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啊！”卢行之呵斥一声，丧逼道：“我为什么在恐怖游戏里还要给人打工啊，为什么啊？”

“不过也没关系，好像大家在临乔面前都很蠢的样子。”
严和硕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低声骂上几句，却也不敢当众挑头。
在所有玩家中，只有机械女和她的大块头没反应，她是有免死道具的玩家，目前和临乔的利益重合度最高。
临乔做的事情对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这时候她也愿意给临乔打圆场。
眼看时间差不多，机械女这才开口道：“红色的游鱼来源于女婴塔，整个村子里的红雾都是从那里出现的。”
“我们可以去那里躲藏，村民们不敢上去。”
临乔也同意，不过在此之前他用道具治好了NPC长平肚子里的伤口。
玩家们看临乔S级道具不要钱似的给NPC用，顿时露出牙疼的表情。
狐狸眼男玩家肉疼的看着道具：“那我们谁去抓李家扬过来？”
临乔举手道：“我不可以去，我不放心把NPC岩庭交给你们，也不放心把NPC长平交给你。”
八岐蛇主动道：“我去抓。”
道长也开口道：“我也可以帮忙。”
卢行之不知道想起什么，积极的很：“那我负责引来村民，我一个人不够你们谁来帮忙？”
说完还挤眉弄眼的，明目张胆到大家看一眼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不就是馋人临乔的道具了嘛。
不过……有道具在手是真的爽，尤其是不花积分的高级道具。
双马尾女玩家和刀疤男立马报名，那主动的模样看不出任何对危险的惧怕。
临乔自然知道玩家的意图，于是让系统赠送去不少S级的道具：“如果你们能活着和我汇合，我会把免死道具也给你们。”
狐狸眼玩家和丸子头女玩家一听，也答应过去。
除了观月，机械女和大块头外其他人都积极响应。
玩家们分道扬镳，按照计划进行。
临乔则是带着剩下的人去往女婴塔，路上机械女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让草泽和路德维希两个人去找NPC长平？”
“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你不怕长平救不回来变成鬼后杀掉他们吗？”
临乔摇头，小声解释：“他们是因为【观光道具】进来的，死亡也不会在在现实生活中去世，总比让玩家去要好。”
这话听起来过于冷漠，但实际上的确如此。
更何况临乔这么做自然不会真的将路德维希两人置于死地，他发现无论是副本中的NPC还是玩家，在草泽两人面前都会受到大大小大小的限制。
就比如目前为止，路德维希和草泽.羽川还没有直面过副本中的变异鬼怪，就算是玩家也没有在二人面前使用过于离谱的技能。
恐怖游戏好像在尽力避免这件事，可是......为什么？
既然【观光道具】会让人像做梦一样经历着副本中的一切，那么梦境里任何事情都应该是“合理”的才对。
无论多么光怪陆离，千奇百怪，恐怖阴森都不用给出具体的，合乎情理的解释。
那恐怖游戏在害怕什么？不停的用保护机制来将《乡村青色》众的情节合理化？
临乔认为造成这种情况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副本不是真正的梦境，尤其是像《乡村青色》这样的副本以解谜类为主，最看重的就是逻辑和剧情。
如果有不给路德维希两个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他们会觉得混乱。
毕竟他们二人进入副本后是NPC的身份，思维是正常的，他们甚至有自己的背景和身份。
这种情况下一旦混乱起来，就会不停的寻找解释，成为副本中不可知的变量。
再者，人们在做噩梦时受到惊吓容易惊醒，除非恐怖游戏能在吓到草泽.羽川两人的同时把他们两个给杀死。
这样两人死亡等于苏醒，现实中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个不好的噩梦。
不过有临乔的保护，再加上他们一直在NPC岩庭的身边，鬼怪想弄死两个外国人很难。
如果出现被惊吓却没杀死的情况，会让路德维希和草泽.羽川大脑受到刺激，慢慢清醒，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做噩梦。
一个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人，无所畏惧，那可不是“变数”这么简单了。
其次路德维希和草泽.羽川是外国人，如果他们是土生土长的Z国人，像那些村民NPC一样，理解Z国文化风俗以及思想精髓，纵使拥有自己的思维也会臣服于规则。
可他们不是，他们没办法理解副本中的世界，哪怕有副本中的身份却因为语言不通，思想不同导致格格不入。
最后路德维希和草泽.羽川处境微妙，他们不是纯粹的NPC，又不是纯粹的玩家，是被赋予NPC身份的假玩家，这点和临乔的偷渡客有异曲同工之妙。
屏蔽机制对他们有效果，道具也对他们有效果，但是恐怖游戏的绑定与他们无关，他们是自由不受控制的。
“系统，有这样的道具并且对玩家进行发行使用，恐怖游戏这是自找麻烦。”
临乔早就知道恐怖游戏无法升级和更改，漏洞很多。
恐怖游戏的真正的主人是Y先生，是阿尔及尔，是偷渡客系统，是岩庭。
而不是现在背后控制着游戏的“人”或者那个“团体”，想必对方也没想到各种“巧合”会汇聚于此。
“无限空间的出现是为了拯救，观光道具类似临时身份证明。”
“它并不是用来储存买卖信息的道具，而是为了人类更好的融入所开发的世界。”
临乔从中分析出另外一个信息：“看来恐怖游戏中的道具有一部分是Y先生的设定，有一部分是来自其他世界的东西。”
“目前为止恐怖游戏对此监管不力，或者说控制恐怖游戏的生物没有能力进行估算推测，判断某样道具会不会对恐怖游戏造成不良影响。”
或者说只能判断浅显的危险，却无法得知道具会不会与恐怖游戏副本中的东西发生奇妙的反应。
临乔露出个笑容来，开心的在脑海中发言：“系统哥哥啊，我好像知道该让什么给我们背锅了。”
系统：【嗯。】
一般在副本里遇到岩庭分身，身为分人之一的系统是不会说话的。
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嗯”，岩庭却略有所觉的皱着眉头。
他目光扫过临乔的脸颊，问道：“那个东西，他还在吗？”
临乔一时间没明白：“嗯，你说的是谁？”
岩庭攥紧手中的鞭子，语气不太好：“那个黑漆漆的丑东西。”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嗯什么？”
临乔：“……”
系统：【……】
临乔惊叹于岩庭的敏感，解释道：“他是我养的鬼，负责保护我的。”
“我也可以保护你。”岩庭倒没说让临乔把恐怖黑影更扔了，显然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NPC长平伤势已经痊愈，她在后面跟着上山，对临乔和岩庭的互动尽收眼底。
实际上她对现在的情况也很懵逼，总觉得整个副本的指挥者从她变成了临乔。
更奇怪的是……
长平看了一眼草泽.羽川和路德维希，她濒临死亡的时候这两个家伙忽然冲出来给他上药。
嘴里更是呜哩哇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东西，长平只能听明白一个单词，“high technology”什么的。
大概是说有什么高科技，没等长平反应就看到两人拿着玩家的道具往她身上弄。
没用的，这可是她精心设计的变鬼剧情，她都可以感受到生命在慢慢流逝的滋味，是那么的熟悉。
等她变成恶鬼，她就会变得奇丑无比，她会残忍的杀死面前两个外国人。
于是长平没挣扎，放任两个外国人做无用功。
可很快长平就发现了不对劲，她居然没死，变鬼的过程被打断了。
长平不甘心，被两个人扶着离开的时候，她故意让红色像游鱼一样的鬼怪去攻击草泽.羽川，结果草泽.羽川身上居然有S级的防护道具。
长平想自杀，可是冥冥之中的力量阻止着她，那是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这种感觉长平见识过。
她死亡后这种感觉直接在意识里传达信息，给予她磁场和能量搭建出整个副本。
现在这份感觉在阻止她，仿佛在两个外国人面前做这种事情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不用多想长平就知道是谁搞的鬼，是那个叫做临乔的家伙。
对方明显是触摸到了副本搭建的方法，所以才会精准的卡bug。
终于到达女婴塔后，机械女撑起巨大的保护屏障，临乔则是和草泽.羽川几个站在女婴塔的塔口处向下看。
这里说是塔，更像是一个堆砌起来的井，挖空地下，堆起高墙。
红色带着关的游鱼在其中有游曳，照射着墙壁上不规则的黑色。
黑色是被火烧过的颜色，除此以外还有抓痕，遍地的灰尘与枯骨。
几个小小的树苗在其中生长着，迎接着透进来的阳光和雨露。
“用火烧是因为里面的残骸过多，也是为了防止那些树长大容易攀爬。”
长平出声解释了几句：“这里周边杂草繁茂，人烟荒芜，由于经常传来婴儿的啼哭或尖叫，没有人家愿意在这里建房。”
长平忽然笑了一声：“那些至亲们还觉得自己善良，因为他们把孩子用东西放去，而不是直接摔死。”
“里面蚊虫蚁蛇豺狼啃食，运气好冻死病死饿死，甚至是活活烧死。”

第60章 完美受害者
临乔静静看着没有出声，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同情亦或者是愤怒。
所幸长平也没打算在临乔这里听到什么，她话头一转。
继续道：“我见过两次拍喜，第一次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平常和蔼可亲的叔叔和伯伯们忽然变得面目可憎。”
“他们那么多人拿着武器敲打一位村子里很长时间没有生育的年轻媳妇，那个被打的女人我认识。”
“对方是我邻居家的姐姐，很温柔，胆子非常小，自从结婚后经常低着脑袋不说话，总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没想到她会挨打，因为有次我看到她在哭，她说去医院看医生，医生说她的身体很健康。”
“可她家里没有人相信，只说如果身体健康那就是命里无子，总归是被邪祟给缠上了。”
“那时候我真的太小，正因为小，所以她才会把真相对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说。”
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位被拍喜的女子大概率是因为丈夫的问题才怀不上的。
可笑的是在科学面前，这群人依旧装瞎，反而让女子继续背锅，推倒所谓的“命”和“邪祟”上。
长平神色中带着回忆，又带着几分嘲讽：“她说她很羡慕我，说她也想有个像岩世国那样的父亲。”
“从来不会骂女儿赔钱货和败家玩意，也不会把女儿当做物品进行换.妻。”
长平说到这里，还好奇的问道：“换.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如果两个家里都有儿子需要娶媳妇，又都有女儿，就可以交换。”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会去问两个女孩的意愿，问了也没用，也许两个女孩思想早就被束缚洗脑，她们自己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长平继续讲拍喜的故事：“邻居姐姐挨打那天，她叫的很惨。”
“她不停的让围观的人救救她，她说她自己不想死，她想活着。”
“可是那些人把她打得皮开肉绽，好多血从身体里面流出来，到处都是”
长平闭上眼睛，在回忆着当初的事情：“年纪小的我也被吓哭。”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拍喜是让人生孩子，可是既然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只打一个？”
“我哭着求大家别打了，我说这不是姐姐的错，姐姐去过医院，姐姐的身体一点事也没有。”
“没有人停手，于是我抱着自己无所不能的父亲，我求父亲救救那个姐姐。”
“可是父亲啊，他只是用手按在了我的眼睛上，让我不要看。”
“哈哈哈哈哈哈，捂住眼睛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长平表情扭曲着，虽然是在笑，但是眼睛里更多的是难过和杀意。
机械女评价道：“岩世国真是虚伪至极。”
“是那个男的有问题，就算村子里面的村民不懂，岩世国不是唯一上过大学的人吗？他难道不懂吗？”
“他那时候是宗长，族长和村长，他说的话很管用，只需要开口就能够把人救下来，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
“他选择了袖手旁观，也许认为这是别人的家事，也许是认为村子里的事情，规矩是无法更改的。总之他选择了助纣为虐。”
机械女说完，摇摇头。
长平收敛着自己的情绪，她站在女婴塔的最上方，将面上的讽刺、难过和愤恨尽数抹去。
这就导致她再次说话时，声音显得有些冰冷：“最可笑的就是我遇到的第二次拍喜，很不巧，这一次的主角是我的母亲。”
“岩世国还是选择了沉默，他不是很偏爱自己的妻女吗？难道他平常的情绪都是装的吗？”
“我不甘心，我是真的不死心。所以在我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我居然还把希望寄托在岩世国身上。”
“其实我早就该知道的，他连我妈妈都能放弃，更何况是我。”
“我想他不帮我的原因也很简单，那时候他已经去世了，而我是一个总要嫁出去的孩子，已经没有任何的名声可言。”
“他需要他的弟弟岩世鹏去传宗接代，孝敬父母，代替他完成起自己的使命。”
“所以说对于他来说他的家从来都是爷爷奶奶，他的弟弟，根本没有母亲和我的位置。”
长平冰冷的声音没有情绪起伏，她身上好像有种疲惫感，倒不是说她目前的状态不好，而是来自于灵魂的疲惫和绝望。
“你问我知道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长平忽然道：“我为自己设计好了结局，但是我忽然不明白了。”
“不明白我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复仇？还是怨恨？又或者是救赎？”
长平听过太多的玩家对她进行言语攻击，有嘲弄的，有同情的，有劝诫的。
曾经玩家们的话历历在目，他们在死亡前没能通关，于是尽情的发泄着。
有的玩家会进行指责：“所以呢？你想让我们同情你吗？跟你说你好可怜，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我是不懂，自己不努力，还想让谁来救你，明明都已经逃出去了，还非要回来。”
“明知道那个男的有问题，还非得恋爱脑喜欢他，你就是活该，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自己不自觉，天天靠别人，你这种人就不配活在世界上，你就该死。”
也有温柔来解，试图以共情来“帮助长平”的玩家：“你不能放弃，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存在，你一定可以遇到那个真心爱你的人。”
“你不需要别人拯救，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只有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战无不胜。”
也有“救赎”无果反手长嘲讽的：“长平，你知不知道祥林嫂？”
“祥林嫂在自己儿子死后也会一遍又一遍的跟别人重复自己的悲惨经历，都过去那么久了，她还在讲，以至于让所有人都烦她。”
“你和她一样，你们根本就不关心别人想不想听，就是想讲而已，不断的重复这个副本，你根本就是想博关注，让大家同情你，围着你转而已。”
长平同样把这些话重复给了临乔：“在你问我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死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也许你能够理解我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
也许别的玩家听不懂长平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获得什么？想听到安慰和解惑？还是以往玩家说的那些话听腻了，想要接触新的观点。
临乔却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你的母亲呢？”
长平黑漆漆的眼珠子里没有任何光彩：“死掉了。”
临乔摇摇头：“你在创造这个副本的时候，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为什么没有把你的母亲创造出来呢？”
长平微愣，终于皱眉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临乔继续道：“你受自己父母的影响很大，所以你为自己安排的结局就是像长平公主那样，和自己心爱之人共同赴死。”
“你所能接触到的最完美的爱情就是一同奔赴死亡，就像你的父亲和你的母亲一样。”
“你为什么会选择长平这个名字？”
“因为你觉得她像你的母亲，你也要像你母亲一样拥有共同赴死的爱情？”
“这里就是你的心所幻化成的副本。”临乔叹息道：“你尽力的想给我们塞信息，但是我看到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的疑惑。”
“就像你说的那样，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在寻求一个答案，但是目前为止，所以外来游客给你的答案，你都不满意。”
“所以你为自己设计的死亡结局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真的知道……自己该怎么死吗？”
机械女扶住自己的眼镜，她敏感的意识到的一件事情，玩家临乔试图更改副本。
临乔察觉到机械女的目光，微笑道：“我说过我会解开这个副本里所有的谜底，拿到最多的积分。”
机械女觉得没那么简单，可目前为止似乎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临乔在做什么只有他自己的知道，他的确在说服副本中的NPC长平更改死亡设定，四舍五入等于修改副本。
不过这只是个实验，结果如何还不能判定。
临乔没打算让长平这个时候就给出答案，他故意咳嗽一声吸引长平的目光：“你提前红雾应该是想看村民追杀我和岩庭。”
“你要看你父亲杀死亲生女儿也要保护的可以传宗接代的男丁，是怎么让岩家断子绝孙的。”
临乔说完，岩庭多看了长平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实际上岩庭和NPC长平的关系很微妙，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说彼此都是对方的杀父仇人也不足为过，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也没有那么差，他们在立场上是对立的，但是又由于岩庭这个人本身对于长平有帮助的，从而上长平恨不起来。
至于为什么恨不起来，原因也十分的简单，小时候的岩庭救过长平，长大后的岩庭一直在致力于破坏山石村的规则。
临乔直接道：“你对岩庭下手，将不会是完美受害者。”

长平笑了：“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对不起我，唯独岩庭什么也没做？”
“如果在这里我的性别和出生就是罪恶，那我为什么不能讨厌岩庭？”
“你低头看看，看看塔里红色的尸骨，别说什么这是以前那些人做的，跟现在无关，不，有关。”
“罪人的血脉流传至今，村庄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恶，我自己都需要为这里的枯骨赎罪，所以我给了它们报复的机会。”
长平一改副本开始时的温柔，也没有像个疯子，她的那些歇斯底里，更多的是种寻求和质问。
临乔握岩庭的手指，认真道：“长平，岩庭的确没有对不起你。”
“他能做到自己可以做到的所有，无论是救你，还是当上宗长引进开发，又或者取消那些压迫女性的陋习。”
“是，这里的确是罪人的血脉，可出生不能自行选择，正如你没办法选择自己的性别一样。”
临乔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长平，于是解释道：“你当然可以恨所有人。”
“也有恨任何人的理由，不过那些理由只是让你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如果有一个更会制造道德制高点的人站在你面前，你该怎么办？”
NPC长平意识到临乔没有在指责自己，仿佛真的在说这件事的利弊。
临乔诱惑道：“我指出你想要完美受害者的心理，就是想告诉你，没关系，不是完美受害者，不用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你照样可以恨，可以讨厌任何人。”
机械女推了推眼镜，她仿佛明白了临乔在做什么，长平对岩庭的别扭来源于对方男性的身份，以及岩庭明明是岩世鹏的儿子，做的事情却有利于山石村的女性。
换句话说岩庭比NPC长平更加“是个好人”，所以长平才会找出各种理由企图将岩庭踩下去。
她利用岩庭报复岩世国和岩世鹏，她故意让新一任的宗长岩庭也面临“爱人”与“责任”之间的考验。
可实际上不需要这些枷锁，不需要证明岩庭是个坏人，不需要找理由。
临乔就是让NPC长平扪心自问：真的讨厌岩庭吗？
理由当然是不，长平不讨厌岩庭，她只是没有办法面对岩庭。
看似是在逼迫长平直接恨岩庭，倒不如说是在为岩庭挣一份公平。
机械女能听懂的事情，岩庭自然能听懂，长平也不傻，直接道：“你想让我承认我不讨厌岩庭？”
临乔笃定道：“我不会按你的头逼你，这本就是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你思考过后得出真的讨厌岩庭这个结论，我也无话可说。”
临乔攥紧了岩庭的手指，他有点紧张，世间唯有人心最难把控。
经过保护机制传达到岩庭耳朵里，这场对话就是一次关于“山石村”闹鬼的解释。
岩庭此刻就像那些已经记起“山石村在不断循环”的村民一样，只不过岩庭个人没有记忆，和村民共同沉溺在“闹鬼”的思维中，不知道恐怖游戏的存在。
“以前的循环里，我身上会发生什么？”岩庭这还是第一次同长平正儿八经的的讲话，询问其他循环的事情。
长平脸色有瞬间的不自然：“你每次都会死的很惨。”
临乔本就握紧岩庭的手指颤了颤，长平继续开口：“红雾不会影响你，所以你每次循环都是一无所知。”
“村民们都恢复记忆后知道这里闹鬼，大家都被困在7月不断重复。”
“只有你不知道，你还在不断努力想将山石村的开发好，你想让村子和外面接轨，哪怕不能让老一辈的人改变思想，也想让新出生的孩子进行改变。”
“一开始村民们还没想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忌惮你，可一旦想起来他们就知道，跟着你没有未来。”
“所以你只能沦为工具，被村民门吸血吃肉恢复人类身份的工具。”
长平长出一口气：“临乔说的对，我原本是不想你好过，故意把你设置成这个样子，看着你不断被杀。”
“但是后来我发现，你每次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挽救整个山石村。”
“我给自己找借口，觉得那是因为你没有记忆，如果你有记忆那你肯定不会再救什么山石村。”
“可是我又怕，怕你有了记忆真的能够救山石村，你很可能不会再采用这么温和的方式来改变山石村，而是更加有效率的方法。”
长平终于说出自己心中埋藏的恐惧：“你的成功会让我觉得自己无能，会让整个村子不再是地狱，会让我怀疑……果然只有男人才能拯救山石村吗？”
长平纠结的看向岩庭，评价道：“整个岩家，你才是最不像岩家人的那个存在。”
“哪怕是我……我也受岩世国的影响，和他一样优柔寡断，不断为自己找借口。”
长平似乎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恶心，她的父亲岩世国虚伪伪善，找到了一大堆的借口，认为杀死妻子是无可奈何，是没办法才会如此。
毕竟他可是岩世国啊，他要为整个岩家负责。
现如今的长平亦是如此，来证明自己拉整个山石村进入循环是无可奈何。
可正如临乔所说，没必要那么“大义凛然”。
恨就是恨，爱就是爱，
当一切出自于本能，那就是最正确的答案。
长平坐在婴儿塔上，她低头思考着，然后抬头道：“对不起岩庭，不过让你吃点苦头我很舒服，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也很谢谢你，我会让整个山石村的人变异成恶鬼，恶鬼是能被杀死的，替我杀光他们好不好？”
“杀光他们就不会再有循环。”长平说完意味深长的对临乔示意：“你说对吗？”
临乔微愣：“对。”
与此同时，部分玩家在吸引村民的火力，八岐蛇和道长，桃婉诺以及严和硕四个将疑似“长平情人”的李家扬绑到手后开始撤退。
李家扬是巡逻队的成员，原本巡逻队就负责找长平的下落。
他们没想到长平及其同伙非但没有好好藏着，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强抢民男？
李家扬的妻子眼眶红红的，村子里年轻的女人们都被放回家，她们即便是想起所有也没任何反抗的举动。
在她们看来，现如今的日子很好过，有红雾的情况下男人们不会再对她们吆五喝六，生怕太“重男轻女”导致变异。
除此以外，这种情况下没人再逼她们生孩子，生孩子有什么用？一个月的时间也生不出来。
由于失去“繁衍”的能力，女人们的地位再不如从前，她们惶恐又不知所措，变得毫无价值。
于是还有一部分女人怪红雾，毕竟在这类人眼里，越是没用越会受欺负。
一个月的时间不足以培养起醒悟的意识，但每次循环的记忆都在。
长平创造出的环境会将现实中一切隐藏的问题挖掘出来，极端到极点。
她的本意是看这些女人会不会反抗，可等到现在也没能看到想看的。
李家扬还没弄清楚状况，被抓后反抗的厉害，道长慢悠悠道：“带你去见长平。”
就这一句话李家扬瞬间就不动了，偏偏桃婉诺在旁边补充道：“带你去见长平，送你们两一块上路。”
本以为李家扬听完后会辩解会否认，这样就能判断李家扬到底是不是长平的情人，毕竟桃婉诺对此事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