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住航天一区?”他们旁边的一桌开始聊天。
“你们小区隔壁不就是那个女鬼传说的发源地吗?”
“啥?”
“就十几年前啊,那个上吊自杀的女的,好像是你当时中学的?”男生一边大口往嘴里塞面条,一边戳了戳他旁边的人。
“好像是,当时我才初一,听人说我们高中部有个学姐因为学业压力过大自杀了。”
商心慈把听来的信息处理了一下,他后知后觉发现了一点不対劲,他下意识想敲桌子,又将手收回来。
十几年前……
那个女生自杀是十几年前。
他有认识的人曾经也来过这个副本,当时那人说的是八年前,很明确的一个时间。
这个副本的时间是在推移的,他是按照正常的情况在往后,而不是不断轮回。
甚至他们现在身边坐着的,刚刚接送孩子的家长这些,全都是活生生的人。
好像问题只出在那栋高楼。
商心慈的目光不觉又瞟到了那栋高楼。
难怪这个副本过关不难,只要不住在那栋鬼楼,在外面平和的地方,很容易保命。
只是很多人跳不出思维误区,以为必须呆在起始点,最后才丧命。
“你是唐霜意?”商心慈的思维被打断。
跑进来的男人穿着一件皮夹克,脸部轮廓分明,眼帘微低,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多岁。
他此刻看起来很激动,手都微微颤抖,眼神更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十几年过去一点儿也不变?”
商心慈听见男人低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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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昨天的~
么么,错字这些我明天改,今天我先睡啦
同样是十几年未变的容颜。
他是傻了不成, 都猜到那栋高楼里全是鬼了,那在那栋高楼当npc的唐霜意是鬼也说的通。
但他好像并不觉得唐霜意危险。
倒是那个男人冷静了下来,他面色平和了一些,然后小声询问:“可以问一下, 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唐霜意刚刚被男人吓了一跳, 手指下意识攥着衣角, 没说话。
男人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然后从裤兜拿出了一个钱包, 里面装着一张照片。
“我叫沈飞尘, 你和我……和我一个失踪了很久的朋友很像。”
沈飞尘将照片递过去。
照片上一共四个人, 其中一个侧过头没有看镜头,不知道脸长什么样, 其余三个人是两男一女。
两个男生一个是现在立在他们面前的沈飞尘, 另一个长着一张和唐霜意一模一样的脸。
唐霜意手指微微颤了颤, 然后将照片拿起来。
照片上的人不是长得和他像, 而是就是他本人, 他很久以前眼下有一颗小痣,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不见了。
他下意识摸上了曾经有颗痣的地方。
商心慈也微微有些惊讶。
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当年自杀的女孩,而那个把头偏过去的男生身形则很像是谢寓安。
唐霜意紧紧捏着照片,嘴唇微微颤了颤, 然后轻声说:“这张照片?”
沈飞尘从唐霜意手中将照片拿回来,他苦笑了一下:“是我高三时和三个朋友一起拍的。”他说着还将照片翻了一个面, 上面写着日期:2010.5.16。
商心慈眼神微缩, 他如果没记错, 高楼女孩自杀也是在2010年, 不过不是在5月16号,而是在6月6号, 高考的前一天,这也是大多数人都认为女孩是因为学业压力过大自杀的原因。
不过他很确定,这个沈飞尘是人而不是鬼。
但照片中的其他三人,应该都死了?商心慈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唐霜意。
唐霜意未知未觉,他强忍着激动继续问沈飞尘:“那你知道这个和我长得很像的男生后面为什么会失踪吗?”
唐霜意没有自己去快穿局之前的记忆,他有些怀疑自己生前是不是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知道。”沈飞尘看起来有些低落:“他们三个我都不知道。”
说完沈飞尘又把刚刚的问题问了一遍:“你是住这附近吗?”
“对。”唐霜意给他指了指那边很显眼的高层:“我住那栋楼。”
沈飞尘眼睛瞪大,脱口而出:“10楼3号?”
唐霜意有些迟疑,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住处,但还是回答:“是。”
“哐当。”激动之下,沈飞尘将桌上的筷子筒碰倒。
在后厨的老板还没开口表现不满前,沈飞尘赶紧将筷子捡起来插进筷子筒,然后递给老板顺便多塞了一百。
老板便不多言。
沈飞尘看了看腕,最后略有些烦躁地踢了踢桌腿,他从兜里扯出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
“这是我电话,你记一下。”沈飞尘看起来很急:“我今天有点儿事,改天,改天我们再聊。”
唐霜意收下便签,他也正有此意:“那好。”没有人会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等到沈飞尘的身影消失,唐霜意仍在消化这件事。
他让系统去查一下,系统却装死不回答,他只能自己慢慢去查了。
“没事儿,他看起来也很想和你聊。”商心慈将手覆在唐霜意的手上:“你真想从他那儿知道点什么可以下次问问,或者直接打电话也行。”
商心慈对待唐霜意更热情了一点,多了一点功利心,他觉得他可以从唐霜意这儿探究出副本背后的故事。
闹剧并没有影响太久,旁边的几桌也就是在沈飞尘大喊大叫的时候转过来多看了两眼,接着又转回去聊自己的事情了。
服务员很快将两碗蛋炒饭盛了上来,份量很足,每份都冒出一个尖。
蛋液大概是浇在米饭上翻炒的,看起来炒得很均匀,上面还撒了一些葱花,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开。
唐霜意拿起勺子直接舀了一大勺然后放进嘴里,味道有些熟悉,也是他很喜欢的味道。
他隐约意识到了这份熟悉感的不对劲,他从来到这个副本就一直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很熟悉,甚至还不加思考就知道这附近的情况。
这样子怎么看都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副本。
结合一下刚刚那个叫沈飞尘的人说的话,或许……或许他真的来过这个副本。
就比如刚刚沈飞尘那么一惊一乍的,他居然也不觉得奇怪与厌烦,刚刚躲避沈飞尘视线的时候,他心里却有着几分亲切。
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唐霜意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而商心慈在略微纠结后也拆了筷子吃起来,再怎么样这也是正常人吃的东西,总比有些副本把鬼的祭祀物递上来好。
还没吃完,外面突然吵起来。
一个女人刻薄地骂着一个孕妇,她直接上手推孕妇。
孕妇一下就坐在地上,捂住肚子喊痛。
旁边看热闹的也看不下去,伸手去拦推人的女人。
“你们别管这种闲事!这个贱人不是爱当小三吗?天天穿着暴露勾引我老公!还怀了个私生子!”接下来又是一堆脏话。
上前拦人的人也有些尴尬,牵扯到这种事儿好像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说。
那些看向孕妇同情的眼神转向鄙夷,不太好听的话从那些人嘴里说出来。
孕妇掩面而泣,小声辩解:“不是,不是这样……”
站着的女人立马将跟在她旁边的人拉到前面:“小王,这事儿你也看到过,你说是不是?”
被称作小王的男人面色有些微尴尬,他有些愧疚地看了地上的孕妇一眼,他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是见着了她跟你老公在地下车库搂搂抱抱。”
“不,不是。”
“啪。”女人上前甩了一巴掌,“还说不是,贱人。”
小王犹豫了一瞬,上前去拉:“算了算了,万一出人命……”
话还没说完,孕妇身下便一大滩的血。
纠纷变成了事故。
唐霜意在里面皱紧了眉,他这里听不清楚外面在说什么,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就出事了。
倒是商心慈的脸色更差,他认出了那个小王,那个小王就是他朋友的队友之一。
他略有些急躁,最后将筷子放下:“我那边见到一个熟人,我就先走。”
“好。”唐霜意能看出商心慈很急。
商心慈听见唐霜意的答复后就匆匆走进了人群中,此刻这边已经闹起来了。
推人的女人见势不妙想跑,却被围观的群众拦住,跑不出去。
商心慈勉强突破重围到了小王旁边,他轻轻点了点小王的肩。
小王本来就都成筛子的腿在看到商心慈时抖得更厉害。
警车和救护车都停在了旁边。
眼看警察就要过来,商心慈压低声音:“等你出来,我们聊聊。”
小王脸色惨白,却不敢拒绝,神色呆滞地点了点头。
商心慈一走,唐霜意就自己慢慢吃着盘子里的蛋炒饭,他中途还让服务员又加了一碗米汤。
正当他喝汤时,他听到隔壁桌说出一个他熟悉的名字。
“谢寓安听过吧?”
“那当然得知道,当年的大学霸啊!”
一个男生抱胸靠在椅背:“可惜被他亲戚家拖累了。”
“诶,我听说啊,他亲戚住那个房子本来就是谢寓安他爸妈的,谢寓安爸妈去世后那家人不要脸,把房子强占了,还天天毒打谢寓安,我要是谢寓安他爸妈,死了都能被气活。”
“那可不,真的是够黑心的。”
“不聊这个了……”
唐霜意手一滞,他匆匆刚下碗,在老板那儿结了账,转身往家里走去。
他得回去捋捋今天得到的这些消息。
他走出门不久,那桌人就又说了一句:“是挺可惜的,他好像是他高考那年吧,拿刀捅了他亲戚全家,然后自杀了。”
唐霜意这次带了门卡,他熟门熟路从电梯上去,路过10-2时微微顿了一下,他心里莫名泛起一点心疼。
不过他并没有太急着去做任务,像谢寓安这样长期生活在不安定中的人很没有安全感,不用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很难去打动。
他如果过分急着去接近谢寓安,还容易让谢寓安怀疑他的动机。
刚刚和商心慈一起去外面吃饭遇到的那场闹剧一直在他脑海里打转,莫名的,他觉得那场闹剧有点熟悉。
唐霜意把这个念头甩出头,他打算先回去把今天得到的关于谢寓安的信息写下来。
唐霜意径直进屋,然后躺在了床上,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认认真真写下今天知道的消息。
他画了一个简单的关系图,把谢寓安和他寄居的那家亲戚之间的矛盾与关系写出来。
简单标了几个箭头。
明明还没到晚上,但唐霜意已经开始有了困意,他打了个哈欠,从床上梭下来,踩着拖鞋到洗浴室。
浴室的积水更严重了。
过滤器上成卷的头发还在,甚至从洞中钻了进去,绕得严严实实的。
唐霜意看着落不下去的水,心想明天还得去找人帮忙把这个解决一下。
他打开水龙头,用漱口杯接了一杯温水。
恰时,十楼满是灰尘的的走廊地面出现了长密的头发。
发丝渐渐停留在了10-3门口,然后从门缝中,一根一根的头发钻进去。
“哐当!”大片的头发扫过,将地上的撮箕绊。
头发立马分成几波,从不同方向爬去,最后缩在角落里,变成不起眼的一撮黑。
唐霜意闻声咬着牙刷从浴室出来,只见到了倒在地上的撮箕,他自言自语:“奇怪。”怎么会突然倒了?
他将撮箕扶起来,转身又回了洗浴室。
在他洗漱的期间,头发慢慢爬进了他的卧室,最后隐于他的床下。
唐霜意无知无觉,洗漱完后又回了房间。
他缩进被窝,伸手关掉了房间的灯。
但他今夜睡得不太安稳,明明这是他很喜欢的床款。
隐约间,他感觉有种湿黏的气息打在他的脸上,温暖的被窝也不能给他任何暖意,他在略微不适中翻身,打算换个方向继续睡。
空气似乎被掠夺了,成卷成卷的头发搭在了唐霜意脸上,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脸憋得潮红,冷汗一下出来。
在即将窒息的境况下,求生的本能让唐霜意睁开了眼。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一片,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的。
但那种喘不了气的恐惧深深印在唐霜意的心里。
他抬手摸了一下脸,满手的汗。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他以为是梦魇,正打算闭眼继续睡时,余光瞄到了阳台。
一个不清晰的人形轮廓,短发,看起来是个高大的男生。
唐霜意呼吸急促,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身体先反应过来,他抬手将床头桌上一个收纳盒扔过去,没时间注意那边的情况,他从床上跳下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脚跑到客厅。
无意中带倒了好几样的东西,手臂还被尖锐的桌角划伤。
但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手上的伤口,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啪!”唐霜意将客厅的灯按开。
明亮的光线总算让他有了一点真实感,他手脚发麻,手臂的伤口也开始传来疼痛。
唐霜意在客厅角落缩成一团,似乎这样才能多一点安全感。
他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一步一步挪到了座机旁边。
他将下午得到的电话一个一个按上去。
“嘟……”电话的信号似乎并不好,一直在接通中。
唐霜意手心都在出汗,听筒传来的嘟嘟声让他更加紧张。
这十几秒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喂?小霜?”
听到熟悉的声音,唐霜意的眼泪直接掉下来,他略微抽泣着说:“喂,商心慈,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泣音很明显,唐霜意的声音甚至有点发颤。
商心慈坐在一张报纸上,这个房间太脏,根本没办法坐,他便扯了一张报纸铺在地上。
他刚刚接电话就有点犹豫,副本里是有鬼来电这种的事情出现的,当你接通电话,电话另一端的鬼就可以锁定你的位置。
商心慈看了看自己的道具,最后才大着胆子接了电话。
没想到是唐霜意。
听完唐霜意的诉求,商心慈再次沉默了,他现在甚至不确定打电话给他的人是唐霜意还是有着模仿唐霜意声音的鬼。
就算是唐霜意,在午夜出门乘电梯下楼也要冒着巨大的风险。
商心慈下意识在一旁的桌子上敲了敲,蹭了一手灰。
他略有些嫌弃地收回手,这个动作他以后一定要改。
不过还没等他思考清楚,他就先对着听筒说了话:“好,我马上下去。”
商心慈坐在报纸上诡异沉默了一瞬,他自己脑子都没反应过来就先出声了,单纯拒绝不了唐霜意的请求。
他认命地站起来,然后手里出现了枚刀鞘。
这枚刀鞘是当时和陈江月一起找到的,同时还有陈江月那把匕首,这也是他俩结仇的原因。
唐霜意听到商心慈答应后终于缓了口气,他抱腿坐在角落,一动不动,他现在根本不敢一个人回卧室。
那个身影是什么人的?小偷?
唐霜意不自觉地揣摩,但他又敏锐地想到了他刚刚随手扔过去的东西似乎是砸中了那个身影的,但并没有听见有些闷的声音,反而是垂直落地的声音。
“叮咚。”门铃声响起。
唐霜意眼睛亮了亮,他一下就跑到了门前,手搭上门把手时,他心脏漏跳一拍,出于谨慎,他从猫眼看了看。
然后他便开了门。
商心慈穿戴很整齐,不像是匆忙换的衣服,像是一直都这么穿着,并没有换洗过。
但他看起来走得很急,裤脚都染上了灰。
商心慈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一个人,唐霜意一下扑到了他身上。
唐霜意反手抓住商心慈的手,将商心慈拉进来,然后关门。
关门的一瞬,走廊地面上铺满的头发开始疯狂转动,最后不甘地隐于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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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争取日六!!!
这个副本又叫流言
第30章 邻居5
唐霜意不知道该怎么述说自己今晚遇到的事, 这里明明是十楼,怎么会有人翻到他阳台上。
他嘴唇微颤,语无伦次地和商心慈描述着今晚发生的事。
“我晚上,晚上突然醒了。”唐霜意断断续续说道:“然后我看到阳台上有个黑影。”
商心慈没说话,他心里莫名升起一点烦躁, 对那个还未谋面的东西。
那东西在那儿站了多久?它一直盯着唐霜意吗?晚上有没有做什么?
他这一刻大概有一点明白陈江月当时的心情, 像唐霜意这样干净纯粹的人就不应该被肮脏恐怖的鬼怪惦记。
唐霜意看着商心慈不说话, 捏了捏商心慈的腕骨:“我没骗你。”他有些急, 扯着商心慈往里面走, 或许是商心慈给了他一点安全感, 又或许是他急着证明。
他将卧室灯一下打开:“你看!”
阳台一下亮了。
窗户紧闭,阳台上只有一件黑色的大衣被晾挂, 正好是唐霜意刚刚看到的地方。
“我……”唐霜意又急又气, 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我刚刚真的看到了, 就在那儿……”唐霜意的声音小了一些。
他看着商心慈不跟他搭话, 以为商心慈是因为自己大晚上搞了个乌龙, 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闹你过来, 我刚刚真的……”
“我相信。”商心慈应他,然后用手指擦去了唐霜意眼角的泪痕。
“我今晚在这儿陪你吧。”商心慈刚刚只不过是在用道具感受鬼气。
但有些奇怪,刀鞘并没有怎么动, 按理说如果这里真的有鬼来过,刀鞘会疯狂转动。
唐霜意自己又往前走, 他觉得自己刚刚是见到了一个人影, 他隐约见到那个黑影是有脸的, 而不是这样一件空飘飘的衣服。
他眼神最终停在了地面, 眼神呆滞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什么, 他又走回去关灯。
“但我还是不想住这儿,你今晚能陪着我在沙发上呆一会儿吗?”
商心慈在这方面还蛮好说话,一口应承了下来。
反正他回去,十七楼那间房子也不能睡人。
唐霜意还是忍不住回头了一下,那个地方仍只有一件衣服飘着,但他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窥伺着他。
眼神热烈而又痴迷,就像是要将他一点一点吞吃入腹。
他感觉自己手臂的伤口似乎被冰冷的指节触碰,那根手指轻轻在他伤口滑了一下,那种隐闷的疼痛瞬间消失。
没有任何呼吸声,但他总觉得有东西趁着夜色的掩饰正近距离地跟着他。
虽然他什么也没看到。
走到客厅的光能照射到的地方时,唐霜意感觉那种如影随形的压迫感消失了。
但他似乎并没有感觉轻松,他不自觉地又往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商心慈仍旧回忆刚刚看到的,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对。
“没什么。”不知道为何,唐霜意不想把这事儿告诉商心慈。
唐霜意自己挪到沙发角落,然后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抱歉,侧卧平时不睡人,我没怎么打扫,有点脏。”
“得麻烦你今天跟着我在沙发挤一挤了。”
商心慈无所谓,这里条件再差也比他租的房子好。
他打算今晚在这儿暂住一下,他总觉得这层楼有古怪。
他刚刚从十七楼下来刀鞘都没怎么动,但到了十楼后,刀鞘疯狂转动,向他预警。
唐霜意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害怕,但他还是不想在这种明显不对劲的时候独住。
“那今晚就不关灯。”商心慈说道,不管怎么样,在人恐惧的时候,将灯打开,或许能驱散一点恐惧。
“不用。”唐霜意冷静了一点,对自己大半夜把商心慈叫下来这事儿还有一点点愧疚,他起身关灯。
总不好叫商心慈晚上睡觉也睡不好。
“等等。”唐霜意坐直了身子:“我想,我想问你一件事。”
他今下午似乎是看到商心慈去找店门口闹事的两人中的男性,看起来还挺熟。
“你说。”商心慈有好一段时间没喝水,此刻声音有点哑。
“就今天,我们吃饭店门口……”唐霜意也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他得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唐霜意话还没说完,商心慈就知道唐霜意要问什么。
他开口:“我和小王认识,就是你看到的那个闹事女旁边的男生,便过去跟他聊了两句。”
“这事儿嘛,就是个误会。”商心慈准备了一下措辞:“那个女人叫林蓓蓓,她老公是小王的上司,但那个男人呢,是倒插门,公司是林蓓蓓他爸的。”
“小王就看到那个孕妇和林蓓蓓老公在地下车库搂搂抱抱的,就当成个谈资说出去了,他觉得林蓓蓓老公大大小小是个领导,有几朵野花也正常。”
“但……那个孕妇其实是被骗的,她不知道追求她的男人有妻有子。”
“小王不知道吗?”唐霜意微有些疑惑。
“知道。”但其实小王也挺冤,这事儿是他一来人设自带的,这些事又不是他干的。
哪个任务者会去关注这种小事,小王来了这个副本也没去澄清,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留在了这个世界,他暂时被剥夺了无限游戏带给他的道具,只能乖乖回去上班。
结果就被林蓓蓓带人堵了。
小王其实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比起在无限游戏世界里朝不保夕的生活,现代社会看起来是那么美好。
如果不能回去,那不回去也好。
这个世界只有那栋高楼是鬼楼,其余的地方和他本身生活的世界没有区别。
他知道林蓓蓓的来意,他也知道林蓓蓓想听什么,他很快抛弃了心里那点对孕妇的愧疚,说出了林蓓蓓想听的话。
毕竟这家公司的老板是林蓓蓓的爸爸。
不过这些东西不好和唐霜意一个npc解释。
唐霜意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那林蓓蓓?”
“林蓓蓓其实也知道,但她不想和她老公离婚。”林蓓蓓在知道这事儿后,肯定找私家侦探调查过,前因后果肯定是知道的。
“她不好和老公发气,那就只能把气发到那个孕妇身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商心慈谈这件事情时,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唐霜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唐霜意觉得心里有点闷,他对那个孕妇心生怜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夜色的掩饰下,又多又密的头发渐渐组成了一张人脸,如果唐霜意能看到,就会知道那张人脸和今天沈飞尘给他看的一模一样。
人脸的表情极其扭曲,头发变得更长,布满了大半个客厅,唯独绕过来唐霜意他们在的地方。
商心慈带着的刀鞘微微动了动,又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动不了太厉害。
唐霜意打了个哈欠,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他本以为今晚发生这样的事,他自己会睡不着,却没想到头一点一点地,最后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商心慈也略微有了困意,他本打算闭眼眯一会儿,却没想到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
唐霜意不自觉地缩了缩,逃避着逼近的冷意。
无尽的头发上,一个身影慢慢凝实,谢寓安站在沙发旁边,静静地看着唐霜意,他几乎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谢寓安将手覆在了唐霜意的脸上,看着唐霜意因为被他的手冰到而皱眉,也没有把手松开,他舍不得将手移开。
唐霜意脸上的温度让谢寓安有了几分真实感。
谢寓安坐在了唐霜意旁边,他静静看着唐霜意的睡颜,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安心,他手指微微动了动,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单纯贪恋着这一刻的安静。
细细的发丝绕上了商心慈的脖子,柔软的发丝变得坚硬,紧紧地绞着商心慈的脖子。
但商心慈似乎并不受什么影响。
谢寓安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然后松开了发丝。
他静静贴在了唐霜意旁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唐霜意,盯了整整一夜,他手指按向唐霜意的眼下。
那里本来应该有一颗痣,现在却不见了。
“好久不见。”谢寓安似乎很久没开口说话了,声音很难听,像是被砂石磨过的声音,他轻轻笑了笑,不知道在对谁说:“你看,10-3的住户回来了。”
谢寓安的身形慢慢消散,最后大部分的头发也从大门的缝隙溜了出去。
在谢寓安离开的瞬间,商心慈若有所感地睁开了眼,他摸了摸刀鞘,起身到卧室取了一床被子。
不知是不是故意挑衅,商心慈在浴室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覆在地面的头发再一次躁动不安的时候,商心慈勾了勾嘴角,大步向唐霜意走过去,然后将被子搭到了唐霜意。
唐霜意生物钟很准,七点半就睁开了眼。
商心慈似乎已经起床很久了,正用小刀削着一个苹果。
莫名的,唐霜意觉得那把小刀有点眼熟,和陈江月那把匕首的手持部分花纹很像,不过他也没多想,站起来去浴室洗漱。
浴室的积水更深了。
唐霜意洗漱完就继续留浴室,打扫浴室的积水,而商心慈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电视弹跳了两下,正好是当地的新闻频道。
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一起极其残忍的凶杀案。
“2022年1月10日,A市警方接到一安姓女子报警,称其雇主于1月10日晚被虐杀……”
“凶手作案手法极其凶残,用利刃绞断死者的舌头,割掉耳朵,并在死者清醒的情况下将死者开肠破肚……”
“而另一死者被残忍地用工具肢解,尸体被切割器切割成碎片,警方现在仅在浴室找到了一部分死者的人体组织碎片,其余人体部位仍在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