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只好当着众人的面,私信那位名叫“xixixi”的UP主。
只是,刚发出一条。
陈曦的手机响了一声提示音。
声音很轻,只有坐在陈曦身边的景眠听到了。
景眠:“?”
接着,记者编辑了第二条,继续发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曦的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
景眠:“?”
这回轮到陈曦冒汗了。
这时,刚抽完签的宣城从旁边路过,他垂眸,凑热闹似的看向记者手机,接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陈曦,这个id和你平时用的真像啊,都是嘻嘻嘻。”
陈曦:“……”
这时,她和身旁的景眠碰上视线。
记者进入了下一话题,他把话筒伸向宋羡阳,询问着前不久和Mobo的那场精彩的PK赛,宋羡阳年轻,性格开朗,场子很快就火热起来。
只是,宋羡阳身边不远处的地方,显得有些尴尬和寂静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
景眠先打破了沉寂:“那个,我和任……”
陈曦低下头:“我、我知道。”
景眠:“那个视频……”
陈曦:“是我发的。”
景眠:“可不可以……”
陈曦:“我会保密的。”
景眠小声说:“谢谢。”
陈曦由心而发:“不,应该是我谢谢你。”
战队所配备的酒店相当不错。
餐厅在二楼,成员们用完晚餐,便纷纷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房间,养精蓄锐。
景眠和宋羡阳分到了一个房间。
宋羡阳笑着说:“眠眠哥,我很适合当室友的,睡觉从来不吵人。”
景眠忍俊不禁,道:“那确实很好。”
等到景眠去浴室洗了澡,擦干头发,扫去一身的疲惫,打开笔记本,做了会儿课题,接着把作业上传到教授邮箱,后来又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穿插电影的广告。
终于到了深夜。
房间内的灯光熄灭,景眠稍稍翻了个身,身边很快传来宋羡阳平稳的呼吸声。
十分钟后,伴随着不远处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在房间内回荡。
景眠:“……”
景眠盯着有些遥远的天花板,怀疑人生起来。
说好的适合当室友呢orz
景眠悄悄下床,在床头柜里找到了耳塞,戴好。
再躺回去时,周边陷入了有些恍惚的安静。
不知怎么,陷入了绝对的寂静后,景眠闭上眼睛,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却都没能入睡。
……竟然失眠了。
景眠有些纳闷。
毕竟这一个月,他从没有过失眠的症状。
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过,但景眠意识到,这恐怕要追溯到很久以前,自己还没和任先生结婚……甚至是还没同居的时候。
既然没有被呼噜声打扰,环境也很舒适,他又没有认床的习惯,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
不会是…
因为任先生吧?
景眠翻了个身,这回更睡不着了。
说起来,自从和任先生同居后,自己的睡眠质量竟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有时闭上眼,即使有需要思考的事,也会在三分钟内沉沉地睡去,简直并不像曾有被睡眠苦苦堪扰过的痕迹。
景眠怀疑,这大概和任先生身上熟悉的味道有关。
与自己童年中依赖的味道隐隐重叠般联系起来,莫名给他一种无比安心的错觉。
明明结婚不久,却产生了依赖感。
甚至他已经不记得没有任先生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但,这才离开一晚上,就犯了旧疾。
景眠抿了下唇瓣,忽然就想听听任先生的声音。
想法有些荒谬,景眠看了眼表,22:40。
任先生恐怕已经睡了。
景眠压抑住想拨去电话的冲动,默默翻了个身,朝着窗外的月亮。
被月色笼罩,
景眠和月亮一起失眠。
五分钟后。
景眠拿过了床头充电中的手机。
任先生的号码并不难找,就在下高铁前,他们还通话过,显示在记录里的第一位。
景眠指尖犹豫两秒,还是选择拨通。
界面跳跃,等待机械音的空白缝隙,又将此刻的时间无限地拉长。
只是很快,景眠听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试。]
[您可选择候机,或是挂断电话……]
景眠微怔。
他挂断通话,重新躺回床上。
这个时间……任先生在和谁打电话?
接近深夜,大概率不是工作相关,景眠猜测,很可能是任先生的私人电话。
只是,以男人的性格,景眠有些难以想象,谁会让先生在这么晚的时候,依旧纵容着对方闲聊畅谈。
景眠决定即使失眠,也不去打扰任先生了。
只是,刚放下手机没多久。
景眠忽然意识到,这种情况下,即使自己没拨通成功,任先生那头也会提示有电话拨入过。
景眠:“……!”
于是辗转反侧,看来等会儿需要给任先生回过去,如果男人问及原因,就找个无关紧要的理由搪塞过去。
只是,几秒后。
手机的屏幕忽然亮起,上面显示着‘任先生’来电。
心跳莫名一紧,景眠下意识伸手,点击接听。
“任先生?”
虽然通话计时在跳动,但没听到男人的声音。
“……”
景眠反应过来,把左耳的耳塞摘掉。
“任先生。”
景眠喉结微动,低声道:“刚才是我打错了…抱歉,打扰你了。”
不知何时,不远处的呼噜声小了很多,降到了一个很低的分贝,原本喧闹的空间,此刻显得静谧缓慢下来。
“……不打扰。”
任星晚的声音传过话筒,在安静沉寂的房间内,耳畔边略沉地响起:
“先生正要打给你。”
景眠握着电话。
或许这是婚后第一次独自出远门, 所以在听到任星晚的声音后,景眠睫毛微颤,忽然就有点想家。
尽管这不是自己该过问的,但莫名有些在意, 景眠迟疑一瞬, 还是问出了口:“先生在和谁通电话?”
任星晚:“电话?”
景眠解释:“刚才拨你的号码时,提示正在通话。”
沉寂和迟疑包绕, 即使男人没说话, 景眠似乎感受到对方停顿的气息。
“…没有别人。”任先生声线低沉,透过一层听筒后显得愈发磁性,他说:“我在打给你。”
景眠微怔。
也就是说, 刚才显示正在通话的原因……
是因为他们恰巧在同一时间, 给彼此拨去了电话?
心头莫名涌上一丝触动, 涟漪轻泛。
景眠想,真的好巧。
宋羡阳依旧睡得很沉, 景眠把被子拽高了点,杂糅了月亮的夜色开始变得柔和,原来,在深夜听到想见的人的声音, 真的会让紧绷的神经放缓。
任星晚问:“怎么还没睡?”
景眠微愣, 总不能说, 是因为身边没有任先生才失眠吧。
只好说谎:“可能在宾馆住的不习惯。”
景眠反问:“任先生怎么也没睡?”
“……”
不知道是不是问到了盲区。
对面沉默了两秒, 接着,景眠自话筒边缘听到任先生说:“我在等你的电话。”
景眠:“?”
屏幕薄薄的光亮将景眠的侧脸映亮,凝滞且诧异, 他显然没能明白任先生的意思。
景眠有些疑惑:“为什么要等?已经这么晚了……”
“我们约好的。”
任先生说:“你走之后,每天打电话。”
景眠听得慢慢瞪大眼睛。
记忆在这一瞬间回笼。
倏然想起, 离开家的四天前,自己和任先生有一次深夜对话,那时候他们约定好,等自己离开临城,每天早晚一通电话。
甚至时间具体到了八点。
他竟忘了这茬!
眼下的情况不会是……任先生从那时一直等到了现在?
所以才这个时间仍然没睡。
任先生短短几个字,却让景眠一瞬间负罪感爆棚,他抿了下唇,压低声音道:“抱歉,我刚才赶课题过了时间,忘了约定。”
任先生说:“没关系。”
景眠愧疚:“下次可以不用等的。“
任先生声音沉而平静:“这不是等到了吗?”
景眠喉结微涩,滚动了下。
或许是任先生的坦诚间接的影响了自己,景眠停顿倏尔,轻声道: “其实刚才不是打错。”
“我也是本来要打给你。”
意外的是,男人并没追问景眠刚才为什么没说实话,只是问道:“这个时间,为什么打给我?”
……刚才自己的问题,此刻竟被任先生原数抛回来。
景眠卷在被窝里,睫毛被屏幕细微的淡光笼然交错,如同掠了影的浮尘飘渺,他小声道:“可能,想家了。”
想家了。
而家中只有任先生。
这句话仿佛在说,他想任先生。
任先生那头不知道是听清了,还是音色不明,景眠并没有在下一秒收到回应,而是等待着微妙的片刻安静,不久过后,他听见男人说:“家也在想你。”
景眠微怔。
他听见自己连绵的心跳。
接着,和任先生聊了一会儿。
一个姿势维持久了,再加上环境温暖舒适,景眠逐渐涌上困意。
就连什么时候断了片都记不清了。
只是再次醒来时,景眠翻看手机,才发现昨晚的那通电话,竟足足有一个小时的时长。
任先生在他睡着之后,很久都没挂断?
队员们吃过了酒店提供的早餐,休息片刻后,便随着队长,来到了电竞馆的休息室。
昨天提前去了比赛现场,感受过环境以及机器灵敏适配度,相当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的省级赛已经采用了上一次光耀总部所推出发行的全息玩法。
这一次,屏幕大小已经不能成为玩家发挥的限制,相反,全息眼镜的推行,也能让选手们真真切切感受到光耀所开发的各种新地图,以及身临其境的体验感。
同时,也会加倍惊悚的效果,毕竟全息模式中鬼屋也会比平日里更加恐怖真实,一不小心匹配到相对恐怖的地图时,不仅锻炼技术,还需要练胆。
由于之前Me.俱乐部已经引进了几台,所以队员们很快熟悉了这种模式。
接近十点时,队员们纷纷穿好电竞服。
透过玻璃窗,他们隐隐约约能听见,电竞现场愈发涌进的人群和鼎沸声,不同于以往的比赛,这一次要更加隆重。
也不禁让队员们紧张起来。
很快,双方选手入场。
第一场要交手的战队来自临城隔壁市的C市。
听说成员们都隶属于一个服,某次面基后,临时决定组成战队和俱乐部,和Me.的模式相近,也相当于白手起家,越做越大。
但是目前,这个战队最好的记录是进入省级赛第三场,还没真正的进入过全国赛。
而Me.算是半斤八两,虽然进过全国赛,但并不会走的太远,相当于买张门票串串门的程度。
双方落座。
景眠戴上全息眼镜。
第一场所匹配的地图景眠比较熟悉,他们在团战时练过,所以打的比较得心应手。
最后没有悬念的——
Me.战队胜出。
宋羡阳并没有被宣城编入出场选手,而是作为替补,毕竟Sleepy经验还算少,玩光耀的时间不长,平时练习时只和景眠的配合度最高,但和其他成员的配合差了不少。
所以暂时观战,适应一下赛场的氛围。
这一场,景眠的贡献并非MVP,而是落在了岑弦身上。
因为第二局,鬼屋模式匹配的地图是恐怖游轮。
景眠:“……”
无论直播还是训练,景眠多少就有些抗拒这个图。
以往没有进入全息模式的时候,景眠还能硬着头皮,坚持到最后,而现在,恐怖游轮加上全息投影,简直就是恐怖加倍。
尽管已经练了无数次,但明知道离恐惧愈发接近,还是会不由得心神一凛。
好在最后,他们赢得了这场比赛。
晚上,大家并没有去外面聚餐庆祝,因为要保存体力,另外以免拉肚,毕竟明天根据其他场次比赛结束的结果,还要继续进行匹配对战。
而在当天晚上。
景眠他们得到消息:
第二天要对决的,正是Greek所在战队!
这一次,不仅有李升温,Greek也明确地出现在了队员名单之中。
……还是作为首发队员。
这代表着,景眠即将会不可避免的和Greek碰上。
毕竟两天前还发生了那样的冲突大瓜,其中还牵扯到了Ash,宣城有些担心,在开赛前询问了景眠,如果会被影响心态,他可以不用作为首发,等到下次出场也可以。
当然,景眠拒绝了。
如今的冷静,大概是源于Ash。
偶像的力量是强大的,Ash在某些时候,就如同任先生一样,能让他莫名沉下心来,极有安全感。
或许Ash没有出现,景眠现在或许多少会受到李生温以及Greek的影响,他不在意流言蜚语,在意的而是会因此无法继续比赛,离开战队及俱乐部,被平台封杀抵制,甚至无法直播。
但事实上,论坛的风向极速扭转,最重要的原因还是Ash的强势战书。
用实力斩碎舆论,自此逆风翻盘。
此刻,在双方队员入场,弹幕们开始期待着这场好戏:
【好家伙,前一天刚被血虐,今天就要面对面打比赛】
【这该死的戏剧性,我竟完全移不开视线。】
【狗男男不许欺负我们眠眠!!】
【没人敢吧,他背后可有Ash罩着。】
【有一说一,Ash大概率不会再出现了吧……】
【@Ash,一人血书,求你带老婆一起参加全国赛。】
【两人血书!】
【呜呜已经在脑补画面了,三人血书】
【四人血书。】
【磕死我了,五人血书】
尽管弹幕是这样的画风,但等真正的Greek进入赛场后,台下的观众席立马响起热烈的呼声。
与上一个战队全然不同,Greek的出现,彻底带动了场上的气氛,尽管上一次的事件闹得很不愉快,但是对方位于PK榜上排名第二的实力和人气,依旧不可否认。
这也让Me.全员紧张起来。
整点一到,选手们戴上眼镜,进入游戏。
第一场射击类竞技,他们匹配到了上一次景眠和Greek玩到的天空城。
吸取了上一次经验,景眠并没有让Greek打碎红门前的那片云朵的机会,选择辅助岑弦,率先前往红门。
只是,岑弦竟被Greek爆头了。
景眠趁Greek跑向门的那一瞬,打碎了门前的云朵,用当初Greek对付自己的那招,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
景眠走到Greek面前。
两人相对无言。
景眠自然没去救Greek,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落下深渊,但通往下关唯一的路被堵死,景眠只好做出打平的手势,自动结束比赛。
【打平了?】
【别啊,我想看针锋相对!!】
【如果是Ash来打,肯定轮不到Greek抢占先机。】
【何止,Ash都不能给老婆和Greek单独对峙的机会】
【这就按头结婚了?】
【不要乱磕吧……先不说Sheep已婚,Ash退役五年,很可能已经组建家庭了……】
【有没有可能,俩人结婚对象就是彼此?】
【楼上,你脑袋不清醒】
【笑死我,又疯了一个。】
【拖走。】
游戏界面开始转换。
相比天空城的灿烂和明亮,全息内的视野开始转为漆黑与红色,强烈冲突的色彩交织,有种中式恐怖的味道。
景眠瞳孔微微缩紧。
这一次,他们匹配了一个相当特殊的地图,名叫——
血染婚礼。
两方战队将会各自代表着新娘队和新郎队。
他们的使命一致,就是将新娘或新郎平安的送到婚礼现场,目送着他们交换戒指,亲吻彼此。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婚礼的背景会开始转变,红门会在这里出现,谁先到达即为胜利。
当然,玩家如果没有成功按时杀死路途中所遇到过的恶鬼,那他们费尽千心送到婚礼上的新娘或新郎,其实早已经被恶鬼附身。
在亲吻结束的那一刻,就会变回原本的形态,杀死爱人,并团灭将自己护送过来的队伍。
而敌方队伍可以趁这个机会,踏入安全屋取胜。
不仅如此,两支队伍还需要拼时间。
如果不慎在途中让新娘或新郎被恶鬼俯身,并非毫无解救办法,他们可以提前来到婚礼现场,将身上的恶灵注入到戒指之中,一旦新人交换戒指,恶灵会成功转移给对方,局势也将彻底反转。
而景眠队伍所分配到的队伍,是护送新娘。
比较有趣的是,这个地图中,被恶灵附身的新娘会用哭声来吸引新郎,而被恶灵附身的新郎,会发出恶魔低语,引诱着新娘朝着新郎的方向跑去。
所以景眠他们不仅要提防着恶灵出现,还要时时刻刻盯着新娘,以防她在途中忽然逃跑。
景眠和队友们在一处草房里醒来。
刚熟悉四周的环境,身旁不远处,新娘在梳妆台前,一身红色,她侧目看来,薄薄的红唇笑起弯度:“我化好妆了,你们送我去婚礼吧,迫不及待要见到阿柱了呢。”
景眠和队友们:“……”
五人正式启程。
草房位于荒废的森林之中,草木都是暗淡的灰色,被风微微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路上大怪小怪不断,Me.队员的分工明确,一人负责盯紧新娘,剩下的负责配合打怪,还有一人负责捡装备和帮队友补血。
而景眠是在前面打怪的那一个。
只是,当地图显示,他们已经走到2/3的时候,他们身后的新娘开始出现了异常。
新娘转过头,不知道在看着何处,忽然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大家:“……”
系统代替他们自动回话:“没有啊,什么声音?”
新娘说:“就是阿柱在叫我啊。”
“他说他现在就想见到我,已经等不到婚礼了,我好像知道他在哪。”
“他一定很孤单。”
几人听闻,心里一紧。
他们已经能够猜到,Greek那头出师不利,恐怕新郎已经被恶灵附身了。
这代表着,他们要加快速度,防止Greek那一头先赶到婚礼,在戒指上做手脚。
岑弦的人物上方出现对话:“小红……你先冷静一下。”
新娘摇了摇头,脚步忽然停住,像是被蛊惑一般,她轻声说:“你们先去吧,我要去找……”
话没说完,景眠已经手疾眼快跑向新娘,把人横抱了起来。
新娘:“??”
新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家不顾新娘的叫唤和挣脱,继续前行,越靠近婚礼现场,出现的怪越来越多,也愈发难以攻克。
他们损失了两名队友,其中也包括岑弦。
岑弦作为一路上的主力选手,在到达婚礼前,最后一个boss出现时,血条耗尽,与对方同归于尽。
景眠和仅剩的队友,远远的看到了婚礼的围栏。
而令人窒息的是,新郎已经站在了婚礼台上,望着他们前来的方向,面带微笑。
景眠:“……”
还是来晚了一步。
奇怪的是,新郎背后,只站着一个景眠不太熟悉的选手,却没见Greek的身影。
“不会吧?这还没举行婚礼呢,Greek这次竟然在路途上就没了?”景眠的队友小声嘀咕。
景眠也有些纳闷:“还是小心一点。”
队友:“好,你抱紧小红,先别撒手。”
景眠低声道:“我知道了。”
两腿悬空仰着脑袋的新娘:……
景眠和队友刚从挂着灯笼的大门,进入婚礼现场时,他们似乎触发了NPC对话。
新郎看着他们,笑着说:“我的阿红,快来到我的身边。”
景眠一怔。
心里不由得涌上一丝疑惑。
因为曾经刷过这张地图,他深切的知道,如果是被恶灵附身的新郎,在新娘入场的那一刹那,触发的NPC对话应该是:
——“我美丽的新娘,快来和我交换戒指。”
所以此刻,新郎并没被恶灵附身?
这似乎不太符合逻辑,岑弦为了新娘不被恶灵附身而牺牲,那么,新郎定然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况且Greek这种级别的玩家,为了对抗恶灵而死亡,对方只剩一名队友,到头来恶灵没占据新郎的身体,这种境况听起来太过被动,对于景眠这一方来说,怎么都有些过于诡异和轻松。
景眠抱着新娘,谨慎地来到婚礼的台边,顺着台阶缓缓走上。
新郎动作轻缓地递出戒指。
两枚戒指的钻石透明轻盈,在白色的灯光下熠熠发亮,依照以往的经验,如果已经是被注入恶灵的戒指,周边会浮现淡淡的青黑色。
太奇怪了。
怎么可能双方都是清白没被附身的人类?
这时,新郎适时催促景眠:“把阿红放下来吧,我们该交换戒指了。”
景眠并没动。
几秒过后,这一次,新郎的语气却显得不耐烦起来:
“把她放下来!”
队友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走上前,把抱着新娘的景眠护在身后。
新郎又喊了一遍:
“把她放下来!!”
景眠没遵循指令,原地未动。
情况似乎陷入了无法解决的僵持。
而这一次,新郎对比以往,变得明显狂躁了起来:
“把她放下来!!你们听不懂我说话吗!!?”
下一秒,随着新郎的怒吼,他的身体形态也在发生着变化,他的脸上爆发出黑色的青筋,眼白开始变得血红,四肢以一个奇怪的方向进行扭曲,他一边扭动着,边缘爆发出缭绕的烟雾轮廓,如同黑雾。
“该死的,我真是恨死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宾客……”
而在这一刻,婚礼上所有的布料、灯笼,甚至是每一丝色彩,都变成了红色。
新郎在亲吻之前暴露出恶灵的形态,这在这个地图里几乎并不常见,而值得注目的是,眼前被恶灵附身的新郎,似乎比以往更加强盛,血条值也厚的离谱。
像是太过强盛,身体已经无法维持原本的形态,只得过早的暴露出来。
很快,仅在一瞬间,挡在景眠面前的队友便被撕碎。
景眠瞳孔一缩。
身体已经先一步比思想做出反应,他迅速起身,依旧抱着新娘,朝相反的方向跑路。
恶灵在身后紧追不舍。
或许是全息眼镜以及耳麦的原因,景眠能听到角色慌忙的喘气声,以及狂跳的心脏。
没想到这局会如此地狱级难度,全程出其不意,就连Greek都没能破局。
思考的同时,景眠边跑边回头,看看恶灵有没有追上来。
只是,视线望及Boss经过的地方,Greek仅剩的那名队友并没跑路,竟是在旁边看着热闹,而就在恶灵经过他时,那名玩家竟瞬间被撕的粉碎。
景眠:“?”
无差别攻击?
这并不符合常理。
被附身的新郎并不会攻击自己的队伍,这是默认的规矩,也是让新郎队逃出生天的机会,而现在,这种系统设定的规则竟被生生打破了。
原因似乎只有一个。
景眠睫毛微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方一定使用了道具!
Boss忽然变得出奇的强,新娘一直被蛊惑着,Greek的莫名消失,以及不分敌友的攻击……
景眠屏息。
是Greek与新郎互换了灵魂!!
这样做要冒上很大的风险,先说不一定可行,而且非常挑时机考验玩家的水平,要在新郎被恶灵附身的那一刻使用道具,不仅要求速度,还要求时机,如果稍有不慎,就会双方俱败,不仅浪费一个稀有道具,还会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是Greek做到了。
这或许就是排行榜上第二名玩家的实力。
景眠额头冒出了细汗,他觉得Greek大概不是第一次这样做,或许在先前无数次的练习之内,Greek就已经将这种玩法烂熟于心,只是这次,他真正运用到了比赛之中。
如今,双方只剩下Greek和景眠各自一个人,而Greek是恶灵加持的新郎,而景眠是抱着新娘不能撒手的冤种。
毕竟有新郎身上恶灵的加成,Greek仿佛变成了一名狩猎者,他可以召唤新娘,也可以随意的攻击景眠。
但对方似乎并不急着追赶景眠,就那样不急不缓的,仿佛面对掌中之物般,偶尔景眠体力下降了,他也会慢一点,发出一道背后攻击。
不一会儿,景眠便听到了自己血条蹭蹭下降的声音。
这时,景眠恰好跑到了婚礼台上。
体力在这时显示耗尽,角色也被迫停下来,抱着新娘蹲在原地,筋疲力尽的喘息。
Greek绕了一个圈,来到了景眠的面前。
他伸手,黑雾般的长手握住了景眠的头顶。
接着,原本仅剩一半的血条,在迅速而猛烈地狂掉!
很快便跌到了血皮。
景眠到最后一刻也没放下新娘,而在血条狂掉,最危急的那一瞬,他忽然听闻到一声复杂而又低沉的音效,夹杂着萧瑟的风声。
对于景眠来说竟有些莫名熟悉。
或者说,就在三天前,自己曾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心脏猛地一跳。
身后真的开始源源不断出现着风,扫动着自己的头发,脚下的枫叶开始被卷起,无数的鸟鸣在此刻悄然无声的划过,有些肃穆又浸入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