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在潜移默化，毫无察觉中。
如果换成其他人，比如说苏幸，刑厚和杨明杰还会给予信任吗？
也许会，但双方绝对会花费很长时间去周旋试探。
童禄白自嘲道：“我能力用处不大，不像桃婉诺的言灵那样能让人言听计从，也没有迷惑和诱导性。”
“最多就是让别人对我印象没那么坏，可我要是坑过对方，导致对方对我厌恶，那这点好印象也没什么用。”
“哪怕是NPC，问到有关通关副本的重要线索时，人家也不会直说。”
在童禄白看来自己的技能很鸡肋，但临乔觉得如果对方成长起来绝对会很可怕。
短暂的迷惑诱导和言灵的强制执行，都比不过心甘情愿的追随和无知无觉的改变。
就像现实世界的xie教，童禄白完全有能力运用思想信念去组织什么。
倘若真如临乔所想，那童禄白被恐怖游戏投放至此，也不是没有道理。
镜头前童禄白针对人工智能ALGER“感情”的问题侃侃而谈：“我也经历过几场爱情。”
“有人说喜欢比较放肆，爱是要学会克制。”
“可你和人鱼的情况……为什么要用人类的感情来定义？”
“爱又不是人类专有的感情，不要用人类的标准来判断。”
“毕竟每个人的思想不一样，那么多人，那么多定义，谁的才是正确的呢？”
“就算是人类自己也是不懂的，拿着别人的爱情模板来假装深情。”
“人被束缚在条条框框里，那么白头到老是恩爱，历经波澜是恩爱，平平凡凡也是恩爱。”
童禄白神色温柔，语气不紧不慢，将情与爱放在嘴边也丝毫不让人觉得尴尬。
他就像好脾气的哥哥，带着点羞涩和郑重，显得格外苦口婆心。
童禄白似乎知道怎样劝解才能不引起反感，又或许是他的亲和度在发挥作用。
就连一旁不屑的闻傅简都罕见的露出几分兴趣，杨明杰还以为自己能听到不少肉麻的话，可一听这些，觉得还是有道理的。
刑厚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他注视着摄像头露出思索的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临乔觉得童禄白这些话不是对人鱼说的，是对人工智能ALGER说的。
临乔暂时没想到童禄白为什么这么做，只不过童禄白最后道：“沟通，沟通才是解决两人矛盾的办法。”
“也许听其他人说再多，都不如恋爱双方面对面的谈一次。”
几个玩家明显觉得人工智能ALGER之所以制造出“讲讲感情”这样的提问环节，是为了追求小人鱼。
两个非人类产生了爱情，却又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从人类的身上学习。
临乔又不是真正的人鱼，且他不觉得阿尔吉尔的目的会这么简单，于是闭上眼睛开始梳理线索。
首先这个副本是《Y先生的遗产》，据说没有玩家能活着出去，除非有免死道具，贩卖情报的闻傅简知道这点。
所以在得知自己即将进入《Y先生的遗产》时，趁副本还未开始，闻傅简已经准备好了免死道具。
这家伙宁愿不通关也要带人鱼离开，养宠物似乎比活着离开副本还要重要，并不是他疯，而是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其次如果这个副本没有人鱼，那么流程应该是这样的：
所有玩家进入副本，除去闻傅简外大多数人对于人工智能ALGER的安排言听计从，既要寻找遗产线索，又要完成角色卡的任务。
地下室不一定会暴露，所以玩家每天都会遭遇实验体的袭击。
为了活下去并且找到遗产通关，玩家会互相攻击，争夺彼此的身份卡。
毕竟身份卡在副本里抵得上一条命，可以增加自身存活率。
玩家们在内斗中人数越来越少，等有玩家终于找到了人工智能口中遗产，就会发现从一开始便是错误。
因为人工智能给的遗产是假的，真正的遗产另有他物。
闻傅简这家伙轻易不会说出副本信息，别墅中的桃婉诺显然也知道什么。
所这两人活下来的几率最大，但是其他玩家要是知道自己死路一条，这两人却能平安无事。
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无论是桃婉诺还是闻傅简，都会选择守口如瓶。
最后也是最奇怪的点，不仅是桃婉诺说出了真相，闻傅简也将“无人生还”消息告诉了杨明杰几人。
这也是人鱼的出现导致原来副本流程出现了问题，玩家们本就对人工智能ALGER不全相信，人鱼的出现更是加剧了这点。
再加上杨明杰通过人鱼笃定真正的遗产和人鱼有关，很早就放弃了人工智能抛出的假遗产。
为让人鱼离开地下室，接触玩家，人工智能ALGER更改过童禄白身份卡上的任务，导致地下室直接暴露。
现如今，本次玩家掌握了比以往玩家更多的线索。
提前知道遗产另有他物，不应该浪费在寻找人工智能口中的“假遗产”上。
临乔揉着额头，他发觉自己就是副本中变数，是本次副本里的“希望”。
原本临乔准备什么也不做，等玩家通关。
现在临乔的面前有三条路，第一杀死所有玩家，提前结束副本。
第二，帮助玩家通关副本。
第三，依旧什么都不做，等玩家覆灭。
如今从杨明杰几人身上看到了玩家的另一面，并不是所有玩家都会被欲望埋没。
况且他们都是恐怖游戏中的“不稳定因素”，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伙的。
所以临乔放弃杀死玩家这条路，第二条路帮助玩家通关，意味着他要像以前那样，伤害阿尔吉尔。
被恐怖游戏盯上，不能轻举妄动的情况下，临乔能做的有限，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冒这个险。
毕竟他身上不仅有暴露自己的风险，还有系统。
受到人鱼发情期后遗症的影响，就是筑巢欲望的影响，只要想到伤害阿尔吉尔，临乔的心脏就会万分痛苦。
他的理智和情感分裂，这种滋味让临乔难受到皱眉。
他一面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不能暴露，不能伤害阿尔吉尔。
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终于还是要暴露本性，冷血的看着眼前的玩家死亡。
临乔想过总有一天自己会面临这些，他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选择第三条路。
什么都不用做临乔，什么都不用做。
如果玩家没通关，也和你无关，你现在只是个NPC。
“啪！”
临乔的尾巴甩在旁边的机器上，击碎了屏幕。
屏幕中的杨明杰几人消失，临乔努力的平复心情。
小人鱼蔫蔫的，机械手臂出现，温柔的将人鱼垂下来的头发放在脑后。
【还难受吗？】
人工智能ALGER的声音冰冷又悦耳，他大概以为临乔因为没有筑巢变得暴躁。
于是机械手臂围着临乔，小心翼翼的触碰着。
【滴答是钟表的声音，滴答是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滴答是我看到你时芯片颤抖碰撞的声音。】
临乔抬头任由机械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他眼神带着几分疑惑，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还带着没有收拾好的冰冷。
饶是如此，小人鱼也乖巧的蹭着机械手的掌心，带着笑意：“啊～”
你在说什么呀，阿尔吉尔？
【资料上表示，并排重复的句子会显得深情。】
小人鱼被取悦，露出大大的笑容，眉眼的冷漠似乎去掉很多。
机械手掌从小人鱼的头顶移动到脸颊上，用手指描摹着人鱼的眉眼。
【不要，不开心。】
临乔尾巴尖尖动了动，他抱着面前的机械手臂，报复性的含住了机械大手的指尖。
小人鱼的嘴巴那样小巧，机械手又太大，只要稍微一动，就能触碰到人鱼的口腔壁。
这么做只会让人鱼的脸颊上出现凸起，分外可爱。
NPC人工智能ALGER在长久的沉默后，询问道：【可以用机器手臂触碰你的生殖腔吗，小人鱼?】
临乔眉毛微动，人工智能只能也会被勾引到吗？
临乔尾巴缠绕上了机械手臂：“啊～”
可以噢，这次不要太快。
机械手臂罕见的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才拿出某样仪器来。
临乔有些犹豫，要用什么奇怪的工具吗？
结果机械手臂只是掰开生殖腔，用仪器往里面喷洒药品。
“唔～”小人鱼闪躲了下，脸颊通红，显然是误会了人工智能ALGER的意思。
偏这时候阿尔吉尔还不忘安抚，机械手轻轻的捏了下临乔的脸蛋：【还不可以，你受伤需要休息。】
【乖，听话。】

如果我不乖，不听话呢？
人工智能ALGER的机械手臂在水中漂浮着，他的声音不再冰冷，带上了若有若无的失措：【我不知道。】
临乔从中品出几分可怜来，他起身在水中穿梭，漂亮的鱼尾巴是那样灵动。
水下的光带着朦胧感，人鱼仿若珠宝的鳞片和纱雾的尾巴晃动着，折射出更加丰富多彩的颜色。
人鱼拂过钢铁制作而成的机器，穿过机械聚集的锁链，在坚硬的表盘和齿轮中游动。
他躲过阿尔吉尔伸来的机械手掌，故意绕着机器人转圈，他推开误入水下建筑的小鱼，又拥抱住藏在显示器后面的人偶。
“啊～”
抓到你了，阿尔吉尔。
临乔牵着小人偶的球形关节手腕，带着对方向上，破水而出。
人鱼坐在光滑的地板上，尾巴浸在水中，他撩起头发放在身后，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后背，蜿蜒而下。
临乔精致的脸蛋上湿润又盈着水光，睫毛上水珠滴落，他将人偶放在自己旁边，歪头问道：“啊～”
为什么让他们给我讲感情的故事？
是因为被刑厚他们说的话影响到，想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两情相悦吗？
人偶呆呆的看着小人鱼，似乎是入迷，又似乎只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人偶的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他坐在临乔的旁边，紧紧挨着临乔，嘴巴没有动，发出了人工智能ALGER的声音。
人偶说：【不是。】
【我在思考，试探，踌躇不前。】
阿尔吉尔身为人工智能，说话时没什么感情，可是随着相处，临乔能发觉对方的话语中多了些东西。
他认真的聆听着人偶的解释，还会用手抹去小人偶脸颊上的水珠。
只不过他的手很快就被小人偶抱住，对方继续道：【我在采集信息。】
【这里没有一本有关感情的书籍，没有任何关于感情的电影，没有艺术和故事。】
【作为人类时，我没有接触过这些。】
明明是掌握整个副本的鬼怪BOSS，现在却真像个孩子般的小人偶，紧紧贴着临乔。
【我没有感觉。】
【我的情绪很单薄。】
【我依靠逻辑和推理，计算和预测。】
【无论哪种未来，你都会离开。】
临乔惊讶的看着小人偶，也就是阿尔吉尔，这个副本里的人工智能ALGER。
他忽然意识到了阿尔吉尔的意思，人鱼是生命，人工智能是机械。
人鱼的生命是有限的，无论是人鱼还是生命，都在成长和发展，最终走向灭亡。
但是人工智能的机械会损坏，可已经脱离肉体和物质的意识是永恒的。
临乔问道：“啊～”
你的试探是用继承人苏幸做实验吗？
将生命转化为像素卡通人物，和你一样变成永存的人工智能。
将你自己的意识放入苏幸的身体中，准备陪我这个生命共同消亡？
小人偶没有戴眼镜，那看起来过于阴郁的眉眼闪过几缕数据：【是。】
临乔叹了口气，制作程序就要运行，那么一定会测试，无论阿尔吉尔怎么模拟，都无法保证程序畅通无阻。
注定是悲剧的“程序”，在阿尔吉尔的意识里大概就是程序错误，无解的错误。
现在阿尔吉尔终于找出两个解决办法，却不知道选哪个，所以才会采集人类的信息。
很显然，阿尔吉尔还没有答案。
临乔用手指戳了戳小人偶，像普通的人类情侣那样，询问着最老套的问题：“啊～”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人偶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但又似乎散发着无奈：【我多了一些记忆。】
【我不能说。】
临乔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瞬间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又戳戳人偶的脸颊：“啊～”
阿尔吉尔，我们去约会吧。
我们去看电影，唔，就是你给我看的动画片。
然后一起吃东西，我吃你看。
再然后我们可以去见我的人类朋友，我要向他们介绍你。
最后带我去你准备好的地方，你曾说会找个满足我筑巢欲的地方。
我想那是你要把我藏起来的地方，正好在那里谈谈未来的事。
就像继承人童禄白说的那样，我们需要沟通。
临乔用精神力传达完毕后，紧张的看着阿尔吉尔。
他知道对方一定能猜出他的小心思，但是对方一定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人工智能ALGER回答道：【可以。】
这天，漂亮的白色小人鱼牵着变成球形关节人偶的阿尔吉尔，一起在地下室观看动画片。
虽然在继承人没有来之前他们就这么做过，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不一样，大概是因为他们在约会。
临乔给阿尔吉尔穿上了漂亮的新衣服，自己也换了一套，他们的戴着同款的戒指、胸针，领带。
小人鱼大口吃着面前的美食，人偶在对面看着，帮忙处理需要去壳或者挑刺的食物。
人偶贴心的挽起人鱼的袖口，在人鱼想喝水时递上杯子。
临乔后自后觉，阿尔吉尔没有享受到约会的乐趣，于是他多了加了一项活动：“啊～”
对不起阿尔吉尔，我们去看星星可以吗？
小人偶抬头：【好。】
没人告诉临乔，这个副本里是没有星星的。
他们登上岛屿的灯塔，临乔在窗户的旁边抬头，遥望着远处的晚霞。
不是黄色的，也不是火红的颜色，而是紫色和玫红交织，黑色的云彩模糊了天和大海。
海风和水浪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临乔变出了双腿，他撑着身体坐在窗户上，微笑的看着外面：“啊～”
那里会有星星吗？
小人偶站在窗户上，他没有看向远方，他的目光里只能装下旁边的人鱼。
【不会有星星。】
【但你很像星星。】
临乔有些惊讶，不知道阿尔吉尔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句子，他晃着双腿，冲阿尔吉尔笑：“啊～”
如果我是星星，那阿尔吉尔就不能把我藏起来了。
临乔说这句话时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只是调侃。
毕竟在这个副本里被关着也没什么，副本时长有限，哪怕被关着不见天日，等到副本结束后他依旧会离开。
不过……临乔意识四散，阿尔吉尔可是人工智能，星星就是陨石，藏陨石也许对阿尔吉尔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合理的运用科技的话，应该也能够触碰到天空中的陨石才对。
两人就这样等到夜幕降临，天空中依旧朦胧一片。
临乔尴尬道：“啊～”
天气不好，今天没有星星。
挺遗憾的，也许是知道自己终究会离开，临乔不免对阿尔吉尔产生了愧疚和心疼。
他本来想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只可惜天公不作美。
临乔本人在现实世界中也没有和很多人约会过，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阿尔吉尔开心。
也就是这时候，人工智能ALGER出声道：【看那里。】
临乔顺着人偶示意的方向看去，远处忽然绽放起烟花，五颜六色，璀璨至极。
那些烟花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居然能够绽放得那么高，那么远。
真的像星星一样布满视可见的整个天空，不断变化着，在夜幕里扮演星星的角色。
临乔本想让阿尔吉尔开心的，可是他好像又被阿尔吉尔照顾了。
“啊～”
很漂亮，怎么做到的？
小人偶回答道：【投影仪器和烟花。】
临乔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啊～”
今天你开心吗？我是不是很差劲，好像一直在麻烦阿尔吉尔。
临乔会虚情假意，轮到他自己真心做什么时候，反而束手束脚。
他低头吻了下小人偶的脑袋：“啊～”
带我去筑巢的地方吧，我不需要再见任何人了。
临乔原本说过要“介绍阿尔吉尔给人类朋友”，可实际上那是利用。
临乔不打算帮玩家，但是他想用人鱼的眼泪多给杨明杰几人制造几样防护道具。
这是临乔的最后的善良，眼下临乔不想欺骗阿尔吉尔，哪怕阿尔吉尔已经默许。
临乔一直在想，人工智能ALGER为他准备的地方会在哪里。
是地下室最深层吗？还是不为人知的密室？
临乔从未想到，会是海底。
他被人工智能ALGER带入副本中的大海，不断向下，一直到漆黑的海床。
也许知道临乔并不是真正的人鱼，人工智能ALGER并没有让临乔直接暴露在海水中。
临乔是被装在潜水机器里的，他们下沉到某处看似地面，实际上却是柔软气体的海床。
机器接着深入陷往黑暗，临乔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有光的时候他身处于密密麻麻的齿轮和零件中。
犹如地下堡垒般的机械城池，外面是层光罩，城池中心的部位是发光的机械核心。
那其中有什么东西在碰撞和摩擦，不停的产生能量。
临乔在这里并不觉得恐惧和孤独，而是充满了安全感。
他看到不远处修建的人鱼池，那是最接近核心的地方。
临乔呆呆的站着，他好像知道了Y先生真正的遗产是什么。
是机械核心，阿尔吉尔的心脏。

第45章 系统(这章剧情和逻辑多)
玩家通关意味着阿尔吉尔消失，《Y先生的遗产》并不是一个可以循环的重启副本，这里的时光在不断流逝着。
所以人工智能ALGER“死亡”后便不会复活，玩家带走机械核心，副本也会直接破灭。
难怪这个副本从来没有人通关，一旦通关就意味着副本将……不复存在。
留给临乔从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看着玩家死亡。
不，不对，等等。
临乔脑海飞速运转，把整个副本从头到尾开始捋顺，寻找着可疑的蛛丝马迹。
第一，玩家们的反应很奇怪，其中最大的疑惑就是闻傅简和桃婉诺这样得知“副本真相”的人。
明知这个副本是死局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会提前准备好免死道具。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不要将“无法通关”的真相说出口，可实际上无论是闻傅简还是桃婉诺都已经向其他玩家透露了消息。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是已经知道了真正的遗产是机械核心？
还是有了别的通关办法？
有免死道具的话等着副本时长结束就能离开，说出来只会让其他玩家记恨，吃力不讨好。
为什么要费心思冒着生命危险去通关？难道只是为了帮助其他没有免死道具的玩家？
无论是闻傅简还是桃婉诺，都不是这类人。
他们不会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伸出自己的援手，除非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要么是利益，要么是胁迫。
第二个疑点来自阿尔吉尔，临乔记得人工智能ALGER刚开始对人鱼的态度，是怀疑和试探。
到后来却越发亲近，短短的十几天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临乔原以为这是由于阿尔吉尔本身就是岩庭的缘故，待他总有几分特殊。
但在临乔询问对方为什么喜欢自己的时候，阿尔吉尔的回答是“多了些记忆”和“不能说”。
从那时起，临乔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觉得一个仅仅靠逻辑和计算的人工智能，会因为单纯的记忆去放弃思考。
临乔不是个容易被感情蒙蔽的人，也不是个冷心冷肺无动于衷的人。
他只是觉得不合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他却不知道，而这些事又十分重要。
换句话说，临乔相信阿尔吉尔，相信岩庭，相信系统，他知道对方再心动也不会盲目。
临乔在人鱼池里游来游去，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他终于正视自己的心中的不妙感，那便是担心。
担心阿尔吉尔的核心被摧毁，担心副本破灭。
为什么要担心，阿尔吉尔不是做的很好吗？就连自己也是刚刚得知Y先生的遗产到底是什么。
临乔游动的尾巴停止，终于找到了自己心中埋藏的思路，抓住一闪而过的突破点。
他还记得上个副本中系统以一坑二的事情，是了。
仿佛在黑暗的屋子里面终于找到窗户，将其打开后让光芒照射进来，屋子之中所有的陈列和摆放都看得清清楚楚。
又像是在杂乱的线条中寻找线头，终于找到后慢慢织成柔顺的布料。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临乔冷静下来。
他是偷渡客，每去一个副本，那个副本就会破灭。
所以他和道长等人都被恐怖游戏盯上，分开测试。
那么恐怖游戏是怎么测试的呢？通过玩家绑定的游戏系统。
所以这次临乔进入副本后被安排了NPC的身份，因为这是临乔的偷渡客系统故意为之。
也就是说临乔的系统为保全临乔，将宿主和系统一分为二。
宿主变成NPC，真正接受测试的根本不是临乔，而是系统。
换种思路，被恐怖游戏盯上后应该如何脱身？因为偷渡客每次都会把副本弄崩，为了洗脱嫌疑，那么这次只要让副本继续保持，不再崩坏，便能脱身。
这是最常规的解决方法，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如果这个副本不崩坏的话，那就代表着玩家无人生还。
要是这个副本里的所有玩家都死了，那恐怖游戏中就不能再出现“玩家临乔”这个身份。
偷渡客既不是玩家又不是NPC，既可以是玩家又可以是NPC。
系统为了避免“偷渡客”身份的暴露，只能做到一件事，那就是让玩家通关。
这样一来临乔“偷渡客”身份玩家的性质被保留，同时副本破灭，系统还能获得整个副本的能量。
临乔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愧是系统。
可谓是一箭双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完美的解决难题的同时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恐怖游戏的测试，反而布局去坑副本中的阿尔吉尔。
系统一定会让玩家通关，对方找到了通关的办法。
那么和自己分离的系统，从开始就在这个副本里，应该是在其他玩家身上，并且那个玩家存活率很高。
会在谁的身上呢？首先是不可能死的两个人，闻傅简或者桃婉诺。
其次还有谁？变成像素卡通人物的苏幸？实力强的刑厚和杨明杰？
临乔想起闻傅简遭受人工智能ALGER惩罚时，曾经说过一句话。
临乔眯起眼睛，闻傅简那时候好像说他往人偶身上放过某样代码，结果阿尔吉尔就用了水母SH945对他进行惩罚。
临乔从人鱼池中爬出来，他知道了，偷渡客系统那家伙恐怕“无处不在”。
临乔来到机械核心的面前：“啊～”
阿尔吉尔，我们谈谈。
与此同时玩家那边的确如同临乔猜到的那样，偷渡客系统一直参与其中。
只不过，玩家们没有察觉。
杨明杰几人被问过奇怪的“感情”问题后，依旧被关押在地下室。
他们在理线索，杨明杰对闻傅简有所期待：“你不是说你是情报贩子吗？既然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副本出不去，一定兑换了免死道具吧。”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难道说你已经找到了可以通关的方法？”
杨明杰摇摇头：“也不对，如果你知道了通关的方法，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告诉我们？”
刑厚忽然开口：“有可能……触发了隐藏任务？”
童禄白若有所思：“我还是想知道这个游戏该怎么通关？”
“我认为无法通关有两种解释，第一种这个游戏由于难度太高，所以才没办法通关。”
“第二种这个游戏在设计上不合理，无法通关。”
“我个人更偏向于第一种，是因为难度太高无法通关，因为如果是第二种的话，恐怖游戏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既然是第一种，那就证明肯定有通关的方式。难度太大，那么难度到底有多大？”
童禄白显然不死心，自从知道这是一个无人通关的副本后，他就已经笃定人工智能ALGER给出的遗产是错误的。
真正的遗产肯定另有他物，任务时长已经过去大半，玩家都没有摸到真正的线索，对于真正的遗产也一无所知。
这足够说明本次副本真的很难，可是再难总该也有个解决的办法。
难在哪里？难在很难办到？还是难在脑子想不到。
童禄白一句话又将问题拉回副本本身，他忍不住拽闻傅简：“闻哥，你有免死道具，这个副本你已经稳了。”
“那有关于这个副本能不能告诉我们其他的线索，在副本里死亡，有免死道具的玩家照样可以离开，你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一定是有什么目吧？”
“我可以把自己的道具和积分都送给你，求你了闻哥。”
闻傅简翻了个白眼，差点把童禄白踹开，他没忍住道：“放开。”
“我稀罕你手上的歪瓜裂枣？”
杨明杰无奈道：“你别求他了，他要是想说的话早就说了，我看八成是因为他得到了提示，但是不明所以，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