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村子里的未婚年轻女孩不知所踪,三分之一的村民变异,剩下的聚集在一起。
从头天夜里开始,大部分村民就跪在祭台面前,沉默不语。
有小孩耐不住想动,会被旁边的大人按住。
每隔一小时村中的屠夫便会杀死准备好的牲畜,体积从小到大,先是兔子,接着是鸡和鸭,再然后是狗、羊、猪。
动物都是成双成对,被斩首的头颅搁置在供桌前,散发着热乎乎的血腥味。
尸体也是扔在旁边,堆积在一起。
玩家们没有资格跪祭台,只能在昏暗的红色中看着那些披麻戴孝的村民。
旁边的站岗的村民表情严肃,族长和村长指挥着抬上其他贡品,设好香炉和纸钱。
白色的冥币散向天空,落在周围的红色“游鱼”追上去嬉戏,翻滚。
一时间祭祀的盘上空,聚集着越来越多的“游鱼”。
戏班子的声音从半山腰传来,听的极其不真切。
参加祭祀的桃婉诺抬头,微微皱眉。
戏班子已经撤了,戏腔是从哪里来的?
无数被叠成元宝式的金纸被投放在火坑中,焚烧的时候几个老人念听不懂的方言训,接着拿上鞭子分成两排。
这时候为首的村长忽然高呵:“颁胙!”
随即村民们躁动起来,屠夫叫人一起将堆放的动物尸体扔在台下。
村民们乱起来,纷纷扑向腥臭的尸体,直接上嘴啃咬。
面前的场景像极了一拥而上的鬣狗,撕扯着已经死去的猎物,白色孝衣在争夺血肉的过程中抹上发黑的血迹。
有小孩子不敢吃,被旁边掏出动物内脏的大人强硬的塞进嘴里。
一时间陆陆续续响起孩童的哭声,可平时被捧着哄着的男孩没有得到安慰。
只有源源不断的肉片被塞进喉咙,有村民微不可闻的抱怨:“真他妈臭,不如人的香,要不是……”
玩家们男女组队站在旁边,为了附和游客和商人的身份,还故意安排了几个照相机。
道长和桃婉诺一组,机械女和大块头,丸子头和狐狸眼,双马尾和刀疤男,卢行之和观月。
八岐蛇藏在附近,黑长直头发的女生和严和硕,西装男几个没有参与祭祀。
悠川则是按照计划伪装成了岩庭,至今没有露面。
感官经过强化的玩家自然听到了那句“不如人的香”,顿时戒备起来。
村民们重新跪好时,地上只剩下骨头和碎肉,还有乱七八糟的内脏。
他们嘴上血糊糊的,偶尔几个看向玩家时,眼神闪烁。
玩家们深刻的意识到,如果没有岩庭,这群村民祭祀的时候用的会是人。
被杀死的动物都是成双成对,公母明显的羊看角就能知道性别。
这种情况下,再傻的玩家也应该知道为什么参加祭祀必须男女组队,阴阳调和。
合着这群村民想把人当成祭品,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改变了主意。
“妈的。”刀疤男死死盯着村民,生怕这群NPC轻举妄动,道长按住对方:“别冲动,还没完。”
正如道长所说,很快一群女人被带上来,她们有的年纪很大,有的还比较年轻。
每个人脸上都是麻木不仁,额头上绑着白色的布料。
站在两旁的老者在村长的示意上,举鞭子打下去。
底下的村民窃窃私语,玩家偷听了一耳朵。
原来现在是“初献”,向鬼神祖宗证明村子里的后辈还按照规矩行事。
所以台上站是寡妇,需要被鞭打。
“亚献”则是打忠的妻子,“终献”是生不出儿子的女人。
本来这些都被岩庭禁止,这次岩庭显然势力大减,这些又被弄了上来。
到此为止,玩家总算知道为什么看不到年轻的女孩,因为这些女孩明明未婚却还要被鞭打。
没嫁人,没生孩子在这里成了有罪。
年轻的女孩子们被堵住嘴巴,绑起手脚,蒙住眼睛。
于是桃婉诺卷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戳了下机械女,接着点点自己的嘴唇。
机械女不动,看了眼道长。
眼看“终献”完成,那些女孩要被带下去,桃婉诺催促道:“快啊。”
机械女立马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一声不吭转头就开枪。
没有声音的特质子弹射出去,台上最后那个女孩只觉得绳子一松,立马挣扎掉,将绑在嘴上勒住舌头的绳子弄掉。
她蒙着眼睛大声的叫喊着,声音尖细:“假的!都是假的!”
“我早就死了,你们也早就死了!”
“哈哈哈都给我烂在这,谁都别想活……”
负责守卫的村民立马上去将对方嘴巴堵住,扯下台去。
道长若有所思,提醒道:“你们有没有发现,红雾出现村子里的男人都收敛很多,可是现在他们敢在祭祀上明目张胆的残害女人。”
“看地上,岩世国有抵抗红雾的能力。”
从祭祀开始,红色的血雾就开始减少,直到现在,整个祭台的周围都是空的,露出黑夜原本的模样。
玩家们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仿佛“台风眼”,抬头都能看到苍白的月亮。
观月不知道预见了什么,神色一直很紧张。
她不停的看向天空:“错了,错了,不会有太阳的。”
“什么?”卢行之好奇道:“你怎么了?”
观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太阳,不是晚上。”
“不会结束的!那个成功率百分之九十有问题。”
观月预测过这次行动,她看到白天到来的时候,副本已经结束,虽然不知道是如何通关的,但她看到了长平消失的画面。
刚刚道长的提醒让她明白,天亮不一定是明天。
观月说话颠三倒四,玩家们听了好几遍才弄明白观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亮的时候副本结束,于是观月认为祭祀结束差不多就能离开副本。
可由于村落不再有白天,只有6个小时的黑夜变成了24小时没有太阳。
虽然还是一天天的过去,但等到白天出现时,会在很多天以后。
就像极地的“极昼”和“极夜”,如果有人在极地的极夜时间段里说等天亮的就结束,那可不是指第二天,而是六个月以后。
卢行之努力安慰着观月:“就是弄错了时间而已,大家的计划也没受影响。”
“那百分之九十如果不是通关的可能,就是我们救下长平的可能。”
“哪怕救下长平不算通关,我们也必须试试。”
在玩家说话期间,祭祀流程又过去两个。
随着村长的一声“就位”,同样戴着夸张面具的十几个年轻人抬着巨大的步辇起身,在一群披麻戴孝的村民中向岩庭的住所走去。
玩家们越看越像丧葬,好像要抬着人去送死。
从房子里接出来的“岩庭”赤裸着上半身,身上涂着奇怪的花纹,夸张丑陋的面具戴在头上,默不作声。
一个胡子花白的族老非要拦住看面具里面的到底是谁,于是“岩庭”摘下面具让围观的村民看了一眼,这才能继续进行游街。
浩浩荡荡的人流行走在村落的大道上,遮天蔽日的红色血雾四散开来。
铃铛声和锣鼓声掺杂在一起,每到路口的地方就会有人出来念上几句开道词。
几个丢失孩子的家长神色激动又期待,裹着棉袄的老人不停祈祷:“我乖孙一定会没事,我受苦受难的乖孙......”
混在人群中的玩家们听到后若有所思,看来这些村民果然有恢复的办法,而且这个恢复的办法很可能和岩庭有关。
不得不说,游街的时候被抬着高高在上的“岩庭”看起来很是威风,尤其是在如此诡异的场景下。
所到之处,颇有“诸邪退散”的意思。
看来假装“岩庭”这件事情,只有悠川能做。
红雾避让做不了假,其他人伪装的话身上血脉不一样,恐怕是没有办法造成这样的效果。
红雾如果不散开的话,一定会被旁边的村民发现端倪。
漫天的红色“游鱼”似乎意识到不对劲,它们盘旋在“岩庭”的头顶,好奇的打量。
第46章 你们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岩庭”伸手碰了碰好奇的红色魂体,吓得对方连连后退,飞快窜入集体中。
白色的人群,斑驳的血迹。
熄了灯黑漆漆的房屋模糊成深浅不一的色块,绿树郁郁葱葱,杂草茂盛,色块的周围便有了点线。
整个村落的在红色的背景上描绘出静止的画面,又因为流动的颜色,挑灯的人群以及滑动飘逸的“游鱼”而显得诡异又怪诞。
淅淅索索的议论声随着纷杂的铃铛声掺入锣鼓中,锣声并不尖锐,鼓声也不低沉。
铜锣不是手持的小面锣,而是需要架子抬起的低音锣,经常在戏曲中使用,又被称为开道锣,声音低沉壮阔,层次分明。
频率也不是吹吹打打的敲击,而是偶尔一下,声音像是散开的烟花,回声仿佛在血雾中荡起涟漪。
鼓声却是震耳,宛如声声呵斥,铃铛清脆招魂似是软硬皆施。
一行人在黑与红中缓慢移动,白色的人群犹如利刃割开笼罩着村落的阴霾,不知道是哪里的风吹过来,带出几句戏腔来。
婉转哀怨,很快就隐在乐器声中,似在耳边又仿佛从未出现。
时至今日玩家才明白为什么选这条路,只有这条路是村子的中心,两旁都有人居住,一旦血雾退散,这里就是绝对的安全区。
所有村民都跟在游街队伍的后面时,也是整个村庄防备最薄弱的时候。
黑长直女玩家,严和硕以及西装男三人已经根据前几天的线索分别潜入不同的禁地,里面的确关押着不少“人”。
两处禁地都靠近祠堂,却不在同个地方。
被捉回去的变异村民关在比较空旷的宅子里,院子里没有地砖,只有巨大的笼子放在中间。
锁起来的女孩子在距离此处还有一段距离的屋子,里面没有铁笼,女孩们只是被捆住了手脚。
开头闯进公交车的疯女人和扔掉女婴那家的媳妇也在这,她们被扔在最角落的地方。
看到来人时,异变的村民嘶吼着撞击铁栏杆。
他们宛如没有理智的野兽,只知道攻击。
严和硕和西装男没在其中找到什么线索,只是觉得庆幸:“还好他们都被关了起来,要不然这么多NPC可不好对付。”
另外一边女性村民没太多反应,她们眼神怯懦,神色悲伤。
黑长直女玩家开口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作为交换,我需要问你们几个问题。”
女性NPC们静默不语,她们仿佛在看什么奇怪的物种,还有的女NPC神色隐约透露出排斥的姿态。
黑长直女玩家极其不爽,威胁道:“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有别的记忆?”
屋子外守着的村民被弄晕,黑长直不怕被NPC叫唤,于是帮其中一个把嘴里的绳子割开。
对方真的没攻击,也没歇斯底里,只是提醒道:“有人来了。”
黑长直向后看去,空空如也。
严和硕和西装男那边却听到了脚步声,两人藏在门,看到来人居然不是村民,而是长平。
严和硕顿时脸色发白,显然当初那些忽然冒出来的无数个长平太过惊悚,导致他们两个有点不适应。
严和硕用口型问道:“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
西装男也不知道,不过他们两个不会手下留情,决定无论真假先把人给控制住再说。
谁曾想长平站在门口停下,语气焦急:“严和硕,李泉哥你们在吗?”
“道长和沛哥让我叫你们过去,他们那边打起来了,你们不是要帮我唤醒我的父亲吗?村民们不让,总之你们快去……”
长平的话让严和硕和西装男有所顾忌,严和硕出声问道:“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长平的似乎很惊讶:“你们遇到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红雾会导致不正常的事情发生。”
“你的同伴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我能听懂你们说话,如果我真是当初攻击你们的怪物,我怎么可能知道玩家的事情。”
长平给出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待会儿就会有村民带变异的人去祭祀现场,你们不出来是想被抓走吗?”
严和硕和西装男拿不准长平的目的,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候长平忽然惊呼道:“他们已经来了,你们小心,我得藏起来。”
长平语气焦急,脸上的表情十分淡漠,她慢慢走向红雾,消失在两位玩家的视线中。
几乎是长平离开的那刻,严和硕两人果然听到不远处有村民们靠近的说话声。
原来“岩庭”游街完毕,需要回到祭祀台完成最后一步:将所有变异村民带上祭台。
严和硕和西装男走投无路下,使用了隐身道具。
他们两个眼睁睁的看着变异的村民被带血的符纸控制着,像闻着肉味的狗,不停搜寻四周跟上去。
严和硕和西装男两手空空,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等等。”西装男再次扫过整个关押用的房间,然后在刚才变异村民呆过的地方蹲了下来。
他开始向下挖坑,没过多久便抛出尸体来,那是一张人脸,不是别人正是村子里那个和岩庭作对的族长。
严和硕瞳孔微颤,开始继续往下挖,他看到了不不少熟悉的脸。
光是村长就看到了两三个,更别说是其他人。
严和硕憋半天骂了一句:“这踏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踏马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黑长直女玩家也冲麻木的女NPC们叫喊:“我都已经来救你们了,你们为什么不肯走?”
角落里响起一个女人“呜呜”的声音,她示意女玩家给自己解开。
黑长直认出对方是抛弃女婴那户人家的媳妇,对方解放双手后又赶紧拿掉眼睛和腿上的东西。
她动作急促,一遍整理一遍开口:“走,她们不走我走,你别管她们了,和我一块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女人说着就拉起女玩家跑路,她们钻入丛林藏在杂草中。
黑长直女玩家之所以和对方走,完全是想套消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躲。”
女人压低声音:“不躲的话,她就要来了。”
“谁?”
“岩文文,你说的长平。”
黑长直一头雾水,暗自戒备。
关押男性村民的禁地那里,岩世国和西装男李泉也在纳闷:“你说,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还有,长平刚才为什么来了又走?”
两人受桃婉诺技能的影响,再恶心也没办法分开,说话的时候还要牵手。
李泉仔细回想长平说的话:“我们那天在住所杀死过那么长平,那咱们脚下的尸体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情况?”
严和硕眉头紧皱,他们玩家曾经设想过可以把所有NPC杀光,总会杀到正确的任务目标。
看来这个想法哪怕真的实施也不会成功,这里的村民是杀不死的,既然如此,玩家破坏祭祀肯定会受到村民NPC的攻击。
杀不死NPC的情况下,玩家们总有筋疲力尽的时候。
“不行。”李泉和严和硕还算有脑子,玩家们都死了他们也活不成,两人立马起身往祭祀台赶。
关押女性NPC的禁地里,长平出现在门前,她推开没有上锁的木门,看到了一群麻木的女人。
长平目光扫过人群,手指一点一点,做出数数的动作,她呢喃着:“一,二,三……不错,果然少了一个。”
黑长直女玩家并不知道自己救出的女NPC是被安排好的,她们一路钻入瑞树林,走到看不见灯光的地方。
再往深处女玩家不肯走了,她停下再次询问道:“你们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抛弃女婴的年轻媳妇扯了下嘴角,一条红色的“游鱼”从空中落下,漂浮在四周。
年轻的媳妇的脸颊被红色“游鱼”身上带的微弱红光照亮,惨白的脸色暴露在女玩家的面前。
年轻的小媳妇温柔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女玩家握紧准备好的破魔道具:“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我不会客气。”
年轻的小媳妇慢慢抬手让“游鱼”落在自己的手掌心,她语气带上了慈爱:“你看,这些红色的东西。”
“里面发出的声音是骨头在摩擦,除了骨头还有破旧的衣服,有我给女儿准备的小长命锁。”
“我的女儿死了,她根本没有等到有人救她。”
“整个村子只有我女儿会出生,不会再有女娃娃了。”
黑长直女玩家觉得不可思议,她不知道面前的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一会儿说自己的女儿是活的,一会儿又说自己的女儿是死的。
“你什么意思?”
年轻的女NPC想握住手中的“游鱼”,只可惜“游鱼”被惊动,飞向高处。
“别走!”女NPC瞬间慌张,就要追着“游鱼”而去。
黑长直女玩家抓住对方:“如果不讲清楚,你就不能离开。”
女NPC拼命挣扎,伸手去捞越来越远的“游鱼”,她挣扎道:“放开我,放开!”
“你放手!宝宝,宝贝你去哪里,你不要妈妈了吗?”
女NPC猛的推开玩家,崩溃道:“你放开我,你想知道什么?村子里的秘密?我告诉你,死人,这里都是死人,这里就没有活人!”
“这就是个戏台子,拉着我们所有人陪葬的戏台子。”
“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早就发生过,一直在重复重复再重复,只有红雾来的时候我们才会清醒!”
女NPC看着“游鱼”消失,无力的瘫倒在地,她尖细的声音回响在黑暗中,还伴随着阵阵抽泣。
终于她神色恍惚的冷静下来,缓慢开口:“岩文文是岩世国的女儿……”
岩世国很能干,是村子里出去的唯一一个大学生,他回到自己的故乡建设,还带着漂亮有文化的女朋友。
两人结婚后留在山石村,很快就有了女儿岩文文。
“那个女人是真的好看,听我姊妹说,村子里没女人能比得上她。”
“她不仅长的俊,说话也温温柔柔,从不跟别人吵架。”
岩文文的母亲带着书卷气的优雅气质,她有知书达理的温柔性格,她对岩世国轻声细语,红袖添香。
岩世国爱自己的妻子,会给妻子买村里女人见都没见过的化妆品,会置办看起来浪费钱的书和零食。
他经常帮妻子梳头画眉,会顶着压力和父母抗衡。
不会做家务就不做,做的难吃也说好吃,甚至无视流言蜚语送女儿上学。
“可惜她这样的性格处理不来婆媳关系,岩世国越对她好就越惹婆婆生气。”
“岩文文的妈身体不强壮便一直没有再继续要儿子,岩世国也没有为老婆。”
“人是会变的,村子里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谁家能没有传宗接代的男娃?”
年轻的小媳妇说到这里苦笑一声:“岩世国顶不住的,只要是人都得传宗接代。”
夫妻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就给了岩世国的弟弟岩世鹏可乘之机。
“岩世鹏哪里都不如他哥,为人混不吝,作为家里小儿子早就被宠坏。”
再加上那时候村子里有不少被拐卖过来的女孩子,整个村子里对待女人,尤其是买来的女人十分苛刻。
他们真将人当成了货品,当成了牲口,当成了发泄工具。
岩世鹏好色,私底下接触到的都是这些脏事,早就没了礼义廉耻。
再加上家里经常把“早晚休了她”、“反正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我儿子早就烦了,就该找个更好的”等打压贬低的话挂在嘴边。
岩世鹏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女人吗?
岩世鹏借着酒水壮胆,趁岩世国不在强行闯入。
事后他不知悔改,事情闹大后倒打一耙。
山石村讲究家丑不可外扬,所有的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解决。
不外扬,不说,不提,不代表别人都不知道。
实际上这桩丑闻整个村子的人心知肚明,按照山石村的规矩,不贞洁造成兄弟不睦,导致家宅不宁的女人应该下水活活淹死。
但最终这件事情被岩世国阻止,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哪怕岩世国自己乐意忍气吞声戴这个绿帽子。
他柔弱的妻子,那个弱弱小小,从来没有跟人红过脸的女人坚持要报警。
她想要和岩世国离婚,还想要把村子里面拐卖的事情全部告诉警察。
双方已经闹到了不可调停的地步,这时候岩世国和岩世鹏的母亲,也就是岩文文奶奶提出一个意见。
她居然答应要送岩世鹏进监狱,无论岩文文的母亲提出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但是她说因为自己的儿媳妇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男娃,必须举行“拍喜”。
当“拍喜”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只要是山石的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只有岩文文的母亲是从外地来的,根本不懂从这刻起,她注定会被活活打死。
“拍喜到底是什么意思?”黑长直追问道:“不是根本……不会死人吗?”
年轻的女NPC摇摇头,她也是做人媳妇的,还是山石村的媳妇,更是经历过“拍喜”的女人,自然知道“拍喜”隐藏的信息。
“拍喜,是要在家里媳妇儿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受到毒打,据说打的越狠越好。”
“拍喜就是在催子,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以前拍喜就是奔着打死这些不能生育的女人而设立的,因为男人觉得由于生不下孩子就休妻会被人耻笑,面子上挂不住”
所以就衍生出了这么一个陋习,如果打死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娶。
“拍喜出来的伤有轻有重,轻的话不会真往死里打,最多就是像我这样皮肤破皮、肌肤瘀肿,养半个月就能好。”
“重的话就要死人或者打残的地步,这就要分是无意的和故意的。”
无意的是男方实在想要孩子,打的越重,催子越灵。
故意的就是不想要这个人了,想娶其他的女人,
于是交代下朋友,打的时候朝脑袋打,不停的打,一直打, 把妻子脑袋打烂。
“岩文文的妈就是这么死的,被所有人看着……活生生打死的。”
“村子里知情的没人提醒,就连岩世国都默认了这么做,所有人就那么看着岩文文的妈妈没了呼吸。”
明明讲的这些事里没有出现鬼怪NPC,但黑长直女玩家就是觉得毛骨悚然。
后面的事情女玩家也知道,岩世国受不了打击离家打工,死在外面。
岩世国的赔偿款给了岩世鹏,这家人不仅吞掉所有赔偿金,还企图压榨岩文文。
岩文文才十几岁,家庭的变故导致她寄人篱下,只能看人眼色生活。
其实只要稍微细想就能够知道岩文文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岩文文就是长平,玩家们都见过,长平长得绝对不算难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大美女。
本来长平的奶奶就不喜欢长平的母亲,看到如此相像的脸,怎么可能真心相待?
再加上岩世鹏的无赖和贪婪,他终于忍不住对长平出手,完全没有半分道德和法律观念可言语。
“然后呢?”
“然后?”女NPC的表情产生微不可闻的变化:“岩文文和他妈一样,都很……傻,岩文文报警把岩世鹏抓进了监狱。”
“这个可怜的孩子还不死心,她不想让他的叔叔岩世鹏活着,她要赶尽杀绝,于是她想找自己死去的父亲为自己和母亲报仇。”
这个副本世界里是有鬼神存在的,可以说得上是灵异事件频发。
就像生活在鬼故事中的人,既拥有正常人类的社会生活,又拥有不正常的小概率事件。
人们生活在其中,对于这些事情早已习惯。
正因如此,无论是越加越厚的棉衣,还是超出常人的体质,在村民的眼里都是生活中稀松平常的事情。
哪怕是每年诡异的祭祀,都是传统和习俗,是无法更改的传承,是不可言说、不必细说的约定俗成。
山石村的村民按照命令将变异的人放入祭台,前面空荡荡的只站着“岩庭”一人。
变异的村民早已经失去理智,被松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攻击。
他们的恢复能力以及体质的强悍,玩家们早已领略过。
变异的NPC的确是朝着中间的“岩庭”而去,不过并不是争斗,而是啃食。
就像祭祀刚开始的时候,底下的那些村民一拥而上,生吞牲畜的尸体一般。
这些已经变异的村民显然已经将面前的“岩庭”看成了自己肚子里的食物,撕咬吞噬,大口吞咽。
宗长祭祀的时候不穿上衣,很可能不是为了描绘图案,而是为了更方便这些鬼怪NPC们进食。
刀疤男沛哥看不下去,“上面的是悠川,是个玩家,他可没有这里的NPC这么强壮。”
“再这么下去,被NPC吞到肚子里死了怎么办?”
刀疤男说着就要上手,结果被卢行之拦住:“等等,你看。”
最先啃食的人已经恢复正常,身体重新变成人类的模样,眼中的红色褪去。
其他变异人吃不到“岩庭”就会吃前面正常的村民,一时间,台子上的人互相啃咬着。
越来越多的怪物变成正常人,可是转眼间,所有的效果都在消失,那些已经变成人类的村民还没来得及从祭祀台上爬下去,就重新变为恶鬼。
曾经走失的小孩也在其中,他们被找到后,家里人就等着祭祀的到来。
玩家亲耳听到有几个孩子的家长在喃喃自语:“我的乖孙,我的乖孙一定会没事,我的乖孙……”
只可惜台上的不是岩庭而是悠川,让村民变正常的力量根本不存在。
短暂的正常后村民们重新变异,那几个孩子的家长发现不对:“为什么会这样!快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