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羽书看出他大写加粗的“从心”,又建议道:“或者你也可以先去问问身边的其他人。比如小闻和玲玲,他们应该也能看出来小思是喜欢你的。”
戚牧良的心绪经过这一出,已经彻底被“宝贝到底喜不喜欢我”给占据,摇摆犹豫之间还是接受了柯羽书的第二个建议。
于是当天晚上,戚牧良就把“你觉得宝贝是不是喜欢我”这个问题群发给了齐灵铃、齐聆闻、纪晓燕、楚朝暮,乃至戚牧温。
当然,得到的答复基本大差不差。
除了齐聆闻是一个问号加一个简洁明了的“滚”以外,大意归纳起来都一个意思——
少跟老子(老娘)贴脸秀恩爱。
然后也都齐刷刷地给了他一个简洁明了的“滚”。
戚牧良就滚去角落里蹲着画圈圈种蘑菇了。
没能从身边人当中得到确切的答复,也不敢真的去问安逸思,也导致了戚牧良从晚上睡前到早上去公司上班,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安逸思以为他是惯例的周一不想上班综合症,暂且没管他,出门去装水的时候例行问了他要不要一起去。
戚牧良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等会儿去”,安逸思也不管他了,自己先去茶水间。
过了好一会儿,戚牧良才叹口气起身。
算了,还是不要问了。
不问他还能继续维持这样的状态,问了会变得难以收场的概率还挺大的。
戚牧良魂不守舍地端起杯子准备去茶水间,中途还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啊!对、对不起。”慕潇潇连忙起身,向戚牧良道歉。
他身上带着一点香水的气味,撞到之后也没有退开太远的距离,这时候站得离戚牧良比平时近一些,香水的气味也明显许多。
戚牧良不是很喜欢这种浓郁的花香味,皱了下眉,考虑到他刚才走神没注意到人,也是过错一方,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继续往茶水间的方向走。
他到的时候安逸思还在茶水间等他,见他进来还疑惑地问:“你刚刚,是在忙什么吗?”
“咳,就一点临时的小事务。”戚牧良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完了。”
“喔。”安逸思没多想,准备先回办公室去。
他路过戚牧良时突然闻到一阵奇怪的香味,又停住脚步,皱眉往戚牧良的方向走近一步。
戚牧良茫然:“怎么了?”
安逸思问:“你身上怎么,有一股香水的味道?”
“诶,是吗?”戚牧良也闻了一下,就是刚刚慕潇潇身上的味道,“应该是那个,那个慕什么来着?就那个临时秘书身上的吧。刚刚过来的路上不小心和他撞了一下。”
安逸思抿唇,突然又退开了几步,说:“今天洗澡之前,不准抱我,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说完他就直接转身离开,没给戚牧良一点反应的机会。
戚牧良怔在原地,只从安逸思的话中提取出一个“不准抱我”的关键词,宛如遭受晴天霹雳,少男心直接碎裂一地。
水都顾不上装,慌忙追上安逸思想补救一下,甚至还特意去换了一身新衣服,但安逸思始终以还有味道为由拒绝了他这一整天的亲亲抱抱请求。
包括午觉的时间,都只能自己委委屈屈地趴在办公室桌子上,连床都没被允许上。
被嫌弃的戚牧良只好把一门心思都放到了工作当中,以极高的效率处理完了两天的事务,一到下班的时间点几乎是飞速收拾完东西和安逸思回家,吃过晚饭后直奔浴室而去。
安逸思甚至都拉不住他,听着浴室里没过多久就传出来的水流声,露出了一点无奈笑意。
虽然这一整天戚牧良都没弄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不开心,不过对戚牧良,他确实不能要求他在这方面能那么敏锐。
自己大抵也是被戚牧良惯得娇气了,居然会因为这么点小事情不开心。
安逸思去到沙发那边坐着,等戚牧良从浴室内出来。
这一次戚牧良洗得格外久,似乎是生怕还会留存有味道被安逸思嫌弃。
从浴室里出来后,他重新抖擞精神,到沙发那边去找安逸思要抱:“宝贝我洗完了!这次应该没味道了!”
不过安逸思还是伸手拒绝了他:“等一下,等我也去洗个澡。”
戚牧良抖擞起来的精神又萎靡了回去。
安逸思拍拍他的脑袋,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放心,我很快就好。”
时隔一天终于又得到一个主动的亲亲,戚牧良这才再次开心起来:“那我等你。”
安逸思又rua了一把他的脑袋,起身去收拾东西洗澡。
戚牧良回到床上去等他,被悲伤糊了一天的恋爱脑到这时候才重新运作起来,慢慢地反应过来安逸思今天一整天都不肯让他抱的真正原因。
……不会是因为那个谁吃醋了吧?
戚牧良缓缓地瞪大眼睛。
于是等安逸思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之后,就见到戚牧良缩在床头一角,看着他一副扭扭捏捏有什么话想问又不是很敢问的样子。
安逸思:“?”
他回到床上去,问:“怎么了?”
戚牧良拉着被子一角,好半会儿后才终于憋不住,小声地问:“那个,宝贝,你今天不让我抱……是、是吃醋了吗?”
他问得很没底气,似乎怕自己这个问题会冒犯了安逸思。
安逸思回答得倒是理直气壮:“不然呢?”
“真、真的啊?”戚牧良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忍不住又把自己憋了一天的问题小心谨慎地问了出来,“那所以……就是、宝贝你是不是……多少也有一点喜欢我?”
安逸思看着他,直白地说:“我本来就喜欢你啊。”
戚牧良:“……!!!”
这下戚牧良是直接瞪大了眼睛。
话题都进行到了这里,安逸思继续说:“我不会让我不喜欢的人抱我亲我,也不会主动和不喜欢的人亲亲抱抱,更不会在我不喜欢的人不开心的时候去主动哄他。”
他尽可能把字句说得平缓清晰,又故意问:“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轻浮的人?”
“没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戚牧良慌忙辩解,“只是、只是……在平时,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哪怕是、是我们在接吻的时候,宝贝你永远都是……都是那么理智。”
“每次都只有我反应最大……”
戚牧良提起这样话题脸颊还是有些红,但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掺杂了一些失落。
看来是平时安逸思太过淡定与冷静的表现,让戚牧良不自信了。
安逸思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我向你道歉。但确实是因为……你太纯情了。”
戚牧良心底直接被扎了一箭。
安逸思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算作安慰,继续说:“我不是永远理智,我也有我敏感的点。比如你突然亲我耳朵的时候,还有之前那条朋友圈,你对我用的称呼。只是你心思单纯,所以没有真正发掘过。”
“我不擅长表达,学不会你这样的热烈与直白,也不懂该怎么让你有更多的安全感,只能把自己的心意藏在每一个细节里。”
“至于你想表达的另一种反应……”安逸思停顿了下,神情看起来还是比较从容,“我不是没有反应,只是对于这种事情,我确实不是特别在意,所以我的自控能力比较好。”
“你说过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不会勉强,也不会让你,让我自己有失控的时候。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自责难过。”
“但如果你准备好了,如果你希望,那我会为你而情动。”
安逸思看着戚牧良,眼底干净清澈,并没有将那样的事情视做难以启齿的羞耻之事。
只是很单纯地,在向戚牧良直白袒露自己的心意。
他坐到了戚牧良的面前,两人之间只余下一点温热气息交缠的距离:“所以,你希望吗?”
戚牧良呼吸一滞。
今晚安逸思的表白,与这不知有意无意但对戚牧良来说都足够撩的情话,让他晕乎乎地找不着方向。
等再反应过来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快要往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戚牧良慌忙往后退了点,手背抵在面前,红着脸颊撇开视线:“我、我……我还是想,留到一点、那个,有仪式感的时候。嗯……比如,那个……”
他没能说下去,似乎还是怕他想的时间节点安逸思会不同意。
安逸思听出了他没说完的意思,轻笑一下,尊重他的仪式感,在他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放过你了。那就生日再说。”
原本靠得极近的距离被拉开,两人都安静了一段时间,互相让自己冷静下来。
戚牧良消化了很久关于安逸思也喜欢他这件事情,终于忍不住又一点点挪回到安逸思身边,轻轻圈住他。
安逸思已经拿着平板,借助画图来让自己分散注意力,感觉到自己腰间多出来的一点黏黏糊糊的力度,停笔看向他:“怎么了?”
戚牧良粘着他身边,小声问:“那个,宝贝,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呀?”
安逸思:“你问。”
戚牧良斟酌了一下用语才开口:“就是,安家那边对你,是不是很不好?”
安逸思画图的手突然停顿住。
片刻后,他才无声地叹口气,放下笔:“如果你是想用这个话题,让我冷静下来,那你真是太成功了。”
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被这样一个与安家有关的话题轻易打破,安逸思保存好刚才画的内容,把平板放到一边,一点旖旎暧昧的心情都不剩。
戚牧良见他反应,有点不安:“宝贝是……不喜欢这个话题吗?”
“我不可能喜欢,任何与安家有关的话题。”安逸思说得平淡,但话语间已经让戚牧良有了个大概的答案。
戚牧良本能地感知到这对于安逸思来说,或许是一个比安季还难以开口的话题。
他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只轻轻抱住了安逸思:“宝贝……”
安逸思靠在他的怀里深呼吸了一次,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你要我说,我可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自己问吧。”
言外之意,便是默许了戚牧良继续这样的话题。
事到如今,本来就已经没有好隐瞒的了。
或许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戚牧良,他还能更轻松一些。
安逸思垂下眼睫,心情已经沉重低落了很多。
戚牧良有些心疼,轻揉他的发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问:“你妈妈当年的意外,和柯家宁家的离开A市,是不是都和安家有关?”
“……”安逸思似有无奈,“你还真是敏锐,一上来就问了一个,最沉重的话题。”
戚牧良抱紧怀里的人,无辜又真诚地说:“毕竟这件事情好像也是宝贝你一直以来最在意的一件事情。”
他这话也在理,安逸思既然决定了要和戚牧良说过去的事情,那这个话题是绝对不可能绕得过去的。
他也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可能让声音平缓清晰:“与其说与安家有关,不如说就是安查付和慕纪怀做的。妈妈从来就没有产后抑郁,她的抑郁是慕纪怀想逼走她上位,逼出来的。”
“慕纪怀不仅故意让我妈妈发现安查付出轨的证据,还跑到家里来,当着我和妈妈的面,在家里的客厅做-爱。”
安逸思说得平淡如常,戚牧良却听得眉头紧皱。
当年的安逸思只怕是才四五岁,当着这么小的孩子和原配的面,而且还是在别人家里的客厅……这慕纪怀真的是放荡到了极点。
戚牧良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又把安逸思抱得更紧一些。
安逸思感知到他的情绪,反而还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来安慰他,之后才继续往下说。
“妈妈一开始也想过要离婚的,但安查付又以我的名义来求妈妈不要离婚,妈妈最后还是心软了,给了安查付第二次机会。”
“但是再后来,慕纪怀故意让妈妈看到了安季和安查付的亲子鉴定报告。安季就是安查付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比我大一岁。”
“而且除了亲子报告,还有一些这些年来安查付和慕纪怀亲密的日常照片。妈妈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患上了抑郁。”
“我把这些事情全部偷偷告诉了舅舅和舅妈,他们就插手进来让安查付和我妈妈离婚,还准备把我和妈妈接走。”
“但就在准备离婚的前一阵子,慕纪怀偶然发现了妈妈就是知名设计师S.J.,然后制造了抄袭门的事情,把妈妈逼死了。”
“慕家知道慕纪怀做的事情,为了不让柯家把这些事情曝光,趁柯家声誉也因为抄袭门受损,逼走了柯家,宁家当时也跟着柯家一起走了。”
“而我没被柯家带走,我还活着,纯粹是因为慕纪怀觉得妈妈自杀得太快了,她不满意,所以故意留下来的。”
安逸思一点一点把这些连柯家都不一定全部知道的细节,都告诉了戚牧良。
戚牧良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吃了人血馒头还不满意,竟然还要故意留下小孩来虐待?那宝贝你这十几年时间岂不是在家里过得也很苦?”
“那不是我的家。从妈妈去世以后就不是了。”安逸思冷淡地纠正了戚牧良的说法,之后才继续说,“一开始慕纪怀还会顾虑到我年纪小,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但总是会故意让我撞见她和安查付在客厅,书房,甚至是我的房间里做那些事情。”
“而且如果是在我的房间做,她都会故意不清理,也不让家里的阿姨清理。”
戚牧良眉头皱得更紧,眼里都是对慕纪怀的厌恶。
让那么小的孩子目睹这样的事情,还让他自己去收拾他们的残局。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戚牧良突然也能理解安逸思为什么对于这种事情反应平淡。
根本就是小时候被迫看到得多了,潜移默化之间就把这样的事情当作了家常便饭一般寻常。
他只是对这种事情反应平淡都已经可以说他的心性足够难得了。
戚牧良愤愤道:“这慕家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能教出这么一个……一个不知廉耻的人!”
他本来是想骂一句的,但是他的教养让他实在说不出那样污秽的词。
他真的想象不出来,一个也是出身名门望族的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安逸思微垂眼睫:“慕纪怀小时候被抱错了,是在一个治安环境不好的乡下长大的,据说小时候也经常被欺负,后来被慕家找回来,慕家对她极尽溺爱。”
戚牧良还是很生气:“那也不是她对无辜原配,对小孩子做这种事情的理由!有本事她就去找当初欺负她的人报仇,这样欺软怕硬算什么本事?”
安逸思原本稍有些不安的情绪被戚牧良这句话给安抚了下来,跟着评价一句:“慕家的家教也确实堪忧。”
他特指了一下慕纪怀和慕潇潇。
戚牧良接着问:“那你长大点之后,慕纪怀是不是还对你做了更过分的事情?”
安逸思:“大概不能算更过分吧,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慕纪怀一般是不会主动做什么的,慕家资产水平比安家高,安查付在被慕纪怀压了一头之后,情绪就变得比以前暴躁很多。”
“所以慕纪怀只会在对我看不顺眼的时候,让安查付在她那里受气,安查付就会把他受的气发泄在我身上。”
“还有平时各种社交场合,慕纪怀都会故意明褒暗贬,给自己营造一个好形象,又让其他人觉得我很差劲,是个白眼狼。”
“安家吃饭我也是上不了桌的,只能吃一点残羹冷炙。而且慕纪怀和安季喜欢辣的重口味的菜,我基本吃不了。佣人和管家对我态度也很不好,我如果想吃点好的,只能趁着房子里没人的时候自己做。”
“安季不喜欢吃甜食,发现我喜欢甜食的时候,让佣人给我做甜食,但是又让他们故意放很多很多的糖。有的时候我的饭菜里也会被放超量的糖。后来我就不爱吃甜食了。”
不管是逆来顺受的内敛沉默性格,还是安逸思的厨艺,安逸思不喜欢甜食的口味,全部都是后来被安家逼出来的。
戚牧良已经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逸思了。
安逸思并没有等他的安慰,把声音放轻,继续说:“还有我的听力……医生本来说是不用到听力损坏的程度的,只是一开始安家对我在外面被打的伤根本就不在意,没有去医院,才恶化到了听力残障的程度。”
他本来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拥有正常的听力与生活,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被安家给毁了。
这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安逸思本来以为自己可能都已经不在乎了的事情,真正回忆起来才发现,他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清楚地想要让安家,遭受他们应该有的报应。
“我之前说过,恨不得想让他死无数次的人,就是慕纪怀,安查付和安季。”
“我想让他们,为妈妈的死,为我这十几年的遭遇,付出代价。”
“你会觉得这样阴暗的我,和你曾经喜欢的那个明亮的我,落差感很大吗?”
安逸思看向戚牧良,眼底没有太多的其他情绪,似乎只是在很单纯地询问。
戚牧良在他眼睫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宝贝,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不成立的。你的想法是人之常情,并不阴暗。要我现在,恨不得是直接亲手把他们千刀万剐了。”
“而且我喜欢的就是你本身,不单只是你对小动物表现出来的温柔善良,还有你的坚毅和心性。”
安逸思也终于真正放下心来,在他脸颊上回应了一个很单纯的亲吻:“谢谢你,牧良。”
戚牧良揉了一下他的发梢,又问:“那宝贝你现在想要找的,应该就是当年你妈妈被陷害的证据,和慕纪怀故意逼死你妈妈的证据?”
安逸思点头:“嗯。表哥和小白哥他们回来,也是为了找当年的证据。等安家和慕家倒台之后,舅妈他们才能回到A市来。”
“所以我们也可以去找表哥和小白哥,和他们一起找当年事情的证据。”
安逸思已经把戚牧良纳入了“我们”这个范围当中,是对戚牧良参与进来的一种默许。
戚牧良也向他保证:“好!我们戚家在A市的地位已经可以算是最高的了,我一定帮宝贝你解决安家和慕家!”
说到这,他又停顿一下,问:“不过有些方面的事情大哥他会比较擅长,我可以拉上大哥一起吗?”
安逸思点头:“嗯。反正要让安家慕家罪行公之于众,当年的事情肯定是要被暴露出来的。你想再找齐家他们也都可以,我之前一直不说,只是比较担心……你会不喜欢我这样的想法,或者听不得这样的事情。”
“但是妈妈的那两封信和你之前坦诚的态度,让我改变了想法,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让妈妈能够真正安息。”
安逸思把自己之前的想法也告诉了戚牧良。
戚牧良对他只是更加心疼。
这样和谐平静的生活对安逸思来说实在太难得了,他才会顾虑着不想轻易就让这样的生活再被破坏。
戚牧良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绪,最后只是俯身,轻柔地吻住安逸思。
这是一个不带丝毫情.欲的吻,仿佛只是很单纯地在安抚安逸思,也安抚戚牧良自己。
安逸思感受到他动作间的温柔,起伏的心绪也一点点平复了下来。
至少如今,他与戚牧良之间就真正没再有别的什么阻隔他们的因素了。
余下的事情,他们也将一起面对。
不管再发生什么,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向戚牧良袒露了自己的心意和所有过去以后,安逸思确实比之前要轻松了许多。
调查的事情他并不擅长,在戚牧良的主动提议下交给了他去负责。
戚牧良也联系了柯羽书和宁白,和他们大概对了一下目前知道的所有事情,宁白看在他的态度上暂且放下了对他的偏见,和他一起合作去查清当年发生的事情。
戚牧温作为常年的幕后人士,在戚牧良的社交圈当中是最擅长调查东西的。
戚牧良把安逸思的事情和戚牧温说过后,戚牧温二话不说也加入进来帮忙。
于是乎,安季的事情还没查完,戚牧良又多了关于安家和慕家这边的东西,原本就忙碌的工作火上浇油,又恢复成了年初刚复工时那副状况。
又是一周上班要结束的周五,戚牧良完全没了平时到周五就恢复的精力,看着工作安排上标的会议安排,心情悲愤:“怎么又要开会啊?这一天天哪来这么多破会要开!”
安逸思怜惜地看他一眼:“加油。”
然后就继续画他的图去了,十分敷衍。
毕竟每次开会前都要听戚牧良嚎这么一句,他已经完全没有安慰的话能再和他说了。
今天的这次会议似乎也是一个比较重要不能推的,戚牧良只好叹着气收拾好东西,找安逸思讨了一个亲亲,这才重新打起精神到会议室去开会。
办公室里很快安静下来,安逸思就继续画图,把最近一些零星冒出来的小念头都记录到图画当中。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他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平时戚牧良去开会的间隙,偶尔也会有不知道开会的员工来找戚牧良签什么文件,安逸思说了句“请进”,准备和往常一样告诉对方戚牧良开会去了,只能晚点再来找。
不过这一次推门进来的却是慕潇潇。
安逸思轻挑眉。
今天是慕潇潇当临时秘书的最后一天,这一周时间他表现得倒是出乎意料的安分。
除了周一那天撞到戚牧良的事情,安逸思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其余诸如业务水平确实比之前提升了很多,戚牧良骂他的次数也少了不少,碰到安逸思时的态度同样规矩了许多。
仿佛真的是被那一次安逸思的警告敲打到了。
安逸思关掉了自己的画图界面,抬眸看着他,问:“有什么事么?”
慕潇潇神情看起来还有些着急,说:“是这样的小安总,这里有一份文件客户那边突然催着要,但是小戚总还没有签字。”
安逸思:“你应该知道,牧良去开会了。”
“但客户那边实在催得太紧了……”慕潇潇露出苦恼的神色,“小戚总今天的会议比较重要,我也不好去打扰他。您也是公司的小总,签字的效力与小戚总是等同的,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想来找小安总您临时代签一下。”
他似乎怕安逸思不信他,又补充一句:“我这里也有其他程序性的文件和与那位客户的聊天记录,可以证实这是真的!”
说着他就把一堆文件和一些聊天记录展示给安逸思看。
安逸思大概看了一眼,聊天记录所显示的确实是一个人催文件催得很紧急,而其他的东西他因为不管这些东西,本来就看不懂。
他神情看起来似乎比一开始见到慕潇潇时放松了一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慕潇潇暗中捏了下手,眼底闪过一些难以察觉的暗芒。
然而下一刻,安逸思直接拿出了手机,开免提打通戚牧良的电话。
慕潇潇身形微微一僵。
安逸思往他的方向扫去一眼,等了会儿才等到戚牧良接通。
“宝贝?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戚牧良的声音从手机内清晰传出。
安逸思回答:“慕潇潇说,他这里有一份客户那边,催得很急的文件,要找你签字,但你不在,想让我代签。”
戚牧良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茫然地问:“慕潇潇是谁?”
安逸思:“……”
行,大半个月了还不记得人家名字,不愧是戚牧良。
他无奈答复:“你那位临时秘书。”
“哦他啊。”戚牧良的声音变得冷淡一点,“既然催得那么急,我让会议暂停十分钟,你喊他直接拿到会议室来吧。”
安逸思:“行,那我挂了。”
“好。”
安逸思把电话挂断,再看向慕潇潇时,他的脸色明显比进来时白了一些。
见他一直没有动静,安逸思朝门口方向示意一下,平静开口:“请吧。”
戚牧良那边已经明确表示了暂停会议等他过去,慕潇潇就是再不情愿,也只得勉强收敛性子,硬着头皮出门去了。
嗯……估计几分钟后的会议室内会很热闹。
安逸思原本还不错的心思被慕潇潇这么一搅和,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起身去装了杯水,顺便给戚牧良的保温杯里也添了点水,回到办公室后等了一段时间,打开他们公司的摸鱼群。
慕潇潇才加到他们公司来不久,和员工们不太熟,所以暂时还没有人拉他进这个只有“自己人”能进的摸鱼群。
而当临时秘书的这段时间,慕潇潇在负责上传下达工作时,面对员工们的工作态度很双标,地位高的就巴结,普通员工就冷漠相待,在员工内名声不太好。
安逸思已经不止一次在摸鱼群里见到有员工吐槽慕潇潇了,还有人也看出他想巴结戚牧良,特意跟安逸思说他们站在安逸思这边来着。
这会儿距离慕潇潇去会议室已经过了好一阵子,安逸思一打开摸鱼群,里面果然有很多也在会议室里的员工的实时情况转播,和其他员工们的围观吃瓜。
安逸思大概翻了一下,在戚牧良接到他电话之后,就真的把会议给暂停了,慕潇潇那边慢慢吞吞过了好几分钟才到会议室,把文件递给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戚牧良。
戚牧良只粗略看了几眼,就看出这根本就是一份捏造出来不存在的假文件。
结合安逸思之前说的内容,戚牧良当然也看出了慕潇潇这分明是故意想要陷害安逸思,在会议室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骂了他一顿,直接给他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