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贺霜开始露骨地玩弄起“江离”来。
在后者因为精神刺激过重而开始恍惚时,他按下了某个按钮。
“江离”瞬间在他怀里如同一条湿润而活泼的白鱼一般痉挛抖动起来。
“看,现在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贺霜凑在“江离”耳侧,满意的叹息道。】
【“来,来拍个照吧?”
贺霜拨开了“江离”的手臂,迫使和“江离”把脸露在了摄像头下。
“江离”战栗不已,本能地想要从那闪动着微红灯光的漆黑摄像头前逃开,然而耳边却传来了贺霜失望叹息。
“……我记得你之前想我保证过,你会听我话。”
“可现在我只是想要留一个纪念而已,你却连这种事情都不愿意。”
听到这句话,“江离”眼神涣散了一瞬。
他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然而,这段时间他一直按照贺霜的安排,按时按点服药好治疗自己的精神问题。
那些药物一直让他头脑迟钝,迷迷糊糊。
他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问题到底出现在哪。
但他确实记得,他曾经承诺过贺霜,自己会听话……
所以他强忍着恐惧,僵硬地对上了摄像头。
然后,按照贺霜的安排,他一点点褪下了自己的衣服。】
【“砰”——
大门被贺霜一把撞开。
“江离”迷迷瞪瞪地抬起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他习惯性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他站起来,披散在肩头的丝绸长袍顺着光裸的身体倏然落下,露出了他惨白如石膏一般的身体。
“哥哥。”
他甜滋滋地冲着贺霜张开双臂,打算如同往常一般扑进对方怀抱。
但这一次,贺霜却没有跟往常一样“治疗”他。
男人的脸色无比凝重。
他表情古怪地盯着“江离”看了几秒钟,在那短短瞬间,他似乎正在做一个异常艰难的选择。
然后,他长叹了一口气,猛然上前拽起了“江离”的长袍将其死死裹住。
“哥哥?”
“阿离……来,我带你走……。”
他小声地对着“江离”说道,说完没有丝毫停留,便直接将依旧处于弥漫状态的青年一把抱在怀里往门外走去。
然而,大门缓缓滑开时,出现在贺霜眼前的,却并非是狭窄阴暗的楼道,而是一个眉目森然的男人,以及他手中漆黑的枪口。
贺霜被人套上了泛着可怖蓝光的镣铐,以一种极为粗暴的方式被塞进了黑色的囚车。
他被带走时,怀中的“江离”自然也被人粗暴地拽了下来。
青年狠狠摔落在地,刺痛迫使他混沌一片的脑子稍稍挣出了一丝清明。
“哥……哥哥……”
“江离”本能地想要朝着贺霜追去,然而尚未来及直起身,便被人一把抓住了长发,径直往后拖去。
他吃痛地哀鸣了一声,不得已扬起了头,然后,便对上了一张无比陌生而又无比熟悉的脸。
“你在喊谁哥哥?”
楼平章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江离”,轻声问道。】
【楼家——
“死刑?”
“江离”猛然从房间角落探出身来,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门口的男人……那个法律上来说,是他“丈夫”的男人。
“怎么……为什么是死刑……”
“私自抢掠自由公民充当禁脔,非法使用精神药物毒害他人,暴力杀害他人……”楼平章双手环胸,冷淡地对着“江离”一字一句说道,“判处他死刑是便宜他了。”
见“江离”瞬间面色如纸,楼平章倏的冷笑一声。
“怎么,你还想为他求情?”
“是,是我的错。”“江离”用手抱着头,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着,“……是我求他,是我一直在求贺霜哥带我离开。都是我的错,他也是为了我才杀了那个人的……呜呜……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跟贺霜无关,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我都是自愿的……”
然而,伴随着“江离”的低喃,楼平章的神色却愈发森冷——冷峻中,隐约透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嗜血。
“原来你是自愿的。”
男人忽然轻叹一声。
“江离”连连点头,却发现楼平章的表情好像变得更加恐怖了一些。
忽然,楼平章上前一步,他半蹲下来,紧盯着“江离”战栗不休的双瞳。
“这些也是吗?”
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伴随着他的低语,房间里的墙面上霎的滑出面积大到注意占据一整面墙的幕布。
而幕布上满是一个一个的窗口。
每一个窗口里,都在背景类似的活动视频。
而那些视频的主角,都有着一张“江离”再熟悉不过的脸……
他自己的脸。
“江离”的动作完全僵住。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些视频——混沌中被贺霜控制着“脱敏”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画面,都在视频的提醒下倏然穿破迷雾变得无比清晰。
而更加清晰的,是那些视频上不断滑过的弹幕。
即便只是看都能让人感到作呕的污言秽语几乎快填满整个屏幕,无数个id以各种角度点评着他的一切……
“江离”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根本无法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脖子已经被楼平章掐住了。
“你知道吗?你做的那些事情,一直通过暗网在同步直播,所有人都看到了……”
“江绮的竞选,因为你的愚蠢彻底被毁了……”
“江家现在已经放出悬赏……他们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在担心你那位好哥哥前,先担心你自己吧……”
“能够死在中央主脑监控下的死刑室里,他比你幸运多了。”
楼平章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江离”看着逐渐暗淡的世界,忽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窒息带来的剧烈痛苦以喉骨位中心四处蔓延,然而,他却没有丝毫挣扎。
是啊,贺霜比他幸运多了。
“江离”想。然后,便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回原著内容又多又长,江离和系统都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完。
系统:【……】
江离:【……】
两人都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终于,系统强自镇定地打破了沉默。
【小江,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按照剧情走的,我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要求,你先提前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想干什么?这个嘛……】
面对系统近乎卑微的询问,江离沉吟了片刻,却没有立即给出明确地指令。
其实此刻的江离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没有过激的愤怒,没有强烈的厌恶,甚至可以说,他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情绪。
现实中青年那过于精致的侧脸看上去宛如某种用大理石,玉石或者是银精心雕塑出来的面具,让他显得那么冷漠而又冰凉。
系统一直在小心打量着江离,看着这样的执行员,它却隐隐约约感到一丝恐慌。
为此,它甚至等不及江离开口,就已经慌张地主动开口提议道。
【要,要不我帮你查一下贺霜有没有克隆体吧。】
紧接着,系统便主动地连接上了这个小世界的中央主脑,尽管,这其实是违规的。
而几秒钟后,系统在虚拟屏上怯生生地闪了闪,它小心翼翼地向江离汇报道。
【那个,小江啊,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算了我直接说吧,这人渣,我的意思是,贺霜,他确实有克隆体,这是好消息。但坏消息是,贺家作为世家早就已经没落了,他们的私人生物实验室也因为无力维持,也早就被停用了。】
【哦,所以……】
江离很配合地多问了一句。
【所以这就意味着,贺霜的克隆体现在被统一保管在中央科学院的地底深处。虽然说保存程序的破解难度并不大,可那里算是中央主脑的大本营,想要进入那里将贺霜的克隆体弄出来,实在有些麻烦,而且很可能会牵扯到剧情线偏离的麻烦……】
听着系统过得缝隙,江离的指尖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敲打了几下。
虽然系统没有实际存在的身体,可看着江离现在的模样他却莫名其妙觉得那几下直接敲在了它的底层代码上。
就很怕。
明明也没觉得小江在发脾气,可为什么萦绕在他身上的气息这么恐怖呢……
系统一边想一边战战兢兢开口给出了最后的建议。
【要不,实在不行,你就用那个Plan B吧,之前对付陆星野时不就打算那么做吗?而且小楼那边我看生物系统运行得还挺好的。你就直接切掉贺霜的额叶,再植入生物操控系统。让他配合你把剩下这节戏演完得了。】
听到系统的那些建议,江离眸光微微一闪,然后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我考虑一下。】
他说道。
“在想什么?”
就在江离与系统对话的时候,贺霜已经将悬浮车开进了原著中描写的城市边缘的贫民窟。
这里就像所有赛博朋克世界观下的贫民窟一样,高楼嶙峋林立,霓虹闪烁,楼宇之间的间隙极窄,上方的灯光在各种各样肿瘤一般的附生违规设备的过滤下,根本就落不到街道的底层。
这里几乎连空气都是暗的,层次不齐的屋檐在狭窄恶臭的行道上落下浓重的影子,而行走在其中的人每一个头笼罩在阴沉厚实的长袍之中,形色匆匆,神色恍惚,宛若行尸走肉。
然而作为世家中年资极长的管家,贺霜却在这里表现了一种令人诧异的如鱼得水。
停下车后,他便径直带着江离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以及堆满了杂物,吱呀作响的古董电梯,最终,他在一扇狭窄的金属门前停下了脚步。
“阿离,到家了。”
他对江离说道。
“这里是我的安全屋,只要你乖乖呆在房间里不出来,那些欺负你的人就永远不会发现你。”
他回过头,看着江离一字一句地说道。
紧接着他将手掌按在了门侧的基因检测器上,一声刺耳的嗡鸣后,门打开了。
一股陈腐的气息缓缓从门内涌出。
门内的光线异常幽暗,浓厚。
贺霜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而是轻轻推了推江离的背,催促着那沉默的青年主进入这间房子。
江离一步一步地迈入了那团影子中。
而贺霜只是微笑着,看着江离单薄的背影被房内的阴影吞没。
他在心中露出了一个无声的冷笑。
然而,在江离回过头时,站在青年身后的,依旧是那个温和善良,眉目清秀的男人。
“这里好偏僻……地形也好复杂。”
安全屋内,江离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世事危险。
贺霜可以感觉得到,踏入这里之后,江离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就连之前那种迷迷瞪瞪的恍惚感都褪去了不少。
甚至,那人还像是好奇一般,一直在不大居所里来回徘徊,四处观察。
“没错,这里是上一届政府遗留下来的老大难问题区。在这种地方无论什么人出入,无论他们发出任何声音,都不会有人在意……虽然条件差了一点,但这里确实是整个第一星区最好的藏身场所。”
贺霜柔声地解释。
“哦,是吗?那如果我受了伤,想向谁求助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人帮我吧。”
江离背对着贺霜,像是不经意似的脱口而出道。
贺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什么意思?”
但下一秒,江离已经睁着那双如同野鹿一般清澈无辜的眼睛,盈盈笑着望向他。
那青年的脸上依旧充满了对兄长兼暗恋对象的信赖。
“不过,贺霜哥对我那么好,肯定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他忽然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伤害你?”
贺霜皱了皱眉,声音微沉接口道。
有点……奇怪。
虽然江离表现得一切如常,可莫名的,贺霜不太喜欢江离现在的样子。
他不喜欢江离那副欢欣快活的笑脸。
也不喜欢江离看向自己的眼神。
明明……
明明计划施行的无比顺利,江离的表现也没任何不对,但他还是会有种说不出来由的烦躁感。
但在这种烦躁的催促下,贺霜干脆放弃了慢慢来的想法,他有些急躁地将手伸向了江离的领口:“阿离,脱下衣服,让我看看你——”
“别碰我。”
江离倏然往后退了一步,以一种不可思议地灵巧,轻而易举躲开了贺霜的手。
贺霜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阿离,你不要那么紧张,之前不是说好了,我不会伤害你。而且,我也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你看你的身上还有血呢……”
男人说道。
虽然语气听上去很温柔,但音调却很阴沉。
贺霜知道江离会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满。毕竟那家伙在江家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而察言观色是卑微克隆人活下来的本能。
只需要稍稍改变一下语调,江离便能清晰地意识到外人情绪的变化。
而不出意外的话,为了讨好自己,江离马上就会听话……
果然,就下一秒,江离就无比乖巧地松开了护在胸前的手。他甚至还一改之前的怯弱惶恐,反而一步一步主动靠近了贺霜。
早已嫁人却依旧残留着纯真气息的青年微微扬起头,也许是因为光影的缘故,青年的瞳孔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幽深。
“你真的好关心我呀……”
江离柔软地叹道。
“可是,你明明这么关心我,为什么又一定要等到,那个家伙差点都要qj我时,才开枪杀了他呢?”
贺霜的背景瞬间绷紧,他完全没有想到江离会这样问——毕竟,这实在不像是江离这么懦弱无能的人会问出来的话。
但在怔忪的同时,贺霜多年来的本能,已经促使他面色如常地开口解释……或者说,狡辩起来:“哦,如果提前动手的话,我担心悬浮车还没有进入信息屏蔽器的范围内,如果我贸然射杀了那名司机,中央主脑就会发现我杀了人。”
一边说着,贺霜一边对着江离露出了明显的沉重表情。
“而且,杀人什么的,那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男人喃喃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想即便是到了最后关头,我应该也不会选择做出这种事情。”
江离:【哇,他在pua我!】
系统:【……额。】
江离:【我最讨厌pua我的人了!】
在脑内空间发出那一声感慨的同时,现实中的江离也对着贺霜灿然一笑。
“那你真的太辛苦了。”他笑得那样甜蜜,甘美,然而,贺霜却在那人明亮的笑容前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因为在微笑的时候,青年的眼瞳中却是一片冷寂,没有沾染上丝毫的笑意。
“阿离,你——”
“呲——”
就在贺霜打算试探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一阵刺骨冰寒从腹部蔓延开来。
再然后,才是细密却延绵不断的刺痛。
贺霜低下了头。
他肚子上正插着一把造型异常古朴的小刀,看上去它应该只出现在博物馆里,可而现在,那把刀却被江离漫不经心地握在手中,锋利冰凉的刀刃,已经没入了男人的腹腔。
“阿……离?”
贺霜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握住那把刀。
然而抬手的瞬间他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抑制的麻木,他的身体不听使唤,而且,力气变得异常虚弱。
本来是想要攥住江离的手腕,迫使对方松手,但实际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手搭在自己的伤口处,徒劳无功地感受着那温热的液体汩汩涌出,浸湿了他的掌心。
一股濡湿的水声响起。
江离垂着眼帘,又把刀往贺霜的体内送了送。
贺霜发出了一声闷哼。
杀鱼刀整把刀如今都没入了贺霜的身体,可违和的地方在于,贺霜伤口处竟然并没有太多的血迹,只有一条细线似的血丝,滴滴答答顺着伤口与刀的缝隙往下流淌。
贺霜的脸色一片铁青,他震惊地看着伤口,然后又抬眼看向江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得近乎荒谬。
过度的刺激让贺霜有些难以理解江离接下来说的那些话:“别担心,我是特意选的位置,这把刀只会让你全身麻痹……不会让你死的。”
几分钟前还怯弱可怜的青年,如今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
那种毫不掩饰的冰冷眼神,让贺霜的心开始剧烈跳动——不再是之前因为美色而不由自主产生的悸动,而是身处危机之中人体生存本能开始启动后必然产生的反应。
甚至就连江离原本熟悉的脸,在这一刻看上去都显得格外陌生。
这是……江离?
贺霜忍受着腹部涌起的潮水般的剧痛,痛苦地分辨着那人的模样。
明明不过是一只愚蠢亲人的猫……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隐藏在丛林中嗜血而贪婪的猎食者?
“阿你,我理解的,你,你只是应激了……别这样,我是贺霜啊,你的贺霜哥,我永远不会害你的……”
贺霜喃喃对着江离说道。
他还有许多话术可以施展,然而,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贺霜脸重重地砸到了地上,口腔里瞬时溢满了血腥味——也许是有几颗牙掉了,也可能是不小心磕到了别的地方公。但现在贺霜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些细枝末节了。
他已经意识到了事情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想要呼救,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在他精心挑选的安全屋里,就算发出再凄厉的惨叫也不会有人理会。
紧接着,贺霜忽然感觉到视野翻转过来,背后传来摩擦感——那是江离正拉着他的一只脚,把他往最内侧的房间拖去。
房间门被打开了。
乍一看,这房间不过就是普通套房里一间最普通不过的卧室。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墙壁和地板乃至天花板,都是单调且充满岁月痕迹的金属板材质。
唯一的家具,可能就是房间的角落那一张搁在地上的床垫。
作为贫民窟内的居所,这种简陋的布置并不足为奇。
然而,江离在拖着贺霜进入房间后,不过四下张望了一番,便熟练地从房间的各处:通风管道的缝隙,出风口的后侧,甚至是房间顶部古老到应该直接淘汰的日光灯内,拆出了一颗又一颗隐隐闪动着红光的隐蔽摄像头。
尚且保留着意识的贺霜,在看到江离的动作后,瞳孔缩到了极细。
为什么,为什么江离会知道?!
他几乎都能听到自己身体里那个声音在惊惧万分的低问。
“我可以解释。”
看着手握摄像头,慢慢朝着自己走来的江离,贺霜声音干涩地开了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里会有这些设置……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检查……阿离,我很抱歉。我应该更小心一点的……”
“阿离,你不要太紧张……等我好了,我会立刻对这间屋子进行最详细的检查……我会把所有的摄像头都彻底的毁掉——”
江离无可奈何地打断了贺霜的话。
“为什么要毁掉?”青年轻快地说道,“毁掉的话,到头来我还要浪费钱重新买这种令人恶心的道具。”
紧接着,江离就当着贺霜的面前,将摄像头重新安装在合适的位置。
不用考虑隐蔽问题,现在,那些摄像头可以拍摄到更加清晰也更加完美的画面。
做完这一切,窗外隐约传来了人声。江离走到卧室里唯一的窄窗前,他用手撑在窗栏上看了一眼外界。
昏暗繁杂的街景映入眼帘,远处似乎有人在争斗,楼下也有人因为抢劫或者是别的什么意外哀嚎连连,不过……就跟贺霜之前承诺的那样,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会引来外人的注意。
江离看着眼前的混乱画面,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百叶帘的铁片在他的手中咔嚓一声落下,瞬间,房间陷入了昏暗。
只有顶部那一盏破旧日光灯的光线,在房间正中央打出了一道刺眼的光斑。
那光斑照亮了一个男人。
而此时此刻那男人正虚弱的瘫软在地,腹部的伤口流血再少,那血液也足够浸透他的衣服,污迹在金属地面上蔓延开来,留下一大片红痕。
当江离再次转身回来时,贺霜显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终于放弃了伪装,那张温和可亲的面具一旦褪去,留在江离视野里的,就只有一个强撑冷静,实则惊惧茫然的男人。
“你要干什么?”贺霜的呼吸很急促,他小心地观察着江离,然后慢慢问道。
江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要干什么?嗯,很简单啊,就干一点你之前打算做的事,比如说……录一点调*教视频什么的。对了,好像还可以放上暗网对吧。”
纤弱的青年双手环胸,似乎正在认真地思考。
【等等,小江?不是说就切除这家伙的额叶然后植入生物操控系统吗?调,调*教是怎么回事?】
在这一刻,大脑一片空白的并不仅仅只有贺霜,还有江离搭在的系统。
江离的回应很平稳。
【纠正一下,我之前说的是,我考虑一下PlanB。而现在,我不过是考虑完了。然后我就觉得,其实比起让他一刀变白痴舒舒服服过完剩下的剧情,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办法。】
系统:【???】
江离:【原著中只说是“我”的一些糟糕视频被放上了暗网,从而让江绮深陷丑闻,竞选也彻底泡汤……所以,只要符合这一点,剩下剧情其实也不用太抠细节。】
【哦,对了,小二,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刚进穿书局,进的第一个小世界,就是在黑暗升级流的小世界里担任典狱长。在那里,我需要负责的,是宇宙中专门关押最凶狠,最灭绝人性罪犯的极黑监狱。】
【为了能顺利推剧情符合人设,在那里我真的学了很多东西。】
江离一边在脑内跟那莫名其妙就开始瑟瑟发抖的系统聊着天,一边提着刀,慢慢走向了贺霜。
【所谓的“调*教”,其实并不拘泥于涩情方向……事实上,彻底抹去一个人的意志与尊严,让他们退化为没有理智和尊严,完全服从于掌控者指令的低级动物,也可以称之为调*教。】
看着逐渐靠近的江离,贺霜的脸色异常苍白,想要维持平静的企图却因为他脸上的肌肉的痉挛而破灭。
终于,贺霜像是已经认命一般,他痛苦而悲哀的看着面前性情大变的青年,发出了细如蚊讷地求饶:“我知道你,你应该发现了。没错,我确实是想利用你报复江家,我想毁掉江绮。”
“可你知不知道,二十多年前,就为了一条域内航线,江家就想法设法杀了我所有的亲人。为了资源,为了地位,他们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江家在我们出门旅行的飞行器上放了能引诱深渊生物的饵料。”
“我妹妹当时才十岁,她是当着我的面被那些怪物拖走——”
贺霜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剧痛迫使他不得停下,痛苦的回忆化作一声难以控制的哀嚎。
然而,当贺霜低头看去,却发现那剧痛传来的位置,只有一条细小的刀痕。
殷红的血珠慢慢沁出,可看似划痕一般的伤口,却像是连神经连带整片皮肉都浸在硫酸中一般痛到他无法喘息。
明明是这么轻的痕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
仿佛听见了贺霜内心恐惧的疑问,江离半蹲在了他面前,竟然还十分和蔼可亲地解释起来。
“你知道吗?人的身体呢,并不是很完美。就比如说,人周身的皮肤感知能力,并不是均匀分布的,在有些地方,痛觉会比较迟钝——”
说话间,江离将刀尖探入贺霜腹部的伤口,轻轻搅动了一下。
在滋滋作响的濡湿摩擦声中,贺霜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内脏正在位移。
然而,痛苦却隔了很久才缓缓蔓开。
“而有一些地方痛感神经,却会格外的密集,只要这么轻轻一碰——”
贺霜瞬间又发出了一声凄凉的惨叫,他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在地上疯狂抽搐起来。
哀嚎声淹没了江离亲切的解释。
当他好不容易终于慢慢恢复神智,对上是依然染着他鲜血的那把刀。
锋利刀尖直抵着贺霜的眼球,迫使男人身体瞬间僵直。
汗水,眼泪,血水,微红的液体混合在了一起,没过了贺霜的眼眶,也正因为这样,江离此刻那异常灿烂的笑容,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那么,我们开始吧。”
贺霜只能听到江离在他耳边,用无比温柔语调,轻轻说道。
作者有话说:
贺霜:我是有苦衷的我过去超级惨blalbal……
江老板:不care不关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yeah。
伴随着激荡的气留,一架全身漆黑,遍布弹孔的飞行器收起飞行翼,缓缓降落在了江家的登陆台上。从飞行器周身骇人的战损痕迹,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这架飞行器刚刚从战场上归来,甚至尚未经过第一军区的例行检修,便直接来到了江家。
“少主,我们已抵达目的地。”
伴随着通讯系统里管家紧张的声音,周身被禁锢在静置仓里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陆星野的眼底没有丝毫初醒的迷蒙。
事实上,在之前的四十八小时里,他的睡眠时间不足三小时。
军方给他配置的强制休眠液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已经完全失去效用。
他面无表情地转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数值,表盘上面跳动着的数字简直触目惊心,但并不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