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皱着眉,语调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不怒自威:“江黎月结束这次的录制,需要修养一阵,他的身体在你们这透支太多了。”
杨鸣哪敢说不,只要没撕毁合同就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忙不迭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就在此时,姜云身后传来慌乱尖细的女声。
几个女孩面露难色地从楼上下来对着导演喊道:“钱导,江老师他们房间门锁了!”
钱达气得眼都要翻过去了,也不顾女孩脆弱的小心灵了,抬头:“你们喊他们了吗?”
“喊了,但是……”一个女孩支支吾吾不敢说。
“里面声音有点奇怪,我们没敢接着叫人了。”另一个女孩也有些不知所措。
给观众看的直播间视角一般先由寰世界的嬛嬛进行选取,送入他们导播室,导播室进行进一步选取,并投送在直播平台。因此导播室的画面会比直播间的画面提前一段时间。
因此两人深知,小助理说完召唤管理员后,嬛嬛直接下线了,直播间没有太大的变化,因此弹幕并不清楚真实情况。
两人瞪着双眼一同头脑风暴:在寰世界能直接召唤‘管理员’,修改直播间权限,令嬛嬛原地下线。
小助理是谁,还用说嘛?或许她们可以叫他另一个牛逼轰轰的名字——【工号000】!
两人顿时感觉自己打了个寒颤,她们普通且平凡的人身边竟然会出现此等大佬,可把两人兴奋坏了!其中一个直接抑制不住自己的表达欲,打开了大眼仔(微博)开始激情输出。
抱着对大佬的崇拜心理,导演组让他们把艺人都叫到楼下开会时,她们便争着想在第一时间膜拜大佬。刚上楼,她俩敲门,里面过了好一会才有点动静,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一样。
她们询问里面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要帮忙,过了好几秒,大佬才回复:“没什么事,我们谈点事情,一会下来。”
听着大佬的语气,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感觉有些不妙,语调不是平时她们听到的那种平和温暖的感觉,更像是压抑着什么一般。
两人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得来求助导演。
钱达拍了拍脑门,就要亲自上楼叫人,被姜云拦住了。
“等他们谈完再说吧,现在这个情况,你上去也是没用的。”
姜云深知自己艺人的搞事能力,他疯起来,没人管得住。之前经常说消失就消失,根本不带跟她们这个团队通个气的,在他消失期间,她们还得提心吊胆提防他被那些娱记拍到。
赵晨星作为江黎月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江黎月对这个发小的态度任谁看都不一般,如果连他都管不住的话,世界上大概没人能控制得住这个疯子了。
即使他们已经从虚拟世界中回到现实,江黎月已经接受到的鲜红的回忆刺激却不能收回。
十一年前,在江黎月身上发生过和故事中的女孩相似的事件,只是他比女孩幸运得多,那时他不是一个人面对这种恐惧,他身边好歹还有一个赵晨星。
十一年前,初一。
江黎月那会还是一头乌黑秀亮的快及腰长发,他大概从幼儿园就开始养头发了,不知他从哪里看的消息,说是把头发养长,然后捐赠给那些因化疗而不能拥有头发的孩子。
但这个原因他只告诉了赵晨星,只有赵晨星不会笑话他。
小学的班级里太多因为他留长发笑话他是“娘娘腔”,他都不愿意理。
上了初中,有一天回家,江黎月一照镜子就兴奋地跟赵晨星说:“哥哥,我头发快要到腰了!”
赵晨星正瘫在床上看书,闻言将视线从书本上挪到镜子面前,懒懒道:“那不是挺好的,可以卖了。”
“说了多少遍!不是卖,是捐赠!给生病的小女孩!”江黎月赤着脚也跟着上了床,凑到赵晨星旁边看他正在看什么书,发现没怎么看懂,道:“你在看什么?”
赵晨星往旁边躲了躲,道:“《电脑世界》,没什么意思。”
说着他合上书,打了个哈欠,泛着困意道:“不想上学啊,小月儿啊,你要不再生个病吧。”
江黎月:“……”
你想让我生病就为了自己不去上学?虽然他也不想去就是了。
两人小时候上的是的院里的机关小学,同年级同学基本都是大院里的,互相更是知根知底,玩闹时总是逮着江黎月开玩笑,然而童言无忌,他们根本不知道有时候他们说
的话有多伤人。
后来在赵晨星的强烈要求下,袁母将两人转到了公立初中。
比起机关大院,初中距离家就显得有点远。
为了安全考虑袁母便安排了张师傅接送他们上下学,同学们都羡慕两人的家境优渥,生活得像少爷一般。
公立初中的好处就是穷且不太卷,坏处嘛,就是教职工的质量层次不齐,你永远不知道你面对的这个老师心里在想什么。
“袁夫人!”张师傅在校外一直等着,但是今天一直没有接到两个孩子,他心急给袁母去了电话,“小少爷都没有接到,他们现在到家了吗?”
袁母原本手机扩着音,一听,立刻停下手中正在做的美甲,关了扩音,压低声音忙道:“没回!怎么回事?”
张师傅一听俩孩子这时候还没到家,心一下子坠入谷底,期望不要发生他心里在想的事,“夫人别急,我现在进去问问班主任。”
“等一下,是不是需要我打电话。”
已经成功进入学校的张师傅,道:“我已经进来了,这学校对陌生人的防备意识太差了。”
然而正是由于大多数人都只会对陌生人产生防备意识,世界上才会发生那么多熟人作案。
赵晨星和江黎月被绑架了,绑架他们的是一直给他们上体育课的男老师。
男老师一改之前和煦温柔的模样,眉目瞬间变得可怖,龇牙咧嘴像是酆都的恶鬼。
“赵晨星,给你父母打电话,准备现金500万,送到我指定的地点。”说着给他拿了纸条。
男老师面带憎恶地盯着被蒙住眼部的赵晨星,道:“让你们平时开豪车炫富?就等着被人绑票吧!平时这么趾高气扬?现在倒是嚎一个啊!”
赵晨星缓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而后平淡地说道:“你蒙住我眼睛了,看不到地址。”
看样子,这个体育老师不太聪明,大概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男老师一听赵晨星平淡的语调就来气,上去便给了赵晨星腹部几拳,还觉得不过瘾,直接将赵晨星坐着的椅子一脚踹倒,而后用脚踢踹,边踢,嘴里骂骂咧咧道:“你拽什么拽,不就俩破钱啊,看你这高傲的样子!有钱还不是被我揍到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哈哈哈!”
体育老师的力量不是说着玩的,咽下嘴里的血星子,顺着在地上被揍的动作,他悄悄把眼睛上的布利用地板蹭开,过程中不免蹭出一脸血。
慌乱中,他睁眼赶紧确认着江黎月的位置。
曹!,江黎月跟他一起被绑了!
只是江黎月被绑在床上,不止眼睛,嘴里也塞着布。
此时江黎月听到脚踢在地上和身上交替出现的沉闷声响。
是哥哥正在挨揍!
江黎月被白色丝绸带蒙着眼,他看不见,只能在脑海中想象着最糟糕的情况。
他疯狂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绳索。
江黎月天生敏感,典型的负性思维人格,越是在未知全貌的时候,越是会往最糟糕的情况去思考。
江黎月嘴里塞满了布,只能发出痛苦的闷哼,双手疯狂在手铐处挤弄,身体猛烈地撞击着床板,以期待引起绑匪的注意。
剧烈的动静不免引起封闭室内另外两人的注意。
赵晨星在此刻心底骂道:这个傻子,这种时候不乖乖待着,乱动什么!嫌死得不够快的吗?
果然,体育老师注意到了床上扭动的江黎月,狞笑道:“啊,你不在意钱,你在意的是他吧。有眼光的,上第一节体育课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小黎月了。”
“刚开始还以为是个女孩呢,都失望了。”
“留这么长的头发,是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力吗?果真是骚啊。”
“不仅骚,长得也事真正点啊,你家这么有钱,暴发户还是豪门?他是你家童养媳?”
“哈,果然还是有钱人会玩!这么正点的骚零,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起来……”
体育老师边说,边用贪婪的目光死盯着床上的江黎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把揪起赵晨星的头发,凑到他混着血和尘土的耳朵旁,轻声道:
“你这么保护他,他知道吗?”
“或者说,你对他有欲望这事,他知道吗?”
此刻的【无心】房内。
此刻已经预定上百把利刃的钱大导演也烦躁着呢。
无外乎,杨鸣给钱达
“毕业后我们喝醉的第二天,就是在香格里拉醒来的那天,为什么你先走了?”
“还有为什么,你会丢下那块墨玉?”
"以及,最后……"江黎月像是难以开口的样子,停顿了好一会,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为什么李安楠也在房里?”
“咳咳咳!”赵晨星闻言暗骂一声,他把李安楠当死党,结果她在这里给他下绊子。
当年,赵晨星把李安楠叫到套间去的,而后他就匆忙回家收拾东西,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他分明记得当时他让李安楠把她工作做完就赶紧离开,别让江黎月察觉。
赵晨星眼神稍显慌乱,正准备说什么来圆谎的时候,被江黎月打断。
江黎月这些问题一直在他心里问了五年,甚至他已经为赵晨星拟好了所有最合适,最不伤人的理由。他不想从哥哥最终听到除了他希望的答案以外的任何回答。
而且,在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就时刻注意着哥哥的微表情,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因为它们在出口前便已经暴露了。
“算了,不想知道了。”江黎月快步向前走了两步,而后声音放大了点,道,“只要你不再离开就行。”
要知足,要知足,要知足!
这是江黎月在见到回国后的赵晨星时,反复告诉自己的话。
但是当时的他,没有执行理智脑告诉他的最佳答案,而是遵循感性脑的本能,将人强行绑在身边。
他抱着可能会见到哥哥的微弱可能性,应邀参加“李家大小姐”生日宴。
只是真的没想到,会碰见五年没见的赵晨星。
也没想到自己会慌不择路地直接把他困在楼梯间,困在房里,甚至不惜弄伤自己的手,以换取赵晨星的愧疚、同情以及一点点不成文的承诺。
恶魔在他耳边低语:“你喜欢他这件事, 他知道吗?”
闻言,赵晨星被震得瞳孔骤缩,脑袋中一阵轰鸣, 像是原子弹在他耳边爆裂一般。
怔愣片刻后, 顾不上被死拽住头皮撕裂的剧痛,赵晨星抬起被眼罩半掩住的双眼,没有理会旁边恶魔的低语。
只是支起身奋力看向不远处的江黎月,眼神逐渐柔软下来,随即变得坚定。
他站在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的魔鬼前, 温和平静地对江黎月道:“江黎月,我没事, 你别乱动。”
江黎月是被金属手铐拷在床架上的, 在他刚才一阵剧烈的动作幅度挣扎下,两只手的手腕处已然出现刺眼的血痕。
江黎月的天赋点在音乐上, 他是学乐器的,是无论如何,万万都不能伤到手的,况且……
这场绑架案, 归根究底是体育老师冲着钱来的, 也就是冲着他赵晨星来的!
江黎月是因跟他形影不离,才被一起绑来。
本来连累他一起被绑就已经够令他自责的,如果,如果连江黎月的手……
他想象不到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江黎月。
听到赵晨星安慰的江黎月,先是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而后深呼吸侧耳倾听,
他需要反复确认赵晨星的状态。
赵晨星见他说的话有效果,便压抑着胸腔上翻的血味和肋骨断裂的疼痛, 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接着吐气平静继续道:“我没事,只是摔了一下。”
所以,求你!
别乱动!
别吸引他的注意力!
赵晨星为了吸引老师的注意力,安慰完江黎月,便立刻对着老师挑衅道,语气张狂得不似平时:“不是要钱吗?你再不让我打电话,家里人可就找来了。”
他说的这话其实在赌,赌这个老师智商平平,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他们家。
A城赵家,是豪门,涉猎的范围在商业金融领域。
只是他这么说话,其潜台词就是:他们家有能力在短时间通过通信定位,交通监控等各种信息查到他们目前所在位置,你再不抓紧时间,他们可就找到你了。
赵晨星看不见体育老师的表情,只听到背后粗重的呼吸声一滞,而后响起体育老师略带慌乱紧迫的声音,绑匪壮声道:“狗日的,你他妈装什么装!有钱有势了不起?还不是他妈的在这趴着求饶!”
赌对了!
这个老师没有调查过,最起码没有调查得这么细,他慌了!
赵晨星费力地咽下干裂的喉咙间的血丝,忍着剧烈咳嗽沙哑道:“给我电话,我需要联系他们准备好钱,不然那到时候等待你的就是人财两空。”
他说完这句话,便脱力般蜷缩起身子,闷声咳嗽,不敢太用力,一个怕江黎月听到,另一个怕此刻断裂的肋骨倒刺进内脏。
体育老师闻言有些慌乱地放下了赵晨星。
赵晨星重重地摔在水泥地板上,带起一片浮灰,他没忍住又开始咳嗽。
此时的江黎月,已然已经捕捉到了。
之前由于世界是黑的,周围没有赵晨星,过于慌乱,加上自己的剧烈挣扎,江黎月没有仔细去听赵晨星那里的动静,但刚才哥哥平和的答复让他稍微冷静了点。
最重要的是确认哥哥的状态!
被蒙住双眼的他,耳力更加敏锐,封闭空间中的任何微弱震动他都需要捕捉!
哥哥压抑的呼吸,咳嗽,以及微弱的骨头断裂声!
“嘭!”
哥哥摔在地上了!
饶是江黎月此刻也忍不住爆出粗口!剧烈情绪下以及之前的慌乱开始出汗。
长发也在汗水的浸润下变得潮湿,黑得发亮。
江黎月这才意识到哥哥刚才安慰他的都是假象,他想让他别乱动!
哥哥在吸引那个老师的注意力,他在保护他!
江黎月此刻再也忍不住胸口荡漾起的蓬勃的热意,他带着哭腔,呢喃着说着什么。
然而嘴里含着的布料让他发出的声音有限,模糊不堪,谁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渐渐地,布料被他打湿,晶莹的液体夹杂着他的眼泪从他的下颌骨滴落,洇在床上。
江黎月想起自己被铁质手铐铐住的手,他之前不该乱费力气,他应该集中力量攻破一点,只要一处!
只有有一点自由,他才有希望救哥哥!
他现在这个状况根本就是哥哥的拖累!
江黎月是左撇子,他左手的力量比右手大得多,于是他不再两只手一起使用蛮力,而是微微向右边侧偏过身体,给左手臂留出施展的空间,而后蓄力一拽!
但是!他的手要比手铐大不少,不是一下就能凭着蛮力缩小骨头拽出来的。
江黎月不由得在心中苦笑。
要是他左手的骨头都能断掉碎裂就好了!
抱着这个心思,江黎月一次又一次地拿自己柔软细长的手指猛烈地撞击着冰冷刚硬的金属手铐。
一次又一次!
他感受到温热的带着扑鼻血腥味的液体在手腕周围流动!
很好,润滑!
果然,有了润滑,他的手一毫米一毫米地从手铐圈中挤出。
手腕到手指指尖以及没什么知觉了,他现在不太确定自己到底进到哪一步?
有没有脱出?
哥哥呢?
江黎月准备歇一会,积攒力气,平复一下呼吸声,而后侧耳听着哥哥的动静。
赵晨星耳部开始蜂鸣,尖锐得令他想要撞击脑部去缓解这种刺耳的声音。
老师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赵晨星嘴边,像是有些嫌弃赵晨星混着血和灰尘的头部,他没有拽赵晨星的头,而是转而拿着手机拍了拍赵晨星的脸,道:“喂,说话。”
袁漓在接到未知来电的号码时,心便漏了一拍,她慌得嗖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边示意佣人给赵先生打电话,一边告诉自己稳住心神,她接通电话。
“喂?是赵晨星父母吗?”
“对,请问您是?”袁漓缓缓在沙发背侧走来走去,她知道只要她多拖一会,孩子们安全的可能性就会更大。
“啊,我啊,哈!我是找你们要钱的呀。不记得嘞?”体育老师的语气逐渐张狂,像是个犯了病的精神病患。
“哎,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说起来,你们有钱人是不是忙得都不会来学校啊?也不管自家孩子的安全的?”
袁漓停住脚步,适时地惊呼一声,装作自己才知道孩子不见了的样子,而后一字一句道:“你是谁?”
“我说了,我是找你要钱的人啊!自家孩子不见了才知道啊,看样子感情不怎么样嘛。”体育老师也需要确认自己手里绑的票到底值不值得他开出1000万这个价位。
袁漓心里快速思索着,既然她已经给绑匪一个先入为主的‘感情不好’的概念,那么可以多加利用!
“感情?你是要钱吧?豪门不讲感情你不知道?”
“而且,你怎么就能确定,你绑架的这个是我的孩子呢?”袁漓冷笑着说道,她其实不想说出这种话,但是此刻她没有办法,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她必须这么演下去。
身边刚跑去给赵先生打电话的佣人阿姨赶了回来,手机上写着:通知江总,我马上回。
袁漓眼神示意阿姨在离她远一点的地方给江家打电话。
目前看来,他们赵家针对这期绑架案能做的很少,他们只有借助江家的势力。
江家在A城转型前,一直跟军方有紧密的联系,目前谁也说不好江家到底涉及了多少条道,只知道江家在道上有着有求必应的称号,这是需要付出相应代价。
“什么?!不是你孩子?”体育老师被这个消息砸蒙了一瞬,而后敏锐地意识到说不定对面在炸他,骗他!
他意识到这点后,笑得愈加癫狂,“哈哈哈,还以为豪门夫人有多聪明,原来不过如此,你也不必费心思骗我,不是你的孩子你还需要再跟我这哔哔?”
袁漓咬牙,平静道:“这是我们这一圈子都知道的事,你有门道的话,稍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又不是什么秘辛。赵家公子母亲生完就抛下孩子跟情夫远走高飞了,说起来我得感谢她,要不是她我也没机会当上这豪门夫人不是?”
袁漓开始转移话题,将绑架的事情转到豪门秘辛上,只要能够引起绑匪注意力告诉他这些又能怎样?这次事件之后,这个绑匪将永远从世界查无此人。
绑匪慌了,他确实没有资格查这些资料,能查到赵晨星是赵家人,赵家又是A城背后四大家族之一便已是他的极限,哪有这些秘辛让他知道,更何况他也没这么多时间去了解了!只能降低票价了 !
“话不多说,就算不是你的孩子,总是赵家的亲骨肉吧 !”恨只恨自己没有查到赵家当家人私人联系方式,只有那个不停重复的该死的‘请问您是否预约?’!
可恨的有钱人!
“只要是赵家的血
脉,就是有价值的!”
“你要多少钱?我也得衡量衡量是否做这个交易吧。”袁漓站直身子,脚尖悄悄点着地,她的语气分外平淡,像是丝毫不在意孩子的死活一般,将孩子和钱放在同等地位比较,精明的商人是不会在交易中惨杂个人情感,显得不专业。
绑匪一咬牙,一跺脚,压着嗓音道:“500万现金。”
自己好不容易策划的绑架案,最终不能获得期望的1000万,有500万也是好的!
袁漓不是不能立刻拿出这些钱,但为了拖时间,她必须还需要多讲一会:“500万现金?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什么项目都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金?”
“况且银行的现金储备也是不够的!你不知道每家银行每日的现金量是恒定的吗?如果需要大额提款必须跟经理提前预约!还需要各种繁琐的身份证明和审核批准。”
袁漓装作这是不可能办到的语气,夸张道。
以前在院里机关学校的时候或许需要担心一下小孩被集体绑架的事情,因为院里的小孩全是非富即贵,尤其多红几代,不过这种事情在zf没倒之前是不会发生的。
自从两人转到公立学校,无论是他们赵家还是江家都没有使用特权!在学校里校长都不知道他俩孩子的身份,至多以为两小孩只是普通有钱人家的孩子。
绑匪一生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银行这种大额现金提款的机制,但他不能再退了!
他慌乱地在窗台边踱步,继而狰狞地,发了狂:“不可能?我看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吧!”
说着他转身,回头用力地踹上地上血肉模糊的物体,癫狂道:“出声啊!你出声啊!看你妈认不认你!啊!不是亲生的!我他妈怎么知道搞了个不是亲生的来!真他妈操了!”
耳边充斥着绑匪恶意滔天的声音,袁漓再想集中精神听自己孩子的声音也听不到,就算不能判断绑匪是否真的在虐待孩子,她也不能去赌!
袁漓只好大声重新说道:“我知道赵晨星在你地方,你这样做无非是想告诉我你会撕票罢了,只是我得提醒你,一旦撕票,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对我只有好处你懂吗?”
“只要赵家失去了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我才能重新怀上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骨肉!”
其实袁漓在嫁入赵家后,是她自己不想要孩子,她一直很喜欢赵晨星,也一直把他当亲生骨肉疼。曾经赵晨星挺想要个妹妹的,都被袁漓拒绝了。
绑匪这才停下暴行,喘着粗重的呼吸声,重复道:“500万现金。至于地址,就让不是你孩子的可怜的赵家公子说吧……”
给江总打电话的阿姨快速跑来,举起手机上面写着:江总开始调查了。
袁漓抄过手边的A城早报,在上面用笔抄录着地址一边示意佣人同步传给江总。
地址不一定就是绑匪所在地,但一定是绑匪认为安全的地方,拥有接入国内最全的信息系统的江家一定有办法查到绑匪所在地!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一般,袁漓写完地址后,再旁边写上了一个名字:韩飞雪。
阿姨看到后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抱着电话跑到院里去了。
江黎月在得知绑匪已经联系上袁阿姨后,知道以他们的能力,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就刚才袁母和绑匪的对话来看,袁母为了拖延时间,说出了赵晨星并非她的孩子的事实。
一旦挂断电话,这种没调查清楚的愤恨感会加倍得返还给无辜的哥哥!
江黎月分析清楚现下的形式后,当即有了新的办法。
他再度开始剧烈动作着,金属手铐撞击床架的声音异常尖锐刺耳,立刻就引起了刚挂完电话的绑匪的注意力。
绑匪还未解气,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跟着被绑过来的,当时绑架赵晨星的目的很明确,本不想带上多一个人,多一个人多一层风险,这点理论他还是知道的。
只是他多次都没有找到两人分开的机会下手。
这两人就跟连体婴一般,就没看见两个分开干什么的时候!
况且,他本就是同性恋,江黎月在他看来,更是圈中天菜,应该说比他们混得圈子质量高出一大截,能吃上这种的也不枉他费劲这么多心思不是。
老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撑住膝盖直起身子,就要往床上走去,被赵晨星的头拦住了。
赵晨星从老师说出‘我从第一节课就注意到小月儿’这句话时,就已经清楚这个狗日的体育老师的目的不止是抓他要钱,还想要搞江黎月。
他是个同性恋!
不能让江黎月受到这种侮辱!
但双手双脚都被绑死的赵晨星,只能将原本蜷缩这的身子再度忍痛直挺起来,拦住老师那魔鬼的步伐。
“嘭!”是他的头被踢开的声音。
体育老师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玩物一般,这个头踢起来就像是在踢足球啊。
要不是得了该死的病,他还能继续当他的体育老师教他的球,他也不至于铤而走险绑架有钱人。
体育老师反复踢了几下,直到赵晨星实在忍不住在地上突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污血,这才停下动作,不能真把人搞死了,不然确实就如那个女人所说,人财两空还便宜她了。
体育老师骂骂咧咧地继续走向床边。
此刻的赵晨星清楚地知道自己无力阻止,脑袋晕乎地像是天地旋转一般,又像是有一根棍子从他的天灵盖开了个洞,伸进去高速搅动着。
赵晨星的潜意识告诉自己,现在他的状态不太妙,已经不是初级脑震荡,应该是中级往上。
如果再来几下,伤到脑干,伤到中枢神经系统就不好了,起码是‘植物人’起步,这样不行,他不在,江黎月怎么办?江黎月太粘着他了,而且有些偏执,如果他不在,他实在想不出这个臭弟弟能干出什么傻事。
江黎月的一番动静成功引起绑匪的注意力,他听见他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呼吸声了,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一只手猛地拽去了一直蒙在江黎月头上的白色锦缎,在拽开的瞬间,江黎月那一头宛如银河瀑布的黑丝自然垂落在白色床单上。
配上此时,江黎月泛红的眼尾和脸颊,半遮半掩的少年身形。
一时间看得绑匪眼都直了,瞬间下面某个地方也起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