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姨姨,让偶们出去好不好。”
暖暖的眼睛哭得通红,踮起脚尖想要开门,可那门把手却怎么也打不开。
“不准哭!”
女人冷哼一声,悬在暖暖眼眶的泪水立刻被憋了回去,只能垂头耷脑地回到哥哥身边,扁扁小嘴挨着他坐好。
可这个姨姨却并没有吃他们,只是不停摇晃着手里的红酒瓶,而这房间的地上,桌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多空酒瓶。
软软盘腿坐在地上,眉心紧蹙地盯着那些酒瓶,嗅着空气里弥漫的酒味,这或多或少勾起了他心头不好的回忆。
以前小爸也很爱喝酒,客厅里,卧室里,甚至连浴室都会有空酒瓶,每次喝酒后都会拿自己出气,所以他都会悄悄躲出去玩,估摸着他快睡着了再回家。
想了想,虽然心里怕,还是小小声开口道。
“姨姨,别喝酒酒了,不好的。”
“不喝酒?不喝酒我能干什么?”
女人好看的脸上勾起戏谑的笑。
暖暖见姨姨没伤害他们,胆子也大了一些,抽抽搭搭地说道。
“姨姨可以喝Neinei,Neinei可好喝
了,姨姨让崽崽出去,崽崽把Neinei给姨姨喝。”
女人的脸上闪过愕然,半晌低头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
她一直笑,暖暖有些害怕,往哥哥身旁缩了缩。
“蝈蝈,姨姨肿么啦?”
软软轻轻摇头,也有些不明所以。
女人笑了很久,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她也忘了,上次自己这么酣畅淋漓笑是什么时候了,把手中的酒瓶放在桌上,女人索性也盘腿坐在了地毯上,保持着与崽崽一样的姿势,双手撑在下巴上。
“你们真是太可爱了。”
虽然收到了夸奖,但暖暖却高兴不起来,他看到了姨姨手腕上一道道的伤口,晶莹的泪水又涌到了眼眶里。
“姨姨痛痛。”
“什么?”
看着崽儿波光潋滟的葡萄眼,女人有些微微怔愣,顺着他的目光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腕,不自觉地缩了缩,想要把衣袖拉下来,却忘了自己今天穿的是半袖衬衣,只能狼狈地藏到身后。
虽然她已经习惯了自己这样残破的身体,但本能地不想让这两个小奶团子看见,会吓坏他们的。
而旁边那只崽儿似乎也看到了,腾地从地上翻坐起来,也不再怕了,跪坐起来用膝盖蠕动到自己的身边。
“姨姨,软软有贴贴,贴贴就不痛啦!”
软软的小手在兜兜里摸了好久,终于摸到了小爸放的小兔叽贴贴。
小爸说,弟弟很淘气,总是不小心把受伤。
他们是兄弟,应该互帮互助,所以特意在他兜兜里放了兔叽贴贴,弟弟如果受伤自己可以给他贴上。
这个姨姨一定也很淘气,所以才会受这么多伤,一看就好痛的。
“恩恩。”
暖暖也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连连点头。
“姨姨,蝈蝈给你贴贴就不痛了,崽崽也给尼呼呼~呼~呼!”
女人不再动弹,任由两个小崽儿抱着自己的胳膊折腾。
暖暖看着那白皙手腕上的伤痕,葡萄眼泪盈盈的。
“姨姨,痛痛的话尼就哭哭吧,崽崽兜兜里有香香,崽崽不消化姨姨。”
吗?不觉得,仿佛那已经是许久以前才能体会到的。
会哭吗?好像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就像所有的悲欢喜乐一样,自己都感觉不到,只觉得什么都没意思。
而此刻,在这两个忙得跟小陀螺一样的崽崽面前,脑海里阔别许久地蹦出了两个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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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吗?”
虞兮和陆淮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双生崽崽,见到迎面走来的谢慕婷和谢梓风,情绪不由得有些焦躁起来。
谢梓风也是一脸的疲惫,轻轻摇头。
“没找到,还真奇了怪了,这么多人一起找,都把这地方翻个底朝天了,还是没找到。”
“小兮,你别着急,其他人还在继续找,宝宝一定会没事的。”
谢慕婷也没想到好好的生日会会变成这样,而且自家小儿子还有很大的责任,有些自责地说道。
类似这样的安慰,虞兮与陆淮已经收获了许多,可没有亲眼见到两个宝宝平平安安站在身边,他们又怎么可能安心。
“淮哥,要不你歇一歇吧,你的脚……”
谢梓风看着陆淮越来越跛的腿,欲言又止地说道。
“不用歇,继续找!”
陆淮摇摇头,冷凝的目光看向谢梓风。
“小风,你再想想,这别墅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找过的?”
“等我一下,我想想……”
谢梓风低下头,思忖片刻突然抬起头来。
“我想到了,还真有个地方没找过!”
“什么地方?”
虞兮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拉住他的胳膊问道。
“妈……”
可谢梓风关键时刻却卖起了关子,欲言又止地看向谢慕婷。
谢慕婷很快会意,坚定地摇摇头。
“不可能,两个宝宝绝不可能跑那里边去!”
“婷姐,不管有没有可能,总得先去看看才知道。”
距离发现双胞胎崽崽不见已经过了近半小时,虞兮心急如焚,哪儿能顾得上解读这母子俩的哑谜。
谢慕婷与谢梓风对视一眼,叹息一声。
“行,如果你们非要去确认一下,我也不阻拦,不过只能你们两个人去,不能大张旗鼓,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对外人提起。”
“好!”
虞兮不假思索答应道,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
避开忙得像无头苍蝇找孩子的人群,谢慕婷带着两人来到了二楼走廊的尽头。
紧闭的黑漆漆房门拦住了他们的脚步,谢慕婷正要抬手敲门,却被虞兮叫住了,他侧耳听了听,里边没有任何动静。
“婷姐,你没这房间的钥匙吗?”
谢慕婷的动作顿了顿,良久才从包里掏出钥匙来开门。
“咔哒”一声脆响传来,门锁应声而开。
门刚被推开一条缝,虞兮就听到里头稚气十足的小奶音。
“哇!介里好漂浪!”
虞兮握住门把的手突然有些颤抖,悬在喉头的心总算落了回去。
“这里是撒哈拉沙漠。”
一道柔柔的女声响起,给予崽崽回应。
“神魔是沙漠?”
“沙漠就是有很多沙土的地方,一望无垠,全是沙。”
虞兮又轻轻地把门推开些,整个房间都是黑色的,只有墙角有昏黄的灯光,卧室正中央的地毯上,整整齐齐地趴着一大两小,他们齐齐地翘着脚丫,似乎在翻看着什么。
“软……”
虞兮正想要出声叫人,却被一旁的谢慕婷拉住了,她压下眼底的惊诧,用恳切的眼神说道。
“小兮,既然确定了两个宝宝没事,能不能等等?”
虽然不知道她要等什么,虞兮还是没有贸然开口,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屋里的两个宝宝和那个女人。
“这是珠穆朗玛峰,我和队友们花了好长时间才爬上山顶。”
“哇!山山好高高,姨姨好腻害。”
“那白色的是什么?”
软软也全神贯注地听着女人说话,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是雪,珠穆朗玛峰上一年四季都是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就是一连串脚印。”
“雪雪?崽崽没见过,可以堆雪人吗?”
暖暖的语气里满满都是羡慕,他只在儿童绘本里见过雪。
“当然可以,可以堆很大很大的雪人。”
“这是美国大峡谷,我曾经开直升机飞跃过……那是贝加尔湖,在湖边可以看到日落日出,这个是欧亚草原,上边有好多好多的野生动物……”
“哇!姨姨尼好腻害!”
宝宝们一边听她介绍,一边发出一声声惊叹。
“我也想去玩。”
谢慕婷的眼中闪烁着零星的水光,转头看向身旁的虞兮。
“小兮,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虞兮心头有些挣扎,陆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没事,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宝宝。”
没办法,虞兮只能跟着谢慕婷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望了望那个房间的方向,谢慕婷才叹口气开口。
“小兮,今天是我们的责任,很抱歉。”
“宝宝没事就好,不过是虚惊一场。”
想了想,虞兮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婷姐,里边那女人是……”
谢慕婷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叹息一声。
“她是我的三妹,谢慕卿。”
谢慕卿?那女人竟然是外界盛传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慕卿?那个各大报刊杂志都挖不倒丁点儿信息的谢慕卿?
“很惊讶是吧?”
谢慕婷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眉宇间满是疲惫。
“外人都说,谢家三小姐特立独行,放达不羁,对谢氏集团名利不感兴趣,环游世界,纵情山水,可只有我们才知道,那已经是之前的事了,这两年,她的世界就在刚才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而我们从来不敢对外人说起。”
虞兮的心头一惊,有些难以置信。
“你们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
“小兮,不是我们想要把她关起来。”
谢慕婷叹息一口气,轻声说道。
“我们巴不得她像前几l年一样到处走走看看,而不是自我封闭在房间里,她生病了,我们也拿她没办法。”
“她……得了什么病?”
虞兮皱眉问道,虽然自己和谢家并没有关系,但原主毕竟是谢家人,谢慕卿也算是他的妹妹,终归还是有些惺惺相惜的。
“抑郁症,特别严重的抑郁症,有自残倾向,我们本想送她去看心理医生,可她很排斥,甚至加重了病情,于是只能接回家里来照顾了。”
眼见虞兮的表情闪过一抹紧张,谢慕婷赶忙解释道。
“你别担心,她不是躁郁症,只会伤害自己,不会攻击别人,也不会伤害到宝宝们,那房间里到处都是隔音棉,也是她自己装的,就是为了把自己隔绝起来。”
虞兮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刚才所有人楼上楼下唤两个崽崽的名字,他们都听不到。
“小兮,你知道吗?刚才我推开门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我有多惊喜,距离上次听到她说话,已经是一年多以前我父亲生日当天,结果第二天她又割腕自杀了,幸亏送得及时才没有酿成不可玩挽回的结局。”
想到不好的回忆,谢慕婷的笑又苦涩了许多。
虞兮抬眼看向走廊尽头的房间,陆淮斜倚门框,单脚站在地上,视线紧紧地盯着屋内。
“婷姐,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
“小兮……”
谢慕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咬咬牙才继续说道。
“我有个不情之请,既然她愿意跟软软暖暖说话,甚至跟他们说自己的过去,肯定是喜欢他们的,她已经很久没对其他的人事物提起过兴趣了,以后……有时
间的话,能不能多带孩子们来玩一玩?慕卿应该会很开心的,我们……”
“婷姐。”
虞兮明白了她的意思,没等她说完,便直截了当地打断。
“软软和暖暖不过是三岁半的孩子,他们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任何人的救命稻草,他们应该拥有和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童年,而不是沉甸甸的责任,您说对吗?”
虞兮的一席话淡淡的,却让谢慕婷有些羞愧难当。
“抱歉,小兮,是我冒昧了。”
“没事,婷姐也是爱妹心切,我能够理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带着宝宝告辞了。”
其他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地离开,虞兮也不想再久留,如果陆淮的腿再不去看一看,估计就真废了。到时候别赖上自己。
“好的,小兮请便。”
这一次,谢慕婷没有再阻拦,毕竟是人家的孩子,不能强求,人家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软软,暖暖。”
大步走回到房间门口,虞兮轻声叫道。
房间里两个趴在地上听得入神的崽儿齐齐回头,黑葡萄眼睛里现出闪亮的光来。
“小爸,大爸,尼们来啦!”
两只奶团子飞快地爬起身来,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而那个一直背对自己的女人也转过身来,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房间里灯光虽然昏暗,但虞兮总算是看清她的眉眼。
不同于谢慕婷的温婉优雅,也于谢慕云的冷硬干练不一样,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像极了从古画中飘然而下的女子。
此刻,她的目光正看向自己,或许是看着自家怀里的两个崽儿,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的破碎感与孤独感。
虞兮把自己的视线收回来,看向怀里的两个宝宝。
“宝宝,我们该回家咯,乎乎和融融一天没见,该想你们了。”
“啊?回家家?”
暖暖回过头,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阔素姨姨还没给崽崽将草原上的牛牛马马。”
“姨姨,我们下次过来,你可以继续跟我们说嘛?”
软软不忍心见弟弟失望,而且他自己也兴趣正浓,
于是抬起葡萄眼,认真地看着谢慕卿。
下次吗?谢慕卿原本木然的脸上闪过一抹犹疑。
“当然可以!”
谢慕婷从门外踏进屋内,抢着说道。
“只要软软和暖暖有时间想过来玩,随时都可以过来。”
“好耶!”
得到了军军哥哥妈妈的肯定,暖暖雀跃起来,抱着虞兮的脖子不放心地回头叮嘱。
“姨姨,崽崽很快会来找尼听故事哒,尼别乱跑呦。”
眼见小孩儿这认真期待的模样,虞兮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宝宝,姨姨给你们讲了故事,有没有谢谢姨姨?”
“谢谢姨姨!”
两个崽崽齐齐道谢,谢慕卿的眸子闪了闪,依旧没说话。
谢梓风送别虞兮陆淮和宝宝离开后,回到楼上,刚到二楼拐角就看到自家三姨拿着一瓶红酒往垃圾桶里灌,不用看年份,单单看品类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样的好酒他平日里想要搞到都不容易,得靠外公帮忙,可三姨居然整瓶往垃圾桶里灌,实在是暴殄天物,看得他肉疼。
“三姨,这红酒你不喝了吗?也太浪费了!”
谢梓风试探着开口道,他已经做好了等不到任何回应的准备。
虽然说叫三姨,但她只比自己大九岁,小时候他们同住在主宅,从自己光屁股蛋子的时候她便看着自己长大。
她很聪明,自己那些复杂的竞赛习题她一看就会,十六岁不到便被国内最高学府破格录入,可她却在大学的第一年便退学,宣布自己要环游世界。
那时候自己还是只小学鸡,只知道三姨在与外公外婆妈妈二姨大吵一架后,背着一个小背包笑着俯身拍拍他的脑袋。
“小风,以后三姨护不了你,你爸妈打你的时候记得跑快点,他们跑不过你的。”
之后,他按部就班地上小学,初中,见到三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有时候几l个月,有时候一年,两年,三年。
但每隔一段时间,他总会收到对方寄来的明信片。
她说,小风,有机会的话你真该出来走走,出来看看,感受一些大自然的波澜壮阔,你才会意识到人类有多渺小。
她说,把自己流放到世界的任一角落,都能够找到宁静。
三年前,机缘巧合之下,他有了进军演艺圈的机会,而这与父母给他规划的读重点高中,重点大学商科,留学镀金几l年的背道而驰,这时候正好三姨回来做短暂的休整,自己才有向她请教的机会。
她埋头思索了许久,才呐呐地说道。
“小风,做你想做的事吧,跟着自己的心走。”
事后回想起来,从那时起,三姨便有些不对劲了,而这,也是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半年后,她在非洲的一个小宾馆被发现,吞食了过量的药物紧急送往医院。
一个月后,她被外公外婆接回国,也彻底把自己封闭在这房间里。
那时候,他们一家已经搬离了主宅,偶尔回来的时候还能与三姨打个照面,可不管怎样,她都对自己置之不理,当空气一般。
可这次,谢慕卿却抬起眼来,虽然神情依旧是木然,却将倒了大半的红酒瓶递给他。
“喝吗?给你喝?”
“算了,谢谢三姨,还是不了。”
谢梓风看着那酒瓶,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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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恩一看到被虞兮拉着走出来的软软暖暖,就小跑过去紧紧地把他们抱住了。
“恩恩抱紧紧,崽崽不酥糊。”
暖暖被勒住脖子,有些喘不过来气,挣扎起来,可恩恩依旧没松手。
“我刚告诉他软软暖暖找到了,他不信,非要亲眼看到才放心。”
齐越笑着走过来,轻轻摸了摸自家孩子那柔顺的金黄头发。
“宝宝没事就好,恩恩他挺自责的,一直念叨虞叔叔把弟弟交给他,他没有保护好弟弟。”
虞兮蹲下身来,笑看着恩恩。
“虞叔叔不怪恩恩哟,今天还是恩恩最先发现弟弟们不见的,你已经很棒了。”
“嗯。”
恩恩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
暖暖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歪着小脑袋看他的脸。
“恩恩哭拉?恩恩似小哭包!”
小崽儿还惦记着早上被叫小哭包
的事,一如既往地记仇。
恩恩小脸一红,瞪他一眼。
“我才没有哭!你才是小哭包。”
虞兮掐掐崽儿肉感十足的小屁股,调侃着说道。
“小没良心的,刚才你们不见了,恩恩哥哥急都急死了,甚至还动手推了军军。”
“啊?”
软软不认可的紧皱眉头,大声地说道。
“小朋友不应该打架的。”
“嘿嘿。”
一旁的暖暖听说恩恩打了军军,高兴地眉开眼笑,军军好坏,不等崽崽,还骗崽崽说房房里是女鬼,才不是!
恩恩给自己报仇了!暖暖兴奋得伸直胳膊用力地抱住他。
“恩恩最棒了!谢谢恩恩呦!Mua!”
“你的口水脏死了!”
恩恩嫌弃地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送走了齐越和恩恩,虞兮看着陆淮一瘸一拐的模样,微微蹙眉。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脚吗?”
他的脚伤本就没好,今天在谢家上上下下的跑,果然伤得更严重了。
“不用了,回去敷一下就好。”
陆淮淡声开口拒绝,他自己对于医院也有些排斥。
“你这样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虞兮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
“阿布怎么还没来?需要我送你回酒店吗?”
“不知道,刚给他打电话关机了,大概是手机没电了吧。”
陆淮想了想,抬头看看夜色。
“我住的酒店和家是两个方向,太麻烦了,要不今晚我跟你们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一辆银灰色的流线型小车便停在了几l人面前。
阿布打开车门,快步走到后排为陆淮打开车门。
“淮哥不好意思,我手机坏了,没注意时间过来接你迟到了。”
“阿布蜀黍好!”
两个小崽崽对于给他们安装游乐园的阿布很有好感,奶声奶气地打招呼。
“软软暖暖好,宝宝们真乖。”
阿布笑着跟双生崽崽打招呼,不料一转眼,就对上了陆淮阴沉沉的脸。
“我今天不是跟你放假让你多陪陪女朋友吗?”
“淮哥你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我放着假心里不踏实啊,而且淮哥脚受伤了,做什么都不方便,我这个做助理的怎么能随便请假?”
阿布自认为自己说得有理有据,年度好员工非自己莫属,可淮哥的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了?
“既然阿布来接你了,我就带着宝宝们先走了。”
虞兮是真的身心俱疲,抱起两个崽儿示意他们跟陆淮道别。
“唔……大爸不跟崽崽一起回家吗?”
暖暖委屈的小奶音响起,陆淮忍不住又瞪了一眼阿布。
“宝宝乖,跟小爸回家,等大爸空闲带你们去动物园。”
“好。”
暖暖闷声闷气地答应道,和哥哥一起挥手跟陆淮道别。
“大爸再见,偶们会乖乖哒。”
把两个崽崽放进车内,虞兮想了想,还是大步走到了的车头。
本已经准备出发的阿布将车窗摇下来,轻声问道。
“兮哥,还有事吗?”
经过上一次,他的称呼也有虞先生,变成了兮哥。
“他的腿,今天又有些伤到了,回去酒店后你想办法给他敷一下,如果情况严重,直接把他送去医院。”
阿布猛地点头,有些感动地说道。
“我知道了,有劳兮哥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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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虞兮开着车,一言不发。
后座的两个宝宝一开始还激动雀跃地跟他说话,那些不久前刚从谢慕卿那儿听来的沙漠,草原,湖泊,瀑布,山川,河流……
能够感受到崽崽们的兴奋和憧憬,但虞兮一直没给出回应。
软软歪着脑袋看了看前排的小爸,小小声喃喃道。
“你生气了吗?”
虞兮叹了口气,将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去。
“宝宝,你说小爸为什么要生气?”
“啊,生气气?小爸为神魔生气气?”
暖暖还沉浸在兴奋里,俨然一副状况外。
可软软心头却门清,低头拨弄自己的
小手指。
“因为宝宝走丢了。”
姨姨说大爸小爸找了他们很久,很着急,所以生气是应该的。
“崽崽木有丢啊?崽崽在和姨姨玩,姨姨不是女鬼,不次崽崽,姨姨有好多好多漂浪图图,崽崽喜欢。”
暖暖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在后排用小奶音喋喋不休地念叨。
虞兮努力按下自己还未平复的心跳,深呼吸一口气。
“宝宝走丢不是你们的错,但小爸不是说过迷路了要在原地乖乖等着吗?为什么要跟姨姨进房间?遇到坏人怎么办?”
“阔素姨姨不似坏银,姨姨很好哒。”
暖暖依旧顶着一张懵懂无害的小脸,虞兮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为什么跟姨姨进房间?是不是暖暖被糖糖骗进去的?”
“才不似!”
暖暖怔住,葡萄眼瞪圆,没多久黑亮的眼眸里就蓄上了浓浓的水雾。
“崽崽才不似被糖糖骗进去哒!”
“不许哭,好好说!”
虞兮今天胆战心惊了一天,又被两个崽崽这一吓,更是没了耐性。
暖暖被他吓得小身板一颤,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滚落下来,却紧紧抿着嘴唇,不哭出声音。
“宝宝不是被糖糖骗进去的,姨姨骗我们说大爸小爸在房房里,我们才进去的。”
软软小小声地解释道,看着弟弟委屈巴巴的小模样,连忙伸长胳膊想要给他抹眼泪,无奈两个宝宝都在安全座椅上,他的手不够长,只能是徒劳。
“呜哇哇哇哇。”
哥哥这一解释,暖暖更委屈了,仰着小脸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小爸坏,崽崽等了好久,都不奶接崽崽,崽崽不敢哭,怕女鬼,呜呜呜呜,姨姨不是女鬼,姨姨是好银,呜呜呜呜,小爸是坏银,凶崽崽,呜哇哇哇哇。”
眼见崽儿哭得委屈,虞兮叹了一口气,打开车门来到后排,挤进两个宝宝中间的座位,用纸巾擦擦暖暖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小爸不该凶你,可是小爸很担心宝宝,怕宝宝不见了小爸就找不到宝宝了。”
“崽崽在哒,不会不见。”
暖暖吸吸小鼻子,抽
抽搭搭地说道。
虞兮摸着他有些已经汗湿造型全无的头发,熟练地扎了个小啾啾。
“那个姨姨虽然不是坏人,但如果下次宝宝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能再随便跟别人走咯,知道了吗?”
“崽崽寄到啦!”
暖暖闷声闷气地答道,用纸巾盖住红彤彤的小脸。
“唔……不一样哒香香。”
“对,今天小爸给宝宝们换了不一样的香香。”
小孩儿的注意力真的很容易被转移,很快暖暖就忘记了先前因为委屈被气哭的事。
虞兮摸着两个小孩儿的脑袋,陷入了沉思。
“宝宝很喜欢那个姨姨吗?”
“喜欢!”
软软重重点头,黑亮的眼睛熠熠发光。
“姨姨去过好多好多地方,沙漠,草原,峡谷,她好勇敢。”
谢慕卿像是给孩子们打开了一扇看世界的窗,外边都是孩子们从未接触过的美景,孩子们怎能不心驰神往。
“姨姨的确是很勇敢,不过外边也很危险,宝宝也想去看看吗?”
“想!崽崽不怕危险!有小爸,蝈蝈……还有大爸保护崽崽,崽崽不怕!”
这次是暖暖脆生生地答道,虽然睫毛上还悬挂着未干的水痕,但小脸上已经浮现出稚气的甜笑。
“崽崽也想堆雪银,看牛牛!”
看着两个崽儿期待的模样,虞兮不由得心想,或许是时候带两个宝宝出去看看外边的世界了。
自己身边的环境太小,A市太小,宝宝们值得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第二天一早,虞兮早早地就被电话铃声吵醒,闹钟还未响,身旁的两个宝宝还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
左边的软软似乎梦到了好吃的,吧唧吧唧小嘴。
“好吃,木马木马,弟弟一块,软软一块。”
虞兮忍俊不禁,正准备起身越过崽儿出去接电话,却听到右边奶团子发出黏黏糊糊的梦呓。
“不次辣不次辣,崽崽肚肚圆圆哒,次不下辣。”
陈律师温柔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刚才被崽儿们隔空串梦给逗乐了,虞兮现在也是困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