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感谢浅川先生的照顾啦!之后有空的话,可以来我们家玩哦,就在东京并盛町,大欢迎!”
沢田纲吉在妈妈身边猛点头。
东京啊,那可能……但浅川璃宽还是伸手挥了挥,应了句好的。
“要和璃宽一起看烟花祭!”
小纲吉突然松开了自己妈妈的手跑过去,门口的浅川璃宽见状蹲下,不清楚对方要干什么,只是一张开手,小朋友便跑进怀里搂上了他的脖子。
“璃宽会等我吗?”
小团的热气呼散在耳边,稚嫩的声音因为过于贴近导致耳朵痒痒的,浅川璃宽看着靠在自己左侧肩膀上的小脑袋,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后脑勺。
不知道该怎么回应,NPC只好回了一个“嗯”字。
承诺已然许下,这已经是一个约定,不可违背。
清脆的一声“啾”,左脸上温热的一点,浅川璃宽转过去看,小纲吉正对着他笑,随后被亲的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吻。
沢田太太站在门前捂着嘴笑:“啊啦,感情真好呢。”
铁制的楼梯再次响起来,纲吉牵着妈妈的手,转身对着人挥一挥,其实并没有如何如何的不舍,在此时小朋友的心里,不久之后便也还是能见到的。
浅川璃宽也在摇手说再见,从他的立场上,却完全是永别的意思。
天光已经有逐渐暗下来的趋势,浅川璃宽本来想着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的,随后才记起来在之前离开东京的那天晚上,通讯工具便被系统处理掉了。
先回了屋里把晒在栏杆上的被子收拾回来,接着转来转去看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把换下来的高专.制服给拿去洗一洗,这个时空留下的纪念品,除了编进发束的挂链,大概也就是这件衣服了吧,怀念一下高专时光也行。
浅川璃宽此时穿在身上的,还是田中老太太给的衣服,宽松的一件T恤,也挺不错的。
再次出门,又是带上了那个不锈钢盆子,屋门嘎吱一声关上,带着门框都震了震,浅川璃宽抬头,想着之后的日子里是不是要补一下会好呢。
原本以为洗衣店里没人的,没想到一进去小林美都已经在了,说了刚回来,就先过来了店里。
“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洗啊。”
“没事,记起来就洗了。”
浅川璃宽朝柜台处的女孩笑了笑。
来到这之后,变得会笑了很多。
洗衣机工作得很快,“滴嘟滴嘟”的声音又响起来,浅川璃宽拿着盆子去装衣服,打算再说几句话就回去。
“哎、先等一下。”小林美都合上本子,伸手在柜台底下摸着什么,“回了趟东京给你们带了些礼物,待会儿等安藤太太她们回来了,我也一个一个地给送过去。”
浅川璃宽是遇到的第一个,先给了也行。
“其实,也不用……”
“要的要的,给你买了个小台灯,你那屋子多黑啊,看电视对眼睛都不好的,拿着吧。”
小林美都已经将东西拿出来了,是个小礼盒,绕过柜台就往门这边走来。
这是第一次收到除五条悟之外的人给的礼物,浅川璃宽不知道该怎么办,系统也不在,觉得是不该拿,毕竟也住不了多久,背后抵着玻璃门,已经准备要往外面走了。
“拿着吧,小小心意你还嫌弃啊。”
“但是……”
女孩实在太过热情。
“你不收下我会很难过哦!”
“那……”
浅川璃宽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礼盒。
“不需要,我们之后就不继续在这里住了,感谢。”
突然插入的声音。
背后玻璃门的重量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靠在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上。
伸出去的手被完全握住,像一只温热的鸟被人捉牢了,又带了些不容置疑的力度,拽了回来。
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但在此时听见,又实在荒谬。
浅川璃宽偏转过脑袋抬头,大阪晴日的蓝色天空下,正好对上了身边一双毫无温度的苍天之瞳。
第22章 追忆
浅川璃宽身后的男人出现得很是突然,对面的小林美都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些吓了跳。
对方很高,几乎要顶到店面的玻璃门框上,两只手各自撑在怀里人的两侧,在女孩的眼里,像是一只黑色的大鸟张开翅膀正在捕获猎物。
很不幸地,浅川璃宽就是。
并且,似乎已经被捕获。
玻璃门被轻而易举地向外推出了几乎要平行的角度,不锈钢盆子叮当一声被接过去,后方站着的男人向门内的女孩一颔首,搂着怀里的人转身出去。
礼盒没拿,小林美都往外迈了几步,喊了声:“璃宽……”
有视线冷然地瞥过来,于是声音戛然而止。
天还是晴的,湛蓝澄澈的一片,前方的两个身影过了桥,小林美都才放下拿着礼盒的手,仰头去看。
那并不像是天空,而是冰川,眼神之内毫无温度,瞳孔也就降到了冰点。
是不可直视的占有欲。
五条悟的突然出现完全是计划之外,甚至连系统也没有提到过这一方案的备用对策。
接下去明明应该是拿回晶片、走人、下一个任务这样的步骤,但在那时声音出现的一瞬,浅川璃宽就已经知道,「顺利完成」是不可能的了。
一路无话,从洗衣店出来过桥,到进入公寓前的空地,五条悟只是沉默地牵着人走在前面,另一只手上拿着那个不锈钢盆,今天刚洗出来的恰恰是制服外套,五条悟肯定是看出来了的。
浅川璃宽就听话地被拉着跟在后面,乖顺地和平时一样,如果没有「消失」、地点不是大阪,甚至有种只是去教室接受夜蛾布置任务的感觉。
但一晃然,他又想起来自己是不告而别的,甚至是逃跑未遂,现在恰是被正好抓到的时候。
铁制楼梯响起来,五条悟在门外站定,浅川璃宽便上前拿出钥匙开门,门被拉开,随后关上。
本就窄小的屋子一下子进来两个成年男人,更显得拥挤,五条悟弯腰将不锈钢盆放在门边的架子上,浅川璃宽便是一惊,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躲什么?”
熟悉的声音开了口,语气却是冷的,毫无感情。
或者说,是浅川璃宽读不懂。
放下盆的手复又抬起,浅川璃宽不敢再动,任由五条悟的指尖穿过肩侧披散的长发,随后绕去左侧,那里的编发还在,系着的挂链也在。
银制铃铛被拨动,叮铃地一声脆响,在窄小的屋内也隐隐有了回声。
对方紧绷的呼吸稍稍松了些。
“去,收拾东西。”
是命令口吻,浅川璃宽听出来了,和当年一句“捡回来”一样,只是此时已不在家里,两人也并非初识。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浅川璃宽来的时候本来也是两手空空,毕竟是半路逃跑的,什么也没带。
一定要整理的话,大概也就是那些衣物吧,田中老太太给的,要离开的话,就好好叠起来放在床上。
浅川璃宽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小心翼翼地拿走盆内的制服后,便进去了里侧的床边,就站在那儿整理那些衣服,一件件地折好,又弯腰放在床上整齐地叠起来。
落日的余晖暗红,终于从小阳台的某一角度照进了小屋中,昏沉的光线将床边人的身形线条不断拉长,一直延伸到外侧屋门口的人脚边。
浅川璃宽开始脱衣服,今天穿着的还是老太太给的T恤,得换回之前的衬衣和小马甲才行,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这件换下来的衣服来不及洗了,不然一定是洗完之后叠好了才行。
T恤被脱下,衬衣披上之后开始系扣子,一颗一颗从上到下,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浅川璃宽还在努力拿捏着透明纽扣,下一秒下颚便被扣住抬起。
“什么都不带,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住这种房子,是说即使这样,也比待在东京要好是吗?”
背后再次靠上了对方的身体,浅川璃宽被迫向上仰起头,脑袋抵着身后人的胸膛,一抬眼便和正低下头的五条悟对视上,浅绿的瞳孔内再次映入一片蓝色,搅在一起分不清主次。
衬衣单薄,背后的体温传递过来,烘得被钳制住的人一阵燥热,浅川璃宽条件反射地想说不是,只是等嘴巴张开后又顿住了,毕竟这里的大家其实也都不错,两边生活并没有可比性……
怀里的人愣住了,半张双唇又不说话,明显是欲言又止,从五条悟此时的视角看下去,便能一眼看见嘴里的小舌头卷了又松开,最后呆呆地顿在口中不动弹了,简直和本人行为一模一样。
光影暗沉起来,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最后一点余晖落在舌尖,照得其上的水光也潋滟。
随着落日光一同暗下的,还有五条悟的眼神。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五条悟稍稍愣了下,随即松开了手中的钳制。
想来应该是杰和硝子的消息,来这里之前有跟他们透露过。
背后的热源消失,脚步声转去了屋子外侧,浅川璃宽这也才终于卸了身上的力度,一直捏着纽扣的手放下来,按上了左侧腰间揉了揉,刚才的手机振动,直顶到了他的腰窝处,酥得这一片的软肉都麻木了。
无人干扰的话,穿制服还是很快的,浅川璃宽叠好了床上的两摞衣服,拍了拍床铺觉得应该没什么东西落下了,于是走去了外侧,门已经打开,五条悟就在走廊上。
钥匙被放在了那张小桌子上,叮当地一小声,浅川璃宽转回身看了看自己的小屋子,有些不舍,同时又担心系统再回到这里会找不到自己。
房门终究还是被关上了。
楼下没人,安藤太太和小利佳都还没有回来,田中老太太或许在午休,也不方便去打扰。
浅川璃宽一步三回头地去看,五条悟就在前面等,他不一样,对这个“藏匿”了自己一直寻找的人的地方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兴趣。
第五次回头的时候,五条悟终于还是等不住了,身周的气压低下来,一手搂过了对方的肩,将人拽回了怀里,直接带着往外走。
在开合门处突然遇见田中老太太是浅川璃宽没想到的,对方一句“要走了?”让他停住了脚步,不方便多说便直接鞠了一躬,五条悟倒也配合,只是懒得去看人。
老太太依然是靴子+围裙的标配,双手背后嘴角下耷着,视线在贴合的两人身上扫视一番,随后只哼了声。
“无论是多么短暂的相遇,都要心存感激地去怀念。”
因为对方说了话,五条悟便姑且转了头去看,却是一眼对上了另一边老太太的视线。
是……对我说的?
搂着的浅川璃宽已经再次鞠了一躬,不论对方说什么,心怀感激地鞠躬就对了,呆呆傻傻的想法。
车子已经等在桥对面了,五条悟此时的心思并不能集中在这句话上,没有多想,直接带人坐进了车里。
灯影五光十色地重叠起来,车子已经驶入了东京市区内。
浅川璃宽侧着身子盯着窗外看,再一次回来,心境似乎有微妙的不同。
不知道系统此时在哪儿呢。
光影不断变换,但依然多彩,所处之地仍在市区中心,行驶的方向似乎也并不是往高专去的。
浅川璃宽想看一眼坐在旁边的人,但又不太敢,只好一直扒拉着窗户。
车辆最终停在了某一幢超高层公寓前,而进入电梯后又直达到了23层。
五条悟刷卡打开房门的时候,浅川璃宽才稍微意识到,这里是东京的某一幢高级公寓。
进入之后灯还未开,屋内暂时一片黑暗,而身后的房门,却是一声轻响,被人反手带着关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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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追忆
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里侧卧室阳台上透进了外面城市的灯光,浅淡的一片,借此倒也能稍稍看清屋内的布置。
浅川璃宽站在大概算是客厅的地方,转头四下看着,一张沙发、桌子,稍微摆了点东西的水吧,除此之外干净得很,瓷砖白墙,空荡荡的一片。
“刚租来的,没什么东西。”
关了门的人进来,似乎能看出呆站在那儿的人想些什么,先出口解释了句,随后将身上的外套一脱,走过去扔在了沙发背上,又挠着头发绕过人往水吧那边去,同时转头问了句:“渴了吗?这里只有白水。”
浅川璃宽舔舔嘴唇,觉得还可以,摇了摇头表示不渴,下一秒又觉得太黑了对方看不见,于是便开口说了句:“不渴的。”
饮水机咕嘟嘟响着的声音停下,杯子举起有了反光,浅川璃宽盯着那边看,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或许问问对方晶片什么时候给自己会好,接着上次聊天的话题,也能缓解尴尬。
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实施,在浅川璃宽试探着想开口之前,那边杯子敲在桌面的一声响便算是打断了接下去可以和平谈判的构想。
“从我找到你之后,一直都没有开口,结果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五条悟生气了,应该说,是终于浮于表面地开始生气了。
六年的相处对彼此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即使无情无感如浅川璃宽也知道,对方此时的状态是「非正常」的,于是本人抿了抿唇,打消了之前问问晶片下落的想法。
身影仍然站在水吧的桌边,比起在外面,此刻放松下来也终于看出了些颓势,似乎是很疲惫了,想来这些天里是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的。
站在客厅处的浅川璃宽看着那边的人,微微蹙起了点眉头,心里没由来地有些憋闷,是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好像在难过,一时间却又不解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开口,便是想寻求在此空间内最为信任的人帮助:
“悟、少爷……”
阳台上的光影突然一阵轮转,是远处的灯光秀开始了,因为距离,照射在房间内也只是淡淡的影子舞动。
话不算话,是导火索。
后脑勺被扣住强制抬起,上方的苍天之瞳眸色晦暗,光影重叠其中一片混沌,仰着脑袋的人感到两侧脸颊被用手捧起,按上的指尖带了些力度,一点点描摹着划过此刻真切可感的嘴唇、鼻尖,而后抚上了眼睑,细细摩挲着。
浅川璃宽闭眼承受着,只是在眼球被稍用力地反复按压时,才从喉咙里模模糊糊地嗯了声,等指尖而后划过,便是试探性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五条悟便是在等着怀里的人睁眼,看向自己。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浅绿的瞳孔倏然睁大,而原本停留在脸上的手指一路划到耳廓,顺势向下抚上颈侧间,食指微微一勾动,便带得束发挂链响起来。
透明的十字架撞在银制铃铛上,叮铃当啷地一声响。
“还是说,这完全就是一场逃跑游戏,临时起意出来的。”
“难道是一开始就打算走人了?什么时候,从踏入五条家的第一步起?”
“你可以说,是被咒灵附身了才这样做的,或者是本家的人唆使胁迫,只要你说,我会信。”
“或者还有其他的难言之隐。”
“绝对、不可以是……”
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造的梦。
鼻尖相抵,呼吸也相缠,面前倒映着一抹浅绿的湛蓝色瞳孔让浅川璃宽本能地感觉不可直视,于是微微垂下了眼睑,一声极轻的叹息后,左侧肩上多了份重量,五条悟将脑袋抵靠着,两只手分别圈上了浅川璃宽的左右手腕。
屋内静下来,轻浅的呼吸声起伏。
浅川璃宽张开嘴,还是想说些或者做些什么的,他能知道是自己理亏,只是也觉得任务之下,似乎别无选择。
右腿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沙发下的布艺地毯有些厚度,正巧是撞在了边缘上,带着翘起了一角,突然地就让人失去了重心。
靠在左肩上的人也不在意,仍然是埋头在颈间没有动作,背后是沙发,于是浅川璃宽便带着人直接倒了下去。
或者说,是被人压在了沙发上。
沙发太小,两个成年男人叠压着也显得拥挤,浅川璃宽的腿架在沙发臂上,两腿之间微微分开,和五条悟的两条大长腿相互交叠在一起。
压在身上的人仍然没有动作,似乎是刚才的一通质问已经耗尽了剩余力气,此刻脑袋就靠在身下人的胸前,就那么安静地躺着。
乱糟糟的白发似乎是之前五条悟自己揉乱的,这时候蹭得浅川璃宽的下巴痒痒的,刘海遮住了额头和眼睛,他也就并不能知晓五条悟现在的状态。
不经意间地,只是脑中一闪而过,浅川璃宽想起来任务结束前的一个晚上,五条悟曾给过自己一个吻。
蜻蜓点水一般,吻在额前。
亲吻是更为满溢的情感表达方式,一些小小的歉意,或许可以传递。
胸口处凌乱的一团白发被撩起,浅川璃宽低了低头,啾地一小声,轻轻浅浅地吻在了额前。
阳台上的光影倏地变暗,是灯光秀停止了表演,于是从卧室照到客厅的,变成了极淡极淡的一层白月光。
压在身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浅川璃宽只认为是自己的歉意有传达到,开口喊人:“悟……”
声音戛然而止。
左脸的痛感来得后知后觉,被咬的人侧目看过去,才发现对方使劲的同时也在盯着自己看,目光灼灼。
这一咬是用了劲的,牙印肯定会留,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流血,浅川璃宽还在发懵,五条悟松了口便又凑上去舔了舔,确认没破皮。
很重的一声哼气,猛然扑上来的人又退了回去,直接卸力靠倒在了身下人的胸前,砸得浅川璃宽闷哼了一声。
上方的天花板全白,倒在身上的人呼吸逐渐均匀,而浅川璃宽躺着看那一片白,眨眨眼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月光落在地上,逐渐朦胧。
醒来的时候阳光刺目,于是浅川璃宽不得不伸手去挡眼睛,迷迷瞪瞪地撑着手爬起来,便有当啷地一声响。
好像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
两只手去扒拉脖颈,一下就摸到了——一个小项圈。
发出声音的是后面的小锁扣,空空地荡着,没有栓链子。
本人还有些懵,不懂是怎么回事,想先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卧室的床上,身下是纯黑色的床单,形成对比的是他自己,整个人全身上下一片白。
——胳膊、大腿、脚踝,以及身上的白色衬衣。
衣领有些大,好像不是他的,肩线也宽松地垂荡着,从床上爬下来站着,衣服下摆能直接盖过大腿根。
走出卧室房门,空荡的客厅内似乎没有人在,浅川璃宽还是轻轻喊了声:“悟少爷?”
厨房内传来动静,五条悟端着一盘面包出来,放在了水吧的桌上,看见人后只说了句“呦,起来了”,随后便径直走去了沙发一侧,将搭在上面的制服外套拿了起来。
看样子是要出门。
“夜蛾通知有个任务,我出去一趟。”
“任务?那我也去……”话说到后面没了声音,浅川璃宽站在客厅中央,伸手拽拽自己的衬衣下摆,有些无措。
“你在家里,任务处理好了我就回来,很快。”
鞋子换好后蹬了蹬,随后大门被打开,五条悟准备出去。
脚步声一路哒哒地从客厅响到玄关,浅川璃宽踢踏着拖鞋跑过去,想问一问此时的状况。
听见动静,五条悟转过身,跑过来的人抬头看着自己,眼神清澈,左脸上的牙印还在,是自己昨晚蛮不讲理偏要在人身上留下的。
而颈间纯黑的项圈也正好好戴着。
“悟……”
话未说完,是五条悟伸手去摸了摸面前人的左侧脸颊,浅川璃宽又是本能地瑟缩了下。
“在家里待着吧,我会回来的。”
眼神之中毫无温度。
大门被关上,锁孔扭转,咔哒地一声,屋内只剩了浅川璃宽一个人。
项圈后的锁扣轻轻晃动,当啷地一声轻响,回音在屋内。
作者有话说:
If不是在jj,其实应该能写得更……[目移][眼神飘忽][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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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衣店门口的人在笑。
纯粹地扬起嘴角,对着店内的那个女孩子笑得很是开心的样子,连眉眼也都弯弯地翘起来,可以说非常可爱。
如果还在自己身边的话。
五条悟此时没空再去想这种假设的内容,原本是想等人过来了直接不留余地地拽进车里去的,这时候腿却自己动了起来,直接过去一把拉开了店门。
直到贴上对方的身体,才终于有了找到人的实感,伸手抓住那只手,再拽回来,果不其然就看到璃宽转过头来,一脸地不可置信。
确实不可置信,那一天没等来人,他也同样地不可置信,邮件箱无人使用、号码为空、手机定位无显示,名为“浅川璃宽”的人好像从这个世界上纯粹地消失了,有一瞬间,五条悟觉得不会只有自己记得这个人吧。
那这一切就都是场梦了,「喜欢」也好、额前吻也好,什么都是空的,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手机放进口袋里的时候,触指一阵冰凉,掏出来看,是那块晶片。
原来还是有最后一丝联系的。
回去问了杰和硝子,另两人对此也都大为惊讶,五条悟倒是暗地里松了口气,看起来也并非是只有自己记得,好在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人还没有消失。
没有消失那就一定存在,接下去的行动指向很明确了——“寻找”。
五条本家、分宅、高专,能出动的人都去找了,十和田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说一定是事出有因,京都这片就交给家里人来找吧。
五条悟应下了,即使再怎么讨厌封建本家,事出之时还是得借助那份力量,通话临了的时候,脑子一抽,他补了句:“再扩大范围,京都连同大阪也一并加入进去。”
于是第一波搜索地点从东京一直到京都大阪。
五天的时间,人依然没找到,五条悟倒是把东京都的每个水井盖编号看了一遍,无人小巷里的也没放过。
第七日,本家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在大阪郊区找到了。
真是可笑,五条悟好像才终于想起来,自己之前对人说过要去那儿租房子来着,没想到,是计划提前了。
同时他也没想到,房子能有那么破,浅川璃宽站在前面开门时,五条悟都怀疑那门框能砸下来,进去屋内也一样,采光、布置、硬件设施,只能说可以住人,要想有什么舒适生活,基本是不可能的。
于是心情变成了恼怒中掺杂着丝丝心疼,一面觉得璃宽是不是变瘦了,一面又想,即使如此也要离开东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浅川璃宽的“躲避”,是一根刺。
下意识地、不经思考地,仿佛被找到了之后“五条悟”这个人就会以暴力解决问题,于是本人便又冷言问了句:“躲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
从被找到为止,便一言不发地选择沉默,像是“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说一句话”之类的,五条悟甚至怀疑他不会真的是在等什么人来吧?
那就算是“外遇”了。
杰和硝子的消息来得不是时候,也可以说正是时候。
光色晦暗,适合让秘密成为秘密,如果手机没有振动,五条悟自己也说不准接下去会做出什么事。
夏油杰的消息一长串,让他别像是讨债的追上门一样,有话好好说,内里的缘由或许是难隐之言也未可知,诸如此类巴拉巴拉,硝子的就很简洁:
「别打架、别吵架,对人好点。」
五条悟倒是觉得自己已经很好了,一直到东京出租屋为止,也都根本没有为难过对方——手机打断那次不能算是“为难未遂”。
但是浅川璃宽的一句“不渴的”,却是直接戳到某个爆发点上去了。
说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大概是这一句话,于两个人之间而言,实在太过生分和疏离了。
言语的脱口而出也是需要力气的,这些天来几近不眠不休的寻找实在耗费了六眼之子的大部分体力,质问之后,便又是沉默。
吻,是最意料之外的。
五条悟都没想到,如此炮制自己的做法竟然会出现在这个时候,想着要带上自己此刻的心情还击,便直接扑上去在对方的左脸上咬了一口。
用了点力。
睡了半小时便醒了,抱着沙发上睡着的人走去卧室,仔细看看,牙印是留下了的,私心是最好永远别消下去。
抽屉被拉开,小项圈拿出来,转去床边毫不犹豫地便给人扣上了,纯黑的皮革圈在白皙的颈间,对比强烈。
衬衣是随手在衣柜里拿的,搂着人换衣服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不解气,低头又在颈窝和后颈处咬了好几口,浅浅淡淡地布了些红痕,抬眼瞧瞧人,没醒,顿时又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
一大片黑色床单上躺着雪白的一个人,最纯粹的颜色比对,也像是最简单极致的欲.望纠缠。
五条悟转去了卫生间洗脸,水流声哗啦啦地响,有些凌乱的白发被撩起,理成了半个背头,两手撑在洗漱台边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
其实是不敢、也不想再轻易放人出去了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