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的声音又惊醒了一些学生,很快加入骂战。
白杨看情况不对,发视讯叫醒陈锋,让他过来处理。
陈锋的房间离得较远,接到视讯后外套都来不及穿,急急忙忙赶过去,大老远就听到骂声,场面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好了,都冷静点。”陈锋拍拍手,示意挤在前面的学生让他过去,看到八个骂得脸红脖子粗的西装男,还有站在中间脸色不太好看的张建,平静地问,“张先生,到底怎么回事?”
张建平复情绪,扯着嘴角解释:“是这样的,我晚上收到紧急通知,说基地的机甲车间被非法入侵了,我怕入侵者会跑到这边来,威胁到学生们的安全,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
人群中有人冷声回怼:“你们就是把我们当贼了!”
陈锋打量张建和他的手下,微微拧眉。
说得好听,可这气势汹汹的架势一看就是来捉贼的,担心学生安全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联系他吗?
见陈锋沉默,张建大概也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但今晚他不得不这么做,赔笑道:“刚才实在太着急,用错了方式,还请陈教官和同学们见谅。”
白杨沉着脸,声音明显听得出不高兴:“既然知道错了,那你们回去吧,别打扰我们了。”
“这个——”张建看着陈锋笑笑,“陈教官,你们住在这里,那我就要负责你们的安全,实在晚上情况特殊,还请多包涵。”
这话一说,学生们又忍不住破口大骂。
陈锋琢磨了片刻,示意他们安静,对张建说:“既然你人都来了,那我们作为客人自然要配合。”
白杨拧眉:“教官!”
陈锋摆手,问张建:“你要怎么查?”
张建松了口气,笑笑:“不是查,就是确保每个学生安全,所以只要他们人在就可以了。”
陈锋:“可以。”
能把张建急成这样,说明事态很严重,如果晚上不撇清关系,很可能耽误他们回程的时间。
新生前期的训练排得很满,怎么能为这种破事耽误时间?
已经醒了的学生帮忙去敲其他人的房门,速度快了很多。
张建站在黎澈房门前敲了三分钟,可一直没有回应,不禁看向陈锋:“黎同学睡眠质量这么好吗?”
这话里有话的问话方式让陈锋很不舒服,当即点开黎澈的通讯频段拨过去。
可一连拨了好几个通讯也没有接通。
在张建的眼神逼视下,陈锋心里直打鼓。
黎澈这小子半夜去哪玩了?
“张总。”斜对面,beta助理对张建喊,“阎琛的房间也没有回应。”
张建多看了陈锋一眼,疾步过去,在阎琛的房门上重重敲了几下。
等了片刻,果然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张建看向陈锋:“麻烦陈教官拨一下阎琛的通讯频段。”
陈锋沉着脸唇线绷直,点开阎琛的通讯号。
过了几十秒,通讯画面显示无法接听。
走廊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黎澈和阎琛警惕性不会差到这个地步,被敲了几分钟的门还没醒,而且张建说有人入侵机甲车间,就能力上来说,阎琛和黎澈完全具备了这种实力。
陈锋又拨了一次,还是没接通,平静地看向张建:“最近这孩子挺累的,可能睡太熟了,先查其他人吧。”
“这样不妥吧?”张建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当然不希望入侵者是阎琛和黎澈,这两人一个是王族,一个是军政世家和大贵族联姻,背景一个比一个大,哪个都不好惹。
可正因为是这两个人,才更要查到底。
万一车间里的秘密被他们发现,他就不只是被扣钱那么简单。
陈锋:“那你说怎么办?”
张建犹豫了片刻:“我这里可以让前台把备用权限发过来。”
“你搁着放什么屁?!”白杨忍不住大骂,“懂什么叫隐私?!”
张建:“现在情况特殊,只能特事特办。”
白杨:“特你爹!你敢开这扇门,我就让你们恒星再上一次热搜!”
正僵持不下,陈锋的终端忽然响了,屏幕上显示出“阎琛”这两个字。
陈锋白杨和周围一群学生眼睛一亮。
陈锋立刻接通:“阿琛,睡着呢?”
阎琛:“刚才在洗澡没听见,有什么事吗?”
陈锋瞄了张建一眼:“你现在在房间吗?过来开一下门。”
下一刻,众人眼前的房门从里面打开。
阎琛擦着头发,发梢还在滴水,身上宽松的T恤长裤。
因为直接从赛场到这里,学生们没有任何换洗衣物,这些是恒星为他们准备的。
阎琛环顾一圈后看向陈锋,有些茫然:“是有什么活动吗?”
陈锋还没说话,张建却先开口了:“阎同学,你这个点洗澡?”
阎琛一脸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的表情:“一般不都是睡觉前洗?”
张建勉强笑笑:“两点多了还没睡啊,这么忙?”
阎琛灰蓝色的双眸淡淡地看过去:“你们这还规定必须几点睡觉?”
张建慌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随便问问。”
“谁在门口啊?”
房间里传出黎澈的声音,很快房门被完全打开,黎澈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随口调侃:“半夜赶集?”
阎琛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怎么不擦头发?”
黎澈接过毛巾,拖着散漫的嗓音哼哼:“毛巾在你这,我用什么擦?”
黎澈竟然在阎琛的房间?!
走廊里一群人都惊了。
陈锋又惊又松了口气。
黎澈这小崽子在就好。
可他在阿琛房间干嘛?半夜相约干架?
黎澈看向陈锋:“你发通讯的时候我正在洗澡,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陈锋说着,看了张建一眼。
黎澈顺势看向张建,面带笑意,眼底却很冷:“有事?”
张建的视线在他们之间转了几个来回,质疑道:“你们刚才在洗澡?”
这套房里就一个浴室,前后这么点敲门的时间,除非两人一起洗,不然根本说不通。
黎澈若无其事地点头:“是啊,我们一起洗。”
所有人:“……!!!”
一起洗?!
陈锋双眼发直:“……”
行,你们真行。
张建双眼微微眯起:“两个alpha一起洗澡?”
言语间的质疑更明显。
黎澈哂笑:“不和alpha一起洗,难道去和omega一起洗?”
张建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学生时期,偶尔兄弟间挤一间浴室洗澡再普通不过,不过阎琛和黎澈的关系这么糟糕,怎么会一起洗澡?
黎澈擦着头发,幽幽道:“真扫兴,什么兴致都没了。”
阎琛扫视恒星的九个人,眉眼冷下来,低沉的声音透着些许不耐烦:“你们半夜兴师动众,就是为了问我们是不是一起洗澡?”
见这位爷沉下脸,张建心里一咯噔,立马赔笑:“抱歉抱歉,打扰你们休息了!”
阎琛没理会,转而看向陈锋:“教官,没什么事,我先休息了。”
陈锋点点头:“早点休息吧。”
房门在所有人眼前关上,走廊上的气氛又凝滞了。
黎澈竟然这么理所当然地留在了阎琛房间?
不行,细思极恐!
张建一肚子疑问,可手里没证据,加上阎琛和黎澈都在房间,他实在没有权限继续盘问下去。
等查完所有的房间,顶着一群学生难看的脸色,张建和下属不停地鞠躬道歉,请祖宗似的请他们回房休息。
回房前,陈锋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希望你们尽快查清事故,不要耽误我们的行程才好。”
人一走,张建脸立刻拉了下来,火速赶到生活区的监控中心查看走廊监控。
不多久,调取的监控画面显示,阎琛和黎澈在十二点过后一起从房间出来,不多久又一起进了房间,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张建:“再往前退一些……停!这里!”
九点多时,黎澈进了自己的房间,却在十二点多从阎琛的房间出来!有问题!
助理焦急地问:“张总,要再去找他们吗?”
张建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急,我们先把证据都收集好。”
八楼房间,阎琛关门回到卧室,整洁的房间里一地乱扔的衣服。
幸好回来得及时,胡乱脱了衣服去浴室冲了把冷水就出去了。
阎琛捡起地上的衣服,见黎澈跟进来,随口问:“你还不回去?”
黎澈:“晚上我睡这。”
阎琛:“怕我跑了?”
“任务,我怕老大扣我工资。”黎澈把湿毛巾随手一扔,打开被子钻进去,对盯着他的阎琛笑笑,“体谅一下打工人的难处。”
说完躺下就睡。
阎琛:“……”
黑海那点工资,你什么时候看上眼过?
这个套房是单人制的,除了这个大单间,剩下两间是健身房和书房。
客厅里倒是有沙发,但作为主人去睡沙发未免太窝囊,阎琛看看这张两米多宽的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掀开另一边的被子躺了进去。
在同一个房间睡就能失眠到天亮,更别说同床,阎琛已经做好失眠准备了。
脑子里反复捋着晚上发生的事,却捋不出什么头绪,阎琛转头看向另一侧,黎澈已经睡熟了,至少表面看上去是睡了。
第二天清晨,阎琛的意识逐渐回笼,光线从缝隙里透进来,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视角低得离谱。
他躺在地上?
阎琛翻过身,困倦地抓了抓头发,这才回想起昨晚的事。
没想到和黎澈躺一张床上,竟然能睡着。
不过为什么会睡在地上?黎澈那小子把他踹下来的?
“旺财?”阎琛坐起身,顶着一身刚起床的低气压偏头看向床上,微微一愣。
床上什么都没有。
没错,就是什么都没有。
除了空荡荡的床垫,床单被子枕头都没了。
阎琛低头看看自己。
一个枕头和床单在他这里。
阎琛起身:“黎旺财?”
难不成睡不着半夜回去了?
隔着一张大床,看到被子掉落在另一侧,阎琛绕过床尾,看到一只从被子里伸出来的脚,脚踝纤细漂亮,五个脚趾头粉粉嫩嫩的,单看脚的话,有点可爱。
阎琛几步走过去,果然看到躺在地上的黎澈,对方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阎琛:“……”
昨晚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他们全睡在地上?
阎琛在黎澈身旁蹲下,拍拍他的肩膀:“阿财?黎旺财?”
“别吵我。”黎澈翻个身继续睡。
阎琛视线扫过他头顶翘起的那几撮呆毛,悠悠问:“你昨晚趁我睡着把我踹下去了?”
黎澈冷哼,困倦的声音听着有些模糊不清:“真好意思说,你那一脚不比我狠?孩子都被你踢没了。”
阎琛:“……”
黎澈裹紧被子迷迷糊糊地嘟囔:“就你这睡相,我都心疼你老婆了。”
阎琛:“……”
黎澈的声音含糊又透着一丝咬牙切齿的狠劲:“以前睡觉踢被子,现在踢人,你真行啊,富贵。”
阎琛:“…………”
第29章
黎澈说的“以前”最少是十六年前, 也就是他们十一二岁时期,那时一年中都有那么三五次需要参加封闭式训练,睡的是十几个人的大通铺。
那时候正在长身体,阎琛常常半夜被生长痛痛醒, 加上白天训练又累, 晚上踢被子再正常不过,一排十五个孩子, 有十四个在踢, 还有一个没踢是被压着踢不动。
阎琛划开终端查看积分, 显示还有283分,点开记录看到昨晚三点零九分有一笔99分的支出。
【把睡着的宿敌踢下床,积分-99。】
阎琛:“……”
难得赢比赛加了500,这就下去一半了。
这一脚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简直是无妄之灾。
阎琛看看地上睡得像死猪的黎澈,若有所思。
踢下床扣99,那抱回去会怎么样?
黎澈其实已经醒了, 但留恋暖呼呼的被窝不想起。
虽然背着身, 但他能感觉到阎琛一直没走,alpha的气息热烈得像要化为实质,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正想着要不要把人赶走, 下一刻身体忽然腾空。
阎琛连人带被打横抱起,在黎澈迷茫的眼神中放到床上。
【把睡着的宿敌抱上床,积分+99】
阎琛:“……”
真不错。
等躺到床上,黎澈还没睡醒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 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向阎琛:“你发什么疯?”
阎琛清冷的双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好心送你上床, 对我态度好点。”
黎澈给气笑了,坐起来跟他理论:“我躺地上好好的,用得着你抱?”
阎琛指着地上的衣服:“我外套被你压在下面。”
黎澈低头瞅瞅:“那你不能说一声?”
阎琛:“你在车上不是说过直接抱就行了,又不是抱不动?”
黎澈:“……”
见鬼,拳头好痒。
阎琛转身去卫生间洗漱,小声嘟囔:“比沙袋还沉。”
抱完还嫌弃,这口气谁咽得下去?
“站住。”黎澈起手就是一个鹅毛大枕头,踩着松软的床垫攻了过去。
阎琛抓住枕头挡开黎澈飞踹过来的腿,随便对方怎么出招,始终从容不迫:“露鸟了。”
黎澈踩在床垫上,和阎琛的视角有高度差,一听这话忙低头查看,却发现自己穿着裤子,不像平时在宿舍,只穿个裤衩睡觉。
竟敢诈他,还是下手太轻了。
趁这空档,阎琛加快速度往卫生间走,刚加的积分,实在不想就这么送回去。
可黎澈却咬死不放,没等他走出两步,一个漂亮的凌空翻腾,修长有力的小腿狠狠扫过去。
被这力度踢中脸,不毁容也得面瘫,阎琛侧身闪躲,把枕头掷过去。
砰——!
抛到空中的大枕头被黎澈一脚踢散,鹅毛像雪似的飞散出来。
阎琛已经躲到角落,避无可避只能反击。
【对宿敌大打出手,积分-99。】
阎琛:“……”
骗来的积分就是靠不住。
两人在漫天飞舞的鹅毛中快速过招接招,从床这边打到了另一边,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门外,张建熬了个通宵,和技术部一起把找到的线索收集起来,天一亮就跑到机甲车间查看现场情况。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张建当场自掐人中,两眼一翻就要厥过去,等安排工作人员清理现场后,立刻带人回生活区找黎澈,顺便还叫上了带队教官陈锋。
房门打开,阎琛顶着一头鹅毛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阎琛:“有事?”
张建瞄了一眼他的头顶,急忙问:“黎澈还在你这吗?我有些问题要问他。”
阎琛不动声色地扫视这几个人,微微侧身让他们进来。
“阿琛!”陈锋急匆匆赶过来,见张建他们进了客厅,低声问,“这人又想干什么?”
阎琛摇摇头,却从头顶飞下来一片鹅毛。
陈锋抬头一看,阎琛头发里满是鹅毛,在深色的头发中特别显眼,不禁问:“你枕头爆了?”
阎琛甩甩头,把鹅毛弄下来:“……嗯,被踢爆了。”
陈锋:“……”
房间里,黎澈听到动静跟出卧室,见张建带着四个手下已经站在客厅里了。
“黎同学。”张建忙迎过去,对黎澈做了个请的动作,“关于昨晚的事还有一些疑问,想请你配合作答。”
黎澈微微拧眉,一脸不耐:“你还想问什么?”
一群人在客厅里坐下,等黎澈喝完水回来,沙发已经坐满了,只剩下张建旁边一个空位,他索性朝阎琛走,倚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大长腿交叠,坐姿慵懒随性:“说吧。”
张建先对陈锋解释道:“昨晚我们技术部在整理监控时发现了一些疑点,刚好其中有一部分和黎澈有关,所以想先问问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说着,张建看向黎澈:“你昨晚有离开过生活区吗?”
顶着所有人探究的眼神,黎澈没什么表情地回答:“没有。”
张建让手下把监控投放出来。
“我们发现你在九点多进房间,十二点多从阎琛房间出来,请问你是怎么做到凭空从自己房间转移到阎琛房间的?”
黎澈微微眯眼,看向张建的眼神不太友善:“你什么意思?”
隔着一张矮桌,张建被他alpha的气场吓得全身紧绷,放在腿上的双手握紧,强装镇定道:“这对于我们调查事故很重要,请你回答。”
阎琛看着屏幕上快进的监控,回想昨晚的事。
他是一时兴起出的房间,可能当时黎澈也没考虑到这么多,结果在这种地方出现了疏漏。
陈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刚才去餐厅吃饭,听到很多人在议论,据说机甲车间破损严重,报废AI堆成山。
不管是哪个学生,只要跟这件事扯上关系,都会很麻烦。
陈锋开口:“监控也有死角,可能刚好没拍到呢。”
张建反驳:“监控确实存在极少数死角,但一般人出门会卡着死角走吗?这不符合常理吧?”
陈锋一噎,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
“他确实是故意卡着死角过来的。”阎琛忽然开口,低沉的嗓音不紧不慢道,“而且不是走的走廊,是从他的房间阳台跳下后,从花园绕到我这边的。”
黎澈假装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阎琛抬眸回视:“就你那点小把戏,很难猜吗?”
黎澈搭着沙发背,微微倾身靠近阎琛,在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看破不说破,别这么不解风情。”
阎琛:“……”
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能骂他的机会。
张建看懵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阎琛竟然这么坦然地承认了?!可后面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张建看向黎澈,言语中明显带着试探的意味:“你们就住斜对面,为什么用这样的方式去阎琛房间?是因为不能让监控发现?”
黎澈:“是啊。”
“为什么不能让人发现?”张建右手边的黑衣beta冷声问,“是不是因为你们准备合谋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陈锋心里直打鼓,又担心又疑惑,不知道两个乖崽在玩什么把戏。
黎澈撩起眼皮,轮廓修长漂亮的双眸睨过去,声音冷下来:“我们玩点情趣还要跟你解释这么多?你算个什么东西?”
所有人表情一僵:“……”
情、情趣?!
一客厅的人不由得看向卧室的方向,房门敞开着,鹅毛飞一地,床单凌乱地掉在地上,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团,枕头更是不知道飞去哪了,两套作战服纠缠着扔在床尾凳上。
这暧昧的场面实在让人很难不浮想联翩。
陈锋眼神一闪,回过味后冲着阎琛和黎澈低喝道:“胡闹!非要三更半夜打架?还把人房间搞成这样,你们自己看看,像话吗?”
阎琛木着脸:“是他先动的动手。”
黎澈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悠悠道:“偷袭才有乐趣。”
张建:“……你避开监控,就为了找阎琛打架?”
这个理由是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吧?
陈锋看向张建,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话:“他们在学校也这样,我已经警告过好几次了,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话看似道歉,实际上是在坐实阎琛黎澈的说辞。
张建身旁的黑衣beta反问:“你们整晚都待在生活区里没出去?有证据吗?”
“我为什么要证明我没出去?”黎澈嗤笑,“既然你们怀疑我出去过,那就拿出我出去过的证明。”
这还真没有。
看着阎琛和黎澈镇定自若的态度,张建心里明白这事不好办了。
该说不愧是大家族养出来的孩子,就这淡然自若的气度就赢了99.9%的同龄人,说出的话说服力极强,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的节奏劫持,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黑衣beta板着脸:“既然这样,那就只能交由警视厅来解决了。”
“警视厅?”陈锋拧眉,“我们明天还有训练,没办法留这里配合你们调查。”
黑衣beta:“这不是陈教官您说得算的。”
陈锋:“你——!”
骂战一触即发,阎琛抬手打断,问张建:“昨晚车间的警报是几点响起的?”
张建只记得大概的时间,抬手示意身旁的技术员回答。
技术员查系统后台记录,回答道:“一点二十八分,不过在十二点零三分就有门禁被打开的记录。”
阎琛淡淡点头,示意他们把走廊监控再放一遍,停在他和黎澈从房间出来的时间:“十二点零三分车间门禁打开,但十二点十八分他还跟我一起在这里。”
张建心里一咯噔,眯着眼查看监控时间,果然是十二点十八分,不仅这个点在,在他们短暂进入白杨房间后又重新回到了走廊上。
冲这一点就能把黎澈和阎琛的嫌疑洗得干干净净。
难道昨晚入侵车间的真不是他们?
张建终端忽然震动,基地技术部部长发了通讯过来,他说了声抱歉,慌忙走到客厅阳台外接听:“怎么样?”
通讯另一头传来额技术部部长烦闷的声音:“研发中心的设备破坏了不少,不过好在数据都保存下来了。”
张建松了口气,警惕地往客厅里瞥了一眼,压低声音问:“刑天的数据有没有异常?”
技术部部长:“没异常。”
张建不放心地追问:“没有被访问、搜索或者拷贝的记录?”
技术部部长:“您放心,我们盘查过,全都正常。”
张建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没有就好,还有其他发现吗?”
技术部部长:“我们找到了八个巡卫AI主动打爆过道监控的画面,除此之外还没在画面里找到任何人,也没有发现任何数据丢失,可能这次真的是系统错乱造成的。”
张建凝重的脸色逐渐放松:“继续查,有情况汇报给我。”
昨晚查通宵,除了最开始那个黑影,几乎一无所获,而那个黑影也被证实是飞过去的巡卫AI。
如果真是系统错乱,那就再好不过了。
客厅里,阎琛和黎澈端着的是有恃无恐的态度,根本没把恒星这群人看在眼前。
凭昨晚四人的实力,不可能给恒星留下任何能追溯的马脚,唯一不放心的是在刑天系统里留下的记录。
这次打草惊蛇,怕他们将刑天转移到其他基地。
张建关了落地玻璃窗,说话也故意压低了声音,可阎琛和黎澈还是能听到一些。
alpha相比其他性别,除了有更卓越的身体素质外,五感也会比一般人更敏锐,更别说两人的综合等级都远超A级。
没有访问和拷贝记录?
听到张建的通话声,阎琛反而想不通了。
是那个黑海成员彻底抹掉了访问和拷贝记录?
可昨晚的警报是在复制过程中触发,怎么可能会没留记录?
别说阎琛,黎澈也很疑惑,面上散漫不羁,心里却在快速复盘昨晚复制刑天前后的情况。
绿豆的技术只能算一般,竟然把系统记录抹得这么干净?警报记录也一并抹除了?
餐厅,白杨和丁泽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吃早饭。
“你不知道他们昨晚多过分,跟捉贼似的,还要用备用权限开琛哥的门,可把他们能的!”说起这事,白杨气得一巴掌拍扁了自己的鸡蛋,剥开嗷呜一口塞嘴里。
丁泽往自己的粥里加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真是有病,琛哥的门是他们想开就能开的?”
白杨吐槽了一大堆,见丁泽双眼无神地喝粥,不解地问:“你昨晚睡得挺早啊,怎么这么没精神?”
丁泽木着脸:“别提了,回房间后又被朋友拉着玩了几个小时的荒野之门,天亮才睡。”
白杨:“怪不得昨晚敲你的房门,老半天没回应。”
丁泽听着餐厅里一些工作人员在议论车间的事,随口说:“不知道他们查得怎么样了。”
“反正跟我们没关系。”余光注意到某处,白杨拍拍丁泽的肩,“看那边。”
丁泽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沈煦和方宇一起说说笑笑地进了餐厅,看上去氛围很融洽,好像那天敲木鱼事件没发生过一样。
丁泽啧啧称奇:“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般痴情的舔狗。”
白杨:“这姓沈的手段不一般啊,看琛哥搭不上了转头又把方宇给捡了回去。”
那边,沈煦和方宇在离白杨这桌不远的空位坐下吃饭。
方宇端过沈煦的盘子,帮他剥鸡蛋,随口闲扯:“听说基地车间损失惨重,你父亲在恒星有投资吧?知道这事了吗?”
沈煦对他的体贴很受用,心情不错地笑笑:“早上我跟他提过,他没说什么,小钱啦。”
方宇:“那就好。”
沈煦把加了糖的粥放到他面前:“两勺够了吗?”
方宇笑得很开心:“够了,谢谢。”
不远处,白杨看得叹为观止:“绿茶配狗,天长地久。”
丁泽微微侧耳,听得很专注。
沈煦父亲在恒星有投资?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久前澈哥让调查过恒星高层的情况,所有排得上名的股东里没有一个姓沈的,难道是以沈煦的omega爸爸的名义入股的?
丁泽想了想,划开终端把这事汇报给黎澈。
恒星用军方机密数据库投喂刑天,这可是重罪,如果沈煦的父亲也参与其中的话,那这事牵扯就更大了。
沈家是帝都老贵族,上几代曾和王室联姻,家族势力庞大,资本也非常雄厚,在老贵族里算混得很开的,非要比的话,只仅次于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