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马甲总被当成幕后黑手by人家就是不行
人家就是不行  发于:2023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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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落下的那个人的心情,你们是不会理解的。”

第87章 八十七个马甲
“喂喂,杰。”五条悟反坐在转椅上,踩在地面上的鞋稍微勾动,他整个人就流畅地往夏油杰身边凑过来。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莫名其妙就开始走神。”
家入硝子的话,五条悟听过记在心上就算完事了,不像夏油杰一样。
对夏油杰久久回不过神的模样,五条悟已经不会感到惊奇了。
他实在不能理解挚友近期的反常,难道苦夏还会产生注意力不集中的反应吗?
夏油杰摩挲了下手里的发卡,视线却没有停留在上面。
他略有沉吟,面对五条悟无声的询问,只是稍有犹豫,就告知了他正在苦恼的真正原因:“我……有些担心沙耶香。”
“那就找到她,把利弊都跟她说清楚不就好了。”五条悟语气轻松地立刻说道。
说着,五条悟还摆出一副故作老成的姿态评价着:“她那个年纪,会有迷茫的时候再正常不过了。”
“这时候正是需要有像我们这种成熟可靠的前辈登场,来为可怜弱小的学妹指引出未来的道路的时刻啊。”
五条悟伸出拇指和食指,把下巴抵在上面,摆了个别人做起来会显得有些傻气,硬生生靠着他那张脸撑起来的造型。
夏油杰没有理会沉浸在情景剧情节里的五条悟,他组织了下措辞,和挚友说出了自己的犹豫和顾虑。
“我的存在只会不断提醒沙耶香我们之间的差距吧。”天赋始终是一道常人无法依靠自身跨越的沟壑,努力在资质上发挥不出多大的作用。
“哈?”五条悟不能理解地发出一声代表他内心疑惑的上扬音色。
他还夸张地把一边的耳朵侧向夏油杰,仿佛真的没有听清夏油杰刚刚说了什么那样。
直到他们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夏油杰微笑着伸手把他的脑袋推开,五条悟才重新戴上墨镜,不再摆出那副十分刻意的吃惊模样。
“杰,你脑子没出问题吧?”
问完这一句,夏油杰脸上的无语反而让五条悟像是定下了某种结论,风风火火的站起身,准备往家入硝子离开的方向追上去,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果然,还是让硝子做个开颅手术才能放心。”
夏油杰不禁攥紧了拳头。
五条悟显得比他还要严肃,目光里甚至有几分陌生的审视意味,让夏油杰升起一股想要避开锋芒的不适,但是他坚持着没有首先移开视线。
五条悟没注意到夏油杰微妙的心态,就像他的话也只是随性而发,想到什么就干脆地说出来。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的这份意气和自信从来没有被折损过。
正是因为站在和夏油杰同等的高度上,所以五条悟能在当下丝毫不见拖泥带水,输出自己的观点。
“杰,你现在不会是怀着一种愧疚心理才不敢面对美树沙耶香的吧?”
五条悟摆了摆手,不想听夏油杰会产生这种想法的起因缘由,他从转椅的靠背上猛地坐直起身,墨镜下的震撼蓝眸盯着面前的友人,不错过丝毫动摇。
“喂,我说,杰你是不是搞反了什么啊。”虽然五条悟没有刻意地拖慢嗓音,仍旧会有逐渐逼近的错觉。
不至于会在这种程度的压迫感下流露出异样,夏油杰接受到的,是五条悟想要认真和他沟通的讯号。
“我们强。”五条悟用食指先后隔空对着夏油杰点了下,又往自己身上指着,把话继续说完,“是因为我们生来就强。”
“说这是运气也好、概率也罢,别人嫉妒或是羡慕也分不出去的天赋,总之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是独属于我们的才能。”
“迁就弱者的想法,根本就是件很可笑的事情。”五条悟神色漠然,在面无表情的情况下,他身上少年意气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无法被人认错的强者气场。
说出了这样的话,五条悟本人对他口中的“弱者”倒没什么轻蔑的恶意,只是单纯地描述出他的理念。
五条悟不会去做那些伤害弱者取乐的无聊事,同样也不会理睬他们的想法。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被五条悟归类为可以并肩、能和他建立起关系的同等地位上。
无论是哪个时期的五条悟,他那颗属于强者的心境,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不止是实力上的,在心境方面,五条悟也有常人不可及的感悟。
“是作为领袖,还是引导他们的路标,什么都好,这些都不需要掩埋自身拥有的才能。”
他们要做的,只有一直强下去就好。
作为所有人心中默认不可能被任何事物击败的印象。
光是存在,就会让那些“弱者”找到一个精神支撑。
这就足够了。
“但是说要让自己感同身受体会弱者的想法……”
五条悟似乎是想扯出个难以理解的表情,脸却停留在一个略显失态的古怪表情上。
“不管出发点是什么,那也不过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是施舍。”
五条悟重新想了下,又选了个他认为更准确一些的词汇。
“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
五条悟在夏油杰想反驳之前摊开手,理所当然地说:“这是很正常的吧?”
“我不否认里面肯定有努力的结果,不过总会有比我们还努力的人存在,为什么只有我们是最强?”
“杰你那套设身处地体会‘弱者’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啊。”
实力塑造出的性格和看待事物的观念,就把二者清楚地分割开来了。
夏油杰敛下眼,其中酝酿着的情绪表示他依然没有放弃这个念头:“悟,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不知道。”五条悟随口说道,浑身的气势重新变得柔和下来,无害的像只瘫在地上晒太阳的白色长毛猫。
“既然笨蛋后辈把你当成偶像一样信服,保持住这样的相处方式就好了。”墨镜堪堪斜挂在鼻梁上,五条悟给出他的意见。
作为灯塔,一直指示着美树沙耶香走向正确的道路就好了。
神谷银示隔着马甲去观察周围的情况,在附近道路的景象变得越来越熟悉后,心里反复念起一个人名。
这是把为夏油杰准备好的陷阱,让给了美树沙耶香吗?
本来以为需要“丘比”再运作一番。
结果对方反而主动把机会送上门来。
神谷银示往后推演了一下,发现即使是人选上被替换,后续的发展也和羂索最期望看到的景象相差不离。
再添上一个“美树沙耶香”,说不定会比原本的走向对夏油杰打击更深。
羂索这个举动,是试探。
在美树沙耶香身处边缘的时刻,在幕后操纵着暗潮涌动,无形的推手正在朝少女接近。
至于羂索的目的也很明晰。
观察美树沙耶香,以及刺探丘比的态度。
神谷银示觉得,对方可能通过未知手段,和羂索本人的情报网,补全了关于丘比的信息。
正是为了证实这一切,才如愿让美树沙耶香接取到这次的任务。
在除了高专众人以外,神谷银示只保证最低限度的“合理性”,让马甲符合自身情绪,不去做出更精细的伪装。
“美树沙耶香”精准地把神谷银示面无表情的冷漠神态表现出来。
虽然没有对他们表现出攻击的意图,可凭空变出的长刀,仍然让村民们畏惧地后退一步,脸上出现了忌惮的神色,视线自认为隐晦,实际上开始搜寻附近的武器防身。
在神谷银示询问哪里还有异常的情况,就见有人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说在村子里还有两个“怪物”。
“她们是、是怪物……”
“总会指着别人身后尖叫,说着有鬼这样的胡话。”
“兴许是被邪祟入体,还请您把她们收服,别让她们再作乱了。”
男人的、女人的,尖细的、粗喘的……
各种不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连空气里都存着浑浊的窒息感。
为首的男人不自觉做着拘谨的小动作缓解紧张,指了下远处的位置,谄媚地笑着,不敢再上前一步。
男人所指的方向有一个醒目的笼子,神谷银示让自己走近。
他作为“丘比”时少说也来过几百次。
笼子里关着两名发色不同的少女,她们面色红润,可乱糟糟的头发、身数处上渗血的伤口、以及一直蜷缩着,可能很久都没有站直起身过的细节,无声向人描述了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牢笼的时间。
两双澄澈且怀着畏惧的眼睛同时看向神谷银示。
伽场姐妹这样陌生的眼神,神谷银示倒是很久没看见过了。
神谷银示回去,转告村庄里的村民:“她们身上没有什么邪祟,是因为有咒术师的才能,所以会一直被咒灵攻击。”
“这……”男人表现的十分为难。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过!她们对着空气说话。”
“刚才我也看到她突然变出一把刀来……”
微弱的讨论声响起,紧接着就演变成了吵杂的一片,同时不住地有视线朝神谷银示的方向瞥来。
神谷银示用指腹摩挲着西洋剑形制的刀柄,在心里默数,无视掉耳边吵闹的声音。
直到气氛安静下来,或者说是死寂更为贴切。
一双双混浊的眼睛盯着唯一的外来人,有某种焦躁的情绪在无声传播。
神谷银示用平缓的语调出声:“……喂,她们是咒术师啊。”
“如果不是她们吸引了诅咒的注意,你们才是被攻击的目标才对。”
“因为能看到咒灵,被这样对待、”
“你们……”
“……”短暂的沉默。
她沉默着抽出刀,迅速地劈向其中一人身后,凌厉的刀气在地上留下一道浅痕。
在谁发出的尖叫声中,神谷银示挥刀,斩断那只灵活的四级咒灵。
随后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表情中,鬼魅般闪身出现在背后,刀柄敲在后颈处迫使昏迷,放任一个个失去意识的人先后倒在地上。
神谷银示通知了辅助监督,相信很快就会有警方赶过来。
他垂下握着电话的那只手,稍长的发丝遮住了眼前,有些刺痒,也不伸手拨开。
原本是有一枚发卡固定住额发的,似乎是在刚才的行动里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神谷银示没有主动去找。
他不会杀人。
吉野顺平遭遇欺凌的时候,神谷银示没有选择去杀了那几名学生。
神谷银示不认为自己有审判他人生命的权利,而且普通人有着无法替代的作用。
也仅限于次了。
在监狱里的几十年里,请尽情地制造负面情绪吧。
你们有整个余生可以用来怨恨、咒骂、或是去憎恶。
不过一切都只是徒劳的。
就像伽场姐妹曾经的求救一样,注定不会得到回应。

“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哦。”
一道空灵且雀跃的稚嫩声线向伽场菜菜子和伽场美美子说着,立刻得到姐妹二人深信不疑的齐齐点头。
在美树沙耶香折返回去跟村民们回话的时间里,丘比就光明正大的坐在笼子里。
甚至在更久以前,它就在村民的眼皮子底下存在了不知道多久。
神谷银示在找到了小山村的具体位置以后,并没有立即带着伽场姐妹离开这个落后的、充满无知愚昧气息的村庄。
仗着普通人看不到“丘比”,神谷银示分出一只马甲留在村子里,让它和她们一起待在笼子里,安抚着伽场菜菜子和伽场美美子。
神谷银示只会让丘比给女孩们运来干净的食物和水源,让她们摆脱刚见面那副营养不良的瘆人模样。
而没有在第一时间带着伽场姐妹离开小山村、离开困住她们的牢笼。
为的就是等待警方来到以后,不给这群渣滓任何辩驳的机会。
等待的过程非常漫长,连能自如进出笼子内外的神谷银示,都对这个村庄熟悉的到了心中不自觉升起几分厌烦的程度。
或许这其中也有他本身的情绪正在往越来越浮躁的方向变化的原因在,也不能否认这个村子给他带来的影响。
一直被困在方寸之间的伽场姐妹却没有对丘比此举提出任何不满的异议。
不仅没有催促丘比提到过的、尽快带她们离开的事情,正处于情绪波动较为反复的阶段,表现得却始终很平稳,脸上也没有透露出类似焦躁不安的神态。
从肢体语言和微表情中看出伽场姐妹没有刻意去掩饰住自身的负面情绪,她们的确对现在的情况感到放松。
正是建立社会关系的年纪,会对跟其他人交流产生迫切的渴望,也始终不曾向看守着她们的人透露出有关于“丘比”的事迹。
按照伽场菜菜子和伽场美美子的说法,那些愚昧的村民和她们是不同的人,当然不能理解她们的想法了。
而且,她们也绝不会向其他人说出有关丘比大人的一切信息的。
万分感谢伽场姐妹的年纪尚小,即使被村民称为“怪物”,也只会听进去她们完全信任的“丘比大人”所说的说辞。
现在伽场菜菜子和伽场美美子的思维已经被固定下来,她们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只是因为村民对未知的畏惧,不是她们的错。
不过,让神谷银示感到有些苦恼的是,丘比似乎成为了类似未来的夏油杰在伽场姐妹认知里那样重要的存在。
这就十分难办了。
“丘比”可不擅长带孩子啊。
就算现在神谷银示透露出丘比的真实面目,说不定伽场姐妹也会立刻接受,然后果断地站在丘比的这一方。
丢给夏油杰让他去烦恼好了。
神谷银示告诉伽场姐妹,一会儿会有警察来把她们从这里解救出去,那些伤害了她们的人都会被抓起来,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出意外,伽场姐妹之后会被送到福利院、再被收养,然后按照普通人一样,平静地生活下去。
假如她们想和有着同样才能的“同类”在一起生活……
神谷银示大致的描述了一下夏油杰的长相,虽然形容的很模糊,也绝对能让伽场姐妹一眼就认出他就是神谷银示所说的那个人。
“难道我们不可以跟着丘比大人吗?”姐妹二人双手相互抵在一起,眼睛里蓄起泪水,紧紧相握的双手在细微颤抖。
被关在笼子里失去自由的时候没有见到的不安,在此时猛地倾斜出来。
神谷银示略感头痛地吐了口气,当然,没有在伽场姐妹面前表现出来。
他担心的情况就是现在这样,小孩子往往比成年人更不稳定,很难让他们按照固定的计划去走。
“我们知道的,丘比大人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伽场美美子颤声说道,伽场菜菜子仿佛和她心意相通那样,在下一秒接上哽咽到没办法把整段话说完整的话音,“我们不会妨碍丘比大人的,只是、只是……”
高兴、欣喜、意外,还有难以置信。
复杂的情感混杂在一起,让人无法顺利地剖析出此刻究竟要先表达其中的哪一种。
“在丘比大人出现之前,没有人会在意的。”
所有人都觉得是她们的错。
甚至慢慢连她们自己,也这样相信了这样的说法。
不认为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即使丘比的出现也没有改变已经根深蒂固的想法。
在丘比耐心地陪伴着她们、送来食物以后,伽场姐妹就不再那么迫切的期望有人能将她们救出去这件事上了。
目前有着能足够饱腹的食物,有干净的水可以喝,比曾经好过太多了。
她们得到的幸福已经足够多了。
“但是、丘比大人没有忘记……你真的来了!”
它信守了诺言,真的没有忘记她们。
“……”
“丘比大人?”伽场美美子与伽场菜菜子两双湿润的眼睛同时朝丘比看了过来,其中盛着的感激情感,让它身后尾巴摇动的频率停了一瞬间。
“……好孩子。”
伽场菜菜子和伽场美美子自然不清楚神谷银示在马甲背后会是怎样的情绪。
却能感受到有一条柔软的尾巴扫过她们的脸庞,洁白的短毛上多了几簇被打湿后粘在一起的水痕。
:三级咒术师美树沙耶香在执行任务途中突然暴起伤人,目前下落不明,现派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前去调查。
如上述属实,立刻视美树沙耶香为诅咒师处理。
夏油杰再度瞥了眼屏幕上的文字,上面“诅咒师”的字样无端变得刺眼起来,让他细长的眼型危险地眯起。
开什么玩笑?
为了保护他人,愿意去跟诅咒战斗的美树沙耶香,绝不可能会无故做出这种事情来。
是诅咒师的阴谋,或是特殊术式导致?
在夏油杰踏进村庄里的那一刻起,先前的种种预想都被全部推翻,他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似乎这样就能让时间凝固下来。
空气里留下的咒力残秽夏油杰再熟悉不过了。
咒力的源头来自美树沙耶香。
地上单方面攻击的刀痕,也和夏油杰曾经见过无数次的劈砍手法高度重合。
同时只有一人的战斗痕迹也侧面证明了,沙耶香对准的是一群面对咒术师没有反手之力的普通人。
夏油杰偏偏像不死心一样,仿佛视线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迟迟不肯移开。
他俯下身,捡起一枚眼熟的发卡,用指腹抹掉了糖果包装纸表面沾上的灰尘。
直到见到了正押着村民往警车里送的一幕,夏油杰胸膛中心跳逐渐加快,想到了某种微弱的可能,他下意识走上前,从警察口中说出的内容顺利地拼接起事情发生的真相。
一对姐妹精神方面疑似患有疾病,被村子里的村民集体囚禁在笼子里虐待。
普通人看来只会觉得她们是精神出了问题,夏油杰心头却猛地一跳。
“我可以见她们一面吗?”夏油杰嗓音干涩,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道在何时紧攥着。
果然是这样。
夏油杰脸上甚至还挂着微薄的笑意,敛着眼的神态无端透着佛祖般的悲悯。
这就是沙耶香动手的原因吗。
他们根本就不配被称为人类,简直是……
简直就是……
陌生的词汇在他口中不断翻动、酝酿。
夏油杰眼中含着漠然的情绪,声音也像淬了冰似的,冷漠吐出一句:“……猴子。”
唯一让夏油杰感到庆幸的是,在观察过地上被刀气刻下的印痕和向警方询问的细节,无一不说明事情没有发展成为最坏的模样。
那群渣滓的性命在夏油杰眼中无关紧要。
他此刻在心中浮动的唯有一个念头:
好险,沙耶香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举动。
杀了他们,只会成为让沙耶香陷入无尽痛苦的开端。
“杰,这样就放下心了吗?”一边的草丛轻动几下,沾染着草屑的丘比探头出来。
夏油杰毫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丘比,漠然注视着它,得到对方无害地歪头:“现在放松的话,未免有些早了呢。”
萌态尽显的无害生物像是对汹涌而来的杀意一无所觉。
“你以为美树沙耶加是为了什么许下愿望的呢?想让一切变好,想要让悲剧离开,如果背弃了最初的愿望……”
夏油杰打断丘比的喋喋不休,直接说:“带我去找沙耶加,你知道她的位置。”
他不相信丘比出现在这里会是像它表现的那般别无所图,定是有着它图谋的利益。
并且目标很有可能是他,毕竟丘比从来没有掩饰过对他“才能”的垂涎。
无所谓了。
前方是针对他布下的陷阱,还是踏错就会坠下的深渊。
夏油杰无心再去计较。
他手里攥着在路边捡到的发卡,和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枚一起,力道大的几乎要嵌进骨血中。
“我是不建议你现在去找沙耶加的。”
“带我去。”无视丘比说的话,夏油杰以不容反驳的口吻命令道。
“真是没办法啊,沙耶香估计也不希望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呢。”它十分人性化的表现出了无奈的语调。
那种在现下背景显得尤为怪异的雀跃语气,仿佛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愉悦感。
这么对他说着的丘比,却以夏油杰绝对能够跟上的速度转身离开。
夏油杰没有迟疑,无视胸膛中愈发鼓动的心跳,朝着丘比追了上去。

夏油杰确实见到了美树沙耶香。
从虹龙上稳稳落下,夏油杰先是急切地往前走了两步,又下意识放慢脚下迈出的步调。
以一种他也不清楚原因的小心翼翼,逐渐朝着那抹灰蓝接近。
美树沙耶香坐在长椅的一侧,仿佛对脚步声一无所觉,低着头,膝头横着一柄长刀,冷兵器独有的寒芒在刀刃上晃过。
上面没有沾上脏污或血迹,所以能保持着武器本身的锐气。
越是接近,夏油杰不断鼓动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胸膛般激烈,让他连带着呼吸的频率也追随着变得紊乱。
美树沙耶香现在的状态不符合夏油杰任何一种预想。
他清楚美树沙耶香对“正义”的坚持,目睹了人性丑恶的一面,除却先前证实过的暴起伤人,未免表现的过于沉默了。
与其说是沉默,称为安静更恰当。
现在的美树沙耶香身上有一种由内向外的安静,不论情绪或是气息,都给人一种充满诡异平和的释然感。
这种平和在结合美树沙耶香袭击普通人,随后又离开现场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矛盾。
夏油杰尽量让自己无视压在心上沉甸甸的危机预感,自然地坐在了长椅的另一侧边缘上,他把捡到的发卡往美树沙耶香的方向推了推。
把二人之间相隔的距离把握在一个不会刺激到美树沙耶香的位置上。
在确认美树沙耶香没有表现出抗拒,夏油杰微不可查地在心里放松下来。
“沙耶香,你……”
率先开口,又没有想好想要询问的内容,顿涩的嗓音哑到连夏油杰本人都觉得意外的程度。
“……还好吗?”最终,他补全了想说的话。
听上去十分无力的关心,却是夏油杰目前最迫切希望得到回答的问题。
美树沙耶香却没有如他所想那样,表现出有要回复夏油杰的倾向。
让夏油杰体会到了,得不到回应又不想就此放弃,让气氛重归凝固下去的感受。
“杰,你来了。”美树沙耶香的声音终止了夏油杰想要再度出声询问的念头。
夏油杰不知道此时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只是轻“嗯”了声,目光锁定着美树沙耶香的侧脸上。
“杰每次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及时出现,真是可靠啊……”美树沙耶香细数着夏油杰曾经一人挽回事态的经历。
面对夸赞,夏油杰喉间干涩更甚,连舌尖也泛着细密的苦意。
“不、我来晚了很多次。”
没有保护好后辈,让他们被迫与对付不了的诅咒战斗。
也没能注意到友人的反常情绪。
而这次,他又是晚了一步才赶到。
好像只要是“夏油杰”这个个体,每一次都会做出最坏的选择,不断地错过能拯救他人的机会。
一直在追逐着,也一直停留在原地。
“对不起,杰。”美树沙耶香没有对夏油杰的话做出回应,在短暂且煎熬的沉默里,出声向夏油杰表示抱歉。
连道歉也很坦率,每个字音都带着一定的力度,不会让人产生听不清的感觉。
“不是的,我们之间不存在需要道歉的矛盾。”
还没理清美树沙耶香在为哪件事而道歉,夏油杰几乎在下一秒就将心里的说辞流畅的讲述出来。
他了解美树沙耶香,平常大大咧咧,拥有着外向开朗性格的少女,同时也有过分细腻的内心。
以及一颗比任何人更要强的自尊心。
因为这份自尊,一直在勉强自己。
不希望成为拖累朋友的那个人、拒绝他送来的悲叹之种、为自己受到优待而产生负罪感……
夏油杰想过很多种他们以后重归于好的方式,也许是他率先和沙耶香沟通,顺利解开心结,又或者是两个人没有过多的交流,默契地恢复到从前的相处方式里来。
绝对没有一个是像现在这样,道歉的话被美树沙耶香以释然的口吻说出。
在心里蔓延的未知情绪,让夏油杰莫名感到了威胁,仿佛回到了他一个人面对学校里那只现在看来十分弱小、在曾经却是他眼中无法越过的高山的强大诅咒。
当时的情绪随着夏油杰的手下降伏的咒灵数量渐多而变得模糊,不再清晰。
成为了咒术界为数不多的特级咒术师之一,和他人存在着压倒性的实力差距,让夏油杰很难再体会到那种早已变得陌生的、名为恐慌的心理。
那感觉来的急促且凶猛,随着它离去,心中又泛起强烈的空虚,夏油杰本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确认他没有真的失去某样事物。
美树沙耶香又重复了一次她的歉意:“……连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好,居然还对朋友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一定给杰带来困扰了吧。”
夏油杰当即否认。
比起其他,反而是自责的情绪更重。
夏油杰没有提起任何美树沙耶香在小山村里做出的举动的看法,有意地削弱了会让她想起不愉快经历的可能性。
美树沙耶香却侧过头,主动说起她所看到的场面,夏油杰只是听着,就忍耐地皱起眉。
“我只是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美树沙耶香的声音有效地中断了夏油杰对普通人继续滋生的恶感,同时也让他把目光放在了少女的身上。
美树沙耶香浑身一暗,疏离感随着身上的服饰消失而尽数褪去,膝上摆放着的长刀也在解除变身后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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