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一个三人小团体,一个sss+异能者,他说,他要保护我。”
"……我在团体里担任治疗角色,四个人小团体直接从a市开车到了首都,末日到来,路上很多尸体连埋都没有,只是散发出腐烂恶臭,我开始迷茫,那些死者都是没有异能的人,是不是这个世界就是优胜劣汰,末日会不会本身也是一种淘汰?"
“可我明明也没有异能,我合该被淘汰吗?”
“……”
“我开始思索,医者救人,我能不能利用我毕生医学信仰救下那些人,比如,我导师就曾经研究过一种注射剂,将活人转化成丧尸之后身体就会比异能者更强、更理智,很可惜,要有一批实验者。可能命运就是这样,有些人注定会迎接死亡或是涅槃重生。”
“我告诉小团体其他人,他们震惊看着我,告诉我如果转化失败呢?他们让我别打这种主意,没人想要变成丧尸变成怪物活下来,何况是被人强制性转化。我会变成千古罪人,人都是趋利避害,他们让我保全自己。”
“可我要看着那些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我的同类,就此覆灭吗?”
“连他沉着脸也反对我要把我关起来……我和基地那些挚友吵架了,意志命运往往背道而驰,我选择与他们分道扬镳。”
一个亲手制造出可怖危险丧尸……医学疯子。
接下来屋主即将迎来的命运已经很清晰了。
他会踏上一条不被人理解、黑暗混乱、遭万人唾骂的路。
周寄疆放下了屋主日记,他脑子里突然很乱,胸口没由来心悸。
薄纸密密麻麻都是字,后期已经很紊乱……屋主情绪变化随着精神压力也越滚越大,也越来越焦躁不安。
倒不是周寂疆被屋主情感所影响了。
周寂疆只是觉得,那些字,真的好熟悉。
字里行间,遣词造句,字迹工整以及其他。
哪里都很熟悉不是吗?
简直像是,
他写的一样!
周寂疆额头蓦然变得很疼很疼,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袋里复苏扎根,撕心裂肺想要冲破桎梏……
那是他封存住的记忆,马上回来了。
可偏偏是在此刻,老旧木板门发出“嘎吱——”一声。
有人在门外开锁。
屋主要回来了。
在即将失去意识陷入黑暗时,周寂疆头痛欲裂,用尽全力摁住腰间那雪色锦囊,微微一动,白色雾气随即将他身影笼罩其中。
“嘎吱——嘎吱——”门半掩着,随风晃出声音,老旧阴森。
黑夜将至,秋雨连绵不绝。
少年身姿挺拔如苍松,立在门口,他携带满身夜色里潮湿血腥的气息而来,侧过头来,露出整张苍白到近乎不正常的面容。
竟然是周寂疆,准确来说是少年时期周寂疆。
他半个身子淹没在黑暗里,没有立刻进屋,其实只要仔细看,一只青面獠牙丧尸在他右后侧,那是个高大精壮且二十有七男人,却信赖臣服趴伏在少年脚边。
丧尸嗅觉灵敏,一直焦躁不安用尖牙磨咬着少年裤腿,示意着。
少年仍旧站着,不置一词。
良久,他漆黑的眼珠微动,才定格在右侧方某个方向。
在那里,木板床,似乎空无一人。
薄纸却不知何时飘落地板,跌进干涸深红血迹里。
“……”
所以,有人偷看他日记了。
…好糟糕。
◎作者有话说:
青年周寂疆:就是我,我偷看我自己日记
少年周寂疆超A~
周寂疆要恢复记忆啦,大概也是一段惨烈故事,所以还是放到明天说
毕竟今天是春节哈哈
新年快乐!永远快乐!
◎最新评论:
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呜呜呜呜呜呜呜更新呢大大呜呜呜呜呜呜呜呜QAQ
我用尽一生一世将你供养,愿营养液指引你前进的方向!
新年快乐,突然想看水仙(bushi
新年快乐
-完-?
周寄疆陷入了昏迷,这次昏迷却跟从前每一次都不一样。
他的意识很清醒,清晰无比感受到了痛苦。
就像是脑袋里钻进来一只八只脚蜘蛛,每一只脚都撕扯他神经皮肉。
很疼很疼!很疼!!
他疼得受不了,无意识咬舌,咬得满嘴铁锈味,方得一丝解脱。
灭顶痛苦在这种自残行为中消减了一些,他便又在漆黑中好不容易窥见了天光。
他心里隐隐知道那可能藏着他遗失的记忆。于是他毫不犹豫拖着疲惫身体走了过去。
等他走到光源处,他看到了破旧肮脏的街道,无数低矮破旧的居民楼,随处可见叫卖着的小摊贩。
这种场景在地球资源匮乏之后特别常见。
甚至可以说A国已经没块好地方了。
周寄疆慢吞吞上前一步试探性走着就被绊了一跤,险些摔在一个水果摊把橘子全压出汁水来,他下意识道:“抱歉。”
那个老摊主却仍然卖力推销着,一点儿不见着急愤怒之色,也没理他。
周寄疆一愣。
人来人往,周寄疆也才发现,那些行人行色匆匆,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衣服破旧泛黄,头发也好几天没洗,乱糟糟又油腻腻,他们为了躲避资源短缺而造成抢劫害命,没时间整理自己。
而看到周寄疆好整以暇,干净整洁站在那儿,那些人却没露出吃惊表情。
周寄疆呆站在原地,任由那些逃难似的人,一个个跟他擦肩而过,各色各样的面孔从他眼前晃过,他突然回头,满脸愕然。
他从中看见了自己。
准确来说是少年时期的自己。
他回头,寻找那个一晃而过的少年身影,最终目光定格在一家包子铺门前站着的。
那少年整个人在人群里算是很干净,穿白色T恤灰裤子,衣服洗得发皱,后背单薄,小小年纪就已经像长得很高了。
“让一下……麻烦让我走……”周寄疆看着着急,说了好几遍也不见回应,忍不住抬手推搡那些人墙。
仍旧纹丝不动,人实在太多了,这里好死不死是公交车站。
周寄疆望了望那个自己,心尖滚烫,下意识就要冲过去,可是人潮拥挤,他怎么也过不去。
哪怕周寄疆歇斯底里让那些人滚,那些人根本不动。
到最后周寄疆也后知后觉明白了,因为他们压根就看不见自己。
这只是他的记忆而已。
他只是进入到了自己的记忆,以第三者旁观自己,旁观见过的人。
那他这么激动干嘛?
周寄疆脑子一片混乱,这次彻底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一段遗失记忆也彻底回到了他的脑袋里。
破旧肮脏的街道,无数低矮破旧的居民楼,随处可见叫卖着的小摊贩。
这是周寄疆从小看到大的地方。而他今年十七岁了。
路有冻死骨,角落里有不少衣衫褴褛乞丐,他们哀嚎着,哭求着行人给他们食物。
有一只沾着黄泥的手,不知何时爬上少年裤管,死死抓住了他细瘦白腻的脚踝。
“给口吃的吧……孩子快饿死了……”
声音混杂着凄厉难听,使人如身处地狱。
周寄疆低头看了一眼,那老乞丐怀里揣着个半大孩子,冻得满脸青紫,饿得已经闭着眼没知觉了。
这个世界食物是最重要也最昂贵了,因此,乞丐也不讨求财,而是直接要食物。
周寄疆只是个小小医生,虽在他们医院算是最年轻最受关注,但工资也就够糊口。
他抿唇,用力甩开,那沾满黄泥的手最后还是颓然落地。
周寄疆走远了,弯下腰,拿出纸巾仔仔细细把脚踝黄泥擦净了,才重新直起腰,继续往目的地前进,直到走到一个包子铺,他才停了下来。
片刻后,阴暗巷子口,乞丐们饿得直叫唤,又恨命运不公给他们残疾之身,这个世界都是利己损人之辈……
突然,他们抬眼,刺目阳光下,从指缝里看见个人。
是刚才那个少年去而复返了。
少年穿着洗得发皱的白色T恤灰裤子,身上哪里都不同于其他讨生活的人,在阳光下,干净,清俊,温柔。
眼睛也含着水似的,漆黑的,沉静望着他们。
乞丐们一下子停了骂骂咧咧喧嚣之声。
“谢……谢谢!谢谢啊!真的谢谢!”乞丐们咬到新鲜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好吃到眼睛流水。
周寄疆没说话,咬了口刚买来的热腾腾豆腐包子,又把刚买来二十几个肉包子分给他们了,才转身离去。
赶回家,剩下三四个包子差不多已经凉了。
“你今天回来那么晚,是不是又给那些乞丐买东西吃了?”
周寄疆一进门就听到声音。
这是他的哥哥,周晔。他们没爸妈,哥哥比周寄疆大十岁,就打小儿照顾他,连周寄疆这个名儿都是哥哥取得。他们关系好,现在住一起。
周晔没什么工作也没什么文化,以前为了养周寄疆打黑拳,差点没把命打没了。后面周寄疆越长越大还展露了医学上的天赋,变成了市中心医院最年轻的医生,周寄疆就怎么也不让哥哥出去打拳了。
现在他们颠倒了身份,以前哥哥养周寄疆,现在周寄疆养哥哥。连生活以及各个方面都转换,周寄疆变成了那个一大清早买早饭回家还怕家里人饿死的人。
周晔不太喜欢周寄疆乱花钱买东西给外面的人。
“这个破时代,那都是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丢骨头给那些畜生有什么用?到时候惹上麻烦怎么办?!”周晔总是痛骂,对外面那些人抱有十足厌恶,这也是他不大喜欢出门的缘故。
这种时候周寄疆通常不说话,只说:“过来,吃东西了。”
沙发上坐着的年轻健壮男人闻声,停了喋喋不休,连忙走到周寄疆面前把那几个肉包子拿了,到餐桌那儿蘸醋吃。
家里有一箱醋。周晔特别能吃醋,夸张到都能米饭蘸醋吃。
周寄疆就吃了两个豆腐热包子,他绕到餐桌另一侧,安静坐在周晔对面看他狼吞虎咽。
看着看着他就笑眯了眼说:“你怎么不刮胡子?”
周晔是那种标准糙汉,胡茬黑乎乎堆在鼻尖下面,眉头一横看起来又凶又狠。是与周寄疆完全不同的长相。
“上次刮胡刀给我剐伤了。”周晔别扭道,“那玩意儿不好用。”
他前几年打黑拳把手打出了毛病,用不了细致东西。
\"那过会儿我给你刮。\"周寄疆道。
周晔道:\"你怎么跟我爹妈一样,一点儿也不像我弟。不对,就连走出去也没谁说我俩是兄弟,你跟我长得太不像了。\"
周寄疆才十七岁就长得很高,将近一米九,身姿挺拔瘦削,模样清俊。周晔一米七九,普通糙汉,长相普通,一身肌肉煞气吓哭外头无数小孩。
俩人搁一块儿,没人相信他俩是兄弟。
“是他们眼拙。”周寄疆抿唇道。
周晔想了想,说:“对。是他们眼拙。”
兄弟俩待一起度过平静一天,没多久黑夜降临,周寄疆又得出门。
周晔想要吃面。
面馆站了好些人,很快面馆老板老刘就捧来两碗牛肉面,都是打包带走。
这个时代资源短缺,食物很贵很贵,周寄疆给他哥那碗面要了最厚最新鲜牛肉,就花光了他小半个月工资。
养他哥还挺费钱的。周寄疆有点高兴地想。
因为其实这没什么,周寄疆物欲不高,给他哥买食物就足够了。
周寄疆在黑夜里闻着牛肉面散出来的香味儿,无不高兴想着,慢吞吞走回家。
他的家是个两层小房子,在这个地界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是很温馨。
门口常留着盏灯,有着明亮又柔和的灯光。
周寄疆每次都希望这灯会亮一辈子,他快步走过去,脱离黑暗,站在灯下,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来,就要开锁。
突然他停住了。
他余光里瞧见个影子,黑色,猫儿似的窝在他家墙角。
那是个人。
准确来说,那是个遍体鳞伤还苟延残喘只剩下一息的黑衣男人。
他睁着眼,漆黑瞳孔,死盯着周寄疆方向,不说话。
周寄疆记得早晨他在那群乞丐堆里看见过这个阴沉的黑衣男人,并且,多给了他一个热腾腾肉包子。
“……他过来做什么?”周寄疆在心里想。
以前也有乞丐故意倒在周寄疆家门口求收留。
周寄疆摇摇头。
周晔说过,收留了一个,接下来就会是十个,百个,千个,万个,无穷无尽。
他与这个墙角的黑衣男人对视了一个眼神。
最后他面不改色转回头,开锁,提步,进门,一气呵成,“嘭”关了门。
在此期间他隐约听见黑衣男人低沉哑声:“救我。”
那是很好听的声音,要是耳朵能怀孕,周寄疆都得怀两次,毕竟那人说了两个字。
周寄疆把牛肉面放在餐桌,仍旧绕到餐桌另一侧,看周晔狼吞虎咽。
缓了好久,周晔吃完面上楼洗澡睡觉了,周寄疆还没吃面。他端坐着十几分钟,沉思,最终叹出一口气。
然后他出门,小心翼翼把人背进客厅,放在椅子上,把餐桌整理干净。
灯光下,黑衣男人跟他隔着桌子对视。
周寄疆咳了咳,清声音:“我不收留你不养你,等你养完伤就赶紧走。”
黑衣男人没说话,他特别像是机器机械化动作,整个人浓重血腥气,在温暖飘着牛肉面味儿的客厅,都有点无所适从。
周寄疆又瞥了他一眼。这人把背后那个黑色登山包护得很牢,很明显雇佣兵特征,要钱不要命,手上也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眼神极度冷漠,像机器人。
还有点傻。
他看着周寄疆把一碗完好牛肉面端出来,碗筷摆在他面前,愣是不动,抬眼迷茫望着周寄疆。
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还在鲜血与残酷铸就的战场。
直到一碗面条推到他手边。
淡黄色的面条泡在汤水里,几大块红褐色牛肉夹着菜叶子,腾腾冒着热气,令人胃口大开。
“吃吧。”周寄疆推了推碗,说。
黑衣男人看了他一眼,他注意周寄疆很久了,当然知道周寄疆家里还有个哥哥,所以说周寄疆还没吃。
“我叫秦川。”他突然道。
周寄疆对他的名字不感兴趣,并且并不准备交换姓名。
他干瘪“哦”了一声。
“……”
从此秦川就在家里住了下来,一开始周晔还骂骂咧咧要把人赶出去,周寄疆把他摁住:“他养完伤就走了。”周晔也就勉强被劝住了。
秦川是留下来了,只不过周晔看他横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周寄疆当然偏向哥哥。
他摁住周晔,把人安抚在沙发,很细致用心给人把那黑胡茬刮掉了。
周晔脑袋搁在他膝盖上,刚刚好秦川走出来,周晔又开始在周寄疆膝盖上破口大骂。
秦川盯了他们两秒,那眼神黑沉,令人无故心悸。
周寄疆连忙道歉,秦川却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秦川在家里住了小半个月终于要离开了,那天周寄疆在门口送他,遭受周晔骂骂咧咧情绪不稳定那么长一段时间,秦川终于走人,周寄疆难免心情轻松。
秦川也不知怎么在原地站了十几分钟,也看他十几分钟,终于要走,却又转头,突然看他:“你很高兴吗?”
周寄疆其实一直有点怕秦川。秦川看他眼神很吓人,很沉很黑,像藏着什么野兽。
“还……还好。”他也不知道说什么。秦川也寡言少语,这小半个月他们说话次数屈指可数。
秦川大抵也知晓这点,他抿唇,又开始用那种眼神盯着周寄疆了。
缓了好久他才沉声道:“你知道三个月后,末日降临吗?到时候,全城恐慌,断电断信号,资源会越来越奇缺,就像回到原始社会。”
“我知道。”周寄疆想到这儿,声音都有点低落。医院上头领导人早就发布了这个消息。
“到时候人会自相残杀,你也知道吧?”
周寄疆脊背挺直,说:“我都知道。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不明白秦川说这么多到底是为什么,他也不想再听那些了,太黑暗也太让人喘不过气。
秦川偏偏要击碎他心理防线,低沉问他:“到时候你还护得住你哥吗?”
周寄疆当然护不住,但是秦川说这种话实在是太冒犯人了。他皱眉,心里生了一股怒气,结果就听面前高大男人道:“你可以跟我走。”
周寄疆愕然看他。
这个时代最是残酷黑暗,人都阴险无耻毒辣,为了资源杀戮,没人愿意带个非亲非故累赘。周寄疆救他,也只是收留他一时,无法留他一世。
然而眼前这个黑衣男人满身杀戮血腥气,却说要护着他一辈子。
世界上真有无缘无故的好?那不可能。
代价是要周寄疆放弃他哥,以及黑衣男人漆黑瞳孔里那簇他看不懂的暗火。
他站在门口,给了周寄疆几个小时抉择。然而周寄疆只用了几秒:“我绝不可能放弃我哥。”
他要养他哥一辈子。这是他的愿望,听起来最简单也没什么大志向,却也足够艰难的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十多年,都已经成他执念了。
“秦先生,你走吧。”周寄疆声音透着坚定,轻轻道,“祝您一路平安。”
逐客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秦川抬起漆黑眼珠子,看他。
少年口腹之欲不重,肩膀看起来特别单薄,脸色也很苍白,眉眼清俊干净,望着他,生出温柔来。
其实不是温柔。周寄疆面对他这个杀过人浑身煞气的陌生男人带有戒备忌惮。
只是对于在阴暗地狱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秦川来说,仅仅是周寄疆百分之一,就足够温柔了。
秦川定定看着他,持续好几秒,才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周寄疆终于喘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连“再见”这种场面话都没有说,因为他真的不想要跟这个黑衣男人再见面了。
秦先生不说话看着他就给他满身压迫感,阴暗潮湿又沉郁,黑色大衣又很容易让他想起某种蜿蜒冷血的爬行动物。
也可能是墨菲定律,三个月抢匪攻击市中心,周寄疆回家,发现家里被付之一炬,遍地全是焦土,哥哥周晔不在了。
周寄疆没地方住,也没了积蓄,末日到来,医院已经不开了,他只能在潮湿寒冷黑夜里游荡在街头,还得提防哪里跑出来个心怀不轨的人要害他命。
末日,杀人无罪,很多人杀人不是谋财害命,而是取乐。
周寄疆是个医生,他哥教过他一些拳脚功夫,然而他还是个少年,很难反抗异能者。
是的,这个时候异能者已经出现了,他们抢夺资源极其强悍厉害,普通人只有相互残杀普通人以及等死这条路。
周寄疆不愿意杀人,就只能等死,又是寒冷饥饿夜晚,他终于倒在路边,意识昏昏沉沉,一脚踏入鬼门关。
他也就是在这种绝望时候跟那人重逢了。
秦川已经是异能者了,他找个两个异能者同类作为伙伴,三人小团体想要从a市一路到首都去。
其他两个异能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红裙美艳女人,以及一个背着卡通书包哼着童谣的洛丽塔裙子小女孩。
她们抱怨着队长非得跑到这种废弃之地来浪费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
念叨着,突然眼前一刻不停走着的高大男人停下了脚步。
“找到了。”
她们听见低沉藏着愉悦的声音,抬头就傻眼了,她们看见自家俊美冷峻队长弯腰从路边那片废墟里挖出来一个灰头土脸少年,那少年半闭着眼,脸色苍白,看起来快死了。
秦川利落把他小心翼翼抱上车,毫不心疼给他灌了好几瓶营养剂。她们都看得肉疼。
也就是此刻少年终于有了反应,咳嗽一声,睁开眼来,虚弱视线在他们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她们暗暗想:“这少年这种地步也不忘记防备人,当真是好聪明。”
她们不知道,周寄疆当然聪明,不然十七岁也当不成天才医生。
如果不是生在这个时代,他会是最厉害最有成就的医生。
可偏偏就是这个以暴力手段为尊的末日,迎来了他。他毫无异能,沦为鱼肉。
周寄疆咳嗽着,眼眶都咳红了,直到停止,他才发现秦川把那两个同伴都暂时赶下车,这辆黑色轿车就只剩下了他们,密闭空间,黑衣男人在驾驶座,转头,久违黑沉目光落在他身上。
周寄疆后背渐渐发麻,他面对是三个月前被他赶走的人,并且,他避之不及的人。这点,秦川也绝对清楚,周寄疆有多避着他走,恨不得跑八丈远。
现在,周寄疆想避开那道眼神,想直接转身就快步离开对方视线,可是不可以。
相反,他要用尽所有,留下来。因为他不想死,他要活,他要活着才能找到哥哥周晔。
他这辈子最大愿望就是养他哥一辈子。
“秦先生,我知道我跟你们走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但是我是医生,可以为你们……”他艰难开口,都不敢抬眼看黑衣男人的漆黑眼睛。
然后他听见低沉微哑的嗓音,打断他,道:“你知道吗?其实你什么也不需要做。”
那嗓音明显带有其他什么。
周寄疆愕然,撞进黑衣男人漆黑瞳孔,仍旧是三个月前那簇他看不懂暗火,燃烧正烈。
“你是聪明人,”秦川说,“你知道代价。”
周寄疆与他对视,脑子里电光火石,刹那,顿悟明了。他陡然生出荒诞之感,他是男人啊,怎么……
心里瞬间生出厌恶感,他甚至觉得三个月前他就不应该救秦川这个白眼狼,可很快,理智占得上风,他向来不是偏激的人,将这种感觉按捺下去,才勉强露出个苦笑来。
“…我明白。”他身上没有钱财也没有武器食物,他只有他自己这具躯壳。
“今天过后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可能也是仪式感吧。
秦川不太熟练伸手环住他单薄肩膀,缓慢抱紧了他,紧到他都觉得疼了。
陈年血腥气钻进周寄疆鼻腔,他手指无意间蹭到对方别在腰侧的冰冷物事,秦川道:“那是枪。”
末日到来,持有枪支也不算是奇事了,只是三个月前秦川没有枪,所以这把枪肯定是秦川杀了人给抢来了。
秦川不是什么有规则意识的人,他从小生活环境跟二十多年生活经历就教会了他杀人越货,这事儿在他眼里那都算是喝水一样平常了。
周寄疆却浑然不是,他才十七岁,半晌竭力克制,才没一把推开人。
后来周寄疆无数次后悔,尽管后悔无用,他还是会选择活路跟着秦川,但还是难免后悔。
秦川控制欲很强,掌控欲占有欲更是奇高。在这段强求来的恋爱关系,他又作为年长者,照顾周寄疆非常细致到了可怕地步,到了穿什么衣服用什么牙膏都要亲自挑选。末日靠抢,他为了那些物资杀人更多了。
让周寄疆影响更深刻是他经常跟秦川提起找哥哥的事情,秦川一般听着,不会答话,眼神一如既往透露出冷漠,只是,他隐约感觉秦川似乎是很烦躁?
事实上他第六感没出错。
一个夏日夜晚,蝉声阵阵,他们四人小团队开车到郊野,晚上休息,女孩们就出了轿车,大大咧咧躺在无人草地上睡觉。周寄疆也仰面望着满天繁星,睡着了。
秦川消失,半夜才拖着满身鲜血躯体回来,坐在草地上,周寄疆身侧。周寄疆被血腥气惊醒了,翻身一看秦川被吓一跳,他很熟悉,明白秦川这是又杀人越货去了。
可这次秦川没捧出什么宝贝给他,手里攥着什么,周寄疆定睛一看,发现是剃须刀?
秦川低低喘息着,把脑袋搁在周寄疆膝盖上。
周寄疆感到膝盖上裤子布料被浸湿了,半晌,才发现秦川脖子划破了,血争先恐后流出来,才把他膝盖弄得全是血,如凶案现场。
“给我刮。”秦川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周寄疆半晌才反应过来,秦川是为了三个月前他为哥哥周晔刮胡子而感到不满?
或者说他那时候撞见沙发上周寄疆和周晔就已经极度克制怒火了。
周寄疆不明白秦川什么意思,他有异能,恢复快,却也会很疼,为什么要杀人还受这么重伤,就为了抢一把剃须刀?
“他是我哥哥。”周寄疆怒道,他觉得秦川控制欲太强,以前他跟其他两个女性同伴说一句话,秦川都要拐着弯儿表达不高兴,他还能忍,可现在,那是他哥,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哥哥。
面对他愤怒,秦川仍旧冷静,黑眸死死盯着他,蓦然道:“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长相也完全不同。”
“我们一块儿长大,无血缘胜似有血缘!他养了我那么多年,是我恩人也是我哥哥!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周寄疆最不喜欢别人议论他和他哥,虽然周寄疆是他哥周晔捡回家的孩子,但没有血缘又怎么了?
周寄疆已经快被逼疯了。
秦川仍旧重复:“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周寄疆脾气特别好,他以前甚至不会跟人吵架,然后他学会了跟秦川吵架。秦川寡言少语,偏偏一句话就能把周寄疆导火线点燃,炸了。
周寄疆不想他为自己做那些事,他被事事管着,每日与秦川朝夕相对亲密无间,而且还得接受秦川哪怕在车上有其他两个同伴情况下还旁若无人接吻,只觉得喘不过气。
他委婉表示过,秦川就又用漆黑且密不透光眼神,注视着他,说:“其实是你不喜欢男人,也难以忍受我喜欢你。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