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辰点点头,“……对。竹对自己的天赋有过很严重的抗拒。”他斟酌了一下词句,挑挑拣拣,“严重到……你们可以理解为,他天赋导致的后果一度让他需要药物治疗。”
五条悟想起那天端木听竹喝的茶,“……他做噩梦那天就泡了茶,那个是药的一部分吗?”
端木月摇头:“不算是。”
夏油杰:“那个茶很香,竹说是养生茶。”
端木辰:“不是养生茶……是安神茶。”
家入硝子皱了皱眉:“……安神?”她之前问过端木听竹,受到这些影响有多久了,但是同窗显然不愿意说,还岔开了话题,她也没有继续问了。
端木月轻轻嗯了一声,“他做噩梦的次数在之前很频繁,现在才好上一些,竹的妈妈——就是我的姑妈给他准备了安神茶。”
五条悟捏着下巴:“那我为什么没看见竹在吃药?”
如果竹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应该吃药啊。
端木辰想到这儿,他攥紧了拳头:“……他不能过多吃药。”
家入硝子突然觉得端木听竹的情况恐怕比她想象的情况还要复杂得多。
夏油杰直觉问题并不简单:“什么叫……不能过多吃药?”
端木辰的拳头攥的更紧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你们可以理解为,他对药物有心理上的排异反应。叫他少量的吃可以,但是不能过多吃药——”
端木月:“而且绝对不能说他生病了需要吃药。”
当初姑妈和老妈为了哄弟弟吃药可是费了很大力气——可惜后来还是失败了。
端木辰闭了闭眼睛:“不仅心理上排斥,生理上也会排斥吃药。”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平复心情。
夏油杰小心的询问:“……可是竹生病了,不吃药……怎么好起来?”
端木辰摇头:“你们是没见过他吃药的时候,吃的过多的话,就会呈现两种极端。”
“要么就是把药当饭一样往嘴里塞,吃很多很多,要么就是非常痛苦的呕吐,哭泣,然后沉默。”
“就像开盲盒一样,但两个结果都非常糟糕。”
夏油杰完全不能想像一个人把药当饭一样吃着往嘴里塞,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生病,父母都是温声细语的哄着自己吃药,吃了药就会好。
那些药大都是苦的,极少一部分包着糖衣。
本质上还是药。
不仅是夏油杰,家入硝子也沉默了。
家入硝子:“介意我抽根烟吗?”
端木月摇摇头:“没事,你抽吧。”她看着三人,嘴角抿着,“拜托了,竹对这些都不知道,你们千万不要告诉他。”
五条悟:“为什么竹会不知道?”
“竹明明生病了,需要药物才能治好……”他的眉拧着,“月酱,到底是谁把竹弄成这样的?”
竹对自己的天赋抗拒严重到一度需要药物治疗,但是偏偏不能吃太多药,不然会出现非常不妙的反应。
做噩梦了只能靠着安神茶缓解,不能放放松松开开心心的一起去电玩城玩。
端木月张张嘴,“……这个不能说,除非竹愿意自己说出来。”
五条悟:“这就是你们家一直以来瞒着竹的原因吗?”
端木辰惊叹于五条悟的敏感:“对,我们一直以来都瞒着他。”他叹口气,“……也拜托你们瞒着他了。”
五条悟:“……竹这样,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端木辰:“目前看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注意点不要让他对自己的天赋产生怀疑和抗拒就行。”
五条悟想起禅院直哉那天嘲讽竹的术式效果。
果然还是揍的轻了吧。
家入硝子把烟叼在嘴里,最终还是没抽。
端木月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重新挂起笑容来:“好啦,潇潇这不是好好的嘛,我们去看他赶大白回窝好了。”她拽起自己的亲哥,“走,我们去看潇潇。”
夏油杰想说竹这样真的是还好吗?!感觉更担心了啊!
连五条悟都是一脸深思的样子啊!
家入硝子把小马扎搬到门口,点起了烟。夏油杰也搬了小马扎过去坐着,五条悟也过去排排坐。
院子外边有一条大路,再远点就是庄稼地,还没到成熟的时候,看起来有点秃。端木辰和端木月就在田埂上走着,说是要去找竹。
“……没想到竹以前对自己的术式这么抗拒?”五条悟的大长腿伸着,夏油杰沉思了一下:“或许也有竹生病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
家入硝子抖了抖烟灰:“……不管有没有这个原因,你们难道不觉得竹生病了却抗拒吃药这个反应——很不正常吗?”
夏油杰:“……是不正常,可是也不知道是谁把竹变成这样的……”他皱了下眉,捏着下巴思考,“是被什么刺激了吗?”
五条悟想了一会儿,他自己小时候也是经常被六眼的副作用弄得经常发烧,烧的人事不省的那种。
那群老爷爷可着急了,上蹿下跳的带着他去医院检查脑子。
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脸色阴沉下去,脸部线条锋锐又冷漠。
“除非——竹吃了很多的药。”
夏油杰诧异的看着五条悟,“为什么这么说?”
五条悟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我小时候,经常被六眼的副作用弄得发烧,所以我也需要吃药——老子吃的烦了,不想吃了。”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夏油杰难以置信:“你是说——有人在让竹吃很多的药吗?”
家入硝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万一是逼着竹吃呢?逼着他吃很多的药——所以竹对药有非常强烈的应激反应。”
不能吃很多的药,对于药物有两种糟糕的反应。
三个人越想越心惊。
五条悟刷的一下从小马扎上起来,“我要去找竹。”
夏油杰好歹比他有理智,上前把五条悟抓回来:“悟,你听月酱说了,竹不知道他们瞒着他这件事,你要是这么去问的话,竹会怎么想?”
五条悟想说管他怎么想,他今天非得弄清楚到底是谁把竹弄成这样的。
但还是忍住了。
家入硝子把烟头踩熄:“……刚刚的都只是推测,没有证据证明竹曾经被逼着吃了很多药——”
五条悟:“那要怎么解释竹对药物有排斥?”他有些烦躁,“真的要等竹自己说吗?”
夏油杰让五条悟坐下,“……月酱也说了她不能说,只能看竹自己说不说。”
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好歹几人没坐一会儿就看着四个人远远的回来,一个带着鱼竿的老爷爷,和走在他身边的大白鹅。
端木外公看见高专三人组眼睛发光,他非常开心的朝着三人问好,日语也是标准熟练的,他提着一个鱼篓,“今晚上可以吃鱼。”
端木月朝爷爷撒娇:“爷爷!我今天抓了鸡!”
端木外公摸摸端木月的脑袋,“好好好,炖上鸡,给我们家月月吃。”
随后传来一声鹅叫,五条悟探头,非常自来熟的:“端木爷爷,那是大白鹅吗?”
“对,现在要回窝了。”端木爷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大白鹅,“准备烧水杀鸡喽,给你们做好吃的。”他边说着,放了鱼竿就进厨房了。
端木辰和端木听竹在赶大白回窝,但是场面惨不忍睹。
大白明显不愿意回窝,它叫着冲向端木辰,被端木辰一个蛇形走位避开,端木辰手里捏着根细条,口中驱赶着:“去去去,回窝啦!”
大白完全不买账,只顾着按着他怼,端木辰像个猴子似的吱哇乱叫着,“潇潇!潇潇!快来!”
端木听竹过来,心里也有些打怵:“大白——回那边去。”他双手空空荡荡,看起来比端木辰好欺负多了。
所以——
“诶你干嘛!”端木听竹急的方言都飚出来了,他一边躲避着大白的攻击,一边往院子里放扫帚的地方跑。大白拍打着翅膀追着端木听竹,猛地跃起一口叼住了他的衣摆。
“放开!放开!”端木听竹死死扯着自己的T恤衫,一边向端木辰求救:“哥!”
幸好这衣服质量不错,万一扯坏了他还得去换衣服。
五条悟:“我来帮你!”他上前要去帮端木听竹,那大白机灵的很,一见到有人要抓它,灵活的转了个弯,扑棱着翅膀借力跃起,直接向着五条悟来了一招‘兔子蹬鹰’。
五条悟:“???”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大鹅踹了一脚。
虽然是踹在小腿上,但那个脚印子碍眼的很。
大白松口,曲起脖子朝着五条悟突袭——
“杰!它居然拧我肉!”
五条悟难以接受自己居然被一只大鹅打的丢盔弃甲,偏偏这大鹅死拧着他,他连开无下限都做不到。
而且对着一只农村里的大鹅开无下限也太丢他五条悟的逼格了吧!
况且这还是竹家里的大鹅,不能杀。
夏油杰觉得五条悟打不过大鹅过于离谱,然后选择下场。
家入硝子看着夏油杰和五条悟被大白扑着翅膀在院子里追来追去,端木听竹和端木辰则是在一边:“它在那个窝!往那个窝赶!”
院子里鹅毛乱飞,家入硝子和端木月麻木的坐在一边,看四个人为了赶一只大鹅进窝有多复杂。
“先把它赶到那边去——再赶到那边去,最后关门!”
“行不通啊!它不按计划走!”
家入硝子:“……”
端木月:“……”
最后还是夏油杰拿着个长扫把,发了狠直接把它扫进窝里去,守着门的端木听竹立马就把门关上了。
五条悟的头发上还沾了几根鹅毛,他刷刷几下拍下来,有些纳闷:“它为什么老追我?”
端木辰看着五条悟的白发,有些迟疑:“它把你当同类了?”
五条悟:“我这么帅的脸它把我当同类???”
端木听竹:“毕竟你是白发。”
五条悟:“我要去问月酱她的彩虹色挑染是在哪里做的,我也要去。”
端木辰一个激灵:“兄弟,这可不兴去啊。”
端木听竹:“悟,三思啊。”
夏油杰上下打量了一些五条悟:“你认真的?”
五条悟:“当然是假的。”
一家人一起吃了顿晚饭,端木外公笑眯眯的邀请几个小辈等明天早上起来去钓鱼。
端木月:“好啊!爷爷,我想去看那条大金鱼!”端木辰直接给她夹了一筷子酥脆的鱼骨,“吃你的饭,还大金鱼,你咋不大鲸鱼呢。”
端木月把鱼骨咬的嘎嘣一声,“摸摸它,等我下个月去参加夏令营希望能找到真命天子。”
端木辰:“水里找?”
端木月:“……”
端木语风和竹清宴都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小辈打打闹闹,非常突兀的问了一个问题:“待会谁负责洗碗呢?”
端木三小辈都是一愣。
“先说好啊,三位同学是客人,不负责洗碗,惠和津美纪年龄太小,长辈年龄太大……”
端木听竹看着自己碗里只剩下的一点白米饭:“先吃不管,后吃洗碗。”
意思是谁最后吃完谁洗碗。
端木月:“……”
我直接哐哐炫。
端木辰瞅瞅妹妹,又看看弟弟,认命似的:“我来洗好了。”
端木听竹:“我给哥做手办,”他顿了顿,“两个。”
端木月勉为其难:“那我少揍他几顿好了。”
端木辰:“???”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于是在吃完饭,端木辰去洗碗的时候,端木听竹在客厅角落的大书桌上开始铺起垫板做粘土人手办。
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有家入硝子都好奇的盯着看。
端木月则是在一边捣鼓缝纫机,缝纫机踩踏板上连着的金属轮边靠着一个棉花娃娃,看样子挺精致的,还给她穿了红色的复古裙子。“这里爆线了,我得给她缝一下。”
端木听竹头也不抬的捏粘土:“好,我待会做裙子。”
端木听竹边上摆着几本国外连载漫画,按照漫画形象来做手办。
他边上摆着一盒工具,但端木听竹并不是很需要工具的帮助,他认真的捏着给表哥的粘土人,表情非常专注。
不得不说,看端木听竹捏东西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端木语风和竹清宴放松下来,陪着自家爸妈一起看电视,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在玩那个球状迷宫,两个人手里各捧着一个不一样的,里面都是3d型,两个人玩的很开心。
端木语风想起今天下午自家侄女给自己打电话,说潇潇的病情可能严重起来——他近几年明明已经不做噩梦了。
端木语风当时听着侄女和侄子在那边说着儿子的朋友已经隐约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而且也很担心他。
所以他们擅作主张把潇潇的一部分情况告诉给了他的朋友。
端木语风在心里叹口气。
也不知道那些孩子会不会让潇潇主动对他们说起。
如果潇潇不愿意的话,恐怕有点困难。
“我告诉了他们说潇潇不能吃太多药……生理和心理都会很抗拒……”侄子说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那个人渣——他居然这么对待潇潇!”
端木语风目光空洞的望着电视,脑子里循环着侄子的话。
“那个人渣!”
“他其实……严格意义上不算人渣——”
“怎么不是人渣!”
端木语风去握着自家丈夫的手,紧紧的握着。
竹清宴察觉到妻子的不安,他看了一眼那边乐呵呵看电视的两个老人,默默回握着妻子的手。
“他怎么对待潇潇的!姐,你知道那个人渣怎么对待潇潇的吗!”弟妹的声音交替着侄子的声音响起,她深吸一口气,说出来的话都在发颤。
“你根本想不到……”
“他说潇潇生病了,就给他灌药。”
“一直灌、一直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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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端木辰 端木月:潇潇的性格是我们带的!(骄傲jpg.)
端木的家人是全书最温柔的存在~
端木语风闭了闭眼睛,不愿意再想。
端木听竹在那边已经做好了一个粘土人坯子,“要晾干一下,到时候就可以上妆上细节了。”
端木辰大力捧场:“潇潇好棒!”
端木听竹在晾干的过程中开始着手做第二个,“这个可能有点复杂。”端木辰看了一下,“现在天色也晚了,潇潇,要不你明天再做吧。”
端木月举手手:“潇潇!我的裙子可以先帮我画一下布料吗?我的也可以明天做!”
端木听竹一边说着好啊一边还在捏粘土,“别急,我马上就来。”他倒是不觉得有哪里麻烦,手上稍微加快了速度捏出下一个坯子,放在棉花上后才去缝纫机那边。
夏油杰不解:“为什么会放在棉花上?”
端木辰:“怕刚捏好的被压扁,这个应该叫云朵棉?”他拿出手机,“给你们看看潇潇给我做好的手办,都很好看。”
他一张照片一张照片的翻过去,“就是场景做起来太麻烦了,我看着都麻烦,等潇潇有时间愿意给我做场景就好了。”他有些遗憾。
也不知道自家弟弟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心结。
可能要等很久。
不过他们都会陪着他,慢慢抚平。
端木语风被自己定下的闹钟叫醒,她打开手机,屏幕反射的光晃醒了一边的竹清宴。
竹清宴看着妻子从床上起身,“又要去看潇潇吗?”他也从床上起来,“对,我担心他又会做噩梦。”端木语风看着丈夫起身也没有阻止。
“我跟你一起去。”
端木语风靠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一步一步往端木听竹的卧室方向走,却在黑夜之中听到咔哒一声。
竹清宴下意识的护在了妻子身前,五条悟打着哈欠从中自己的卧室里出来,他看见端木夫妇的时候丝毫不惊讶。
“五条同学?怎么还没睡觉?”端木语风有些担忧,“是没睡好吗?”
五条悟摇摇头,“竹现在的咒力波动还是不太稳定,你们是要去看竹吗?”
端木语风点点头,“对,我担心他做噩梦。”随即,她有些忧愁,“什么叫咒力波动不太稳定?”
五条悟想了想:“就是……情绪不太稳定,可能——做了噩梦?”
不然他也不会被眼睛吵醒。
不过隔壁的杰睡得好好的,所以估计没有那么强烈的负面情绪。
端木语风和竹清宴对视了一眼。
“谢谢你,五条同学。”端木语风走向五条悟,“谢谢你对竹的关心,这里有我和他父亲,你先睡吧。”
她非常温柔的摸摸五条悟的脑袋,“晚上风冷。”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我能问问竹到底是怎么了吗?”
端木语风想了想,柔声说:“我先去看看竹,然后再跟你说,好不好?”
五条悟看着端木夫妇轻手轻脚进了端木听竹的房间,随即回到自己的床上,把枕头摞起来,双臂曲起放在脑后躺着。
端木语风轻轻拍着端木听竹的肩背,“潇潇……妈妈在哦,不怕不怕……”她握着自己孩子的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竹清宴也把双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声音低沉又温柔:“爸爸也在……潇潇别怕。”
他们做这些早已经很熟练了,哄了没多久感觉自家孩子睡得安稳了一些,两夫妇才从房间走出来。
“介意我们坐在床上吗?”端木语风问五条悟。
“不介意,叔叔阿姨,竹到底怎么了?”
端木语风和竹清宴坐在床沿,她握着丈夫的手,有些为难,“悟同学,我们只能告诉你一部分,最主要的,还是希望竹自己跟你说。”
竹清宴对日语不熟练,所以只能由端木语风来说。
五条悟有些郁闷,他还是乖乖点点头,“这是——竹的隐私吗?”
“对,我们当初也是没有经过他同意知道的。”端木语风说着,“因为我发现竹不太对劲……总之,这是一件对竹伤害非常大的事情。”
若非她当时敏锐的察觉到自家孩子不对劲,恐怕也想不出来是这样的真相。
关于自家孩子的前世,上辈子。
五条悟想起今天端木辰和端木月说的,“……是关于竹生病了不愿意吃药吗?竹生的是什么病?”
端木语风难过起来,她语速很慢:“……竹的病不是吃药就能好的。”她握紧了丈夫的手,“那——竹为什么连药都不愿意吃?”五条悟直接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是因为竹曾经吃了很多很多的药吗?”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竹对药有排斥,还是那么糟糕的反应。
他倒是希望竹只是单纯的讨厌吃药。
可是端木语风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是竹愿意吃的药……是、是——”她像是说不下去,但还是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说了出来。
“是被人灌药。”
五条悟没有戴墨镜,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接着面色阴沉下来:“谁给竹灌药?”
本来吃药就是一件很烦的事情,居然有人会给竹灌药吗?
端木语风抿了抿唇,“……是谁我不能说——这是竹的隐私,但是灌药的是竹很亲近的人,强迫竹的。”
是自家孩子上辈子的亲人给他灌的药。
说亲人都抬举他们了……侄子和弟妹都说那是人渣。
五条悟:“强迫?”
“对,强迫着竹吃药。”
她闭上眼睛,疲惫的靠在丈夫的怀里,回想起那些东西。
“你生病了,这是一种病,要吃药。”
“我不吃!天赋不是病……”
“不吃也由不得你!你不吃就是不孝!就是不敬!就是逆子!”
“师傅……真的要灌吗?”
“怎么不灌,给我灌!灌到他愿意认错为止。”
“我不吃……”
端木语风平缓了一会儿呼吸,“竹不知道我们知道他的这些事情……麻烦悟同学帮我们隐瞒了。”她光是想想就心痛到无法呼吸,“快睡觉吧,很抱歉把你吵醒。”
五条悟看着门慢慢关上,继续躺回去。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刚才竹妈妈难过的神情,又是竹领域里的冰冷,他长这么大还没人强迫过他做什么。
竹居然被人强迫着灌过药吗?
那时候的竹年纪多大?
等老子把那个灌过竹药的人找出来肯定会狠狠揍他!
第二天的时候夏油杰来敲他的门:“悟!去钓鱼了!”端木辰和端木月拿着鱼篓鱼网还有饲料,家入硝子则是拿着几根鱼竿。
五条悟和端木听竹轮流洗漱,几人在一楼吃了早饭就和老爷爷一起去钓鱼。
“我想见小金。”端木月蹦蹦跳跳的,她还拉着家入硝子拍照,“硝子,你真的好漂亮啊,皮肤还那么好。”她看着家入硝子的脸,“果然年轻就是好。”
端木辰:“说的就跟你年纪多大似的。”
端木月:“我伤春怀秋一下不行吗?”
端木听竹:“是伤春悲秋……而且姐,这个成语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
端木辰:“试卷交上去了,知识也交上去了是吧?”
端木月:“……”
“你管我!”她又去跟端木辰打打闹闹了。
几人来到端木爷爷的‘秘密基地’,这里有被圈出来一块天然池塘,暗色的池塘水里面,一条金色大鲤鱼优哉游哉的游来游去。
“小金!”端木月一口一个小金的叫,端木爷爷笑眯眯的指导着几人坐成一排,“钓鱼最重要的是惬意。”
端木听竹看看周围,“这里是不是还有人养鸟?”
端木外公笑眯眯的:“对啊,有散养的鸡,眼力见不错,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他戴着草帽穿着草鞋,小马扎边上放着大茶杯,“钓鱼要耐心。”
山间的空气很好,很舒服,打了窝子后几人就坐在小马扎上小声聊着天,小金则是在水里游来游去,半点不靠近。
端木听竹则是在看着池塘放空发呆。
“诶诶!咬钩了!”端木辰立马就去拿竿准备钓上来,端木外公连忙阻止:“别慌,等它咬的实在一点。”
端木辰非常听爷爷的话:“好。”
后果就是——
“爷爷!它跑了!”
端木月:“哈哈哈哈哈哈钓不上来就是闹心吧!”她做了个鬼脸,“之前就说你从白天坐到天黑都上不来一条!”
“你还笑我?!你自己从刚刚到现在也没上来一条!”
端木听竹:“再吵的话鱼都跑了。”
两人瞬间闭嘴。
大半天下来,爷爷倒是钓上来了不少,几个人都是一条都没上来。
“第一次钓,钓不上来都是正常的。”端木外公安慰着孩子们,“以后多来几次,就熟悉了。”
几个年龄相仿的小辈们就这么在农村山间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了差不多一个月。
白天跟着爷爷去钓鱼,山间的清涧被几人捞起裤脚踩着玩,圆溜溜的鹅卵石上架着桌子,把西瓜卡进石头缝里面。
中午就回来吃西瓜和午饭,继续去看山上的野花野草,找了个能看日出的地方,几人出城去随意买了三两顶帐篷,晚上背着老人小孩睡着了就直接出来夜爬,睡在山上。
“蚊子也太多了!”
端木听竹用术式捏了驱蚊器和驱虫的艾草,女孩睡一顶男孩两两一顶,整晚都是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
“快起来快起来!日出啦!”端木辰先把自家弟弟叫醒,又去叫醒五条悟和夏油杰,最后才去拍家入硝子和端木月的帐篷。
不得不说端木听竹的术式是真的非常好用,捏的洗漱套装都能回收,就是自家哥哥姐姐看不见,他还捏了两副眼镜。
端木辰也喜欢玩摄影,他和端木听竹一人一台相机,先是拍摄了朝阳越过山头的那一瞬间,架起了两个三脚架,一个录像一个拍照。
“快快快!日出好美!”端木月搂着家入硝子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别戴墨镜了悟!”端木辰一手抓着弟弟一手捞着五条悟,“杰快来啊!”五条悟把夏油杰拉过来。
“这是我们第一个日出!”
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个!
“一二三——耶!”
时光定格。
头发都没来得及梳的女孩和墨镜都没来得及戴的男孩,还有穿着睡了一晚上皱皱巴巴T恤衫的但笑容都是真心实意的少年,背后镀着朝阳的金光,永远的留在了这一刻。
端木听竹把帐篷帘子拉开,盘腿坐着,“你们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端木辰正在翻刚刚拍的照片,“对,我和你姐要去参加夏令营。”
端木月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潇潇,你也可以去到处玩一玩。”
不要耽于过往。
端木听竹想了想,他转头,认真的问自家的三个同窗:“你们想不想跟我一起……”
“去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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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我好开心好开心!
今天八一七,祝看到这篇文的稻米们八一七快乐,新年快乐呀~不是稻米的小可爱也要生活愉快天天开心!爱你们!(比心!)
我居然写到了第一百章实在是太值得高兴啦,发个红包好啦~
五条悟:“西藏……是哪里?”
端木听竹:“一个净化心灵的地方。”他朝自家哥哥姐姐露出一个笑容,“我想,应该去一次。”
虽然梦魇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但他也不能一直困于那些痛苦中。
他还有爱着他的家人。
他要勇敢一点……要尝试正视着自己本身。
他——不想让自己的父母难过。
几人虽然驱了蚊虫,但不可避免的身上多少还是有被虫子咬出来的痕迹,偷偷摸摸的下山还被出来钓鱼的外公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