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不太对劲,阎琛抬眸,见屏幕另一头的阎琋双眼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处理了。”阎琛怕他介意自己一个人住外面,特意解释了一句,“我住这边是因为黎澈生病了,照顾起来方便一些。”
“他为你受的伤,照顾他是应该的。”阎琋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调整着自己情绪,“我刚和你祖母吵了一架。”
阎琛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什么吵架,低声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您别怪她。”
“我知道,但我控不住。”说到这里,阎琋声音微微颤抖,“对不起,让你承受这么多。”
阎琛:“您不需要跟我道歉。”
最近几个月暗杀行动这么频繁,怕是跟刑天脱不了关系,上一世他在这个年纪并没有遭遇过这些。
从动机来说,想弄死他的只有本家,但如今二王子还在,再不济还有三王子,按照顺位继承王位也轮不到他,还不至于急切到要杀他的地步。
说着,贺霖从镜头外出现,拍拍阎琋的肩膀,对阎琛说:“其他事你不用担心,专心照顾朋友吧,有什么事跟家里说。”
阎琛看看情绪还不太稳定的爸爸,给父亲做了个眼神暗示,等对方点头后,这才挂断视讯。
夜里,黎澈意识逐渐回笼,想到宴会大厅,猛地睁开眼坐起:“阿琛?!”
阎琛被吓了一跳,急忙去探他额头:“怎么醒了?”
黎澈偏头看过去,阎琛正坐在床边椅子里,面前的几个虚拟屏上跳动着一些个人档案和数据。
这个房间有点眼熟,黎澈想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是阎琛自己买的房子,也就是他们已经离开皇宫了。
黎澈口干舌燥,声音有些沙哑:“现在是几月几号?”
阎琛:“大年三十,你别吓我。”
两人都有重生的经历,这个问法差点把阎琛送走。
黎澈靠着意志力坐起,等身体反应过来后,瞬间坐不住了,直接瘫靠到床头,全身无力,连说话都费劲:“宫里的事怎么样了?”
阎琛端了温水递到黎澈嘴边:“黑海接手了。”
一口闷了一杯水,黎澈舒服了一些,揉揉抽痛的额角:“头好痛。”
阎琛推开屏幕,坐到床边帮他揉:“饿不饿?我煮了粥。”
黎澈本来没感觉,被阎琛一说,还真饿了:“粥哪能吃饱啊?”
阎琛:“太晚了,吃别的不好消化。”
黎澈看看近在咫尺的阎琛,忍了又忍没忍住,拖着沉重的脑袋蹭过去,搭在他肩上:“现在几点?”
阎琛看了一眼屏幕:“夜里11点32分。”
黎澈眼神一闪,握住阎琛的手,低声说:“那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算是因祸得福了?”
阎琛顺势放到嘴边亲了一口:“可惜家里只有一锅米粥,这年夜饭未免太过寒碜了。”
这么一说,黎澈又对那米粥有了一点兴趣,强行把自己从阎琛身上撕下来:“那赶紧的,趁着零点前把年夜饭吃了。”
见黎澈作势要下床,阎琛拿过靠枕让他靠着:“病人有特权,可以在床上吃饭。”
黎澈不服:“我算哪门子病人?看不起我?”
“……”阎琛果断换一种说法,“我想喂你吃。”
黎澈眼神一闪,眼神不自在地转到旁边:“那好吧。”
阎琛起身:“那你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黎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还能在床上狂奔?”
阎琛:“……”
看着阎琛走出房间,黎澈瞬间觉得很空虚,好像心被掏空了,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下床,顶着痛到炸裂的脑袋,边骂骂咧咧边坚强地追出去。
阎琛盛了粥转过身,看到黎澈出现在厨房门口,正脑袋贴着门框靠着,看得出是真站不住。
阎琛端着碗过去:“不是让你别乱跑?”
黎澈烦躁咋舌:“我是没想跑,可身体自己动了。”
呼吸间闻到很香的气味,黎澈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使劲地闻闻:“你不是说只煮了米粥吗?怎么这么香?”
“我怕米粥没味道你不爱吃,加了一些蔬菜和瘦肉。”说着,阎琛张开手,“上来。”
黎澈:“什么上来?”
阎琛:“人上来,快点。”
黎澈做了老半天心理建设,愣是下不了手。
身为alpha又是男性,怎么能让老婆抱?自尊不允许。
阎琛没废话,微微弯腰托起黎澈,单手抱回卧室。
黎澈不死心:“我自己可以走!”
阎琛脚步一顿:“那我放下来了?”
“……”考虑到自身硬件情况,黎澈犹豫着环住阎琛的肩膀,小声哼哼,“就这一次。”
阎琛继续往卧室走:“抱到我抱不动为止。”
黎澈:“梦里什么都有。”
回到卧室,黎澈重新躺回去,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放鞭炮,滋啦滋啦的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气得咬牙切齿:“那群龟儿子,敢暗算我。”
阎琛帮他调整了靠枕,确保能承托整个头部:“这样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黎澈盯着碗看,“快点,我要饿死了。”
阎琛舀了一勺吹吹,喂到他嘴边:“慢点吃。”
黎澈根本没听,啊呜一口全吃了进去,被烫得直哈气。
阎琛伸手过去:“快吐出来。”
黎澈看看他摊开的手心,有种在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直接用手接吐出来的东西?这是阎琛能干出来的事?
阎琛能干得出来,他也干不出来,直接把那手给推开了。
阎琛怕黎澈烫伤,抬起他的下巴,对着吹了吹。
黎澈整个人都荡漾了。
一觉醒来,阎琛这小子换一个物种?
“好了,不烫了。”黎澈木着脸咀嚼,视线控制不住地落在阎琛的嘴唇上。
阎琛:“味道怎么样?”
黎澈:“你自己尝尝?”
本来阎琛挺有信心的,可看黎澈这个表情和语气,他又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没熟?
阎琛自己吃了一口,熟了,不算难吃,至少没有太咸或者太淡。
黎澈反问他:“怎么样?”
阎琛:“勉强能入口。”
“评价这么低?”黎澈笑笑,“这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年夜饭。”
阎琛舀了一勺吹吹:“你说得这么认真,我会当真的。”
黎澈一本正经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以后每年的年夜饭都喝粥也可以。”
阎琛被逗笑,把粥喂到他嘴边:“那我们这日子过得也太惨了。”
一大碗粥两人分着吃,很快就吃完了。
听到黎澈不高兴地皱着眉,阎琛不解:“没吃饱?”
黎澈咋舌:“好想亲你。”
阎琛一怔,自己主动把脸凑过去:“可以啊。”
黎澈笑笑:“你不嫌弃我吃了东西没擦嘴?”
阎琛:“我也没擦。”
黎澈搭着阎琛的后颈靠近自己,笑着亲过去:“那我帮你擦干净。”
黎澈的亲亲就跟闹着玩儿似的,又啃又咬,还时不时磕到牙。
不过阎琛不在意,随便他来。
等黎澈心满意足地放开,阎琛轻轻擦过黎澈湿润的嘴角,低声说:“吻技有待提高。”
黎澈轻哼:“那你得先给我开个亲亲年卡,不然我找谁练去?”
阎琛:“……”
他怎么没想到?
第88章
阎琛倒是希望当场就把亲亲授权书给签了, 可惜黎澈强撑着去冲了个澡就精疲力尽了,差点走不出浴室的门。
被扶着躺回去,黎澈耷拉着困倦的双眼,声音有些沙哑:“几点了?”
阎琛看了一眼时间:“12点01分。”
黎澈唇角上扬, 看着阎琛笑得开心:“新年快乐, 富贵。”
阎琛也跟着笑出来:“新年快乐,睡吧, 晚安。”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两人一起过年, 黎澈本想跟阎琛多说会儿, 可实在太困,意识一阵阵地丧失,头很痛,身体也很痛, 听到阎琛说“睡吧”,就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看着黎澈闭上眼睛,阎琛见他嘴边在微微张合, 侧耳贴过去听。
“……早上……也吃米粥……”
阎琛:“……”
能惦记着吃的, 那看来问题不大。
等黎澈睡熟后,阎琛端着碗去厨房收拾,洗了个战斗澡回卧室,探探黎澈的额头, 确定体温没有上升。
易感期的alpha对信息素的捕捉能力极强,虽然黎澈可能情感上比较依赖他的气味,但本能上依旧是非常排斥的,为了不进一步刺激黎澈, 阎琛特意将椅子和床隔开一米的距离。
关掉房间里的所有灯源,只剩角落里的小夜灯, 阎琛坐下来继续查看刑天筛选的可疑工程师档案。
眼前忽然闪过傍晚见到易泉的画面,阎琛微微一顿。
他怎么不记得易泉和阎环有什么交情?
这两人一个三十六,一个十八,差了十九岁,易泉很有才华,人格魅力上挑不出任何毛病,而阎环就是典型的贵家少爷,除了身家背景外就没什么值得说的了。
易泉能和阎环混在一起,要说交朋友这两人似乎也没什么交集,要说谈对象,好像也很离谱。
傅老说黎澈的高烧可能会反复,阎琛就每隔半小时悄悄测个体温。
果然到凌晨两点多,体温又飙到了39℃。
阎琛拿过傅老开的药,里面有一张打印的纸条,写了各种说明事项。
第三条写着,如果体温再次飙升,要用五号药品,一次一颗。
阎琛在盒子中找到贴了五号标签的药品盒,瞄到上面写着退烧,急忙打开,想着一会儿怎么才能在不吵醒黎澈的情况下让他把药吃下去。
打开后,里面是一颗颗真空包装的药丸,贼大一颗。
阎琛怀疑地举到眼前反复翻看。
这么大颗要是卡喉咙不是很危险?
余光注意到什么,阎琛将药片凑近小夜灯,等看清“栓剂”两个字后瞳孔地震。
他迅速打开说明书,确定用药方式是插入,而不是口服,耳边嗡嗡作响。
这下确实是不用叫醒黎澈了。
阎琛有些不知所措,偏头看看又开始冒冷汗的黎澈,顾不了那么多,只能硬着头皮上。
把注意事项快速看完后,阎琛先去洗干净手,把药放到床头柜上备用,先扶着黎澈侧过身对着自己这边,把裤衩扒拉下来。
可能黎澈感觉到了他的气味,自己挪过来抱住他,可同时腿也踢了过来。
阎琛硬生生挨了一腿,就这软绵绵力度,不如说贴贴更合适,痛倒是不痛,却很麻烦。
阎琛新手第一次上路,本来就是手忙脚乱,黎澈还双腿乱踢,又增加了不少难度,每次都怼不进去。
搞了半天,阎琛自己累出一头汗,药都快融化在他手里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阎琛躺到黎澈身后将人固定住,摸到那个地方把药慢慢怼进去。
可手指刚松开,药就跟着出来了一半。
阎琛:“……”
睡梦中的黎澈眉头紧锁,梦到大逃杀途中地面忽然消失,他往上跳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反弹了回去,直接摔进下面漆黑的洞里,一屁股坐到了针板,更要命的是这针板还忽长忽短,他破口大骂,想逃离这里,可身上像绑了块巨石,压得他怎么都站不起来。
阎琛在尝试了几次后,终于发现是深度不够,药片会被肠道挤出来,最后试着小心地往里顶进去一个指节的深度,停留了片刻再抽出来,这次药片没有再被吐出来。
他不放心地等了一会儿,这才扶着黎澈重新平躺,扶着额头坐在床上深深地松了口气。
好歹下次知道怎么用药了。
【66:帮生病的宿敌用药,积分+50!】
阎琛:“……”
竟然不算攻击行为,真是可喜可贺。
轻手轻脚地下床,阎琛去洗手间用温水打湿毛巾,帮黎澈擦身降温。
【66:帮生病的宿敌擦身,积分+50!】
【66:您当前的积分余额为816分!离成功又迈进了一大步!】
阎琛本以为过了今晚,情况就会好转,没想到第二天,黎澈一直在高烧和低烧间反复横跳,连想吃的米粥没吃两口就吃不下了,一整天都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到第二天晚上,黎澈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
八点的时候,阎琛叫醒黎澈,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端过碗舀了一勺米粥放在嘴边吹凉。
“我不想吃。”黎澈声音很沙哑,贴在肩头蹭蹭又要睡回去了。
阎琛:“就吃两口,多一口都不给。”
黎澈想想两口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加上又是阎琛喂的,好歹给个面子。
阎琛看着他把粥吃进去,轻声问:“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黎澈:“没有。”
黎澈脑子根本没醒,吃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哼哼唧唧地问:“怎么两口还没吃完?”
阎琛认真地说:“这是最后一口。”
等黎澈把这一勺吃进去,阎琛把空碗放到一旁,给他擦擦嘴,小心翼翼地扶着人躺回去:“接着睡吧。”
黎澈甚至来不及回答他就已经又睡着了。
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两口粥吃得好饱。
阎琛洗了碗,给傅闻学发了个视讯。
视讯很快接通,画面里傅闻学戴着眼镜,正在研究草药。
“黎家小子怎么样了?”
阎琛面色忧虑:“他烧了一天一夜,今天就吃了一小碗米粥。”
傅闻学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再观察一天,明天这个点还是没好转,你再联系我。”
阎琛忍不住追问:“还有没有更有效的退烧药?”
傅闻学轻叹,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孩子,他的问题在这里。”
阎琛忽然沉默下来。
傅闻学看着他:“看来你不是不知道病灶所在,眼下只有你能治好他。”
阎琛:“我怕没把他治好,反而让伤口越扯越大。”
傅闻学:“如果这个伤已经流脓长疮,你不扯开把坏死的部分清理掉,它只会越来越严重。”
阎琛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做,耳边隐约听到了黎澈的声音,很快传来一声闷响,他急忙赶回卧室,见黎澈滚到地上,正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阎琛将黎澈扶起靠着自己,试着摸摸头安抚下来:“我在这里,哪都没去。”
“琛……阿琛……别喝……”黎澈脸颊泛红,唇色却比平时更浅,声音沙哑,透着让人不易察觉地颤抖。
听到“别喝”,阎琛心口像被谁用力攥紧,沉重得喘不过气。
视讯还没挂断,刚好傅闻学也参加了当年那场阎琛被投毒的酒会,见状,已经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傅闻学不免有些唏嘘:“最好的朋友在眼前被投毒差点死了,换谁都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这小子又特别重情义,你要帮他走出来。”
阎琛抱着黎澈的手紧了紧:“我知道。”
到第三天,黎澈不止高烧不退,甚至吃不进任何东西,吃什么吐什么。
阎琛坐在床边等了一天,到晚上九点多,黎澈迷迷糊糊地睡醒,说要喝水,阎琛抱着他坐起,把水杯递到嘴边。
趁着黎澈喝水时,阎琛低声问:“澈,我有些话想说,先别睡?”
黎澈喝完,无力地靠在阎琛肩上:“你说,我听。”
阎琛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眼神变得坚决:“调查完刑天的数据后,你就退出黑海吧,这次和我一起进军队。”
黎澈本来快睡着了,脑子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说了什么 ,勉强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为什么?”
阎琛直视着他的双眼:“你的梦想不是成为军团指挥官吗?这次我来做你的副手,这也是我的梦想。”
黎澈怔怔地看着他,忽然低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鬼话?”
阎琛握住黎澈的手:“我是认真的。”
见阎琛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黎澈唇边的笑意淡下来,眉头拧起:“离开黑海,我去哪搞间谍的情报?”
“我的爷爷、父亲,你的外公、舅舅都是军方系统的,想要间谍的情报还是有渠道的,并不一定非要你待在黑海不可。”
看着黎澈脸色越来越差,阎琛逼着自己说下去,“前两天的新年宴会也是,你完全可以通知其他黑海成员,或是联系你外公想办法,为什么要闯到宫里,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黎澈眼神冷下来,抽出被握住的手,因为没力气,扯了好几次才扯出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阎琛:“我只是觉得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冒险不可?”
“你什么都不明白……”黎澈咬着牙,声音嘶哑,“你什么都不明白!”
黎澈扭过头做了几个深呼吸,试着把情绪压回去,可耳边又听到阎琛仿佛带着斥责的语气说:“你不说清楚,我永远不会明白!”
这句话就像导火线,黎澈的情绪没被压下去反而被这句话激怒。
“我不想借别人的手保护你,说得够清楚了吗?!”
阎琛听着黎澈用嘶哑颤抖的语气大声地说这句话,瞪过来的双眼通红,眼角的睫毛湿了。
这是上辈子,他们谈崩的那晚,黎澈没有说出口的话。
阎琛再次握住黎澈的手,垂眸掩盖眼底痛苦的神色,继续用平稳的语调说:“那你的梦想呢?保护我这件事并不值得你拿梦想去换。”
黎澈再次甩开他的手:“什么狗屁梦想,当然是你更重要啊!”
吼完的一刹那,黎澈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他两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加上全身疼痛难忍,身体和精神上都已经在高压线徘徊,再加上情绪忽然起伏,眼前一阵阵发黑,根本坐不住,曲起双腿靠在膝盖上,各方面都到了极限。
空间忽然安静下来,阎琛只能听到黎澈急促的呼吸声,和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啜泣声。
阎琛伸手抱住他摸摸头:“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你也不是当年的你,我们都有能力保护自己,应该要更加相信彼此,看着你这样我很心痛。”
过了许久,阎琛耳边传来黎澈沉闷哽咽的声音:“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阎琛收紧双手,将他抱得更紧一些,声音有些不稳:“我也不能失去你,所以答应我,要快点好起来。”
说完,阎琛看到到黎澈靠过来回抱他,肩上的衣服很快被打湿,耳边听着黎澈的啜泣声,一直持续了很久。
等啜泣声消下去,阎琛低头看看,黎澈已经趴在他肩上睡过去了,清冽霸道的信息素飘散出来,在空间里肆虐,每时每刻都在叫嚣着要驱逐他这个同类。
阎琛深深地松了口气。
算是成功了一半。
把人安顿好后,阎琛将椅子又往外挪了两米,还是每隔半个小时过去测体温,这次用药后没再上升。
第二天一早,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阎琛意识回笼,猛地惊醒,身上多了一条薄被,一看时间早上六点,睡了大概半小时。
床上已经没人,阎琛起身去洗手间找人:“澈?”
洗手间的门开着,一眼就能看到所有地方。
这里也没有?
难道被他昨晚说的话给气跑了?
那小子虚弱成这样,一个人离开会出事!
阎琛沉着脸大步往外走,走到客厅时正好和走出厨房区域的黎澈打了个照片,双方都愣了一下。
黎澈脑门上贴着退烧贴,身上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双手各端着一个盘子,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阎琛呆愣愣地叫了一声:“澈?”
“干嘛?穿了你的衣服就不敢认了?”黎澈被他的表情逗笑,把盘子放到餐桌上,“你煮的那锅米粥被我吃完了,你就吃这些吧。”
阎琛看看那两个盘子,一盘放着三明治,一盘是蔬菜沙拉,卖相很不错。
黎澈在餐桌旁坐下,对阎琛招招手:“过来吃,你不饿?”
阎琛走到他身旁,轻身去贴他的额角和脸,确认大致的体温。
还好,不是很烫。
黎澈:“大清早就黏黏糊糊的。”
阎琛:“我是测你的体温。”
黎澈哼哼:“还嫌我保护过度,你能好到哪去?”
阎琛看着他:“……你烦我?”
黎澈散漫的笑笑,调侃道:“你应该更加相信彼此,没看我都自觉贴上退烧贴了?”
阎琛:“……”
这臭小子,是什么仇都要报回去。
阎琛把盘子从对面移过来,就在黎澈旁边的位置坐下:“什么时候醒的?”
黎澈开着终端看黑海的群消息,随口说:“五点半被饿醒,差点没下床又饿晕过去,你不知道我走到厨房的这一路有多艰难。”
阎琛不禁侧目:“你可以叫醒我。”
黎澈:“你都好几天没睡了,本来想抱你去床上睡的,可惜我抱不动。”
阎琛:“……”
黎澈偏头看向他:“你刚才是不是松了口气?”
阎琛木着脸吃沙拉:“……你想多了。”
黎澈:“丑话说在前头,我迟早是要抱回来的,你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阎琛:“……”
还是暂时不告诉他栓剂的事了。
黎澈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刑天这个项目背后有王族在支持。”
阎琛点头:“可能性很大。”
黎澈:“就算陛下纵容大年夜的行动,幕后那个人也得有能力把一百多号人安插到宫里才行,这个人就算本身不是王族,也必然和王族有很深的联系。”
阎琛:“总共就那么点人,一个个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黎澈嗤笑:“奥雅族不爱生孩子,倒是给我们省事了。”
两人一个吃饭,一个翻看历史情报信息,像闲聊似的聊着公事,就和平时没有两样。
阎琛以为黎澈这次凶猛的易感期已经过去了,直到他吃完饭去厨房泡了两杯咖啡端出来,见黎澈正抽纸巾擦眼泪。
阎琛把咖啡放到桌上,抬起他的下巴:“怎么哭了?”
黎澈抽着鼻子,一脸凶狠恶煞的表情:“我也想知道我干嘛要哭,就是忍不住。”
阎琛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低头亲去他眼角的泪:“想哭就哭,不用忍,这里又没别人。”
“不是有你?”说完,黎澈又反应过来,“还有刑天那个老贼。”
阎琛:“……”
下一刻,一个机甲模型从二楼某个房间飞出来,就悬停在客厅上空正中央。
“我不是贼。”
黎澈边擦眼泪边开嘲讽:“老贼是对你的爱称。”
刑天:“我不喜欢这个爱称。”
黎澈:“你看,阿琛是富贵,我是旺财,你是老贼,一听就是一家人,多有爱。”
刑天:“……”
见刑天被气得默默飞回了二楼,黎澈得意地喝着咖啡,没一会儿又开始猛掉眼泪。
“网上的新闻看了吗?”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黎澈随便扯了个话题。
见黎澈擦得很用力,阎琛接过他手里的纸巾,帮他擦:“你说的是那个尸体?”
黎澈:“嗯。”
当天晚上,黑海就通过特定的一些账号把消息发布了出去,大年初一就荣登各大平台榜首。
讨论量断层第一,甚至盖过了国王新年祝福视频。
阎琛:“这样做对黑海来说有些冒险。”
陛下明显纵容那晚的行动,最后却被黑海破坏,黎澈还当着陛下的面以极其残暴的手段把杀手给正法了,等于是甩了陛下一个耳光。
阎琛忍不住问:“如果陛下要整治或者解散黑海,怎么办?”
黎澈轻哼:“那就看是黑海先解散,还是他先下台。”
阎琛一侧眉毛微微扬起:“这么自信?”
黎澈看着他,笑容散漫:“黑海受各方忌惮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着黎澈又哭又笑,阎琛先给逗笑了。
黎澈:“嘲笑我?”
阎琛:“觉得你很可爱。”
黎澈:“还说不是嘲笑我?”
阎琛:“……”
终端上自动弹出闹钟提示,阎琛看了一眼关掉,起身去卧室拿药盒。
到这一步,黎澈就可以开始服药了。
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等阎琛再回到客厅,就看到黎澈在嚎啕大哭,边哭边骂骂咧咧的:“爷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工作呜呜呜……”
阎琛:“……”
易感期的情绪果然说来就来。
阎琛打开药箱:“不想看就不看吧,找喜欢的剧,二楼书房有不少军事类的书,随你看。”
黎澈气得一把关了终端:“再也不看了!”
傅老已经把每一顿的药片都配好了,阎琛打开确认没问题后放到一旁,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出来,结果黎澈又没事人似的再翻阅黑海的群消息。
阎琛:“……不是不看了?”
黎澈一脸平静:“怎么可能?”
阎琛:“……”
阎琛强制把他的终端关了:“这几天不准办公,你就在家里陪我。”
黎澈:“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阎琛:“伸手。”
黎澈一头雾水地摊开手心。
阎琛把药放到他手里,水杯递过去:“需不需要我喂?”
黎澈一口闷了,夺过水杯吨吨吨地喝了半杯:“少把我当孩子看。”
想到傅老那张打印的说明,阎琛拿了体温计再次给黎澈测了体温,属于低烧范畴。
黎澈正想劝阎琛回去睡觉,忽然见对方又拿了一片药片出来:“不是吃完了?怎么还有?”
阎琛一脸认真:“脱了裤子转过去。”
黎澈眼神警惕:“吃个药干嘛要脱裤子?”
阎琛拿出药盒,指着上面的字:“这是栓剂。”
黎澈:“……???”
栓剂是什么鬼东西?
等听到阎琛的用药方式后,黎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