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爷,医生还在病房里面给因检查身体,没出来呢……”朱莉简单地提醒了一句,这下居棋诺倒是尴尬得要头皮发麻了。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于是手脚忙乱像是要打结了一样,往四周放下乱指了一通:“我……我去看看边易!”
看着居棋诺跑去另外的病房的身影,瑞瑞安叹了口气:“六哥是真的很关心因啊……”
朱莉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因跟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嘛,就算是个小动物小宠物都养熟了、养出感情了,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少爷这次可是差一点儿就失去因了。”
“是啊……”瑞瑞安也松了一口气。“我也差一点儿失去了我唯一的弟弟。不过,现在能够顺利醒过来,实在是太好了。就是他体内的萨里科斯……”
“七小姐不用担心!既然因一直都没有身体方面的不适,那也许萨里科斯对他也是不起作用的。”
朱莉乐观地安慰着瑞瑞安,瑞瑞安也放松下来点了点头。
正当两人都放松了些许之时,病房里的医生却猛地打开了病房的房门冲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去了另外的地方。
而有一位护士慌乱地也从病房里出来,看到朱莉和瑞瑞安,像是见到了救星。
“出事了,瑞瑞安小姐、朱莉小姐,因先生体内的萨里科斯病毒突然爆发了起来,他现在受到了萨里科斯病毒的侵袭,需要紧急封闭治疗!”
说罢,她左右看了两眼,却没能找到想找的人的身影:“居少爷……居少爷呢?”
“他、他去边易的病房了,怎么了?”
朱莉和瑞瑞安都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但被突然这么一嚷嚷的还是会有些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我们可能要向居少爷申请更为保险的治疗方式,但是那种方式只有居少爷签字了才能进行!”
事情顿时变得严重了起来,朱莉二话不说就冲了去边易的病房。
边易的病房,居棋诺刚到这里。
他简单地环视了四周,以掩盖自己的尴尬,随即转脸看向边易:“因已经醒了,你不用担心,医护人员已经在给他做全身检查了。”
“是吗?!”
边易眼睛都要亮起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看来因还是相对安全的是吗,只要没有生命危险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他高兴的样子,居棋诺看在眼里,却觉得有些刺眼。一时间,居棋诺觉得自己似乎对因产生了一点儿嫉妒的心情,心里有些酸酸的涩涩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他很清楚,自己不应该对因有这种情绪。
于是他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嗯……对,目前看来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自己也好好休养啊,像你这样看着人高马大却好像没有太高抵抗力的样子,说不准因都出院了,你还在康复期。”
“喂喂……那倒是不至于吧?”
边易表示出一副哈士奇无语脸来。
居棋诺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房门却突然间被暴力打开了,朱莉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大声宣告问题:“少爷!因体内的萨里科斯爆发了!”
“什么?!”居棋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眼睛瞪大了。“怎么会爆发?!”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刚和瑞瑞安小姐讨论了一下说因体内的萨里科斯应该对他不起作用呢,下一秒医护人员就告知萨里科斯爆发了。现在需要您过去一趟签个保险治疗的字,您快去吧!”
“好,我现在就去。”
居棋诺二话不说就跟着朱莉走了,朱莉也毫不留情地关上了病房的房门。
两人走得过分干脆,甚至连再见都没有给边易留下一句。
而边易却只是觉得,好像有些心堵。
第057章 交易,隐瞒,真相(四)
匆匆忙忙赶到因的病房外的居棋诺和朱莉,两人脸上都是不太稳定的情绪。尤其居棋诺,他的担忧明晃晃地就摆在了脸上。
他原本就是因为因醒过来了,才猛猛开着车,丢下了会议与签名来了这么一趟,却没想到突发情况比预想中还要多。
这么长时间,藏在因体内的萨里科斯都没有过任何表现,他真的以为因的体质和他一样,是不受萨里科斯影响的那一类了。
谁知道变故来得这么快……
他有些头痛,却还是只是苍白着张脸,从护士手里接过来了那份文件,简单地看了一些最重要的条例,确认了没有问题后,就迅速签了名。
朱莉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份文件。她刚打算凑近看看,这份文件的内容、以及保险的治疗方式指的是什么,可居棋诺很快就把文件签好了,翻文件看的手速也快到飞出残影,更别说他早就签习惯了的签名,比起其他事情,足足快上好几倍。
“尽快安排吧,这件事不允许拖拉。对了,齐医生应该在吧?让他来做这件事比较好,替我说辛苦他了,毕竟这方面只有他有熟练经验。”
居棋诺迅速签完了文件上要签的名,眉头却还是皱得紧巴巴的。
“意料之中了。还好今天我在医院,要是昨天或者前天,我可不在这座城市里。你得庆幸自己运气还不错啊,居小子。”
居棋诺转头往声音发出的位置看去,眉头总算是松懈了些许下来:“齐叔叔。”
眼前这个看着快要退休了的医生名叫齐胡鸿,他是居棋诺在决定由星和建立一家私人医院的时候,唯一一个亲自请回来的医生。
“齐叔叔,那因那边就交给你了。”
而齐胡鸿则是点了点头。
居棋诺的眼神里有些感激,随即跟身边的护士说话:“抽血间在哪里?带我去采样吧。”
朱莉对这件突发而自己又完全没弄明白的事情还抱着极致的疑惑,她左右看了两眼,又看了看齐胡鸿和准备去采血样的自家少爷,迅速跟上了自家少爷离开的步伐。
“等等、少爷……那位齐医生是什么来头,我只知道当年您亲自去请他,但是这次这场治疗为什么只有他能做?还有,为什么您要去采血样啊?”
她想知道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太多了,以至于这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询问。
“还有,刚才那份文件您看清楚了吗?不要因为因先生对您来说有着过于重要的存在,所以您就连文件都不看清楚就签了名啊!万一那份文件里有什么问题或是漏洞呢?那该怎么办?”
“另外另外!这个保险治疗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您提起过啊?”
这样追了一路,直到到了采血样的采血间,护士把血样收好了匆匆带着血样出了门,居棋诺才总算正正着看了朱莉。
“唉……朱莉,你知道很多东西,那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体质,萨里科斯对我根本没有效果。”
朱莉愣愣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先前居项栋还想着把少爷您带走去研究抗体!”
“他做不出抗体的。”
居棋诺摇摇头,而朱莉则是疑惑了:“啊?”
看着朱莉疑惑的模样,居棋诺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朱莉——有的时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都到这种程度了,朱莉知道一些,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保命的机会。
于是他简单清了清嗓子,将事情说了出口:“萨里科斯和其他病毒不同,要做出它的抗体,必须要找携带萨里科斯病毒的病患,才能彻底完成。”
“我们研究了这么多年,加上爸爸妈妈和二姨,甚至加上云家、米苏家的研究,萨里科斯的结构都很稳定,我们一直都没有弄清楚,为什么它已经趋于稳定结构了。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萨里科斯进化成为了现在这样的萨里科斯,已经是它的进化极限了。”
朱莉听着有些愕然:“进化还有极限吗?”
“也许其他物种没有,但萨里科斯有。”居棋诺点了点头。“也正是因为它已经完整了,所以在对它没有反应的人的身上,不仅研究不出其抗体,甚至连萨里科斯本身都研究不出来。所以研究萨里科斯抗体,必须要经过携带萨里科斯的病体,才能顺利进行。”
听到这里,朱莉有些犯难了:“那……萨里科斯岂不是永远都没办法被根治了?毕竟它本来就会致人死亡,而像少爷您这样不被感染的体质,恐怕也是少之又少,症状较轻的,在未来也会面临死亡啊?”
而这时,居棋诺也稍稍沉静了一下。
“所以……我们才需要研究出抗体啊。”
“少爷……”
“我没事。你不是想知道保险治疗是什么内容吗?其实很简单。像我这样的体质对萨里科斯完全免疫的人,我的血液与萨里科斯患者的血液是截然不同的。我的血液具有很强的活动性,与萨里科斯病人的血液过分迟缓是两种极端。其实这也只是一种较为冒险的治疗方法,只是借助我的血液,在因的体内带动血氧供给系统而已。”
“在医学上听起来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但由于有萨里科斯的存在,所以有了这样的可能。”
“所以,这其实就是……”朱莉瞬间醍醐灌顶。“这就相当于是换血!”
“不,与换血所需的大血量置换不同,这种方式需要进行很长一段时间的血液配置。你可以理解为,你的学习,别人只能作为推进,而无法真正替代你去考场考试。”
打了个非常合适的比方啊……
朱莉抽了抽嘴角。毕竟她虽然名校毕业,却学习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一提到考试,谁不头疼……
“嗯……我明白了。毕竟虽然在一个身体里了,血液原本的基因也不一致,因只能靠少爷您的部分血液短暂地保持生存,而无法真正地完成体质上的抵抗。”
“是这样。”居棋诺点了点头。
“但……这种方式不能被提倡。毕竟像你说的,对萨里科斯病毒免疫的人,始终还是极少数,总不能所有人都靠自己的血液养活其他人……而且……”
居棋诺转头看了一眼刚刚抽自己血用的东西,叹了口气。
“抽50CC也只能最多撑一周,我可做不了长时间持续为一个人献血啊。”
“所以我们才需要研究出抗体……”朱莉看着居棋诺的苦笑,喃喃着。
而居棋诺也看着她,笑得有些欣慰。
“是啊……”
边易的病房。
朱莉带着居棋诺刚离开,瑞瑞安转眼就又过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开门的瑞瑞安,有些惊讶,却又觉得这应当算是意料之中,随即简单笑了两下,表示了欢迎。
“是……居之玬小姐啊……”
“叫我瑞瑞安就好。”
瑞瑞安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简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就往正题上开口了:“别的废话我不多说了。边易,你对我六哥是什么样的感情?”
一开始还以为瑞瑞安是来兴师问罪,或者说些其他的与因受伤有关的消息的——毕竟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她对因看似很上心——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问题。
“呃……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何止是回答不上来,根本都没有想过。
边易如是想。
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他只觉得有些尴尬,只想找个地洞赶紧把自己埋进去与世隔绝,最好化成骨灰,连鬼都不认识他。
可瑞瑞安追缠不休:“怎么会回答不上来?你对六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啊不是吗?”
“可我就是不知道啊?”
边易索性破罐破摔——毕竟瑞瑞安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不是很好,甚至心里有些复杂,仿佛许多丝线纠缠在一起,无法解开。
“居之玬小姐……”
“请叫我瑞瑞安。”
“……”
“好吧瑞瑞安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但对一个人的感情,从来都是很多种感情混杂在一起,没有办法说清楚的。就像你和少爷他之间,你们两个是兄妹……哦虽然对外宣称是姐弟……但是你对他的感情会是只有兄弟姐妹那样,只属于家人的感情吗?”
“少爷他救了你的妈妈居望椿,不是吗?那除了家人之外,你对他还抱有感恩、感激的感情,这几乎要把你与他是家人的这一份感情给压下去了,你应该很清楚吧?”
“我……”
“不用说什么不是之类的话,你要是真的不是,也没必要给少爷打白工了。你连少爷、星和,给你开出的基本工资都不愿意收下,愿意给他工作一辈子使唤一辈子,在这一层面上你就没有把他放在和你一样的平等位置上。”
“那怎么能平等,他救了妈妈!”
瑞瑞安顿时站了起来,可又瞬间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边易绕进去了,于是有些咬牙切齿。
“……我和你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那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边易又反问回来了。虽然他的颈椎还是被保护着不能乱动,可眼神却蓦地变得锋利了许多起来,甚至有着些许让人不敢直视的锐利。
“瑞瑞安小姐,不,我还是更习惯于喊你居之玬小姐。居之玬小姐,如果你和我所说的不是同一件事,那你又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我讨厌他?”
“我感恩他?”
“又或者是……我喜欢他?”
瑞瑞安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起来。
而边易,则是神态冷冷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慌乱到站起身来了的瑞瑞安,心底缓缓冒出了一丁点儿、连他自己都可能没能察觉的小欣喜。但更明显的情绪,是意识到了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有些无措与震愕。
——居棋诺,居然真的对他有那样的情感吗?
这种事情放在以前,边易可能会觉得唏嘘。毕竟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与自己也没有关系,更别说自己的性取向,到目前都是个谜。
从小到大,他见过很多优秀的女性,她们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魅力与强大的一面,这也让他意识到了就算是看似柔弱的女孩子,也可能有令他意想不到的强大之处。但就算是崇敬强大的对手如他,在这么多年与各类女性的交往中,除了欣赏与赞许,就没有过更多的情感了。
就像这么一段时间内,他在居氏庄园当女仆长的这段时间,通过居棋诺,他见识了许多不一样的、性格迥异的女性,但她们都各有各的优秀之处,也有许多过人之处。可自己都从未对谁,有过一丝动心。
上高中的时候,班级里那群整日没个正性的同龄男生们,总是会趴在走廊的栏杆边,趴在那里看着对面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叽叽喳喳地商讨着哪个女生更好看,哪个女生身材走样,哪个女生最懂得男生们的心思,甚至是私底下造谣、诽谤。
没有最基本的尊重女性的心思,他们表面上成绩漂亮穿得光鲜亮丽,可实际上也还是道貌岸然的小人面孔。
他们曾“邀请”过边易,来一起评价哪一位女生应当是“王后”,而边易的做法很简单,就是直接撂下一句话——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评价他人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高中时期就被一群男生造谣,说他喜欢男人。
可是“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的感觉?
边易对于这种造谣的行为只觉得可笑。自己连“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都不清楚,还被造谣说喜欢男生,真是……
后续是他以造谣诽谤名义报了警,迅速解决了这件事。
优等生?成绩好人品不好有个鬼用。
每每想起这件事,边易就会忍不住想翻白眼。自然,现在也翻了。
而看到了他翻白眼,却以为边易在瞧不起自己的瑞瑞安,则是天灵盖都要被气翻了:“边易你翻白眼这是什么意思,你……”
”哎哎我不是给你翻白眼!“求生欲瞬间爆棚的边易迅速反应过来道歉。”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情所以翻了个白眼,真不是因为你!居之玬小姐,我可对你没有一点儿的不尊重哈,你别这样糟蹋我小命……“
“但是这个答案……我是真的给不出来,实在抱歉。”
边易的双眼微微垂了下来,被微微遮盖起来的双眼,眼底是无措,以及与情绪完全一致的复杂。
上大学的时候,阿尧经常笑话他,说就他这样的体质,对什么人都不动心,说不准以后真得孤独终老,到时候那可咋办。
而当时,自己是那样回答他的:“那有什么关系啊?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可是他一个人经历过了与家人的生离死别,经历过了边家本家的众叛亲离,又经历过了南家的经济衰亡家破人亡,当初说过的话一语成谶,在许多事情过后,他终于变成了一个人。可那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一个人过也挺好”。
其实,他也确实不奢望有谁能陪他继续过下去,毕竟孤独的日子过久了还是能够习惯的。但当翻找公章的时候,看到了居铭染和云萍留下来的两个日记本,他仿佛能够在居氏庄园里看到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有关居棋诺曾经拥有过的那份美好,并没有在时光中随着时光流逝,而是经由居棋诺重建居氏庄园别墅的手,再度活在了那个空间里。
而待在居棋诺身边,这差不多三个月的时光,他好像什么都没得到,除了弄明白了这栋庄园的历史,以及其被摧毁的过往,了解了居氏夫妇到底有多么恩爱,知道了居棋诺会画画、会雕塑、会做赝品、自己白手起家找外祖母借了钱成立了星和集团后连本带利地归还债务,以及不喜欢喝牛奶早餐喜欢喝果汁,吃早餐喜欢把面包鸡蛋叠起来做成三明治的模样,喜欢三角形的稳固形态,喜欢正弦函数数轴图,喜欢穿短裤是因为长裤太热了短裤凉快,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宝石与细致的面料,还喜欢切科尔家的皮鞋因为他们家会做三扣……
边易蓦地,停下了自己的思索。
仔细想下来,他似乎并没有多了解居氏庄园,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似乎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可是他还是能够记得居棋诺的每一个喜好,甚至是居棋诺对猫毛过敏却喜欢在纸巾上印上毛绒小猫的习惯,都记得一清二楚。
而瑞瑞安站在一旁正对着边易的脸,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看得彻底
她最终还是笑了一下。
“边易,你真的觉得自己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吗?”
另一边的病房外,居棋诺和朱莉站在外面等着病房里齐胡鸿的消息。
齐胡鸿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虽说这种保险治疗存在一定风险,但齐胡鸿不是没做过。先前,居望椿突然犯病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一方法,也是齐胡鸿进行的治疗。
当时速度很快,齐胡鸿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处理好了这件事。
想来,也许这次更为棘手。
居棋诺站在门外等得有些焦急,他差点儿就想自己去敲门了,却见眼前的病房门被打开了,齐胡鸿从里面露出来一张脸:“居少爷?已经结束了,数据趋于稳定,不过因先生有些事希望能与您私底下进行交流,我们医护人员会从里面出来,要是有什么新的突发事情,请及时叫我们。”
“谢谢,谢谢你齐叔叔。”
居棋诺点头鞠躬连着来,眼看着病房里的医护人员都离开了病房,才转身走进病房。而朱莉在后脚打算跟着一起进去,却被居棋诺一把拦住了。
“留在外面看守,小心隔墙有耳。接下来这件事,我自己一个人和因来说,可能会更好一点。朱莉,门口的情况就辛苦你了。”
虽然不能跟进去有些失落,但朱莉还是乖乖地回到了门口的位置。
“哦……少爷和因要有共同秘密了。”
说完,蹲在病房门口,嘴撅得老高,满脸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居棋诺哭笑不得,却也还是揉了揉朱莉的小脑袋瓜,跨步走进了病房里,反手关上了房门,甚至还上了锁。
“听齐叔叔说,你有些话想私底下和我聊聊,因。”
居棋诺来到因的病床前,看着因四肢有三肢被吊了起来,剩下一肢手背上吊着水,而脖子上还戴着个颈椎定位器,一副动又不能动,只能干瞪着眼张着嘴说话的狼狈模样,心里有些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看你这模样,这一趟不太舒服吧?”
居棋诺开门见山却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体的情况上,因一时间不知道,眼前这个自己跟随了这么多年的堂哥兼远房表哥,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台阶,方便自己找到下台的路。
“少爷,我……”
“说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喊我六哥。”
见因一副极其不自然的模样,居棋诺也有些不耐烦地挠了挠头。
“知道自己心里过不去、知道这样做对不起我,你小子还敢站在我对立面给居项栋那家伙通风报信?你小子,我对你太好了是吧?”
说着,就装腔作势地上前去,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但拳头还是停在了因的脸前五厘米处。
看着眼前被居棋诺渐渐收了回去的拳头,因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张椅子来,坐在他病床旁边开始削苹果的居棋诺,有些困惑:“少爷,我……背叛了您,您不对我做些什么出个气吗?”
“都说了喊六哥!”
居棋诺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翻白眼:“出气?最好的出气方式就是等你这小子病好了出院了就给你安排永远都做不完的工作,让你知道我居扒皮在压榨员工这方面到底有多厉害!”
他像是想要骂骂咧咧,却又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安分守己地削着苹果,削好了就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刀子戳了一块,放到因面前。
“愣着干嘛?还要我帮你吃了不成?!”
因有些呆呆愣愣的,小心翼翼地把苹果吃掉了,不敢吱声。
“你小子……都说了多少次了,出事了就直接找我直接找我,都近水楼台了还不懂得这个道理,能让别人帮上忙的话,为什么不去请求帮助?”
但居棋诺说完这句就硬气不起来了:“不过我也有问题……我应该早点发现你的不对劲的。那次在医院,你受伤了之后,就已经患上萨里科斯了吧?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的话,你也不用被居项栋那家伙拿着这一把柄控制了吧。”
“控制?不不,我没有被控制,我从他手里把’原初之种‘骗来了,我就放在少爷你房间里的密室桌面上,一根试管,很明显的,你没有看到吗?“
“……”
居棋诺沉默着,沉默得可怕。
“都说了!要说多少遍啊!叫我六哥!!”
他扶着额头,最终还是气不来,把事情真相告诉了因:“居项栋手里的’原初之种‘不是真的,你原本是打算用来干什么?我们根本不需要原初之种……”
因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埋了许久的话。
“可是六哥……”
“你需要啊。”
居棋诺被因的这一答案弄得有些疑惑了。
“我为什么需要原初之种?我的体质对萨里科斯有着几乎绝对的免疫抵抗,萨里科斯根本没办法在我的身体里做些什么。”
他缓缓靠近因,严肃地皱起眉头,意识到了这件事的过分严重性。
“因,你都知道些什么?既然你让齐叔叔给我们留私人空间,那肯定是有话想要对我说吧?我暂且不计较你出卖我、把居瑞还活着的消息暴露给居项栋的事情,但你所知道的,请务必告诉我。”
他的神情肃穆,而这一切都取决于他相信因不会对这件事有所隐瞒。
毕竟这件事的发生,建立在因是为了他去做的基础上。
而因当然也的确不会隐瞒他:“我从居项栋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居瑞当年并没有感染萨里科斯。和少爷……六哥你一样,居瑞的体质就是对萨里科斯完全免疫的体质。”
“这不可能。五姨说五哥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都十分病弱,她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作假,毕竟我长到九岁才离开了这里,对五哥的印象还是存在的。”
“……六哥,居瑞是早产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因的话就像猛地倒灌的海水冲进了沙滩莫名被挖出来的沙坑,在用海水填满了沙坑的同时,也令居棋诺意识到了这一个被他遗忘了多年的重点。
是了——居瑞是八个月的早产儿!
所以他从出生开始就病弱是实属正常的事情,而他们却一直都以为,居瑞是从娘胎就被感染了的萨里科斯患者!
那就是说,居芸心一直都在……骗他们?
“不、不是吧……五姨没必要骗我们……啊!”
他往这方面想着想着,突然就明白了。
居芸心当然有必要隐瞒自己的儿子没有感染萨里科斯的事情。因为居家上下都因为大人感染了萨里科斯,而小孩儿也连带着从娘胎里成为了感染者的实例,如果居瑞是唯一一个没有从娘胎里带病出来的孩子,那他的下场绝不会是被保护。
而是被居老爷子带走去研究。
正是因为从小长到大,见识过了大哥居铭染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带走去做活体实验,那样的经历一直深深刻在她的心里,所以居芸心才要隐瞒!
她亲眼见证着完好无损的大哥离开,又见证着憔悴无力的大哥回来,而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他们,为了完成父亲的愿望……
如果是自己的儿子,要是从小就离开了她,一个连在母胎里都没待够日子的早产儿,又怎么可能在那样的实验中活下来!
居棋诺想到这一点,被震愕到往后仰坐下来。
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被串连起来了。
这就是藏在居芸心身上这么多年的秘密,也是居家藏匿了这么多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