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昼回到家洗完澡凌晨三点,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四点,起来后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感。
蓝昼从床上起来,往后撩了把头发,从手上去掉一个发绳,随意把头发捆了一个啾啾。
他现在大四,每天都没什么事情,除了寻欢作乐就是准备毕业论文,当然论文还比较早。除去某些让他烦心的破事,整体来说,蓝昼的日子还算得上轻松。所以开直播的时间就比较充裕,只要第二天没课,当天晚上他就会去酒吧直播。
徐萧前天给她发信息说今天有人包场,让他把直播时间改一改,别冲突了。蓝昼就在主页发了条通知。
吃饭的时候蓝昼打开星音APP,后台和往常一样99+,在他那条换播通知下面,已经有了2W条评论和四万点赞。
我说你别太离谱:收到收到
你怎么不穿裤子:啊啊啊啊啊好好好,明晚我正好有事,今晚实在是太好了啊啊,老婆我来了啊啊啊我爱你
楼上才不穿裤子:老婆老婆我先亲,今晚准备穿什么????【瑟瑟】
洗碗老师特别会洗碗:老婆,今晚能不能不要穿衣服
1L:洗碗老师你可穿个裤子吧
2L:洗碗老师这个互联网是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我说你别太离谱(3L):我说你别太离谱
4L:老婆在我怀里才不穿衣服,你别想了
亲我一下命都给你:老婆,能不能穿上次那个白色的蕾丝裙子,你的奶好漂亮,我先吃(哭哭)(狂炫)(吃一大口)(好吃好吃)
1L:这位更是重量级
我说你别太离谱(2L):你好好念念我的ID,你小子
3L:啊啊啊啊啊豪瑟,我知道姐妹说的那张图片了,救命啊,我看一百遍呜呜
4L:我又看了一遍,cum了,别管了
只看评论区,就知道蓝昼在女装这个赛道全网的咖位了。
-----顶流。
评论区的话各个都不能张口念,念出来,相当社死,相当炸裂。
蓝昼滑了几页,退出去点开了傅声的主页。然后边吃饭边看傅声跳舞。
吃完饭,蓝昼舔了舔唇,看着镜头里的人,半开的衬衫随意散在外面,腹肌的形状随着跳舞的动作若隐若现,紧致的人鱼线隐匿其中,细微放大,甚至还能看到几滴晶莹的汗珠,顺着那条线往下流入一片隐秘之地。
蓝昼跟往常一样把视频保存下来,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就算他是TOP,但遇见了傅声这种总攻气质,性冷淡风的,也只能甘拜下风。
想睡,想摸。蓝昼脑子里全都是傅声的人鱼线。
性感炸了!
蓝昼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起身把杯子和餐具扔进了洗碗机。
和昨晚一样的时间,蓝昼开车出门去昼夜。与此同时,蒋行的第一个场子也结束了。
今天蒋行生日,平时玩得好的基本都来了,十几个人吃完饭,站在餐厅门口等蒋行上完厕所,远远看过去,不知道还以为来闹事的。
傅声一个人站在一旁,眉眼冷淡,不怎么开口说话,身上淡漠的气质让他跟乌乌泱泱的人格格不入。
所幸蒋行速度快,出来后带着人直奔酒吧。
今晚两家包一场,闹腾的要命,蒋行喝完酒拉着人就进了舞池,傅声玩了几把桥牌,让出中间的位置,一个人拿了杯威士忌坐在灯光暗处。
酒吧狂乱的音乐和炫彩的灯光刺激着多巴胺的分泌和精神的短暂性放纵,每个人都跟疯了一样在舞池晃动,傅声身处其间,眼睛里却丝毫没有他人的疯狂,他的理智和自持一向让他对外界这样的事物无感。
因而蒋行也总说他,天天那么冷静,不知道好好散发自己的魅力,早晚嫁不出去。
傅声也懒得理他。
暗处里不知道有人盯着傅声这个冷淡帅哥看了多久,终于忍不住端了杯酒走了过来,坐在卡座边缘侧身碰了碰傅声的酒杯。
“嘿,帅哥,有兴趣吗?”
酒吧里一般问这种话题的都是想约的,傅声不是这种人,也不走这种路线,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淡淡道:“不约。”
那人还未来得及说,就看到舞池里冲出一个人,朝着傅声的方向就喊:“傅声!蒋行跟人干起来了!”
“......操。”
傅声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下一刻就扔下酒杯朝舞池冲了过去。
傅声冲出去的同时,蓝昼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嘈杂的音乐掩盖第一声尖叫,人群四面逃散,玻璃杯带着还未喝完的酒摔在地上。
“蓝昼,出事了,舞池打起来了。”酒保拿着托盘,镇定自若,显然是训练有素,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我听到了。”蓝昼放下调酒器,双手撑在吧台台面,直接一跃而出,“你去报警,我打电话给萧姐。”
酒吧出事太常见,基本交代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做,蓝昼谈不上慌张,逆着人潮往舞池走。
因为两家包一场的缘故,来的人不多,但谈不上少。主要闹事的人集中在舞池,其余人一旦四散,很容易暴露出打架的位置。
蓝昼刚踏入舞池,还未来得及做什么,便先喊了声“小心!”
酒瓶落的突然,蓝昼根本来不及拉,刹那间,身体比大脑先一步作出反应,蓝昼伸手拽住那人的胳膊,把人往后一拉,随后毫不犹豫地抬起右手,对着砸下的酒瓶挡了上去。
下一刻,酒瓶四分五裂,接着,有什么东西缓缓从皮肤流了出来,湿了蓝昼的衣服。
真是麻烦。蓝昼想,他闷哼一声,眉头拧起,身体被砸地晃了一下。
昏暗的灯光里,一双手落在了他的腰上。
“还好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不好。蓝昼近乎称得上不爽的在心里回答。
与此同时,对面响起一道声音。
“操!傅声你没事吧!”
蒋行一脚踹开跟自己纠缠的人,朝傅声这边望了一眼,只不过闹得厉害来不及往傅声这边走就又被人拦了下来。
傅声一向分得清轻重缓急,他借着灯光看刚刚拦下他,为他挡酒瓶的人。入眼是凌乱的蓝发和漂亮的侧脸,那张脸有些不耐,眉头皱着,下颌紧绷。右臂已经被血染红,白色的衣袖湿了大半,在灯光下呈现暗色。
傅声扶着怀里人的腰的没敢撤,今晚出事在他意料之外,闹起来的时候没人防备,他太久没打架有些生疏,来不及闪躲背后的酒瓶,本以为就要看着酒瓶落在他身上,没想到背后有人喊了一声小心,那只原本要落在他身上的酒瓶落在了身前这位蓝头发青年人的手臂上。
傅声忽然有些后悔今晚不该同意蒋行来这种地方。
傅声后悔时间,怀里人借着他稳住身形,强忍着声音的颤抖,说:“没事.....先处理闹事的人。”
酒吧闹事太常见了,不过十分钟,警察就到了,场面瞬间被控制,闹事的人都被带去做笔录。蓝昼站在一边跟警方交流,徐萧说她马上到,让蓝昼先去包扎,不必再管酒吧的事。
“妈的,晦气!过个生日都能碰见这事....”站在不远处的蒋行甩了甩手,问道:“傅声你没事吧。”
“我没事。”傅声越过灯光去看正在跟警方交流的人,说道:“你先去做笔录,我带他去趟医院。”
说完傅声就朝对面走,也没说这个“他”是谁,搞的蒋行一下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傅声。
“哎.....不是,你要去哪儿?谁啊?不是.....”
酒吧已经疏散人群完毕,傅声越过地上的酒瓶碎片走到蓝昼面前。
湿黏的血和白色的衬衫混在一起沾在皮肤上,让眼前的人有些可怜又有些刺眼。
“我送你去医院。”
傅声站在灯光下,欣长挺拔的身影挡了一部分光,又让一部分光落在他的侧脸,灯光下,他俊美的五官犹如天神雕塑,冷淡的目光沉静如海,蓝昼盯着这张脸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傅声以为面前的人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你-----”
蓝昼的目光还落在傅声脸上,只是微微勾了一个疑音:“嗯?”
傅声早就习惯了被人这样看,也并没有觉得不适,只是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伤患,现在他的胳膊惨不忍睹。
傅声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美色误人,别看了帅哥。”
到医院的时候蓝昼脸色都白了,短时间的大量失血让他有些头晕,下车有一瞬的不稳,旁边的人托了把他的后背,却又没靠太近,留了一个适当的距离。
“我们去急诊,不舒服就扶着我。”傅声淡淡道。
“嗯。”老公。
蓝昼一路上心情大好,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救了自己的老公,简直是天赐的缘分。
蓝昼十分享受被自己老公扶着的待遇,一直到了急诊,蓝昼才依依不舍从傅声怀里出来。
幸好只是划伤,医生先给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用镊子夹出玻璃碎渣,随后消毒。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灯光下,淋上酒精,用镊子剖开,随后进行缝合。蓝昼差点疼昏过去,不是自己老公在旁边站着,蓝昼是真的疼的想要发抖。
而站在一旁的傅声,目光一刻移开过眼前的人。
他以前不是没有打过架,缝合的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针一线穿过皮肉,眼前的人虽没有发声,但傅声依旧能看到蓝昼不时抖动的睫毛,听到空气里细微的抽气声。
借着灯光,傅声打量着眼前的人。蓝昼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身高近一米八,肤色冷白,眉眼精致,像是上天的赐予。长相不能用帅形容,反而要用美。是一种不笑时冷淡,笑时勾人的美。
尤其是对方有一头色泽少见,发质柔软的蓝发,偏冷色调的水蓝色染在他的头发上更添几分清冷,和他周身那种若有若无的少言冷感相得益彰。
这是一张漂亮,让人充满保护欲的脸。
傅声如实想。
我老公在看我。
蓝昼想。
他目光相比于眼前的人不动声色多了。傅声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着傅声。蓝昼到现在都觉得今晚跟做梦一样,竟然邂逅了自己的老公,生活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蓝昼的目光放肆又内敛地描摹傅声,冷峻的下颌,英挺的鼻梁,尤其是那双寂静海一样的黑色眼睛,漂亮的不可思议,装满了深沉和冷静,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带着探究和认真注视着他。
老公,我可真想亲你的眼睛,它实在太漂亮了。
蓝昼越是这样想,就越是想和眼前的人亲近。于是蓝昼拿出了惯有的、屡试不爽的,从未失手过的狩猎的方式。
他胳膊撑着桌子,下巴放在掌心,抬起眼睛,露出了一个笑。
“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蓝昼笑起来杀伤力十足,带有欺骗性的笑容天真纯粹,上挑的眼尾半是勾人,半是认真。
把蛊惑和单纯结合的刚刚好。
傅声对上那双单纯的眼睛,淡淡地回答:“谢谢。”
老公你是真冷漠啊。
蓝昼脸上笑意不变,却把声音放软了,可怜道:
“小哥哥,你跟我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挺疼的。”
如果是徐萧在这儿,估计都要给蓝昼录个视频了,简直gay圈耻辱,怎么说也是个TOP,怎么遇强则强,到了傅声这里就浪1变乖0,不是卖惨就是装可怜。
少年好演技啊。
傅声见蓝昼刚刚确实疼的身体都在颤,也就没在意。
“你想说什么?”傅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双手抱臂,声音淡淡的。
“哦呦,不要说啦,已经弄完啦。”医生站起身,把针放进无菌盘里,说道:“注意不要沾水,更是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五天后来拆线啦。”
医生也不知道是哪里人,说话习惯性带个啦,一下活跃了气氛。蓝昼忍住没笑,说:“谢谢,给您添麻烦了。”
一旁的傅声也说了句谢谢。
医生走后,蓝昼看向傅声的眼睛,笑着歪了歪头,“帅哥,我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出了医院已经深夜十二点,街上没有什么车,傅声打开手机发了条信息,蓝昼看向干净的道路,久违地感受迎面吹来的热风,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你……”傅声发完信息,转头看旁边的人。他本想问你怎么回去,但却因为眼前的画面收了声。
深夜的城市太安静,像是一剂镇定剂。夏天的风即使到了晚上也带着闷热,从遥远的路尽头吹来,吹起眼前人蓝色的发丝,抚过他好看的脸。夜色里,蓝昼仰起头,半瞌着眼,路边冷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鼻梁,分割了明暗视线。
傅声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眼前的人你。或许是刚刚缝针真的很疼,又或许这一刻夜风肆意,长风微热,让人本能想要放松。所以傅声没有打破这静谧的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有几分钟,蓝昼睁开眼,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需要送你回去吗?”傅声转了转手机和蓝昼对视,“这会儿不好打车,我朋友来接我,可以送你回去。”
“高新区。”蓝昼也没扭捏推脱,问道:“顺路吗?”
高新区,是C大隔壁区。傅声点点头,说顺路。
说完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傅声一手插在裤袋,一手看着手机,傅沉晚上给他发信息他没看到,这会儿傅声才得空回了。
蓝昼刚刚缝针痛的要命,现在整个人懒散地倚在一颗树下,眼神一转单纯无害,肆意地打量着不远处的傅声。
傅声今晚穿了件黑T恤,本来就又酷又冷,又因为酒吧闹事,上面沾了些酒,衣服也有些皱,皱,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莫名的性感和野性。
还真是跟平时性冷淡的样子大相径庭。
蓝昼看了一会儿,直到一辆白色的奥迪停在医院前,傅声往旁边看了一眼,像是在寻找,蓝昼从一棵树下走出,说了声:“在这儿。”
傅声在发信息的时候简单说了蓝昼帮他挡酒瓶的事情,所以上车之后蒋行什么都没问,先说了句谢谢。
“我是蒋行,傅声的朋友,今儿这事谢谢你啊,哥们儿。”蒋行转过身朝蓝昼道谢。
“傅声?”蓝昼尾音上挑,一靠在座位里,蓝昼就跟回到家里了一样,坐的懒散又轻漫,太累了,懒得装乖了。
“我的名字。”坐在副驾驶的人淡淡道。
“嗯。”蓝昼往后面靠了靠,随即笼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报了自己的名字。
“蓝昼?”傅声顿了顿,说:“蓝色的蓝?”
“嗯哼。”蓝昼抬了抬眉。
傅声没有说话,倒是蒋行嘴快,还是自来熟,说道:“操,那你别说和你头发很配啊,你头发染的还是天生就这样,操,不对,应该不是天生,天生哪有这颜色,不过染的也没见过颜色这么好啊,就跟特么的动漫里的一样。”
蒋行一个人突突突地说,即使傅声不接话气氛也不会冷场。坐在后座的蓝昼笑的漫不经心,“染的。”
“哪染的啊,技术这么好,改明儿给我介绍介绍,我准备染个红的,贼拉帅。”蒋行来劲了,还喊了声傅声,“声儿,你说我染个红色的咋样。”
傅声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被提到名字,才淡淡的嗯了声,说道:“把车开好再说。”
提起这个蒋行才发现还没问蓝昼的地址。
“对了漫画里的小帅哥,你把地址给傅声,我手机没电了,让傅声导航一下。”蒋行说。
蓝昼第一次被人喊漫画里的小帅哥,稍微愣了一下,随后他听明白蒋行的话,搭在腿上的手轻轻敲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笑。
“微信怎么样,方便定位。”
“行行行。”蒋行嘴就没停过,“傅声你看你俩谁加谁?”
“我加你吧。”蓝昼抢在傅声开口前说,说完就解开手机锁,看也没看微信一眼,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傅声迟疑了一下,侧过半个身子接了过去。
页面是打开的,微信列表满满当当,一眼望过去全是没有备注的网名,轻佻直白的话语入眼就能看见。
【蓝昼,什么时候再出来玩?】
【蓝昼,分手的也太随意了吧,玩完就扔啊?】
【宝贝儿,你情我愿的事情别说的跟强迫一样,好聚好散,别惹我不开心。】
【不回信息就是不回信息,你可以去学校找我,我们大可以试试,谁会付出代价。我说过,好聚好散。】
【乖一点,明天陪你。】
傅声没说话,眼睛扫了一眼,淡漠地点开右上角,把自己的微信号输了进去。
“好了。”傅声点击发送验证信息,头都没回,举着手机,蓝昼挑了挑眉,伸手过去接,就在手碰到手机背部那一刻,蓝昼修长的手指一转方向,轻轻扫了傅声的手背,不多不少,刚好一秒,下一刻,他就抽回了手机。
但坐在前面的傅声,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傅声很敏锐,即使刚刚时间很短,蓝昼的手指很轻,看似不动声色,但傅声察觉得到,蓝昼是故意的,加上刚刚的手机微信页面,很难不去想蓝昼的动机。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
这样的作风傅声不能称得上不喜欢,只是觉得太低劣了。
傅声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揣测一个人,但他只是下意识做出了分析,也有可能是他猜错了。
傅声沉默地想着,身后的人只觉得自己翻车翻的太快了。
蓝昼看着浪荡直白的页面,心想怎么切错号了?蓝昼垂下眼,耸了下肩。
把平时交友的号给了出去,好吧,看来老公对他的第一印象可能要差一点了。
但蓝昼依旧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继续操他的单纯人设,并且把定位发了过去,后面还跟了个可爱的兔子表情包。
傅声把地图在APP打开,手机连接车载导航,蒋行看眼位置,哟吼了一声。
蓝昼住的地方是C市最贵的地段,寸土寸金,这个公寓,一般人根本住不起。CBD商业区,相邻的就是环球金融大厦,楼下各种奢侈品店,也就是傅声他哥,傅沉会住,傅声这种富家公子哥都不住,身后这位,家里实力挺雄厚啊。
“这位置我知道,咱C大隔壁区,不用导航就行。”
“C大?”蓝昼眯了眯眼,往前倾了下身子,语调上扬:“你们是C大的?”
“嗯,大二。”傅声说。
“怎么,看着不像?”蒋行听出蓝昼语气里的不可置信,还以为蓝昼以为他们太混子,赶忙解释道:
“我们平时从不缺课,考试从不挂科,声儿还是他们专业第一,今儿纯属是个意外,小帅哥可不能因为今天这事对我们学校有看法啊!”
“唔。”蓝昼挑眉,又缓缓靠了回去,说道:“我也是C大的。”
“操!那巧了啊!”蒋行跟发现新大陆一样,赶忙问:“小帅哥哪个专业啊,我文学系的,旁边那个金融的。”
蓝昼瞟了眼坐在副驾驶上如非必要不开口的傅声,说:“法律系,大四。”
蒋行嘶了一声,“还是学长啊。”
蓝昼笑了笑,不再接话。
刚家的时候刚好一点,蓝昼说了句谢谢就下了车。白色的奥迪没有过多停留,把人送到就重新启动。蓝昼站在路灯下看着白色的车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傅、声。”蓝昼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冷静俊美的脸。
“原来你叫这个名字啊,老公。”
“这小帅哥跟咱哥住一个地方啊。”蒋行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跟傅声说,“咖位挺高啊。”
傅声看着倒数计时的红灯,淡淡道:“蒋行,跟我们没关系。”
“啧,是跟我们没关系,就是觉得挺好奇,一个酒吧的调酒师,竟然住这里,挺不可思议,你说现在咱们的同辈人怎么就这么多爱好兼职,你直播,那小帅哥调酒,林深那小子写小说,你们各个都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富二代。”
“不努力就要跟你一样继承家业了。”傅声看了眼变绿的信号灯,淡淡道:“开车。”
蒋行踩了油门,过了十字路口,傅声才问:“今天怎么回事儿,”
“就那回事儿,那B拿着酒蹦,蹦疯了洒我一身,还说是我往他身上蹭了,丫嘴贱,就上手了。”
蒋行不是多事的人,爱玩是爱玩,只要不是对方太过分,蒋行也不是轻易动手的人,傅声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明天联系一下酒吧那边,谈一下赔偿。”
车停进停车场的车位,蒋行说没问题。
回到家,指纹开锁,傅声拉开门,蒋行嗷嗷了一嗓子,直奔浴室洗澡,傅声拿了换洗的衣物也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
但水声并没有响,很快浴室门又开了,傅声走了出来,他头发随意垂着,黑眸似深潭没什么温度。
他拿起手机顿了下,想起那条因他受伤流血的胳膊,又想到手机里轻佻直白的话和那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触碰。
最终,傅声还是快速编辑了条信息,选择发送后扔掉手机,重新走回浴室。
他并不关系蓝昼私生活如何,他只在意自己不想欠别人人情。
这才是最麻烦的,而他,不想沾染这种麻烦。
蓝昼到家,从门口到厨房的距离,衣服脱了一路,蓝昼在储物柜找到保鲜膜,给自己的手臂缠了一圈又一圈,确保不会进水后,蓝昼才悠悠晃到了浴室,在浴缸里放水,然后踩了进去。
接到短信的时候蓝昼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穿着白色的棉质短袖和黑色的居家裤,蓝色的头发还滴着水,他盘腿坐在床上,摸过一旁的手机,上面显示一条未读短信。
傅声:伤口尽量不要沾水。今天的事多谢,有事随时联系。
蓝昼扬了下眉,没怎么想,随意回了句好,然后扔掉手机,一头栽到床上。
他动了动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把自己渐渐放空,只让瞳孔聚焦在一点,这样光线能以最刺眼的亮度落在他浅色的眼睛里,然后折射变化,成五色斑斓的色彩。
然后蓝昼又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伤口,把自己想成一池水,把痛感想成被风吹皱的波,一圈一圈,朝着整个身体扩散。
好疼。蓝昼看着在他虹膜里不断扩散的光,心想精神把痛感放大了,比刚刚还疼。
蓝昼轻眨了下眼,乌黑的睫毛在空气里带起极细微的波动,像是蝴蝶效应,在他眼里卷起了风,记忆里熟悉的画面心魔一般出现,一帧一阵划过眼前,蓝昼向上伸出手,像是在触摸什么一样,但在下一刻无数画面被撕碎卷入风中,在他眼里化成齑粉。
蓝昼看到了许许多多个芥子世界,在那世界里又有许许多多张面孔,混乱变化,说着不同的话,蓝昼呼吸逐渐急促,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知地收紧,身下的床单被他攥得发皱,连骨节都泛白。
怎么又是你啊?怎么又是那间屋子?好讨厌,真让人不爽。
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出现呢?
可真黑啊,浓稠的黑色像是液体把人裹挟,可真想撕碎它啊。
亲爱的。
各种疯狂的想法在大脑里滋生,就像蓝昼眼睛里折射的光,混乱又荒诞。
蓝昼有些不受控制地享受疼痛带来的幻象和愉悦,但就在这样的疼痛把他彻底拉进失去意识的深渊之前,蓝昼及时地合上了眼睛。
蓝昼胸膛起伏,嘴半张着,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
闭上眼后,注意力从伤口散开,痛感也如潮水缓缓从身体隐没,只留下绵长的余韵。蓝昼尝试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在发现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后,无声地出了口气,彻底放松地陷入床被。
“啧,好像还是不能控制。”
蓝昼显然对这个事实感到不悦,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随后撑起手,直起身体,摇了摇湿着的脑袋,随后摸过床头的烟,叼了一只在嘴上,踩着拖鞋出了房间。
来到阳台,ZIPPO开合,触上氧气燃起一簇火苗,蓝昼低头把烟点燃,然后闭上眼睛,徐徐吐着烟雾。
香烟里的尼古丁像是一支镇静剂,抚去大脑混乱过后的烦躁和伤口的阵痛,蓝昼也从幻象里抽身,一点一点回到身体的五感,最后他想到了能让他暂时转移注意力获得兴奋感的人。
蓝昼眯起眼,真实地回忆起这个人。他的脸,他的身体,他淡漠的眼神和冷淡的声音。
高位者堕落,淡漠者失控。
在你深黑色的眼睛里,是否还藏着别样的情绪。
蓝昼有些好奇,这样一双看谁都平静的像是没有情绪的眼睛,如果染上了欲望会是什么样子。
隐忍?克制?掠夺?
从前蓝昼只是喜欢,把屏幕里的人当作性幻象对象,毕竟隔着网络,也不能把人怎么样,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屏幕里的人越过网络到了自己面前,有趣的是还和自己是同校,这样的交集,蓝昼没有不追逐出手的理由。
像是猎人发现了猎物,蓝昼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身体里的血液随着情绪的起伏叫嚣着征服和碰撞,尤其是此刻,刚从幻象里抽离的他感到无限的空虚,他迫切地渴望有人来填补身体里的欲望。
可他同时又是那么冰冷。浪荡在情场,肆意地利用自己的引诱力,却又在别人朝他靠近时立刻抽身。他只享受征服的愉悦和调教的掌控,一旦对方有反扑趋势,让他陷入被动,又或是露出了真心,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抽身。
这就是他,绝对诱人,相对冰冷。
蓝昼含着烟,双手插兜懒散地靠在墙上,窗外繁星满天,月亮不眠,蓝昼看着夜空,歪了歪头。
“傅、声。”
抽完烟,蓝昼又去酒柜开酒,XO被倒进酒杯,随后一饮而下,蓝昼总是在看见幻象的后放纵到极致,加上受伤的疼痛,更让他肆无忌惮。但在喝了一半,看到自己的右臂上的纱布后,蓝昼啧了声,在醉意上来之前重新洗了个澡,然后连灯都没关就扑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