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许一找他，就再度问他今晚上有没有空，而沈煜初忙成狗，有气无力地说：“没空，想回家睡觉。”
路明许笑笑，他只是说道：“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我突然有了些进展，所以我才问你今晚上有没有空，我们可以一起过去打听。”
沈煜初思考半天才想起来路明许说的是哪件事，稍微精神了些：“金家那件事？跟贺逸有那么点小关系的事？你找到谁了？”
路明许：“我找了我们以前的室友。”
“室友？”沈煜初诧异，但他没一会就想通了，“确实，当初住在宿舍的时候，只有我一个是外地人。如果是室友他们的话，那可能确实会有些门路。”
路明许：“嗯，所以我约了晚上见他们，也算是好久没见出来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顺便再打听事情。”
沈煜初长叹一声：“行，我知道了。”
路明许看着他，说：“既然你这么困，还是我来开车载你吧，你可以躺在座位上歇会。”
沈煜初眼皮子困得直打架，确实没那么多功夫思考路明许是不是故意这件事，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今天他就只睡了四个小时。因此上车以后立刻昏昏欲睡，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不过沈煜初还记得他出来不是来睡觉的，在昏睡了好一会之后，沈煜初猛地惊醒，意识回笼之际他意识到自己出来是干什么的，恍惚了好一会，他终于发现车窗外的风景漆黑一片，他们正停在地下车库。
驾驶位上的路明许正在看着手机，他将手机的亮度调低，印在他脸上的灯光轻柔昏暗。
路明许很快察觉到沈煜初的视线。
他放下手机后，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醒了？”
沈煜初嗯了一声，他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我睡了快一小时？”
路明许笑：“没事，我之前跟他们讲过，我们不一定能准时到。”
“那迟到也太久了……”沈煜初冷哼一声，“等所有事情都结束我必要跟调查处算账。”
说完他就要开门下车，路明许喊住他：“等等。”
他凑过来，按下安全带按钮，安全带砰的一声松开后，路明许将他身上的安全带捋到一旁，手指略过他的衣服，然后说：“安全带不解就想下车？你睡迷糊了？”
沈煜初放在车门上的手一顿，他撇开眼睛，什么都没说，下车了。

结果他万万没想到，许久没在烧香上闹过问题的他居然出问题了。
“没想到你们会突然来找我,”老大坐在位置上，端着杯酒说道，“我还挺意外的。”
路明许没喝酒，他简单喝了点白开水,点点头：“是有点事情,不过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趁着现在工作不忙出来玩一玩也没什么。”
一旁的老三很会看眼色，在他们两人身上简单转了一圈后，很快笑嘻嘻地说：“看上去,最近你们关系好像还不错？”
沈煜初也没喝饮料，他用筷子夹了一片凉菜放进自己碗里，然后看着对方：“最近拿人手短,懂吗？”
老三笑嘻道：“懂懂懂,咱先吃饭，这家店还是我给老大找的，最近新开的店，吃起来可好吃了。”
而老大对着路明许说道：“最近忙什么？之前说想要筹备的新剧怎么样了？”
路明许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正在。”
老大的视线转到沈煜初身上：“那他……”
沈煜初没什么表情地接话：“我刚刚说的拿人手短就这意思，不知道？”
老大恍然大悟,对着路明许举起酒：“你死缠烂打成功了？听上去挺不容易的，敬你一杯。”
路明许端着茶杯跟他碰了一杯,十分坦然道：“还没成功，不过先谢谢你的好意了。”
老三惊讶：“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成功？有什么事睡……”
沈煜初已经预感到老三要说什么,在他说出来之前打断了他,“你看上去这么激动,要不你跟他试试？”
老三对着自己的嘴做出了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先闭嘴。
老大连忙打圆场说道：“这次出来也不单单是为了吃饭,你们有什么事现在说说看？既然能找到我,说不定我们还真能帮上忙。”
沈煜初看向路明许，示意他来说这件事，路明许便沉思片刻，忽略了一些不能说的东西，简单地说了一下贺逸这件事。然而路明许的发言就如同他这个人表面上的性格一样，冷淡且无味，听着老大也很一头雾水：“这事跟你们有那么大关系吗？好像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找我吧？”
沈煜初不得不补充细节，他将金尧放在“我有一个朋友”的位置上，大致告诉了老大这件事，不过关于玄学方面肯定是不能透露的，于是沈煜初便将整件事归结到“人情”这一方面。
沈煜初：“这个朋友很适合拉来做新剧的投资，所以为了电视剧能够顺利进行，我便同意了朋友的请求，看看能不能在京城这边问到一个结果。”
老大也惊讶了：“这应该是路明许的电视剧？你来帮他拉投资干什么？”
沈煜初冷酷道：“有编剧为我写的角色被他们团队看中了，想要这个角色被展现出来的话，我就得跟他们制作团队站在同一条线上。”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老大有些遗憾，但他还是表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找我还真是找对了。”
路明许很快微笑起来，他说：“说来听听？”
老大颔首：“说起来，你们说的这个疑似于邪|教的集会我有幸也接触过，当时他们有人想拉我入会，但是我因为事务繁忙拒绝了，后来倒也没有跟这位介绍人断绝关系，我对于这个集会的消息也是从这位朋友那里得来的。”
沈煜初也看着老大，露出了洗耳恭听的表情。
老大：“你知道我也是当导演的，或多或少接触过一些这些不能见人的灰色地带，通常情况下这些人都会有些利益纠缠，因此这个集会存在的时间还挺长，渐渐地也发展了属于他们的规则。”
说到这，老大压低声音：“你说他们洗钱也就罢了，有的时候偏偏要弄一些什么传教活动，弄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每次进行传教活动都要做得神神秘秘的，集会的内容又不许成员说出去，仿佛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这也确实很奇怪。”
沈煜初也压低声音：“难道真的没有人知道传教的内容是什么吗？”
老大微微摇头：“我朋友说，他倒是想告诉我，但是他有点想不起来，不过他印象中觉得跟那些寺庙里的内容也没什么区别，所以才觉得自己没放在心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煜初再看不出来这个集会就有鬼了。老大他们作为普通人，最多想的就是这个集会可能会干一些经济上的违法活动，但沈煜初已经知道这个集会跟系统有必然的关联，结合之前种种，他会猜想道：会不会系统正在借着这些传教活动，提取生人生气？
那照这样的话，调查处会不知道这件算得上很严重的事吗？
——不，或许他们知道，否则从异世界回来的那么多人，他们就不会独独地挑中他一个人。
沈煜初想到魔术师说的话，想起调查处还专门成立调查小组调查异世界这件事，抛开系统跨过时间维度来向他们寻求合作这一点不谈，调查处确实很早就知道了某些异样。然而他们与神仙不同，无法窥见命运走向何方，因此只得殚精竭虑地将所有可能的伏笔埋下，来预防未来所有可能事情的发生。
沈煜初的思绪慢慢沉默下来，随后他在心里叹息一声：好吧，调查处也不容易，算账这事就算了。
然而对面的两人无法理解这两人的沉默，他们看着路明许和沈煜初同一时间都没有再出声，各自对视一眼，很快就从两人的沉默中提取出了异样信息，老大思考道：“这样的集会确实有问题，但既然存在了这么一段时间，自然会有他存在的理由。你们要是对它不满意的话，一时半会估计也拿它没什么办法。”
沈煜初提取到一个信息：“‘存在这一段时间’？集会什么时候成立的？你清楚吗？”
老大想了想：“其实说实话，什么时候成立的大家都不太清楚，因为你知道，这个集会的前身就是那些‘圈子’聚集在一起的人，他们互相交换自己手上的资源，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于是这个地方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一股势力。”
“不过硬要说的话，”老大沉思道，“应该算得上是几年前？反正不会特别久。”
沈煜初点点头：“我知道了。”
闭上嘴的老三在这时候开口：“你们打听得那么清楚，是打算干什么？”
沈煜初脸上终于露出些微笑：“之前不都说了，打算还人情呀。”
对面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忽悠的，沈煜初看着他们眼里流露出怀疑，不过成年人的交往就在于点到为止，他们也没有戳破，老大脸上也同样露出笑容：“好了，难得聚在一起，大家就别聊工作了，好好吃饭吧。”
这一顿饭算得上是宾主尽欢，路明许开车过来不能喝酒，老三也同样，寂寞的老大只能拉着不能喝的沈煜初喝几杯。这次沈煜初没推辞，能喝的他都喝了，不能喝的他就暗暗催动体内的鬼火，让它帮忙消化，也算得上能让对方满意。
吃完饭散去，沈煜初坐在副驾驶里醒酒，他酒量一般，只是会装，喝了几杯之后就开始散发思维，再加上累了好几天，此刻躺在副驾驶座位里，有种昏昏欲睡之感。
路明许去跟人一起扶老大上车了，老大是实打实地喝了很多酒，走路都走不稳，好不容易送人上车之后，路明许回来就发现，人已经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他心神一动，长按下车钥匙，将车窗都摇开后，他站在窗户边上，俯身下来看着躺在里面的人，对方正好靠在车窗这一边，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内，只有一束微淡的光照在这里。
路明许垂眼看了片刻，终是低声说了什么，嘴边的言语在唇齿间又轻又慢地滚了一圈：“初初……”
有冷笑声突然自他耳边嘲讽般地划过，带来了冰凉的寒意。
路明许也神色不变，他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然后坐回车内，贴心地关上车窗后，也没有立刻启动发动机。
他阖上眼，心里所想的话语转化成了利刃，在意识里冲着对方而去：“闭嘴。”
意识里的东西嘲讽地笑道：“你抓不到我，也没资格让我闭嘴。”
路明许没接话，对方嘲讽的笑声很快就如机械般卡顿片刻，然后慢慢淡去。
只是路明许的眼底透出片刻的阴郁，倘若沈煜初突然醒来亦或者是江乐那个小鬼在这，就会发现他身上的阴气开始浓郁地四散，显得他整个人黑气密布。
——是了，当初在告知沈煜初系统一事上，路明许在某些细节方面并没有说实话。
他仍然能听到系统的声音，能与对方沟通，每到夜晚时，仿佛已经成为他本能的头痛会阴魂不散地袭来，而他的药疗也依旧未停。
在当初年龄还小时，他确实天真的以为过，只要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将系统锁起来，就会彻底的隔绝对方。然而异世界走一遭，回来后方方面面的事情让他意识到，系统这个与他们维度并不相同的生物，是不会轻而易举的被困住的。
否则他所知的游夏事件，以及还有刚刚聊到的集会建立之事，如果系统本体就能这么被他困住的话，又是怎么能够祸害到别人的？
路明许望向车窗外，他知道调查处与另一个系统合作的目的就在此，只有同纬度的生物才能够彻底杀死对方，然而他终究是对这些不是人的东西抱有最深刻的敌意。
就在路明许心绪复杂地思绪万千时，沈煜初终于悠悠醒来，醒来后他迷茫了好一会，然后才说：“还没走？”
此刻路明许带着笑看了他一眼：“距离你上车也就过去十分钟而已，还没过太久。”
沈煜初哦了一声：“那怎么现在还不走？”
路明许握着方向盘，沉默一瞬后，开口说道：“我觉得我有事情需要告诉你。”
沈煜初歪了下头，靠在副驾驶上看向他：“怎么，有什么事？”
路明许微微握紧方向盘，随后低声说道：“……我现在仍然能跟系统沟通。”
沈煜初沉默片刻，然后诚恳道：“我就知道调查处让我跟你绑定绝对不止明面上说得那样。”
他叹口气，心想突然能理解为什么江乐会把路明许认成非人：“说吧，怎么个沟通法？”
路明许老老实实地把之前的感受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虽然我现在能把我身体里的这个系统锁住，但我觉得迟早有一天系统会对我下手。”
“如果到那个时候，”他看向沈煜初，“我不介意你对我动手。”
沈煜初顺着他的话点点头：“确实，不用你说，我也迟早要对系统下手。”
说完他安慰路明许：“放心，不用你说，对系统下手完以后我也会对你下手。”
路明许沉默，半晌之后他的眉眼突然染上些笑意，随后他启动发动机，将车驶离停车场：“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两人都在潜心筹备电视剧，系统的事情暂时安静下来，看上去一筹莫展，既然如此，敌不动我不动，沈煜初总要好好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的。更何况，他们也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做。
贺逸这个二缺果真按照路明许所说的，成功打进集会内部，想来也是，像贺逸这样背景的人，加入这样一个组织并不困难，只是沈煜初好奇，贺逸不是缺钱吗？怎么会乐意听路明许的话去集会里花钱？
路明许沉默片刻后说：“他刚发现自己投资的一支股来钱了，觉得他自己去寺庙里烧香挺正确的，一听到我说这种地方可能需要点信教什么的，他就立刻兴高采烈的去了。”
沈煜初：“……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啊。”
他说完打量了路明许几眼，路明许知道他想什么，摇摇头：“切片应该听不见，我现在还能控住它。”
沈煜初：“谁也说不准，小心点比较好。”
路明许点头：“调查处也知道。”
沈煜初嗯了声，既然路明许这么说过，沈煜初也不欲插手他做的决定，很快，电视剧前期的筹备工作就好了，在剧本围读的时候，他见到过很多脸熟的演员。
楚琦对着他点点头：“看来我们又变成同事了。”
还不止有楚琦一个人，许久不见的郁唐看见他，还很阳光地跟他打招呼：“哟，没想到我们又合作了？这么巧？”
这部剧偏向于单元剧，每个单元剧里都会有各自的主人公，但是整体的主线和主角不变，主要方向就是悬疑推理，不过也正是因为单元剧的缘故，出场人数会变多，配角显得更为重要。
为此，他们也得安排好剧本围读的日期，也将围读的时间拉长许多。不过沈煜初在这段时间，倒是又见到了不少之前在破阵子见到过的前辈们，有这些前辈在，即使时间拉长了，也应该不会拉长太久。
他们是早就定好的主角人选，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从头演到尾，除非有些角色需要领便当下线。
他们看到沈煜初，也来打招呼：“小沈，这么早就过来了？”
沈煜初笑笑：“嗯，我来帮忙的。”
前辈了然道：“挺好。”
剧本围读的时间也比预想的时间快一些，不久之后，《窥探的代价》正式开机。
在开机烧香时，演员们也并没严格按照番位顺序来上香，而沈煜初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日子，结果他万万没想到，许久没在烧香上闹过问题的他居然出问题了。
他的香在插上不久之后，很快就如同被拆吃入腹一样，瞬间没了动静。
沈煜初：“……”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拍谋天下的时候，能让他如此不忘初心，竟然还有些感感慨。
作者有话说：
一百章啦~第一次写到一百章，虽然过程有点波折，写文有点卡壳，但仍然还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撒花！

“网上突然就有关于你和……路导的流言“
只不过跟当时状况不同,这一次，倒是有些人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沈煜初镇定地将这只香拿出来，将香头对准别的香,重新点上火之后,再面容诚恳地将香塞回去。
他走回演员队伍后,郁唐第一个上来跟他搭话，他压低声音说道：“兄弟，你这咋回事？怎么好好的香灭了？”
沈煜初也低声说：“不好说,可能有人对我有意见吧。”
郁唐皱眉道：“你这样不行，万一冲撞到什么，你以后的路子不就悬了？”
沈煜初先是笑笑,他倒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这种小把戏一样的玄学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完全不起作用，但是不光郁唐，还有别的人也看见。跟沈煜初关系比较好的前辈演员也看到这一幕，他同样皱着眉走过来，询问沈煜初发生什么了。
沈煜初说道：“一点小问题,不碍事。”
前辈不赞同地摇头：“小沈，一看你就是太年轻,有时候太不注重这些不太好。”
面对前辈，沈煜初只好笑一笑,他原以为被前辈唠叨几句这事就算过去,他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开机仪式走完以后,前辈突然将他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小声跟他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可以帮你这个忙，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引荐一下你。”
沈煜初微微一愣，然而很快他反应过来，充满好奇地询问道：“什么地方？还有这种业务？”
前辈低声说道：“在我面前这样随便说说没事，去了那边以后可千万要注意，别随便说了什么话惹人不快。”
沈煜初微笑道：“当然，我不会是那么不懂事的人。”
路明许在开机仪式结束，等到所有人都散场以后，才在角落里找到沈煜初，此时他正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路明许走过来的脚步声都没听见。唤了他好几声后，沈煜初才从自己的思维里走出来，抬眼看他：“怎么了？”
路明许询问道：“刚刚上香的时候，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沈煜初摇头：“按照我现在的体质，闹鬼反而有点奇怪，要么就是系统搞的鬼。”
路明许：“我刚刚也这么想的。”
沈煜初点头，他突然问道：“贺逸现在如何？没出什么事吧？”
路明许说道：“没事，那种环境对他来说如鱼得水，最多就担心一下他会不会破产，再多的事情他心里有数，不会乱搞的。”
沈煜初嗯了一声。
路明许察觉到什么，偏头看他：“你有什么思路？”
沈煜初想了想，然后说道：“有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或许我也能去近距离的接触一下，去看看那个集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路明许安静一瞬，然后说：“其实我不太赞成。”
沈煜初点头：“我知道，但我觉得还是要去看看，现在系统太安静了，谁知道它之后究竟会搞什么鬼。”
路明许沉默半晌，最终说道：“那你要去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
沈煜初笑了：“当然，不只是你，我还会告诉调查处的。”
不过上香这件事也没引起多大的波澜，因为也就只有一些人看到了异样，但这些人又不是全都信这些，因此开机仪式上的这件就轻而易举的翻篇了。但明面上的翻篇已经过去，私下里，沈煜初主动找到了前辈，询问他有没有那个路子。
前辈惊讶道：“怎么了？最近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怎么突然开始这么着急？”
沈煜初垂下眼睛：“倒也不是别的什么大事，就是这两天总觉得自己睡不好，晚上睡觉总会听到嗡嗡的声音，我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太对劲。正好前两天您不是跟我说了那些事嘛，我就想着过来问问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前辈了然道：“原来是这样。”
他跟沈煜初说道：“我帮你引荐一下没问题，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是最终还得看他们自己要不要你，到时候如果不行，你就找个寺庙花点钱问题应该也不大，不要灰心。”
沈煜初乖巧地点头。
之后的几天，沈煜初一直按兵不动，静静地等待前辈消息。而在此期间，窥探的代价拍摄也开始逐渐走上正轨，虽然说当初拍摄这部悬疑电视剧是调查处一股脑拍板决定的，但路明许仍然很认真地花费心思，因此目前看来，要是那个集会里真有点什么，沈煜初貌似还真的只能一个人去单刀赴会。
路明许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沈煜初能微妙地感觉到，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焦虑和不安，这两天每天早上路明许必须要在他面前走一圈，晚上也同样，看到他的脸路明许才会安心下班或者继续工作。
对此，沈煜初觉得——还是尽快早点把系统干掉吧。
而很快，他的耐心等待就得到了答复。前辈在三天后突然询问他，问他晚上有没有空。
沈煜初的答复当然是：“前辈既然找到我了，那我肯定有空。”
前辈给他约的时间是在第二天晚上，而他第二天正好戏份不是很多，他提前跟路导演通过气，不会特意卡他戏份，只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路明许突然喊住他，犹豫了一下，说：“路上注意安全。”
沈煜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指了下自己的心口，随后悠然转身离去。
路明许怔了一怔，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了对方在说什么。
应该是在说，让他小心系统。
为了表达诚意，沈煜初从路明许那借了车过来，前辈坐在副驾驶上笑着说一句：“你跟小路最近看上去关系不错。”
沈煜初嗯了一声，转了个方向盘：“我们走这边走吗？”
据前辈所说，这次出来只是单纯先认个脸，让他们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存在，对方也挺想见见他的，沈煜初则在心里不吭声，知道自己走的这一步很有可能是把自己完全的暴露在系统监视之下。
他们很快来到一家清吧。
“他们比我年轻，就喜欢在白天的时候喝点酒，”前辈笑道，“幸好你今天开了车过来，有什么酒我帮你喝就行了。”
沈煜初一边点头一边跟着前辈往里面走，外面的太阳很阳光，但是进了门以后，周围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各种桌椅墙壁装饰都挡住了想要挤进来的阳光，使得这家店的整体氛围趋向于黑暗，但是店里面放的舒缓音乐又冲淡了阴暗的气息，变得又有些奇怪的和谐统一起来。
他跟着往里走，很快走到最里头的包厢，门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就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阴气。
这些阴气丝丝缕缕地从房间门的缝隙中钻出来，似乎在昭示着里面的不同寻常。
沈煜初沉默地走进去，打开大门房门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在大声说话，他们似乎聊得很开心，即使房间门被打开，也没有打断房间内的欢声笑语，只是有人看了来人一眼。沈煜初一眼就看见坐在房间里的熟人，他没吭声。
房间里的人看到他们以后，微笑着对他们点头：“张老师，这么快就来了？”
前辈也微笑着，很自然地加入话题：“你们在聊什么呢？”
说话的人说道：“我们在聊电视剧呢。”他问道：“听说你最近在拍小路的电视剧？”
沈煜初坐下来后，旁边的江乐歪了下头，低声道：“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沈煜初感觉到有一些莫名的压力围绕在他的肩头，他感觉到似乎有千丝万缕的阴气在周围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他，仿佛只要他露出什么破绽，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就会瞬间冲上来将他撕成碎片。沈煜初不动声色地笑道：“过来见识一下世面。”
“对了，”前辈说了一声，“我过来的时候带了个人，他说最近运气不太好，所以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法子去去自己身上晦气。”
有人说道：“那他应该找法师，而不是来我们这里，说实话，我们可提供不了多少帮助给他。”
江乐也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沈煜初，依旧低声道：“这次好像确实和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不太一样，你招惹到哪个神仙了？”
沈煜初看了江乐一眼，没什么表情，也没有说话。
前辈似乎也低声跟那几个人说了什么，他们纷纷抬头看了沈煜初几眼，有人便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知道了。”
沈煜初依旧不吭声，只是抬起眼来看向坐在包厢里的这些人。这些人他曾经在电视上见过，面对他的时候也同样和蔼，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莫名地让人心里一滞：“原来你也想要加入我们啊，那你打算付出什么呢？”
“最近有好几个新加入的成员，有人付出了钱，有人付出了身体，”那人和颜悦色地说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你打算付出什么给我们呢？”
沈煜初冷着眼瞥着他们，坐在一旁的前辈似乎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蹙着眉，跟沈煜初视线对上的时候微微向他使了个眼色，沈煜初接受到他的眼神，却仍然对着另些人笑道：“这好办，你们需要什么？我可以看着给。”
前辈怔了一怔，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会，最后没说话。
而说话的人仔细看了看沈煜初，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大概知道了。”
他礼貌地说道：“我想，你应该是付过了属于你的代价，所以，欢迎你加入我们。”
沈煜初的眼神缓缓落到对面人的身上，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并不出色的青年人，但他的五官看上去并不像是看过就忘了的样子，但是落在沈煜初的眼里，他突然感觉到对面人的五官似乎融成了一团漆黑的迷雾，周围人影在迅速淡化，而对方突然咧着嘴，对他微笑起来。
沈煜初沉默半晌，他也微笑起来，大拇指横在自己的脖颈上，对着对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