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
徐与江面如土色,一把抓住丁恪的手:“丁哥,够了够了。再继续下去方迟会死的。”
丁恪看了眼口鼻出血的方迟,终于松了力道,那几吨重的水流犹如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瞬间又回到他的身体里。
张锋这次根本不用吩咐,急忙冲上去为方迟治疗。
方迟奄奄一息,内脏被巨大的压力挤的移位变形,最要命的是他的胸肺部,肋骨尽数骨折,胸膜破裂,肺里甚至满是血沫。
丁恪露这一手杀伤力太强,所有人噤若寒蝉,就连最后赶来的樊覃都愣愣的待在原地,满脸沉思,洲洲安静的待在他身边。
也只有懵懂的洲洲丝毫没被眼前的场景吓坏,甚至在丁恪和徐刻路过他们身边时,小姑娘还给他扬起个腼腆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感谢棠梨煎雪宝贝送的珊瑚化石,今天还有二更。
文中疯浪不是错别字,取自加拿大记录下的疯狗浪,大致就是表达丁丁水异能的恐怖,就酱。?
第三十七章 误会……
徐刻和丁恪回了他们暂时驻扎的民房里,丁恪拿了应急包要给徐刻处理伤口,徐刻却一把摁住他的手道:“我来吧。”
丁恪正要开药瓶的手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扬起头,露出一个笑脸,“好。”
徐刻没敢去看这人的眼,丁恪这人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粗中有细,他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指骨上是鲜血淋漓的伤口,缠绕在手上的毛巾都被鲜血染红了,但他却没有取下,只是笨拙的用左手给自己右手清洗伤口。
清洗完后,徐刻指了指地上沾了血的酒精棉和棉签,低声道:“麻烦清理一下。”
丁恪不疑有他,讷讷的应道:“哦,好。”
他去拿了工具清扫了垃圾又出去倒掉,再回来时,徐刻已经把整个手都处理好了。
徐刻沉默了半天,问道:“怎么没上车?”
他揍方迟完全是猜想,两个队伍对丁恪有敌意的只有方迟,所以,能使坏的人根本不用多费心思去在质疑其他人。
但他想知道丁恪是怎么被丢下的。
“我去后面的车时别的车已经开始发动了,只有与江他们的车队还有两辆车没有发动,前面的越野车满员了,后面的军卡还有位置。”
当时,丧尸潮眼看就要冲过来了,慌不择路的人们人挤人,踩踏别人寻找抢那一线生机。
丁恪当时本来都快上车了,却被人猛的一把扯下,力道之大直接把他从高速公路的护栏甩翻了出去,而他余光中只看到一道闪的飞快的身影。
丁恪苦笑一声,开玩笑道:“我再上来时周围都没车了,人倒是不少。”
丁恪三言两语解释了他当时的情况,但徐刻想象得到,实际情况必定更加凶险万分,当时丁恪如果反应稍微慢一秒,那他就是那汹涌而至的丧尸大军中的一员了。
“那个……我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丁恪挠了挠头,“我没想到你能来救我。”
而且是孤身一人。
丁恪悄悄打量着徐刻的神色,他当时真的被丧尸踩得灵魂都要出窍了,他的异能局限性不只是变形时间长短,还有变成一样物体之后,他就跟这个物体一样脆弱渺小,要不是那丧尸小孩把他捡了起来,他真的就那么硬生生被踏成肉泥了。
所以当看到徐刻和小客飞奔而来的时候,他激动的差点脱离变换形态,大喊两声。
说不怦然心动是假的,那个时候就连小客都是带着滤镜色彩的,更不用说本就帅的人神共愤的青年。
丁恪这话带着试探,他想看看徐刻是不是也对他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徐刻发麻的右手攥了攥拳,眼神清澈,“不用客气,当时无论是谁我都会去救的,这是军人的天职!”
丁恪脸色一怔,好半天才尴尬的说道:“是,是吗?但还是要谢谢你。”
“……嗯。”
丁恪突然坐立难安,“那个……我刚看到张政委在忙活做饭,我去帮帮忙。”
徐刻看着他慌乱的身影,喉咙像堵了一堆棉花,他干涩的说了声,“好。”
丁恪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房间,直到跑到兵哥们巡逻的队伍附近才停下来。
仇卫东刚好在附近晃悠,看到他急急忙忙的冲过来还以为有什么事。
“怎么了跑的这么急?”
丁恪脸色难看,喘了两口气才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又往回走。
仇卫东一脸莫名其妙看着他又往回走,“这是异能进阶的后遗症?”
丁恪没听到别人的碎碎念,现在他满心满腹都是徐刻的拒绝。
徐刻那委婉的拒绝让他很难受,比他想象中的更让人难以接受,他原以为他可以很淡然的接受的,毕竟他是知道徐刻一开始就喜欢女孩子的。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徐刻这个人,看着冷淡薄情不好相处的,竟然短短时间就在他的心里扎了根。
他一遍遍安慰自己,那种喜欢的感情或许只是自己把依赖、崇拜之类的情感掺杂了进去,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喜欢这个人。
可是,当他溜达回来时,远远的就看到了徐刻正低着头和一个模样漂亮的女孩儿说着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罕见的温和了许多,而女孩儿则是满脸惊奇之后,又温柔的笑了起来。
啊,他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儿是临邺城服务区仇卫东救回来的两个女孩儿之一,好像叫安雪,人如其名,白净雪灵。
安雪眉眼弯弯的笑笑,不经意似的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谢谢你让我留下来,我一定会发挥最大的作用。”
徐刻勾勾唇角,尽量表现得善意,“不用谢我,你的异能稀有,留在我们的队伍里是双赢。”
他也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居然是治愈系异能者,而且等级竟然比张锋等级还高。
他一直想给他们的队伍找一个治愈系异能者,这样队伍整体伤亡率就会大大减小,而最重要的是,有了治愈系异能者,丁恪每次受伤,都不用疼很久,也不会因为伤重不治而身亡。
安雪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笑起来时像敛着一汪春波,她注视着徐刻,极尽可能的展现着自己的魅力。
通过两天的观察,她发觉这里的人分为两个队伍,一个队伍的管理者是徐与江,三级速度异能者,队伍实力不俗,有不少异能者,也有普通人。
而这边的队伍,虽然只有两个异能者,和一群兵哥,但今天丁恪当众收拾方迟那一手,绝对不是目前她们所了解到的异能者等级能匹敌的。
可让安雪发愁的是,丁恪似乎是个弯的,和另一个队伍的首领不清不楚,让她恶寒了好半天。
原以为自己得费尽心思去勾搭那个油盐不进的兵哥,可她又发现丁恪似乎对徐刻格外尊敬,事事以他为先,而且,队伍里其他人也隐隐都十分尊重他的决定。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安雪想当然道,既然所有人都这样敬重徐刻,那是不是徐刻是什么隐藏实力的高手呢?
想通了这一层,她立刻找上了徐刻。
自己这幅模样,加上自身的稀缺异能,她有自信,拿下徐刻指日可待。
【作者有话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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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的字数还是有点少,家里有事,明天争取多更点。?
丁恪和徐刻的气氛变得微妙,最先发现的人是樊覃。
晚饭时,丁恪依旧坐在徐刻身边,只不过,今天陪着徐刻叽叽喳喳的人不再是他,而是那个模样雪灵的姑娘。
丁恪吃的味同嚼蜡,眼睛时不时倾斜向一边,徐刻正侧耳听着那女孩儿说什么,神色淡淡的,那女孩儿突然夹了一道辣白菜递到了徐刻碗里,徐刻手一顿。
丁恪立刻皱着眉把徐刻碗里的菜挑了出去,“他手上有伤,吃不了这个。”
安雪秀气的眉头一皱,脸色发红的又想夹其他菜给徐刻,却听丁恪说:“还是自己吃自己的吧,卫生。”
安雪登时脸色苍白,红着眼眶道歉离开了饭桌。
丁恪眨了眨眼,不明白怎么就哭上了,求助似的看向樊覃,但樊覃是个盲人,接收不到他的图像。
徐刻老神在在,也没有去安慰那女孩子,也没有责怪他多管闲事,丁恪食不知味,气氛逐渐僵硬的就连懵懂无知的洲洲都察觉出不对劲了,是不是瞄他们两个两眼。
樊覃第一个放下碗筷,他轻轻扣了扣桌面,道:“徐刻,帮个忙?”
徐刻把碗里的饭刨干净,点头跟着离开了。
仇卫东端着碗凑过来,“你两吵架了?”
丁恪摇头,“没有。”
仇卫东莫名其妙,那两人怎么一顿饭一句话都没说,丁恪还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可怜巴巴的瞄了徐刻整整一顿饭的时间。
徐与江这时恰好也过来了,看了眼丁恪几乎没怎么动的饭,道:“没胃口?”
丁恪脑子里一团乱麻,不想和徐与江虚与委蛇,“不太饿。”
徐与江笑道:“就知道你吃不下,给你送点不一样的。”
“什么?”
“变异蛙的肉。”说着,徐与江端上桌满满一大碗,那香辣扑鼻的蛙肉顿时引得在座的几人直流口水。
丁恪却兴致缺缺。
仇卫东不客气的看着蛙肉:“我们能不能尝尝?”
变异蛙的肉是方迟他们临走的时候割的,怕变质所以没拿多少,他们队伍物资匮乏,这蛙肉无异于狼多肉少,这碗还是自己搞特权拿到的。
丁恪今天露那一手,让他更加坚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拉进自己队伍的决心,哪怕只有丁恪,他也坚信,在末日他们徐家足以有和各个势力角逐的实力了。
徐与江脸色微僵,但也不好意思再拿回去,索性做个顺水人情算了。
“大家都尝尝吧!”
丁恪起身,徐与江跟着上前,两人谁都不说话,徐与江是个通透的人,他看得出来丁恪现在很烦躁,并不想说话,所以就只是陪着他而已。
而此时此刻另一头,徐刻正无声的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轻声安慰了一句,“抱歉,我替他道歉,别哭了。”
姑娘抽抽搭搭,委屈的扁着嘴,“他怎么这样,当众给我难堪?我哪里不卫生了?”
徐刻眉头锁川,不耐烦的敛着眸光,“个人习惯,夹菜要用公筷。”
姑娘抽搭猛的停顿,徐刻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也隐晦的点明了他也觉得不卫生。
她脸色难堪,但还是不服气,“那关他什么事啊?死基佬!”
徐刻脸色一沉,凌厉的眸子一扫:“你说什么?”
安雪神情倨傲,不屑道:“哼,你看不出来,那个丁恪和那个队伍的徐与江勾勾搭搭,一看就是死基佬,他才不卫生,徐哥,他那病谁知道传染不传染,你以后离他远点儿。”
徐刻面沉如水,语气森然:“他是这个队伍的领导者,你要是不认同他,请另谋高就。”
“……徐哥,我……”
“还有,别叫我徐哥,你应该比我还大几岁。”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投入茫茫夜色中,安雪满脑袋问号,不明所以。
一个基佬,就是能力再强,他也是个变态啊,徐刻不恶心,怎么还这么维护他?
她很恨的跺了跺脚,脸色狰狞的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徐刻离开也没有回自己房间,直接去了樊覃的屋子。
樊覃正躺在一把老年椅上晃晃悠悠的躺尸,听到动静他随手抛过烟盒,道:“知道你心里苦,提前给你准备了。”
徐刻点了一根烟,坐在他身边的木凳子上,“谢谢。”
樊覃坐起身问道,“怎么感染的?受伤了?”
徐刻摇摇头,又想到对方看不见,道:“砍杀丧尸时虎口震破、手心也磨破了,沾了丧尸的血。”
这也是他不敢让丁恪替他清洗包扎伤口的原因,因为那里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
“感染速度呢?”樊覃拧着眉道。
“右手发麻,估计明天就会没有知觉。”他苦闷的咽下一口烟,眉头像是再也舒展不开一般皱在一起。
“照这样看来,你还有五到七天左右。”
“……嗯。”单单一个字,却像在他喉咙里翻搅的血肉模糊,让他痛不可当。
樊覃一跃而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所剩无几的时间?”
“我珍惜。”徐刻说的艰难,“但我不能更进一步了,到时候留下他该怎么办?”
“……”樊覃直接无语了,“你脑子是不是有洞,你上辈子又不是没变成丧尸过,你只是换种身份活着,怎么就不能更进一步了?”
“你不懂,”徐刻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到时候我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连基本的温暖都给不了……”
更遑论更进一步的亲密……
樊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眶陡然发红,怒其不争的瞪着他,“你是丁恪么?你怎么就知道他需要一份温暖了,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你们这种人真是自以为是,实际上给别人留下的都是什么?”
樊覃越说越气,他像是混乱了一般,像在说徐刻,也像在透过徐刻,说其他人,他一脚踹翻老头椅,“你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却从根源上扼杀了他最想要的东西,结果呢,自己感动自豪,别人痛不欲生。”
“都是一样的狗东西!真他妈白瞎老天爷多给你一次机会了。”
说到最后,樊覃怒气冲冲的冲回了屋子,大门甩的震天响。
徐刻被骂的怔忡半天,他知道樊覃为什么这么生气,大概是联想到了焦雄为了救他而牺牲的事,他曾无数次见过樊覃爬在焦雄的屋顶,对月饮酒泣不成声。
换位想一下,丁恪知道自己变成丧尸,或许不会痛不欲生,但自己这样绝情的拒绝,或许真会让他心灰意冷一蹶不振许久。
丁恪对他不一样的感情,他感受得到,一直不挑破,是觉得现在生存下去都格外艰难,暂时不适合谈情说爱。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想给丁恪撑起一片天,不让他再像上一世那样奔波劳碌含垢忍辱,他想即使在末日,也给他一片安稳平淡的生活,所以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没想到自己还是躲不过这一遭。
可樊覃说的对,感情是双头箭,他不能一个人自私的做了决定。
想到这里,徐刻跺跺脚,碾灭手里的烟头,往自己的屋子跑去。
丁恪已经收拾好,躺在床上了,他想今天徐刻估计不会来了,毕竟这边空房间那么多,他们两个大男人再挤在一起容易让人诟病,更何况,今天他们之间的氛围那么奇怪。
他甚至胡思乱想的觉得,是不是徐刻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了,觉得恶心或者接受不了,故意和他拉开距离呢。
长夜漫漫,他无心睡眠,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栽进去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尽想徐刻了。
突然,门“咔哒”一声轻响,有人进来了。
他噌的一下坐起,一双墨黑的眸子在夜里闪着奇异的光。
小客就在门外守着,除了徐刻,没人进的来。
“丁恪,睡了么?”
黑暗中传来轻声细语的询问,丁恪急忙道:“没有。”
徐刻就着月光缓缓走进卧室,丁恪抬手要去扯床头灯。
“别开灯,”徐刻坐在床边,“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你……你说。”丁恪甚至有些僵硬,生怕徐刻是和他来断绝关系的。
“……你害怕丧尸么?”徐刻沉默了半天才缓缓道。
“害怕!”丁恪都怕死了,每次见到丧尸他都头皮发麻,腿脚发抖。
“……那,”徐刻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如果我变成了丧尸,你会害怕么?”
“……”为什么做这种假设?
丁恪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比谁都了解徐刻,这人呆板木讷,不会和人风趣的开玩笑,那他问出这话,只有一种可能。
“你救我的时候受伤了?”
“没有,”徐刻顿了顿,不想丁恪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我自己没注意,伤口上沾了丧尸的血。”
“啪”一声,室内灯光大亮,丁恪白着脸眼眶通红,视线一下子锁定了他的手。
“我……看看!”
“别看了,”徐刻抬起被裹得皱皱巴巴的手,“暂时还看不出什么。”
“我看看!”丁恪却异常固执。
徐刻无奈叹息一声,解开了纱布。
徐刻说了谎,他的手已经彻底病变,整个手掌呈现出一种尸体般的灰青,沾染到丧尸血的虎口和手心一片乌黑,伤口狰狞的外翻着,看起来恐怖又可怜。
【作者有话说】:今天没办法更新太多了,抱歉,陪孩子检查回来晚了,心情不好,怕影响剧情。
剧透一下,徐刻小朋友这就要变丧尸了。?
“……”丁恪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个时候说再多的道歉都是没用的,徐刻恢复不了了。
他也会变成那种没有神智,只知道咬人的活死人,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心痛难当。
“怎么办?”
三个字出口,丁恪已经泪流满面,他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声音里卷着浓浓的恐惧。
徐刻一下子慌了,下午安雪哭的梨花带雨他没有任何感觉,可丁恪一哭,他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了。
“丁哥,我没事,你看,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我还没有变异,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这是徐刻第二次叫他丁哥,和徐与江的温柔婉转不同,徐刻叫得平铺直叙,却让丁恪心尖发颤。
他欣喜若狂的抬起头,泪水爬了满脸,实在说不上好看,“真……真的?”
徐刻语气更加柔软,完好的左手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嗯。”
“那,我们去找张锋,让他给你治疗,说不定还能治好。”
徐刻一把摁住丁恪蠢蠢欲动的手,“没用的。”
治愈系异能者治疗不了丧尸病毒,这是上辈子在那个冷冰冰的研究所被人研究了几十次得出的结论。
丁恪顿时又像泄了气的气球,蔫儿嗒嗒的。
“丁恪,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只能告诉你,我一定会变成丧尸,但我不会失去理智,我不吃人,也不会攻击人,如果是这样,到时候,你会……害怕吗?”
丁恪懵了一瞬,没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会失去理智的丧尸?
但他还是斩钉截铁的给出回答:“不怕,只要是你,我就不怕!”
徐刻眼眶发热,胸口发涨,像是被人一句话填满了心上呼呼漏风的破洞一样。
整整一下午的胆战心惊和郁闷痛苦全都一扫而空,他嘴角勾起笑容,眉眼里的缱绻浓情像是要溺死人。
丁恪被看的耳根发烫,落荒而逃似的说:“我……我去给你找医疗包。”
丁恪回来后给徐刻重新包扎了手,而后两人一起睡下。
一路走来,为了安全,徐刻一直都是和他睡一张床的,可是今天,丁恪却睡不着了。
因为徐刻即将变异身体忧心忡忡,也因为刚刚徐刻那满含爱意的眼神,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徐刻是真的也对他有感情的,他欣喜若狂,甚至觉得两人还没在一起呢,自己就躺在徐刻身边睡觉有些不太矜持。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而后修长而有力的大手掰着他的肩头把他翻了过去,一把揽在怀里。
“别烙饼了,睡吧!”
丁恪浑身顿时一僵,整个人跟挺拔的杨树似的,徐刻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呼吸渐渐绵长。
丁恪紧绷的身子缓缓放软,最后伴随着徐刻清浅的呼吸声睡着了。
隔天一早,仇卫东来通知早饭后有事情商量,两人草草洗漱后就一齐去了张政委的住处。
早饭是张政委亲自动手下的面,临邺城周边丧尸凶猛而且多,没有来过什么人洗劫物资,院子里甚至还有一只火鸡,所以才有了这顿宝贵的面条。
徐刻没什么食欲,挑着面条的手半天没动,丁恪一直注意着他,把自己碗里的肉尽数放在了他碗里。
徐刻身体异变,普通的人类食物不感兴趣,但肉还是感兴趣的。
道了句谢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姗姗来迟的方迟和徐与江刚好看到这一幕,恶声恶气的道:“舔狗!”
徐与江瞪了他一眼,方迟悻悻闭嘴。
后面紧跟着的徐诚彻和齐纷蕊也走了进来,看到众人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想到自己一早上吃的冷冰冰的八宝粥顿时火冒三丈。
齐纷蕊冷着脸说道:“哎呀,咱们这一家人还开两趟火,我们一早都吃的快餐食品,物资这么匮乏,你们倒是奢侈。”
张政委脸色不虞,但却没开口,徐刻那边开腔:“我记得我们是两个队伍吧,我们吃什么轮不到别人来管!”
徐与江被人当众下脸,难堪道:“妈,你少说两句。”
齐纷蕊:……迟早不都是我儿子的队伍!
徐诚彻言笑晏晏,径直走向了丁恪,“小丁啊,徐叔叔听说你昨天受伤了,怎么样啊?”
徐诚彻热络的过分,让人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既视感。
过去他去徐家,徐诚彻可是连伯父都不允许他叫,只让他称呼他们“徐先生、徐夫人”的。
“没事,已经好了。”
“哎呀,年轻就是好,”徐诚彻亲昵的拍了拍丁恪的肩膀,顺势在丁恪旁边坐了下来。
满屋气氛尴尬,徐诚彻却浑然不觉,“叔叔那里出来的时候还带了许多补品,还说给你拿过来尝尝呢。”
徐刻“啪”的一下放下筷子,“东西呢?”
徐诚彻懵了一瞬,“……什么?”
“东西放下,你们可以走了。”徐刻不客气道。
徐诚彻脸色一僵,他哪里拿得出什么补品,那东西现在金贵的要命,比金子还稀有,他怎么可能送给丁恪这个乡巴佬!
齐纷蕊急忙扬起笑脸接话:“这不是看丁恪好了么,就给他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徐刻嗤笑一声:“哼,空手套白狼真是徐家的优良传统。”
徐与江脸色一僵,他知道徐刻是在指桑骂槐。
但他可不会和徐刻对冲,傻乎乎的自己对号入座,凑到丁恪身边,“丁哥,我们过来是想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走?”
丁恪叹息一声,徐与江他们是打定主意要跟着他们走了。
张政委投过来询问的眼神,丁恪无奈的点头,事到如今,与其放任徐与江他们追在后面,还不如大大方方接纳进来,省的到时候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灾难。
大家刚好都吃完了,撤了饭菜,围坐在一起商量。
“临邺城是必经之路,我们绕不开,”张政委拿着红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这是我们的位置,我们还得回到高速公路上去,过了收费站,再往里一公里,我们就能改道小路,然后去芙蕖市。”
所有人神色凝重,再回服务区,意味着他们要面对那里成百上千的丧尸大军。
张锋插嘴,“那派人去侦查一下不就好了?”
仇卫东似笑非笑,“好吧,我看你就不错,一会儿你去侦查看看丧尸大军撤了没有。”
张锋:……!
徐与江道:“张锋,没你的事,别乱插话。”
徐诚彻沉思了一会儿,贴心的说:“这事儿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你们说是吧!”
方迟立刻:“是!”
仇卫东直接怼道:“您直接说我们这些当兵的去呗!”
丁恪发现仇卫东这个人是真有意思,快人快语,谁的面子都不给。
大概他在徐诚彻这儿吃了太多次鳖了,猛的瞧见徐诚彻吃瘪竟然让他幸灾乐祸的笑出声了。
徐诚彻:……
徐与江:???
丁恪摸摸鼻尖,仗着徐诚彻再不敢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他,厚脸皮道:“啊,没事儿,你们继续。”
方迟站在一边,敢怒不敢言。
樊覃靠坐在沙发上,不咸不淡的开口,“侦查是肯定要去的,但是只能派异能者去。”
常台军区管理要求严格,在末日之前根本没有人接触到那种糖果药丸,所以仇卫东这些幸存者没有一个异能者。
徐与江沉吟,“张政委安排吧。”
“不用了,”丁恪打断道:“我和徐刻去就行了,小客机动性高,离得远一点,应该不会有危险。”
“丁哥,我和你去吧,”徐与江视线落在徐刻手上,“徐刻手还没好,让他休息吧。”
齐纷蕊立即附和:“是啊是啊,张政委,让与江去吧,这两孩子过去就要好,天天形影不离的。”
张政委讪讪的笑,没接话,他又不傻,几天时间,他又不是看不出来,丁恪在意的究竟是谁。
“我的手好了!”徐刻突然道。
张锋莫名其妙,“那你干嘛缠着纱布?”
徐刻已经跟着丁恪起身了:“因为这样比较酷!”
在场所有人表情各异,徐诚彻窝火,张政委憋笑,仇卫东等人似笑非笑。
樊覃也笑着,大概觉得徐刻这头牛也还没那么犟,为孺子可教深感欣慰。
小客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又回了昨天的服务区。
可奇怪的是公路上的攒聚的丧尸竟然一个都没有了。
丁恪警戒半天,连个鸟都没见着,纳闷儿的问:“奇了怪了,丧尸呢?”
徐刻走在昨天丁恪发动异能的地方,“你还记得那个丧尸男孩么?”
“记得,要不是他,我就被踏成肉泥了。”
徐刻道:“我觉得丧尸在进化。”
“进化?”丁恪奇怪道:“丧尸进化什么?”
“智力!思想!”徐刻顿了顿,又说:“你不觉得昨天那个男孩儿跟其他丧尸有什么不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