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泽野本来也对中医没什么好奇,闻言起身出去给他买水。
他紧张兮兮地坐下来道:“医生,我朋友那方面有问题,但是仪器检测每一项都正常,您能看出来什么吗?”
老中医若有所思:“这小伙子身体不错,就是火气有点旺盛,那方面不行……不应该啊。”
温辞述说:“会不会是压力太大导致的?”
“唔,他有失眠的情况吗?但是我把脉起来不像是不`举……”
两人正说话,庄泽野端着纸杯进来了:“门口就有饮水机,给。”
他刚好听见“不`举”两个字,脚步一顿。
温辞述忙给医生使了个眼色,老中医默默地闭嘴,打量他们的目光更好奇了。
庄泽野把水递给温辞述,似笑非笑道:“在说什么?”
温辞述紧绷起来:“没说什么,随便问问,医生说你身体挺好的。”“哦?”庄泽野微不可查地眯起眼睛,“既然这样,那回去吧。”
温辞述立马起身:“好。”
庄泽野看着他:“水不喝了?”
温辞述这才想起水,欲盖弥彰地拿起来喝了几口。
老中医的眼神怪异中透着吃瓜,看着他俩一唱一和。
临走之前,还特地叮嘱一句:“平时可以适当进补,但注意不过补过头了,稍微控制一下,年轻人,呵呵。”
温辞述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面红耳赤。
差点被抓包,要是让庄泽野听到了,他肯定会恼羞成怒。
在维护他自尊心这块上,温辞述觉得自己做的挺到位的。
因为同样是男人,他知道这种事有多敏感。
庄泽野幽幽地望着他:“全部检查完了,还要不要再查点什么?”
温辞述眼神飘开:“不用了,没问题就好。”
庄泽野骤然靠近他:“刚才医生说适当进补,控制一下,是什么意思?”
温辞述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心提到了嗓子眼。
“唔,他是说冬天要适当补身体,但是别补过头就行。”他保持着镇定的语气说,“回去我让阿姨给你炖点骨髓汤吧。”
庄泽野勾起嘴角,不动声色地说:“好啊,正好想喝汤了。”
回去的路上,他边开车边目不斜视。
温辞述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忍不住悄悄看了他一眼,却恰好对上他略带探究的目光,马上移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
庄泽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对了,我上次带去录节目的那个黑色背包,你看见在哪儿了吗?”
温辞述顿时神经紧绷,“没看见。”
庄泽野笑了一下。
那个背包就放在温辞述的桌子上,要不是做贼心虚,他犯不着这么坚定地否认。
果然是看见了包里的东西,庄泽野在心里把顾鸣赫那家伙弄死了一百回。
非给他塞什么药,这下误会大了。
不过难得见到温辞述这么不安的样子,倒是挺好玩的。
他有意不说破,嘴角噙着笑,开车回到了家里。
回去后,温辞述先是去楼上销毁证据——把包放进了他衣柜里,准备甩锅给他的记忆,接着又去厨房帮忙炖汤。
庄泽野趁他去厨房,悄悄打开他手机翻开,果然,搜了不少治疗不`举相关。
他咬牙切齿地关掉网页,如果不给他点厉害看看,就没办法为自己正名了。
入夜,喝了一肚子汤的两个人洗完澡。
温辞述靠在窗边用pad写歌,庄泽野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径直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
“在写什么?”他贴着耳边问道。
温辞述被呼出的热气激得一哆嗦:“个人单曲。”
“情歌?”
“嗯,想试试看。”
“写给我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温辞述说:“可能写的不好,我第一次完整地写一首歌……”
话未说完,便被一个吻封住嘴唇。
庄泽野用额头抵着他道:“你为我写歌,我很开心。”
温辞述笑着望进他眼底,接下来的吻却愈来愈热烈,他有些担忧地闪避。
庄泽野该不会又吃药了吧?
还是那碗汤的功效过于强大?
庄泽野发现他的犹疑,扣住他的下颌低声说:“又在怀疑我不行?那药是顾鸣赫的。”
温辞述突然被戳中,一下子脸色大变,愕然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庄泽野眼中带着笑意:“看来我证明自己的次数太少了,居然让你这么不相信我。”
说着,手伸进了睡衣下面。
温辞述挣扎道:“别,外面会看到……”
“不会,外面都是树。”庄泽野充耳不闻。
“不行……”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
“……”
夜色渐浓,月影摇晃,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除了庄泽野和顾鸣赫之外,其他人都跑去门口围观。
新练习生是直接被送到瞿总办公室的,戴着帽子口罩,没人看清他的脸,据说是个即将分化的alpha主唱。
林南之闯进练习室,大呼小叫道:“你们看见新来的了吗?哇,你俩怎么还在这里,一点都没有八卦魂。”
顾鸣赫正在研究乐理,被他吓了一跳:“你这嗓门儿,不跟他竞争一下主唱可惜了,昨天就听说了。”
他旁边的庄泽野头也不抬,仿佛没听到似的。
林南之凑到他耳边说:“那个新人去了瞿总办公室,听前台说长得贼好看,你们不去看热闹吗?”
庄泽野漠然说了句:“关我屁事。”
林南之说:“你是不是还在不高兴啊?高晋那事儿也没办法,谁叫刚好不凑巧他分化成了beta,公司一向只允许一种性别一起出道。”
他们三个包括向晚都是alpha。
正常来说,娱乐圈只有alpha团、omega团和beta团,基本没有混在一起的。
目前林南之还没分化,不过检测分化结果99%是alpha,这种检测几乎没有不准的,因为那1%的概率非常非常小。
当时高晋进来的时候,就有50%的可能性是beta,因为瞿怀民心软才让他跟着一块儿练习。
现在他走了,必然要有人来接替他的位置。
庄泽野没吭声,手上的书页皱成一团。
顾鸣赫用手臂枕着头道:“又来一个没分化的小屁孩,以后的日子估计要鸡飞狗跳了。”
林南之皱起鼻子:“你才小屁孩,你信息素难闻死了。”
“放屁,你都没分化,怎么可能闻得到老子的信息素?”
“用脚指头猜都不好闻,略略略,说不定是狗身上的味道,狗味儿。”
“你小子找抽!”
两人一言不合开始干架。
信息素的味道是很私密的事情,也就仗着都是alpha,他们才说得这么肆无忌惮。
林南之好奇地问:“话说野哥是什么味道的?上次听前台的omega说闻了腿软,好想知道啊。”
顾鸣赫摁着他的脑袋,笑道:“这话你得问那个omega,alpha之间只能感受到量级压迫,实际上闻不到味道。”
他点了点林南之:“所以说,你要是能闻到我的,那就有鬼了。”
“好吧,我确实闻不到。”林南之揉揉头道。
他们正说话,有人敲响了练习室的门。
随后,钟可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
她招呼道:“给你们介绍个新朋友,这是温辞述。”
林南之瞪大眼睛,一个劲儿摇庄泽野:“就是那个新来的。”
温辞述摘下了帽子和口罩,面色白皙莹润,眉眼精致得让人过目不忘,脸上的表情冷淡矜持,朝着他们点头致意。
林南之张了张嘴巴:“Alpha居然能漂亮成这样。”
他们团里的alpha基本都是高大帅气的类型,长相也偏攻击性,包括他自己也是那种虎头虎脑的样子,难得见到这么清秀俊美的alpha。
庄泽野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望向那人。
钟可欣说:“辞述,这是林南之,练习生当中的舞担。这两个是rapper,顾鸣赫,还有你的舍友庄泽野。”
庄泽野听见舍友两个字,皱了皱眉。
温辞述没有上前和他们握手,只是有距离地颔首。
林南之挥挥手:“你好呀,欢迎欢迎。”
钟可欣带着他离开后,练习室里立马吵闹起来。
顾鸣赫说:“我曹,他要和你当舍友。”
庄泽野不喜欢和别人同住,因此房间里的另一张床是空出来的。
他冷笑一声道:“绝无可能,我明天搬出去。”
“别啊,犯不着。”
“你不跟他说话就是了,不用搬出去的。”
另外两人连忙劝阻。
顾鸣赫说:“你要是搬出去,以后出道了对团的影响也不好,肯定有人说你队内霸`凌什么的,还是忍一忍吧。”
庄泽野头疼地说:“就算不是他,我以后也会搬。”
Alpha的等级越高,对同类占领空间的容忍度越低,他身为SSS+等级,全国仅占2%,对同样是alpha的温辞述自然无法生活在一个房间里。
林南之说:“他不是还没分化吗,刚才站在门口,一点信息素都没有。”
未分化者虽然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但也能感觉到压迫信息素,而温辞述身上没有丝毫这样的痕迹,确实还没有分化。
顾鸣赫:“是啊,就一乳臭未干的小子,我和南之住一起也没事。”
庄泽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说:“让他去跟向晚住。”
两人面面相觑。
“那怎么办?要跟向哥商量吗?”林南之问。
顾鸣赫无奈摇头:“商量什么,他肯定没意见,我们还是多劝劝阿野吧,看瞿总这架势,成团势在必行了。”
庄泽野在会议室门口,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温辞述。
他刚脱掉外套换上训练服,薄薄的T恤遮盖住身体,隐约露出半截胳膊和瘦削的肩线,耳后的皮肤雪白一片。
庄泽野想起林南之的话。
一个Alpha居然能漂亮成这样。
着实闻所未闻。
温辞述转过身,安静地与他对视,在他走近的时候,忽然皱了下鼻子,仿佛闻到了什么刺激的气味。
他后退半步,背部贴在了墙上。
庄泽野没当回事,径直越过他走近会议室。
里面瞿怀民正在和钟可欣还有另一个助理说话,见他进来,招手道:“刚好,正要让他们叫你过来。”
庄泽野散漫地坐到他对面,丝毫没有对待上司的样子。
“新来的那个小温,你见过了?”瞿怀民问。
庄泽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瞿怀民看着他说:“你别带情绪,高晋离开是因为beta不能和你们一起成团,他承受不起你们的信息素,舞台上生活中都很容易出事。”
庄泽野眉头紧蹙,终是说道:“四人就不能成团?他才刚走几天,你就迫不及待招人进来,这是早预备好的。”
这个空降来的让人措手不及,不可能没有提前准备。
如果是这样,那高晋一开始就是公司的备胎而已,或许压根没想让他出道。瞿怀民大方地承认:“我和他那边接触有三个月了,你得体谅一下公司,我们刚开始就知道高晋是高风险人群……”
“既然知道他有风险,那你们就不该给他希望。”庄泽野沉下脸道。
高晋是他在厂牌的兄弟,跟着他和顾鸣赫一起来的,训练了一年多,现在被告知要卷铺盖走人,与其这一年打水漂,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他进来。
然而瞿怀民不会这么想,他只是物尽其用、利益最大罢了。
多一个或者少一个练习生,对他来说都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他叹了一声:“你不要太激动,这事儿我会补偿他的,你一定要和小温好好相处。”
温辞述站在外面,听到里头乒乒乓乓的动静,两人嗓音都挺大。
他忍不住想,果然和外面传的一样,星耀练习生里面有个极其不好惹的主儿,估计就是这位了,竟然敢明着跟高层叫板。
他也感觉到了这人看自己不顺眼,方才他走近时,一股极淡的龙舌兰香传来。
忍不住避开。
练习生是不允许喝酒的,可想而知这人有多张狂。
他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瞿怀民和庄泽野都走了。
钟可欣担忧地问:“怎么样,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她是温辞述的alpha表姐,从小把他当亲弟弟看。
温辞述说:“没有。”
只是不搭理他而已。
钟可欣说:“阿野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实际上人还是挺好的,他的朋友因为分化问题不能出道,可能这几天心里不太好受,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想了想:“不行的话,我帮你换个宿舍吧,你去和另一个alpha住。”
温辞述对此没什么所谓,“你看着办就行。”
“对了,姐,”他低声道,“我感觉我快分化了。”
这段时间偶尔会发热、头疼、四肢无力,可能是分化的征兆。
钟可欣睁大眼睛:“那更要换宿舍了,阿野那孩子等级很高,如果不小心会被他伤到的……哎呀我就说瞿总,非要你们搞好关系把你俩安排在一块儿,这真的不合适,我回头把你安排到向晚那里去,他的领地占有意识不是很强烈。”
温辞述没有意见。
他想起了什么,问道:“姐,公司允许饮酒吗?”
钟可欣莫名其妙:“未满十八和未分化的不准喝,练习生一般也不允许,还有演唱会前不能饮酒。怎么,为什么问这个?”
温辞述若有所思,“随便问问。”
当天下午,他搬着行李箱去了宿舍。
公司安排的宿舍是个大平层,一共五个房间,其中两个是书房。
向晚的房间干净整洁,有两张床,没有洗手间。
他是个温和有礼的alpha,特地去公司帮忙搬东西,还带着温辞述参观了整个房子。
进房间的时候,温辞述深呼吸了一下,没有酒精味,只有很淡的花香。
看来这个舍友不饮酒,很好。
向晚笑着说:“就当这里是自己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找我。”
“谢谢。”温辞述说。
晚上他们一起去海底捞,给他举办了一个欢迎仪式,庄泽野没来。
此后的一个月里,温辞述逐渐和他们变得熟悉,只除了“比较难相处”的庄泽野。
他们偶尔在走廊撞见,会点个头,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沟通。
很快,公司对外官宣了他们这个团,并正式命名为Flora。
即将出道,每个人都非常高兴。
出道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去公司聚餐,温辞述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便提前回去了。
他这段时间囤了不少alpha抑制剂,为分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在进门的刹那间,一股浓烈的龙舌兰气息扑面而来,酒香醇厚醉人,仿佛沾上盐和柠檬,就能尝到那种辛辣入喉的味道。
温辞述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扶了扶门框,勉强镇定下来。
家里一片漆黑,他想起来庄泽野没去聚餐。
出道前夜一个人酗酒?
看来这家伙真是无法无天。
他皱着眉走进去,庄泽野的房门半虚掩着,酒香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温辞述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酒的味道未免太大了些,难不成把整瓶酒泼了?
他慢慢推开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幽暗漆黑。
庄泽野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脑袋朝后仰起,露出脖颈和喉结,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他的手覆在眼睛上,手背青筋暴起,看不出此时的表情。
温辞述骇然,忙推门而入:“你怎么了?”
在他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庄泽野猛地睁开眼睛,锐利地朝他看了过去。
黑暗中温辞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信息素猛然压迫而下,险些腿一软摔倒在地——此刻他才看见,房间里并没有酒。
那就是说,庄泽野根本没喝酒,这种龙舌兰……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温辞述内心大震,他为什么会闻到alpha的信息素?
庄泽野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很奇怪,他竟然没有排斥温辞述走进他的房间。
在易感期内,任何alpha近身都会遭到他的攻击,就连顾鸣赫也不例外。
他今天抑制剂用完了,又恰逢这几天易感期,便推了聚餐回来了。
以及——温辞述在他的信息素压力下,居然没有瘫倒。
庄泽野眯起双眼打量他,试图从他身上发现些什么。
两人静静地对视,房间里萦绕着散不开的酒香,和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半晌,庄泽野才哑着嗓子说:“出去。”
温辞述没有任何表示,转身走了出去。
庄泽野看了眼手机,抑制剂的订单还在配送中,得半小时才到。
他默默地闭上眼睛,忍受身体里躁动压抑的撕扯感。
想摔东西,想找人斗殴,想见到血腥的画面……
忽然间,初次见面时,温辞述白皙的脖颈浮现在脑海里。
他控制不住地想,如果这样的皮肤上染了血迹,会是什么样的。
前几日练习时候的场景也相应出现,温辞述的手握住话筒,五指修长骨节分明……下腰时抬眼看过来,眼眸淡然平静。
这样的面孔,这样的表情。
好想用犬齿从他颈后刺`入,看着他在身`下挣扎愤怒,将霸道的信息素注入他体内……
庄泽野猛地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他怎么会对一个alpha产生这种邪念?
估计因为他是自己易感期唯一见到的人。
操,就不该不关门的。
他用手扯着头发,竭力想靠一丝丝疼痛保持警觉,不再让那样的欲`望趁虚而入。
他伏在地上大口喘气,渐渐将这种念头赶出去。
忽然间,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温辞述隔着门说:“抑制剂放你门口了,不知道你是什么等级,每个都放了一瓶。”
说完,便走开了。
庄泽野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过了许久,才勉强撑起身体走过去。
打开门,外面放了一排抑制剂,从A到SSS+都有。
庄泽野拿起一瓶握在手心,滚烫的热度从心底蔓延开来。
几个小时后,其他人陆续回来。
顾鸣赫挥了挥手道:“阿野到易感期了,这信息素浓度高的,难怪他没去吃饭,我去看看他怎么样。”
林南之捂着脑袋:“我靠,我头疼。”
向晚也头疼,对他说:“来我房间,我给你拿阻隔剂。”
两人一个待分化容易被影响,一个是SSS感到了那种压制感。
进房间后,看见温辞述躺在床上。
林南之说:“辞述哥这么早就睡了?”
温辞述说:“我有点不舒服,进来躺会儿。”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向晚过去摸摸他的额头,是有些发热。
他拿来药片和水,问道:“是被阿野影响到了吗?”
温辞述摇头:“我自己的问题,我快分化了,时不时就会这样。”
Alpha的分化是不会被同类信息素影响的,换句话说,就算庄泽野不在易感期,他也依然会发热,只是有信息素压迫同时也会感到头疼罢了。
林南之说:“幸好出道vcr早就录好了,不然你们一个易感期一个发热,都没法跟观众见面。”
向晚喂他吃完药,说:“你好好休息,我在门上贴了吸收磁条,晚上不会有信息素进来了。”
“那个我用完了,给我一个。”林南之说。
吸收磁条有封条的作用,能90%阻隔信息素蔓延,除非匹配程度极高,否则基本不会受到影响。
夜里,温辞述从梦魇中醒过来。
他感觉浑身发烫,背后已是一层冷汗。
不知道磁条是否掉了,房间里满是龙舌兰的气味。
他心跳得更厉害了,手心一阵阵地冒汗,喉咙干渴不已。
明明已经吃了药,但体温不降反升,有种被架在火焰上炙烤的错觉。
实在渴得厉害,他不得已起身,想去客厅找点水喝。
在路过门口的时候,特地检查了一下磁条。
温辞述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没工夫去管其他,轻轻地推开门走向客厅。
刚一出房门,铺天盖地的信息素迎面袭来,他没能走到客厅就靠着墙滑下去。
该死,怎么会这样。
庄泽野不是用了他给的抑制剂吗,为什么一点效果都没有?而且睡前向晚在客厅也贴了磁条,可是这种信息素的味道好像更加浓郁了。
他心悸到拳头握紧,整个人混混沌沌,冷汗一滴滴滑落,将睡衣的衣领浸湿。
他难受地喘气,好像心肺被一只手攥紧了,让他变得无法呼吸,犹如一条脱离水源的鱼。
正当他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一双臂弯将他抱了起来。
庄泽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辞述,醒醒,你还好吗?”
温辞述没法应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摇摇晃晃。
“再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
庄泽野满头大汗地催促司机:“快点!看不见人在难受吗?”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已经很快了。”
温辞述躺在他怀里,脸颊烧得通红,发丝贴在额头上,看上去脆弱到不堪一击。
明明出门前用了大量抑制剂,他还是感到内心燥热不已。
温辞述的眉心皱成一团,嘴唇张开一条缝隙,看上去很是痛苦。
庄泽野咬了咬牙,不管有用没用,尝试对他释放出安抚信息素。
龙舌兰仿佛被调进了甜美的葡萄汁里面,基酒的味道蒸腾发散,逐渐转化成优柔缠`绵的果酒香气,酒精丝丝缕缕地侵占每一根神经。
让人逐渐放松、沉醉、飘飘然。
他第一次这么安抚别人,完全掌握不好用量,像是怕弄坏了温辞述似的,只能憋着一点点释放。
安抚信息素和易感期的信息素产生极大的对冲,两股力量在身体里对撞撕扯,几乎将他冲击成两半。
疼痛感让他头脑十分清醒,也慢慢掌握了安抚的用量。
温辞述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似乎没那么痛苦了。
庄泽野心里一松,忍着刺骨的疼痛,继续源源不断地释放安抚信息素。
他的汗水落在温辞述手上,惹得对方一哆嗦,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手指紧紧交缠在一起。
司机虽然闻不到他的信息素,但能感觉到后座一直在释放。
从小区门口到医院门口,都没有停下来。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道:“你爱人看起来只是不太舒服而已,没必要这么浪费信息素。”
安抚信息素极度耗费体力,相当于从自己身体里抽血给另一个人。
庄泽野的唇色略微发白,摇头说:“他不是我爱人。”
下车后,他抱着温辞述去挂了急诊。
医生马上做了降温措施,并抽血送去化验。
在等待的时间里,温辞述慢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就看见庄泽野坐在自己床前。
他迷茫地看向周围:“这是哪里?”
庄泽野说:“医院,你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温辞述四肢无力,软得像面条一样。
他小声说:“又发烧了。”
“又?你经常这样?”庄泽野忍不住蹙眉,“为什么不重视,你知不知道未分化前每一次发热都可能有危险,生理课上你睡着了吗?”
一想到刚才这人烧到快四十度,他的语气不禁加重了几分。
要是自己没有半夜去客厅喝水,要是没人发现他晕倒在门口……
想想都觉得心惊。
温辞述垂下眼帘:“我没那么弱。”
黑压压的睫毛覆住瞳孔,嘴角不高兴地下耷。庄泽野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他都这么难受了。
他硬邦邦地说:“不是在说你弱,只是分化前需要重视。”
温辞述抿着嘴没理他。
病房里安静下来,两人都沉默不语。
庄泽野刚开始心里有点气,没说两句他倒先委屈上了,他平时向来不知道让着别人,此时也不打算先说话。
可是转眼看见温辞述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望向天花板,头发散落在枕头上,有种让人怜惜的破碎感。
庄泽野忽然又有点心软。
算了,他都这样了。
没理由跟病人过不去。
他头一次率先服软,无奈地问道:“你想吃什么?医生说报告要一个小时,吃点东西才能用药。”
温辞述没什么表情:“不吃。”
庄泽野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是在责怪你,独自一个人晕倒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万一我没有发现你怎么办?你别犟,多少喝点粥。”
温辞述冷淡道:“我没让你送我来医院,你不是讨厌我吗。”
庄泽野哑然。
没想到温辞述就这样把他揭穿了。
他确实讨厌过他一阵子,但那都过去了,后来的接触中,发现他对待音乐和工作都很认真,并不是真的靠走后门进来的。
但是庄泽野是个很嘴硬的人,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经不那么讨厌温辞述了。
所以直到明天出道,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些什么。
估计在温辞述看来,自己心里对他已经厌烦到了极点。
可即使他是这么看的,今天也依然把抑制剂放在了他门口。
庄泽野想到这一点,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我没有讨厌你,可能之前对你有误会,但以后不会了。”他认真地说道,“以前的事我向你道歉,是我态度不好。”
“还有,谢谢你给的抑制剂。”
温辞述终于看了他一眼。
庄泽野见他看过来,扯了扯嘴角说:“其实我有暗中看过你写的歌,写的很好,也听过潘女士带你训练,你的高音是星耀最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