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伯温打电话过来的这个时间段里，这种坚持微妙地变成了——快点吃，免得被气得吃不下。
“那老板，下午两点开会我再来叫你。”小周迅速溜走，尼诺也终于在老板椅里坐定，问：“说吧。”
伯温内心瞬间产生了一丢丢负罪感，赶忙把静音关了，说道：“卡蒙和我说你在找代表咱们格利特参加选举的虫才，我……”伯温话到一半顿了顿，真的有点抹不开面子，毕竟现在的卡特离“才”可能有个十万八千里。
尼诺瞬间眉头紧皱，倒不是生气卡蒙泄露自己的打算，那虫本来就是伯温的，要是不向着伯温他反倒还要生气。
令他眉头紧皱的原因是他已经从弟弟的语调中猜测出了那句未完的话——小兔崽子八成是找到了什么“虫选”打算“推荐”给他。
尼诺声音顿时高了八度，意在提醒伯温，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你什么？”
伯温深吸口气——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也要撞开一条路。
“我觉得卡特是个可塑之才。”
尼诺：“？”
辛劳的霸总大哥想了好几秒，才把这个名字和他所属的身份对应起来——卡特，那只伯温从【club】买回来的残疾虫……？
寻遍周身也找不到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哪里配得上一个‘才’字？
“你再好好说一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一定要这么玩儿。
伯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但死马当活马医，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不跟你绕弯子，就是卡特，我买回来的那个，现在住在林珑家，现在就在楼下小花园里和林德一起选选区，写演讲稿。”
尼诺：“……”
好家伙，他都想象不出来，伯温到底喝了多少才能冒出这种“天才”的想法。
“不可能。”
伯温忍不住“啧”一声，把卡特短暂上了一下热搜的视频发给尼诺，然后说：“你先别着急骂我，先看看这个视频，看看他的观点，你会改观的。”
尼诺咬咬牙，忍住脾气，这小兔崽子现在和阿岚不清不楚，看在血缘关系和亲同学、亲合作伙伴的脸面上，就给他一次机会。
尼诺狠狠点开视频，一眼认出塞西尔，然后忍不住对塞西尔“雄虫独尊”的言论感到愤怒。
三分钟后，视频结束，尼诺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许久，尼诺抬头，问了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他小学毕业了吗？”
伯温：“……！”
这一瞬间，伯温不禁想，他和尼诺终于隔着时空抓住了同一个重点。
其实这也不是担心卡特是个文盲，毕竟卡特能靠着朴素的语言把塞西尔辩到逃跑，那他基本素养还是有的。
他们关心这个也全然是因为帝星学历内卷，一块板砖扔出去砸中十只虫，其中两个本科，七个硕士，还有一个珍贵的博士。
伯温：“初中毕业。”
尼诺心放下了一丢丢，又提起来——总算不是个文盲，但文凭太低了放出去丢虫现眼。
伯温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尼诺在担心什么，应对的说辞他早都已经想好了。
“哥，你看，咱们家五个，也就你有硕士文凭，剩下的全是钱砸出来的本科，雄父上的甚至还是野鸡大学。”
这就属实是家丑外扬了，尼诺不高兴地扬眉。
想要伯温学好真是难如登天，看他的语气，文凭低学习差还很骄傲了？
伯温趁热打铁，不给尼诺教训他的机会，继续道：“但是你看，文凭不怎么样不代表目光短浅，也不代表不能成功啊！”
“咱们不一样把格利特做成了集团公司，发扬光大了？”
尼诺无语。
他真的很想告诉伯温，格利特取得今天的成就全然是因为最初的时候踩中了时代的风口，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至于能走到今天，是雌父稳扎稳打的努力付出。
没看见到他们三兄弟这一代，就算学习差到伯温那种程度，也要花大价钱把他砸进好学校吗？
弟弟，时代变了。
不读书，没出路！
尼诺刚想劝学，伯温就截了他的话：“哥，学历是一方面，你看咱们家的产业，至少在大众的普遍认识中也很朴素。”
“咱们矿老板的代言者要是弄个教授博士，那多矫情？”
“就是这种质朴的少年最适合我们的品牌啊！”
这话算伯温说得有道理，但尼诺心理上多少有点儿接受不了，他为了摆脱“土豪”、“土大款”的标签努力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儿希望的曙光，难道还要重新贴回去？
伯温知道尼诺要面子，当然给他找台阶下。
“哥你看，咱们家一直遵循实用主义，选举也是在帝国全部疆域进行，又不一定非要争帝星这点儿底盘。”
“你想咱们家那么多矿区，矿区那么多民众，咱们家在边区的优势简直一家独大。”
“边区可不兴什么学历内卷，能读个大学都是个中龙凤，普遍学历也就初高中毕业，刚好是卡特能覆盖的领域！”
“而且卡特身上BUFF都叠满了，随便拉出一个来都能拉到很多同情票。”
伯温一个个细数：“信息素缺乏症导致无法分化，属于残疾弱势群体吧？”
“性别上是雄虫，将来雄虫要攻击他的时候也不好说得太过吧？”
“目标是雌雄平等，特别招雌虫喜欢吧？”
“关键是，他长得也挺好看，虽然比不上我，但再怎么也算英俊那一挂了，还是阳光暖男弟弟型，天生虫缘好。”
“反正我们的目标是先把卡特送进议会，至于后面他能最终选上哪个位置，那又是后话了，用他也比用钱收买来的虫要安全。”
“最重要的是，哥你也没找到什么别的更合适的虫选，那不如就让他试试看？”
“大不了亏了算我的，赚了算你的。”
“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心动了？”
尼诺：“……”
心动个鬼！
卡特【club】时期的黑历史你怎么不说怎么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开盲盒啦~二更~

第53章 伯温：我觉得可以
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高位的总裁阁下没有被弟弟三言两语就说服, 但也没有完全反对。
尼诺想了想，道：“卡特的宣言确实充满诱惑力，但理想是理想, 现实是现实，你不可能用这种空虚的理由说服我。”
“伯温, 我要的是实际的利益。”
“比如，你打算拿多少钱去支持他？我们最后又能赚回来多少？”
伯温嘴微微一瘪, 心想我这可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救命。
但商贾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总要考虑回报才想要付出多少。
不过这个, 伯温也想过了。毕竟他的谈判对象是尼诺，不是别的什么小喽啰, 没有足够的利益，很难说服他精明的大哥, 更不用说这一步迈出去, 涉足的部分就不单单是商业, 还有很多更复杂, 更麻烦的事情会找上门来。
“每年的议员数量并不固定，近五十年都是有增无减, 每年大约会有3-6个的增量, 这些增量来自帝国新开拓的疆土，这几个位置就是我们的目标。”
“帝国的边区扩张速度很快, 但普遍条件都比较差，不适合居住，所以大部分都会当作矿星或者旅游星来开发, 咱们格利特能迅速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也多亏了边区的迅速扩张。”
“为了发展边区, 帝国每年都会有高额的奖金, 奖励给愿意去开荒的民众，顺便缩减几个经济发达地区的压力。”
“因为生活成本降低，但赚到的钱没有降低，所以移居边区的民众生育热情高涨，选民数量也日益增多。”
“但到边区去演讲或者是购买边区的数量电视频道宣讲对大部分候选者来说都不划算。”
伯温忽然想起来：“或许之前葛德温想要和西蒙联姻除了谋我们的钱，对咱们矿区的选民也有所图谋也说不准。”
稍提一嘴葛德温，让尼诺想起新仇旧怨，提高他支持的可能性后，伯温又说回原题。
“边区对于别的候选者来说开发代价过大不划算，但对于咱们这种和当地住民有几乎同体的企业来说，简直就是天赐，几乎没有成本！”
“而且就像我之前说的，卡特学历不高，刚好也不会引起那些因为厌恶内卷或者生活所迫所以选择移居的民众的厌恶。”
伯温顿了一秒，尼诺反问他：“那你想过这些学历不高的选民很有可能文化素养也不高，那他们对卡特的主张和宣言的认同度低又怎么办？”
“毕竟边区的很多地方没有遵循法律规定，实际实行着多偶制。”
“卡特所谓的雌雄平等，这样的宣言在边区可谓是最不受欢迎的一类宣言了吧？”
伯温想得清楚，他又不是要一口气吃成胖子，直接把卡特送到大总统的位置上去，他也知道在非必要的时刻还是求稳比较好。
“这才只是初选，我们的目标只是让卡特先有一张入场券而已。”
“我已经想好了，雌雄平等这类的宣言最初的时候只适合放在雌虫有一定经济地位的经济大区，不会让他一开始就说这个的。”
“从具体到抽象，我懂的好不好？”伯温想说我早就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了，不管是被捧到高位的时候还是沦落为流浪的那些年，他都经历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道理。
他还接见过大总统呢，政客那点儿把戏他还也摸透了80%。
“初选的时候，我们把重点放在他的残疾问题上，从主张弱势群体应该得到帝国政府更多的经济支持为主。”
“虽说现在科技发达，旷工的工资也是帝星普通白领的三倍往上，但下矿从来都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尤其还可能遇到一些地核生物，这伤亡率就上去了。”
“集团每年也要花不少的钱用于工伤、工伤死亡的补助、赔偿，对吧？”
“那咱们支持的候选者关心矿业工作者合情合理，还很符合虫道主义精神，得到大家的支持应该不难。”
“按照选举的规则，只要通过初选，就拥有了竞选议员的资格，到时候再怎么运作，那不就看咱们手里的钱，和哥你的能力了呗！”
尼诺：“……”
小兔崽子，倒是把他都给一块儿安排了。
那边尼诺没有很快答应，明显还在考虑中，伯温趁热打铁：“而且哥，我觉得边区的后续反应咱们真的不用太担心，可以……”
“边区扩张得太快，帝国发放下去的支持资金和边区本地工作者的税金根本养不活边区政府，现在基本都是靠我们这种大型工业企业来维持。”
“选民关心的终究是落到实地的好处，你们那几句爱与和平的宣言，连我都打动不了，更别说边区住民。”
“边区政府为了维持运转也只能支持我们，就算帝国有意见，也没有足够的资金来解决，只能把问题暂时搁置。”
“只要我们不站起来造反，又或者是大规模资源衰退，那边区矿星为主的选区就永远都握在我们手上。”
伯温：“……”
他其实还想补充，雌虫受压迫最重的地区正好是边区，雌虫虽然没什么自主权，但他们也有选举权，匿名投票，谁知道到底是谁投的。
最重要的是，在初选的时候，卡特【club】的黑历史很难大规模扩散，他们至少保留了一个席位，将来就有更多的机会和借口去联系伦纳德。
当然，伦纳德这部分他就不打算和尼诺说了，毕竟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非要选择伦纳德。
见伯温无话可说，尼诺瞥了眼时间，看看电脑上还没审完的资料，到底没完全同意：“选举的事情我之前也考虑过，一直没有动作就是因为找不到适合的候选者。”
“但矿区是一片蓝海，独属于我们格利特的蓝海，不可能随意交出去。”
“哪怕是卡特。”
“伯温，别忘了，卡特和林家关系匪浅，而林珑……”
“那只雄虫很狡猾，他不是我们家的虫，未必没有别的心思。”
伯温差点倒抽一口凉气，好在他忍住了，没让尼诺发现。
虽然知道尼诺口中的“别有心思”指的是林珑的商业野心，但……谁叫他才刚刚亲耳听到林珑那个狗东西说要追求尼诺啊！
伯温掐了掐眉心，简直要被搞出应激反应了。
林珑真的很狡猾，他是不是早就从选举想到了格利特的矿区？
还是他早就对尼诺的谋划有所了解？
他放纵林德和卡特搅在一起，支持卡特参选，其中有没有一个原因是他早就觊觎尼诺了，根本就想顺水推舟加入格利特？
林珑和尼诺认识的时间不短，之前有一段时间海兰很着急尼诺的婚事，还试图撮合过他俩。
只不过后来因为林珑在雄虫里算是特别有出息的那个，怕他真能制衡尼诺，吞并格利特，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伯温想了一会儿，趁着尼诺还没挂电话，特别严肃地说：“没错林珑就是别有用心，所以千万不能让他进咱家的门！”
尼诺：“？”
什么乱七八糟的？
眼看着就要到午觉时间，尼诺还想歇一会儿，也懒得管伯温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发出了大哥专属的夸奖：“伯温，你最近长进了不少。”
以往这种话从尼诺嘴里说出来都带着点儿讽刺的味道，唯独这次他是真真正正的夸奖，伯温难免心下泛起一片涟漪，好在只是通话不是视频，他也就忍住了。
“哦，那……”
“我决定奖励你一笔启动资金。”
伯温两眼发亮，也不和尼诺客气，“多少？”
“等会儿你自己查吧，我一会儿还要开会就不和你说了。”
伯温正准备挂电话，尼诺又道：“记住，我们可以给他经济支持，但他不能顶着我们的名字出现在任何地方。”
“还有，这笔钱你先留着，林珑既然没把你扔出来就说明他也同意了林德参与其中，那以那两小只现在的关系……这笔钱他先出，不管多少，等他明确来和你要赞助的时候，你再酌情给他，知道吗？”
“这笔钱最好初选之后再动用。”
“还有选区，所有的在矿区拉选票的操作都必须合法，否则这件事没得谈。”
“至于可以去的地方，和方便购买的电视台我会列一份名单给你，目标要均衡地放在所有贫穷、多残疾、病患的地方，不能只选矿区。”
“我们格利特要进入政坛但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做这件事，否则太招摇，容易树敌。”
伯温一想也对，这么大一块蛋糕，不能直接就摆到外面，隐藏起来一点点放才能长久。
“我知道了，你还有别的要提醒我们的吗？”
尼诺沉吟一秒：“你让林珑自己先拉一个团队出来，格利特的员工一个都不要动，包括卡蒙……”说到卡蒙，尼诺忽然安静，紧接着，他问：“这事儿你告诉卡蒙了吗？”
虽然和那为位黑客见面次数不多，但对方显然也拥有着非常优秀的素质，尼诺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对方甘于躺平，成就不会比自己低。
但那位似乎对和平的生活非常满意，恐怕不会愿意弟弟参与到政/治中去。
伯温心虚之下说道：“我会和他说的，交给我，你放心！”
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尼诺：“……”
小兔崽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人家卡蒙百分百不知道你们都已经计划到这一步了吧？
不过他也没做什么多余的提醒，毕竟如果伯温他们连人家卡特亲哥这一关都过不去，那这个参选计划直接夭折，虽说失去一次尝试的机会，但也少了无数的麻烦。
尼诺两边都行，没打算投入过多的经历，且等且看罢了。
只是可怜卡蒙，找这么个老板……
尼诺想，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机会把卡蒙挖过来跟他合作，这种精英躺平实在是浪费……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 正所谓钞能力
攻陷尼诺之后, 哥哥联盟就只剩下卡蒙了，但他是一道铜墙铁壁，伯温挂了电话就开始发愁。
现在是下午一点左右, 按照卡蒙在林家朝九晚五式的打卡模式，距离卡蒙来接卡特回家还有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
完全想不出能让卡蒙松口的办法。
伯温坐在泳池旁边发呆, 林珑面对泳池的在二楼看世上最美的风景，欣赏美景的同时还不忘在心里哼歌, 感叹虫神亲吻过的容颜苦恼时也依旧美如画。
就连懒惰滋生的时候都赏心悦目。
伯温躺在躺椅上闲鱼等死……哦不，是闭目养神, 林德悄悄摸摸跑过来, 像呼唤什么邪恶幽灵一样呼唤伯温：“伯温哥~”
伯温：“……”
好吧兄弟，你不陪你亲爱的卡特, 来找我干什么呢？
我这个可怜的老板还在苦恼怎么哄上辈子的好友兼你亲爱的大舅子呢。
想到大舅子伯温瞬间联想到林珑那声“小舅子”，顿时打了个冷颤睁开眼, “你们工作室的地点和员工招聘想好怎么弄了？”
伯温一开口就是工作, 弄得林德张了张嘴, 又闭起来。
伯温哥自从开始追求那位令他望尘莫及的教授后, 整个儿都勤奋了起来——休息的时候都在想工作！
弄得他怪不习惯的。
“不是啦，”林德眉眼往下一塌, 露出苦恼的表情, “是卡蒙大哥打电话来说今天要早点接卡特回家。”
伯温下意识瞄了眼时间，这还不到下午三点。
“回家干嘛？”
“不知道呀！”
“问过卡特了吗？”
林德摇头：“他也不知道。”
“但是我听电话里, 卡蒙大哥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还说带了特产过来。”
伯温表情更怪了。
卡蒙在的边星能有什么特产？漫天黄沙吗？
总感觉有点不太对，但重要的不是这个, 而是怎么借着这个机会说服卡蒙放卡特参加选举。
“伯温哥, 我是在想万一卡蒙大哥不同意怎么办啊？”
“卡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想要做的事情, 要是就这么放弃了感觉很可惜。”
“而且咱们也不缺钱，就算最后什么结果都没有，那对于卡特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尝试，有了这个履历，卡特将来想要申请好一些的大学也会容易许多。”
“现在好大学雌虫教授的数量快到80%了，卡特难说能借着这次选举直接申请帝星的大学呢。”
伯温总算回过味来，他说林德这个对政/治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家伙怎么会这么尽心尽力，原来是为了学历。
#学历内卷到每一个角落#
伯温刚想感叹林德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起码知道学历的重要性，但林德接着又说：“那样没准我俩就能一块儿上学了。”
伯温：“……”
看来也不是每一只虫卷学历都是为了工作，还有的现充是为了谈校园恋。
伯温感觉林德担心的方向实在不太对，忍不住提醒：“你就不怕卡蒙把卡特一接，然后就此消失吗？”
林德满脸震惊：“！！！”
“为什么啊？”
伯温：“……”
ε=(?ο｀*)))唉
看来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林德这天真烂漫到有点傻的心性都改不了了。
伯温只能扶额，说出自己那亿点点担心。
“你想想看，现在的林家对卡蒙来说来像不像托儿所？”
“早晨上班之前把卡特送过来，下午下班了把卡特接回去，完全遵循朝九晚五的规律，周末也不主张加班，换成你到他那边去。这要是中间有个什么特殊情况，他一个电话告诉你晚点儿来接，你挂了电话还要高兴几分钟。”
“这么优越的条件下，工作日不摸鱼不休息，为什么提前来接？”
林德有点儿懵，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个。
他本来觉得，卡蒙大哥就算不同意卡特参选，那大不了就不参选嘛，100w就当打了水漂，虽然有一点点心疼，但也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事。
如果卡特不参加，那他们最多就是浪费了一些心血，但日子还可以像往常那样过。
他根本没想过，卡蒙有可能会把卡特带走。
#热恋期没有分离#
“那那那……”林德一激动，满脸都是不要啊，说话都有点儿结巴了：“那为什么提前来啊？”
“说带土特产来我还很期待呢……”
林德一副霜打了似的样子，伯温心底生出些许负罪感，他不该把话说的这么直接，也可能是自己误会了，卡蒙可能真的是来送特土产的呢……个屁啊！
这话说出来，伯温自己都不信。
这要发生了，那得算卡蒙被车创到脑壳了。
卡蒙一个黑客，只要他想，世上少有什么事情是他知道不了的，尤其是和卡特有关的事情。
他有多看重卡特这个弟弟，长眼睛的一秒就能看出来。
他不可能不知道卡特小小上了五分钟热搜的事情，之前没说，那属于不想管。
但今天，就刚刚那会儿，林德给卡特交了100w的参选保证金！
这笔钱就算是从林珑账户里出去的，那也是落在卡特名下，卡特的身份信息会更新，只要卡蒙稍加关注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异常。
而且卡蒙不是林德，他做事谨慎圆滑，骗林德这种小青年易如反掌。
伯温瞬间想到林珑。
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会儿回来了，会不会早就想到了提交保证金的后果，所以才回来给林德撑场子？
想到这些，伯温一阵头疼。
他现在真的需要一个谁来帮忙搞定一下这个难解的局面。
这局是哥哥局，林珑和卡蒙都要来了，他是不是应该给尼诺打个电话，让他积极参与一下这难得的哥哥联盟大团建？
尼诺正在开会不知怎么地，忽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总裁阁下轻轻捏了下鼻尖，打算开完会吃点儿药去。
“那怎么办呀伯温哥？”林德眼眶湿润，他一点儿都不想和卡特分开。
伯温“啧”一声，“你让我想想。”
这事儿到底是他们做得不厚道，不但没有第一件时间告诉卡蒙，还试图瞒着他。
参选说是为了实现卡特的梦想，但如果真的成了，获利的其实是卡特身后集团。
不管是林家还是格利特，都是集团的化身，是这场选举最后的赢家。
如果他们足够过分，那卡特完全可能被当作一个工具虫。
再说补偿……一旦入局，说什么补偿都是白费。
伯温想了想，找到一个至关重要的点，他问林德：“你确定卡特是自己主动说要参选的？”
林德满怀希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绝对是！”
“最一开始是我在打游戏，卡特在看自考大学的课程，那个老师推荐了两本雌虫应该读一读的书，他想要，我就帮他买了。”
“他看书很快，刚看完没几天就遇上了塞西尔在我家附近宣讲，然后卡特就上了热搜。”
“再之后，他就开始看选举频道，看了大约一个星期，然后和我说他想参加选举试试看。”
林德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说谎，又或者说，从他的角度看，这就是真实。
伯温回忆了一下刚过来时卡特的言行，觉着是他自愿这点肯定没错。
“行吧，那咱们先去找卡特和他通通气，等一会儿卡蒙来了，咱们先发制虫，立刻告诉他卡特要去参加选举的事情。”
伯温想，他刚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来着，这种震惊是骗不了虫的。
“那他会不会生气带走卡特啊？要不我们先瞒一阵？就说我们后来又决定不去了？”
林德根本不关心选举到底能不能成功，只关心他的小男朋友到底能不能继续和自己在一起。
伯温看他一眼，用两辈子的经验语重心长地说：“实话实说之后走不走不知道，但如果不说，那是绝对走定了。”
但凡是谎言，无论是善意的谎言还是恶意的谎言，到了戳穿的那一天都会化身利刃，最好的应对办法不是说完谎拆东墙补西墙，而是从一开始就坚决不说谎！
“好吧……”林德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在觉得伯温的话更有道理后，他也就认同了。
但为了卡特不离开，他还是先伯温一步，火箭般的冲向卡特，试图在卡蒙来之前和卡特一起想出百分百不会被否决的说辞。
伯温跟在后面走进小花园，发现林珑也在，甚至还摆了个咖啡阵。
怎么说呢，就他一个喝咖啡，真的没必要弄三台咖啡机放着，用一台仍一台都嫌多了。
林珑见伯温进来，朝他举杯，仿佛手里的不是提神醒脑的咖啡，而是叫虫沉沦于梦境的美酒。
林珑晃荡到伯温身边，也给了他一杯咖啡，微眯着眼，慢悠悠地说：“尝尝，16区新来的咖啡，20万100g的咖啡豆，有价无市，错过了这杯短期内很难有下一杯了。”
在流浪中习惯了速溶咖啡的伯温：“……”
这价格听着就烫舌头。
他接过喝了一口，口感醇厚——微微的苦，没有丝毫的涩，咽下之后有淡淡的回甘。微苦在舌尖打转，味蕾却叫嚣着让他再喝一口。
伯温舌头舔过上颚，回忆起了一些久远的奢侈。
他放下咖啡，问林珑：“你就这么看着吗？如果卡蒙不同意，让卡特和林德就此断绝关系呢？”
林珑满不在意地笑笑：“那就断绝关系啊。”
“爱情这种东西终究得靠自己把握，我和林德再亲，到底也不是他，不能帮他做决定。”
“要是卡特真的走了，他愿意去追，那我作为兄长会支持他资金、技术、虫员，至于能不能追到就看他的手段和运气了。”
“你还真是……”那句“无情”卡在咽喉，到底没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