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神明便可有可无的将心思放在了那吟游诗人口中传唱的故事之上。
混迹在凡人之中的精灵所扮作的吟游诗人远比这世间绝大多数的人类都要更加的博学,纵使在那口中之所吟唱出来的,不过是被传唱了无数次的大众化的故事,亦足以引人入胜,叫人不知不觉的被吸引,沉浸在其中。
虽然这并不包括路西法和神明。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似乎都在认认真真的聆听,并没有对此发表出任何的意见。
只是在那某一刻,全知全能的神明于内心深处对此做出评判。
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
故事之所讲述的是一段传奇,一段凡人游过地狱,又来到天国的传奇。神奇且瑰丽,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梦幻,但并不准确。
不过因此那讲述者同样是长生种和超凡生物中的一员,所以故事虽然荒诞不经,但在某些细节之上却又显得极为的真实。
但这并不重要,于是神明手掌伸出,下一刻,有金丝银线,雕刻精巧且装饰雅致的怀竖琴出现在神明手中。
不过略略看过一眼,路西法便认出了这琴,这曾经属于路西菲尔的琴。
只不过这琴并不是虚空造物直接创造而来,而是经由路西菲尔的手,一点点的雕刻打磨,逐渐成型。恰如同昔日的晨星一般,无一不精巧,无一不美好。不管是这琴的音色还是音质,都是极好。
指尖略略蜷曲,傲慢的魔王并没有再一次触碰这琴又或者是再度弹奏这琴的兴致。因而只是在下一刻转头,留个神明一个离去的背影。
神明眼睑垂下,望着手中的怀竖琴,璀璨的金眸之中没有丝毫的情绪与波澜透露。
然后便见那精灵所扮作的吟游诗人以指拨弦,指尖音符转换,开始诉说新的故事。
怀竖琴的音色本应当是轻柔沉静的,而那音调更是温和婉约,但在那某一刻,却又似乎于精灵高超的技巧之下充满着沉郁与悲伤。
神明的目光与脚步亦不再在此停留,只是在将要离开的那一瞬间,终是有属于精灵吟游诗人的弹唱传到神明的耳中。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你何竟从天坠落。”
“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 ......
神明的身影有那么片刻的停顿,但,那又或许仅仅只是一种错觉。
有暗色的、宽大的连帽斗篷于身后显现,遮掩了面目与身形。恰如同夏夜带着燥意的一缕清风一般,路西法足不沾尘似慢实快的走过,但属于魔王的本能却足以叫那许许多多的、潜藏在这看似祥和城池之下的不安与罪恶于他的眼中显露无疑。
有层层叠叠无形的丝线顺着路西法垂落的指尖延伸,奔向生活在这城中的,那一个又一个的不同的人群。
于是下一刻,路西法忽然转身,循着来时的路再度返回。
精灵扮作的吟游诗人还在原来的地方,弹奏着乐曲,传唱着那些故事与诗词。
而在吟游诗人的周围,里三圈外三圈聚拢着人群,似乎将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精灵的故事、乐曲与讲述之中。
只是于魔王的黑眸之下,那精灵似乎是疲惫的,由身到心,整个灵魂都带着浓浓的疲惫。仿佛是在那无数次的机械活动中开始变得麻木的造物与生灵一般,便连指尖之所流淌的乐曲,亦似乎是疲惫的。
虽然这一切都被隐藏在精灵高超的技巧以及那似乎并不会衰老的容颜之下,但对于于这诸多方面本就是登峰造极的路西法而言,却是有如暗夜举火,如此的分明。
更不必说,这精灵的灵魂,似乎正在一个岌岌可危的位置,开始自觉或不自觉地,向着黑暗的方向滑落。
虽然这一切本不当在精灵的身上发生。
毕竟这同样是一个光明且充满着生机与活力的,遭受造物主之所偏爱的种族。
作者有话说:
给朋友带一个,古耽
《养的狼崽子长了獠牙》
狠厉装纯破国皇子x悲悯强大江湖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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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Chapter 062
从白天直到黑夜再到白天, 精灵一直在拨弄着琴弦,一直在吟唱,没有任何的停歇。而聚拢在那周边的人群换了一拨又一拨, 却又似乎维持在某一个固定的数目与范围,不曾有过增多,亦不曾有过减少。
黑发黑眸的魔王抱臂而立, 面目与身形俱皆在那连帽斗篷之中,恍若一尊雕塑。
然后在那某一刻, 神明再度回到了路西法身边。于是路西法指那些围拢在精灵身边的人, 开口问道:
“他们是谁?”
神明的指腹缓缓摩擦过怀竖琴那雕琢着精美花纹的骨架,不管是眸光还是语音都没有太多的波澜与变动,却又似乎带着某种宿命一般的笃定与宣判。
“一群不被接纳的幽魂。”
不曾被天国之所接纳,亦不曾真正落入到那地狱之中的幽魂。
于是在神明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似是有风吹过, 所有的一切尽皆于眼前褪色和被剥离。
呈现在路西法眼前的,是斑驳的城墙, 是未曾被完成的城,和那未曾被完成的、几乎直入天际的塔。
那聚拢在精灵周围的人群, 亦成为一个又一个的, 没有任何清醒与理智的幽魂。
又或者说,这并非是真正的属于世间之造物与生灵的灵魂,不过是一段不曾彻底被磨灭的精神和执念。
建一座城, 筑一座塔。
城叫巴别城, 塔名巴别塔,在世间的言语与语言之中, 有动乱之意。但这些凡人只想达到与挑战的, 并非是这世间, 而是那属于神明的国度。
这是在很久之前,在不同肤色、发色、眸色之间的人类语言尚且还相同之时,属于凡人的野望。
只不过那样的野望并未曾成功,亦注定无法完成,因为就在那不久之后,人类的动作惊动了神明,而那至高的主与父由此降下惩罚,扰乱了人类之间的语言,使之彼此再不能畅通无碍的交流。
于是那城与塔的建造不得不被废弃,那些不同肤色、发色与眸色之间的人在这大地之上被分散开来。
在这个过程之中,并没有因为神明力量的插手,导致的那些造物与生灵的死亡。
又或者说在同人类订立了新的契约之后,神明并没有再因为那某些事情,而发动对于整片大地的洪水和清洗。
只是终究还是有什么东西被遗留了下来,遗留在这片叛逆的人类之所共同生活过并且有着那异想天开的理想与野望的土地之上,不曾被那时光与岁月磨灭,直至路西法与神明的到来。
然后路西法的目光落在了那精灵原本站立的地方。
月光盈盈,洒落在地面,留下浅淡且没有任何温度的光泽。但于那碎石瓦砾之间,有嫩草颤颤巍巍的自地面上生出。
只是在那之间,并没有精灵的存在。
但,路西法之间伸出,有一根断裂的琴弦自那地里破出,抖落尘埃,出现在虚空之中,并缓缓落在路西法掌中。
魔王本待读取那琴弦之中所残留的片段与记忆,只是神明的手掌于下一刻覆在了路西法那伸出的掌中。
“路西。”
神明唤这造物的名,再是光辉璀璨不过的眸中倒映着这造物的颜,没有任何技巧与感情的转移话题道:
“你想听什么?”
再是拙劣不过的转移话题的方式。
所以,你又在隐瞒什么,又或者是不想我知道什么呢?
耶和华。
有想法自路西法脑海之中生出,只不过于神明的目光之下,这魔王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坚持己见,只是任凭那琴弦于掌中散开,变成那星星点点散落在虚空之中,而后方才抬了眼,认认真真的看着这神明,给出回复。
“随意。”
于是神明将那覆在路西法掌中的手掌收回,于那月光之下将那怀竖琴抱在怀中,开始摆弄琴弦。
如同给路西法编发一般,在最初始时,神明的动作分明是极生涩且极不熟练的,纵是品质与音质再好不过的、经由昔日的晨星之所亲手打造而成的琴于神明掌下亦似乎不成音,更不成调。
但很快的,属于主的全知全能叫神明的指尖开始变得灵巧、轻盈,恰如同跃动的蝶一般,于那琴弦之间缓缓拨动。
有动人的音符于神明的指尖流淌开来。
那是曾经的路西菲尔之所弹奏过的乐曲。
只是现今,听琴者与弹奏者发生了转变。
于是在路西法的眼中,映照出神明的颜。
每一寸的肌肉骨骼甚至是发丝都是完全符合这造物之审美与喜好的,更不必说,那不仅仅是雅赫维,是耶和华,是神明,更是同自己有着超出造物与造主之间联系的情人。
纵使那胸膛之中似乎仍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过多的爱与恨生出,但路西法仍是不自觉地将目光投注在神明身上,仿佛那眼中只有这造主的存在。
那么该怎样形容这乐曲呢,这经由神明之所弹奏而出的,除了路西法以外并没有任何听众之所存在的音符?
是流动的泉水,是漂浮在天际的白云,是雨后的绿叶,是吹过耳侧的凉风......可以用这世间之一切美好与词汇进行形容,却又似乎并没有任何的美好和词汇足以形容那万一。
只是一曲终了,路西法却是伸出了手,以指尖按过那琴弦,摇头,开口道:
“错了。”
错的是什么呢,路西法并没有给出那个答案。
只是自然而然的接过神明手中的怀竖琴,以指尖随意拨弄,在那近乎不成调的音符之后,同样的乐曲自路西法的指尖倾泻而出。
于是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于此扭转倒退所有的一切都再度回到了那无数年以前,晨星尚未自天际坠落之时。
神明高居在那御座之上,却又似乎并没有想象之中的严肃与不近人情。只是以那看似温暖且璀璨的目光望着那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祂的造物,路西菲尔。
主的目光无处不在,亦无所不在,但当祂无喜无波的看着你之时,亦不免会叫那些造物与生灵产生出被注视着的错觉。
只不过路西菲尔却又似乎是习惯了这些的,并没有因此而产生出任何的不安抑或是惶恐,只是以指尖拨弄过琴弦,而后在下一刻,有音符与乐章自那指尖倾泻而出。
有圣光在亲吻着路西菲尔的指尖,有万千的星辉汇聚,集于那金发白袍的炽天使长一身。又或者说,那本就是此世之间对于光与美的极致和定义,是一场仅存在于神前的视觉与听觉的盛宴。
只是路西法不再是路西菲尔,而过去与现在之间,并没有什么会一尘不变且全然相同。于是神明忽然便那么再清醒且理智不过的认识到,原来拒绝再度成为路西菲尔的或许不仅仅有路西法,或许还有自己。
全知全能的主或许存在于过去现在与将来,但从来便不是什么沉溺于过去的神明。祂之所要纳入到掌控之中的,从来便只有这星辰而已。
于是神明望向这造物的目光似乎在那一瞬间开始变得愈发的温和且轻柔,甚至带了几分缱绻与缠绵。
只是拨弄着琴弦的路西法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只是以指尖拨弄着琴弦,继续着自己此前的动作。
但于路西法指尖奏响的乐曲似乎同神明之所演奏的并没有任何的分别,以致于在这个过程之中,路西法不由得慢慢皱起了眉,目中有疑惑、不甘等诸多种种神色一一浮动。
不管是路西法还是那全知全能的神明,他们的技巧都无疑是登峰造极的,那样的乐曲在这世间绝大多数的造物与生灵听来亦可以算得是美好。但在路西法看来,却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抑或者是缺少了些什么。
那么缺少的是什么呢?
是曾经做为路西菲尔之对于神明的信仰、虔诚、爱慕,还是其他?
路西法亦说不上来。
只是向来挑剔且傲慢的地狱之主显然并不愿意就此而认输,于是下一刻,路西法停住了那拨弄琴弦的手,眼睛缓缓闭上。
路西法试图找回曾经的那份感觉,那份拨弄着琴弦之时的感觉。
有笑意在神明的唇角缓缓生出。
没有温度,没有情感,却又似乎轻柔与温和得足以叫人毛骨悚然。
几乎要叫这造物拆吞到腹中,不带有丁点的痕迹与遗留。
并不像是在看向造物与情人,而后那一脚踏入到陷阱之中的、不可逃脱的猎物。
只不过仅仅只是一瞬,便在那下一刻间,路西法睁开了眼。
“吾神。”
路西法张口,无声的对神明吐出这个单词。于那目中,分明是再缱绻与缠绵、炽热不过的情谊。
于是神明唇角的笑意缓缓凝固。
但路西法却已经是再度抬起了手,指尖在那琴弦之间缓缓拨动。
仿佛是平静的、死水一潭的湖面之中被注入到新的水流,迎来新的循环,那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的天籁被注入灵魂。
于是在那一瞬间,原本没有任何生机的、暗沉沉的世界迎来光明。
晨星璀璨,光辉永恒。
作者有话说: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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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Chapter 063
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中, 而在那夜空之下,有动人且悦耳的音符自路西法指尖倾泻流淌,似醇香的酒、清甜的蜜一般充斥着神明的每一处感官。
于是神明开口, 无声唤这造物的名,温柔且缱绻,动情且缠绵。
在那无喜无悲的璀璨金眸之中, 有且只有那魔王的影,亦只能够倒映出这造物的身形。
神明本应当是高高在上的, 不沾红尘不染世俗, 不具有任何的喜怒与哀乐,但是这一瞬间,于这皎洁的月光之下,却又仿佛是具有了这世间造物与生灵之所能够具备的一切美好情感,似那层层叠叠的蜜糖一般, 将那月下拨弄着琴弦的路西法包裹。
同神明一般的还有路西法。
这魔王似是沉浸在那弹奏之中,故而对于神明的视线并没有任何的不安与感触。却又似乎是游离在此之外, 所以在那间隙之间,却又是抬头, 回之以神明浅笑和无尽的爱恋与虔诚, 以及那不需以任何言语说明的情意。
恰似是一对在亲密不过的情人。
但伴随着路西法指尖最后于那琴弦之间滑过,魔王的手指停留在那琴弦之上,白皙的指尖同金色的琴弦相映照, 原本存在于路西法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 等到在抬眼之时,那黑眸之中却分明是一片没有任何波澜的沉寂。
恍若一潭死水, 又或者是那暗沉沉的没有任何光亮的夜空。
眉头皱起, 于神明那似乎包裹着蜜糖的目光之下, 路西法继而垂下眼睑,以指尖描摹过琴架上的花纹。
这是昔日的晨星、原本的路西菲尔一点点雕刻而成。
生来完美的前炽天使长不管在哪一方面都是最完美的,更何况拥有着漫长的生命和再是聪慧不过头脑。因而在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路西菲尔曾在书法、艺术、雕刻等诸多方面花费过时光,将其提升到登峰造极使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但不管是在何时,那至高的主与父似乎都是路西菲尔手中第一件完美作品的见证者。又或者说,神前的晨星并没有那么强烈的表现欲,只是习惯性的将他之所完成的第一件完美作品送给神明。
不管那究竟是什么类型。
但手中的这怀竖琴不同。
只不过即便是路西法,亦是忘记了当初的路西菲尔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点点的将这琴制作完成,而后无数次于神明跟前,奏响乐曲。只是在他的记忆中,这琴不应当是这样才对。
那应该是怎样的呢?
傲慢的魔王自问,却并没有给出那个答案。
然后便在下一刻,神明以手掌抹过虚空,叫那怀竖琴消失在路西法掌中,而后掐住了这魔王的下巴,使其抬起头。
璀璨的金眸之中似是有无尽的情意流淌,带着狂风骤雨一般的猛烈,如同细细密密的网一般将路西法所包裹。于是在那一瞬间,路西法感觉自己似乎成了笼中的鸟,再无法逃脱分毫。
有缠绵的吻落在路西法的唇上,带着温柔与强势,却又如同添加了蜜与酒的甘甜泉水一般,引人探寻。
空荡荡的胸膛之中似是有什么一晃而过,快得仿佛仅仅只是一阵错觉。
但强大的魔王又怎会产生错觉?
于是路西法回抱住了神明,揽住了神明的腰身,以手攀上了神明的脊背。而后抓住了神明垂落在身后的发,狠狠向下拉扯,唇齿则如同幼兽一般开始撕咬,并且做出反击。
但这样的疼痛与伤害对于神明而言却又似乎是没有半点影响的,又或者说只要神明愿意,那么这世间的造物与生灵其实根本无法对祂造成任何的痕迹。
只不过——
路西法不断掠取着神明唇齿间的一切,然后恍然惊觉,似乎是自己在主动地不断加深这个吻。
于是路西法再度向下扯了神明的发,想要抽身而退。但回应这魔王的是神明按住了他的后脑勺,温柔的、细致的、几乎叫人透不过气来的吻。
熟悉的浪潮再度自躯体内部升起,很快便汇入四肢百骸,叫这魔王似乎在开始一点点软化之余,不断地想要寻求更多。
只是良久,在这造物与造主之间终是唇齿分离之后,眸中似是被水汽所侵染却又似乎是如此冷漠与清醒的魔王以手臂抵住了神明的胸膛,问出那似乎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语。
“雅赫维,你爱我吗?”
神明以指腹缓缓摩擦过路西法的唇,而后流露出笑容,并且给出答案。
“不要怀疑吾对你的感情,路西。”
神明如是言,强势且不容拒绝的,迫近了这经由祂之一手所塑造而成的造物。
但感情,什么才是造物主的感情呢?
这至高至上的神明,真的会有这样的情绪存在?
但不管是路西法的记忆还是眼前的场景,神明璀璨金眸之中的种种,却又似乎是在告诉路西法,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在久远的以前,在路西菲尔察觉到自身对于主的情意之后,主同样给予了回馈和反应。而在这之后的时光之中,在晨星坠落之后,纵使是光与暗相对立黑与白是如此的分明,他们却仍走在了一起。
神明望向路西法的目光是真挚且热烈的,似乎是要将路西法整个融化与燃烧。
于是在这样目光之中,向来挑剔的魔王仿佛是受到蛊惑一般,以指尖抚上了神明的眉眼。
那样璀璨的金眸,那样完美到没有任何瑕疵的属于神明的眉眼,那样炽热到足以燃烧一切的情意......
魔鬼的本性似乎在这一刻将路西法主导,又或者说傲慢的魔王本就是自私、贪婪且恶劣的。于是自觉或不自觉地,路西法想要将眼前的这一切据为己有,将这神明私藏起来,只供自己把玩。
有微不可查的血肉于那空荡荡的胸膛之中生出,路西法主动贴近了神明,呼吸纠缠,发出动人的呢喃。
“吾神。”
有浅淡的笑意在路西法目光错过的那瞬间于神明的眼中缓缓凝聚,披上了羊皮的饿狼在看似温和的假象之后,对此做出那再是猛烈不过的回应。
但,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而出现。
究竟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谁又说得清呢?
只是在那一瞬间,原本破旧的、荒芜的、被废弃了的塔和城池似乎是迎来短暂的光明。月华洒落在地面,有光与暗在这之中不断地交织,破碎且醉人的音符在这之间不断地流淌。
属于魔王的指尖攀附在神明的后背之上,于那白皙细腻无法用任何言语之所形容的肌肤间留下一道有一道的印痕。
但于主那温柔且强势的动作之下,傲慢的魔王却又似乎被卸去了所有的棱角与爪牙,以致于不得不如同那迷途的羔羊一般,寻求着主的引导与满足。
有汗水沿着受造之物那劲瘦的腰肢、沿着那造物之极限的曲线间滚落,未及落入到地面,便于虚空之中化作星星点点消散。
发丝凌乱间,路西法忽然张口咬在了神明的肩头,以舌尖轻轻舔舐过那血肉,开口,傲慢且理所当然道:
“不要欺骗我,吾神。”
魔王的声音并不强势,带着暗哑与些微的喘,如同撩人的钩子一般,足以引动世人内心当中所有的欲念与情感。但却又如同人之需要喝水吃饭一般是如此的骄矜且自然,并不因为他之所面对的对象是神明而有任何的改变。
神明指尖有片刻的凝滞,继而目光缠绵且醉人的看着路西法,给出承诺。
“自然。”
这只是赌约而已,不是吗?
神明于内心深处如是言,并没有因此而生出任何的波澜。
只是路西法的话却还未完。
因而在下一刻,这魔王以指尖抵住了神明的唇,开口。
“不要忘记你今日的话语,雅赫维。”
“你只能够爱我,亲近我,属于我。”
魔王的黑眸之中似是倒映着星辰,却又似乎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被点燃,熠熠生彩,灼灼生辉。直视着神明,并不曾有丝毫的退避。只是在那眸色的最深处,却又似乎隐藏着清凌凌的冰凌,显得是如此的清醒冷漠且理智。
无端叫神明想到那一日,路西菲尔将要将那手中的花送出之时。
这世间之一切与种种俱皆在主的目光之下,因而晨星情感的变化自然是不曾瞒过神明的眼。
又或者说,这至高的主与父其实一直在等待着那一刻,等待着祂的晨星染上不一样的色彩。
只是仁慈的主却又是如此的吝惜,又或者说如此的恶劣。以致于在走过春夏与秋冬,给以无尽的希望甚至是似有若无的回应之后,却又在路西菲尔将要开口将要把那一切所打破之前,抽身撤离。衬得那纵使维持着原本的姿态而率先离开的路西菲尔恍若小丑,一步步走向灭亡。
但那星辰却又是决绝的,决绝到不惜一切的想要划清界限,再不愿意有任何的沉沦。
于是神明俯身含住了路西法的唇,意味不明的给出回应。
“嗯,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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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Chapter 064
当不知是第几个白日再度降临, 神明与路西法离开了那已然被废弃的高塔和城池,再度踏上了路途。
有风自这魔王的发间拂过,神明伸手, 目光专注的替路西法拨过那一缕发丝。
路西法的目光原本是落在神明身上的,在那黑眸深处是观察,是打量, 是模仿,是学习。这失去了所有情感与爱恨的魔王似乎正在以这神明为参照, 一点点的将那些被他之所舍弃的情绪找回。
只不过这注定不会是一个迅速的过程, 而路西法的目中,亦不曾因为神明的陪伴与亲力亲为而生出太多的情绪。而是如同那再是小心谨慎不过的兽类一般,一点点的做出模仿与学习。
神明纵容了这个过程,只是在接下来的路途之中,他们似乎遇到了许许多多深处在热恋之中的人。
或是两情相悦, 或是倾心相许,于那每一个抬眼与笑容之中, 都似乎流淌着缠绵且亲密的、不一样的氛围。
聪慧的造物似乎懂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不曾懂, 更不曾理解, 只是以目光看着这一幕幕人间百态,自始至终未曾发表任何的意见。
于是神明垂下了眸,而是在下一刻, 有请柬自那指尖生出。
带着明显的天堂风格, 同加百利送往地狱的并没有任何的两样。
“这是什么?”
路西法问,而是于神明的示意之下将其打开。
请柬上的内容很快叫路西法尽收眼底, 但——
“为何?”
不过是略一动念, 路西法便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出自谁的示意, 但无心无肺的魔王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神明与魔王,造物与造主,纵使是成为床上的情人又如何?路西法并不觉得他们之间应当有更多的关系。
又或者说,那些世俗的契约与仪式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必要。
只是神明以手抚了路西法的脸,璀璨的金眸之中好似有无尽的暗流与情意流淌,编织成一张大网,几乎将路西法严严实实的覆盖。但就在路西法想要因此而皱眉并且生出不适之时,神明却是垂了眸,对着路西法道:
“你答应过的,路西。”
至高至上的主自然做不出柔弱的姿态,只是在那一瞬间,周身似乎是笼罩着某种特别的气息,叫路西法不由得因此而生出好奇与探寻。又或者说,在不知道结局的前提之下,这世间的生灵与造物总是愿意被同样的事务所吸引,并且生出兴趣。
于是如同受到了蛊惑一般,路西法以手撩过神明耳边的发丝,主动贴近了神明,语音缱绻且暧昧,带着微微的低沉与暗哑,发出疑问。
“那么,您的目的是什么呢,吾神。”
恰似是那轻盈的白鸟掠过海面,只是在路西法将要撤离之际,神明主动将这造物揽入到怀中。
“做吾的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