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一愣,反应过来高山署长在说什么后表情难以抑制地流露出愤怒:“那些记者不是我找来的,我也从来都没有那样的想法,只是想查清楚真相而已,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人,在你的眼里难道这全都是谋得权利与上位的筹码吗?”
“我说的是你!”
“龌龊的人想什么都龌龊。”诸伏高明几乎已经是在骂对方了。
高山署长被骂了,表情明显扭曲了一瞬,却又顾忌周围的记者没敢对诸伏高明大吼大叫,冷冷朝一旁的警员说:“诸伏高明目前在停职调查阶段,谁放他进来的?把他赶出去!”
“署长,你怎么能这样!”上原由衣为诸伏高明鸣不平,“吹山夫人是被罪犯杀死的,我们就应该抓住罪犯,这件事情怎么能怪到诸伏君身上!”
大和敢助则是猛一瞪眼,顿时吓得想要将诸伏高明拉出去的警员退开了。
“不用赶我,我自己会走。”诸伏高明的视线扫过大和敢助,又对高山署长说道:“我不知道你在逃避什么,但你最好不要和这件事情扯上关系,否则我一定会将你拉下马。”
诸伏高明的话令高山署长勃然大怒,可惜诸伏高明已不再听他的训斥,而是拨开人群离开了此地。
“这位警官,请问你对吹山夫人被杀有什么看法?”
“警方内部禁止调查这件事情,这是真的吗?”
“吹山夫人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记者们宛如闻腥而动的苍蝇,一个个不肯放过诸伏高明,长枪短炮地对他发起追问,却都被一句“无可奉告”挡了回去。
重新回到了家中,诸伏高明却发现琴酒没有在客厅,客房内也没有人,他正疑惑对方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就见琴酒从他的卧室里面走了出来。
“你今天回来的倒早。”琴酒半点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黑泽君,趁我不在擅闯我的卧室,这可不太礼貌。”诸伏高明的语气不温不火。
“呵。”一声冷笑,琴酒没理会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无奈地走进自己的卧室,琴酒或许翻过他的东西,但这会儿也全都摆回原位了,完全看不出被动过哪里。
“那是你的弟弟吗?”琴酒依靠在门框上,视线所指,是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小孩两只手比着大大的“Y”,正对着镜头笑得满脸灿烂,约莫才几岁大。
诸伏高明看向照片,脸上的线条更为柔和,说道:“是啊,他叫景光。”
“小景?”
“嗯。”
“他可不像是小孩子。”从短信中的回复来看,琴酒并不认为对方是个小孩子。
诸伏高明愣了一下,说道:“他今年刚读高中。”
琴酒眉毛一挑。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说道:“我喜欢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在父母出事前给诸伏景光拍的,当时的小景笑得特别灿烂,但之后几年都在阴云密布中度过,如今似乎有了些转变,但他还是更喜欢将这张照片摆出来。
人有些时候,是会贪恋虚幻的。
只是看着这张照片,就仿佛这个家一直幸福美满,仿佛过去那糟糕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要看看他的照片吗?”诸伏高明问。
琴酒“嗤”了一声,回道:“没兴趣。”然后便离开了。
诸伏高明也跟着走了出去,就见琴酒正看着院子中的歪脖树,突然身子一蹿,两只手握住了歪脖树的枝干,但只片刻便跌了下来,蹲在地上脸上满是冷汗。
太乱来了。诸伏高明心道,琴酒的手臂就连抬一下都很勉强,竟然去做这样的动作,他以前就没见过比琴酒更乱来的人。
“疼吗?”诸伏高明走了过去。
琴酒咬着牙齿没有说话,但津津渗出的汗水已经出卖了他的状态。
“这个世界上是有一个词汇叫量力而为的。”诸伏高明蹲下,拿出手帕为琴酒擦干净汗水。
琴酒缓了一会儿,等情况好些才冷道:“我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就不该乱来。”
他没有乱来,琴酒想,他已经休养好几天了,若是在组织的话,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接到下一个任务了,然而现在却依旧像是个废物一样。
“血又渗出来了,我帮你包扎一下。”诸伏高明叹了口气,拉着琴酒的手起身。
琴酒的眼神无比凶狠,不过这次却不是针对诸伏高明,而是针对自己不争气的肩膀。
这肩膀,恢复力未免也太差了,若不是非要不可,他说不定会把这种拖累砍掉了事。
“你啊,该读读医书才对。”回到房间门,诸伏高明找来绷带和药物,一边拆着琴酒肩膀上的旧绷带一边说道:“如果多看看书,你就知道该如何休养才能更快地养好身体,我都为你的肩膀叫屈,它好不容易才愈合一些,你非要去爬树,结果之前的愈合又裂开了。”
“我没有爬树。”琴酒纠正:“我是要做引体向上。”
诸伏高明:……
“知道了知道了。”诸伏高明恹恹说道,这还不如爬树。
“身体不锻炼是会废掉的。”琴酒已经有了些忧虑,就算是没任务的时候也该保证身体得到足够的锻炼,这样才能始终将身手保持在巅峰状态,每天只是躺着最多走走,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养废了。
“可这样伤口会很难愈合,到时候比不锻炼还要差。”诸伏高明提醒他。
琴酒面露不悦,却又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受伤真的是烦死了,竟然这么麻烦,还需要留出时间门来休养,他以前在训练营的时候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琴酒问:“你昨天说,吹山夫人有个弟弟?”
“她弟弟叫做上野治,应该也和吹山财团有来往,至少知道一些事情,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名下却有三处房产,这很奇怪。”诸伏高明说道。
琴酒若有所思,问:“他死了吗?”
“嗯?”诸伏高明一愣后马上反应过来,问:“你认为是上野治杀死了他的姐姐?”
“极有可能。”
诸伏高明回忆昨天自己见到的上野治,半晌后说道:“不排除他的嫌疑,但是有一点,上野治对吹山夫人十分重视,他们姐弟两个的关系应该很好。”
“感情是最没有用处东西。”琴酒对此嗤之以鼻。
感情好?
什么叫感情好?这个世界上的感情是可以被收买的。
一百万不行就一千万,一千万不行就一个亿,再不行的话就用命来买。
只要茂山财团告诉上野治,你和你的姐姐只能活一个,那个上野治会因为和吹山夫人的关系好就不动手吗?
不,他不会。
琴酒的内心充满了恶劣的思想,但这也并不值得奇怪,因为在组织里一直都是那样的。
感情本也是筹码,所谓的不背叛,只不过是因为筹码还不够多罢了。
诸伏高明没有和琴酒争辩,而是问:“晚上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反正是我来煮。”
“今晚的话,不需要你来煮。”
琴酒眼皮一跳,表情嫌弃:“我不吃你做的饭。”
诸伏高明沉默了一瞬,无奈地说道:“其实今晚有朋友要过来,他会帮忙做饭的。”
琴酒的眼神瞬间犀利,朋友?该不会是什么警察朋友吧?
傍晚,警署下班之后,大和敢助拎着两大口袋的菜敲响了诸伏宅的门。
“来了。”诸伏高明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了门,将自己的幼驯染迎进了门。
“嗯?”大和敢助一进门便注意到了客厅中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琴酒,有些好奇地问高明:“他谁啊?”
“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我会不认识?”大和敢助来了兴趣,就想要过去仔细看看。
诸伏高明却抬手拦住了他,指了指厨房的位置说道:“厨房在那边。”
注意到诸伏高明有所隐瞒,大和敢助却也没有追究,瞪了他一眼便拎着菜去厨房了。
琴酒穿着那身黑色的运动服,宛如一个青春洋溢的少年,面上却阴沉沉的,与他的长相衣着完全不搭。
“开心一点,阿阵。”诸伏高明朝他笑了笑。
阿阵?恶心死了!
琴酒瞪了诸伏高明一眼,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今天有人做饭虽然是件好事,但家里又多了一个警察……警察浓度太浓了,琴酒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不同于诸伏高明,大和敢助是个会做饭的,不多久便做了满满一桌的菜。
琴酒的表情这才稍稍缓和,他伤得很严重,每天也就是对付着做点饭菜,这样丰盛的一餐从未有过。
“叫什么?”大和敢助问。
“黑泽。”
“我叫大和敢助,警察,遇到困难可以到警署去找我。”大和敢助拍了拍诸伏高明的肩膀,说道:“我和这家伙一起玩到大的,算是幼驯染,所以他朋友的事情我是不会不管的。”
不是朋友,琴酒在心里反驳。
琴酒仔细打量着大和敢助,原来这个人就是小景口中的“敢助哥”,也是那个在门外头砸门的粗嗓门。
身材魁梧,危险性看着比诸伏高明还要大。
琴酒习惯性地评估着,很快得出结论,如果他伤势痊愈,大和敢助不会是他的对手。
嘁,废物!
得到这个结论后,琴酒顿时放松了不少。
大和敢助也在打量着琴酒,对于诸伏高明口中所说的“朋友”,他感觉水分很大,而且这家伙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
有伤?注意到琴酒动作的些微不自然,大和敢助的视线在琴酒的肩膀位置一扫而过。
“好了,你们不要聊了,说说今天的案子吧。”诸伏高明打断了两人的互相观察,示意大和敢助说明。
今天诸伏高明离开的时候,隐晦的向大和敢助传递了信号,两人一向很有默契,大和敢助也立刻会意,所以晚上就直接过来了。
大和敢助没有犹豫,开口说道:“刀上没有采集到指纹,附近也根本没有监控,唯一的一处公路监控当时还出了故障,所以目前查不到凶手是谁。”
“上野治呢?”
“你怀疑他?”大和敢助有些惊讶,但还是说道:“上野治去警署大闹了一场,一定要让警署给一个交代,但是目前凶手根本找不到人,所以高山署长也在头疼。而且因为你的缘故,这件事情闹大了,那些记者手里的笔可不是摆着好看的,估计明天的报纸会非常刺激。”
大和敢助捏了捏眉心,都有些怀疑诸伏高明是故意的了,竟然会在那么多同事和报社记者的面前说出那番话。
注意到大和敢助的眼神,诸伏高明没半点心虚地说道:“没错,我是故意的。”
“高明?”大和敢助惊得站了起来。
“坐好。”诸伏高明平静地说道。
大和敢助的心情虽然焦急,但还是听话地重新坐好,表情不悦地看着诸伏高明,问:“你到底想做什么?”至于高山署长说高明要踩着他上位的话,大和敢助一个字都不会相信,高明才没有那么无聊,也不会对权利感兴趣。
可是搞这一切,高明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这起案件疑点重重,上面却禁止我们调查,这全都是因为茂山财团财大势大,若是不出奇招,事情只会被一压再压,最后不了了之。”诸伏高明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所以他才要利用媒体的煽动力,让上面无法封锁消息,也不敢再阻止他们的调查,甚至要主动调查。
“等等,茂山财团?”大和敢助愣了一下,问:“这件事情怎么又和茂山财团扯上关系了?”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点开录音文件给大和敢助听。
大和敢助听完之后满脸诧异,说道:“没想到啊,吹山署长竟然真的会和茂山财团有勾结,还害死了一律贤人。等等,你没有将录音交到警署,是怀疑警署内还有茂山财团的内鬼?”
大和敢助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诸伏高明却给出了更加惊悚的猜测:“不止如此。既然吹山署长是茂山财团的保护伞,你又怎么知道新调来的高山署长不是他们的保护伞?这起案子明明疑点重重,他又为什么要压着不让调查?”
大和敢助说不出话来,的确,高山署长的嫌疑也很大啊。
这件事情真是越来越麻烦了,若高山署长真的和茂山财团有联系,他们岂不是要和警署的署长斗?
“高明,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大和敢助不得不提醒自己的幼驯染。
诸伏高明微微点头,说道:“我当然明白。”
两人只聊天,根本就没有吃饭,反倒是琴酒完全没将两人的话当回事,自顾自吃着饭菜。
诸伏高明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样子阿阵很喜欢你做的菜。”
“在这方面我可是很有自信的。”大和敢助骄傲地说道。
“然后和我一起蹭上原的便当?”诸伏高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喂!”大和敢助感觉自己被戳穿了心思,立刻大吼了一声,却让诸伏高明笑得更开心了。
两人又探讨了一会儿案情,便也开始用餐,吃饭的时候大和敢助几次想开口都被诸伏高明打断,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诸伏高明一直都在很好的执行。
“你真不是一个好饭搭子。”几番阻止都没能成功,听着大和敢助在耳边唠叨,诸伏高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太爱说话了,也要分清场合才行。”
“场合又怎么了?我们只是私下里吃顿饭罢了!”大和敢助不爽,吐槽:“哪有人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的!”
诸伏高明看向琴酒。
大和敢助也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琴酒,刚刚琴酒似乎真的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高明,你和他成为朋友,该不会是因为他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吧?”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大和敢助的表情更加无语了。
琴酒也看向诸伏高明,问:“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说话?”
诸伏高明从来都没有和琴酒说过,因为琴酒从不需要他人叮嘱,他本来就沉默寡言。
此刻听到琴酒询问,诸伏高明白了大和敢助一眼,回答他:“因为容易呛到。”
“不呛到不就行了。”
“也很没有礼貌。”
听到这个答案,琴酒嘲讽一笑,礼貌?
他这样的人,还需要懂礼貌吗?只需要会杀人就行了。
诸伏高明拿了酒出来,和大和敢助两人喝了起来。
琴酒身上有伤,不能喝酒,等他吃过饭到一旁发呆了一会儿之后,就看到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已经全喝醉了。
哪怕是警察,醉了之后也是不讲道理的。
有些人醉了沉默,会自己默默睡觉。
有些人醉了则会变成天老大、我老二,撒着酒疯说一些大言不惭的话。
比如大和敢助,他对着诸伏高明发泄自己的不满,将诸伏高明小时候总坑他的时候翻来覆去的说。
“你拉我去抓蝉,回家晚了,你说我在林子里迷路了,你找了我好久才找到,害得我被好一通数落!”
琴酒看向诸伏高明,诸伏高明沉默喝酒。
诸伏高明就算喝醉了也像是留有几分清醒,也可能是喝的还不够多。
面对大和敢助的指责以及琴酒的注视,他默默抓了一把青豆,一颗一颗丢嘴里嚼豆子玩。
“还有还有,我们玩球的时候不小心把球丢房上去了,我爬上去找,你这孙子倒好,把梯子一搬就跑了!”
“诸伏高明!你还能不能当个人?”
啊这……
诸伏高明醉眼朦胧地思索着,他小时候还干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真可惜,如果是现在的话,他就可以拿手机将敢助急得哭红眼睛的样子拍下来了。
“还有!”大和敢助一把抓住了诸伏高明的手腕,大声控诉自己的委屈:“我喜欢由衣的事情,你不准告诉她!”
诸伏高明:……
紧接着大和敢助就抱着诸伏高明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拳头锤他的后背:“你这孙子怎么这次就这么听话啊!”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用手掌轻轻拍了拍大和敢助的后背,安慰道:“敢助君,节哀。”
大和敢助将诸伏高明抱得更紧了,如果不是因为大和敢助这会儿已经哭了,诸伏高明真会以为对方是故意想要勒死他。
将大和敢助送回房间休息,诸伏高明重新回来,和琴酒并排坐到了廊下地台阶上。
“喝点?”诸伏高明问。
“你不是说我伤没好不能喝酒吗?”琴酒看了他一眼,就发现诸伏高明手上拎着地不是酒,而是一盒纯牛奶。
他沉默了片刻,将牛奶接了过来,有些郁闷地喝了口。
“为什么让他节哀?他喜欢的女人死了吗?”琴酒问。
“没有。”诸伏高明说着却又叹了口气,感慨:“不过她已经嫁人了。”
“嫁人又怎么了?不能抢回来吗?”
诸伏高明沉默,他和琴酒的观念在很多事情上都有很大的不同,实在很难和他解释清楚。
“你知道他喜欢那个女人却不戳穿,该不会是故意等现在看戏吧?”琴酒又问。
这话有些伤人,诸伏高明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如果我喜欢一个人,才不会管对方有没有嫁人,有没有喜欢的人,反正抢到手了就是我的。”琴酒的态度强硬极了。
“人活在世上,总有许多事情是不如意的,也有很多事情并非那样简单。”诸伏高明淡淡反驳。
“不如意的永远是别人,我为什么要委屈我自己?”琴酒无法理解诸伏高明的行为。
喜欢就去抢,不喜欢就躲远点,事情本就很简单。
至于其他的?其他人有什么想法,琴酒管他去做什么!
“感情啊,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事情了,你会这样说,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一个你真心喜欢的人,如果遇到你就会明白敢助君的选择了。”诸伏高明叹了口气,两人终究所错过了,大和敢助那样的人是不会去破坏他们的幸福的,也不该去破坏。
琴酒莫名其妙地看了诸伏高明一眼,反驳:“我喜欢吃寿司,难道还要心疼它一直放着,最后直到放坏掉吗?”
“感情不是寿司。”
“都是一样的。”琴酒才不理会诸伏高明的“歪理邪说”,喜欢就要,事情本来就很简单啊,哪有那么复杂?
组织外面的人都很虚伪,琴酒想,还是训练营里面的人更加直接,想要什么就去抢过来,不管是武器还是吃食或是药物,只要拳头够硬,那就什么都可以抢得到。
琴酒冷冷扫了诸伏高明一眼,表情鄙夷,外面的人,就算是个警察也虚伪极了。
“我能在你身上靠一下吗?阿阵。”诸伏高明问。
“别叫得那么黏糊,我和你可没那么熟。”琴酒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诸伏高明却没有起来,他朝琴酒刚刚坐的位置靠近了一些,然后将身子倚靠在了柱子上,静静看着天空中的朦胧的月色在眼中更加模糊。
他果然还是喝醉了。
诸伏高明在外面靠着柱子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是被大和敢助用力摇醒的。
“喂,高明!高明!”
“唔……”诸伏高明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听到幼驯染的喊声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头好晕,还有点疼……好冷。
“你发烧了啊!”大和敢助的声音十分生气:“你是笨蛋吗?竟然睡在外面,你都不冷吗?”
“冷。”
“那就给我去屋子里睡啊!”大和敢助真的被诸伏高明给气到了,直接将人背了起来。
琴酒这会儿也起床了,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你为什么没把他搬进去?”大和敢助对着琴酒吼了一声。
琴酒也不说话,只冷漠地看着他,仿佛面前的一切与他都不相干。
大和敢助被他的态度噎了一下,小声嘀咕:“就算是给他披个毯子也好啊,结果着凉发烧了。”
琴酒仍旧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转身回房了。
“你这是都认识的什么朋友?”大和敢助之前就怀疑琴酒不是高明的朋友,这会儿则已经完全确认了,嘀咕了一声后认命地将诸伏高明背去了医院。
挂了点滴,又吃了药,大和敢助请了假留在医院照顾了他一上午,中午吃了些东西诸伏高明的情况也好了一些后才去上班。
傍晚的时候,诸伏高明打了个哈欠,慢吞吞从病床上下地。
“不再躺一会儿了吗?”护士问。
“不了,我的烧已经退了,还是回家休息吧。”诸伏高明对护士笑了笑,交了钱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后,琴酒正在看电视,听到动静朝他看了一眼。
诸伏高明才想和琴酒打个招呼,就听见对方冷冷说道:“饿死了,你没有买菜回来吗?”
诸伏高明愣住,看着琴酒脸上的冷漠一时没有说话。
“今天晚上吃什么?”琴
酒又问。
诸伏高明继续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开口:“我去买菜。”
琴酒这才收回视线,满意了。
诸伏高明转身重新出门,等到房门闭合之后,琴酒才又朝他离开的方向看了眼,他总感觉诸伏高明刚刚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新闻中又在播放吹山夫妇的凶杀案了,琴酒收回思绪,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新闻上面。
这会儿天色渐晚,商场已经快要关门了。
诸伏高明挑拣着已经被人挑剩下的蔬菜,又买了些水果,去结账的时候就见熟悉的收银员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收银员小妹关心地问:“诸伏警官,你是不舒服吗?脸色好苍白啊。”
“是吗?”诸伏高明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很明显吗?”
“太明显了,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昨晚着凉了,刚刚从医院出来,已经没事了,多谢关心。”诸伏高明对收银小妹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
“那诸伏警官要保重身体啊。”
“谢谢。”
算了账离开,诸伏高明走在路上,几个熟人见了他也纷纷打招呼。
“诸伏警官,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啊,生病了吗?”
“诸伏警官,要保重身体啊。”
“诸伏警官,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诸伏高明一个个温和回应,道谢,心里却渐渐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的脸色苍白得真的很明显,否则不会被这么多人都察觉,但是,黑泽君为什么没有察觉呢?
是没察觉?还是根本不在意?
诸伏高明的心莫名堵堵的,尽管他和黑泽阵还算不上是朋友,但对方毕竟借宿家中已有几日……
回到家后,诸伏高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推开了大门。
看到琴酒的那一刻,诸伏高明内心纷杂的想法瞬间褪去,只剩下了满满的无奈。
琴酒的肩膀绷带又被鲜血渗透了,显然伤口再一次裂开,此刻正笨拙地用一只手努力想要将肩膀上的旧绷带拆下来。
诸伏高明缓缓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坐在台阶上的琴酒,琴酒也抬头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无奈,诸伏高明放下买来的东西,上手帮琴酒将肩膀上的绷带拆了下来,而后又找来新的绷带,擦上药物后帮他缠好。
“黑泽君,你能不能不要再弄裂伤口了?我会很担心。”
琴酒明显愣了一下,语气莫名其妙:“伤长在我身上,你担心什么?”
是了,他和琴酒是不一样的。
琴酒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关心他的伤势,自然也不会关心其他人是不是生病。
“你的眼神好奇怪。”琴酒警惕地盯着他,起身,“我要去做饭了。”
“做饭不急。”诸伏高明又重新拉着他坐下。
琴酒的表情明显有些烦躁,眼睛时不时瞟向诸伏高明买来的东西。
诸伏高明注意到了,从里面拿了香蕉出来递给他。
琴酒剥开吃着,表情这才稍缓了一些。
“黑泽君,人与人相处,是要互相关心的。”诸伏高明告诉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教导。
琴酒咬着香蕉没说话,但应该是有听到。
“遇到认识的人生病了就要关心一下,比如问问他身体的情况,询问一下需不需要帮助,帮忙倒水或是买个药什么的。”
琴酒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显然诸伏高明所说出的话让他很不认可。
“就像是我看到你受伤了,会关心你,也会担心你的身体。”诸伏高明为他举例子。
琴酒一挑眉,反驳:“但我并不需要你的关心。”
诸伏高明沉默了片刻,然后将琴酒手上还剩下的半根香蕉抢了过来。
琴酒空着手满脸懵逼,显然他没想到诸伏高明会突然抢他的香蕉,竟然被他得逞了。
“如果我不关心你,就不会给你递香蕉,你要自己去拿。”诸伏高明告诉他。
琴酒也没太在意,就要自己去摸袋子里面剩下的香蕉。
诸伏高明却又开口:“如果我不关心你,就不会给你买香蕉吃,你要自己去商店买,所以袋子里的香蕉不准动。”
琴酒愣住,看了看袋子里面的香蕉又想了想自己去超市可能引来的追杀,表情顿时狰狞起来,恶狠狠地警告诸伏高明:“你找死!”
诸伏高明也不怕他,冷静地说道:“但是你现在打不过我。”
琴酒显然没想到诸伏高明会这样说,一时间门不知该如何回话。
“如果我不关心你,就不会让着你,你敢动香蕉的话我就打你。”诸伏高明摆出一副无赖模样,双臂环胸地看着他说道:“虽然我刚刚病愈,但我想应该还是能打过你的。”
琴酒烦死了,就要拎东西去煮饭。
“我不喜欢让你煮饭,所以我今天要煮饭。”诸伏高明的话顿时让琴酒一个向日葵甩头,死死地盯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