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时差吗?怎么就克服不过来呢?害的让江黎月受到惩罚。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一定不舒服,他皮糙肉厚的早知道刚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顶了他的惩罚也行啊。
眼瞅着江黎月晃着晃着就要到詹文地方了,赵晨星忙喊了一嗓子:“江黎月!”
那一刻,赵晨星清亮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如同穿破层层云翳的辰光,顷刻间照进江黎月的心中。
江黎月脚步微变,身子向赵晨星方向偏转了几度,继续蹒跚而来。
那一刻在江黎月眼里,心里满满的都只有一个人,一个想法。
“他要到那个人地方去,去到他身边,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非去不可!”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快速旋转带来的惯性过于磅礴,以至于江黎月还是不可避免地歪向了詹文处。
詹文如同站红毯一般,身形挺拔地站在原地,笑眯眯地伸手拽住江黎月。
手上分外陌生的触感,令江黎月身上汗毛陡然矗立,细密的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汇聚,他死死地抿住唇,牙齿不自觉地开始咬着腮边的软肉。
这不是赵晨星!
詹文正等着江黎月抱住自己,突然发现江黎月此刻的不对劲。
虽说现在是正午十分,但由于天气设定是深秋,他们都穿着秋季风衣,广场开阔,秋风阵阵,带来丝丝果香的凉意。按理说,这种天气不会出汗,可为什么江黎月鬓边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甚至,詹文开始感到他手中握着的手,开始变得潮湿,颤抖。他顺着手向江黎月看去,诧异地发现他整个人都开始抖了起来。
【ALARM!警报!】江黎月手腕上的手环开始震动发出警报。
【生命体征超正常值,心率过快!正在请示综艺控制室是否需要中断连接!】
直播间的观众们只见江黎月刚一碰到詹文的手,便停住了一切动作。紧接着屏幕开始弹出红色大字,示意他们直播好像出了意外状况。
【wok!怎么了?】
【赶紧中断啊!请示什么啊!都警报了!】
【5555,又出事故了?怎么总是我们哥哥啊!】
【是不是碰到詹文手导致的?】
【詹文手上涂东西了?】
【应该是江黎月恐同吧,这种程度的恐同我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这个状态像是有心理疾病啊……别喷我,我是心理医生。】
【woc,还以为他恐同只是个人设。】
还没等詹文思索多久,余光里,某人步履生风,快得就像武侠电视剧中的残影一般转瞬来到他旁边。
刚要好奇赵助理准备干什么的时候,詹文发现自己的手被赵晨星一把劈开,赵晨星毫不客气且力大无穷地拽住他的手,用力一拔,分开了他和江黎。
而后右手一把揽过江黎月,将他带离了几步。
woc!什么人,力气这么大?詹文摸着自己被拽得生疼的手腕暗骂。
从他的角度看去,江黎月几乎算是半抱在助理怀里被搀扶到旁边。
江黎月死死绷住的那根弦在闻到身旁熟悉的味道时,松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在晕过去的前一秒,他只有一个想法:还好,你在。
【woc!哥哥!!gggg!!】
【神tmd破综艺!这么搞我们gg!想不想活了?】
【还不结束吗?真不把明星当人吗?】
【我已经拨打120了!哥哥撑住!】
【这种综艺节目明星不出点事情他们都难受。】
很快,激起民愤的综艺便被他们口中心心念念的流量,又送上了微博热搜。
钱达着急上火没处发泄,开播半天都不到上了两次热搜,没天理啊。
他只能对着旁边发际线已然看不太清晰的程序猿撒气。
“怎么回事!江黎月怎么会出现这个情况,你们公司不是说会保证艺人人身安全的吗?”
程序员手指纷飞,在计算机上输入一串指令给内部超智能体后,便一把摘掉厚如酒瓶底的眼镜,摔在桌上。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艺人的问题吗?国外这么多人没事,到你们这出了问题!”
钱达自知刚刚太过上火,对着无辜的程序员撒了一通气,便放轻音调,“主要现在这个局面,我们怎么解决。”
说着钱达看着手机上铺天盖的“在路上[混宗]滚出!”“不愧是‘在路上’,一会好走了!”“综艺不做人,就别求人去!”诸如此类的消息,紧锁着眉,狠狠地捏了捏眉心.
钱达:“当初不是说,为预防这种事情发生,纽润除了给我们提供他们正在内测的AI产品,还有一个生理情绪专家的吗?专家人呢?”
“专家很闲吗,再说也是你们这开播时间突然提前,按照合同上,专家就是该下周才能回国介入。”
“那能麻烦您联系一下那位专家吗?还有现在里面什么情况了?”钱达赶紧抓住最后一根绳。
程序员重新戴上眼镜,眯着眼看嬛嬛刚发过来的消息。
【编号108,已收到您的消息。目前内部并无大问题,除了江黎月。】
程序员对他们公司内部搞得这个超智能体AI不太了解,他只清楚这个AI项目在公司是顶级绝密,只有高层才能接触到的核心内容。
这么一看,AI的回复倒真像是个真人,不过,再像她也不是真人!
毕竟他现在关心的就是江黎月的情况!他问嬛嬛里面情况如何,是个人都知道要回复重点。你倒好,给我来了个里面并无大碍。
你倒是说明一下江黎月现在状况啊!这么吊着我们有意思吗?
在监测到江黎月心跳过快后,嬛嬛便已经预备启动全息舱中的急救措施。
在寰世界中,他们站立感到累,被晒,受伤等都是由舱内连接到他们头皮的微芯片直接作用在大脑皮层产生的。这种技术目前还未进行大规模的量产,纽润也仍在内测。
但由于世界内碰到过于真实的景致而产生的心理问题,这种是能够直接作用在玩家心理层面,不能通过急救措施进行修复。
江黎月刚才的表现,周围没有任何异常,嬛嬛分析弹幕以及自身数据库的资料也得出这是心理问题这一结论。
心理问题不是她现在能够解决的,也正因为存在这一问题,纽润也是提醒到了综艺方。如若出现心理不适,需要立刻终止连接并退出。
纽润甚至派遣自己联合创始人之一的生理兼心理学博士帮忙控制突发情况。
嬛嬛:“是否直接进行心脏干预策略?”
赵晨星一边扶着刚晕过去的江黎月到广场旁的水池边坐下,那一块有一把遮阳伞投射下的阴凉地。
赵晨星是熟悉江黎月这个状态的,江黎月自从那件事之后就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对同性的触碰以及好感感到万般不适,出现大量出汗,恶心呕吐等症状。
小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只要他在身边,江黎月就会好很多。晕厥也会迅速转为沉睡。
“不用,你现在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
嬛嬛再次看了一下后台生理数据。
确实睡得很香。
“赵晨星,由于江黎月并未按照要求完成惩罚任务,因此你们活动区域将受到限制。别的组已经开始做任务了,你们只能限定在这个广场。”嬛嬛真心实感地替他们‘内奸’身份感到着急。
赵晨星轻轻把江黎月的头放在他的腿上,把江黎月的手放在他自己的腹部。江黎月此刻的姿势活像个即将入殓的body。
赵晨星看着他细长浓密的睫毛,额发轻轻扫过他高挺的鼻梁。
哟!江黎月竟然还有唇珠!虽然小,但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平时这颗唇珠像是害羞了一般,被主人藏了起来,这时候睡着了倒是能够光明正大展现风姿。
赵晨星一面细细观察江黎月,一面懒洋洋地说道:“所以呢?”
“既然他没什么问题,只是睡着的话,可以叫醒啊。这样你们的任务也不会落下别的组太多。”
赵晨星沉下语气,一字一句道:“我来这不是为了任务,保护他才是我的任务。”
第22章
接着赵晨星轻轻抚了一把江黎月深棕色的头发,把遮住他眉眼的那些碍眼的碎发抚到旁边,接着道:“在我这里,任务远没有他重要,懂吗?”
嬛嬛只是个AI,没有情感系统的AI,自然不懂人类复杂的情感。她只知道接到任务刚还如何快速高效完成,像他们这样任务紧迫却还在这悠哉睡大觉她自然不能理解。
但她不能干预他们的选择,于是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便消失在空气中。
今天大概是双休日,广场里人很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每个人都在干着自己该做的事。
就像他在法国待的五年一样,没什么自由时间,都是被生活逼着往前跌跌撞撞地向前走,没人问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是他不配。
他亲手讲这些关心他,爱护他的那些人拒之门外。
其中一个就是现在躺在他大腿上的江黎月。
大概所有人中,他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人了吧……
要好好说对不起才是。
这么想着,赵晨星软下眼眸,眼神如水,轻轻地洒在身边熟睡的人身上。
太阳穿过云层,光辉洒在喧闹的广场中央,遮阳伞将两人的位置悄悄挪到了太阳底下。
深秋的风混杂着广场喷泉的水汽轻轻吹拂在两人身上,一切显得那么的岁月静好。
赵晨星心想: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就好了。他们之间不会有五年的隔阂与间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待对方各种小心翼翼。
阳光一点一点爬上江黎月的皮肤,贪婪地抚摸着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就在它想要得寸进尺继续摸上少年的眉眼时,被打断了。
赵晨星抬手阻挡了阳光的去路,他提前一步把手放在了江黎月眉眼处。轻柔地仿佛没有放上似的,手心下感受着江黎月长睫像小扇子一般微微颤动,惹得赵晨星感到手心一阵瘙痒。
赵晨星空着的另一只手仿佛也感到了痒意,不自觉蜷缩起来。
看到这般景象的直播间一水的“请放开我哥哥”!
【哥哥!不要被别人勾走了!】
【哥哥醒醒!你被人骚扰了!还是个男的!】
【5555我想魂穿助理!】
【膝枕诶!woc!从没见过gg这个样子!】
【莫多莫多!综艺虽然不做人,但是给我们看到很多不一样的哥哥】
【刚我还在担心哥哥身体问题,现在又开始馋起了他的美色…我不对劲。】
【可是他们现在就是一直这么等着吗?他们的任务怎么办?】
【既然他俩在休息,不能换别的直播间吗?我想阿苑弟弟了。】
【思思!!姐姐来了!】
直播间同时只能看两个热度最高的房间,嬛嬛需要分析哪一组有看点,流量大,给出推荐位。
【无心】直播间目前两人都处于静止状态中,就算流量再大,也不能继续给予推荐。直播间停留了一会很快便转到【逍遥】。
八个参加的人员,除了江黎月流量一骑绝尘外,老牌影帝詹文自然也是自带流量。
【詹老师!终于到你专场了!】
【老流量的悲哀啊,只能被新人按在地上摩擦。】
【前面不要引战!】
【是引战吗?刚刚是谁给我们哥哥使绊子的?】
【又是栽赃陷害,又是加大难度的,不知道以为两人有什么过节。】
周嘉瑜微微垂着头跟在詹文后面,他轻声问道:“我们不等江黎月醒吗?”
詹文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没看他睡得这么死,你要等吗?”
“那还是算了。”周嘉瑜听出詹文语气中的不耐烦,连忙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詹文作为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少爷,对这些普通人该如何赚钱养家的问题一向涉猎不深。
“我记得之前有演过一个角色,是个市井小人物……”詹文边走边思索着当时那个角色。
“你说的是周海?”周嘉瑜道,“那个餐厅服务生,孤儿院出来的那个未成年孩子。”
詹文瞥了眼周嘉瑜,嗯了一声。
周嘉瑜看到詹文瞟了一眼他,浑身不自在,头垂得更低了。
正巧路过一家法式餐馆,门口贴着大大的招聘海报。
寰世界内部,语言不会成为他们交流的障碍。异国语言在超级计算机内部都将成为代码并根据相应的转换表转化。
“急聘餐厅服务生,要求:容貌尚佳,男士,不超过35岁。”詹文说着说着,气压低了一大截。
无外乎,他今年芳龄36。
詹文甚是高傲地哼了一声,而后不屑道:“怎么?年纪大吃你家米了?你不要我,老子还不屑去当这个服务生呢。”
周嘉瑜想说什么,动了动唇,还是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hhh太子!您别高傲了,小心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詹老师自从不演戏之后,这口风就越来越严了啊、】
【真实放飞自我了,难怪现在糊了】
【糊个屁!你家哥哥也不远了,就这个性子,高冷给谁看啊?】
【哦?我家哥哥有流量你们嫉妒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已经死在沙滩上了!】
第23章
“都说有女人的地方才有江湖,我看不尽其然。”钱达笑眯眯地看着直播间的争吵说道,“两个男明星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啊,还真是树大招风。”
此刻的总控室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慌乱,得到江黎月无碍的消息后,钱达便开始端起自己心爱的保温
杯慢饮起来。
“当初江黎月参加还是对的,自身带热度,还有个恐同属性,简直就是为综艺而生的。”钱达想起之前盛世娱乐塞人进来的时候,他是万般不愿意的,此刻真香!
早听说江黎月是个高冷孤僻的性子,这种人设在综艺真不好混,难不成还硬凹人设?真这样也就他那群颜粉冲着屏幕舔了。
怎么感觉江黎月在他综艺上表现得传言不太一样啊,不过对他来说是好事就够了。
“钱导,咱们八个艺人只有两个女士,还有一个是圈外人,是不是有点少啊。”副导演看着各直播间分屏说道。
总控室能够看到每个组的实时动态,像白润之老师的【如意】就明显的无看点无矛盾。两人根本不说话,没有对话怎么出看点啊。
你说两人要一个绝世美男,一个美艳仙女,倒还真有颜狗冲脸去看。但是【如意】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社畜,一个逐显老态的武行老师,怎么看怎么没有热点。
副导演皱着眉继续道:“要不咱们试试下一期把父女组换掉吧,改成现在比较火的女团组,会比较有看点。”
钱达:“不,不行。这组会有看点的,你等着吧。”
钱达抱着保温杯,看了眼白润之老师房间,深藏功与名地笑了。
白润之确实和他女儿一路无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自从他结婚生子以来,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孩子不跟这样的父亲亲也是情有可原。
他跟导演、场务、艺人都能侃侃而来,反倒是面对着一脉血缘的女儿,像是哑了一般。
白嫣然是被拉过来参加综艺的,要不是她工作的公司与综艺制片有关系,她顶头上司发话让她来参加,她是不会想着混娱乐圈的,尤其是她父亲在的地方。
白嫣然没什么特长,就是很普通的一个文职人员,在公司做做杂活,闲来无事的时候看看小说摸摸鱼。对于这种来异国赚钱的任务,她没有任何想法,也不想有,她只想赶紧应付完回家躺着。
跟父亲打交道,比跟上司汇报还令她感到难应付。
“咕——”白嫣然揉了揉肚子,诧异到难不成这游戏连她没吃饭都知道嘛?
白润之:“嫣然啊,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白嫣然放下手,不甚自在地说道:“你有钱吗?买得起吗?”
对着女儿的字字带讽,白润之宽厚地笑了,眼尾的褶子皱在一起,“再穷也不能饿着女儿啊。”
白嫣然切了一声,没有理会,自顾自向前走去。
“嫣然,你等一下!”白润之看到旁边的卡车正在装货,赶忙叫住女儿,“那边可能能赚到钱。”
白嫣然脚步一顿,向着白润之指的方向望去。
在街角处,停着一辆大卡车,卡车后是三个集装箱的货物,看不清是什么货,但应该不轻。
好像只有一个人在忙上忙下,搬完一个还蹲下喘好一会的粗气,看得白嫣然没搬都已经开始累了。
“你不会是准备去帮他吧?”
白润之对女儿的疑问表示不解:“不帮吗?看他一个人很辛苦啊。”
白嫣然对父亲这般单纯感到头大,她无语道:“人也没招工,你上去帮忙,他凭什么给你钱?自己都不一定够活的……”
她话没说完,就见老父亲已经走向了卡车处。
白嫣然暗骂了一句,只得跟上。
江黎月闻着他熟悉的味道睡着了。
梦里那股味道一直萦绕在他身边,让他感受到一阵温暖与安心。
五年了,他一直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江黎月的梦中一直是漆黑狭窄的通道,压抑得令他不愿久留,所以总是浅眠个四、五小时,保证自己死不了就强行从梦魇中苏醒。
今天的梦境虽然还是熟悉的景,但他却能感受到赵晨星一直在他身边。
赵晨星!从你回来那天起,你就应该知道,你永远都不能再甩开我了!
突然,五年间几乎没有变化过的梦境场景猛地发生剧变!
这是哪里?
看着像是酒店房间。
套间很大,king-size大床,沙发,茶几,吧台,看着不像是他这几年拍戏随剧组住的酒店。
精致的壁画,折射出五彩光束的玻璃吊灯,白得发亮的床单,地下铺着的柔软奢华的地毯,以及地毯上散落着的凌乱衣物。
这些无一不在彰显着这家酒店是——
江黎月缓缓抬头,不敢置信地向床上望去,果不其然,床上仅披了薄薄一层毯子的,正是他刚刚一直在念叨的那个人,赵晨星!
他这是,梦到了五年前的那天吗?
第24章
高考后的赵晨星他们班举办了一场同学聚会。当天其实江黎月的班级也有同学聚会,只是他跟班级同学不熟,反倒是跟着赵晨星蹭了他班级的聚会。
那时他们上的市里著名的私立高中,同班同学非富即贵,更难得的是他们不像很多富二代那样自恃天高,眼高于顶。
正相反他们家教良好,为人谦逊。其实在认识赵晨星之前他们或许还有那么点骄傲的本钱,遇到他们星哥后,不得不相信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努力在天赋面前根本不够看!
天赋不够的时候,只能拼比别人更努力,天道酬勤这件事总没错!
“星哥!你高三后半学期就没怎么来学校,都没听说你保送去哪了?”
几个高中跟赵晨星混得好的男生把赵晨星围在中间逼问道。
他们都还在苦哈哈地刷着高考模拟题,就听班主任说某人高三下不来了,据说是竞赛保送了。
可把他们这群老铁羡慕坏了。
本以为赵晨星最起码会出现在学校,跟他们报个喜,没想到这人直接一学期都没出现。好不容易在同学聚会逮着机会,可得好好严刑逼供。
“对!还有,你寒假后为什么不来学校陪我们!昂!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兄弟!”
“我们都盼着你来给我们讲讲题呢!”
“抛妻弃子!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我!”
一群男生平时嬉笑打闹惯了,开起玩笑来也是荤素不急,七嘴八舌的,像是4D环绕音响在赵晨星耳旁播放,KTV音响都没他们声音有穿透力。
赵晨星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先是懒洋洋地到沙发上坐下,而后对着江黎月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哟!星哥你还真是走哪都不忘带着你弟弟啊。”其中一个哥们深觉他们星哥刚刚的手势十分像招狗,但他不敢说。
两年下来,整个高中谁不知道学神赵晨星有个没血缘的弟弟,那感情可真是比亲生的还亲,跟连体婴似的。
就是这弟弟在学校里风评不太好,这些话他们都不敢在星哥面前说,说了绝对要被打!
听说星哥他弟不仅怕男生,还孤僻得要死,一个人在班级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有人找他他也不理,高冷得能冻死人。那一双眼就跟死神一样,泛着死寂,挺惊悚的。
但就凭他那个脸,照样是大把的女孩子前仆后继地去地狱吹空调。
哥几个赶紧给江黎月让开一大片空地,生怕碰到江黎月一点点衣角。
江黎月在赵晨星面前一贯是温润形象,他乖乖地跟着赵晨星,紧紧贴着他坐在沙发边。
赵晨星安顿好江黎月,才有空回答他们乱七八糟的问题。
“保送?当然是清大啊,怎么你们有更好的?”
“哈哈哈!我就说星哥肯定去清大吧!理科这么好必然去清大。”
“国内还有比清大更好的?星哥别逗我们了。”
“星哥,我也去清大了!呜呜太棒了,还能跟你是同学,能抱你大腿!”
“你什么专业?说不定我们还是一个系的呢。”赵晨星接了杯酒,问道。
“我妓院的,你呢?”(注:计算机学院=计院=妓院)
赵晨星莞尔,笑着道:“那我们只有一年大课是在一起的了,我是AI院的。”(AI院=人工智能学院)
高中时代的赵晨星在外人面前无疑是恣意,盎然的,谁也
挡不住他自身散发的光芒。
仿佛这世界上,就是有人生来就带有舞台和灯光的,有人生来就注定成为万众瞩目的那颗星。
江黎月本想劝赵晨星别喝酒,但看到周围男生叽叽喳喳围着赵晨星转,他就像个局外人一般融不进去,他想到万一中途插了句话,反倒坏了他们的兴致,也就没劝。
他是艺术生,他们之间的话题他参与不进。
他们创新班的同学基本都认识江黎月,赵晨星经常会带着江黎月来他们班上自习。两人在学校大多数情况都是在一起的,且赵晨星护犊子护得厉害,他们刚开始想调戏调戏“大美人”都被暴揍了一顿。
班里的学霸女孩子们高考完了,也纷纷解放天性,染了头发化了妆,变得焕然一新。
有两个胆大的给江黎月递了杯酒,细着嗓音柔柔道:“弟弟,别干坐着呀,喝点东西。”
正常情况下江黎月是不会喝的,但是那天也不知怎么了,好像特别的不舒服,心纂着抽抽地疼。
因为什么呢?
因为发现两人之间相隔太远?发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发现他们之后会愈来愈远,直至……
他接过来,喝了。
递酒的是个骨骼纤弱的女孩子,只要不是男的,他都能接受。
赵晨星跟那群损友插科打诨,中途分了点注意力在江黎月身上,看到他跟他们班两个蛮喜欢他的女孩子聊得很投机,神情莫名了一瞬。
那两个女孩人都不错,没什么心机,都是单纯喜欢江黎月,没什么可担心的。
赵晨星皱着眉思索着,想起之前他和江黎月聊到过脱单这个话题。
江黎月当时只有他自己先脱单,他赵晨星才能脱单。
看现在这场景,江黎月是要开窍了?
赵晨星稍稍挪远了点,给江黎月那让了点位置,而后继续跟损友讨论着今年的高考题。
说是讨论,其实就是单方面的施虐。其他人都是刚考完,趁着还记得题目,赶紧找标准答案对一波。
赵晨星一般来说听着题,心里就知道题目的考点,加上他心算能力极强,基本简单一点的题目刚说完,他那边就能出答案。
哥几个纷纷表示这感觉还真是久违了,熟悉地让他们不由得抱紧了自己。
最后赵晨星喝了多少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清楚,他不知道为什么,酒很难喝,但他喝了很多。
“弟弟,赵晨星醉死了,给你们在楼上开了房间,你们今晚现在这将就一晚吧。”几个男孩子轮流把赵晨星灌晕就不管事了,可算是在最后报了仇!
想到赵晨星还有弟弟可以被照顾,他们一个个孤家寡人的,被虐了将近三年,找谁说理 !
江黎月自己也喝不少,只是他不太上脸,而且酒品很好,看着还很清醒。
他不喜欢酒味,这东西麻痹神经,让他有种自己不受控制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见江黎月神色颇为正常地应了他们,他们放下心便起身叫车走了。
其他同学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包间,直到最后一个人也离开。
偌大的包厢只有他和赵晨星两个人。
房间顶红蓝黄的昏暗灯光交错相印,没照到光的部分显得如此死寂悲廖,最后一首点的歌曲播放完毕,房间内循环播放着《匆匆那年》的片段。
诺言?无牵无挂?
不知怎的,江黎月感到一阵比刚才更磅礴难忍的悲戚朝他卷席而来,他难以自抑,只能缓缓从座位上滑落在冰凉的大理石板上。
赵晨星喝得烂醉,但还是听到了些动静。他努力睁开弥漫着水雾的双眼,朝着声源望去——
江黎月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两手死死捂住胸口,眉头紧锁,嘴唇被咬得溢出星星点点的血珠,显得唇色愈发红艳。
赵晨星撑起沉重的身体,向江黎月那边挪过去。
在赵晨星搭上江黎月肩膀的那一刻,江黎月的心悸瞬间如潮涌般褪去。
他满头汗,哑着嗓音对着赵晨星说道:“哥哥,醒了?”
说完察觉到自己嗓音像是被砂粒磨过一般难听,他偏过头悄悄清了清喉咙。
“嗯——”赵晨星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他摁了摁太阳穴,头有点疼,“你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