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养狼—— by稼禾
稼禾  发于:2023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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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他,包括其他的黑鹰,都打心底的不服他。
自然,他说的话也没多少兽人乐意听。
黑鹰每个族长都是凭实力,可从来没有捡漏来的族长。
大家都是一个等级的兽人,真斗起来,谁当族长还不一定呢。
黑鹰面和心不和。
待在大石头房子里被黑鹰族长骂了一通,一出门,立马往地下城去。
本事不大脾气大,他不伺候了!
拍着翅膀落入地下城的那一瞬间,隐隐闻到了一丝血腥气。地下城有斗兽场,闻到这味道,兽人并不当一会事儿。
他习惯先去找他那几个一起玩乐的兄弟,可当他刚一落在门窗上,里面忽然伸出一只手。
晃眼一道黑影,没等他看清。
咔嚓一声——
断了脖子。
暗将黑鹰扔在地上,拍了拍手。冲着侧边贴墙的兽人挑眉:“现在是一个不剩。”
飞将地上死了的黑鹰拎起来,塞进已经装得半满的兽皮袋里。
“是不剩,但是这么多,要快点扔出去。”
暗难得表露一点得意,但显然,飞并没有看在眼里。
飞催促着悄摸爬上窗户的兽人们,一个抬一个大包袱,将兽人搬走。
暗耸耸肩,只能跟上。
护卫队有五千兽人,曜带了一半过来,加上厨师队跟医疗队的兽人,满打满算也就三千。
三千对三万,狼兽人就待在地下城里,看着兽王城的兽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半个月后。
黑鹰再心大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了。
兽王城里,黑鹰族长发了好几次脾气。
兽人越来越少,连时常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的黑鹰也不见了。黑鹰族长不免联想到一年前那场大火。
那场突然从兽王石像燃起,一下子烧了百多个高级黑鹰的大火。
肯定有兽人混进来了了!
黑鹰族长手一抖,神经质地左顾右盼。甚至忽然从王座上站起来,远离一切建筑。
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能与那些兽人有关。
他们派出去的黑鹰追了大半年,连那些兽人的影子都没有追到。现在,现在又来了。
黑鹰族长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他悄悄握紧双拳,眼睛直转。余光四处看着,就怕忽然哪里蹿出来一场大火。
“族长,我们的食物快不够了!”
黑鹰族长眯眼。
他按耐只心中的恐惧,道:“将所有兽王城里的兽人召集起来,有敌人混进了兽王城。”
黑鹰呆立。
不是,他说的是没有食物,跟敌人有什么关系?
“快去!”黑鹰族长黑脸。
“是!”兽人忙转身。
“不是,你推我做什么!”
“黑鹰又作什么妖,睡得好好的给人叫起来。”
“你小声点,被听见了有你的苦头吃。”
“哼,你以为我怕!”
兽人们被推攘着,吊儿郎当地聚集到广场上。不一会儿,整个大广场沾满了身形各异的兽人。
上面闹哄哄,广场下面,奴隶兽人们仰头盯着上面。脸上阴郁,充满了仇恨。
飞穿行在兽人当中,看见按耐不住的,拍拍肩膀。手上染着独特的树木清香。
“忍着点,有他们好看。”
广场上,人召集起来,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那个象兽人、鬣狗兽人,还有那几个,全部给我抓出来!”
黑鹰族长声音一落,气氛霎时变得紧张起来。
黑鹰们心中不耐,但为了部落在兽人们面前的威信,他们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做。
被几只黑鹰压住的威武象兽人一愣,随即立马大声嚷嚷:“凭什么抓我!我做了什么!”
大象兽人的力气很大,拼力气,两个黑鹰险些没有将他抓住。
“老实点!”
黑鹰见他不配合,心中更是烦躁。手上一重,爪子直接透过兽皮刺入了大象兽人的膝盖。
好在他皮厚,只划了一道口子。
但当兽人们看见显眼的血从腿上流出来的时候,纷纷盯着台上的黑鹰。眼中燃烧着怒意。
“黑鹰,你们在做什么!怎么能随意伤害兽王城里的勇士!”
“你们只是大一点的部落,无权伤害勇士!”
“兽王呢!我们要找兽王评评理!”
黑鹰族长最近遇事不顺,看谁都在不顺眼。
这些他目中追出比奴隶高一等的兽人就不顾他黑鹰的颜面,当场吵嚷起来。
他脸色一沉,压抑道:“我们是在抓兽王城里的叛徒!”
象兽人顿时不乐意了,恶声恶气喊道:“你才是叛徒!老子一直待在兽王城,兢兢业业微兽王做事!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这么把老子抓了!”
“我们从进来都好久没有见到兽王了。”
“黑鹰,别忘了,兽王城不是你们的。我们要见兽王!”
“对啊,兽王呢!”
“你们黑鹰也为兽王传话够久了!兽王呢!”
曜跟一众黑狼混在其间,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兽王不是被你们这些叛徒藏起来了吧!”
“我们要见兽王!”
“对对对,我们要见兽王。”
“见兽王!见兽王!”

等级不同,资源不同,在兽王城负责的事务不同。
把兽王城当做一个部落, 那黑鹰兽人在部落里就是越过族长的二把手。而这些零散小部落的勇士们,就是部落里最不缺的普通兽人。
若是没有奴隶兽人, 冲锋陷阵的都会变成他们。
且不说,守城的事儿, 他们从进入兽王城里就开始干。到后面, 事儿更是越来越多。
资源分配差额大,地位差距大,两个不同地位的兽人积压矛盾已久。
狼部落的兽人只需要在他们中间点上一把火。
如同烈火烹油, 轰的一声——
兽人勇士红着眼睛冲破黑鹰兽人的围困,撕扯着, 推攘着。
霎时间,整个广场闹哄哄的。
“都给我安静!”
“刺啦——”
所有的兽人停下动作,看向那抹刺眼的红色。
被围观的黑鹰兽人看着自己还粘着肉的爪子,呼吸一顿。
进而扬起手, 冲着这些兽人勇士们歪起嘴角, 露出一抹惹眼的笑。
他松手。
扑通一声。
体型硕大的象兽人轰然倒地,脖间一道三指爪印, 鲜血汩汩, 流淌不歇。
“你!”
“你做了什么!”
黑鹰蔑视着兽人们,嫌恶地抖了抖爪子。“不小心而已。”
“不小心!不小心!!!”与象兽人同族的兽人目眦尽裂, 声音满含悲痛, “伤我哥哥, 我跟你拼命!”
大象部落的兽人都是力大无穷的草原莽汉。
此刻看到自己族长倒在血泊中, 纷纷抽出自己的砍刀。红了眼。
狼兽人穿梭在其中, 趁着混乱,不断帮兽人们补刀。
一时间,整个广场的黑鹰兽人与其他部落的勇士混杂在一起。
狼兽人浑水摸鱼,看到从天上飞下来试图拉架的。
有一个算一个,纷纷下黑手拉进来。
兽人们杀红了眼睛。
黑鹰见自己的同伴在眼皮子底下被折断头颅,哪里还能忍得住。大喝一声,纷纷加入战局。
而那广场的路灯上,唯余黑鹰族长一个兽人站在上面。
他气急败坏:“我说了,都给我停下!”
无人给他反应。
混在兽人堆里的狼兽人们冷笑一声。
见时候差不多了,这些煽风点火的狼部落兽人学着其他不小心或者故意掉入地下城的兽人一样,跌入通往地下城的坑中。
原本是奴隶的鸟兽人适时飞来,接住兽人,平安落地。
兵戎相见,上面打得激烈。
时不时掉下来几个,不用狼部落的兽人,只是奴隶兽人都能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将兽人弄死。
大坑下的梦树四周,处处是残落的断肢。
奴隶兽人们对兽王城恨之入骨,全尸都没给这些兽人留下一个。
白杬站在靠近梦树最近的窗前。
曜一回来,他立马上去紧张地抓住曜的手。眼神细细密密,将整个兽人罩住。
曜摸了摸他的头,暗沉的眼神浮现柔和的波光。
“我没事儿。”
白杬在他手心蹭了蹭。
他并排与曜站着,看着梦树上方下冰雹一样不断掉落的兽人,轻声呢喃:“成功了。”
曜转眼,压着眉:“嗯,差不多了。”
兽王城的矛盾积压已久。黑鹰与兽人勇士,奴隶兽人与黑鹰,与兽人勇士。
只需要一点点导火索,这场内斗就能打起来。
兽王城如今的兽人勇士出去大半,黑鹰兽人高等级的兽人也在上次的火灾中损失不小。加上狼部落兽人对他们进行的隐秘扑杀,兽王城的实力一降再降。
奴隶兽人虽然武力不够,但是凝结起来,不容小觑。
当初曜找到奴隶兽人的时候,他们感受着寒冬的摧残,已经彻底绝望了。
但是当黑狼兽人问他们愿不愿跟自己合作的时候,他们几乎想都没想便同意。
他们努力与狼部落配合,转移食物,装死装病,按照兽人们预定的方向坚定往前走。
哪怕前面是死路,也在所不惜。
曜问他们,他们想要什么。
奴隶兽人们看着健壮的黑狼,只心中陡然升起满腔恨意。
他们什么都不要,只需要在黑狼解决兽人的时候,放手让他们自己解决多年恩怨。
如此,想到了部落给的承诺。
狼部落的兽人们缓缓后退。
他们看着一个又一个面貌一新的奴隶兽人目光灼灼,迎着洞口洒落的血点飞上广场。
他们悄声离去。
城里兽人还有一定数量。
奴隶兽人也不止地下城中心这一处。
其他地方,狼部落的兽人都让一部分的奴隶兽人埋伏在其中。
而为了不让这些兽人跑了。
他们此刻需要兽王城的外围进行拦截。
曜果断带着白杬出去守城,留下暗与飞暗中继续为奴隶兽人打配合。
兽王城里的兽吼声嘹亮。
夜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忽然,那座修建的高高的,象征着兽王的大房子亮起了的光。
光在黑夜里闪烁,比明珠还要灿烂。
白杬定睛一看。
哪里是什么灯光。
“着火了!”白杬眉头紧皱。
曜:“没让他们放火。”
接二连三的火焰升起,速度之快,火力之大……顷刻,高墙里的石头房子成了冒着火舌的烤炉。
白杬定定地站在兽王城的正门,琥珀色的瞳孔中,兽王城成了一座小小的橙红色模型。
火很大,将空气熏灼。
明明是冬季,但是白杬却感受到了火光的灼热。
白杬紧紧抓住曜的手,绷着唇角盯着兽王城。
“兽人呢,兽人还没出来呢。”
“我们不是在你们身后吗?”
飞看着那火光,目光隐隐透着水光与快意。
“奴隶兽人也出来了,他们说,兽王城死了他们无数的同伴。这座魔鬼城,就不用存在了。”
白杬:“他们放的火?”
飞耸耸肩,瞥了一眼曜:“嗯,火是他们放的。”
狼部落的兽人只不过根据合作的内容,为他们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罢了。
白杬垂眼,他问得很轻:“都死了吗?”
“没有。都废了。”暗道。
他看向曜,道:“他们说,合作结束,他们就不等我们了。”
兽王城里浓烟与火光占据了整个空间,那群受尽折磨的兽人也在这场大火中隐藏了踪迹。
“阿杬说,他们东边走了。他们要去东边日出之地,再也不回来了。”山猫灵绘声绘色地坐在小兽人们中间,将部落去西荒的事儿说给大伙儿听。
少年声音清脆,透着不属于年纪的沉稳。
“就是可惜,那些兽王城的勇士跟黑鹰并没有死去,而是变做了奴隶兽人的奴隶。”
灵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但是他记得阿杬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
想一想,换做是以前刚来黑狼部落的他。或许恨不能直接当场结束那些兽人的生命。而不是留他们继续活下去。
从冬季去兽王城,到处理完兽王城的事儿,已经过了一个冬季的时间。
春来万物生。
火灾过后,当兽人们再踏足兽王城的时候。里面处处是漆黑的痕迹。
当兽王城的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成群的堕兽立在城门。
他们白色的眼睛浑浊,但齐齐望着天。
看了一会儿,紧接着,成队向着南边而去。
十几米高的城墙上,白杬看着密密麻麻的堕兽,看着他们如杂牌散军一样往南边去的身影。
忽然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空。
他想问,为什么南边的迷障之地对他们有莫名的吸引力。为什么没有理智的他们在从黑暗的地牢里出来之后,兴奋地冲着南边奔跑去。
但要开口话在看见天空红得透亮的晚霞时,他忽然垂眸。
祭司藤杖在手中直立。
白杬闭上眼睛,对着浩荡远去,找到归途的人,轻轻默念起了他曾今学过的大荒祝词。
为什么兽王城如此落后,却又有统一的文字。
为什么堕兽失去理智,却向往迷障之地。
为什么他身处那个地方二十几年,却能回到这个充满原始与野性的地方。
兽神、天道……或是世界运行的法则。
朝霞艳丽。青年长发拂动,熠熠生辉。
带着祝福的唱词随着大荒文字的奇妙语调,悄然散落在出城的堕兽的头顶。
白杬头一次,发自内心,不带怀疑且不由自主地以祭司之名,在数十米的城墙之上,做了祭司该做之事。
他睁开眼的时候,身体暖洋洋的。
曜,身旁的所有兽人都看着他。
白杬弯眼,看着城门下只剩下一个尾巴的堕兽队伍。笑了。
“看我做什么?”
金光斑驳,落在白杬头上,将青年衬得如兽神下凡。
兽人们竖瞳慢慢收起,感受到青年周身的平和,舒服地想变做原型抖一抖毛毛,就地趴睡。
但显然,不是时候。
“阿杬,你刚刚真像一个祭司。”
“阿杬本来就是一个祭司。”
“不,不是!我是说……是说……”
“是说阿杬这次没有穿祭司的衣服,但是比穿上祭司衣服的时候更像一个祭司。”
白杬轻笑。
“我也觉得刚刚我是一个祭司。”
“走吧,他们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不让兽人看着?”
“兽王城里的兽人造的孽,就由他们看着。”奴隶兽人会带着他们完成这最后一件使命。
再次回到部落的时候,冰雪融化,春季过半。
兽人们忙于耕种。
上千人的队伍一回来,不等炫耀,就被抓去插秧,种菜。
手不能闲,但嘴得闲。
解决了部落的心头大患,就是再冷静的兽人暗,也忍不住在见到自己伴侣的时候,忽然蹦出一句:“解决了。”
得了青色不要钱的夸,白杬清楚地看到他暗叔那尾巴哦,要翘到了天上去。
话不多就像他。
话多的,逮着兽人能从早上吹到晚上。
到山猫灵的耳朵里,那故事就转了不知道多少转。至于那些遭受过苦难的兽人是往南边还是往东边走的,那都不重要了。
禾苗扎入地里,酸果树花又一年如约开放。
狼山的炊烟袅袅,扶摇直上。
新一年,新气象。

杨柳依依, 枝条上满是新绿。
白鸟盘旋在高空,姿态秀丽。它们长腿立在河中石滩上,豆大的眼睛紧盯着河水, 伺机而动。
河水两岸,成片的水田里秧苗齐整。
广袤的旱地里, 细嫩的红薯、土豆、胡草……争相挤占土地。山前山后,成片的草毯被翻新的黑土地取代。
兽人们耕种, 一年比一年辛勤。
“哼唧。”林子对面, 一头硕大的野猪带着十几头小猪熟练地跳入河中。
水中涟漪四起,肥胖地野猪熟练地爬上岸。小猪紧随其上。目标直指地里的红薯。
他们熟练地咬断枝叶,边吃边拱, 翻出埋藏在地里的红薯。
兽人们见此,一拍大腿。
高声吆喝:“下面的兽人!野猪又来了!”
听到声音, 当即有数十道身影飞奔而去。
半大点儿的小胖娃子们则雄赳赳、气昂昂地背着自己的小弓箭,乱中有序地往田坎上跑。
他们穿着桑蚕丝做的衣服,肩上斜绑着一块棕红相间的兽皮。
胖藕似的小短腿穿着长裤,腰上再学着成年兽人围着一个短兽皮裙。
腰后, 皮子做的箭囊里是精致的小箭。
长木弓背在身后。
俨然一个小猎人模样。
跑到地方了, 成年兽人们不约而同地将赶出地里的野猪围住。
小家伙们熟练地拉弓放箭。
嗖的一下。
野猪屁股上新添不少浅浅的划痕。
野猪嚎叫。
嘶声撞人。
成年兽人们气势陡然一变,野猪立马夹紧尾巴, 带着自己的小崽子奔逃。
阿笑是这群小崽子里的孩子王, 野猪袭击来的一瞬间,他被自己的阿父夹在咯吱窝里。
小崽子鼓着个腮帮子, 白面儿似的脸上奶呼呼的。扑腾两下手脚, 还被自家阿父抱得更紧。
阿笑嘴巴一撅, 当对上同样被夹在自己阿爸咯吱窝的小花, 嘴巴更鼓了。
老大的威严没有了。
白杬扫过小崽子们鼓起的奶包子似的脸, 轻笑一声,道:“阿力叔,可以放下他们了。瞧把一个二个气得。”
小叶子拉着白杬的手,把脑袋抬得高高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巴巴地看着自家哥哥。
“嗷呜~”他吐出个奶泡泡。
阿花别开头,自觉在弟弟面前丢了面子:“我不是在玩儿,而且不好玩儿。”
白杬摸摸小崽子的脑袋。
感觉到手心蹭上来的力度,白杬柔和了眉眼。
青年温柔,随着年龄地增长,身上地气质沉淀。像经年酿造的一壶清酒。瞧着淡,但回味悠长。
得了白杬的安抚,崽崽们一个个乖巧地跑去将自己的箭捡回来。
这些都是麦哥哥给他们做的,小箭上刻着名字,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崽崽们都很爱惜。
安抚了一众幼崽,白杬放任他们去玩儿。
仰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走到哪儿了,见时间差不多了,才往回走。
大山洞前,兽人们准时回来等着。
见到青年过来,无一不是脸上带了笑意。
“阿杬,这次又是商量什么事儿?”
成年兽人们围在一起,身上依旧穿的兽皮。那细腻的桑蚕衣,只有皮肤娇嫩的小幼崽们能穿上。
白杬随意找地方坐下,将提前准备好的议题拿出来。
环顾一圈,没见到曜。
正要问,一旁的梦道:“是不是找曜?城墙那边来了兽人,让曜过去看看东边的路线。”
白杬不再是以前那样一逗就害羞的,他面不改色地冲着梦点了点头。接着进入正题。
“这次开会不为别的,就一个,要不要组建一个商队?”
大荒商队因为兽王城已经停止走商两年了,若是不继续出去走,狼部落又会与其他的部落断联。
现在部落发展起来,有许多东西可以拿出去交换。没有兽王城的侵扰,商队只会发展得更好。
所以对部落来说,这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儿。
白杬话落,兽人们无一例外,举起自己的爪爪。
通过是意料之中的事儿,重要的是将里面的各项细节定下来。
“大荒商队在大荒跑商这么多年,有足够的经验,我提议,还是让当初大荒商队的兽人为主力。”松慢吞吞道。
星祭司捻着胡子:“你要跟着去?”
松:“我去做什么?当然是那些熊去。”
当初大荒商队地兽人跟白杬他们在海边分开,兜兜转转,还是找到了被狼部落兽人们救回来的松。
“照着黑熊兽人的笨脑筋,要是他们带队,商队怕是被人卖了都还帮着人家数钱。要我说,让狼兽人、红狐或者山猫都行。就是不能黑熊。”
松当场变脸:“你种族歧视!”
白杬:怎么什么词儿都学。
“好生说话,这次我可不想商量到晚上去。”
松跟丘对视一眼。
松:“黑大他们必须去。”
黑大就是脸上一道疤,最厉害的兽人。松叫着叫着,给人家叫出来的名字。
白杬点头:“那是肯定的。”
有经验的兽人,不用他自己就是傻子。
“那……阿杬觉得谁带头比较好?”
白杬目光在兽人们当中转过一圈,道:“能者居之,竞选。”
“一个队长,两个副队长。”
兽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噼里啪啦的火花瞬间燃气。
白杬手往下压了压:“竞选的流程你们也熟悉了,通知部落,五天后进行。”
白杬下首,阿宁快速在兽皮上写好记录。菇尽职尽着地在白杬身后站得笔直。小少年长成了大少年了。
白杬见兽人们都有意,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他强调:“不要光想着出去玩儿,大荒商队的兽人也在,你们问问他们一天天在大荒跑来跑去辛不辛苦。”
松皱紧眉头:“可不是,就没停歇过。”
“阿杬你放心,我一定会担起责任的。”
“你小子,都没竞选呢。你胡咧咧什么!”
“年轻人,急躁了。”
事儿提出来了,细节大家伙儿一点一点商议。
商队的事儿繁杂,好在有松坐镇,吃饭前也商量得差不多。
吃饭时间,兽人们有自己在家做的,也有吃厨房的。
现在铁锅普及,不想在部落大厨房一起吃的兽人,可以登记之后在厨师队分队,仓库支队那里领取自己的分量。
拿回家自己做,也成了现在兽人们觉得新鲜的事儿。
白杬还是跟着吃厨房的。
春季暖和,草毯疯长。
专门被划出来吃饭的地方在厨房不远处。
搭了棚子,放了长木桌子跟木头凳子。
曜还没回来,白杬端着自己的碗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不多时,白杬左边坐着阿宁,右边被菇占据。而后来的小崽子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俩,倒腾着小胖腿飞快占据白杬对面的位置。
至于其他没有抢到位置的小崽子垂头耷耳,走一步看一眼白杬。
那小可怜样子,看得白杬哭笑不得。
“快点吃饭去,下次我坐在兽皮毯子那边总行了。”
小狼崽耳朵一竖,尾巴一甩一甩的,瞧着可爱极了。
梦见白杬脸上温柔的笑意,路过时,道:“瞧着乖吧。”
白杬扬眉:“梦叔,你今年不打算……”
梦:“那不是部落里那么多的事儿,忙不过来。”
“给你们放假?”
“可别。我们还想多干点儿呢。”梦端着碗就走。白杬看着他的背影,悄悄抒了一口气。
五天之后。
曜回来了,正好遇上热热闹闹的竞选。
台上,黑熊耳被自家三个小熊仔推上去。骤然面对下面端着小凳子坐得整齐的兽人,他一哆嗦,心里发怵。
“咳咳,那个……”
“我、我。黑熊耳竞选狼城商队的……的……”
三个熊仔仔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的阿父,熊爪紧张得握拳。
“阿父!你快说啊!”
黑熊耳也紧张,腿都在发抖。
他看着下面各色的头发,他狠狠地咽了下口水。
枫轻柔柔地看着他。
又嗔怪地连在自己三小崽子的头上敲打了一下。
耳下意识将目光移到自己伴侣身上。
青年五官柔和,一双鹿眼含水。带着鼓励。
耳只一眼,便精神一震。
心中热血沸腾,只觉浑身都是力气。他脚一跺,中气十足:“我要竞选商队的队长!”
吼完,黑熊耳将自己被崽子们拉着默背了四个晚上的词一口气不断全念出来了。
边上,负责主持的青笑得一灿烂。
“那么,请各位投票。”
大山洞前的广场上,兽人们积极地参与这项活动。
白杬背上挂住刚回来的曜,像个没有骨头的大娃娃。他无奈抓着曜的手,随意捏着。
目光不经意一扫,看见从台上下来,已经是脸色通红的黑熊耳张开双臂,一把将自己的伴侣抱起。
转了个圈圈,又重重地亲了一口。
霎时,白杬耳根一红。
他忙转开眼。
他不是故意的。
再看去,一家五口。
两个成年兽人走在前面,后头三个虎头虎脑的健壮小黑熊你追我咬,憨头憨脑的。
他们之间的氛围很温馨。
好像能不能选上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家最厉害的兽人站上了那个台子,完完整整地把该说的都说了。这就很令一家人兴奋了。
白杬会心一笑。
殊不知,一直注意他的曜看着他翘起的唇。手指轻触,眸光宠溺。
正好要像以前那样顶着自家两个崽去找白杬玩儿的树停下。
他将肩膀上的小幼崽搂入怀抱,可惜道:“曜回来了,阿杬和我们玩儿的时间就少了。”
入夜,竞选结束。
队长是红狐融。副队长一个是黑熊黑大,一个是食草兽人。
出乎意料,但又合理。
融一直待在部落里,从狼山到贝壳山,从狩猎队带到了护卫队。交给他的每一样事情他都做得很好。
他能带领团队,有智慧也有武力。竞选的兽人当中,他的呼声不低。
黑大强壮,又是大荒商队元老,他当选正常。
至于食草兽人,是兔兽人可。也就是在南边盐井时负责兽人后勤的细心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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