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个公寓很大，里面日常有一名管家，一名保姆，再有四名智能家务机器人。
管家、保姆和智能家务机器人都在37楼，就龙嘉住在38楼。
昨天，是管家的休息日，保姆虽然上班，但她不是住家保姆，且做五休二，上班时也会在下午六点半就下班，所以，昨晚除了龚翔去了龙嘉的这个公寓，那里便没有去过其他人。
龙嘉是被一柄匕首直击心脏而死，他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和反抗的时间，所以鲍裕民判断，龙嘉是被熟人杀死，所以龙嘉才没有因警醒而抵抗。
在只有龚翔去了龙嘉公寓的情况下，龚翔如今是第一嫌疑人。
言礼的“2035”从停车库开出来，停在了车道边，夏迟从客厅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庭院里的情况，言礼回头对他说：“你早些休息，不用担心，案子很快就会被调查清楚。”
夏迟虽然依然担心，但只得点点头，进了房子里。
鲍裕民没敢多注意夏迟，只对他礼貌地点头致意后，便因言礼的邀请，上了言礼的车。
随着两辆车开出前庭，院门便关上了。
请来的厨师和帮厨也因龙嘉一案早早可以下班开车离开，中庭的花园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夏迟坐在客厅里，拿出龙嘉的那本写真集翻看了一遍，里面没有上次陆太太在篮子里的芒果上留字一样的提示，这本写真集就是非常正常的写真集，扉页的签名，也是统一一次性签了很多的那种。
夏迟想，龙嘉的那些粉丝，恐怕会很难过了。
他不由叹了口气。
言礼要求高坪区的警詧先带着龚翔随着他去一趟现场，他还要再看看现场。
白龙城的高坪区是白龙城最老的一个区，是龙首山向海里延伸到尽头时，在地面上形成的一处平地。
这一处平地是一个锐角三角形，比海平面高了三十到五十米，所以它被称为高坪区。
而白龙城的另外几个区，则要比高坪区矮，像如今最新的滨海区，海拔最低范围则在三米到八米。
高坪区作为最老的一个区，靠近龙首山的一边城市建设老旧，道路拥挤，生活便利，但房价较低，住着这个城市里的平民和贫民阶层，是这个城市里治安最差的一个区域。
但是高坪区靠近海的这个锐角，则是城里最好的一个地区，这里的老旧建筑在前些年都拆掉了，进行了重新规划修建，这里如今是观景公园、奢侈品店集中的商场，以及高档观景写字楼和公寓。
望海大厦便是这样一处地方，下面八层是奢侈品店集中的商城，上面则是高档公寓。
龙嘉便住着这栋楼最好的公寓。
龙嘉之死虽然还没有对外公布，但有消息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已经有记者和自媒体汇集到了高坪区的警詧局门口，以及望海大厦的公寓入口。
望海大厦的公寓管理非常严格，保安和警詧同时守着入口，这让记者和自媒体都没有办法进入大堂里去。
言礼、鲍裕民，以及龚翔等人，绕过这些人群，进了公寓里面。
龙嘉的公寓有直达独立电梯，从电梯里出来，便是公寓的门厅，里面的装修简洁大气，但细节处可见精致和奢华。
言礼看着这处公寓，提出疑问：“龙嘉刚上大二，他才到白龙城来一年多，在他住这里之前，这里是谁在居住？”
鲍裕民这才道：“我们赶紧去查。”
因为这里已经是凶案现场，所以从公寓门厅进去，便拉了警戒线了。
言礼穿了鞋套，戴了手套，这才进了客厅。
龚翔被言礼叫到跟前，开始为他介绍这处公寓。
言礼说：“你对这里了解不少。”
龚翔解释说：“龙嘉把我当成助理，有什么事总喜欢让我来做。例如拿个什么东西。”
言礼问：“他这里不是有管家和保姆吗？还会让你来做吗？”
龚翔说：“是的。他不常让管家和保姆做事，比较喜欢让我来帮他拿东西。”
言礼感觉奇怪，问：“为什么？”
龚翔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更喜欢使唤我。”
言礼又打量了龚翔几眼，只见龚翔一脸愁苦，很任劳任怨的样子，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鲍裕民带着言礼上了楼，去查看龙嘉被杀的现场。
龙嘉是在卧室里被杀的，这间卧室很大，约有一百平米，非常空旷。床在靠近东南边的地方，这里有整面落地窗，可以从床上看到外面远处的大海，毫无遮挡，视野非常开阔。
在床对着的墙边，则放着摆放沙滩排球的架子，上面放着龙嘉收藏的球。
在墙上，则是很多相框，包括固定相框和电子相册相框，都是龙嘉自己的照片，大多是他打比赛和拿奖的，还有一些他日常的照片。甚至还有等身照和luo照。
鲍裕民不由说：“把整间房的墙上都挂满自己照片的人，挺少见。”
龚翔说：“他很自恋，他喜欢自己的身体，所以锻炼的时候很用心。”
鲍裕民和他那两名押着龚翔的手下一时都很无语，特别是回头就对上龙嘉等身luo照的时候。
龙嘉的尸体已经被带去了停尸房，但地上还留有血迹，那个地方被画了线，就处在房间的靠中部位置。
因这个房间又大又空旷，如果有龙嘉不认识的人突然出现，他一定早就注意到对方了。再说，Alpha对气息非常敏锐，他又是运动员，刚二十出头，是反应最快的时期，不可能会被一匕首击中心脏没有反应。
但凡他有一点抵抗，匕首也不可能正中心脏。
鲍裕民把平板电脑拿到言礼跟前，播放了他们之前来现场的视频，里面就拍有龙嘉死亡时的状态。
言礼站在龙嘉死亡地点的前方，对照着视频仔细观看，又细思起来。
以言礼自己的反应能力，即使在几米前，有人用槍突然指着自己，他也可以进行躲避，即使不能完全避开，也可以避开要害，更何况只是匕首。
他相信，以龙嘉这种职业运动员的反应，也是可以做到的。
龙嘉完全没有躲避的原因，只会是他不知道对方拿着匕首指着自己要攻击自己。
言礼问龚翔：“你昨晚进过龙嘉卧室没有？”
这一层楼，有三间房，但因龙嘉的房子里有很多贵重物品，警方接到管家的报案后，警方来做了勘查，但只勘查了卧室和楼下公共区域，没有去其他地方。
如今管家和保姆都被带去了警詧局，还要再等龙嘉的家人从嘉灵城来了之后，才能对龙嘉这处公寓进行更详细地勘查。
龚翔说：“我昨晚没有上楼来，只把他的东西放在了楼下的储物间里，我就离开了。”
言礼问：“你离开时，龙嘉在哪里？”
龚翔说：“他当时还在楼下的客厅里坐着，我问他要不要喝点解酒药，他说不用。当时，我觉得他蛮清醒的，就没有再管他，就说我先回去了，他也应了。”
言礼问：“他经常喝酒吗？”
龚翔说：“不算经常吧，我所知的，一周可能一两次。他没有酗酒的情况。”
言礼：“那他一般在什么情况下喝酒？”
龚翔说：“特别高兴的时候，特别不高兴的时候，或者就是需要喝酒的场合。例如，昨晚那种情况。”
鲍裕民应该知道龙嘉昨晚在Omega俱乐部的事，所以，他又皱了眉。
言礼回头问他：“龙嘉昨晚在绚烂夏花Omega俱乐部里消遣了几个小时，你们联系了这家俱乐部没有？”
鲍裕民愁眉说：“还没来得及联系。”
言礼知道原因，并不是还没来得及联系，应该是他们不敢那么去做。
言礼昨晚就让人去调查过了，这家绚烂夏花Omega俱乐部是几名高官的Omega太太联合开办的，当然，Omega不能经营产业，所以它背后公司的掌控人是他们的伴侣。
要去联系这个地方，就会牵扯出龙嘉和那些Omega太太们之间的事，不管是否仅仅是运动员明星和粉丝之间的见面会，恐怕都会引来很多闲言碎语。
AO结合而成的夫妻，几乎是没有办法离婚的。
无论怎么着，都得在一起生活，闲言碎语也会伴随一生，对那些Alpha们的声誉也会有影响，所以无论是夫妻中的谁，都不希望这种事闹得人尽皆知。
言礼说：“没关系，我会安排人去联系。”
鲍裕民松了口气，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言礼的人到了现场。
言礼让胡源带着他的手下解析龙嘉这处公寓里现有的电子设备里的信息，也包括那四名智能家务机器人。
龙嘉家里的这四名智能家务机器人都属于最新款的高端产品，价格昂贵，买一个这种机器人，比买一台不错的车还要贵不少，甚至可以在白龙城买一套房了。
在这种情况下，鲍裕民在之前没有让人把这四台机器人带回警局里去，担心坏了，倒不好交差。这个案子牵涉到嘉灵城龙家的贵公子，之后肯定会有上级来接手调查，所以他之前做的工作只是中规中矩，并不敢激进。
胡源在言礼的吩咐下带了不少设备前来，言礼于是亲自操作，暂时先对那四台机器人做了简单检查。
胡源检查了整个房间里的情况后，对言礼汇报：“龙嘉很在意隐私，除了门厅处安装有监控外，其他地方并无监控。而且里面有反监控系统，有一套数据发射器扫描检测设备，还可以屏蔽这里的信号。”
鲍裕民过来说：“门厅处的监控数据，我们已经复制了一份带走，就是查看了这个监控数据，我们才认为龚翔的嫌疑很大。”
言礼说：“你再去要一下整栋楼的设计，看是否能拿到。这里面很可能还有其他通道，以及这个房子里也可能有暗道，只是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查看。但等龙嘉的亲人来了之后，我们就可以提出检查的要求了。”
鲍裕民领命而去，而言礼也从那四台智能机器人处发现了一些线索。

第六十二章
这四台智能机器人都出自同一家叫“智源科技”的公司, 这家公司是大周帝国内最知名的做人工智能家用机器人的公司之一。
这些家用机器人已经达到很高智能，可以处理家中几乎所有家务，它们甚至被设置了仿生皮肤, 外观看着和真人没什么差别。
不过帝国有法律规定, 这样的完全仿照真人设置的人工智能家用机器人，活动范围只能是主人的家里, 不允许外出, 若是出门，引起任何问题，都由主人承担法律责任, 而让这种机器人出门，便已经违反了法律。
其中能够豁免的, 只有主人遭遇生命危险，机器人进行求助一项。
这四台机器人, 都设置为中性外观, 无rufang和xing器官等，这也是大多数人采用的一种设置, 声音也接近中性。
两台是主要完成卫生保洁的, 一台是厨房使用，一台则为随时等候吩咐。
言礼发现这四台机器人的名字被设置为“龙1”“龙2”“龙3”“龙4”，这样的设置就很说明问题，龙嘉对这些机器人没有感情，这些机器人虽然昂贵非常, 但只是工具。
很多人是会对这种智能机器人产生极强烈的感情的, 不一定是把它们当成同类, 但会在它们身上寄托很多感情。
很多人存钱买一个这种机器人，甚至是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同居人, 更甚者是伴侣。
虽然这在法律上是不允许的，但没闹出特别荒唐的事出来之前，别人也不会知道不是？
龙嘉有那么多粉丝热爱他，他自己也很享受这种热爱，更甚者，还在Omega俱乐部里流连，这种人自然不会是那种买仿真机器人来寄托感情的类型。
这四台机器人在启用后就没有关机过，直到今天傍晚，管家发现龙嘉被杀报警，警詧来后才将这四台机器人关了机，留在房间里做证物。
“管家和保姆什么时候回的这套公寓？”言礼查看了机器人里的信息后，才问这个关键信息。
鲍裕民的副手将已经掌握的资料都发到了言礼的处理器上，说：“管家是下午一点到的公寓。今天是保姆的休假日，她一直没有回来过，直到出了龙嘉这个案子，她才被要求来了一趟，现在她还在警局里。”
“管家为什么在傍晚才发现龙嘉的死亡？他在未被允许情况下不能上楼吗？”
“是的。龙嘉不允许人随便上38楼，除非是他要求的。管家之前以为龙嘉没在家里，直到龙嘉俱乐部的经理给他打来电话询问龙嘉的情况，说一直联系不上龙嘉，管家才问龙4，主人是否在家，龙4回答主人没有吩咐，管家又问它龙嘉几点离开了，龙4回答主人没有吩咐。因为这些机器人被设置的权限和回答都在极小的范围内，但龙4的权限和回答问题范围是最广的，管家判断龙嘉可能在家，龙4才处于一种随时待命的状态。这是一种和这台机器人接触了一段时间后产生的直觉。于是管家吩咐龙1龙2打扫38楼，管家没有打开38楼的权限，但龙1龙2龙4都有，只是它们只允许自己进去，管家跟着到了38楼门口，在机器人打开楼上大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卧室中央的情况，于是马上报警，同时也叫了救护车。”
这4台机器人的存储器中，存储信息的模式是，有主人对它们发起交流时，它们才储存这一部分信息，或者是遇到错误或者需要学习的新信息，这些信息才存储，不然它们会在进行学习和判断后，及时清除数据，以免造成冗余数据过载和过分记录主人的隐私。
这些数据的清除是机器人的程序设置自行完成的。
言礼说：“这些机器人的设置被篡改过。”
“比起是被真人槍杀，龙嘉更大可能是被机器人杀死。”
言礼的这个结论，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机器人杀人，这自然不是鲜见之事。
但是，这种事一般出现在电影电视剧里，再者就是军事新闻里。
这样的日常生活里，是比较少见的。
胡源打量着面前的四台机器人，这四台机器人如今都处在关机状态，因为它们是仿真人的模样，所以它们就像是站着闭眼睡着了。
人是有某种“气机”的，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存在感非常强，Beta其实也存在信息素，只是让人难以感知而已，除此，生命的那种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对外传达信息，所以，仿真的机器人做得再逼真，甚至它们在交流上都能做到和真人没差别，但人还是能感知到它们和真人的差别。
只要去感知，就能发现它们没有这种“气机”。
这些机器人是同一批出厂，高矮胖瘦没有差别，只是容貌上有些差别，容貌上带着一种塑料感，这也是仿真机器人被要求执行的标准，不能更改，以免它们和真人太相像而让人难以区分。
言礼说：“龙嘉是运动员，对气流的感知是很敏感的。打球对他来说，甚至可以不靠眼睛，只靠感知和判断，所以，有任何真人在这间房里，他应该都能感知到。但是，你们看，他被匕首刺穿的胸口，伤口整齐，很显然是没有任何抵抗情况下被刺穿的。而这个刺伤，只能是从前面攻击才能发生的，即使是熟人在他面前刺出匕首，他又引颈就戮，也会因为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而躲闪，伤口不会呈现这种状态。可见，他被攻击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被攻击，那么，也就是他没有看到也没有感受到攻击他的对象和发起的攻击本身。这基本上只能由机器人完成。我们假设，他被攻击的时候，并没有开房间里的大灯，他甚至闭着眼睛。例如，他闭着眼睛去卫生间，被站在前方的机器人射出了匕首，击中了心脏。如果机器人距离他足够近，射出匕首的速度又足够快，昨晚喝了酒，又处在半睡半醒去上厕所没有任何戒心的状态，那他是没有办法做出反应的。”
言礼的话，让房间里的众人都觉得一阵发冷。
胡源问：“言处，您判断是这四台机器人里的某台吗？”
言礼说：“应该不是这四台里的某台，而是还有一台机器人，没有在这里。”
鲍裕民找来了这栋大楼的设计图纸，这时候，言礼接到了电话，说龙嘉的父母乘坐家用直升机马上到了，这栋楼的39层天台顶楼，就是这栋楼的直升机以及飞行汽车的停机坪。直升机会降落在这个地方。
从嘉灵城到白龙城，有近千公里，比起去机场坐飞机或者去乘坐磁悬浮列车，的确是使用直升机最快。
楼顶直升机停机坪上的引导灯都打开了，言礼上了楼，迎接了龙嘉的父母。
龙嘉的父亲叫龙随年，他的生母是一名男性Omega。
除了两人外，还有四名随行人员。
龙嘉的死亡，让这对父母非常悲痛，因得知是言礼亲自在主持调查，并还来迎接他们，所以两人强忍悲痛，表现较为镇定，不失礼节地同言礼寒暄了两句。
言家和龙家有姻亲关系，言礼的亲姑姑如今是龙家宗家的世子夫人，其实关系是很近的，不过，龙家可能因为姓“龙”，特别能生，家族人口兴盛，所以，言礼也并不认识龙家的所有人。
在以前，可能见过龙嘉的这对父母，但他没有印象了。
但龙嘉的父母还记得曾经去言家拜访，同言礼见面的事。
言礼表达了对龙嘉遇害的悲痛之情，龙随年问：“不知道查出什么来没有？”
龙太太哽咽道：“嘉嘉性格温和，几乎不和人争执，总是与人为善，哪里想到会遭遇这种事。言礼，你一定要为他找出凶手来啊。”
言礼算起来比龙随年小了一辈，虽然言家地位高，他还是秉持了晚辈之礼，说：“以现在的科技，没有查不出的真相。您放心吧。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就是还需要你们首肯，对我们开放整个公寓，我才能尽快找到所有证据，还原真相。”
一行人从停机坪下楼到了38楼，在龙随年的授权下，言礼及他的几名手下，得到了在整套公寓里进出的权限。
言礼对龙随年讲了自己已有的推测，便是龙嘉不是被人杀死的，而是被机器人用匕首射杀，现在便是要找到那台机器人，还要去找到那没有在现场的匕首，以及那台机器人如何进入龙嘉卧室的方法。
龙随年五十来岁，龙嘉是他的第三子，他在龙嘉之前还有两个Alpha孩子，龙嘉之后又有一个Alpha孩子和一名Omega孩子。
言礼听龙随年简单介绍龙嘉的兄弟姊妹后，不由多看了穿着斗篷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龙太太一眼，心想龙嘉的生母看着中等身高，也不太健康的样子，居然这么能生，而且生这么多Alpha，简直让人吃惊，当然，也可能他以前挺健康的，就是生孩子生多了，看着才不太健康。
言礼敬畏非常。
言礼是他父母的独子，仅他一个，上无兄姊，下无弟妹。作为独子，本该很受宠爱，不过因为他父母都是非常秉持大贵族骄傲那一类人，在对他的照顾上，不是很亲密，他从小就和父母不太亲近，又因为他长得好，言家的公爵夫妇没生出Alpha来，想考察他是否适合被过继做嗣子，所以他在公爵夫妇身边的时间更长一些，关系可能还更亲密一些。他父母因此变得非常矫情，一面因自己孩子优秀而很骄傲，一面又因有人说他们闲话“卖子求荣”而异常心态扭曲，总之最后把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搞得一团糟。言礼并不想同情他们，时间很快就到了言礼和夏迟结婚的节点，现在言礼和他父母之间的关系更糟了，又因为他自行去结婚，他和公爵夫妇的关系也闹得有点僵，不过看样子他自己不在意。
言礼以前是只想要一个孩子的，因为他自己就是独子，他不觉得只要一个孩子有什么不好，不过现在看龙嘉死了，他父母这么伤心，他又想，也许应该要两个孩子，只是不知道夏迟是什么意见。
在言礼问到这处公寓在龙嘉居住之前由谁居住时，龙随年没有及时给出回答。

第六十三章
言礼看出龙随年的为难之色, 于是，他特意和龙随年一同到了龙嘉卧室隔壁的房间里，在没有其他人在的情况下, 言礼问：“龙世伯,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龙随年轻叹一声，说：“这套公寓之前住着谁, 我想与龙嘉这件事没有关联, 所以也希望不要写进任何材料里。”
“好。”言礼干脆地答应了，还马上给鲍裕民发信息，让他不用去查这套公寓之前的居住者是谁。
龙随年这才说道：“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这栋望海大厦是十年前修建好的, 本来可以修建更高，不过为了不对这个地方的气流产生太大影响, 就只修了三十八层，这栋楼是龙家的产业, 这套公寓原来是龙显拥有。后来, 你也看到了，周边除了望海大厦又修了两栋大厦, 比望海大厦要高很多, 所以之前为了不影响气流而不能在此处修建高层建筑就像个笑话了，别人说是龙家的权势不到位，这种话本来不该去在意的，但有时候人就是争一口气，所以龙显就不高兴, 之后没有再来这里住过, 后来嘉嘉……”
想到死去的孩子, 龙随年哽咽了一下，才继续说：“嘉嘉从小喜欢运动, 后来非要当职业沙滩排球运动员，就要来白龙大学上学，龙显一直比较喜欢嘉嘉，就把这里送给他了。现在这里就是属于嘉嘉的。现在他……死了，这个公寓，说不得就再还给龙显就是。”
言礼和龙显是很熟悉的。
龙显是龙家宗家的第二子，也就是，他是言礼亲姑姑的伴侣的亲弟弟，而且，他是闵锦默的伴侣，以言礼和闵锦默之间的关系，他自然和龙显很熟。
龙显是很随性大度的人，不拘小节，信守承诺，很受人尊敬，并不是那种会“人就是争一口气”那一类人，要是他是这种人，他根本不会和闵锦默结婚，而闵锦默也不会看上他了。
自从和闵锦默结婚，龙显一直都被认为是吃软饭的，即使闵锦默为了他面子好看，自称自己在这段婚姻关系中是做太太的那一方，但别人也还是觉得龙显才是“太太”，即使这样，也没见龙显在意。
这样的人，会在意“人争一口气”吗？
很显然，龙显不来这里居住且把这里送给了龙嘉，是因为其他原因。
例如，不想来这里住了。
或者……
言礼从窗户往外看出去，在一公里外之处，是白龙城的地标建筑之一“白龙之星”，白龙之星有158米高，是一栋包含商业、办公、酒店、豪华住宅的高层建筑。
从白龙之星上，别说用望远镜了，就是用手机就能拍到龙嘉这套公寓里的情况，即使窗户玻璃是单面可视，但也阻止不了偷拍，除非一直把窗帘拉上。
回到龙嘉的卧室，这间卧室有两面墙都是全落地玻璃，一面对着大海，前方没有任何建筑，而另一边则是白龙城另一座地标建筑“云顶之道”，这是前两年才修好的新建筑，云顶之道有183米高。
如今，白龙之星和云顶之道对望海大厦进行了东西面的夹击，像龙显那种特别想要隐私的人，即使这里只是他来白龙城时暂时的落脚之地，那他也不会住了，所以把这里送给晚辈，是很好的选择。
现在又有了另一个可能性，也许安排机器人来刺杀龙嘉的人，之前就在两栋高层建筑里监视龙嘉的生活了。
介于龙嘉家里的机器人并没有接入外网，且家里有信号监测设备，刺杀龙嘉的人，之前是利用龙嘉家里的四台机器人监视龙嘉的概率小了很多。
那四台机器人的数据库出现被修改的情况，更大可能是杀死龙嘉后，才进行的修改，而不是之前就控制了那四台机器人。
龙随年的伴侣在仆人的陪同下，被警詧带去了停尸房看龙嘉去了，龙随年虽然也想去看望死去的孩子，但他认为更快找到凶手更重要，所以他一直留在了龙嘉的公寓里，跟进言礼的调查。
警局精准确定了龙嘉死亡的时间，在凌晨两点半前后，在这种情况下，龚翔便没有了谋害自己老板的嫌疑，他接受完调查后就可以离开了。
言礼让他回了言家，给夏迟汇报下他的情况，以免夏迟担心。
龚翔再次回到言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不过因为担忧龚翔的情况，一向早睡的夏迟，此时依然没有睡着。
穿着睡衣，夏迟和龚翔坐在二楼的休息室里，询问他有关龙嘉的案子。
龚翔这晚被打击得够呛，即使他被洗脱了谋杀老板的罪名，但他依然精神萎靡。
龚翔规规矩矩坐在沙发里，背坐得笔挺，眼神却有些迷茫。
夏迟没穿袜子，睡裤只是六分裤，又被他捞到膝盖上面，他盘腿坐在龚翔旁边的沙发里，把怀里抱着的靠枕扔到龚翔怀里，说：“证明了不是你杀的，那你算是躲过一劫了，放轻松点吧。”
龚翔把那只抱枕拿在手里拍了拍，整理好后放到自己坐的沙发靠背上，依然愁着眉，说：“夏迟，我没有工作了啊。我之前的工作多好啊，现在龙嘉死了，我没有工作了。龙嘉俱乐部肯定会解散，我的水平只是中等偏上，根本不是头部职业运动员，要找到这样一个陪练的工作，又可以有经纪人安排比赛，以后是不可能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迟也体会到了他的痛苦和迷茫，说：“龙嘉俱乐部里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大家不能再齐心协力继续维持这个俱乐部吗？”
龚翔摇头说：“没有了龙嘉，这个俱乐部维持着做什么？再说，也没有经费来维持了。这个俱乐部里，只有龙嘉和我两个职业运动员。龙嘉死了，我又算什么呢？”
“是啊。”夏迟也不得不接受龚翔即将面临悲惨困境的事实了，他说，“要是你实在没钱花，我可以借一些给你。”
夏迟说完，在心里算了算自己的积蓄，其实也没多少，他哀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