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的季倾羽立马打开房间门,动静很响,引起了队友们的注意。
他在另外三个人的注视下气冲冲地跑出宿舍门。
季倾羽以最快的速度换好鞋,直接二话不说打开门,然后就与买完杀虫剂正好站在门外的苏睿形撞了个正着。
苏睿形手里还提着超市的塑料袋,看见季倾羽的脸的时候被吓了一下,差点松手。
“……?倾羽,你干什么去?”苏睿形扶住眼镜,疑惑地问。
满脸怒气的季倾羽根本就没理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直接越过苏睿形,跑下楼去。
“你不坐电梯吗?”苏睿形转过头朝他喊,“我们宿舍可是在9楼!”
季倾羽像没听见,依旧从消防楼梯跑下去了,脚步声听起来十分急促,就像在宣泄着无处释放的怒火。
苏睿形:“……”
苏睿形进了宿舍,看见厨房里的吴越和高栎星都满脸无奈,就连沈则琛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呃……发生什么事了?”还在状况外的苏睿形越发迷惑不解,只能向他的队友们呆愣愣地抛出这个问题。
季倾羽冷着脸快步走在公司三楼的廊道里,走路带风,周围的低气压仿佛都有了形状。
一路上阻挡在季倾羽面前的职员都会自动退到一旁为他开道,非常自觉。
因为他那张美艳的脸攻击性实在太强,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变本加厉,让每个路过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不敢与他对视,只能退避三舍。
……没人敢惹季倾羽,特别是现在心情已经差到极点的季倾羽。
季倾羽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黄启锋的办公室,甚至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看起来无所畏惧。
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正在看文件的黄启锋闻声从桌上抬起头来,看见季倾羽的身影时,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讶异的表情。
就好像早就知道季倾羽会来找他一样。
“稀客啊。”黄启锋打招呼说,“是刚从练习室过来的吗?今天终于肯去练习室了?”
季倾羽才懒得管什么练习室不练习室,双手重重地拍在黄启锋的办公桌上,直接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让沈则琛立马走人。”季倾羽咬牙切齿道,“如果他不走,我就走。”
黄启锋对他的这番话没感到太惊讶,望着季倾羽问:“怎么?你们俩个闹矛盾了?”
季倾羽冷哼道:“他针对我。”
“这不应该啊,沈则琛这人脾气不错,待人处事都很成熟,稳重踏实,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针对你一个人呢?” 黄启锋笑眯眯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惹他生气了?”
脾气不错?
季倾羽冷笑一声,这说的是哪个世界线里的沈则琛?
黄启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是沈则琛做人有问题,是季倾羽做事太任性。
但季倾羽骄纵任性是谁都知道的事实,黄启锋从来都不将其视为问题,也任由季倾羽随意妄为。
黄启锋继续在大热天喝自己的热茶,他想了想,说:
“不过团队和睦相处是个大问题,毕竟你们要一起相处至少五年,如果关系不好,团队没有凝聚力,自然走不远。”
“这样吧,我回头跟则琛说说,让他也别太较真,心平气和地好好跟你谈谈,误会解开就好了。”黄启锋给了个台阶下。
季倾羽一口回绝:“我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我受不了跟沈则琛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待在一起,更不可能跟他组队。”季倾羽的神情和语气都非常糟糕,露出嫌恶的眼神,对黄启锋说,“简而言之,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小季啊,你跟我可是签了合约的,虽然我不在乎那点钱,但白纸黑字,该遵守的条约咱们还是得遵守。”黄启锋说,“你现在手里的钱还付不起违约金吧?要不这笔钱从你爸的卡里扣?”
“不行。”季倾羽忽然神色一变,像是被触到逆鳞,眼神里的嫌恶翻了倍。
“我已经成年了,”季倾羽声音很冷,非常不悦地宣告道,“我以后都不会再用那个人的一分钱。”
“行,那就继续待在团里,跟沈则琛好好相处。”黄启锋笑着说。
季倾羽:“……”
没达到目的的季倾羽黑着脸,“啧”了一声,满脸不爽地转身,准备走人,却又突然被黄启锋叫住。
“对了小季啊,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季倾羽有些不耐烦地问。
“之前忘记跟你们说了,其实整个SYMPTOM呢,我都交给了沈则琛去管。”黄启锋说,“所以从今以后你们团的所有事务,沈则琛是第一决策人,要听他的话。”
“当然,你们的经纪人也会在一旁协助相关事宜的,我相信有沈则琛在,SYMPTOM的队内氛围一定能焕然一新,记得跟他好好相处。”
季倾羽:“……”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沈则琛去管?!
凭什么!
……算了。
反正黄启锋就是这种剑走偏锋的人,没多少人能摸清他的心思,他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古怪的很。
季倾羽不回他,径直走出办公室,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什么啊,有没有搞错,怎么人人都要他跟沈则琛好好相处?!
季倾羽当初之所以会接受黄启锋的邀请进入Cloud-Castle,就是因为黄启锋朝他保证过,他不会对季倾羽的事情指手画脚,非特殊情况绝不干涉,除了合约里规定的事项必须遵守外,其他的季倾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季倾羽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管。
而现在突然好死不死地冒出来个沈则琛,他还很不知死活地竟然敢管自己,对自己的事随意插手,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姿态。
……他死定了。
但季倾羽偏偏又没办法让沈则琛滚出自己的生活圈,那么就只能自己走人,可自己走人竟然还要出钱。
也就是说,自己为了不见到沈则琛,还要白白出钱?
天底下哪有这种荒唐事!
而且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对沈则琛避之不及?搞得好像他怕沈则琛那家伙一样!
算了,季倾羽决定,慢慢找沈则琛算帐,他有的是精力跟沈则琛磨。
这个仇他一定会报回来。
心里还是憋着气的季倾羽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闷闷不乐地坐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宿舍,准备再捋起袖子跟沈则琛大吵一架。
季倾羽推了下门,发现宿舍门压根没关,屋内好像还极其安静,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这群人在干什么?出门了吗?但是门还敞开着……
内心有点疑惑的季倾羽走进宿舍,却发现屋内是有人的。
那四个人正面对面地坐在餐厅的饭桌旁,都各自低头看向桌上,坐姿端正,表情肃穆,气氛有种诡异的庄严与沉重。
季倾羽走过去,语气还是不太好,问他们:“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不出声?”
“我们正准备报警。”吴越出声回答,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过的正经严肃。
“哈?”季倾羽简直难以置信,困惑地皱起眉看着他们,“报什么警?”
季倾羽用他多年看卡通片的经验仔细想了下,问:“宿舍里进小偷了?”
“没有。”苏睿形说,“飞天大盗也不敢进我们的屋子,因为我在房间门上贴了辟邪符。”
季倾羽:“?”
话说回来,他好像是看见过苏睿形的房间门上贴了一张黄纸,上面还用朱砂写着几个看不懂的鬼画符。
……原来是用来辟邪的吗。
“我们聚在这里,是在商量要不要报警。”总是面带温和笑容的高栎星表情也难得严肃起来,解释道,“因为我们怕你出事。”
“我?”季倾羽嗤笑了一声,“我能出什么事?”
“怕你玻璃心碎了一地,干出点什么想不开的事。”坐在角落里的沈则琛忽然开口说。
一听到沈则琛的声音,季倾羽就有点想出门走人。
沈则琛坐在高栎星身边,双手撑在桌上,带着略微冷意的目光扫过来,瞥了季倾羽一眼:
“看起来你受的打击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大,还知道回来。”
季倾羽冷哼了一声,说:“我凭什么要想不开?不好意思啊,在你出事之前我都不会出事。”
沈则琛语调平静:“既然这么有精神,那不如去洗床单?”
“沈则琛!你!”
季倾羽刚想发作,在一旁的高栎星又开始打圆场:
“倾羽,你那套被弄脏的床单我们已经帮你扔了,现在你床上铺的是新床单。”
“新床单?”季倾羽皱眉问。
苏睿形说:“是我们拜托小陈去买的,他在超市买了一套新的床单。”
小陈是负责他们团的助理,为人很本分,做事也很勤快。
“顺便一提,帮你铺好床单的人,是则琛哥。”高栎星对季倾羽说。
听了这句话,季倾羽彻底愣住了,本来想发作,却一下子熄了火,立刻下意识地望向坐在桌旁的沈则琛。
沈则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就好像其他人正在讲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铺床单的人也不是他。
他没有和季倾羽对视,依旧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用指节轻轻敲着桌面,似乎是在想自己的事。
季倾羽有点懵。
……沈则琛竟然会帮自己铺床单?
他没事吧?
季倾羽内心当然是不太相信的,因为,沈则琛不是很讨厌自己么?怎么还会帮自己?
他是被谁魂穿了吗?
“何止啊,喊小陈去买新床单这件事也是队长大人提出来的好吗!”吴越来回看着季倾羽和沈则琛两人,然后忽然插嘴说。
季倾羽有点更懵了,内心深处疑惑的同时,也产生了那么一点异样的情绪。
他想,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
但是沈则琛似乎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自己这么上赶着干什么?
他的一声“谢谢”还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吴越就补充道:
“哦,他还跟小陈说要买黄色的、卡通一点的床单,好跟你的海绵宝宝睡衣配套。”
季倾羽:“……”
……他就知道沈则琛不会那么好心帮他。
沈则琛做这么多,就是想大张旗鼓地宣扬他的睡衣太过幼稚,借此嘲笑他的品味!
我穿海绵宝宝睡衣怎么你了?
管这么多。
季倾羽冷着脸,插兜快步走进房间,当他看到自己床上铺着的画着卡通奶酪图案的黄色被单时,嘴角都不禁开始抽搐起来。
尤其是在看到床单上还放着叠好的那件海绵宝宝睡衣时,他的心情更复杂了。
……还真挺配套。
新床单被铺得整整齐齐,一个褶皱都没有,平整光滑,一看那风格就知道出自沈则琛的手。
反正季倾羽是做不到。
他记得自己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是随手将换下来的睡衣扔在床边,沈则琛不仅帮他铺了床单,还帮他把睡衣叠好了么?
虽然季倾羽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但沈则琛不管怎么说都是在帮忙,季倾羽也不好发作什么。
……不对啊,自己床单被弄脏本来就是因为沈则琛,他帮自己这么做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算了,既然沈则琛都这么给他台阶下了,他就勉强原谅沈则琛吧。
季倾羽还在东想西想,房间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他立刻下意识地回头一看。
……是沈则琛。
季倾羽立马又转过头来,就像没看到沈则琛一样,不说话也不理他。
“吃饭了吗?”沈则琛在身后问他。
季倾羽:“……”
怎么上来第一句就是问吃饭了没有!
沈则琛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吃饭”这个问题啊!
“你是我妈吗?干嘛天天问我吃饭没有?”季倾羽忍不住怼他。
“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你距离饿死还有多长时间。”沈则琛神情冷漠。
“你!”季倾羽差点又要发作,又突然想到他起码替自己铺了床单,懒得骂他,于是冷哼一声,对沈则琛伸出手去,“把小票给我。”
“没那东西。”沈则琛说,“小票不在我手里。”
季倾羽又问:“多少钱?”
“什么?”
“我说这个床单,多少钱?”季倾羽不耐烦道。
既然是沈则琛提出的买新床单,他们肯定不会让助理小陈出钱,钱一定是沈则琛出的。
沈则琛禁不住微微挑起眉:“你要把钱还我?”
“不然呢。”季倾羽冷冷地看着他,“我可不想欠你的人情。”
“没必要。”沈则琛语气平静,“因为你的床单会被弄脏,我确实有一定的责任。”
“我只讲究实事求是,有我的责任,所以我一定会负责。”沈则琛话里有话道,“毕竟我可不像有些人,只会推卸责任,把错误强加在他人头上。”
季倾羽忍无可忍道:“你别那么多废话行不行?!我问你多少钱!”
沈则琛看着季倾羽带着点不悦的神色,想了想,然后说:“五千九百九十九块。”
季倾羽:“?”
逗他玩呢?
“你让小陈在哪里买的床单?要五千多块?!”季倾羽提高音量喊起来,“这床单是天鹅绒做的?还是埃及棉?你耍我是吧!你别以为我好骗!”
“既然付不起就别付。”沈则琛冷静地对他说,“你不是就要问我价格吗?怎么告诉你了你还不满意?”
“行。”季倾羽成功被沈则琛“付不起”那三个字激起来,他咬牙切齿地对沈则琛道,“我一定把钱给你!”
“钱呢?”
“……以后给。”
沈则琛抱臂问他:“以后是多久?”
“……”
季倾羽突然快步走到桌前,气势汹汹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从沈则琛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一张空白纸上写起字来。
沈则琛走到他的身后,看向桌面,想看他到底写了什么。
然后沈则琛就看见,那张白纸上的最上方写了大大的两个字:
“欠条”。
沈则琛:“……”
再往下看。
“季倾羽于7月10日欠沈则琛5999元,在此立下字据,以后一定会还清!!!”
最后末尾的三个感叹号还画得特别大。
季倾羽的字形体偏圆,还有点歪歪扭扭,看起来有点幼稚,像小学生写出来的。
“既然你这么有钱,上千块的床单都付得起,那不如四舍五入一下,把5999写成6000?”沈则琛在一旁说。
“你做梦!”季倾羽扭头看他,“多一块钱都不行!我就算把这一块钱给乞丐,也不会给你!”
季倾羽继续专心致志地在最下方签自己的名字,却突然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他马上回过头来看向后方,却发现——
是沈则琛在笑。
沈则琛微微扬起嘴角,此时雨已经停了,天空放晴,窗外的阳光穿透云层照进他的眼睛里,有种暖意。
季倾羽忽然一下子愣在那里。
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沈则琛笑。
不是那种带着冷意或嘲讽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沈则琛望向季倾羽的眼里都是纯粹的笑意。
沈则琛笑起来的样子,确实还挺好看的。
季倾羽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沈则琛的笑出了神,心下一惊。
这合理吗?!
他立刻板起脸质问沈则琛:“笑什么?”
“没什么。”沈则琛不回答。
沈则琛收起笑意,对他说:“欠条你自己留着,我不需要。如果你实在觉得欠了我的人情,那就换种方式。”
“干嘛啊?我给你欠条你又不要?”季倾羽不爽地问。
沈则琛说:“怎么?你非要我含泪赚五千多是吗?”
季倾羽:“……”
“那好吧。”季倾羽语气硬邦邦的,“你说,换什么方式?”
“我不要你的钱,但反之。”沈则琛看着他,“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暂时没想好。”沈则琛的目光变得深了点,沉思道,“等到我想好的那天,我会告诉你的。”
“……行吧。”季倾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你不能提我办不到的!只限于我能做到的范围内!”
“放心。”沈则琛瞥了他一眼,“我又不会喊你去死。”
季倾羽:“……”
“你刚刚还想我饿死呢!”季倾羽不服气地喊。
“所以你到底吃过饭没有?”沈则琛问他。
“我凭什么告诉你?”
“那随便你饿死了,不过死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我才不会忘!”季倾羽恶狠狠地对他说,“欠条你拿着!要扔到垃圾桶里还是怎么样随便你!”
他将那张白纸黑字的欠条塞进沈则琛的手里,就在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凄惨的尖叫:
“啊———”
季倾羽和沈则琛两人同时一愣,对望一眼。
听声音,好像是从苏睿形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沈则琛立即推门跑了出去,季倾羽也跟在他身后,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来到隔壁的隔壁,苏睿形的房间里已经站着吴越和高栎星,看样子先他们一步赶到现场。
“有蟑螂,蟑螂啊啊啊啊啊!”
苏睿形一脸惊恐的样子,看上去惊魂未定,完全没有半分平时的冷静,也没有戴着那副黑框眼镜。
他站在床边,望着面前的一处地板,眼神惊惧。
吴越胆子大,率先一步走上前去,蹲在地上仔细察看那处地板。
然后他就无语了。
吴越直接上手抓起那只“蟑螂”,举到苏睿形眼前,苏睿形立刻面如土色,移开视线,嘴里还叫着:“你给我看干什么!”
“这不是蟑螂,这是你的不二家可乐味棒棒糖!”吴越恨铁不成钢般,骂骂咧咧地说,“你掉在地上了!”
苏睿形:“……”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眯起眼,略微探出头,终于看清了吴越举在他面前的东西。
的确是一根可乐味的棒棒糖,只不过没有包装纸,颜色又是棕色的,塑料棒则因为颜色相近,直接跟同为白色的地板砖混为一体,所以他才会错看成蟑螂。
即使如此,也太离谱了点。
“对不起,好像确实是我看错了。”苏睿形不好意思地说。
其他人:“……”
有没有搞错,把棒棒糖看成蟑螂,太离谱了好吗,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出这种事吧?
“抱歉啊则琛哥,刚才吓着你们了吧?”连站在一旁的高栎星都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看向沈则琛。
“没事,没怎么被吓着。”沈则琛也看着高栎星,很委婉地问道,“他……经常这样?”
“他”,指的当然是苏睿形。
“确实是。”高栎星用词也很委婉,“他有时候……有点天然。”
“别看这个人外表文质彬彬的,其实他是个粗线条,神经大条得要命。”吴越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插嘴道,“这种事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了。”
吴越又问苏睿形:“你的眼镜呢?我说你这个高度近视就不能把眼镜弄掉好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掉地上了。”苏睿形说,“刚刚一个没注意就……”
吴越四处搜寻了一会儿,然后在床底找到了苏睿形的眼镜。
“戴好戴好!”吴越把眼镜带在苏睿形的鼻梁上,“哎哟算我求你了好吗!戴好你的眼镜,别再把棒棒糖看成蟑螂了!”
站在衣柜前的季倾羽忽然“啧”了一声,表情很不耐烦:“就一个虫子而已,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看样子苏睿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弄出这种乌龙了。
“我们都会定时打扫卫生以及扔垃圾,所以我们宿舍应该是不会有蟑螂的。”高栎星安慰苏睿形,说道。
季倾羽单手插兜,正打算走出房间门,却像瞥见了什么一样,视线直直地定在门后的那道墙上。
“蟑螂!”季倾羽冷漠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猝不及防地大声喊起来,短短的两个字硬是被他喊出了山崩地裂的气势。
季倾羽一个闪现躲到沈则琛身后,死死地抓紧沈则琛的肩膀,“门后有蟑螂!”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把它赶走啊!”季倾羽被吓得魂飞魄散,还躲在沈则琛身后不敢露脸,可指使其他人的时候依旧颐指气使,语气高高在上,很有公主风范。
刚才是谁说“就个虫子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所有人:“……”
秒打脸。
吴越一个飞天神拖,“啪”的一声,转瞬即逝,蟑螂的尸体悠悠从墙上落下。
而被季倾羽紧紧抓住肩膀的沈则琛:“……”
处理好蟑螂的尸体之后,他们又在宿舍的每个角落喷了好几遍苏睿形买来的杀虫剂,这场闹剧才终于结束。
“所以我就说是真的有蟑螂……”苏睿形说,“你们还不相信……”
“够了,我现在不想再听见蟑螂这两个字。”吴越瘫坐在沙发上,一副疲惫心累的样子。
“好了,先吃晚饭吧,折腾了好一会儿也累了。”高栎星对他们说,“我把你们的外卖放在饭桌上了。”
由于季倾羽突然跑出宿舍,他们为季倾羽的事先是折腾了一整个白天,接着又要整顿宿舍里的蟑螂,他们连外出买食材的时间都没有,冰箱里又没有多余的食物,于是助理小陈替他们点了外卖,让他们好好吃晚饭。
季倾羽一整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此时早就已经是饥肠辘辘,他风卷残云,眨眼间就将饭菜一扫而空。
晚饭过后,他们五个人坐在饭桌旁,进行着第一次正式的团队会议。
主要是沈则琛说有事要宣布,而且眼睛一直盯着季倾羽,仿佛是要看住他,要不然季倾羽早就起身进房间了,会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参加这么无聊的会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季倾羽想,就当听乐子了。
他倒真想知道沈则琛能讲出什么话来。
五张椅子整整齐齐地摆着,吴越和苏睿形一起坐在桌子的左侧,季倾羽和高睿形则坐在右侧。
而沈则琛,单独坐在中间的桌头,整个人似乎随便坐在那里就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强大气场。
“诶队长大人,你应该还记得我们每个人的名字和年龄吧!”吴越突然问沈则琛,“我们的自我介绍你总不会忘了吧?”
吴越此人有三个最大的特征,一是不正经,二是自来熟,三是喜欢叫别人的外号,同时喜欢给别人起外号。
就像现在,跟沈则琛的相处才不到一天,他似乎早就忘记了第一次见到沈则琛时自己有多战战兢兢,大着胆子跟沈则琛熟络起来。
“记得。”沈则琛将手放在桌子上,目光挨个在他们身上停留,“吴越,21岁。”
“苏睿形,22岁。”
“高栎星,23岁。”
“倾羽,你好像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没有说年龄?”高栎星小声提醒着坐在旁边的季倾羽。
“他又没问。”季倾羽不耐烦道。
季倾羽懒得说沈则琛的名字,直接用一个最简洁的“他”代替。
沈则琛的视线转到季倾羽身上,显然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一字一句地说:
“季倾羽,18岁。”
“……”
连自己的年龄都调查清楚了啊?
“倾羽是团里最小的。”高栎星笑着说,“是我们队的忙内,还在上大学呢。”
“反正又不用去上课,无所谓。”季倾羽随意地靠在椅子的后背上,说。
季倾羽就读的是一所艺术类大学,学校里不乏像他一样的艺人,平常因为有行程安排,基本不去学校上课,除了考试的时候。
“这么说,咱们团里年龄最大的是队长大人,最小的是公主?”吴越掰着指头数,“差了整整八岁!”
“你连这个都要数?做下减法不就出来了!”苏睿形在一旁吐槽他。
“刚刚才把棒棒糖认成蟑螂的人是谁!”
“你不是说不想再听到蟑螂两个字吗?怎么自己说出来了?”
苏睿形和吴越斗着嘴,高栎星却突然说:
“则琛哥,你是不是还没加进我们的群?”
高栎星说的是微信群,群里只有他们四个,用来私下里联系的,而沈则琛还没加进来。
沈则琛拿出手机,说:“没有。”
“诶来来来,队长大人,你把手机靠过来,扫我这个二维码,我拉你进群。”
吴越对这种事情最起劲,他也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展示给沈则琛。
沈则琛扫了码,两人成功加了好友,吴越把他拉入群后却忽然叫起来:
“我擦,队长大人你头像怎么是一片黑的?”
其他人也打开微信看了看群成员那栏,沈则琛的头像是一片黑色,就连名字都非常简洁明了:
“沈则琛”。
……实名制上网就是牛。
吴越说:“看着怪吓人的。”
“没什么,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头像。”沈则琛语气平淡。
吴越转了转眼睛,提议道:“队长大人,不如把你自己的自拍当作头像怎么样?”
“除了你还会有谁把自拍当头像。”苏睿形嘲笑道。
“我那么帅气!我用我自己的帅脸当头像怎么了!”吴越不满地叫起来,“你长得不好看你当然不敢学我!”
苏睿形的微信头像是家里养的一条暹罗猫,名字叫“月月”,吴越每次都觉得像是在喊自己的名字,认为苏睿形是故意的。
而高栎星的头像则是一株路边的黄色野花,色彩鲜艳,还有照在花瓣上的阳光,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据说是在他自己家的楼下拍的。
“或者你像小星星一样,找点花啊草啊的文艺照片换成头像?”吴越继续提着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