知欲极强的好学生:“你既然说游戏世界拯救现实世界,那为什么游戏世界的副本被摧毁那么多后,现实里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他不禁摊开手,“真是自相矛盾。”
成殃简直要气死了,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气人。
不对,那时候幼青意识混沌,什么都只会听他的,也气不了人!
还是那样的幼青比较可爱,成殃心里恨极了那个意外出现拐走他宝贝的薄槐,仍然不放弃自己的洗脑计划:“不是自相矛盾,游戏世界的副本千千万,你摧毁那么几个,现实世界自然不会被明显波及,可你要是……”
师幼青突然哼道:“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成殃一愣:“什么?”
师幼青玩着自己手指:“你谎话太多,我可不会信你。”
成殃:“……”
看对方还要叫嚣,师幼青直接在悬浮框上的小喇叭上打了叉,世界终于安静了。
和这种谎话连篇的坏蛋打交道确实容易累,师幼青打了个哈欠,回到卧室躺下,准备等薄槐来了再聊聊成殃的事。
谁知一躺下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天都黑了。薄槐坐在床边编着什么东西,看他睁开眼睛,立马放下东西半跪着过来:“你醒了?”
师幼青起初只是想躺一下等薄槐过来,谁知一觉醒来一天已经结束,他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好像一下子被偷走半天似的。
薄槐看他神色郁闷,以为他不舒服,把人扶起来紧紧搂住:“是不是哪儿难受了?”
两人挨得极近,师幼青的额头挨着他的下颌,被对方的温度烫到,抬眼看他:“你脸怎么这么烫?”
薄槐全身紧绷,垂眸望他。
青年黑睫浓密,卷翘着往上颤,眼神有初醒的懵懂,白皙的脸上还沾着发丝,真像个白色的小兔子……薄槐呼吸彻底乱了,他前不久还在恨郝天硕等人的存在,现在又觉得这样的烦恼永远不会消除——这样的师幼青,谁会不喜欢?
于是短暂的几秒里,薄槐便处于“有人喜欢师幼青,可恨”和“不喜欢师幼青,眼瞎”这种几乎令人发疯的极端情绪之中。
师幼青眼看他来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吓得坐直了:“你不会也病了吧?”
“……”薄槐的忍耐到了极限,一把抱住他,埋进他脖颈深深嗅着,好像这样才能平静一些,“没病,我喜欢你。”
师幼青点头:“我知道。”
他之前就知道了啊,眨眨眼睛,正要回话,又听对方哑声道:“我只喜欢你,这辈子不管活着还是死了都只喜欢你!以前上幼儿园的青青,后来在山里的青青,现在的青青,变成那样的青青……我都最喜欢,我不是要你回应,就是抑制不住了……必须告诉你,不然你永远都不懂!”
师幼青瞪着眼睛看他。
薄槐说完那些,又将他的肩膀箍紧了,额角血管突突直跳。
“我懂啊,你喜欢我嘛,”师幼青缓慢出声,声音也有些哑了,“你怎么这么说我?”
“……”
薄槐怔怔垂首凝视他。
师幼青肢体软,一耷拉下去几乎蜷缩在他的怀里,撇着嘴有点儿不乐意地继续说:“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了,干嘛那样说我?我哪里不懂?你真是乱说。”
薄槐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被他挖出来,万般情绪纠缠,又痛又甜,他无法自控,揽住师幼青的肩膀,只想这么贴近他。
师幼青被他的眼神吓到一秒,还是继续说:
“等妈妈出来了,我会带你去看她的……我之前没说,是觉得还没弄清妈妈在哪,说起来像是空话,现在已经知道了,我肯定会带你去的。”说着,眼睛又有些酸酸的,但还是义正言辞地拍拍他,“你不要那么说我了。”
有一瞬间,薄槐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心脏震动不止,好像要跳出来才能把这个人裹在心尖。
男人低下头,薄唇微颤地吻了吻他的脸颊,兴奋、痴迷、各种冲动浮上心头……到最后只看着人就喜爱得心口疼:“谁舍得说你?我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不小心把存稿发出来了……这或许就是天意吧,叹气!接下来几天无法码字会请假,等我周五(8.25)回来发力!爱心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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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信念◎
睡了一下午, 师幼青这会儿挺精神的,他自认一切都和薄槐说好了,好心情地扭过头, 看向对方不久前编着的东西——是一条银色的鞭子, 里面裹着的东西像是牛皮,外面则用银丝编着一层,另一端是银质的金属杆。
……还挺好看的。
“你要做手工赚钱?”这是师幼青下意识冒出来的想法, “这一条多少钱?”
“……不是,是给你的。”薄槐转身将那鞭子拿过来, 放到他手里, “试试手感, 轻了重了再改。”
师幼青疑惑地看着手里的鞭子,有些新奇,赶紧朝床上甩了下,被褥发出“嘭”的一声,他道:“声音好大。”
“不行, ”薄槐唇角一抿, 短暂地想了下,“这样看不出效果,你抽我手臂试试,够疼才行。”
师幼青把鞭子扔了,眉头一拧:“不。”
弯腰捡起鞭子, 薄槐怔怔仰头,看他一眼,心底便又是一阵颤栗。
他竟舍不得打我……
薄槐自己倒是能拿着鞭子试, 但东西是给师幼青用的, 自然要以他的手劲儿来试才准确。
“我带匕首就行了, ”师幼青说,“不用鞭子。”
“匕首和鞭子都要带,”薄槐回了神,过去解释,“匕首适合近距离,远距离的话,鞭子最适合你,也方便携带。”
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够时时刻刻长在师幼青身上,要是像上个副本最后那样直接变成师幼青的护身鳞片,他也乐意之至,但进了游戏,除了搜集线索,可能也会有单人的强制任务……总之,关于师幼青的安全问题,万无一失自然最好。
当然,除了副本里的恶意,鞭子的针对对象,也包括某些心怀不轨的玩家。
“你抽我的手臂,就试一次。”薄槐循循善诱,“我不怕疼,小时候打针我都没感觉。”
师幼青这下是真的惊呆了:“打针没感觉?”他从小到大没少挨针,但这事习惯不了,哪怕现在,仍然害怕。说着,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真是可爱死了,薄槐心里狂跳,面上镇静:“嗯。”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师幼青勉强接过鞭子,“我就打一下。”
薄槐起身后退一些,伸出手臂:“来。”
一声有力的破空声后,银色的鞭子抽在了青筋隐现的胳膊上。
师幼青立马露出心虚的表情。
“不行,还要再重些。”薄槐能感觉得出来,对方没怎么用力,看他不愿再打,于是一步跨上前,俯身攥着他的手,“要这样。”
师幼青还没回过神,手里的鞭子已经狠狠甩了出去,男人那只手瞬间浮现出一道殷红的血痕,比先前那道红痕重了许多,几乎让人皮开肉绽。
……这鞭子确实好用。
“就是这种力度,”薄槐面色不改,牵着那只手轻笑道,“我回头再改改,改完你用起来会更轻松。”
师幼青有些懵:“你的手……”
“不要紧。”
师幼青盯着那两道红痕,心里不明白,别说那道重的,就算是那道轻的他自己都吃不消,很不理解,忍不住歪头:“其实可以用箱子之类的练习,直接看损坏程度,也是一样的吧?”
薄槐将那只手往后藏起:“好,那我明天找些木箱给你练。”
“……”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箱子呢?
师幼青换了个姿势拧眉深思。
不过鞭子还是很好用的,一夜过去后,薄槐始终没事人一样挥动那只胳膊做饭、收拾屋子,师幼青怕他强忍着,还轻戳了下看他反应,薄槐除了脸红,倒是没其他的表现了……于是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上午,师幼青有了个意外收获。
进上个副本前,薄槐曾用他找人画的那副画像在网上各个渠道进行寻人,今天早上终于有了消息。
回复他的是一个同城坐标的网友,说自己的父亲和那人以前都是成家村的人,他觉得画像眼熟,就拿给父亲看,父亲很确定画像上的人就是年轻时候的同村人。
看到“成家村”这三个字,师幼青瞬间燃起了希望——成殃就是姓成。
与那那位网友取得联系后,才得知对方一家都已经搬到了城市里,他父亲和成殃走得也不近,除了说出成家村这个地点,其余的都问不出来。
不过问出这个地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一番感谢后,两人便出发前往成家村。
成家村位于箬城下面一个旅游县下的村落,如今仍然住着不少村民。
他们过去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些游客,由于旁边就是度假村,附近又挨着景点,村里有不少自建房改成了民宿,找人并不难。
薄槐是自驾过来的,下了车,两人散着步一路往前,碰到不像游客的人就拿出那张画像询问,不过得到的回应都是摇头或不搭理。
即将傍晚的时候,他们在一家民宿办理入住,事情也因此迎来转机,里面的年轻老板一看他们的画像便惊道:“这不是……那个成殃吗?”
“你认识?”师幼青惊喜地一笑,“我问了不少老人,可都说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不愿意说,”那年轻人性格爽朗,不过说到这里还是往外看了眼,似乎怕被人听到似的,快速办完入住就带着人往里走,“我也是听我爸妈和过世的爷爷奶奶说的,主要是成殃的事太……大家都不想提,而且也不是一两句能说完的,你问陌生人,当然都说不知道了。”
薄槐:“那你怎么愿意说?”
对方笑道:“你们可是我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而且我可不信什么晦气不晦气,我又没对不起他们家,提了又怎样?”
……看来是有故事了,师幼青跟着他一路走到里面小院的石桌椅前,老板招呼他们坐下,又拿烟递给他们。
师幼青说:“谢谢,我们不抽烟。”
老板便收了烟坐下:“我喜欢跟人聊天,最近没什么客人,你这发型跟小精灵似的,我喜欢……哈哈哈哈我是欣赏,那位可别急眼,咱们继续聊!对了,你们为什么要问成殃?我记得他全家都死了,你们不会是他的朋友吧?那也不应该啊,你们都不是一个年龄段的。”
师幼青和薄槐当即对视一样。
薄槐:“他很多年前和我父母是朋友,父母年纪大了,想要再见他一次。”
“这是挚友啊……”老板感慨一声,摇头道,“不过肯定见不着了。”
师幼青追问:“为什么?”
“成殃以前确实是我们村的,他和我爸妈是一个年龄的人,用当时的话来说,也算是村里唯一的骄傲吧!可惜后来出了那种事……”
微风吹着,老板盯着那画像上的人,喝了口茶,将过去那段故事缓缓道来。
成殃,原名成扬,小时候很会下围棋,有次为了下棋能一天三顿都忘了吃,饿得发晕才想起来要吃饭了……他很有下棋的天赋,不到八岁,几乎就已经能打败周围几个村所有会下棋的大人。
不过那时候村里还很穷,成扬家里也穷,只想着儿子好好读书改变命运,不觉得下棋有什么用。成扬也很懂事,明白父母是彻底没有让自己去找老师学棋的打算后,索性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他脑子好,记性更好,从小到大都是全班全校第一名,最后如愿考上名校,是村里当时唯一的大学生。
考上名校后,成扬没再让家里做主自己的未来,选了计算机专业,他在大学一路顺风顺水,毕业后还做了个有围棋元素的游戏,在当时很受欢迎……三十岁初,成扬拥有了自己的事业并进入上升期,他将年迈的父母接到新房子里一起住。
然而也是这一年,意气风发的成扬家破人亡。
他趁着假期带着父母去旅游散心,在山路上遇上醉酒驾驶的司机,车子被撞得滚下山坡,沉入水库。
而成扬当时其实不在车里,由于太忙,在当天临时决定留在酒店解决工作的事,让最好的朋友带着父母出行。
朋友和父母全部沉入水底,肇事司机逃逸。
成扬得知这个意外就疯了,甚至大喊着死去的三人就站在水库边,亲口说他们当时并没有死,车子一开始也没完全滚下水库,只是他们撞得厉害,没法动,呻/吟着求救,肇事司机明明看到了……只要及时把人救出来,他们就不至于死的……
所有人都觉得他受了刺激,不过没多久,肇事司机被抓了,其中一位警察对成扬当时的话印象深刻,故意提了这么一句。
那人意外至极,以为对方掌握了证据,否则当事人全死的情况下,怎么会知道这些细节,压力下不知不觉就全都招了。
竟和成扬所说一致。
那司机想着附近没有监控,也没路人看到,不想担责,亲眼看着求救的人和车慢慢没入水中。
然而案子结了,成扬却不正常了,他开始经常说胡话,说自己能看到死人,看到很多很多的死人……
一年后,成扬的公司意外起火,他说自己逃跑时将里面一个死人鬼魂当成了活人,因为想过去拉上对方,耽误了逃跑时间,尽管死里逃生,但整张脸都毁了。
此后,成扬的精神状态出现巨大的变化。
他开始经常说一些可怕又诡异的话,有时疯癫,有时痛哭,有时彬彬有礼,有时胡搅蛮缠……他的公司很快被合伙人抢走,但面临一无所有的情况,他倒是没什么激烈的反应了。
就是那年,成扬突然把名字改成了成殃,认识的人都觉得他是真疯了,已经这么倒霉了,还改这么个不吉利的名字。
然而成殃当时却笑道:“这个名字很好,你们不懂,正适合我和那个世界。”
“那之后,也就是十四年前,成殃就彻底消失了,”老板叹了口气,“是真的消失了,哪儿都找不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村里之前有个算命的,说他这人前几十年就把福气消耗尽了,后面才会那么惨烈……不过那显然就是马后炮嘛!而且要那么说,前半生顺利的人难道后面就会凄苦不成?真是没一点儿依据!”
“但你也知道,一句话一传十十传百,就变了味,大家都觉得是他这人命里带着晦气,连带影响周围……比如他那个公司,在他消失第二年就破产了,里面的高层大多死于非命……大家自然就不敢提,可我是不信的,我毕业前还跟大学同学聊过这事儿,不也照样好好的?只是大多数人肯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问不到也正常……”
师幼青陷入沉默。
十四年前,就是他出事的时候。
他死后,确实在山里见到了成殃,不过那时的成殃是去抓他的……
那老板看他面色凝重,也觉得这话题有些沉重,立马聊起别的,嘻嘻哈哈了一会儿,外面有人喊,他起身走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薄槐看他低头一动不动,连忙过去蹲下看他:“怎么了?”
师幼青抬起眼帘:“我觉得这个故事有问题。”
薄槐微顿:“你说看见死人那里?”
师幼青点头:“因为家人朋友死亡就有阴阳眼,这个前因后果有些奇怪。”
要么自小就有,或者自小就能看见些奇怪的东西,要么触及到一些邪物邪术……成殃很可能就是后者,只不过在外人眼里,他是受了刺激才说那些胡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水库就是那里,”师幼青声音低下去,“成殃或许是那时候就接触到了邪祟。”
薄槐目光微变,他想到了师幼青的过去,突然握紧了那只手。
师幼青发现他的手有些颤,摇头道:“我现在在我的第二段人生里,那一段已经重来了。”说到这里,就不知道再说什么,用手背在他掌心蹭了下。
薄槐没出声,他的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自幼年和师幼青离别后,他就每每后悔没有逼着父母把自己送到师幼青家里住一个假期,后来师幼青没了消息,他每天到幼儿园问院长的第一句话就是:“青青回来了吗?”
对方总是摇头。
后来伤透了心,每天郁郁寡欢,家里人带着他出去散心,路过那座山附近,大人觉得景色很美,就下去走走拍照,谁知转个身,孩子就不见了。
薄槐不是故意跑的,他在路边看到山下冒出一个小脑袋,怔怔地看着他们,他当时惊喜得几乎要掉眼泪了,谁知冲过去,小男孩转身就跑。
薄槐哪敢让他再消失,急忙去追,不知不觉就追到了深山里。
他想师幼青想得饭也吃不下了,可个子一直噌噌地长,最后终于在一个小坡上抓住了师幼青的手臂,把人抓得牢牢的:“青青!你别跑了,你都喘气了!”
男孩剧烈地喘息,累得厉害,被他抓到后,先是用力推他,看推不动,顿时一动不动了。
薄槐很难受,看他累得慢慢坐下,不想他仰头,也坐在一边,有些小心地问:“青青,你还记得我吗?”
师幼青的声音木木的,听起来很冷淡,完全不像个孩子:“记得。”
“你为什么不来上学?”
“我生病了。”脑袋深深低下去。
薄槐这才发现他的皮肤近乎像纸一样白,简直白得夸张,抓紧那只手:“什么病?”
他声音都在颤,怕是治不好的病。
好在对方摇头:“不知道,还在治。”
天边黑下去,薄槐终于意识到不对:“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师幼青不动,也不说话。
薄槐把他抱起来:“你不舒服吗?我背你回去好了。”
绵软软犹如木偶的两条腿猛地站直了:“不要。”
“为什么不要,天黑了啊青青……”
“有人追我,”男孩声音里有几分哭腔,“有人追我……”
薄槐一看他这样,就彻底慌了,连忙抱紧人作维护状:“是谁?你别怕,我等会儿喊我家里的人过来……谁都不敢追你!我打他!”
说完,他就牵着点点头的男孩往山外走,可就像是进了迷阵一样,不管怎么走,通往山外的路就像是没了尽头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月上梢头,忽然间,远处响起了人声。
薄槐清楚地听到了那诡异的声音:
“幼青,怎么又躲起来了,还在玩捉迷藏吗?那我来找你了——”
他脸色骤变,知道师幼青是真的被坏人盯上了,拉着人就跑。
最后那一段相处的时光,薄槐背着师幼青在山间奔跑,那时心都碎了,感觉到有眼泪滴在后颈,他脚步不停,大脑却在飞快运转,他在想为什么青青会受这种苦,为什么不能把人黏在自己眼皮底下……
就像此时,他仍然在为年幼那一天的分别而后悔。
——青青应该拥有最好的人生。
这是那年在医院醒来后,便在心底生根的信念。
从最初想方设法找出另一个世界的端倪,再到游戏之中成为玩家,最后……终于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坐等极光--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折返跃迁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折返跃迁 2个;大棉被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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