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生浑身颤抖,他知道了!他肯定知道我想跑了!
果不其然,回去后贾生就被宋玉观粗暴地脱去衣服,扔进消毒室,然后手脚被束缚带绑在了手术床上。
宋玉观用胶布贴上他的嘴,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狼崽子,你很不乖啊。我说过要听话吧?
“来,把你的狼放出来,我会尽量不弄疼你的。”
事实证明,宋玉观是个骗子。
精神体伤害是直击大脑的,这种痛苦半点也不会比肉|体少,甚至更甚。
贾生作为哨兵,身体愈合速度极快,哪怕是骨头断了都可以在一周内愈合,然而这次他却在半年后依旧头疼欲裂。
而宋玉观这期间对他非常好,除了不让他出去,偶尔给他做手术外,几乎不再关着他。
他的药物注射剂量大大减少,当他一次意外让他的精神体——胡狼,打败所有狼群成为狼群恐惧的对象时,宋玉观还意外的夸赞了他。
并开始教他怎么锻炼自己的作战能力,怎么利用群狼围猎比自己强数倍的猎物。
宋玉观是一位很优秀的老师,很有耐心,贾生一事无成的人生中第一次得到这么多肯定,宋玉观甚至会为了奖励他亲自下厨给他做美食。
虽然是烤乳羊,但难得见他有笨手笨脚的一面,他甚至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美好,开始幻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然而等他又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得到了可以逃跑的机会,贾生还是不甘心,所以他跑了。
跑了三天三夜,跨过大山,避开人类,靠着野草田鼠充饥,才找到他的家乡,可他们却在看到他后不约而同尖叫着“怪物”躲得远远的。
没人欢迎他,他们都害怕他、恶心他、厌恶他,因为他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明明是人,却有着狼的下半张脸,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可怖诡异。
他一路忍着异样的目光跑回了家,却被赶了出来。
他起先还安慰自己没事,是他变了,家人认不出他很正常,可是他被改造过的耳朵听到了:
——“如果我儿子真变成这样,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外面没有人要他。
天空下起了大雨,贾生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实验室,他看着实验室门口站在屋檐下的男人,脚下忽然生了根,迈不动了。
宋玉观走进雨幕,俯下身摸着他的狼吻,神情悲伤:“真伤心呐,我以为你不会再想着跑了。
“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冥狼激动:“不!”
宋玉观睁开眼睛,他的容貌、身体都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下意识去推眼镜,却发现眼镜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他能清晰看到手上的纹路。
蜂巢成像消失,高楼林立,有人躲在三条街后的草丛里瑟瑟发抖,急促的呼吸声仿若近在咫尺。
他笑了笑,掸掸衣摆,轻轻一跃跳上高楼,感受身体进化成哨兵后带来的力量与鲜活。
一只浑身斑秃的恐狼站在他的身后,死气沉沉地盯着他。
宋玉观眉头微蹙,恐狼身形闪了闪,消失在雾中。
他俯瞰这座城市,没有如愿成为向导也没关系,成为哨兵后他就还有五十年寿命,他还有时间研究解吟身上的秘密。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向导为自己清理DES值,否则他刚进化就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那可太糟糕了。
宋玉观从楼顶一跃而下,身体敏捷地蹬向墙壁借力,一切都跟他想的一样!
忽然危机感袭来,锋利的精神触丝咻一下擦过他的脸。
那瞬间的剧痛特别像是被薄薄的纸张划到,锯子似的深入到真皮层切断痛觉神经纤维,又因哨兵痛觉敏感,顿时痛感乘以一百倍!
宋玉观握紧拳头,恐狼冲出白雾冲向解吟,然而恐狼冲到半路宋玉观就发现了不对——这个“解吟”,是假的!
下一刻两根精神触丝自后方贯穿他的膝盖!
宋玉观顿时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一人走到他面前:“哦,这不是我的老朋友吗?”
宋玉观蓦地抬头,瞪大了眼睛:“你没死?!”
那人垂眸看着他,咧出一个大大的笑:“托你的福。”
宋玉观瞬间寒毛一炸,他心念一动,里世界能量作用下他的双腿转瞬恢复正常。
他一把抓向向导纤细的脖子,眼前却忽然身影一晃,多出了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三人同时伸手,数百根精神触丝如暴雨梨花针般射向宋玉观!
宋玉观移形换影,眨眼出现在百米之外,他体内钻出一条DNA链,蛇一样在空中蠕动——那是他的同化症状,如果他现在能够维持理智,他此时的反应就会立马脚底抹油,赶紧撤退。
然而他的想法是——找个向导。
找个向导——眼前不就是?
宋玉观脚下奇门四盘展开,他指尖一指,密密麻麻的天雷从天而降,土地崩裂,无数双手从地底里伸出来,一把捞住三个躲无可躲的向导。
一根宋玉观看不见的,浑身带刺的精神触丝从地底里伸出来立在宋玉观身后,就在他陷入兴奋的这一刻,带刺的精神触丝倏地扎入了他的大脑!
对方口型轻启:停。
地表刚刚冒出的火瞬间收了回去,雷电停滞半空,宋玉观的同化症状却没有因为向导的指令而停止。
他的DNA链越抽越长,铁线虫似的抽在地上蠕动,宋玉观身体逐渐扭曲,四肢反弓,四爪着地,斑秃的恐狼倒在地上抽搐也已收不回去了。
“没想到你最后成为了哨兵,那个小朋友很厉害嘛,能把你逼到这份上。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她说开始给人清理DES值,等DES值降下来又丢一个精神壁垒罩住他,然后捡起一旁的钢筋,闭上眼睛,对着人就是一顿猛敲。
直到确定他短时间内伤势恢复不了,也没有任何反击的可能,跟滩烂泥似的,这才将人一只手绑起来,拖着他的身体往前走。
“说起来,我们有百来年没见了吧?”
“这么久没见,可得好好聚聚。”
宋玉观面容扭曲,极度痛苦,变成哨兵后他的五感被放大,被拖在地上行走不亚于滚针板,疼得他大汗淋漓。
“啊感恩,这一趟可真是没白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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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花花绿绿的谢相年冲他挥手:“嗨, 解吟!你还认得我吗?”
解吟看向他的嘴唇,这次戴的不是蛇形唇环, 是水滴形吊坠的唇钉, 点了点头:“罗州市分局那位向导。”
谢相年笑了:“我叫谢相年,你可以叫我相年。见面礼喜欢吗?”
解吟蹙眉,脑中思绪百转,瞬间明白了罗州市两起爆炸的关联:“你说的见面礼是指马百纹?你是零组的人?”
“嗯。”谢相年, “不然罗州市向导那么多, 哪轮得到你个其他分局的上啊。手刃仇人的感觉不错吧?”
解吟转念一想便知不对, 歌舞剧院事件后他便向特案科常熊队长申请审阅有关零组的资料, 发现他们最痛恨欺瞒背叛之徒, 全组奉行“铲除异己”的宗旨。所以, 哪怕是拉拢他, 谢相年也不会选择出卖组员。
那么, 最大可能便是马百纹自己犯了事, 谢相年便用来当个顺水人情,对他……解吟道:“算是对当年的一点补偿, 吗?”
“啧, 跟聪明人聊天真没意思。”谢相年抻了抻腰,腰间一串银饰叮当作响, “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件任务要完成的, 你要听故事吗?”
谢相年这样问,但也不等人回答便自顾自的开始讲:
话说一百多年前, 在一座名叫艾格里的小镇发生了一起暴力事件, 三名当地人对街头两名流浪者进行言语羞辱和殴打, 暴力和血腥吸引来了更多的暴徒。
可没过多久, 暴徒们却疯了一样开始相互殴打, 姗姗赶来的警察二话不说对着人群就是一通扫射。
事后主犯——两名流浪者被抓进了研究所,研究员们从其中一位名叫‘细亚’的身上发生了惊人的力量,不仅能窥探他人思想,还能精神操控他人。
之后他们便开始到处搜寻同样具有特殊能力的人,这一找还真被他们找到了。
于是他们开始恐惧,他们将所有具有特殊能力的人抓起来,研究他们,渐渐剥夺了他们的人权。
后来有人为推行哨兵向导保护法,便建议让这些特殊人群参军,证明他们的作用。
事实证明那人的设想是对的,哨兵简直就是为了战争而生,敏锐的感官能让他们及时洞察敌情,强大的身体素质能让他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还有恐怖的自愈能力,都在最大程度的让他们能够持续作战。
然而他们的能力非但没得到认同,反倒是引起了人类深深的恐惧。
人类开始恐惧,有朝一日,非我族类会取而代之,咬死主人。
所以人类开始严禁哨兵向导之间通婚、孕育后代,他们开始用更严酷的手段让他们听话,哨兵向导因此经历了最暗黑的十年。
最终研究所解散,哨兵向导的公民身份被承认,天真的哨兵向导们以为春天来了。
然而20年后里世界现世,门斯研究所重启,哨兵向导再次被当做探路的石子。
执行此项任务的哨兵向导出来后不久都出现了精神异常,混淆里外世界,有的比较幸运,自杀了,而疯了的就又被关进了门斯研究所。
这一次,他们再也走不出那扇大门。
“如今里外世界融合,你们拼了命的去保护人类,他们可曾感恩?”
谢相年直视着他:“他们是不是又再次背叛了你们,抢了你们的向导,吃了你们的哨兵?”
解吟思绪不禁又回到了几天前,想到了那位在他手中化为尘埃的哨兵,想到那三个被杀了的哨兵。
他闭上眼睛:“犯错的是当年那些人,为什么你们连孩子也不放过?”
谢相年笑:“很好理解啊,你杀了他的父母,总不能还指望对方不恨你,不报复你,情愿沦为下等人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想要一劳永逸,就只能暂草除根。”
解吟知道零组仇视人类,却没想到他们的想法居然这么激进。
谢相年:“怎么样,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解吟拒绝了。
没有片刻犹豫。
“是吗。”谢相年收敛了笑容,“这真是个让人难过的答案。”
言罢火星一闪,火星子似的精神触丝从四面八方咻咻刺向解吟——!
莹绿色的精神触丝瞬间凝结成网,挡住这一击,空中只看得见一红一绿数道残影。
双方迅速交手,解吟还维持着四肢强化的状态,因此毫不落下风,甚至渐渐得心应手,次次差点抓到对方。
谢相年心中惊疑,先是惊讶于解吟三个月不见四肢力量、速度、反应、弹跳怎么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又疑惑他为什么会进步如此神速?这种进步速度最起码也得是一个C级哨兵才做得到!
谢相年后腿一蹬,抬头看向不远处,有个急切的情绪正在朝着这边赶过来,不出三秒人就会到,往外散开还有很多优秀的哨兵向导,一旦进入他们的听觉范围内,所有人都会在半分钟内赶过来。
谢相年无奈地收起浑身杀意,用舌尖舔了舔唇钉:“看来我今天是带不走你了。”
解吟的精神触丝攻击过去——
“回见。”
谢相年一步步倒退,冲解吟做了个Salute手势,精神力溢散,火星子般迅速围绕着谢相年凝聚成茧。
——精神触丝击中茧,茧如烟花炸开,包裹在茧里的人却消失了。
解吟一怔,不是里世界能量,这是怎么做到的?
“吟吟!”
一人飞至他眼前,一把抱住他。
裴行殊松开他,看到他上的伤后一怔,又仔仔细细将人检查了一遍,发现他四肢肌肉都经过了强化,仍是不放心的问:“还有哪伤着吗?”
解吟摇头,慢慢让身体恢复原来的状态,瞬间头疼欲裂,整个人酸软地倒在裴行殊怀里。
强化体能就像平常不运动的人突然进行大量运动一样,会导致肌肉酸痛、肿胀,严重者肌肉痉挛、强直,进而引发贫血、心悸、乏力和头疼等症状。
裴行殊听着向导隐忍着不适的哼唧声,将人扶着坐下后蹲下身捡起他的裤腿,大手捏住他的小腿肚。
青年敏感地往后缩了缩。
“别动。”裴行殊擒着小腿又拉了回来,小心地按捏起来,又顺顺经络,“宋玉观呢?”
解吟:“我找不到他。但我猜,他是被细亚带走了。”
裴行殊抬头:“细亚?”
解吟:“嗯,我刚刚遇到谢相年了,我跟你说过的,罗州市分局爆炸前我撞到了个人,他是零组的人。”
裴行殊略一思忖便道:“零组如今在隐峰市,他会出现在这,一是因为你‘坏’了他们想要清除人类的计划,二是为了宋玉观,毕竟研究所才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开始,零组肯定想手刃仇人。可这跟细亚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早死了吗,你看见他了?”
“没……”解吟歪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模模糊糊道:“直觉。”
谢相年悠哉悠哉地回到隐峰市,进入外城,昏暗的景色随即一变,一排低矮瓦舍沿路而建,瓦舍后是大片大片的田地、笼舍,辛勤的人类正在劳作。
看守他们工作的哨兵心中不耐,拿着钢鞭,跳进田埂间就冲着他们一顿挥舞。
太阳照在这片土地上,只是这里刚下过雪,太阳一照,冰雪融化,你一脚我一脚不消片刻便一片混浊,泥泞不堪。
忽然一个人飞扑到他脚下,雪水溅了谢相年一裤腿,一个四肢扭曲的人看着他,嘴里嗬嗬喘气,
一个哨兵走过来,看到他立马摆正姿态,恭恭敬敬问了声好。
谢相年继续往里走去,隐峰市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是零组基地,外城则生活着一群普通人,每天的生活就是劳作、被欺凌、被猎杀。
而他走的这条路,是通往内城唯一一条可通行的路。
“谢先生!”
内城正在做体能训练的成员见了他,边跑边冲他问好:
“谢先生您回来啦!”
“谢先生辛苦啦!”
“谢先生风采依旧啊!”
“谢谢,谢谢!”谢相年礼貌的抚肩示意。
跨入大殿进入内堂,里面除首位,左右各三排,人数越往后越多,左右第一排仅有六个位置,位于右边第一排第一个位置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眉中是一道横贯整张脸的疤痕增生——马江。
见到他进来,在场除了第一排的十一人全站了起来,称呼一声:“谢先生!”
“谢老弟回来啦。”马江往他身后看了看,笑了,“怎么就你一个,那位S级向导呢?”
谢相年在左边第一排第一个位置坐下,喝了口水,这才悠悠叹了口气:“劝归失败,说得我口水都干了,人就是不愿意跟我回来。”
“不愿意?”对面的马江一脸讥诮,“凭你的本事,还会有人能不愿意?”
“您老原来这么看好我呢?”谢相年抚着胸口拍了拍,“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马江知道对方向来牙尖嘴利,他冷哼:“罗州爆炸中没有一个人死亡,这次连个觉醒还没半年的向导也逮不住。怎么,谢老弟莫不是在特安局待久了,跟那群叛徒处出感情了?”
谢相年:“你是不是蠢?”
马江脸色一变,他身旁的年轻人立马伸手一指谢相年:“你个百年老怪嘴巴放干净点!”
谢相年斜眸,火星子似的精神触丝凝结成一个巴掌,“啪!”一下将那人脸打飞出去,狠狠砸在酒桌的玻璃酒杯上,酒杯应声而碎,尖锐的玻璃碴划破他的颈侧大动脉,登时鲜血直流。
双方身后人马唰一下全站了起来。
谢相年舔了舔唇钉:“怎么,想跟我动手?”
对面一众小弟迟疑了一下,退了回去。一个出言不逊的三代,就算是被一代杀了,也轮不着他们出头。
谢相年这边的人同样退了回去,一代的事一代们自己处理,打死打残也没他们插手的资格。
“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侧首,就见一个身材纤细的女性拖着一个人回来,二三代立即起身叩呼“首领”,其他人却是一怔。
谢相年看到他手里惨不忍睹的人,非常高调的哟了一声。
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手撑着膝盖,弯腰伸着脑袋看他:“是您呀老师!老师您还记得我吗?”
宋玉观眼睑抖动,半晌慢慢睁开了眼睛,他被刺眼的光线刺得生理性流泪。
等他看清面前的人,脑中瞬间闪过骨骼剖析对比,一个身板挺立、唇形很漂亮的男性向导站在他眼前:“你是,谢掬泉的……”
“儿子啊!”谢相年大腿一拍,“你来我家把我爸带走的时候,我不是拉过你的手吗?”
他神情一收:“您忘啦?”
“那你再睁大狗眼,看看我,你还记得我吗?”
马江顶着他那张双眼曾被刺瞎了十年的脸推开人群,一脸戾气的出现在宋玉观眼前。
“我的好老师,不会也把我忘了吧?”又一人走了过来。
众人回头,是黄戍,头发乱糟糟的,别着一个滑稽的红色兔子发卡,肤色青白如鬼魅,因为常年沉默寡言,所以开口时声音异常嘶哑。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有人不认识他宋玉观,但恨他,因为他们从小在父母对人类对特安局对研究所的憎恨中长大,有人曾是他手底下的小白鼠,他们大多都是伤痕累累,里世界能量在什么伤疤都能消失,他们却故意留着。
宋玉观看着那些熟悉的伤疤,过去百年间他是怎么对他们的,怎么活体切片进行观察,怎么利用光照进行灼烧测试,怎么对他们进行五感封闭测试和神经切断实验……往事一幕幕回现,宋玉观终于慌了。
“别,别……”
细亚松开绳子,拍了拍手:“别玩死了。”
众人欢呼:“得嘞!”
作者有话说:
上章末尾关于宋玉观我等会儿修改下,小天使们可以等更新后再看一下哦
第52章
解吟回到荆云市的第二天, 关于‘频繁透支精神力是否会对大脑造成损伤’的测算结果出来了,答案是会。
具体还能使用多少次不清楚, 因为解吟的精神阈值到现在也没测出来到底有多少。
事实上3院从解吟第一次进行精神力等级测试而直接报废仪器开始, 就一直着手于研发2.0版精神力测试仪,光调机器就调了五个月。
上次在盐海市研究员第一次用2.0版仪器给解吟做了检测,结果数据跑了47天,最终在精神阈值达到99999后再次报废。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哨兵向导的等级划分是根据第一代觉醒者数据库来计算的, 因此S级最高阈值也是根据第一位向导细亚的精神阈值来测算。
当时就有人在细亚所展示的能力上进行推测演练, 结果会发现精神阈值一旦超过100000, 其能力便逐渐脱离‘人‘的范畴。
因此当时他们提出了个模糊且不成熟设想, 就是将精神阈值20000到99999的划为SS级, 精神阈值超过了100000的划为SSS级。
这不过是当时那些人的一句玩笑和设想, 却没想到如今成了真。
消息辗转几个地方传到总局, 当初部署展开精神领域的地方都是经过几十次演算的, 如今安全区与安全区之间还差几处便可形成一个圆, 这样他们之间就能相互沟通、连接,形成一个小世界。
只是遗憾除安全区外依旧没有任何通讯手段, 无法通过卫星观察其他地区的情况, 只能通过逃难到这边来寻求庇护的外国人口中得知一个高频词汇:“完了”。
收到消息的领导们一时半是喜半是忧,当局连夜展开长达五个小时的会议, 商讨解决之法, 负责传信的哨兵向导们则在相邻的安全区中来回奔跑。
最后戚舂提出了解向导一次性净化全球的可能。
众人都觉得他疯了。
三天前方不知疑似掳走解向导将他交给国际罪犯宋玉观进行非法哨向实验的行为严重触及道德底线,违反了多项法律法规, 每一条罪名如果成立, 都够他再死一死。
然而方不知的尸体在荆云市外一处凉亭找到了, 带着一身伤, 四肢关节处、肘部、胸膛、下颚全是长时间摩擦水泥地面后出来的模糊血迹。就好像他是主动把自己的尸体送回来, 告诉他们是谁掳走了解向导。
加之当天的监控坏了,无法确认是不是方不知主动带走了解向导,且与此事有直接关系的韩宗死了,宋玉观失踪,没有人证物证。
于是在轮番巡视过戚舂的精神世界后也未发现端倪后,秉持着疑罪从无的观点,暂不定方不知的罪,戚舂免获牢狱之灾,撤掉他3院副院长之职。
原本戚舂还要接受长时间,或者是一辈子的停职调查,但因其能力出众,又是里世界与哨兵向导研究的主力之一,这种时候缺不了他,于是上头只能限制他的行动,不允许他和解向导私下接触。
这次戚舂提出这么个异想天开的方法,一时间众人只觉得他近来大受刺激,疯了。
戚舂却再度语出惊人:“百分百匹配度的哨兵向导在引发结合热后进行结合,会刺激RNA|片段再次活跃,从而提升精神阈值,甚至是跨等级。”
一时间整个领导层都炸了锅,一部分人觉得戚舂果真是疯了,疯子才会想出这么疯狂的办法,一部分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那可是SSS级向导!
两方人马立马吵了起来,我说你想法天真可笑,个人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改变整个世界,他说他思想固化,里世界能量这玩意都有,个人逆天改命有什么不能想的。胆子大点!不就是把宽幅30公里的精神领域变成宽幅6378公里的超级版精神领域吗?!有什么不可以!解向导可以!
一群大人物在会议厅里一阵鸡飞狗跳,邹部长头疼地捂住脑袋,他其实还有一件隐忧,那就是关于裴行殊。
知道裴行殊体内拥有里世界能量的人没有几个,3院院长甚至怀疑过裴行殊很可能不是现实世界的人,哪怕他具有人类的一切特质与基因。
解吟和裴行殊对上头的争吵并不知情,他俩今天被谢春鸣拉出来走动才发现今天好像是情人节。
大家伙自发地组织小伙伴制作美食出来摆摊,有人把自家经历过里世界能量影响生长茂密的鲜花拿出来送人,还有本地商家打开商店大门,欢迎大家选购,全都不要钱!
一时间人群熙攘,一路香味扑鼻,大家都嗨翻了天。
谢春鸣开心死了,他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随便吃随便拿随便喝不用看价目表,结果在他二十四岁这年就实现了!
“老大!吟吟!我要吃那个巧果!”谢春鸣指着一家甜点铺子,一眼看过去全是各色七曲八弯的果子,形状都很可爱。
两人过去一问,店家看着他俩笑了:“巧果需要自己制作的哦,具体制作方法都会教的,很容易,也很快。你们来这……”
店家把他俩领到一个小桌前,桌上有详细的说明书。
两人做的认真,裴行殊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周围都是浓情蜜意的情侣,其中一对已是头发花白,还相互喂果子吃,只有他俩是真的在认真做巧果。
最后裴行殊把果子都拿走了,一个也没留给谢春鸣。他和解吟顺着热闹的人群来到河边,这里有一颗十年树年龄的榕树,年份虽然在树中算不得很长,却也盛开得极其壮观。
情侣在榕树上挂满红色的写满爱意的布条,在河面上迎风招展。
小树苗跑出来,站在那颗榕树旁,身形慢慢变大。普通人无法看到它,但扔布条的时候偶尔会勾到它的树枝上。
女生发出惊叹:“竟然漂浮在空中了!”
男方温柔的看着女友:“看来我俩注定天生一对!”
女友笑得很开心,俩人携手前往下一处地点。
有哨兵向导看到这里竟然有两棵树,没多久就看到了缠在树上的一条小黑蛇,在看周围人的反应,立马明白过来这是解向导和裴队的精神体,立马兴致勃勃的往小树苗树冠上扔红布,然后诚心祈愿。
小树苗抖了抖身体,浑身的红布条都飘了起来,有爱慕、有思念、也有单纯的想跟天国的亲朋好友说说话。
小树苗看着河水中的倒影,美滋滋的欣赏一番,终于满意了。
晚上街道上热闹依旧,到处都亮起了五颜六色的花灯,天有些冷,解吟拢紧领口和大家坐在露天草坪上烧烤。
被碳火炙烤过的肉串在撒上孜然后迸发出浓烈的香味飘到他的领口上,有人打开提前冰镇过的啤酒给大家伙满上,哨兵们提前吃了利卡西林胶囊,这会儿无所顾忌,敞开了吃敞开了喝,不一会儿又玩起了行酒令。
一个个灌起来好像很有趣。
解吟第一次有想要尝尝酒的味道的想法。
裴行殊见青年捧着牛奶,两眼亮晶晶看着他手中的酒,凑了过去:“想喝?”
解吟视线跟着他的酒杯移动,杯里黄橙橙的,还在冒泡:“嗯。”
裴行殊笑了,他转身想去拿酒杯和酒。
却不想身旁的青年突然低头叼住他的杯沿,然后仰头,灯光洒在他的羽睫上,青年喉结一滚,“咕咚”将微辣的酒喝进肚子里。
裴行殊觉得,青年那咕咚的一下喝的不是酒,是他的口水。
这个想法让他心口被烫了一下,微秒地撩起全身火焰。
“解小吟!”
解吟偏头看去。
“好你个解小吟居然都开始喝酒了?”薛棋拎着酒瓶一阵风似的大跨步走过来,一屁股挤开裴行殊,还顺手拿走裴行殊手里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