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渝见这高大的男人穿着正装，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还抱着两桶爆米花，反差感顿时便上来了。
苏渝甚至拿出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打算等会儿发给外婆看看。
“走吧。”
“买了两桶，你也吃吗？”
顾凛的饮食可讲究了，这种高糖高热量食物毫无营养的食物，他从来不吃。
“我怕你不够吃。”
“好吧，看的是什么电影？”
“悬疑。”
苏渝对他表示认可，“可以啊顾凛，这你都记住了。”
他记得自己好像是无意提过一句，没想到顾凛居然记住了。
有关于苏渝的事情，他现在事事都记得格外清楚。
电影开场前苏渝把偷拍的顾凛的照片发给外婆了，外婆很快就回了他，发的还是语音，苏渝左摸摸又摸摸，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直到顾凛给他递上了一只蓝牙耳机。
“谢谢。”苏渝接过那只耳机戴上，顾凛凑近帮他连上了蓝牙，紧接着苏渝听到外婆说：“小渝啊，是不是和小凛出去玩了？你把他拍的还蛮帅的咧。”
苏渝打字回复：是的，我们在看电影。
老人家又回复：“看电影，看电影好啊，看完电影去吃个饭，吃完饭再去别的地方走走消消食，然后再让小凛送你回家。”
【苏渝：对，我们看完电影去逛一下，然后就去吃饭。】
“好好好，你们俩好好玩，拍照别光拍小凛一个人，你们俩一起拍拍，多拍几张。”
苏渝回了个行，然后逐渐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他蓝牙耳机只戴了一只，还有一只……苏渝抬起头，只见顾凛抬头看着幕布，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苏渝伸手扒拉了他一下，让他侧过身来。
电影开场，所有的灯光都暗了下来，苏渝拉扯了他好一会儿，顾凛这才侧过身子让他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他的另外一只耳朵塞着一只蓝牙耳机。
他都听见了。
苏渝把耳机摘下塞回了他手里，然后抱走了他拿着的另外一桶爆米花。
顾凛微微低头在他耳边问，“生气了么？”
苏渝也没看他，定定地看着电影屏幕，“别说话，看电影。”
剧是苏渝喜欢看的，相比起顾凛来说，他看得比较起劲，手机的呼吸灯一直在闪他也没时间看。
顾凛偶尔看一眼电影，更多时候是看苏渝，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也许对于苏渝来说，他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一场电影的时间，顾凛觉得自己似乎想了许多事情，心思完全不在电影上。
【小舅舅：电影是不是快结束了？我都安排好了，你这次可要抓住机会表白。】
【小舅舅：我带了你舅妈和商商给你助威。】
【小舅舅：快过来啊，你订的花还在我这里！】
【小舅舅：你再不过来就要结束了。】
【小舅舅：你小子在搞什么飞机啊！！！】
顾凛眉头皱了一下，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看了一眼手机，小舅舅的消息不停地跳出来，他回过头，只见电影的后几排坐着三个异常眼熟的人——小舅舅、小舅妈、商商。
小舅舅见他回头，使劲的挥了两下手，生怕他看不见，小舅妈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电影结束后大家都在等彩蛋所以没有急着走，苏渝也等了一会儿，见到最后字幕结束的时候缓缓地出现了一支泡在透明花瓶的玫瑰，短暂的镜头却记录了它绽放的整个过程，热烈且惊艳。
可惜，苏渝点评了一句，“这个彩蛋和电影好像没有什么关系，要是放在什么爱情片里就刚好应景了。”
“……”
这是他安排的。
影院的灯开了，预示着电影要散场，苏渝站起身说：“走吧走吧。”
见两人走了，坐在后面的小舅妈看向小舅舅，“你不是说小凛要表白？”
小舅舅恨铁不成钢，“谁知道这小子突然临阵脱逃。”
喝着奶茶的商商抬起头，示意要小舅舅怀里的花，小舅舅想着反正顾凛也不要了，干脆给他儿子玩算了，哪想云商一捧起花就跑出去了。
“诶，商商，商商！”
小舅妈叫了他两声，赶紧拎上包包去追，小舅舅又拉住她，问，“商商的这些吃的……”
“你赶紧收着啊，我要去找商商，他要是跑丢了有你好看的。”
“行行行，你慢点啊。”
小舅舅心想顾凛可害惨他了，儿子跑了，老婆去追了，要是没追到他指定少不了挨骂。
正离开影院没多久就有一个人捧着花追了上来拦在他们面前，看清楚来的人的面孔后，苏渝有些疑惑，他有些迟疑地开口，“商商？你怎么在这儿，还……抱了一束红玫瑰？”
谁送的吗？
难不成是陆呈飞这小子？
不是吧？
不不不，一定不是。
如果是的话，他一定要狠狠地揍那小子一顿。
那一刻苏渝脑海里冒出了各种各样的想法，但他听见云商说了三个字，“要表白。”
“表白？不会是……你要和谁表白？商商，那人是谁？陆呈飞吗？这可不行，我不答应。”
云商摇了摇头，他那三个字是对着顾凛说的，眼睛还看着顾凛。
苏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了一阵，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劝说：“这更不行了，你怎么能跟顾凛表白，他可是你的表哥。”
云商不由分说地把花塞在了顾凛的怀里，看见小舅妈急忙跑来找他就跑回去了，苏渝不由得回头，看见小舅妈和云商，又看见了姗姗来迟的小舅舅，更为不解。
但顾凛拉着他的胳膊道：“走吧，不是要逛商场吗？”
“不跟他们打个招呼吗？”
“不用，他们三个人也难得出来。”
“也是。”?

“你说商商，他究竟为什么要抱着一束花给你？”
苏渝一边琢磨着一边不小心揪了一片花瓣，他抬头看向顾凛，立马表示：“我不是故意的。”
这花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也不知道是谁的。
“你是故意的也没关系。”
原本就是要给他的。
顾凛心想。
虽说两人在商场逛了一圈，但是苏渝与以往不同，他并没有买什么东西，顾凛问他为什么不买东西，捧着花的苏渝不假思索地说，也许明天醒来，我就回去了呢。
顾凛回了一句‘也是’，然后就带他去了蛋糕店，两个人坐在店里已经好一会儿了。
“你时间不多了，都不回外婆那里看看吗？你应该多陪陪她。”
“你和我一起回去么？”
“那是你外婆，你回去是理所当然的，干嘛要拉上我？”
顾凛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你不回，我也不回。”
“……”
说实话，苏渝很想给他一下。
对方没说话，很安静，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顾凛垂眸看了一眼，这Omega的五指都握紧了，白皙透着青色的血管，好像随时能给他一拳。
苏渝想，他要忍住。
要是动手更快地结束了他的生命，就不好了。
只是片刻，他又见苏渝的五指舒展了，“行吧，看在你时日不多的份上，我就和你回去看看。”
他听见顾凛笑了一声，苏渝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见那张俊朗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消失了，他看着他，目光有些复杂。两人相互对视，谁也没有说话，尽管店内的人进进出出，但似乎没有影响到他们。
“抱歉，失态了。”
顾凛收回了目光，头低了一下，没再看苏渝，他听到苏渝叹了一口气，紧接着感觉有一只手抚在了他的肩膀上，苏渝在他耳边说：“我懂，这么些天你一个人撑着一定很累，不要勉强，想哭就哭吧。”
“……”
没听见顾凛说话，也没见他抬头，苏渝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紧接着小声又惊讶的问，“你不会真的哭了吧？”说完他还要低头去偷看顾凛到底是不是在掉眼泪。
顾凛哼笑一声，一下子就捏住他凑近来的脸，苏渝脸颊被他像面团一样捏了两下，“你觉得我可能为这事哭？”
“那你刚刚那样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要天人永隔。”
“也差不多。”
苏渝哎呀了一声，以为又戳到他痛处了，连忙安慰他说：“乐观一点嘛，这不是还有时间。”
“走吧，差不多出发去外婆那边了。”
苏渝抱起了那束玫瑰花，“哦哦，那我要不要给外婆发消息？”
“发一下吧，免得晚饭你不够吃。”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把花塞给了顾凛，有些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好像说的，我不吃就够你吃一样。”
顾凛挑了挑眉，以往他非要多说几句惹苏渝生气，可他现在却非常自然地顺着他道：“你说的是，你不吃我也不够吃。”
“那当然了，而且我今天吃饱了，肯定吃不下那么多。”
虽然，他说是这么说的，但是晚餐外婆准备得很丰盛，再加上她不停地夹菜、盛汤，他今天的食欲发挥的非常稳定，一点儿也没受到下午那几个小蛋糕的影响。
至于那句话，他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顾凛不禁摇了摇头，幸好提前和外婆说了，否则他真担心苏渝吃不饱。
“来来来，小渝，多吃点，今天出去玩肯定玩累了。”
苏渝点了点头，“是挺累的，我们在商场逛了一圈。”
说完苏渝还给顾凛夹菜，“你也多吃点，这几天一定要好好吃饭，保持愉悦的心情。”
“知道了。”
外婆笑呵呵地道，“怎么了，难道小凛这几天也累着了？”
苏渝愣了一下，想着外婆还不知道，于是顺着她的话道，“是啊，他这几天工作可忙了，天天加班，回去还要工作到凌晨。”
外婆一听，道：“那可不行，休息的时候要好好休息，小凛啊，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外婆有个朋友的孙子，就是因为天天熬夜加班，心脏受不了，现在啊三天两头的要去做检查。”
外婆继续絮絮叨叨地道：“你虽然年轻，但也别拿身体做赌注，再说了，咱们家又不缺钱，用不着你这么努力工作，听外婆的话啊，身体最重要……”
正吃饭的苏渝咀嚼的动作都慢了，外婆怎么都说到点上了，顾凛不过是加个班外婆就要念这么久，那要是知道顾凛没几天了，岂不是会当场晕厥？
不行不行，他不能乱说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身体的。”
“你每次都这么回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顾凛耐着性子说：“真的听进去了。”
老人家不依不饶，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苏渝连忙道：“外婆你放心，我以后盯着他，他要是加班我就告诉你。”
“行，小渝，你可以直接帮外婆教训他。”
“可以，我教训他，我把他拖回家。”
听到这话老人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顾凛也逃过一劫，否则她能念叨一晚上。
晚饭苏渝吃的太饱了，牵着外婆的小狗去了花园玩，外婆和顾凛在室内说了几句悄悄话，问顾凛：“你们是不是还有复婚的可能？”
顾凛说：“没有可能。”
外婆对他回答感到奇怪，刚刚在饭桌上，他见苏渝对他态度还挺好的，顾凛也不像以前那般喜欢呛苏渝，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融洽。
他透过窗，能看到苏渝的身影，对方没玩多久就坐在了花园的藤椅上。
“怎么不可能？我看可以，你好好努力一下，态度好一些，日子久了，说不定人家就看上你了。”
顾凛也想日子久一些。
可是苏渝呢，他明天一觉醒来还会在吗？
顾凛想，就算苏渝不答应，只要他没遇到喜欢的，只要他还能在他身边，复不复婚又有什么关系。
结婚证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苏渝要是崇尚自由，认为关系是枷锁，别人的感情是负担，那么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也未尝不可。
“知道了，外婆。”
“你们两个人啊，还是得多相处相处，说不定哪一天小渝就想通了。”
顾凛也想等那一天。
“好了好了，你去外面找小渝吧。”
“嗯，您好好休息。”?

“不是说散步消食，这么快就坐下来了。”
小萨摩耶跑去顾凛的裤腿边打转，欢快地摇着尾巴，但顾凛没理会小狗，而是径直朝苏渝而去。
“这不是走累了。”苏渝还在刷视频，也没抬头看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
夜间风凉，令人觉得舒适惬意。
“外婆已经收拾好房间了，今晚在这儿留宿吧。”
苏渝哦了一声，抬起头确认似的问：“是两间房吧？”
“不然呢？你想和我睡一间？”
“我可没这想法。”
苏渝退出了短视频APP，那萨摩耶又跑来他裤腿边蹭了，他忽然看向客厅，已经看不见外婆的身影了。
“你身体的事情，打算什么时候和外婆说？”
顾凛说：“还不急。”
“那这几天好好陪着外婆吧。”
顾凛轻轻地‘嗯’了一声，两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小，像在说悄悄话，他看着苏渝，安静了好一阵没有说话。
也许是太安静，也许是离得太近，两个人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没听见他说话，苏渝忍不住抬头看，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
苏渝有些不习惯顾凛这幅模样，问：“怎么你今天看起来有点奇奇怪怪的？”
难道他因为时日不多，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了？
情有可原。
苏渝想。
“我刚刚在想，原本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渝说：“普通人。”
“普通人？”
“是啊，非常非常普通，我长得特别丑，你在街上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那种。”
“你不是说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要说以前，顾凛不了解苏渝的话，那这番话勉强能信，但是现在，是不是在胡扯他一听就能听出来。
“不，我乱说的，我就是为了让你能照顾一下他，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omega满脸真诚，似乎真的在与他坦诚相见，“我本人特别难看。”
顾凛挑眉，“有多难看？”
“我经常亲戚家把小孩吓哭。”
——原因是抢他们零食吃。
“我每天早上起来都特别怀疑人生。”
——是的，常常熬大夜还非得起床，他时常怀疑人生。
“而且在酒会上我爸都不惜的和我站一块儿。”
——因为父子俩不对付站一起就要吵架，为了避免被外人看见酒会上他们通常各忙各的。
“我真的很丑，我吃饭都不敢照镜子，我怕影响自己食欲。”
“那……你父亲食欲还好么？”
“他也丑，我继承了他，所以我们俩坐一起互相影响食欲。”
坐一起就吵架，谁也吃不下饭。
“没关系，我并不在乎你的长相。”
“你放……”后面那字苏渝憋回去了，“你又没见过，当然会这么说，你只是觉得我这性格有点意思，你没见过我这样的，恰好我现在又长得不差，所以才喜欢我。”
“不，我是因为了解了你，才会喜欢。”
“不对。”苏渝打断了他，反驳道，“如果我长相平凡，你根本不会想了解我。”
两个人在情感观念上一直存在冲突，苏渝一直把许多问题看得很清楚，他很理智，他会衡量利弊，思考未来的各种可能性，最后再做决定。
顾凛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反驳而感到不悦，他心平气和地对苏渝道：“苏渝，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我能听到你心里的想法，我们可能不会有任何交集。”
“我并不想窥探任何人的想法，起初我甚至觉得困扰，觉得你心理活动过于丰富。”
“那段时间我们并没有真正的相处过，我只是通过你的心理活动才慢慢的了解你。”
萨摩耶在两个主人面前转来转去的，但他们似乎都无暇顾及它。
“后来你提离婚，我看你好像很开心，迫不及待地想离婚，我想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
苏渝从来没见过顾凛这幅模样，他现在格外耐心，像在分享珍贵的回忆，那双平日里看着薄情的眼也充满温度。
他看起来温和又谦逊，与陆禾云不大一样，陆禾云以笑和柔和的五官给人带来一种亲和力，而顾凛似乎是不自觉地表露，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虽然我那时口是心非，一方面对小舅舅说不喜欢你，一方面又担心你在外面活不下去。我从未离开，从来没想过和你彻底断了联系，只是又换了一种方式继续了解你。”
他披着马甲在网络上和苏渝继续聊天，了解他的近况，想办法帮他。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那枚戒指是我给你戴上的，我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
虽然苏渝摘下来了，放在了茶几上。
“电影院的那束花也是我准备的，怕你拒绝所以没有亲手送给你。”
苏渝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缓过神，他没想到顾凛会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这么多。
顾凛没有再说话了，似乎在等他开口，良久，苏渝故作轻松地道，“但是很可惜，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可以成为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
“你也把我带走”
苏渝：“？”
“你真是油盐不进，且不说我能不能把你带走，你要真走了，外婆怎么办？你的公司怎么办？你的朋友们呢？还有你的财产呢？”
“舅舅们会照顾外婆，我的财产也留给外婆。”
听得苏渝想一巴掌拍他脑袋把他拍醒，可惜，顾凛抓住了他的手，没让他打着，苏渝直接站起来凶巴巴地瞪着他，顾凛又将手松开了，还是挨了他一下。
“你恋爱脑吗？有病吗？我看你需要治治脑子。”
“我……”
“我什么我，你别想了。”
“你……”
“你什么你，还想说什么？”
顾凛插不上话，只好示意他低头看，苏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刚刚站起来踩到顾凛了。
“你踩到我了。”
苏渝虽然把脚挪开了，但还是无理取闹地说了一句，“我就是故意的，你活该，我这个人非常无情，而且坏的很，我从小就不爱干好事。”
“你不必这样贬低自己。”
“那行吧，我贬低你，我觉得你配不上我。”
顾凛：“？”
他绰绰有余。?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服气吗？”
顾凛不敢招惹他，只得昧着心承认，“你说的是，我配不上你。”
“你有这自知之明还挺好，所以呢我们就这样吧。”
“我想我们没有几天时间可以相处，所以想多和你待一段时间。”
“多待一段时间，又不会改变什么。”
“我知道。”
他清楚地意识到多待一段时间并不会改变什么，但他还是待在苏渝身边。
“那为什么还想和我多待几天？”
想来讲大道理苏渝肯定是不懂的，顾凛反问他，“你明明不饿，却总是要吃零食，是为什么？”
苏渝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我想吃啊。”
这问题一回答完，苏渝就明白了，一时间他竟然无法辩驳。
该死，他是懂举例子的。
他承认，顾凛在智商方面还是配的上他，而且绰绰有余。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说完苏渝就要快他一步进了客厅，顾凛把小狗狗也牵了回去，并没有急着去追苏渝，因为没过多久苏渝就下楼问他：“我在哪个房间？”
“你想睡哪个房间都可以。”
“那我就随便去了”
“可以。”
苏渝压根儿没挑，直接就进了楼梯处的第一个房间，但是没过多久，他又下楼了，问顾凛他要是洗澡的话，穿什么衣服。
顾凛什么也没说，带着他回了房间，然后拉开了衣柜，里面都是他的衣服，苏渝居然还看见几套校服，有蓝白色的，有黑白色的，还有袖子上绣着徽章的衬衫。
“这个房间是你的？”
顾凛嗯了一声，里面有些衣服是高中的时候穿过的，外婆没扔，洗了给他挂在了衣橱里，
“你校服可真新，肯定和我一样不爱穿校服。”
苏渝衣柜里的校服也新，他根本不怎么穿，学校要求他穿他也不穿。
“不爱穿？”
顾凛给他拿了一套新的睡衣，苏渝一边接过一边说，“是啊，不爱穿，我打小就是班主任眼里惹是生非的坏学生，我从不穿校服，有班级活动我也不穿，我经常闯祸，老师几乎每个礼拜都让家长过来。”
“我这样的，是正常人看见都远远地避开。”
虽然他闯祸，确实是为了让老师叫家长，这样的话他就能见到他爸了，但是每次来的都是他的助理，苏渝气死了，又惹祸，来的人还是助理，于是他不停的捣蛋，回回来的都是助理。
顾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说完苏渝看了他一眼，“像你，肯定是班上那种好学生吧，要是在上学，我们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你猜我为什么没朋友？”
“为什么没朋友，是因为你不爱交朋友？”
“这不是主要原因。”
苏渝低眉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因为你眼里只有学习。”
“因为我和你差不多。”
“什么和我差不多？你指哪个方面？学习吗？还是你也和我一样喜欢惹是生非？”
“你先去洗澡吧。”
顾凛这么一提，苏渝突然好奇起来了，但他又赶着他去洗澡，苏渝被他推搡着，半个身子都进了浴室，进去之前他还告诉顾凛，“我马上洗完，你等会儿就告诉我你读书的时候都在干嘛。”
“可以，去吧。”
顾凛从衣柜了找了一套苏渝外穿还算合适的衣服，给他放在椅子上时恰好见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界面忽然跳出了一条消息。
【陆禾昀：明天有时间一起出来走走吗？】
顾凛的脸色当下冷了几分。
这人还想着挖墙脚。
顾凛替苏渝摁灭了手机。
很快苏渝就从浴室里出来了，顾凛一边给他吹风机一边问他明天愿不愿意陪外婆出去逛逛，苏渝也没多想，当即就答应了。
苏渝见手机的呼吸灯一直在闪烁，想回消息，于是把吹风机放下了，顾凛拿了起来，帮他吹头发，苏渝也没意识到什么，只是低头给陆禾昀回消息。
站着的顾凛能清楚地看见苏渝手机屏幕里的消息内容。
【苏渝：不好意思，明天没有时间。】
陆禾昀很快回复了他的消息：要陪顾凛一起玩吗？
【苏渝：还有一位长辈。】
【陆禾昀：那后天呢？我们两个人似乎很久没有单独出去了，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顾凛心底里冷哼一声，有什么话不能V信上说，非要见面说？
【陆禾昀：很重要的话，只想当面与你说，希望你不要拒绝。】
顾凛见苏渝已经打出了‘好的’两个字，而且迅速地发了出去，他摁停了吹风机，放回了桌上，还弄出了不小的声响，苏渝不由得抬头问：“你干嘛？”
他干嘛？
他生气。
气炸了。
但他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不敢怒，也不敢言，他又拿起吹风机，解释道：“我只是累了，换一只手。”
“这么累？那我自己吹。”
“不累，还是我来。”
苏渝觉得他举止奇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就没继续问。
“对了对了，你刚刚说你高中的时候和我一样，什么和我一样，你还没说呢。”
他揉了一下Omega细软的发丝，一边继续替他吹头发一边道，“和你一样是老师眼中棘手的问题学生。”
“没想到啊顾凛，你也有这样的一面，不过你学习这么好，就算闯祸，老师看你应该也会顺眼一点吧。”
“没有，我高中的班主任尤其不喜欢我。”
“为什么？他不喜欢学习好的？”
“他儿子被我打进了医院。”
苏渝震惊：“！！！”
顾凛不简单啊。
“打架的原因是什么？”
“记不清了，应该是他招惹了我。”
“多大恩怨，都打进医院了也不记得原因。”
“又不止他一个，我当然记不清。”
苏渝都要怀疑自己幻听了，他回头一脸不相信地看着顾凛，上下打量他，“真看不出来。”
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个正经人，正经人谁打架？
“那你这性质很严重，我都不打架的，我就是没事找事在老师面前刷个存在感想让他把我爸叫过来，我想让他丢脸。”说到这里，苏渝又有些想不通地道，“但后来我一惹事，班主任就罚我放学留下来补作业，她都不叫家长了。”
“我猜也是，你能掀起什么风浪，她可能识破了你的小伎俩。”
他像一只猫，最多挠别人两下，大多数时候还是乖巧的。
“我不知道，反正我每次留下来写完作业她都给零食，所以那段时间我故意不写作业，留去她办公室写。”
“你多大，还被小零食收买？”
“那不一样，虽然我有钱，虽然我可以自己买很多零食，但别人送的就是不一样，从来没有老师这么耐心的对待我，还夸我聪明。”
他在说这话时，眼睛都是亮亮的，顾凛忍不住想摸他的头。
“那看来你遇到了一个很好的老师。”
“是的。”
“我送你的，也不见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