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猫猫教—— by醉又何妨
醉又何妨  发于:2023年0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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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慕韶光对他只是歉疚和同情;他怕自己越是冒充步榭,越是在慕韶光心里一遍遍加深步榭的位置;他怕自己被识破不是步榭,慕韶光会离他而去,会再次让他此生……可望而不可及。
不行,他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他一定要出来!
“其实我知道……咱们重逢以来,你一直都难以真正接受我,咱们的关系,也不可能回到像以前一样。”
解君心忽然开口,慕韶光觉得他的语气好像跟刚才有些不太一样,不禁看着他。
解君心低声说:“我能不能问一问,你喜欢过去的我还是现在的我?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不好,所以一直不能接受我?”
慕韶光发现,自己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没有任何缘由和证据,他总是想从解君心身上寻找到步榭的影子,却总是觉得,这两个人就是不一样。
但奇怪的是,他对解君心也没有太多隔阂,对方虽然喜怒无常,言行诡异,他身上却有种让慕韶光安心的感觉,仿佛就是知道这个人不会害自己,无论何时,都会和他站在同一边。
再加上目前发现的种种迹象也都在证明着解君心跟步榭之间的联系,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是那个曾经陪伴着慕韶光度过最深沉的绝望与黑暗的人,是为了他牺牲了一切,承担了所有痛苦的那个人。
或许……一切的问题是出在他的身上,是他自己记忆受损,又心有抵触,不愿意承认步榭变成了这个样子而已。
他这样的态度,以解君心的敏感,自然不会体会不到。
慕韶光久久未答,他的眼底也逐渐流露出悲伤绝望的神气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生来卑贱,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竭尽全力地去争取其他人唾手可得的东西。
他阴暗,他卑鄙,他不择手段,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做,他将一无所有。
可感情这种事,终究是勉强不来的。
解君心低声说:“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喜欢我?”
说出这句话时,他全身那种剧烈的疼痛也突然铺天盖地一般地袭来,几乎让他克制不住汹汹反噬的魔息。
不行,不能失控,最起码不能在这里,那会伤到慕韶光!
解君心一咬牙,竟猛然间将全身的经脉逆转,硬生生把外涌的魔息都逼回了体内。
这简直是非常人能忍的痛苦,饶是他性情坚韧,此时还是不禁一口鲜血直涌上喉头,又生生咽了回去。
但慕韶光也已经察觉到不对,一把抓住了解君心,怒道:“你在干什么!你魔息失控是因为我吗,我就这么让你痛苦吗?!”
解君心真是个疯子,他的喜怒爱恨都是那样的突兀和强烈,像是四处奔涌的火,也在燃烧着慕韶光心里的坚冰,让他的情绪也不知不觉跟着起伏。
慕韶光道:“你听好了解君心,你别再胡思乱想那些无聊的事情了,我就在你跟前,也没打算扔下你不管,放下怀疑和担忧,屏息,凝神,好好把你的经脉顺过来!你想死吗,死在我面前,让我看着?”
解君心的魔息本来已经有不可控制的征兆,可慕韶光带着怒气的话却比一切灵丹妙药都要有用。
这个人在担心他,在为了他而气恼,他也不能允许自己当着慕韶光的面死去,这会给慕韶光带来无尽的麻烦。
满腔的痴情让解君心挣扎着恢复了一线清明。
“不是因为你,是我……控制的不好,不会有事的。”
解君心推了推慕韶光,说道:“你走吧,你快走,我怕伤到你,你放心,我能熬过去的。”
慕韶光知道,一切绝对不像解君心说的那样轻松,对方体内的魔息已经失控,这样强行压制,只会让他在下一次压制不住的时候爆发的更加猛烈。
所以,那门谁都没有练成的邪功被他给练成了,无数个日夜里,他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吗?
没有人比慕韶光更了解这当中的艰辛,只是在他痛苦的时候,步榭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而解君心,一直自己一个人。
慕韶光说:“你放松,我帮你……双修吧。”
解君心猛地吃了一惊,那个瞬间连疼痛都忘了,他怔怔地看着慕韶光,见慕韶光抬起手来,似乎是要去解开自己的衣带。
解君心本能地一把抓住了慕韶光的手,脱口说道:“不,等等!你你你做、做什么?”
他还结巴上了!
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慕韶光也都要差点被这个家伙给气笑了,同时,他的心中其实也还有几分犹豫。
毕竟,虽说确实是为了修炼,但这样的修炼方式,还是让人心里需要有个能接受的过程。
可这是目前最安全和有效的办法。
慕韶光深吸一口气,用最严肃的语气说道:“你现在内息蚀体,经脉已经被冲伤了,剩余的魔息引导不出去,我练的是仙门功法,我们双修,我可以帮你将魔息引导消融,就像你以前帮我的那样。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法子,那更好。”
气氛变得有点古怪,半是暧昧,半是无措,但这一刻解君心的脑海中,却掠过了自己多年前曾经见过,并一直深埋心底的一幕。
——那时他像每次一样,满怀期待、喜悦,和一点见不得人也不愿承认的自卑,走到了慕韶光的房门外。
外面,是漫天清冷如雪光的月色,房中,是橙黄色微微晃动的烛火。
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见步榭在里面,将慕韶光半压在身下,缠绵地亲吻着他。
慕韶光闭着眼睛任他索求,看起来有点紧张,但又十分顺从。
妒火和愤怒在心中狂燃,而解君心,甚至连发出一点声音都没有资格。
他是个多余的人。
解君心攥紧了手,低声说:“是,咱们已经双修过了,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咱们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他、是我以前就曾对你……”
他说到这里,却是连声音都嘶哑了,手指微微发颤,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慕韶光正要说什么,忽然间觉得身体一阵失重,是解君心将他抱了起来,转瞬已移至自己的魔殿之中。
下一刻,慕韶光便被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解君心离开那处血池之后,浑身的魔息就压不住了,慕韶光躺在他身下,都能隐约感觉到他经脉中翻涌沸腾的气息。
他本来以为,解君心成了这样子,这次双修肯定得由自己来主导了,没想到对方一听双修,看起来倒和个没事人一样,居然还能抱得动他。
要不是慕韶光自己经历过这种疼痛,简直都要以为解君心是演的了。
慕韶光不知道的是,解君心表面上看似镇定,脑海中那两个人格几乎也要吵翻了天。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我真的很想要他,之前的退让令步榭得到了他,难道还不够吗?!”
——“不要伤害他,不要玷污他,他认准的那个人不是你,你根本就不配!”
——“我没有伤害他,我只是爱他!我想把他留在我的怀里。哪怕一辈子……只能当步榭。可步榭,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找不见了,不是吗?!”
解君心这边忙着自己跟自己吵架,慕韶光在床上躺了片刻,头脑稍微冷静之后,也不禁萌生出了些许退缩之意。
解君心这个人太过疯狂,跟他沾边的人也都特别容易一块发疯,慕韶光刚才一心想着怎么才能解决解君心身上的麻烦,没多考量就提出来了那样的提议,这会想想,又觉得心里发怵。
毕竟这种事,还是和普通的修炼不一样……
就算他们曾经有过,也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久的慕韶光的记忆都有些模糊,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那时不太好过。
慕韶光很少有害怕的事情,这时终于忍不住说:“是不是你也不愿意啊,其实我也……要不咱们再想想……”
他这话说的磕磕绊绊,忽然,解君心抬起手来,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眼角。
那冰冷的触感让慕韶光一激灵,不禁停住了话头,只听解君心轻声说:“我记得那时你哭了……”
慕韶光脸色一僵,板着脸道:“你记错了。练功而已,有什么可哭的。”
他忽然想起,当时步榭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那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他醒来时,发现步榭一直在身边守着,见他睁开眼睛了,便想检查他身上有没有留下伤。
慕韶光自然是不可能让他看的。
步榭便担忧地问他:“可你昨晚哭了,是不是很疼?”
慕韶光当时又气又恼,便跟他说:“我没哭,你看错了,不就是治个病吗?我哭什么!”
步榭被他嚷的怔了怔,然后当时忍不住就笑了。
慕韶光道:“你笑什么?”
“韶光啊。”步榭叹着气,又忍不住还是要笑,手指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轻轻地说:“你真可爱。”
没想到今天,相似的对话又发生在了两人之间。

慕韶光想, 要是这一回解君心还笑他,他现在就把解君心掀下床去,管他死活。
可是解君心没有笑,他的眼中甚至带着点忧伤, 轻声说道:“是了,练功而已……那你, 就帮帮我吧。”
慕韶光拒绝的话停在了唇边, 又被解君心俯身吻住。
两人不是第一次亲吻了,这一回,慕韶光却觉得自己格外僵硬,身体绷紧的像是一块木头。
解君心肯定也感觉到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极尽温柔地一点点亲吻着慕韶光的唇,又逐渐叩开他的牙关,慢慢深入。
等到慕韶光终于放松了一些,脸上微微泛起血色, 解君心的手才逐渐下滑, 抚上了他的腰际。
慕韶光的身体一震,呼吸急促起来,他感觉到解君心的手接触到了他的皮肤, 带着让人战栗的触感。
但紧接着,慕韶光便发现, 解君心的手在发抖。
或者说,他全身都有着隐忍的、不明显的细微颤抖, 好像在用尽全力压抑着什么, 只是方才慕韶光太紧张,解君心又掩饰的太好了, 所以慕韶光才一直没发现。
“你别管我了。”
慕韶光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没事,咱们快一点吧,要不然你的情况会很危险。”
解君心道:“你真的可以吗?”
慕韶光说:“是。”
解君心似乎淡淡地笑了一下,又似乎是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可看清楚了,不管我以前是谁,我现在都是魔神的弟子,穹明宗的敌人,一个恶名远扬的大魔头……”
慕韶光近乎崩溃地开口打断了他:“好了,不要再说了!”
虽然解君心把他自己说的苦巴巴的很可怜,但慕韶光打断他却不是出自这样的原因,而是解君心似乎真的在试探他的承受能力一样,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停下。
慕韶光只想着快点把解君心的问题给解决了就好了,最起码他可以告诉自己,这是在练功,也能转移一点注意力。
慕韶光闭了闭眼睛,道:“你还记得口诀吗?照我说的口诀来。抱元守一,气运丹田,身游意外,两气贯通……”
解君心逐渐向下探索着,因为笨拙和不熟悉,反倒愈发令人难捱,慕韶光极力压抑住声音中的颤抖,想要把口诀念完,可好几次都几乎失声。
“你先运气,其他的用不着!”
这些事情,当初步榭跟他全都做过,不可能不知道,甚至还是步榭一步步教给他的,慕韶光简直觉得他在装傻:“别闹了,按我说的——”
慕韶光声音猛然定住。
他全身绷紧着,一动也不敢再动,眼前几乎一阵阵发黑。
“不是,不对……”
慕韶光想跟解君心说,两人应该先沟通灵息,他太心急了,根本就弄错了顺序。
可一抬头,他却看见解君心痴迷地望着自己,眼中竟然带了泪意。
“你是我的……”解君心略带着哽咽,喃喃地说。
——你有什么可哭的?
这是慕韶光在几乎昏厥中的第一个反应。
第二个反应是,他的任务竟然在这种时候完成了!
慕韶光忍着解君心的动作,勉力抬起手,颤抖着接住了那滴泪。
寒玉瓶察觉到了眼泪的气息,从地下凌乱的衣服里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慕韶光的手从床沿上垂下,将手指一松,眼泪便落进了敞开的瓶口中。
而就在此时,解君心忽然猛一用力,慕韶光倒吸了口气,“啊”一声惊呼出来,几乎是本能地推开解君心就要逃走。
可是解君心完全压制着他,慕韶光一把被拖回来,结结实实地吃了这一记。
解君心低声道:“你刚才分心了,在想什么?”
慕韶光说不出话来。
解君心推着他又拉着他,辗转间从方才起一层层堆叠起来的浪潮仿佛将他抛了出去,让慕韶光意识腾空,头脑中一片空白。
他只能看着眼前的人,抓着眼前的人,将所有的一切都交付给对方,任由他尽情摆布,索取无度。
慕韶光的手在床上用力地捶了几下,感觉自己就要疯了,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一些意识,哑着嗓子道:“你……要到什么时候!”
他颤抖着抓住解君心的手臂,仰头看着他,勉强找到清明,一字字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不是说了要给你疏导魔息吗?你运气啊!你……别一直动,停下来运气!”
解君心果然停下来,用手揉了把他的头发,道:“我怕魔息伤了你。”
慕韶光一怔:“那、那……”
解君心说:“只要这样就好。只要这样,我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只要你在我怀里,只要你是我的。
慕韶光起初被他说了心中有些酸楚,过了好半天,他实在被解君心折腾的熬不住了,忽然纳过闷来,觉得自己好像被这家伙给骗了。
既然不疏导魔息,那他们这不是根本就白睡了?!怎么可能光是这样就有作用?这样又不是双修,什么用都没有!
只是事已至此,慕韶光就算是想半道中止也不可能了。
之前那么多人说解君心可怕,他没怕过,这回在世人都不知道的一面,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魔头的厉害。
慕韶光觉得自己像是在云中颠簸的一叶孤舟,无依无凭,只能任由海浪一潮一潮地拍打着他,几乎要将他拍碎了,他整个人都觉得微微眩晕着,浑然不觉自己早已再次泪眼朦胧。
慕韶光甚至没反应过来解君心是何时停下的,他躺在床上,在余韵中回不过神来,隐约好像听见解君心在说话。
慕韶光意识朦胧时听不清楚,依稀听见解君心在说什么:“你够了吧……你力气太大了会让他讨厌……”
“你难道就能一上来便做得很好?”
“总得让我试试,该换我了……”
若是在平常时候,慕韶光当时就会意识到不对,但这时他整个人又累又懵,根本不怎么清醒,又觉得听到的似乎是两个人的对话,那应该不是解君心说的,要不是自己的幻觉,要不就是血池里鬼魅们的争执。
到底是什么,慕韶光也懒得去细想,趁着解君心没碰他的时候好不容易歇过了半口气,这才稍微觉得好一点了。
但他也就只能歇过来这半口气了。
紧接着,慕韶光就感到解君心俯下身,将他懒腰一把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慕韶光只觉得身子一沉,险些失声,不得不伸手撑住解君心的肩膀,以免自己完全把重量坐在他的身上。
他不是怕把生命力旺盛到半死不活都能骗人做坏事的解君心压坏了,而是担心他自己受不了,即便是现在这样,冷汗就已经一滴滴地从慕韶光额头上落下来了。
那汗滴打在解君心的身上,又顺着他的肌肉线条滑落,慕韶光按着他结实的肩头,近乎咬牙切齿:“你还来?”
解君心亲了亲他,低声说:“我是谁?”
他无遮无拦的目光带着热烈落在慕韶光的身上,看着慕韶光被汗水打湿的乌发,泛红眼眶里噙着的泪光,修长而脆弱的脖颈弧度,隐忍而又迷离的神情……
那样的美丽,简直勾魂摄魄,便是圣人见了也要走下神坛。
更何况,他是魔,卑劣的魔,占有和抢掠是他的本能。
慕韶光能够从解君心的动作中感受到他的情绪,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有精力,上一次才刚刚结束,便又精神旺盛激动的好像第一回似的。
比起刚才来,他的速度不快,但就像要跟上回较劲比试一样,每一下都是又重又深,使得那种缓慢更加成了折磨。
慕韶光几乎连胳膊都撑不住了,身体向下一滑,恰好撞上了解君心的动作。
慕韶光气都差点没上来,伏在解君心肩头,失声道:“师兄……你停一下,你、你先停一下。”
解君心道:“你可以叫一叫我的名字吗?”
慕韶光被他摆布的一阵阵眩晕,几度张口,总算模糊地说出了“步榭”两个字,解君心却根本不放过他,折腾的更狠。
慕韶光又胡乱叫了两声“步榭”,然后就被解君心吻住了。
他整具身体,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都仿佛完完全全掌控在这个人的节奏之下,丝毫难以思考更多。他觉得自己好像正在慢慢落入一处深渊里面去,沉溺窒息、昏然欲死,再也不愿清醒。
“嗡——”
慕韶光忽然听见了一阵震颤声,一开始那声音闷闷的,仿佛透过水面传来,却从沉沦的边缘拽动了他的意识。
然后,声音越来越清晰。
直到慕韶光意识到,那是多日来一直死气沉沉的饮真在发出震颤。
饮真的反应让他的脑子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随之而来的,是重新鲜明起来的、被侵犯的痛楚和难耐。
慕韶光怒道:“解君心,你没完了?”
——这一次,他总算说对了答案。
慕韶光似乎听见解君心闷闷的笑声,不是嘲笑或者调侃,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喜悦。
慕韶光很少见解君心真心实意的笑,忍不住去看,但他眼睫上沾的都是泪水,一时半会也看不大清楚。
解君心把他按在自己怀里,轻声在他耳畔叫着他的名字:“韶光,韶光。”
他在慕韶光的身体中爆发出来,慕韶光的眉心蹙紧,挣扎着想要躲闪,却逃不开解君心的禁锢,只能软绵绵地被箍在他怀里,任由解君心施为。
解君心上上下下都不肯放过他,深深地吻着慕韶光,吻得他喘不过气。
感到解君心好像还没有结束的意思,慕韶光几乎有些发慌了,而就在这时,饮真剑忽然在没有接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自动出鞘,冲着解君心的脖颈刺去。
解君心搂住慕韶光的腰,带着他一避,同时,手指抹过饮真寒意凛凛的剑身。
饮真剑这才“呛啷”一声落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杀机打断了缠绵而又暧昧的气氛,慕韶光胸口剧烈起伏着,好一会才问道:“饮真怎么了?”
他甚至没什么力气转头去看一看,饮真孤零零躺在地上,显得有几分委屈。
解君心亲了亲他,低声道:“可能是觉得我欺负你了吧。”
他闷闷地笑了一声,说道:“别怕,今天不会了。”
解君心终于从慕韶光身体里退了出来,因为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两人肌肤黏连,解君心每一动,慕韶光的身体就是一颤。
解君心好像也终于发泄够了,他的动作慢慢变得温柔,不再像方才那样不管不顾,轻轻拍着慕韶光的后背,又轻吻他的面颊安抚他。
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精魄相融,从此以后,慕韶光身上留下了他的印记,他要慕韶光再也不能当他是陌路人。
慕韶光窝在解君心的怀里,一动都不想动,只是觉得体内十分粘腻难受。
修士不用沐浴,用个清洁咒便足以让身体恢复洁净,可那样却不足以解乏。
慕韶光懒得说话,解君心却好像知道他的心意一样,抱了他一会,觉得他稍微好一些了,便将他从床上扛起来,带着他去温泉池里面洗澡。
慕韶光被泡进温热的池水中,感到水流浸润过肌肤,可他太累了,自己甚至有些坐不稳,解君心揽住他,轻轻为他擦洗和按捏着。
洗完一边,他想给慕韶光换个姿势,无意中抬头,却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这令解君心怔了一下。
慕韶光问他:“你真的好了吗?”
他的脸上带着水珠,仿佛碎钻一样的晶莹,随着他的动作时而滚落,这使他的肤色呈现出一种仿佛透明的雪白,乌黑的鬓发贴在脸颊边,甚至连眼睫都湿漉漉的,显得脆弱而可怜。
解君心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我好了。”
慕韶光轻轻叹了口气,不堪承受一样,将身子后仰,靠在浴池的边沿上,哑声说道:“咱们刚才没有双修,根本不能缓解你的情况,你还是硬把魔息给压回去了。”
解君心说:“……是。”
慕韶光说:“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解君心吻了吻他,低声道:“我这样待你,不是因为我想治病,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把你当成给我治病的工具。更何况,我不确定那魔息会不会伤到你,我冒不起这个险。”
其实他这样说的时候,都觉得自己亏心,因为解君心知道,慕韶光和他恰恰相反,慕韶光允许自己这样待他,正是因为想给他治病,而不是……喜欢他喜欢到愿意将身体交付。
解君心想,慕韶光或许会打他骂他,他也都应该一声不吭地受着,因为这是他应得的,但慕韶光只是用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看了他一会,最后垂下了眼帘,什么都没说。
他皮肤本来就白,身上都是斑斑驳驳的青紫痕迹,被热气一熏,愈发的明显,那副绝色的、却又总是冰冷淡漠的面容上少见的带着一种倦懒神色,这模样简直让任何一个人看了都会不能自已,血脉偾张。
解君心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这时他是解十一的人格,完全以爱情和欲/望为主导,几乎一瞬间就想按捺不住地想就在这水中再次狠狠占有对方,但慕韶光的憔悴,让他及时生出了本来人格中根本不会有的克制。
解十一默不作声地退回去,换了解君心上场。
解君心一被推出来,就感受到了身体上难耐的欲求,好在他素来是隐忍惯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柔声说道:“你累了,我带你回去歇一歇。”
他将慕韶光从水里抱出来擦干,又放回到床上让他歇着,自己也躺在慕韶光的身边。
解君心曾伴着他心爱的人度过了无数或痛苦或孤寂的夜晚,可是他从未敢这样与慕韶光同榻而眠过。
这是第一次。
慕韶光背对着解君心,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很快就累的睡着了。
解君心等到他呼吸均匀之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慕韶光的背后将他揽进自己怀里。
两人的黑发都铺在枕上,解君心忽然想起了一句诗——“结发同枕席,恩爱两不疑。”
于是,他悄悄捏起了一缕自己的头发,搭在了慕韶光的头发上面。
如果仅仅是这样,便当真能够做到“两不疑”,就好了。
不过以前经历过多少分别,未来还要有多少痛苦,最起码在这一刻,解君心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原来他也能够在这个世间获得幸福。
幸好,这世上还有慕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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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大哥求求了,改一天一夜了,真没法再改了,再改情节就不连贯了。

比如程棂。
曾经他跟唐郁不熟的时候,也没觉得日子怎样难熬, 反正无论在哪都没人敢惹他, 他到处吃吃喝喝,找人打打架耍耍威风,心情不好了就回家砸一通东西, 日子一天天也就过去了。
说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算不上,但是论烦恼也没有。
认识唐郁之后, 他开始觉得,日子变得那样无聊又漫长, 以前干的很有意思的事, 没有唐郁在身边后也变得无趣起来。
程棂本来以为这可能是因为自己太空虚了,所以才会总是想东想西的,但最近整个合虚都差不多被解君心给轰塌了,可谓是损失惨重, 他也好生忙碌了数日, 刚刚把自己手上的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又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慕韶光。
唐郁在干什么呢?
上次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穹明宗宗主这段日子没再趁机过来拐骗他吧?
他闭关闭好了没有?是不是上一次夹谷家的那帮死人还是把他给打伤了。
那他岂不是需要人帮着运气疗伤,还需要人帮他砸了夹谷家报仇?
程棂想来想去, 觉得自己去找一趟唐郁,是必须必要的, 理由充分的,不能不为的。
于是他就去了唐郁的山峰。
唐郁这边山峰的重建, 慕韶光一个指头都没管, 但他说要闭关,魔神那另外几个徒弟放着自己没地方住, 都要先顾着唐郁这边。
几个人不光帮忙,而且还是较着劲的帮忙,所以他的山峰反倒成了重建起来最快最好的。
唐郁手底下那些人因为跟了一个窝囊的主子,处处受气,打死也想不到这辈子还能碰见这种好事,很快便欢欢喜喜住进了重新修建好的魔殿当中。
见程棂来了,一众人热情地出来迎接,又告诉他,唐尊使已经有些日子没在山上了。
程棂道:“那他可有交代他去了哪里?”
几个魔修纷纷摇头。
程棂的第一个反应,是慕韶光被问千朝那个不要脸的仙门掌门给邀请走了,第二个反应,是慕韶光去找他的老情人殷诏夜去了。
毕竟这两个人,都是他亲眼看见跟慕韶光表现出来关系亲密的,属于高危险人群,程棂对他们很警惕。
但这个时候,一个魔修忽然小声说道:“前几日的夜里,我好像,好像看到那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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