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人吃,一部分人继续负责摄像,镜头中心,嘉宾们围坐在一起,闲适地聊着天。
大家聊了会儿,分完几瓶啤酒,看着地上的空酒瓶,杨易起头,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瓶口转到谁,对方就选择大冒险或者真心话,要求由前面一个人提。”杨易说规则。
“行。”大家同意。
于嘉远问:“谁第一个?”
“郎颜吧,女士优先,你离我最近。”杨易说完,把酒瓶放到郎颜手里,郎颜笑了笑,“那我转了。”
杨易作为游戏发起人,运气属实不太好,酒瓶停下时,瓶口刚好对着他,他哭笑不得,“行吧,那就我先来。”
他想了想,“我选大冒险好了。”
第一个就选大冒险,有勇气。
大家屏息凝神,都盯住郎颜,想知道她会提什么,不过这才第一局,她很友好,“抱着周焱做二十下深蹲吧。”
这太简单了。
杨易一把公主抱起周焱,轻轻松松就做了二十个深蹲,周焱被他放下后,他只是很轻地喘了两声。
接下来第二局,瓶口转到了于嘉远。
于嘉远乐呵呵的,“真心话。”
杨易思考几秒,问道:“你至今为止,最开心的是哪天?”
于嘉远牵着沈茹的手,“她成为我新娘的那天。那一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幸福最难忘的一天。”
他一连用了三个“最”,认真又说:“往后,任何事都比不过这一天。”
沈茹笑得明媚而幸福,脸颊浮起浅浅的红。
气氛太甜了,大家都沉浸在里面,直到于嘉远转开和沈茹对视的目光,把话题拉回游戏上。
他露出坏坏的笑,提前预警,“第三局,尺度要加大喽。”
“那么,接下来是谁呢?”
轮到了景黎。
盯着那个转到自己面前停住的瓶子,景黎沉默几秒,露出微笑,“真心话。”
于嘉远摸了摸下巴,尺度真的加大了,“纪老师的敏感点在哪里?”
“还得是你。”
大家开始起哄,好奇的目光纷纷落在景黎身上。
景黎:“……”
尺度是不是一下子跨得太大了!
而且他哪里会知道?
景黎努力装得镇定,随口胡诌了一个比较大众的答案:“腰。”
他说完,瞥了眼纪昀章,纪昀章优雅地坐着,跟他四目相对,眼里是浅浅的笑意。
大家满意了,“下一个下一个!”
气氛热烈起来。
接下来,其他人也都一一被转到,唯独漏掉了纪昀章,运气实在好得过分。
景黎又一次被转到,再答了一次真心话后,他郁闷地戳纪昀章手臂,凑到他耳边,“纪老师,商量一件事。”
纪昀章侧目,也跟他小声说:“什么事?”
“借我点运气好不好?”
纪昀章被他可爱到,凝视着他,轻笑了一声,促狭地问:“怎么借,幸运吻?”
“……”
景黎差点又被呛到,嗔怪地睨了他一眼。
虽然他之前是亲过,但当时没有这么多人,而且有很好的借口!
纪昀章使坏成功,忍不住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掌心摊开向上,伸到他面前,“我牵着你?”
这个可以有,反正他们牵过好多次了。
景黎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地把手搭上去,纪昀章五指收拢,握着他的手。
但运气这个东西,它很玄学。
后面纪昀章就被连着转到了两次。
再然后,景黎又又被转到了。
景黎……景黎只能安慰自己并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还得是周施,第五次了!他才三次呢,不算多不算多。
有了对比,他顿时神清气爽,神采奕奕地看向余米悦,“大冒险!”
两次真心话他差点被大尺度的问题直接送走,还是大冒险安全一点。
“我想一下。”余米悦捧起一杯果汁,慢慢地喝,景黎看着她,见她眼神往纪昀章移了移,心底咻咻亮红灯,生出不太好的预感。
他好像更不应该选大冒险,好歹真心话只能口嗨。
果然——
余米悦笑盈盈的,“那就亲纪老师一下吧!”
她想到什么,又补一句,“不能亲脸,要碰嘴巴。”
“……”
景黎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对其他人来说,“亲吻纪昀章”对景黎而言其实算不上大冒险的,毕竟他们是真夫夫,亲吻是很平常、自然的事。
就像前面几轮,陈晓晗亲了周施,余米悦亲了郎颜。再譬如第一期在去雪山的大巴上,杨易也亲了周焱。
所以景黎不能把忐忑、紧张的情绪表露出来,他演技大爆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很自然地靠近纪昀章。
他的视野里,其他的人事物都消失了,只有纪昀章的脸越来越近。
睫毛很轻地颤了下,他不好意思看纪昀章的眼睛,里面的眸光太温和,他很轻易就会耽溺进去,把心思全部暴露,便向下一些,看着纪昀章的嘴唇。
他们呼出的气息交融着,鼻尖碰到了彼此。
下意识闭上眼睛,景黎又往前一点,嘴唇擦过纪昀章的唇瓣,像羽毛一般,轻的仿佛只是错觉。
维持这个姿势停了几秒,景黎往后退开,回到位置坐好,对着大家微微一笑:“亲完了。”
话落,他拿起一旁的饮料,借着喝水的动作,掩住自己眼底快要溢出的情愫。
后面又玩了几次,差不多十点,大家就收拾好院子,各自回了房间。
景黎把垃圾丢到垃圾桶后,没有回去休息,他觉得自己需要先让大脑冷静下来,不要再不停回味刚才那个吻,就请摄像老师不要跟,然后独自往海边走。
到海边,他席地坐在沙滩上,捡了根树枝,借着不远处路灯微弱的光,在沙子上随手写起字。
写着写着,他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写了纪昀章的名字,连忙擦掉。
擦完,他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人,才松下来。
这时放在口袋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是纪昀章发来的微信,问他在哪里。景黎迟疑了几秒,到底没有回。
他还没冷静下来呢,纪昀章要是过来,白吹海风了。
可他忘了,节目组的人知道他在哪里。
所以没多久,纪昀章就找到了他。
“景黎。”
纪昀章喊他。
景黎闻声回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过了两秒,猛地想起:对哦,怎么把节目组的人给忘记了!
几步走到他身边,纪昀章声音混在海风里,很轻柔,“在意那个吻?”
景黎不承认:“不是。”
纪昀章笑了笑,没再继续问,试探点到为止。
他往前走了走,到退潮后的海滩,停在一个鼓包边上,朝景黎招招手,等景黎到了,指了指鼓包问他:“你猜里面是什么?”
景黎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他。
纪昀章说:“这里面可能是蛤蜊,可能是螺,也可能是螃蟹,你觉得是哪种?”
一直放在吻上的注意力被转开,景黎蹲下,和纪昀章一起研究那个鼓包,光线不够亮,他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模式。
旁边有喷水的痕迹,他沉吟说:“蛤蜊?”
“挖开看看。”他又说。
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景黎去把刚才丢掉的树枝捡回来,用它挖开沙子,一个手掌大的毛蛤露了出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毛蛤,不由感叹,“好大。”
把沙子又给它盖回去,景黎起了兴致,抬眸兴致勃勃找其他的鼓包,瞧见不远处有一个,拉着纪昀章过去。
“纪老师,这次你来猜。”他眼里映着手机的光,星星点点,像落了星辰的湖泊。
看着景黎亮晶晶的眼,纪昀章笑着陪他玩。
“螃蟹。”他猜。
景黎挖开,是黄蛤蜊,“猜错了。”
再换一个地方,“纪老师,这个呢?”
“蛤蜊。”
“不对,是螃蟹。”
“螺。”
“又错了,还是螃蟹。”
两个人沿着沙滩慢慢地走,景黎欢快的笑声被海风吹得好远,原本见他们一直没回来的沈茹和于嘉远来找他们,看到这一幕,笑了起来。
他们没有打扰,又原路返回。
第二天,节目组难得来叫了一次早,让大家去看日出。
天边刚泛起一点白光,所有人都在睡梦中被叫醒,景黎迷迷瞪瞪地坐起,但是实在太困了,他手指抓着被子又躺下,要继续睡,被纪昀章重新捞起来。
“乖,等回来再睡。”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景黎即便是半睡半醒,也觉得好听得不行,心脏酥酥麻麻的,仿佛被电了一下。
他终于把眼睛睁开了。
房间没有开大灯,只有床头灯亮着暖色的光,不会太亮,对刚醒来的人很合适。景黎坐起来,一头柔软的头发睡得乱七八糟的,抱着被子乖巧得好像孩童,纪昀章揉了揉他的脑袋,“清醒了吗?”
景黎皱着脸,睡意正浓时被叫醒真的好痛苦,他轻软语调像是在撒娇:“头疼,没有醒。”
纪昀章笑了一声,“我帮你按一按。”
他两手食指各按在景黎一边的太阳穴,手法轻柔地帮他按摩,直到景黎觉得舒服了,才停下来,又问:“能起来吗?”
景黎点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洗漱完,换了衣服,他总算精神过来,和纪昀章一起出了房门。
这一次,他们所有人都住在一栋别墅,下到一楼时,郎颜余米悦、周施陈晓晗、杨易周焱已经在了。郎颜在煮咖啡,见他们下来,问:“要喝吗?”
“我和纪老师都要,谢谢。”
郎颜摆摆手:“不客气。”
周焱也是没睡醒的模样,靠在杨易肩膀,有气无力地跟景黎打了个招呼,杨易手里拿了个面包正在喂他。
陈晓晗凑到余米悦身边,和余米悦聊天,周施抱着手机打游戏提神。
不一会儿,沈茹于嘉远也下来了。
天蒙蒙亮起,大家一起出了门。
别墅离海边很近,就一个马路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陈晓晗没在海边看过日出,很是期待,转头问于嘉远和景黎,“你们都是海滨城市长大的,海边的日出好看吗?”
景黎两手插在口袋里,望着远处的天际线,“我没看过。”
于嘉远倒是真从小在海边玩到大的,告诉她,“很好看,太阳从海平面升起的刹那,水天相接,特别美。”
陈晓晗听得眸光熠熠,“我更期待了!”
清晨的气温偏低,海风吹着有些冷,景黎拢了拢外套,听见纪昀章问:“冷?”
“一点点。”
他的话音落下,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膀,景黎能够嗅到上面很淡的木调香薰的味道。
他回头,纪昀章外套给他以后,身上就剩下一件带着花纹的衬衣,是休闲的款式,扣子解开了两颗,少了几分成熟优雅,多了几分桀骜,也更显年轻。
“你不会冷吗?”他关心问。
纪昀章勾了勾唇,看着他,“有一点,你靠来一些?”
景黎愣了下,纪昀章却笑起来,手指很轻地在他额头弹了下,亲昵又自然,“开玩笑的,不冷,你穿好。”
景黎看了看他,主动抓着他的手试了下温度,很热,应该确实不会冷。可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朝纪昀章靠过去,跟他挨着。
纪昀章侧目,目光在景黎脸上凝了几秒,忽然抬手,手臂环过他的肩,几乎将他半揽进怀里。
“这样更暖和。”他低声在笑,这个姿势,景黎能感觉到他胸腔微微震动。
景黎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但余光扫到旁边,其他人也都彼此靠在一起取暖,他们这么抱着,并非特立独行。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靠着,努力压着要翘起的唇角。
海浪拍打着沙滩,偶尔几只海鸥自海面低飞而过,天际线渐渐浮现霞光,忽然陈晓晗喊了一声,“出来了!”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橙色的光晕向外扩散,天空和海面被晕染成橙红色,下一瞬,太阳从海平面一跃而出,云霞忽的散开,整个天空都亮了。
万丈光芒从天际洒落,照到云层,照到海面,也照到早起为了这一幕的大家。
初升的太阳并不刺眼,它的光是柔和的,世间万物都如同在它的怀抱里,被它温暖的笼罩着。
景黎终于眨了眼,回过了神,他心里有对这场日出的赞叹,第一反应就是想跟纪昀章分享。
他转过头,却猝不及防地直接撞进了纪昀章的眼睛里,他一直在看他。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的他能看清纪昀章的瞳孔里仅仅只倒映着他一个人,再找不到其他。
下一秒,纪昀章笑了,笑意融入眼波里,映着晨光,温柔而美好。
景黎想说的话忽然都忘了,他怔怔和纪昀章对视,没有漏掉那里面缱绻的情意,心里蓦的生出一种猜想。
——纪昀章,是不是也为他心动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问出口,但陈晓晗惊叹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才记起来,他们还在镜头前,还有很多人看着他们。
现在不是合适的时间。
景黎敛了心思,错开和纪昀章对视的目光,对他笑了笑,然后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身附和起了陈晓晗的话。
“真的非常好看。”
陈晓晗兴奋地抓着周施的手,听见他回应自己,就看向他,连续点了好几下头,“嗯!嗯!对吧!”
为了这场盛大而美丽的日出,所有人都太早起了,返回别墅以后,都没能坚持住,各自回房间又睡起回笼觉。
再次起床,已经快要九点半。
景黎起床时,没有看见纪昀章,下了楼,还是没看见他,周施拿着杯子,看他转来转去,出声问道:“在找纪老师?”
“周老师看见他了吗?”
“没看见,我刚起,”周施说,“应该出去了吧,不然你打个电话?”
景黎点点头,上楼拿手机。电话拨出去,没多久纪昀章就接起,“醒了?”
“嗯,醒啦。”景黎尾音扬着,又问:“你在哪?”
“我在昨天我们买东西的村子,你要来吗?”他在热闹的地方,能听见好多人声,还有广场舞的音乐。
“要。”
挂了电话,等纪昀章的定位发来,景黎就下了楼。
村子并不远,步行也就二十分钟,开车有点小题大做,还不好停车,景黎找节目组要了一辆小电驴,戴好安全帽骑着过去。
一小段沿海公路之后,他拐到另外一条路,进到村子。
海浪声渐渐消失,鼎沸的人声环绕耳畔。
这个村子的村民们都很悠闲,时间在这样的环境里,似乎都慢了下来。
一旁的杂货铺里,有个在吃冰淇淋的年轻女孩认出了景黎,喊了他一声。
景黎闻声偏头,女孩手臂抬高对他挥了挥,给他指路,“纪老师在前面的广场。”然后又大声说:“你和纪老师要幸福哦!”
景黎笑得灿烂,“会的,谢谢。”
又往前骑了几分钟,景黎就听见了广场舞的音乐声。
拐过一个路口,道路尽头是个超大的广场,正中央一群阿姨奶奶们在跳舞,其他人三三两两聚着,或是下棋,或是聊天,还有小孩子在追逐玩闹。
纪昀章实在太显眼了,明明那么多人,景黎却只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坐在旁边的亭子里,被几个大爷围着,正和一个老人下棋。
景黎找地方停好小电驴,朝亭子走过去。
最先发现他的是纪昀章的助理林利和跟拍VJ,景黎对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走到纪昀章身后,看他和老人下棋,没有出声。
他们下的是象棋,纪昀章明显胜算更大,棋子几乎都还在,差几步就能将军,老人眉头紧锁,绞尽脑汁想办法破局,一旁围观的大爷们七嘴八舌给他出主意。
“听我的,走‘马’。”
“应该走‘兵’,‘炮’刚好辅助。”
“胡说,他那‘炮’动不了了。”
老人被他们吵得气呼呼,烦得直瞪人,景黎观察棋局,摸了摸下巴,也给老人出了个主意,“爷爷,你应该走相,他下一步肯定走’車’,你要进退两难的。”
他一出声,纪昀章就抬了头,景黎抬起一只手,招财猫似的对他挥了挥,一脸“我看穿你”的表情,“纪老师,我说得对吧?”
“对。”纪昀章嘴角弯了弯,承认了。
景黎下巴抬了抬,得意洋洋地比了个剪刀手。
纪昀章指了指棋局,“我下完,你等等。”
景黎应一声好,溜达到旁边在喝茶的几个大爷那里,找他们蹭了杯茶,然后坐下听他们聊各自家里的家长里短。
纪昀章和老人下完棋,见他坐在小马扎上,两手托着腮,听人家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表情还很丰富,忍不住笑。
“景黎。”他喊了景黎一声。
景黎听到,意犹未尽的从堪比八点档狗血剧的八卦里回神,向给他茶的大爷道了谢,起身跑到纪昀章身边。
“你怎么来这边了?”他问。
“来走一走,顺便跟村民聊聊,余峰,”纪昀章停下解释,“余峰是我下部戏的角色名。他就是在H省长大的。”
“采风?”景黎说。
“可以这么说。”
景黎嗯一声,又问他:“怎么不叫醒我一起来?”
纪昀章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笑,“你睡得太香了,抱着被子,动你一下,就把脑袋往被子里钻,要把自己裹成蚕宝宝。”
“……”
胡说,这一定不是他!
景黎轻咳了一声,眼睛默默移到一旁的花圃上,主动转开话题,“我们接下去哪里?”
“四处再转转。”
景黎想起自己的小电驴,“我载你?”
纪昀章不知道他是骑车来的,有些疑惑,“什么?”
景黎挺了挺胸膛,笑眯眯的,“纪老师,我骑小电驴带你兜风。”
景黎开得速度不快,海风习习,吹得很舒服,他们走马观花的把村子全部转了一遍,快到中午,才回到别墅。
把电动车还给节目组,景黎几步小跑到纪昀章前面,又转过身面对着纪昀章,倒退着走路,声线里满是笑意,“纪老师,感觉怎么样?”
纪昀章不是没骑过电动自行车,他拍电影时骑过很多次,但确实是第一次坐在后面,被人载着,但也算不上多新奇。
只是载着他的人,现在很开心的模样。
景黎开心,他也会跟着愉悦。
“很不错。”
又拉过景黎的手腕,提醒他,“好好走路,这样危险。”
景黎一点也不担心,自然而然脱口说道:“没关系呀,有你在。”
是毫无保留全然的信任他。心里像有羽毛很轻地拂过,纪昀章笑了,他更紧地牵着景黎,和他十指扣着,爱意在眸间涌动。
别墅里有钢琴,有吉他。
于是在H省的最后一个晚上,十人吃过晚餐,就在客厅办起了“音乐会”。
事前准备,一群人坐着讨论:
“首先请周焱出场?”
“专业应该做最后大轴,开场的话……我记得景黎拿过钢琴比赛的奖,沈老师也是从小就学琴,女士优先,那就沈老师先,景黎你第二个?”
“可以呀。”
“接着陈老师、郎颜、米悦?”
“没问题。”
“压轴谁来?”
“纪老师可以吗?”
“可以。”
众人的出场顺序安排完,要用到乐器的几人都去试了音,发现音质还不错,不用特地去调。
一切准备就绪,于嘉远客串主持,开始串场,第一个是沈茹,他花式秀恩爱,介绍词说了好多,将人夸出了花,引得大家都在下面笑。
沈茹有些害羞,上去打了他一下,然后坐到钢琴后面,对着镜头笑笑,“我其实很久没弹了,可能有点生疏。”
于嘉远有八百米厚的滤镜,老婆什么都最棒,“没关系,你弹的都好听。”
被娇嗔地睨了一下。
他笑起来,又竖起大拇指。
沈茹弹的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她说自己手法生疏了,只是谦虚,实际上弹得特别好。这首有难度的曲子,她的完成度非常高。
在大家热烈的鼓掌声里下台,景黎看到了她眼里的光亮。
轮到景黎。
景黎坐在钢琴前,思考几秒,白皙漂亮的手指就在黑白琴键上跳动起来,欢快音符跃出,是曲调活泼的儿歌。
他弹的是儿歌串烧,一共三首,《地厚天高》、《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童年》。他弹得轻快又充满欢乐,所有人先是一愣,听出来是什么歌后,都笑了起来。
纪昀章也在笑,看着他的眼神越发柔和。
等景黎下台,坐在他旁边的周焱小声问:“怎么弹了儿歌?”
三首儿歌串烧,并没有表现出他的实力,这样的程度大部分学过钢琴的人都能弹得出来,因为难度实在太低了。
他以为景黎会更加用心的展示自己的实力,毕竟舞台难得。
“气氛很搭呀。”景黎笑着,示意他看,“大家都听得很开心。”
周焱环视一圈,发现确实如此。
景黎心情很好地继续托着腮看陈晓晗的表演,她在弹唱一首老歌,忽然耳朵一热,是呼吸拂到他耳畔的灼热,纪昀章在他耳边轻声问:“你是为了不抢沈茹的风头吗?”
沈茹的开场表演,开得非常好,她已经离开这个圈子太久,很多人都遗忘了她,而她晚上带着炫技一般的演奏,是能让观众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的。
景黎不与她争,观众就只会记住她的专业和优秀,加上合适的引导,节目播出后讨论度不会低。
转头和纪昀章对视,景黎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对他“嘘”了声,又眨了眨眼,眼睛笑成了月牙模样。
“纪老师,心照不宣就好,这是我们的秘密。”
纪昀章轻轻笑了笑,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好。”
手牵到一起,就没再放开,一直到纪昀章要登台,他才松开景黎。
手被松开,景黎一瞬间有些失落,他将手插进口袋,又收拢五指,握着拳,想要藏住属于纪昀章的温度,不让它那么快消失。
舞台上,纪昀章的视线越过其他人,落在了景黎身上,伴奏响起,他开口唱道:“My whole world changed, from the moment I met you……”
景黎顷刻间就听出来,这首歌是《I DO》,很经典的情歌。
唱歌时,纪昀章始终注视着景黎,低沉的声音缓缓唱着,带着缱绻和爱意。
被他用目光织成的细细密密的网紧紧锁着,景黎心跳一点点加速、失衡,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全世界只剩下台上的纪昀章,还有台下的自己。
两人间的氛围越来越甜,快要溢出粉红泡泡,所有人都安静看着他们,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相互对视之间,全是笑意。
歌曲结束时,到底有人没忍住,小声说了一句:“又被秀到了!”
其他人都赞同地点头,连摄像机都点了几下。
于嘉远咳了一声,继续客串主持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一番对两人的调侃后,回归正题,“……现在有请我们最后的大轴,周焱登场!”
“他要演唱他的新单曲哦,全网首发!单曲也会在不久后正式发售,大家要多多支持!”
纪昀章回到景黎身边,景黎不好意思看他,不停地鼓掌,然后目不转睛盯着舞台,但如果仔细看,一点也不专注。
他嘴角翘起,笑得好灿烂。
纪昀章拿起茶慢条斯理地喝,静静看着他,唇角勾着明显的弧度,眉眼间全是温柔。
这一期很快录完了。下一期要飞欧洲,中间节目组给了大家五天的修整时间。
于是录制结束,大家纷纷回家,为下一趟出行做准备。
纪昀章和景黎没有回A市,他们换了座城市,来到纪昀章即将要扮演的角色——余峰的家乡,在当地住了五天四夜。
这几天两人做了伪装,每天早出晚归,是旅游也是采风,将当地的习俗、文化尽数了解,景黎还体验了一次播种和插秧。
真正上手,他才发现农活到底有多累,他不过弯腰插了一个上午的秧苗,就腰酸得不行,下午只能在酒店瘫着,越发能够体会“粒粒皆辛苦”。
他把自己的感想告诉纪昀章,纪昀章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发,夸小孩似的夸他“很棒”,又问:“要帮你按一按吗?”
景黎已经洗过澡,天气热,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衣服很薄,他只是想一下纪昀章的手碰到自己的腰,脑袋就要冒烟了。
上次真心话大冒险,他回答纪昀章的敏感点是腰,其实他自己才是,哪里敢让纪昀章碰到。
“不用不用。”他连连拒绝。
纪昀章没勉强,“那你再躺躺。”
之后他拿起剧本继续看,偶尔拿笔在上面写点什么。
景黎换了一个姿势,蜷起腿,侧身躺在沙发上,脸枕在手臂,光明正大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好看。
他的视线太明显,纪昀章自然感觉得到,他没有抬头,只是好笑地问:“怎么一直看着我?”
景黎早就想好了借口,“因为你就坐在我前面呀。”
他理直气壮,又不自觉带着撒娇的语调,“我这么躺着,很自然就看到你了嘛。”
纪昀章不禁哑然失笑,宠溺的语气,“嗯,是我的问题。”
景黎耳根有点发烫,他转开话题,“我们明天几点走?”
“早上九点出发,到机场大概十点半,十二点的飞机,落地以后跟大家在酒店汇合。”
纪昀章说完,放下剧本看他。
景黎跟他对视几秒,险些要溺在他的眼眸里,受不住,仓惶转开,脸埋进手臂,声音有些闷着,“你干嘛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