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小丧尸养撒娇人鱼崽爆红帝国—— by未悄
未悄  发于:2023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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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囚笼里的回答一样,麦汀汀点点头?。
秦加抬起手?,极谨慎、极轻柔地碰了碰他垂落的发?梢,接着露出一个又?想微笑又?想大哭一场的笑容,慌乱地抬眼,在接触到麦汀汀眼神的刹那,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枷锁,越过?他超速的假想心跳,飞出喉咙。
最终,他低声道。
对不起……
哪怕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道歉。
少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水珠从指尖滴落,未发?一言。
人类的感情那样复杂,就算成了丧尸也依旧无法抗拒心动的本能?。
只?是这些对于白纸一样单纯的麦汀汀来说,实?在很叫他困惑。
他喜欢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但那种喜欢是喜欢昨日的晴空,今夜的星光,喜欢一颗青翠欲滴的果果,小石子掉进湖水中的涟漪,喜欢飞鸟振翅与鸣音。
要?说有谁不太同,那就是对崽崽的喜欢更一点——不,不是一点,是多得多。
他的喜欢是百分之百的甜蜜,没有酸涩,没有苦楚。
所以他不会明白,爱与爱之间?又?有什么差别,不明白患得患失的叫做爱情——那离他过?于遥远了。
人类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离小丧尸太远太远了。
麦汀汀轻轻拍着小人鱼的背,哄着被昆特鼾声惊醒的幼崽重新入睡,自己也阖上眼,在困扰中慢慢睡着。
半夜,他们?忽然被什么动静惊醒。
起初以为?是窗户没关紧的风声,很快,分辨出了那绝不是风能?够产生的动静。
粗重的、野兽一样的喘息,在寂静的夜中极为?可怖。
麦汀汀把麦小么塞进背包里,昆特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别动,自己悄悄猫腰来到窗户旁,向外看去。
原本晴朗的夜空聚积起成片的乌云,在他们?的房子前,同样巨大的阴翳背着越来越黯淡的星光投下来。
待看清那阴影是何物后,两人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头?高达两米、极为?健硕的狮子,鬃毛在晚风中烈烈,通体?雪白,连花纹都是浅色的。
那双兽中之王的野性双瞳,在星光下明亮得摄人心魄。
麦汀汀在畏惧之余,分心疑惑地想着,胡苏姆可从来没有大型野兽,少数民族各个武艺高强,周围安定得很,很少有不要?命的动物来骚※扰。
这一头?难道是从雪山上跑下来的吗?
雪山上有雪狮,听起来还挺合理的。
他不认得,但昆特认得。
不仅认得,还极为?恐惧,膝盖一软,直直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错了……”
青年?做出乞饶的手?势,喃喃道歉,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在他惊惧而?哽咽的尾音中,白狮长啸,震得大地一同颤抖,像踩一座纸房子那样轻松地踏碎房子的外墙,直直扑向麦汀汀!
少年?只?来得及把装着小人鱼的背包往外一推,便被雪狮那足足有人脑袋那么大的肉爪按在地上,没有半点挣脱或逃跑的余地。
昆特傻傻地跪在那儿,看着小美人薄薄的衣衫被刚刀般的利爪轻易撕成碎片,两种不同明暗度的纯白在昏眩的夜色里交织。
毁坏的墙垣残屑扑簌簌坠落,弥漫的烟尘之中,无瑕的少年?被迫露出纤细的颈侧,因为?疼痛和过?量的胆怯止不住颤栗,脆弱得好似一碰就碎。
无辜的美貌全然剖开坦白,暴露于最原始的、让人不得不臣服的野性威压面前,画面极为?迷乱。
雪狮张开血盆大口。
赫特主?星,皇家疗养院。
别着猫咪发?卡的短发?小护士正用上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奔跑,软底鞋踩在吸音材料的地面上并没有发?出噪音,可任路过?的谁看到都仿佛能?看见她脚下生风,不得不感叹一句,看着瘦瘦小小的,跑起来这么快;还有,年?轻就是好,双腿用得这么灵活。
她一路避着人群和悬浮担架,看见电梯前排着长队,着急得跺了跺脚,干脆从旁边的楼梯噔噔向上跑。
水压、水质都会对伤口产生很大影响,影响恢复速度,海洋又?过?于凶险莫测,即便能?够抵御其他海洋生物的妨碍,也不可能?控制水的流速、深流变换以及其他地质现象,人鱼族现在大多医疗场所也都搬到了陆地上。
小护士一口气爬到四楼,急急忙忙向着主?任办公室奔去,正巧主?任刚查完房,都已经出门?了又?想起什么没交代?完的,站在门?外回头?嘱咐。
病人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点着点着感激的神色染上惊恐:“医生想小心——”
来不及了,没刹住车的小护士已经砰地撞到他身上。
其他医生和病人家属赶忙七手?八脚把两人扶起来,上了年?纪的主?任扶着老腰,看清“凶手?”后就发?火了:“你啊你,我说了多少次,做事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你以为?自己在哪里,医院!医院是让你练跑步的地方吗?撞到病人怎么办?撞到仪器怎么办?遇到性命攸关的事儿了吗?有比危急病人更重要?的吗?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心不静,心不静怎么治病救人啊,我以前总跟你们?说……”
小护士的发?卡都被撞歪了,坠在发?梢上,此刻面对老师的怒火根本不敢分心去拂下来,眨巴着眼睛听他数落,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主?任的机关枪总算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皱起眉:“行了,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小护士如梦初醒:“陛、陛、陛——”
主?任气呼呼打断她:“避什么避,是你撞我先!”
护士急得手?势都用上了:“不,不是,是陛下来了!”
主?任:“……”
他那号称外科一把刀、遇海啸都不抖的手?,竟然在听完“陛下”两个字后,不可抑制地哆嗦了一下,愣在原地。
直到旁边有医生小心提醒,他才回过?神,对着小年?轻吹胡子瞪眼:“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早说!”
小护士委屈极了:“您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还敢顶嘴!”
“……”
主?任不再跟她掰扯浪费时间?,让所有人该干嘛干嘛去,自己独自进了电梯,按下顶楼。
皇家疗养院的顶楼乍一看是个屋顶花园,开满了各种清新淡雅的花儿,且很少有人打搅,唯一一辆电梯需要?授权才能?在这里停留。
花园的中央有一座外形看起来是木质的小屋,里面则是间?配备高端的病房。
埃里希·西奥多放轻脚步走进来,他今天穿了件纯黑的衬衫,扣子扣到顶端,不需要?系领带也不影响他的禁欲庄重。
皇家御用大师的手?作裁剪出的衬衫样式极佳,衬得肩宽腰窄。面料丝滑,虽然是深色,却在光线下反射钻石般的光泽,熠熠生辉。
墨镜遮住的眉眼英俊无双,从鼻梁到下颌的线条优美,五官雕刻般深邃。
今日是私访,为?了不引起骚动,除了戴上墨镜,平日里标志着身份的大溪云珊瑚王冠和极光珍珠都没有配备。
然而?打扮得再低调,举手?投足间?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高雅与矜贵却仍像恒星一样璀璨,无法遮挡,是那些靠包装造势的小明星、“贵公子”人设半点学不来的。
埃里希带了一束纤维玻璃纸包装的圣卡拉海百合,弯腰放在床头?,花儿的浅紫色为?惨白的病房增添了一丝生气。
靠在病床上的人跟他的五官长得很像,应当是非常美且有气质的,只?不过?因为?经年?病痛折磨得骨瘦形销,显得十分虚弱。
女人抬起头?,气色不太好,但神情沉静。
“埃里希,我说过?,你不用总费时间?来看我。”
“遵守礼节,姑姑。”埃里希垂着眼睛望向她,“最近还好吗?”
“老样子。有时候他们?会推我出去转转,看看外面的花。”
“那就好。”
“你呢,忙吗?”
“尚可。”
两人一问一答,极其公式化,惜字如金,语调也平常,看不出对对方究竟有没有真切的关心。
若不是这儿除了他们?没有第三人,简直像为?了上镜的演戏,完全没有亲人之间?的温馨。
尤其是,艾琳·西奥多已经是埃里希·西奥多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最后的亲人了。
作为?赫特皇室的直系血脉,艾琳自然是最早被抓去、用上最残忍手?段的人ti实?验受害者之一。
可惜她的身体?没能?支撑她完成全部的改造,于是现在下半身成了一条腿、半边尾巴这种人不人鱼不鱼的鬼样子。
当年?第三帝国?使?用的药物和手?段过?于罕见,哪怕是赫特帝国?如今的医疗水平,也无解。
艾琳做不到彻底伪装成人类,也没法全部恢复到人鱼体?,既不能?离开水,也不能?长期暴露在空气里,而?且鱼尾的撕裂伤非常严重,无法支撑她游动或者走路,不得不像每一个残障者一样常年?躺在特制的病床上,终身瘫痪。
姑侄俩之间?没什么话要?说,房间?里弥漫着难闻的药水、消毒水以及沉默。
直到负责艾琳的主?任医师闻讯赶来,向陛下报备西奥多女士最近的身体?状况,才总算有了点儿动静。
主?任对这位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陛下又?敬又?畏,除了涉及到专业方面能?对答如流以外,其他问题总是止不住一遍遍擦汗。
好在,王并没有为?难他,了解完情况后就放他走了。
主?任进了电梯之后,悬着的心总算回到肚子里。
年?过?半百之后还能?感受到年?轻时候面对老师的紧张感,在陛下这儿也是独一份了。
病房里重新陷入无言的寂静。
埃里希似乎并不着急走,哪怕他同艾琳之间?也无话可说。
他站在窗前,眺望着外面成片的花圃,似乎在比较这里与御花园花朵的种类差异。
过?了一会儿,一个提着保温桶的男人走进来。
他看起来颇为?年?轻,眼眸温润,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脾气很好的样子,是让人能?心生好感的类型。
埃里希听见动静,转过?身,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姑父。”
戴逸晖比妻子艾琳·西奥多要?小上不少,跟埃里希年?纪差不多,加之心态好、长相嫩,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每次见到这个身为?全族群的王、整个赫特帝国?掌权者的内侄,他总是很紧张,更别提对方还对自己用上了长辈的称呼。
戴逸晖吓了一跳,挣扎了几秒还是挥挥手?:“您、您不必这样,陛下,叫我名字就好。”
“礼节。”埃里希语调不变,重复了一遍不久前对姑姑讲过?的话,“遵守礼节是皇室和赫特的传统。称呼问题还是必要?的,姑父。”
戴逸晖这下是真紧张了,瞄了妻子好几眼,才结结巴巴道:“那、那行吧,陛下,我很荣幸。”
艾琳静静地看着他俩,并不干预他俩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姑父,你管我叫陛下。
片刻后,移开了视线,当他俩不存在。
生病久了,会将人的精气神愈发?抽空。艾琳·西奥多在病床上躺了十年?,早就没有普通人鱼易燃易爆的性情了。
如今她无悲无喜,如同入定,一眼望尽生死,什么都不再重要?。
戴逸晖拿的那个明显是给艾琳特意做的饭菜,保温效果再好,放久了总是不够新鲜。
埃里希抿了抿嘴,没再多留:“那我就先走了,姑姑,希望您康健。”
尽管谁都知道那是个不可能?的祝福。
艾琳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她的手?边,海百合柔柔飘落一瓣紫色。
待王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在病房门?外,戴逸晖才大大松了口气。
他把保温桶搁在另一侧的柜子上:“亲爱的,现在吃吗?”
艾琳摇摇头?。
一日三餐,戴逸晖顿顿亲手?做,一做就是这么多年?,风雨无阻。
可惜对于如今的艾琳来说,哪怕顿顿山珍海味也没有胃口。
她输液的药品中有营养剂成分,足够她每日的能?量需求,很多时候不另外吃饭也行。
戴逸晖好脾气惯了,并不生气,坐在妻子旁边,握住她没在输液的冰凉左手?,想到面如冰霜的陛下,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每次见他都是一次对我的心脏的考验。”
艾琳似乎想要?尝试弯弯嘴角,但失败了,不过?声音倒是轻松了几分:“你这么怕他做什么,怎么说也是个晚辈。”
戴逸晖帮她按摩肌肉:“——那可是陛下啊,杀人不眨眼的陛下!谁能?不怕——哎,也只?有你了。”
艾琳瞥他一眼:“别说得那么可怕,他只?是严厉了点儿。”
像是想起了往昔时光,雌人鱼的眼神变得悠远了些:“他的确不像他父亲的行事风格,强硬、冷漠得多。不过?那么小就经历了灭门?,也是难怪。”
戴逸晖为?她梳理着长却没有光泽的金发?:“我听说,他是亲眼看着他的母亲……”
艾琳的声音沉了沉:“是的。那年?他才六岁。”
她闭上眼睛,往昔岁月浮现于脑海。
六岁的男孩,本生活在幸福的家庭,有父亲教导,有母亲陪伴,是帝国?顺位第一继承人,自己又?聪慧伶俐,任谁都看好将来。
——他本将有的那个无限美好的未来。
她依稀记得那时候小小的埃里希,不像现在这样阴沉、捉摸不透,也曾是个爱笑爱玩的小孩子。
二十几年?前的人鱼族依旧生活在海里,圣卡拉海的中心,那片最辽阔的疆域便是皇家所在。
艾琳成年?后并不与身为?彼时王与王后的兄嫂住在一块,隔三差五会去探望他们?。
每一次她乘坐巨鳐车抵达皇宫,小埃里希总是第一个在那儿欢迎她。
小家伙那时候还是一头?齐肩的金发?,拉着她的手?兴高采烈带她去看自己刚刚搭成的珊瑚城堡,追着她的尾巴游来游去,海水中笑得咕噜咕噜直冒泡泡。
那时候的他,和每一个天真活泼的同龄孩子没有差别。
后来一切急转直下,她也再没看过?埃里希的笑容。
“别难过?了,亲爱的。”戴逸晖从背后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吻了吻她苦涩清香的发?顶,“说点儿开心的事吧,我刚从亚瑟老师那里回来……”
艾琳仍旧闭着眼,靠在他怀里听他碎碎念。
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了这个乐观善良、又?深爱自己的丈夫。
如果,埃里希也有一个绝佳的伴侣的话……
北极星,高山区,胡苏姆镇。
秦加一晚上睡得都不好,做了无数个梦。
一会儿是他在房间?的角落里摸了小美人的头?发?,一会儿又?是奇怪的迷宫。
一会儿看见突然出现的小鱼崽,一会儿是指着他哈哈大笑的疯婆子和野孩子。
他翻来覆去,不停从噩梦或美梦中惊醒,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捉摸不透这一切究竟是癔症,亦或是曾经真实?发?生过?、却被遗忘的事情。
他对麦汀汀的感情纠结到了极点,既厌恶,又?无论如何想要?靠近。
要?知道,秦加生性开朗,向来是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性格,喜欢谁就去追,讨厌谁干脆离得远远的——总之,还从来没有出现过?面对小美人这样的泥潭。
在青年?第二十次在即将破晓的晦涩天光中睁开眼,决定天一亮就去找麦汀汀问个清楚,问问看是不是在被困的精神空间?中,有一些自己不记得的经历。
他抱着被子软软的一角,又?想起小美人银色卷发?的触感。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秦加一骨碌爬起来换衣服,尽情挑战丧尸僵硬躯体?的活动极限,刚一开门?,却看见父亲严肃的神色。
秦加顿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预感到父亲接下来说的话绝不是自己想听的那种。
中年?人打量一番自己高大的养子,沉声道:“小加,我接下来说的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秦加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您说。”
镇长轻声道:“麦汀汀他们?不见了。还有另一个小伙子,和那个婴儿……他们?的房子被袭击了,看起来,应该是被野兽抓走了。”
秦加大脑嗡的一声,接下来父亲再说的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他绕过?父亲拔腿就跑,指令甚至不是经过?大脑思考后发?出的,完全是本能?。
一阵风过?后,镇长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这孩子……”尔后也匆匆跟过?去。
秦加赶到时,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胡苏姆的日出很晚,天蒙蒙亮,一双双发?着光的眼睛探照灯似的映在残垣断壁上。
看着仿佛地震后的狼藉,青年?的脊背完全垮了下去。
这间?小屋,昨天晚上他还站在里面,得到允许后摸了摸少年?的头?发?。
闻起来那么香。那么讨厌的味道。……那么香。
短短数小时后,什么都没有了。
镇民们?窃窃私语。
“这么大的脚印,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可惜啊……”
“两个人,就这么没了。”
“是三个,还有一个小的呢。”
“哎,阿琳,你不是住他家对面吗,没听见搏斗或者呼救?”
“没有啊,就是晚上有风来着,我还觉得奇怪呢。”
“啊?昨晚没刮风啊,我在外面待了挺久的。”
“那不是很奇怪吗?”
“是啊……”
“想不通,这家又?不住镇头?镇尾,为?什么先袭击他们??”
“是哦,而?且不仅是‘先’,是‘只?’。连住他们?旁边都没被殃及。”
“嘶,这么说来,就好像目标明确、冲着他们?来的一样……”
地面上深深凹下去一串脚印,每一个都能?站得下两个成年?人,可以想象本体?有多么可怖。
胡苏姆的镇民们?各个身怀绝技,一般的动物轻易不敢靠近,上一次有记录恐怕要?追溯到几十年?前。
更何况雪山这样极端的环境下是很难产生个头?太大的变异动物的,根本没有足够的食物供它们?捕猎。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透露着诡异。
秦叔拍了拍儿子,心情同样复杂。
他昨晚跟昆特说麦汀汀总会离开这颗破败的星球,竟然一语成谶。
可在他的料想中,绝不会是以这种形式。
青年?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他似乎抽噎了一声,慢慢转过?来。
“父亲,”秦加的眼睛亮得可怕,“我想去救他——我要?去救他!”
高山区边缘。
昆特自己是速度型进化方向,跑起来一般动物都比不上,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高速移动。
可真被雪狮叼着跑时,还是被晃得直想吐——照雪狮这个加速再加速下去,马上连心脏都能?甩出来。
他是说他自己的。
数小时前,当这头?巨型猛兽扑向麦汀汀时,昆特还以为?小美人要?当场血溅三尺。
然而?奇怪的是它并没有伤害他,按着左嗅嗅右舔舔,好像在品尝一块香喷喷的小蛋糕,很满意似的,片刻后把他叼了起来。
它很有分寸,没让尖利的牙齿伤到人类娇嫩的皮肤,像猫咪叼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带走了少年?。
雪狮走了几步,好像想起什么,又?回头?看了看那边的昆特,眼神有些狐疑。
昆特:“……”
现在才注意到这还有一个吗。
没想到雪狮并没有丢下他,反而?把麦汀汀甩到后背上,待晕晕乎乎的小丧尸抓住它的鬃毛防止自己掉下来之后,又?一口咬住昆特。
青年?天旋地转之前最后的下意识举动,就是伸长手?臂一把够住孤零零躺在那儿的小背包。
再然后,巨狮载着他们?狂奔,昆特完全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昆特还留下最后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这种小美人被怪物抱/背在怀里,而?自己像根被狗啃着的肉骨头?一样的事情,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雪狮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下来,出发?前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此刻已经天光大亮。
它抖了抖鬃毛,两只?丧尸都被甩到地上来。
昆特还好,麦汀汀可是被从两三米的高度扔下来的,好在地上的草长得高高厚厚——
高高的草地?

第48章
胡苏姆生长在?雪山脚下, 虽然不至于像高海拔地区那?样?光秃秃寸草不生,但依旧符合高原的特征,植被尽量贴近地面好汲取热量,不会窜得太高。
所以?……
两人?环视周围, 高山区的大面积辽阔的苍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 是浓郁茂密的绿。
尽管这是在?见到雪狮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的后果,昆特的心还是不住向深渊坠去?。
——他们回到森林边缘了。
沈先生花了那?么大代价、牺牲了那?么多, 才把他们送走;
他们经历了雪山上与灰雪莲和雪怪的“殊死搏斗”;
想尽办法周旋,以?付出了记忆的代价才留在?胡苏姆镇;
做了那?么多、那?么多, 只是想逃出森林区而已?。
如今,光是雪狮独自出面, 就已?经毁掉了所有的努力?,轻轻松松将?他们拖回地狱。
雪狮停在?一条小溪旁喝水休息, 丝毫不在?乎两只丧尸会逃跑, 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比得上它的速度。
喝完水还有闲情?逸致闻了闻堤岸上的花花草草, 粗壮的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 颇为惬意。
麦汀汀第一件事就是把背包里?的小人?鱼抱出来, 查看崽崽的情?况。
婴儿的适应力?比成年人?强多了, 居然没有什么不适,还被一只蝴蝶分走了吸引力?, 在?妈妈怀里?扭动着小身体?伸出手想要抓蝴蝶, 这可是崽崽在?海里?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麦汀汀松了口?气, 又去?看瘫在?地上的昆特。
青年干呕了好几次, 这会儿四肢大敞, 异常虚弱:“你、你还好吗?”
麦汀汀点点头。
然后小声问:“你,认识它?”
“是的, 何止是认识,根本闻风丧胆。”昆特绝望地闭了闭眼,“你知?道这是谁养的吗?”
麦汀汀:“……?”
“是……弩哥的。”他低声说?出这两个字,仿佛是什么不得了的恶魔诅咒,声音都抖了一下,“他驯服了不少变异动物,这头雪狮是他得意的武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就算猎物远在?天边,也能用那?可怕的嗅觉追踪到。别看它现在?在?那?儿喝水,其实它可以?几天几夜不吃不喝,所以?只要是被弩哥看上的敌人?,就算不自己亲手解决,也没谁逃得过雪狮的捕猎范围。”
麦汀汀下意识回头看了看那?边通体?银白、格外漂亮的狮子,心里?后怕得很。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过来,猛兽带走他俩,不是为了当储备粮。
而是……乌弩找到了他们。
昆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仿佛怕雪狮听见那?样?音量压得小小的:“它靠近的时候,你没有感觉到吗?我记得你的……呃,你有办法感觉到敌人?的。”
麦汀汀为难道:“我能,感觉到生气。”
可是昨夜,不,直到现在?,这头白狮的心情?也依旧是悠然自得。
他的确能感应到他人?的暴怒,也就是说?能察觉到不同寻常的「红」;然而雪狮从头到尾都是愉快的「绿」,和每一个做着美梦的镇民一样?没有差别。
他要怎么在?一片祥和之中分别来敌呢?
基于同样?的理由,人?鱼幼崽也没有因为恐惧暴走:他压根没有感觉到威胁。
可以?这么说?,雪狮对他们是没有恶意的,倒是有点儿像猫猫找到了新?玩具。
麦汀汀的疗愈力?仅负责安抚焦躁和暴戾,如果从开始就乐颠颠儿的,那?么他也做不了什么。
昆特闻言两边眉毛都垮了下来。
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知?之明,是逃跑型选手,增强的力?量也都是为了逃跑而辅助的,根本不适合跟人?1v1。
先前的危机,反倒都是靠着需要他保护的麦汀汀和麦小么来解决的。
如果这两人?对白狮都没有办法,那?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被押回部落,接收魔鬼的惩处。
雪狮休息好了,呼噜了一声催促地上的两只丧尸起来,故技重施,麦汀汀趴在?他背上,叼着昆特,继续向着浓绿深处跑去?。
一小时后,连麦汀汀都快坚持不住了,雪狮的步伐重新?慢下来。
重重树影间?,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戚澄。
他做了个手势,雪狮意味不明地甩了甩尾巴,停下脚步,屈身趴在?地上,随口?吐掉了昆特。
后者因为冲击的惯性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继而爬起来悲愤地拍打着浑身沾着的草叶泥屑,狼狈不堪,无人?问津。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待遇差别这么大,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戚澄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向雪狮走去?,抬头看向麦汀汀。
纯白的少年骑在?银白的巨狮之上,明净的光线汇聚在?他上方,顺着他的发梢、眼睫、鼻梁一路流淌下来,荧荧勾勒出精美的轮廓。
他低着头,半张脸藏在?阴影中,看不太清神情?。长长的睫毛轻盈一颤。
戚澄有种错觉。
此刻的麦汀汀不像即将?被带上审判场的猎物,倒是更似下凡的圣子垂怜于世?间?。
他也不是行刑人?——他一直是他忠实的信徒。
少年顺从地伸出手,并不打算反抗即将?到来的命运。
男人?沉默地靠近,将?他从雪狮身上抱下来。
小美人?被这一路狂飙甩得有点儿腿软,接触到地面时一时没站稳,戚澄即使把他往怀里?一带,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找到重心。
麦汀汀比他矮一个头,慌乱之后他的嘴唇不小心蹭到了少年的发梢,嗅见近在?咫尺、扑面而来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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