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退休呀(娱乐圈)—— by朽木刁也
朽木刁也  发于:2023年0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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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方是个陌生演员,他只会当这是一场普通的吻戏,就是戏,拍完就算,可对方换成纪昀章,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但这与删戏和改戏无关,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不敬业,也不尊重编剧和导演,只是因为对象是纪昀章,他稍微有点别扭。
不过他在纪昀章来之前,就调节好了。
“没有不愿意。”景黎笑着说。
丁一向看看景黎,又看看纪昀章,没忍住,吐槽道:“你们俩真的,都领证了还什么没做过吗?要不要这么纯洁,不就拍个吻戏而已,至于么。”
“至于,”纪昀章轻笑一声,“秀恩爱对单身狗不友好。”
丁一向:“……”
这绝对是在伤害他吧?
丁一向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滚蛋。”
下午纪昀章没有戏,定好妆造后,就坐在片场,看着景黎跟萧雅演对手戏。
如丁一向所说,景黎演戏的优点很明显,缺点一样突出。
他的演技灵动,有灵气,非常天然去雕饰,镜头感也很好,二者都属于老天赏饭吃的天赋,很适合这一行。
而缺点,恰恰也是天赋带来的,他的情绪太饱满,总是容易不分层次用力过猛,需要辅助一些技巧性的知识加以调整。
可他系统学习的时间太短,也没有演过多少角色,后者也是导致他有些动作做起来有些局促和僵硬的原因。
他想,他有必要当一次表演课老师。
他思考着,忽然出现一只白皙漂亮的手,它在他眼前上下晃了两下,而后,景黎轻快的语调从他头上传来。
“纪老师,你在想什么?我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思绪被拉回,纪昀章抬起头,景黎微微歪着脑袋,低头看着他,眼尾弯着,笑容灿烂。
他拉着景黎手腕,让他在身边坐下来。
“后面你的行程安排会多起来,赵女士的表演课程你大概率没办法像年前那样天天过去,”纪昀章看着他,用平等的、商量的语气,“所以,你愿意让我教你吗?”
景黎怔了怔,有种梦幻感。
被纪昀章指导演技,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他怎么会拒绝,哪里有理由拒绝?!
心情原地起飞,嘴角忍不住翘得更高,他把脸凑到纪昀章面前,目光炯炯,飞快点头说:“当然愿意。”
“愿意什么?”萧雅喝着一杯奶茶路过,正好听见他这句,好奇地停下脚步,然后朝他们走来。
景黎快乐地跟她分享,“纪老师要指导我演戏。”
萧雅哇了一声,真心实意感叹,“真好啊。”
她喝一口奶茶,“对了,我有一个问题,”她眨眨眼,问出了自己好奇大半天的事,“你为什么也称呼纪老师为‘纪老师’?怎么不换一个亲密又独特一点的。”
真正的原因当然是不可说的,景黎眼珠一转,主意心头起,“是特殊的啊,我喊纪老师,跟其他人喊纪老师又不一样,称呼的特殊,是因为人特殊呀。”
话落,他又垂眸羞涩一笑,“而且,因为是在外面呀,总不好太过分。”
萧雅作为cp粉,cp粉自动脑补的技能她也很会,当即脑补出了很多有趣的、却不好在外面喊的称呼,比如“老公”“哥哥”或者更加禁忌的 dirty talk 式的叫法。
她决定晚上回去补几篇dirty talk的同人文!
她嘿嘿嘿地笑,递给景黎一个“我懂”的眼神,就欢快地离开,跑去跟助理一起分享这份新鲜的cp糖了。
景黎等她走远了,才对纪昀章比了个剪刀手。
目光凝在景黎白皙、漂亮的脸,将他成功把人忽悠过去的小得意表情收进眼底,浓浓的笑意在纪昀章眸里化开。
天色刚暗下来,丁一向就开始拍摄纪昀章和景黎的对手戏。
纪昀章客串的角色叫楚淮安,时任刑部侍郎,是一名为百姓、为社稷的清廉的好官。
他整日埋首工作,有空闲时间,便四处走动,帮百姓处理不平的事,不近男色不近女色,家中即无夫人也无侍妾,待人接物克己复礼,从来不会逾矩。
最近,他奉命查舞弊案,其中一条线索指向南星所在的欢场,为了查案,他只能来到这个他从未踏足的地方。
在这里,他遇见了南星。
今晚要拍摄的三场戏,一场是楚淮安进入欢场后,目睹南星跳舞,为其所惊艳;一场是他鬼使神差的抢在他人前面对出了南星用来挑选恩客出的对子,拿到和南星共度良宵的机会;最后一场,则是他进入南星房间,和南星共度一夜。
当然,他什么都没对南星做,只是叫南星陪他下棋,又与南星聊天,给南星讲故事,就这么过一整夜。
纪昀章是第一次看见景黎跳舞。
尽管他知道景黎从小学舞蹈,还拿过奖,肯定跳的很好,可亲眼所见,比任何文字描写都来得直观。
景黎跳舞时,身体松弛而放松,为了迎合花魁人设,他跳得舞步更加突出腰和胯,肢体也更加柔美,翩若惊鸿、轻盈曼妙,充满诱°惑与魅惑。
但他行云流水的动作间,却并没有失去力量感,刚柔并济,一个跳跃,一个旋转,都能感受到舞者的力量和美。
他的表情管理也很好,脸上的笑容很浅,只是唇角轻轻勾着,眼波流转间,仿佛述尽无尽风情,一抬眸,一回首,勾人摄魄。
纪昀章坐在台下,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景黎,此时戏里楚淮安被惊艳的心境,也是他真实的感想。
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并不是代入角色入了戏。
他只是因为景黎这个人,心动。
景黎五岁开始学跳舞,怎么跳已经如同刻在基因,身体有反射性,是本能,根本不需要思考,即便舞步出了错也能迅速调整回来。
而纪昀章的演技登峰造极,同样不可能出现问题。
观舞和一见钟情这场戏,毫无疑问一遍过。
第二场,楚淮安对出南星挑选恩客的对子同样很好拍。这场戏大部分是楚淮安的戏,戏眼在他那边,南星只是最后站在楼上,向下瞥了一眼,确定哪一位是他晚上的入幕之宾,眼神落到楚淮安身上时,认出了他,带上几分诧异,很快又归于平静。
三年前,楚淮安殿试过后,被钦点为探花郎,骑着高头大马,与状元、榜眼一同游城。游城那日,南星倚在栏杆旁,也看见了,他心血来潮,命人摘了花瓣,在他们经过时,洋洋洒洒的落下去。
雨似的花瓣落下,洒在三人的肩头,榜眼和状元一齐抬了头,为他的容貌所惊艳,盯着他许久。
他心满意足,打算离开。要转身时,他的余光忽然扫到了楚淮安,发现楚淮安并没看他,只是安抚地一下下摸着马。
他停了脚步,正欲再命人撒几把花瓣,楚淮安却在这时抬了头,平平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太平静了,南星忽然就觉得意兴阑珊,没了兴趣。
此后三年,他的恩客里有当时的状元,有榜眼,从未见过楚淮安。
南星从来没见过像楚淮安这么奇怪的客人,明明拿到了和他共度良宵的机会,明明春宵苦短,偏偏只让他拿出棋盘,又备茶水,让他陪着下棋。
棋有他好看,有他好玩吗?而且好霸道,衣服要好好穿,还不许他喝酒,简直奇怪。
南星借着烛火,偷偷地看楚淮安,在心中感叹对方长得真俊,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客人,就这张脸,他倒贴都愿意。
可男人专注着棋盘,骨节分明的手指只执棋子,碰都不碰自己一下,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
楚淮安落下棋子,抬眸,“该你了。”
南星噘了噘嘴,性子起来,把棋子一丢,“不玩了。”
他脱了鞋,一只雪白的赤足伸到楚淮安那边,一下下地蹭着他的腿,眼神直勾勾的,声音轻软,“夜深了,良宵苦短。”
楚淮安不为所动,只道:“尚早。”
他又起身、蹲下,握住南星的脚踝,将他丢开的鞋捡回来,仔细给他穿好,随后走去清洗了自己的手。
再回到座位,他将南星乱丢的那颗棋子捡回,放回南星手里,“继续吧。”
南星:“……”
他随意把棋子丢到一个位置,视线控制不住地瞥向楚淮安的下半身,神色古怪,琢磨着他是不是不行?不然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碰他,要知道每个进到他房间的客人,都会迫不及待碰触他。
这么一想,南星又好了。
他怜惜地看了楚淮安一眼,不再计较他只让自己陪下棋的事,态度端正起来,倒是好好陪着下了一夜。
期间他们还聊了天,他发现楚淮安是真的博学多才,知道好多事,只要他问,楚淮安就能答得出来。
无所不知。
四更天时,南星困倦了,可他还是不愿意睡,楚淮安给他讲的故事、描绘的山河风光太美好,他还想继续听。
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努力睁着眼,“大漠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壮阔?我也好想去看一看啊。”说这一句时,他的眼睛亮了。
楚淮安注意到了,他垂下的眸光柔和,轻声说:“会有机会的。”
南星没看见,他的眼皮再也撑不住,合上了,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愿今晚的梦里,我能见到。”
南星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他被抱到了床上,被子盖到胸口,衣服还整齐地穿在身上,他很轻地眨了下眼,望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猛地坐起。
房里早就没了楚淮安的身影,如果不是桌上还摆着棋盘,棋盘上还有未下完的棋局,他甚至怀疑昨晚是他做的一个梦。
三场戏最后一个镜头,拍的是南星怅然若失的神色。
丁一向盯着监控器,示意镜头缓缓推进,景黎这场演得很好,情绪的递进很有层次,即便是近景,也找不出问题。一个晚上,进步很大。
“咔,”丁一向说,“过了!”
乐晓逍抱着军大衣,连忙给景黎披上,现在是凌晨一点多,气温低于零度,景黎身上的花魁衣服实在轻薄,根本不保暖。
景黎有些冻僵了,裹着大衣原地蹦了好几下,迅速给自己回温,然后朝纪昀章跑过去。
见他来,纪昀章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暖一暖。”
景黎嗯嗯两声,接了杯子,他本来以为会烫,还只敢小心地抿,唇瓣碰到水,发现温温热热的刚好,就放心地喝了。
一杯喝完,身体彻底暖和,把杯子还给纪昀章,他笑着说:“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卸妆。”
纪昀章的戏份比他早结束,早就卸好妆换掉戏服,这会儿干干爽爽的。
“好。”他说。
景黎去卸妆,丁一向咬着烟提神,踱步到纪昀章面前,手里烟盒一抖,抖出一支烟,“抽吗?”
纪昀章接过,点了只随意地抽一口,就夹在手指间任由它自行燃烧,瞥他,“有事?”
丁一向笑了声,“商量个事,你的流量给我蹭个呗。”
“直接说。”
“今天拍到不少你和景黎的视频、照片,想发在片场日记里。”
纪昀章挑了下眉,评价,“挺会省宣发。”
“那是,穷呢,演员片酬很贵的。”丁一向皱着脸哭穷。
他手肘压在纪昀章肩膀,话锋一转,“而且对景黎也有好处啊,我不止拍到你们的互动,还有他弹琴、作画、跳舞的花絮,更多人看到就会有更多人喜欢他。”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纪昀章,他推开丁一向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同意了,“行,你发吧。”
丁一向嗤嗤两声,调侃他,“重色轻友。”
吐出一个烟圈,他又说,“你果真栽的彻彻底底。”
纪昀章拿起烧到只剩最后一点的烟,抽完笑了笑,“挺好的不是吗。”
“我不懂啊。”丁一向耸了耸肩,“你觉得是合适的人就好。”
纪昀章的神色温柔,“景黎很好。”
“……”
行,又被秀了。
“还有一件事,”他说,“我订了份礼物给景黎,算是补上见面礼,也恭喜你们领证,估计你们客串完就送到了,记得签收。”
纪昀章颔首,“嗯。”
看见景黎从化妆间出来,他拍了下丁一向的肩膀,“走了。”
回到酒店,景黎才意识到真正的麻烦在等着他们。
他住的客房只有一张大床!就算想躺沙发,都找不到可以容得下他们的沙发——房间里只有一张不到一米五的双人沙发。
他跟纪昀章如今是合法夫夫关系,如果不住在一起,第二天估计就要满天飞他们感情破裂的新闻了。
而距离他们领证,才过了半个月。
“在想什么?”耳边传来纪昀章的询问。
现在快凌晨两点,这一层没人走动,走廊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到处静悄悄,一点声音都会被放大,景黎本来要说话,但想起隔墙有耳,摇了摇头,“回房再说。”
刷卡进到客房,纪昀章的行李早就被送进来,放在角落,和他的行李箱放在一起。
视线扫过,景黎更加确定纪昀章是肯定不能另外住的,哪怕他们换个双人床的房间,估计都不可避免要飞小道消息。
那就只能住了。
何况这样的情况到了综艺里肯定更常发生……不对,估计在录制期间,他跟纪昀章是天天要同床共枕的。
他不自觉回忆起自己的睡姿,应该……还好?
见他站在门口神游,纪昀章喊了他一声,“景黎。”
景黎回过神,迎上他的目光,斟酌了下,“我的睡相应该挺好的,但如果半夜踢你、抢你被子的话,不用客气,叫醒我就好。”
没料到他会一本正经强调这个,纪昀章愣了下,忍不住笑了。
止了笑,纪昀章深深望着他,嗓音有些低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声控对这样的声线毫无抵抗力,而且还是在夸他,景黎蜷着指尖,心脏无法控制,砰砰砰,跳得好快、好大声。
他怀疑纪昀章都能听得见。
一想到纪昀章可能会听见,景黎就待不住了,他立刻转身,兔子一样跑走,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
跑进浴室,他蹲在地上,捂着脸,耳朵烫得厉害。

第30章
洗完澡,景黎才发现自己刚才跑得太快,根本没带衣服进来,而且他不习惯用浴袍,此时只有一条浴巾。
总不好围着浴巾出去。
浴室门开了一条缝,景黎探出一颗脑袋,“纪老师,帮我个忙。”
纪昀章闻声抬头看他,见他大半身体都藏在门后,已经猜到他忘记带衣服。
“在衣柜吗?”
“嗯嗯,白色那套。”
纪昀章起身,从衣柜里取了景黎的睡衣,又拿了一条内°裤,放到他手上。
内°裤被放在最上面,景黎面颊一热,连忙接过衣服,“我很快就好。”
话音落下,门迅速合上。
一分钟后,门再打开,景黎脸颊红红的。
对上纪昀章看过来的目光,他嘴巴比大脑快了一步,立刻解释:“这是热气蒸的。”说完,他就意识到这么解释未免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顿时脸更加热了。
他眼神飘了飘,沉默的走到纪昀章身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推着他往浴室走,“好了纪老师,你快去洗吧,很晚了。”
纪昀章顺势被他推着走到浴室外面,然后停住了,回头看他,眸里盈着笑,“我还没拿衣服,你要给我送吗?”
景黎:“……”
没脸了。
他木着脸转身,大步走到床边,踢了鞋子爬上去,把自己裹进被窝,包得像个蚕蛹,“我要睡了,纪老师晚安。”
再次被可爱到,纪昀章轻声笑了,他走回床边把景黎的脑袋挖出来,又仔细摸了摸他的发根,确定干透了,就关掉大灯,换成床头灯。
“晚安。”温柔的目光投落,他的声线也很柔和,像夏日的风。
景黎侧身躺着,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等纪昀章拿着衣服去洗澡,才抱着被子又坐起来,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那里的心跳,好快。
比刚才还快。
他闭了闭眼,又仰面躺回床上,躺几秒,没忍住抱着被子来回滚了一圈。纪昀章太太太犯规了!
呜,他真的要心动了!
景黎原本还在想,等一下纪昀章洗完澡,也躺到床上,他会不会睡不着。
毕竟他从来没跟谁睡过一张床。
但可能是床太软、暖色的灯光太温馨、他信任并且相信纪昀章,而且他最近几天都在赶戏,睡眠有些不足,确实累了,他躺了会儿,眼皮就控制不住地往下坠,上下要粘合上。
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洗完澡出来,纪昀章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他垂眸,借着床头灯的光亮打量景黎的睡颜。
景黎睡得很香,一只手捏着被子,呼吸浅浅的。
他的眉眼舒展、放松,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很浅的一排剪影,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做了美梦的模样。
安静注视了许久,纪昀章唇角的笑意蔓延到眼角,神色柔和不已,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也躺上去。
一夜无梦。
景黎醒来时,纪昀章已经起床,他端着一杯咖啡靠在落地窗旁,望着窗外,听见声音,转过头,“醒了?”
又问:“睡得好吗?”
景黎的睡意还没完全过去,有点懵懵的,坐了几分钟,才清醒过来。
他从床上下来,声音是刚睡醒的轻哑,又自然带上些许南方口音的软和,“早,纪老师。”然后接着回答:“睡得很好。”
“你呢?”他反问回去。
“我也睡得很好。”纪昀章笑了,“你的睡姿很乖,一个晚上都没怎么动,没抢我被子,也没有踢我。”
景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他,隔了几秒才记起来这是自己昨晚对纪昀章说的话。
他呼出一口气,放了心。
“要喝咖啡吗?”纪昀章问。
景黎点点头,“要。”
“麻烦纪老师了。”他抱着今天要穿的衣服,去洗手间洗漱。
站在镜子前,景黎一边刷着牙一边想,昨晚很平静就过来了?好像同床共枕也没什么,他没睡不着,挺习惯的?
纪昀章看起来挺精神,应该也挺习惯?
洗漱完,换好衣服,景黎出来,纪昀章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咖啡,“糖和奶需要的话,自己加,我放在旁边了。”
景黎没加。他皱着脸一口气喝完一杯黑咖啡,表情仿佛吃了最苦的药,然后又连忙给自己倒一杯水,咕噜灌下去。
纪昀章好笑又无奈地看他,“不喜欢喝,怎么不加糖和奶?”
“要消肿啊。”景黎苦恼说:“太晚睡,眼睛肿了,不喝咖啡消不了肿,要被丁导骂的。”
纪昀章挑眉:“他骂你了?”
景黎告状,“骂了。”
纪昀章开玩笑,“我帮你骂回去?”
景黎顺着他的玩笑点了下头,又笑起来,食指点着自己下巴,语气轻快,“原来告状的感觉真的挺好。”
纪昀章莞尔。
“不过昨天没骂,”他笑眯眯看着纪昀章,“是你的功劳。”
昨天晚上跟纪昀章的几场对手戏,他几乎都是被纪昀章带进去的,不知不觉就演好了、演完了。
纪昀章摇摇头,“是你进步了。”
耳朵一动,景黎飞快跑到他面前,仰起脸看他,眼睛倒映进窗外的阳光,澄澈透亮,“真的呀?”
垂眸跟他对视,纪昀章温声说:“真的。”
景黎扬起大大的笑脸,“那我当真了。”
“你昨天真的演得很好。”
“纪老师,我会飘的。”景黎捧着脸,嘴巴说着谦虚的话,眼睛却亮晶晶的,分明写着“再夸再夸”。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大半落在纪昀章身上,金色的光晕将他的眉眼描绘地格外温柔,“不会飘的,我会拽着你。”
“你真的很优秀。”
他们到片场,萧雅和男主的戏已经在拍了,丁一向昨晚熬到三点多,还在补眠,现场负责的是副导演。
景黎礼貌地跟组里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就和纪昀章一起进到化妆间。
做发型时,景黎翻着剧本,扫到下午那场和纪昀章的吻戏时,不自觉地舔了下唇,余光瞧见镜子里自己的动作,顿时有些心虚。
怎么好像很期待亲一样。
他摇摇头,想把脑子里的水去掉,却忘了自己在做造型,于是听见化妆师提醒他说:“别动。”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
化妆师是个年轻的女生,听到他认真道歉,反而有点怔愣。
她笑了笑,“没事。”
后面景黎不看剧本了,可思绪还是不停往吻戏上面飘。
这场吻戏,其实是南星和楚淮安唯一一场亲密的戏。
楚淮安喜欢南星,却始终没在欢场碰过他,相处时很克制,只是跟他下棋、弹琴、读书、讲故事。
他不仅仅想要南星的身体,他想要明媒正娶,风风光光将南星娶回家。
然而,楚淮安刚凑够赎南星的钱,跟南星说了喜欢和想迎娶他,一场大火,将他和整个楚府,烧成灰烬。
——科举舞弊案,他查到了不该查的人身上。
南星终究没等到楚淮安接他离开,带他去江南、去大漠、去海上。
想到两人这一世的结局,景黎忽然有些难过,他叹息一声,思绪再也拐不到吻上了。
做好造型,景黎跟化妆师道了谢。
上午没他的戏,他抱着热水袋,搬了把小板凳,坐在最前面专注地看纪昀章和其他人演对手戏。
他收集了纪昀章那么多的影视剧蓝光碟,也都看完了,唯独没看过现场呢。
非常期待。
说实在话,真实的片场其实乱糟糟的,到处是机器,人又非常多,真处在现场,挺出戏的。
但好演员是有魔力的,他们的演技能让人忽视片场多么乱,人多么多,只专注在他们身上,被带入到戏中。
纪昀章就是这样的演员。
纪昀章很少演电视剧,他出道就是电影咖,十年来,电视剧的数量一只手能数得过来,基本集中在七八年前。
大荧幕的演法和小荧幕不太一样,大荧幕更注重画面感、镜头感、氛围感,演技和情感也必须更加细腻。这是观看方式造成的。
因此有一些人从大荧幕换到小荧幕时,会不习惯,掌握不好度,显得演技也不行了。
可是纪昀章不会。
他两种方式切换自如,此时在拍电视剧,他就用上小荧幕拍戏的节奏和方式,镜头前,他就是楚淮安,没有人会将他们混淆,出戏。
现在在拍的,是楚淮安将案子挖的太深,查到了太子头上——太子借着科举,在安插自己的人。
太子命人来找楚淮安,旁敲侧击,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再往下查,现有的证据,也交给他。
楚淮安却很固执,不愿意妥协,坚持要往下查。
两人争执起来。
来当说客的大臣见他固执己见,当即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甩着袖子走人。
饰演大臣的演员是个老戏骨,尽管也是临时收的飞页,却将戏份拿捏得很好,纪昀章带起的节奏,他完全能跟上。
一遍就过了。
景黎看得炯炯有神,目不转睛,满脑袋都是“哇塞,演得好好,不愧是他偶像!”,听到旁边有人也在夸纪昀章,忍不住挺了挺胸膛,与有荣焉的感觉。
乐晓逍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神色,没忍住,吐槽他,“人家又不是夸你。”
“但我现在是纪老师的伴侣呀。”
乐晓逍:“……”
哽住了。
他们的对话不算大声,可因为旁边本来就站着人,距离又近,很自然被听了过去。Cp女孩们当即激动地跺了跺脚,啊啊两声,叫到好甜。
不磕cp的人也在想:这是什么甜软的小宝贝,纪昀章好福气。
纪昀章一过来,就收到了好几道羡慕嫉妒的视线,毫无疑问,跟景黎有关。他拉起景黎,把人带走,到专属的休息区,“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刚才挺理直气壮,这会儿面对本尊,景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眼神飘到旁边,小小声的,“秀恩爱。”
“怎么秀的?”纪昀章的嗓音低沉好听,漫不经心地问。
景黎耳尖红了。
他觉得纪昀章有点坏。
他虚张声势地瞪了纪昀章一眼,“不告诉你。”
把纪昀章逗笑了。
笑意挂在唇边,纪昀章不再逗他,给他倒了杯参茶,就让助理把剧本拿给自己,翻开背下一场戏的台词。
下午丁一向补够眠回来,现场已经在准备拍摄南星和楚淮安的吻戏。
丁一向溜达到景黎和纪昀章面前,有些欠揍地扬了扬眉,“都克制点,不要情不自禁的加戏啊,舌头不许伸,嘴巴也不许张,要唯美,要纯情!”
景黎:“……”
纪昀章直截了当:“滚。”
丁一向没立刻滚,他笑着又问:“你们要口香糖吗?我这边有。”没等两人说话,他自问自答,“不对,你们不需要。”
然后走了。就是故意来调侃他们一番的。
看着景黎,纪昀章温和说:“不要管他,太闲了。”
景黎弯了弯眼睛,“嗯。”
他又扯了扯纪昀章的袖子,脚下挪了挪,靠近他,然后凑到他耳边,“纪老师,你有口香糖吗?”
丁一向提醒到他了!
纪昀章垂下眼,目光鱼沿.在他唇上凝了几秒,轻笑说:“没有口香糖,但有奶糖,要吗?”
景黎眨了下眼睛,诧异极了。
“纪老师,你爱吃奶糖吗?”居然这么反差萌?
纪昀章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想到哪里去了,是小朋友给的。”
他们剧组有几个七八岁的小演员,早上见到他,高兴地围着他要签名,谢礼就是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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