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最好的仪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居棋诺也很想多说点什么,但他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自己的意思,只好拖延时间等待该到的人的到来。
琪诺丝的无人机已经派到这边来了,就守在仓库外面帮忙看着周围的动向。而朵安、瑞瑞安和朱莉、以及实验室四人组,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所以,请你再等等。反正都已经选择信任我了,再多信任一会儿,也不会损失什么。”
他冲居芸心眨了眨眼。
“五姨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你说谎。”
另一边医院里,边易挪着挪着下了地。
虽然接触康复治疗也并没有多少天,但他的伤势本身也没有特别严重,在床上躺久了出现四肢麻痹抬不起来的情况也实属正常,也是时候靠自己的能力下床挪动一下,活动活动四肢肌肉了。
不过他不是笨蛋,他喊了护士帮忙。
毕竟要是自己没轻没重的摔了,还得多住一段时间的医院。
这时间,他可花不了更多了。
瑞瑞安离开之前留给他的那段话,他大致也有点清楚——大概是居项栋知道居棋诺在对他进行保护,所以留在居氏庄园里是最安全的。毕竟居氏庄园要是再出什么大新闻,就容易把当年火灾的事情重新翻出来。
到时候居项栋也不好做。
虽然他不清楚居棋诺到底是去干什么了,为什么瑞瑞安说他会离开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但四舍五入的猜测下,边易也能大概猜到应该与萨里科斯有关。
而这个时候,去找一趟因,总归是没错的。
于是在护士的帮助下,边易一瘸一拐地慢慢挪到了因所在的病房。
用许多好话劝走了执意要留下来进行看护的护士后,边易转过头来面对因,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听说你感染了萨里科斯?”
他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
“是。这是我应有的惩罚与代价。”
因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坦白。
“那你知不知道居棋诺到底是去干什么了?”趁热打铁,这个时候套出更多消息,对边易自己也更为有利。“你得了萨里科斯肯定不是意外,你是和居项栋做交易了吧?做了什么交易?”
“事关原初之种……”因变得有些支支吾吾。“算了,总之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当年你爸妈突然惨死在牢狱中,就是因为居项栋给他们注射了萨里科斯病毒。”
“但是萨里科斯病毒不会突然致人死亡。”
边易言辞凿凿地反对他。好歹也是要接触这个项目的,他不可能没有去了解萨里科斯,就随意下结论去做实验原理研究。
“是……因为他们被服用了假的原初之种。”
听到答案,边易皱起了眉头:“什么真的假的原初之种?真假对于萨里科斯来说有什么区别?”
“真正的原初之种对于萨里科斯来说不会有任何作用,就相当于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自己干自己的活;而假的原初之种,则是会导致萨里科斯毒性加强瞬间爆发,体质不好的人,例如婴幼儿于老年人,就很容易瞬间被萨里科斯彻底侵蚀。”
“所以,当年你的父母暴毙,就是因为被注射了萨里科斯不止,还被服用了假的原初之种。”
“你指的是——”
“迷莫罗。”
“所以你一直在改良迷莫罗,却不服用。”
居棋诺反应过来居芸心的做法,恍然大悟。
“而二姨之所以能够由迷莫罗进行净化与病毒清除,正是因为她体内的并不是萨里科斯病毒,而是最早一批萨里科斯没有完全进化的原病体病毒。”
居芸心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但我的体内,是居老爷子当初感染了之后传染给我的母亲,接着再跟随血液传播,感染到我的体内的。当时的萨里科斯,已经是非常完全体的萨里科斯了。所以迷莫罗我不能用,否则我会像边允与南绍英那样暴毙的。”
居棋诺叹了口气,感觉事情好像慢慢回到了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内了。
“好吧,我理解了……所以一直以来支持五哥活下来的,根本就不是原初之种。”
“留到现在的原初之种,本来就只有一份。”
居芸心下意识地就盯向居棋诺的胸口——在离开西郊的庄园之前,居棋诺就把唯一一管原初之种放在了贴近他的心脏的位置。
那是最后一管了。
但居棋诺却是苦笑了起来。
起初他还以为居瑞也服用过原初之种,所以一直活到了现在。但如今结合当初居项栋的实例,回到现在进行对比,就能发现居瑞根本没有服用原初之种。
要是他真的服用了原初之种,那么他应该非常健康地活着,而不是一直靠着人体冷冻实验舱,以维持他最后为数不多的生命。
“毕竟我没办法做到把大哥和二姐留下来的最后一管能够解决萨里科斯病毒的东西,自私地用掉。尽管瑞瑞是我的亲生儿子,但这么多年来,我也已经没办法把他放在最高的位置上了。”
她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直到现在,我都还是能记得大哥和二姐当年做实验终于成功了的时候,露出的快乐的笑容。”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就算二姐恢复醒来,大哥也已经不在了。”
居棋诺沉默着。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在这段回忆中,同样痛苦的,还有他一个。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起来接通,琪诺丝的声音穿过电话透了出来:“快开门快开门!他们全都到齐啦,抓紧时间!”
居棋诺下意识地就按下了自动阀门的按钮打开仓库大门,果不其然,看见了七张熟悉的面孔。
“北郊那边情况怎么样?”居棋诺再度询问。
“居项栋那家伙正在想办法让人把实验室的门撬开呢,还能再拖一会儿时间。不过你们也得快点,他行动到半路,你们就必须离开那里了。毕竟北郊到东郊比你们想象中要快得多。”
“要是他真打开了备用实验室的大门,发现了那条通道,可是会比预料中要再快十五分钟。”
白肆一边从车子上把仪器和实验器材搬下来,一边再提了一句。
戴馨也在一旁点点头:“我是没想到诺诺哥哥你竟然在备用实验室地下挖了这么一条短距离通道的。还以为出来了就到朱路,还得绕一会儿,没想到出来就直接到东郊主路了。”
“毕竟是图方便。”居棋诺复杂地笑着,也帮忙把东西搬下来。
但没一会儿,瑞瑞安就走了上来,把一份不太厚但是也有二十多页的文件递了上来。居棋诺还疑惑着这是什么,她蓦地就开了口:
“临离开医院之前,我给边易那小子交代了点事情,他估计是猜出来了什么,让我回一趟居氏庄园把这份东西带来给你。”
疑惑着,居棋诺把文件接到了自己手里。
简单翻翻一看,他顿时就拧紧了眉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电话那头,琪诺丝的声音还在继续响动。“啊!居项栋那家伙要开始强制破门了,诺诺哥哥,备用实验室的门能遭得住多少T的炸药?”
“不好说,这个数值我忘得差不多了。但备用实验室的二层玻璃是防爆玻璃,应该可以撑一段时间。里面还有好几层,估计也能撑个十几分钟吧。”
“那你这边实验结果出来大概要多长时间啊?”
琪诺丝的声音好像有点着急。
但居棋诺还在看着瑞瑞安递给他的那份文件,转眼又从朵安手里接来了另一份——云萍,他的妈妈留下来的当年的实验记录。
两份一起看确实很伤眼,但居棋诺为了能够尽快看完实验内容与原理内容,用了自己最大的潜能,把两份文件都看完了。
终于,他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刚刚被搬了下来的装着居瑞的人体冷冻实验舱,终于回了焦急的小魔女的问题。
“现在唤醒居瑞,如果他也没问题的话,只要半小时,我们就能把一切都处理好。”
听到时间长度的时候,居芸心愣了一下。
“你说多长时间?”她难以置信地再度询问。
“半个小时。”
居棋诺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接着看向手里的两份文件,舒了口气笑了出来。
“边易的原理……能用。”
第068章 我们还会再见吗
一群人站在粮仓里,看着鲨鱼爷爷把人体冷冻实验舱关闭、打开,接着连接脑电波仪器,唤醒居瑞。
如沉睡多年的睡美人般,居瑞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首先映入的,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位老者,却又没有太多记忆与印象。再往别的地方看去,就看到了周围所有的人。
他并不认识全部,但在与居棋诺对上眼的时候,立即就笑着喊出了他的名字:“诺诺……”
“五哥,你还记得我。”
居棋诺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但只是红着眼眶,没有更多的情绪表露。
而下一秒,居瑞就看见了在居棋诺身边的居芸心。他先是稍稍愣了一下,接着,是止不住涌出来的泪水,与喉咙中的哽咽:“妈妈……”
居芸心也想回应他一句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体就比她的脑袋更快,冲上前去抱住了自己久别了十多年的儿子。
她也并非没见过自己的儿子。但自从十多年前居瑞被迫冰封起来保持人体的活性,保持生命的继续,她就已经十多年都没能再听到这一句“妈妈”。无论这个孩子代表了她多么不堪的曾经与过往,他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是居芸心寄托着希望的全部。
只可惜现状他们母子之间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叙旧,尽管居瑞也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他被停留在了那个年纪——但他也已经懂得明辨是非,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居芸心进行解释,也可以自主弄明白了。
他安静地坐在实验舱里,一声不吭地听居棋诺讲完了一整个星和第一计划,然后用那张稚嫩的脸转向居芸心,对她笑着,伸出一只手。
“妈妈,我能抱抱你吗?”
自诩冷静理智到无人能敌的程度的居芸心,在此刻眼泪决堤。她一边猛猛地点着头,一边握住了居瑞伸来的那只手,紧紧地拥抱着他。
不是她的儿子拥抱她,而是她拥抱她的儿子。
在这一刻,居瑞身上还残留的寒冷,由居芸心亲自融化。他从极寒的过往中回来,回到这个温暖的地方,有着温暖的人们,还有温暖的、其他的一切。
但居棋诺和居芸心都清楚,居瑞,这是表示愿意了。
果不其然,在拥抱了居芸心过后,居瑞就看向了居棋诺:“不知道我能提供多少帮助。但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也算是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的冷冻实验舱……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不,五哥,就算没有我的冷冻实验舱,你也一定能活到今天。”
居棋诺神色严肃。
“而今天,科技发展远比十几年前要好得多的今天,我依旧会尽力保护你。”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弟弟说要保护哥哥。真是没什么事能比这种事更丢人的了。”居瑞一下子就被逗笑了。或者说,他的心情看上去似乎一直都很不错。“好了,事不宜迟赶快开始吧,你们应该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
他转眼看向居芸心——她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却没有一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于是居瑞笑着,像粮仓之外那晒遍整个大地的太阳般灿烂,对她说:“妈妈,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爱你。”
居芸心也笑着点点头:“我也爱你,瑞瑞。”
医院处,病房内,边易捋着整件事的情况,有些头疼。
“你的意思是,萨里科斯的前身,也就是不完全体或者说叫做初始体的那种病毒——原病体,它其实也有毒性?”
他想找到答案,却在因的脸上看到了鄙视:“初始体无毒的话,要怎么样才能变成具有剧毒的萨里科斯?你不是学生物工程的吗?”
“这只是具有可能性的一种说法!并不代表所有的有毒物质在进化之前都有毒!”
边易揉了揉脑袋。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因两人八字五行都不合。或者说,是因为他与居棋诺的话是什么都不合,所以和他的手下,自然也什么都不合。
脾气?巧了,他俩都不是那种含蓄的家伙。
“那现在你知道了。萨里科斯的初始体,即原病体,它一开始就有毒性。”因耸了耸肩,表情还是一样的屑。
如果不是因为因救了他,如果不是因为因这家伙还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行动也不太方便,如果不是因为因是居棋诺那家伙的手下,如果不是因为因这家伙甚至是居棋诺那家伙的弟弟,如果不是……总之,如果不是这些诸多原因,他早就一拳抡过去了!
“好……而原初之种可以根治原病体,但原病体患者不能服用迷莫罗是吗?”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但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也很好奇为什么居望椿就一直都在用着迷莫罗——因为居望椿那一辈,在经历过公章继承权争夺赛后,他们体内的萨里科斯病毒,已经转变成为了混合型的萨里科斯病毒。”
边易皱起了眉头:“这种病毒在体内已经成型了,还会进行二次转化?”
“萨里科斯很多变。否则,少爷也没必要找这么多实验人员对萨里科斯进行实验观察。当年就是居项栋那家伙在背后捣鬼,趁所有人都不注意,在一次家庭聚餐中,给他们下了原病体。这才导致他们体内的萨里科斯变成了混合型,而居铭染也感染了原病体。”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因稍稍愣了一下。
“现在也不知道少爷体内的原病体,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你说什么?”
边易耳朵尖,因只是简单的喃喃,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再度询问,也只是为了再度确认这个消息——毕竟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他也想逼近一点,无奈自己行动确实不太方便。
“因,你把你刚刚说的那句话再重述一遍。”
因被这一逼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少爷他……没有告诉你吗?我之所以愿意帮居项栋暴露一下居瑞的所在地,就是因为他在少爷体内下了原病体啊,只有原初之种才能彻底消除原病体的毒性。迷莫罗的针对性十分单一,如果体内没有需要处理的萨里科斯的存在,又或者是有与它相悖的原病体的存在,它就会不由分说地开始冲撞人的本体,导致受到的伤害更甚。”
“不应该啊,少爷提到过,原初之种不止一管,只要唤醒居瑞,也可以做到相关实验性质内容的提取,他……没必要隐瞒你这件事啊?”
“对啊,所以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边易也一时间想不出原因,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因所说的“只隐瞒了他”的这一事实。
突然,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回忆起瑞瑞安曾询问自己的那些问题,脑子里嗡鸣一片,霎时空白一片。
如果……如果居棋诺喜欢他,会不会选择隐瞒?
“实验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直到现在,实验已经进行多久了?”
鲨鱼爷爷抬头看了一眼居棋诺,而居棋诺的眼底满是震惊,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手机,颤颤巍巍地回答:“二十……二十分钟。快,现在就进行下一步,抓紧时间。”
居棋诺看向与居芸心聊得正欢的居瑞,有些不忍心打扰他们母子俩的时光。
但居瑞在这时转了头来,看到居棋诺的样子,就意识到自己与母亲的畅聊时间已经结束了。
他从粮仓里放置着的长条凳上跳了下来,活泼得像个比十五岁还要年轻的孩子,与居芸心笑了笑,十分自觉地走到了冷冻实验舱旁,像十几年前那样爬了进去,安静地躺了下来。
鲨鱼爷爷带着刚处理好的药物,来到居瑞面前。
他面色凝重着,认真地盯着居瑞那张依旧稚嫩的少年面庞,想要将这张脸的模样永远地印在脑袋里。
他将手里的那管试剂递给居瑞。
“你会进入新一轮的沉睡,没有人知道你将会睡多久、是否会醒来。”
居棋诺走了上来,伸手握住了居瑞没有拿着试剂的另一只手。
“但是五哥,你不要在黑夜里迷了路,我们都会在清晨等你回来。所以五哥,如果你觉得自己睡够了,想要醒过来了,一定要用尽你所有的力气,醒过来,然后呼喊我们的名字。”
“好,我知道了。那我们明天见吧。”
居瑞温和地笑着,喝下了那管试剂。
他沉沉地睡去,仿佛再度沉浸在过往十多年里的寒冷中。
但这次,居芸心俯下身亲吻了他的额头,并祝福他:“晚安,瑞瑞。”
最后的试验阶段就是观察。
但居棋诺没有过多时间进行等待,于是安排实验室四人组,带着居瑞与居瑞所在的冷冻实验舱一起,由朵安带路,前往城南米苏家,借由云家与米苏家的庇护,暂时保证实验室四人组与居瑞的安全。
而剩下的一些多余的实验试剂,就由居棋诺保管。
居芸心知道,居棋诺是等不了,想要召集志愿者进行实验实施,以确保这份药物的可行性。
但这毕竟有风险,居瑞能否醒来、能否存活都尚未可知,更不要说志愿者们,就算签署了自愿协议,也避免不了居棋诺身上背负的人命。
她开口想要劝阻,但居棋诺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琪诺丝。
于是居棋诺迅速接通了电话,点了免提:“琪诺丝,情况怎么样?”
“诺诺哥哥,你们必须现在就从那边离开。居项栋那家伙破门无效,前去医院抓人了。按速度的话应该是他那边更快一点,但我能用无人机帮你们拖延时间,并给他放出假定位点迷惑他一下,撑不了太长时间的。你们一定要尽快,因哥哥和姓边的那小子可还在医院里呢,还有齐叔叔,他绝对不能被带走。”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派人去处理。但琪诺丝,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帮了我这个忙后,我就告诉你,我藏在居氏庄园里的‘宝藏’到底是什么,并且不再限制你的出入。”
“真的吗?要我帮什么忙,诺诺哥哥你尽管吩咐!”
居棋诺看了一眼已经离开了的朵安与实验室四人组,又看了眼居芸心和艾丽薇。
“我会出国一趟,时间预计是两个月,这段时间里你要帮我看着边易,不要让他进入我的房间,并保证他的安全。”
“那因哥哥呢?”
“因会有其他人帮忙,你只要看着边易就好了。”
“那还不简单,交给我好了!”
说完,小魔女兴奋地挂掉了电话。
没有理会挂断的电话,居棋诺转身就对朱莉和瑞瑞安开口:“朱莉,因那边就靠你了。以及我没有告诉琪诺丝的,不要让边易进入到我房间里的密室……这点很重要。瑞瑞安,五姨就麻烦你了,我会给你涨工资的。备用实验室里有我的血库,如果二姨再有任何突发状况,或是任何人……你都可以去开来用。密码是我的出生日期。”
“诺诺,你还不打算让他知道吗?还有,你要去国外做什么?”
居芸心担忧地迎上前来,面色不佳地询问。
她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再次确定。
于是她看见居棋诺的眼底盈满坚决,听到了他的回答。
“这场实验的受益者也有我的一份,我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做,五姨。”
“我们,还会再见的。”
如居棋诺猜想预料的完全一致,居项栋奔去医院,却没能得到任何结果。
不知道该说是居棋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他对于居项栋太过了解以至于能够完全掌控居项栋的行动,当居项栋抵达医院楼下的时候,因、边易,以及知道星和第一计划的相关人员都被带走了。
朱莉和瑞瑞安的行动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居项栋那家伙在备用实验室外面拖了太长的时间,以致于朱莉和瑞瑞安到了居氏庄园后,他才堪堪抵达医院楼下的地下停车场。
得到了到嘴边的猎物飞了的消息后,听说居项栋冲自己的手下发了一次火,而这么一场发火竟然被人拍到了发上了网,还被各大新闻媒体抓住了把柄,一时间居家四爷不知原因在星和名下的医院的停车场内发火的消息顿时冲进了经济榜的名单,顿时风头无两。
因为口碑被害,居项栋的争夺赛分数意料之中低被“寄存者”狠狠地扣了一分。
这下,居项栋又回到了落后居棋诺一分的局面。
坐在居氏庄园里看着电视上新闻的播报,居芸心接来朱莉递上手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
“刚离开就有这样的大新闻。因小子,你说,这会是诺诺离开之前就已经算计好了的,还是云家那边亲自动的手?”
“云家,和少爷,这两者之间其实没什么区别吧。就算是云家干的,那也一定是少爷提前吩咐好了的。而且,米苏家不是还有一个玩电脑得心应手的孩子吗?监控这种东西的系统,对她来说,黑进去不就是轻而易举?更何况少爷早就把监控管理权交给她了。”
“哦?看来诺诺留了不少后手嘛。”
居芸心了解了情况,端着茶杯继续喝了起来,期间不免看向另一边,已经奇迹似的能够自主活动了的边易。
这小子脸上阴沉沉的,看不清楚情绪。
“那,我也是算计里的其中一个项目,或者是环节吗?”
他看着新闻,冷淡地开口。
居芸心和因听着这个问题都有些惊愕,一时间两人下意识地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边易却缓缓地脸色越发不好看,从沙发上起身,转身离开回了宿舍。
在与其他人告别后,居棋诺迅速买了机票,并在当天晚上八点半的时候落地,抵达了另一个国家。
与他一起落地抵达这个国家的,还有提前收到了居棋诺消息而跟着一起离开的齐胡鸿。
坐上前往实验室的车后,齐胡鸿没忍住发问:“诺诺,这个实验的风险还是挺大的,要不我们还是等数据稳定了再……?”
“齐叔叔,志愿者我已经派人安排好了。这里患上萨里科斯,甚至是原病体的人比国内还要多,也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而且,我不能不参与。”
居棋诺收起了电脑,看向齐胡鸿。
“居项栋在我体内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原病体,虽然有沉眠期,但因体内的原病体都这么快就发作了,我没办法保证我体内的原病体会什么时候发作,所以对我的实验,越快越好。”
齐胡鸿面露难色:“但是到目前为止,用过‘星和’的人只有居瑞,没有其他的实验对象以及实验数据了。居瑞已经陷入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苏醒过来,没有实验数据的支撑,你又要怎么知道自己的存活率是多少?”
“得了萨里科斯或是原病体不是非得要死的,只要多撑一段时间,还是能够等到药物被研究出来……”
“可是我不想再等了,齐叔叔。”
居棋诺打断了齐胡鸿的说话。
他碧绿色的眼睛像是一潭很深的湖水,明亮却又带着无法逃脱的浑浊,带着浓浓的情感,以及只要正主站在他的面前,就能立即发现的一切。
“齐叔叔,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再和居项栋对斗了,我所蛰伏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我二十七岁快要二十八岁了,好不容易我终于有了能够帮他的能力,能够像当年他帮我那样,用我自己的方式去爱他……”
他说得有些哽咽。
“我……我想帮他,我想把真相真真切切地摆在他的面前,然后得到他的答案。”
“可是诺诺……他……”
齐胡鸿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清楚居棋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多话下来,不都只是因为国内的那个边易小子吗。
他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居棋诺给的两个月的期限,其实所有人都很难熬。除了居芸心、因、朱莉、瑞瑞安等人,还有偷偷摸摸自己在房间里偶尔发呆的时候会想起来居棋诺的边易。
可能是许久未见了所以有些想念吧。
边易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居棋诺离开已经一个月了,自己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他,或者是回忆起很多年前,家里突如其来的那个奇怪的小孩。
他已经确信当年那个小孩就是居棋诺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改不掉那么多小毛病小习惯,还是喜欢当他在的时候就随意摆弄一切。
啊……但居棋诺也确实很讨厌。
要求有很多,没用的小细节很注重。
还有……总是很喜欢找他麻烦,像是这个屋子里除了他就没有别的侍从了,只能让他去做。
虽然这样抱怨,但边易还是没办法骗自己。
他盯着窗外缓缓闪动的星群,好像缓缓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居棋诺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碧绿色的——很漂亮。
莫名其妙地开始恋爱脑,边易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迅速开始摇晃脑袋,然后开始怀疑人生。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刚刚在想什么?
疯了吧边易!那个家伙那样奴役你!
完了,该不会是和居棋诺那家伙待久了,被他养成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岔劈了吧?!
但当这种怀疑开始从脑袋里散去,他又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点伤感。
说不出来,但他总感觉,好像是有什么离开了。
于是大晚上的这家伙睡不着觉,趴在房间的窗台边,给许久没联系过的阿尧打了个电话。
好在现在他的情况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倒也还没到能够彻底自主解决一切问题的程度,但吃饭穿衣服上洗手间什么的是没问题了,打电话也已经比上一周顺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