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迎面一张被厚重的脂粉怼得白森森的脸, 森鸥外连滚带爬的溜下床,指着重重砸在床铺上, 眼冒金星的人说:“这人是谁啊!”
爱丽丝双手叉腰神气的说:“昨天企图对你进行职场骚扰的厨房阿嫲!”
年过七旬, 嘴唇涂得血红的阿嫲身上还系着围裙, 摆出一个自以为妖娆的姿势,亮出一条贴了膏药贴的大腿,柔声说:“院长大人, 早安~”
森鸥外的嘴角抽搐得停不下来,他冷汗着一边将人推出门一边狂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哎呀院长大人别害羞嫲,我已经做好了当妈妈的准备了哦, 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爱丽丝酱这么可爱, 我会对她视如己出的——”
伴随着门被关上的重响, 饱受惊吓的森鸥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朝着爱丽丝喊道:“为什么让她进屋啊, 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嘛爱丽丝酱!”
爱丽丝切了一声:“昨晚八点时说好的只是小睡一下,结果一觉睡到第二天六点的老男人真是靠不住啊。”
“太过分了, 我现在的年纪可不算是老,是风华正茂哦!”森鸥外他颓然的抓了抓头发, “啊啊~本来以为是爱丽丝酱来偷袭, 还很高兴来着。想着虽然天还亮着, 但如果是爱丽丝酱的话也不是不行——这是什么?”
爱丽丝举着一根拖把:“刚拖完公共厕所,还热乎着呢。”
森鸥外思量了下利弊,老实的道:“我道歉。”虽然很过分,但鉴于过度可爱,所以……“原谅你啦!”
爱丽丝很认真的想着要不要将拖把塞进这人嘴里。她受不了的将手里的拖把一扔,说道:“还不到五十岁就跟个退休老爷爷似的,你这样是不行的啊林太郎。你可是院长,打起精神来呀,外面还有很多迷途失意的未成年等待你的照顾和拯救哦。”
“才不要。明明是孤儿院,结果连个十二岁以下的萝莉都没有,基本都是一些臭小子。”森鸥外提起这个就郁闷,整个人犹如无骨一般的趴在了床铺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选择成为监狱的狱长呢。不不不,爱丽丝酱还这么小,怎么能陪我待在满是老年臭的监狱,为了爱丽丝酱的身心发育着想,还是做孤儿院的院长吧。”
爱丽丝翻了个白眼:“在我眼里,林太郎也是浑身老年臭。”
森鸥外大受打击,刚要哭诉时,就见到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站在门口。
“呀——”森鸥外连忙扯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他昨晚睡觉就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和大叉裤,形象……已经全都没有了。
来客看着他那张胡渣脸,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嘛~因为爱丽丝小姐说可以直接进来。安心,老夫不会说出去的。”
爱丽丝毫不留情的道:“说出去也没关系,林太郎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富臭了,就算将这条新闻十日元卖给报社也不会有人买的。”
种田山头火看了看揭短的爱丽丝,又看了看伤心得嚎啕大哭的森鸥外,在知晓爱丽丝是森鸥外异能体的前提下,他觉得……
行吧,你继续演,你开心就好。
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神实在过于复杂,森鸥外总算没再厚着脸皮演下去,将人请去待客室,洗漱完后坐定在对方面前。
若不是以前打过交道,还不止一次,种田山头火恐怕无法将面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咸鱼中年男人,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挂钩。
“种田长官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森鸥外喝着咖啡提神,说道。
“哎呀,我已经不是特务科的长官了,叫我种田就好。”种田山头火笑眯眯的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表情变得很难看,艰难的将不知道加了多少糖的咖啡咽下去。
森鸥外看在眼里,笑道:“确实呢,如果是以前的种田长官,可不会喝我亲手递过去的咖啡。”
“彼此彼此,以前的森首领也不会那么爽快的让我进入您的卧室。”爱丽丝的行为肯定是得到过森鸥外指示的,种田山头火心知肚明。“看样子你也很清楚,我这一趟不是为了喝咖啡来的。”
“如果您要跟我扯些家长里短的话,我就不会直接放你进来了吧。”森鸥外勾起嘴角说道。明明是笑着,那双冰紫色的眼眸却带着淡淡的嘲弄之色。“虽然我被赶到这个地方,也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所以呢?种田先生是受谁的授意?”
“我相信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种田山头火打开折扇,抬起眼眸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跟随森鸥外的步伐,也用上了敬语。
森鸥外故作思考的模样,长达一分钟后,才道:“看来夏目老爷子比我想象中的着急啊。可是真的好吗?如果对手是结城总统的话……啊啊,好像对我没什么好处呢。”
“总统么?”种田山头火在嘴里默念了这个词,叹了口气站起身,“如果这是您的答案的话,看来是我白来一趟了。”
“请不要这么说。”森鸥外喊住了转身准备离去的种田,他后方的窗户突然打开,十几名黑衣人从窗沿跳进来,穿着华丽和服的尾崎红叶笑靥如花的站在外面,朝着种田的方向施施然的行了一个小礼。
种田山头火意外的瞪大眼睛,道:“阿拉阿拉,这可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本以为不再是首领,甚至连港口黑手党都已经成为历史的现在,森鸥外能够动用的人力有限。却没想到作为继任者的尾崎红叶,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看来森先生的境遇并没有我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种田山头火如此说着,握着折扇的手指却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这个动作并没有被发现,他面上的神色纹丝未动。
森鸥外也没有在意:“因为想也知道夏目老师会做出什么反应,出乎我预料的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晚。所以……果然是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才会选择现在才动手吧。”森鸥外好整以暇的道,“总不能简单糊弄我说——是想看看结城总统是否有能力取代前政府,承载起这个国家的国运重担,所以直到今天才做出决定。”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轻松啊。”种田山头火叹息一声,坐回了原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原本难以忍受的甜腻,现在喝着竟觉得刚刚好,最起码提神。他用扇头敲了敲额头,说道,“森先生情报的来源反倒是让不得不深思。”
“因为我提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么?”森鸥外露出一个微笑,眼神却变得尤为锋锐,“夏目老师盯上的目标,如果没有猜错,是五条悟,那位带有咒力源体的外来者对吧?”
种田山头火:“……”他知道,今天来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
在从森鸥外口中听到五条悟这个名字后,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如坐针灸。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这件事夏目先生也是近期才知道。”
“是近期才知道,还是近期才去了解。但您肯定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森鸥外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虽然这种话从我口中说出来,可信度很低。但是……将咒力的研究资料廉价贩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达成玉碎的效果,前政府会做出这种决定,并不算意外。”
异能战争失利后,这个岛国失去的东西更多。不仅失去了组建军队的权力,只能用军警或自卫队来欲盖弥彰,同时也失去了制空权,制海权的主动性也受到压制。
不仅如此,在国际上受到欧洲列强的多番打压,就连研发异能武器的权力都没有。
这也是自然的,虽然中原中也这个重力使的诞生由来,所有证据都被小栗虫太郎抹消。可有些事情做过了,就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即便是没有证据,法国也不会吃下这个闷亏。
导致的结果就是,在法国的带头下,岛国失去了研发异能武器的权力,但凡敢往这边伸手,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得起。
如此,就自然会有那么一批‘爱国人士’,用着‘拉着大家一起死’的念头将咒力的研发资料对外贩卖。
主导这件事的是七号机关,而七号机关隶属于异能特务科,是特务科不可对外言说的黑暗。作为特务科的前长官,种田山头火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种田山头火抿直了唇,说:“我无力阻止。”
“但现在出现了能够阻止的人,你们却选择了站在他的对立面。”森鸥外用伤脑筋的表情看着种田,“实话说,我不明白你们到底是什么打算。总不能像以前那样,只是想着去做,却不想着这么做的后果吧——你们难道没意识到,现在这个国家之所以能风平浪静,是因为有结城信一的存在么?失去了他,在小栗虫太郎的异能失效的现在,想要这个国家灭亡的国家,可是不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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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
种田山头火如此想着。他预想过森鸥外多种态度, 绝对不包括眼下这种。
为什么?
种田山头火猜测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够让森鸥外甘愿脱离甚至解散掉自己最重要的港口黑手党,将自己流放到这个孤儿院中, 却又维护着结城信一的统治。
种田并非武斗派,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 他是独身前来, 被俘虏的过程毫无波澜,仿佛理当如此。
“森先生, 这样好吗?”在种田被带下去后, 尾崎红叶询问着。“这是夏目先生派来的人吧。”
森鸥外看了她一眼, 他与夏目漱石是师徒关系这点并没有告知过他人。但显然红叶从某种渠道知道这件事。
他单手托着腮帮子,郁闷的说:“看来我真的是和社会脱节了啊,私底下到底做了多少准备呢, 那·位·结·城·大·人。”
尾崎红叶嫣然一笑:“是镜花酱告诉妾身的哦。”
“这样啊,看来是我想岔了。”森鸥外故意露出一副羞愧的模样,“真意外呢, 没想到太宰君这么快就站队了。”
“是站队么?”
“只看结果的话,确实是如此。”森鸥外朝她眨了眨单眼, “看来他对结城总统很有信心, 所以委托镜花告诉你这个消息,是不想你参与其中吧。是个念旧情的人哦。”
尾崎红叶宽袖掩唇:“那可真是受宠若惊啊。可森先生不也一样么?”
“毕竟我给他当了几年老师, 总有一些地方是心有灵犀的吧。”森鸥外道。
两人相视而笑。
一边的护卫眼观鼻鼻观心,搞不懂这两位大佬在打什么谜语。
森鸥外的心情还算明朗, 尽管夏目漱石是他的恩师,但说穿了也不过是互利互惠罢了。夏目漱石需要有人来支起三刻构想, 他和福泽都被选中。
他与福泽向来不合,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看不惯福泽作为一名前杀手却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大义模样, 福泽也看不惯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他们两人交恶的主要原因,是与谢野晶子。
森鸥外早在挖掘出与谢野的时候,就将其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对他而言,不过是暂时将与谢野寄放在福泽那边而已,并自信总有一天对方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跟与谢野有着极深的羁绊,同样在污泥中摸爬打滚、被自己重视之物抛弃的过去,让他们二人的关系变得尤为复杂,注定要纠缠一生。
然而,出现了意外——结城信一。
还有凯旋归来的不死军团。
在不死军团安然出现后,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得到与谢野晶子,这个认知让他一度变得颓废。
再加上兰波复活,魏尔伦重新出山,中也又在法国那边过了明路,他的棋盘已经分崩离析。
属于他的时代,过去了。横滨如今,在没有三刻构想的支撑下依旧能维持平衡,这就是结果。
森鸥外本想着如果来的是夏目漱石,他还可以劝对方看开一点,别与结城信一为敌。可惜来的是种田山头火。
“夏目老师……”森鸥外抿了口咖啡,低声呢喃着。半阖着眼眸,初晨的日光洒在他的后背,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之下,让人分辨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注定会失败的计划,没有执行的必要。
——夏目老师,那个男人比你想象中的更危险。您那为了理想奋不顾身的身影,在那个男人眼里也不过是路边随脚可以跨过的积水罢了。
无论您有什么目的,是期望也好、警醒也罢,都无法撼动那个男人的内心分毫。
森鸥外还能回忆起那一天,结城信一淡然看着自己被处刑的模样。那个男人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狼狈崩溃的模样,目光却是投向了让他无法理解也触之不及的远方。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姿态。
那不是王,不是仁君也不是暴君,而是置身于虚空之上的更高等的不明存在。
人类无法打败这样的存在。
光是将那个男人视为对手,手脚就止不住的开始颤抖。无边的恐惧席卷全身,让身体动弹不得。
森鸥外在下午等到了夏目漱石的下落——他和五条悟因为强闯女子更衣室被抓了。虽然那是一个老年活动中心的更衣室,里面的女性平均年龄破七十,但女人嘛,再老也占个女字,两人排着队被警察拷上了手铐,塞进了警车里。
看着电视新闻上一脸颓丧、衣衫不整,被折腾得仿佛老了好几岁的夏目漱石,与印象里那个时刻保持优雅高人形象的老绅士大相径庭,对比明显的就是五条悟得意得下巴抬得要与太阳比肩。
森鸥外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双手搓了搓脸,唏嘘道:“可怕。”
哪可能前一秒进女子更衣室,后一秒就警察上门,逮捕现场还是全国直播的啊!说这不是结城的授意才怪!
但其实森鸥外误会了结城,这件事还真不是结城的意思,他只是同意了檀一雄的提议罢了。
结城心满意足的关掉了荧幕,拿起笔继续批改公文,随口吩咐:“将他们两个关在一起,对了,送一副麻将进去。”
果戈里不解:“为什么送麻将,他们只有两个人啊。”
结城:“所以打不起来啊。”
果戈里觉得自己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他挤掉了鹤丸,搂住结城的脖子:“我发现自己比之前更喜欢你了哦,信~~一~~”
结城不为所动:“你喜不喜欢都不妨碍我用你。”
“呀~是哪种用法?讨厌啦,信一好大胆,我更喜欢了~如果是信一的话,粗暴亿点点也行的哦~”果戈里永远擅长将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降谷零连忙道:“果戈里先生,话可不能乱说啊。”请不要在领袖大人岌岌可危的形象上再加几道重击了!这话真的很容易被误会!
立原辰雄附和:“没错,你想我们还不愿意呢,后面排队去!”
檀一雄:“我肯定是第一个!我暖被窝的技术是练出来的!”
烨子开心的举手:“好像很好玩的样子,那我就带着条野蹲床底守着吧。”至于为什么要带条野……因为看这小子不顺眼啊!
降谷零,动了动嘴唇,看向无动于衷的川端康成,狠狠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后,他的眼眸是空前的坚毅和清明,说道:“人都是向上发展的,这种事怎么看都是总统阁下吃亏吧。”
到底是领袖阁下睡你们,还是你们睡他啊!心里能不能有点子数!
一群乐子人:?!!
烨子扫过这群面色不一的人,中肯的道:“有道理!”
怎么看都是结城大人更‘高级’好不好!这群‘歪瓜裂枣’在想P吃呢!就算要上,也是心爱的队长大人更合适啊!
那完美的肌肉、伟岸的身姿、强势的性格,在金子里也会闪闪发光的硬朗的面容,才是标准的帅哥啊!
檀一雄幽幽的道:“烨子小姐,我猜到您在想谁,豁出去我这条命,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怎能允许那种猩猩玷污我家主君,就算是在脑海里想想也不行!
结城,看着降谷零的眼神微微软化,在这一刻他面前的这个金发黑皮,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金发黑皮,他含笑道:“会说话就多说点。”
降谷零:“……”意想不到的反应。
川端康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过来人的沧桑模样,又带着不可言说的欣慰:“加把劲,你很快就能出师了。”
降谷零:出什么师!吐槽宗师吗?!
原来领袖喜欢看人吐槽不是个梗,是事实吗?!
横滨警察署拘留所。拘留所位于地下,因为特殊的人文环境,拘留所的布局更像是监狱。本来是单间,最深处的那个单间却硬生生挤进去两个大男人。
五条悟稀奇的打量着这间牢房:“还以为很臭,意外的没什么异味呢。啊,和电视上播的不一样,是床头对着马桶耶,没有吃饭的桌子,那只能一边吃一边拉了吗?真时髦!”
夏目漱石不觉得时髦,他的衣服被那群老太太扯坏了,腰带也不翼而飞,没想到一群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战斗力那么强,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不是被扭打,而是在捍卫自己的贞操。
早在警察来得那么快,还有记者实时转播的时候,夏目漱石就知道……自己晚节不保了。
他那雅人深致、风度翩翩的形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夏目漱石不想显得自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虽然心态有点崩,到底还是能坚持住,说:“五条先生,老夫想不通这样对您有什么好处。”
“咦?要什么好处啊。”五条悟奇怪的道,“这不是很好玩吗?”
“……上了直播,被全国民众记住这张脸,从此接受他人异样的眼光……老夫这么大岁数了,顶多落个为老不尊,您这么年轻,真的无所谓么?”比如老少恋的XP啥啥啥的。
“啊,你说这个啊。”五条悟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信封,拆开一看,“哇,真的有人给我写情书耶。六十八岁,身价上亿,哇,真是个年轻的富婆,这么大胆这么主动,我喜欢!哦,看错了,人家是看上你。”
五条悟撇嘴,一脸羡慕嫉妒恨的将信递到夏目漱石面前。
看清上面的求爱内容后,夏目漱石,一口老血喷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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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当年东京高专的两大问题儿童之一, 同期生盖了红戳的人渣,向来是不在乎什么脸面的。但……夏目漱石很在乎。
他已经不敢想象自己在外界是什么名声了。他好歹曾经也是个公众人物,即便是退休了, 他作为上一代最强异能者的金身还在。
当然了,最强异能者这个自然是掺了水分的, 至今还无人知道他真正的异能是什么。不过, 格调这种事,排场这种事是可以人为捏造的, 只要他守得住, 那他就是外界眼中实至名归的最强异能者。
然而……辛苦大半辈子, 塑造起来的高人形象,一遭分崩离析。
——离谱!就离了个大谱!
夏目漱石其实对最强异能者这块招牌不是很在意,他之所以会顶在最前面, 是因为政治的博弈。有利于前政府震慑国内的民间异能者,也有利于夏目漱石靠着这块招牌给异能者谋取福利。
这些年来要不是夏目漱石顶着,前政府私底下滥抓异能者为己用甚至做人体实验的肮脏事只会比之前更严重数百倍。
当年制造中原中也这个克隆体的本体, 便是国内的一名异能者少年,堪堪七岁的少年, 是先天的重力系异能者, 就为了进行那个实验,被‘牺牲’掉了。
战败对于前政府而言确实是噩耗, 但战败的同时,也让一些主和派有了冒头的条件。夏目漱石便是其中的一员, 他不愿意再出现类似中原中也本体的那个例子。
然而讽刺的是,在他退休之后, 官方的异能部队猎犬将人体改造手术光明正大的拉到台面上, 甚至上层官僚还以这种成功例子沾沾自喜, 到处炫耀。
在这种成功之中,内部甚至还有量产化人体改造手术的声音,主战派又获得了登上政治舞台的机会。
自然,这一切都随着结城信一窃取国家之后而消失。
夏目漱石对结城的感官很复杂。他觉得对方的举措对这个国家是有益的,这一点他不会否认甚至高度认可。
但另一方面……又让他心存担忧。
若结城信一不是利用‘书’,即便他是用纯粹的武力占领这个国家,夏目漱石都不至于选择走这一步。可对方明明能轻松办到一点,光是那头黑龙,就足以让这个国家最顽固的份子软了膝盖,他明明能够用武力夺取,却偏偏走‘书’这种旁门左道的路子。
走就罢了,还越过了异能者这个群体,只混淆了普通人的认知。
结城信一为什么这么做?异能者可不是岛国的特产,放眼全世界,最优势的那些异能者基本被五大国瓜分。他即便能够掌控和国的异能者,那其他国家的呢?
推敲他的动机,只给出了一个让夏目漱石无法接受,甚至遍体生寒的结论——他发展和国的目的,并非是喜爱这片国家,对他而言,这个国家只是他与他国博弈的一个工具罢了。
他现在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等站在国际战场上时,能有一把趁手的刀。用这把刀,去对抗他国的枪炮!
夏目漱石用手帕擦干了嘴角的血液,坐在床铺上,低着头说:“五条先生,您来这个世界,是避难的吧?”他抬起头,一双眼睛却烨烨生辉,明明是位退休的老人,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却很年轻。
犹如圣斗士一般,在真切的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他没有等五条悟回答,说道:“说是避难,也可以是祸水东引。”
“所以呢?”
五条悟大咧咧的承认,甚至连半点亏心都无的态度,让夏目漱石皱起了双眉,又舒展开:“果然,结城信一是一位很可怕的敌人。其实早在一开始,老夫就没有指望能够说动你。”
五条悟随手将马桶盖盖上,也不嫌脏的坐在上面:“是吗?在我看来你只是因为失望,计划落空所以只能临时改词罢了。别总是将人当成没脑子的傻子糊弄可以吗?”
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咧开嘴角,笑眯眯的说:“这个可不是装饰品啊。”
“是么?老夫还以为是木头造的呢。”夏目漱石道,“虽然不知道结城君是怎么帮助你,让你从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变成一颗哑弹。但是,哑弹不是废品,可能不爆炸,也可能会在不可预估的情况下爆炸。您认为呢?”
五条悟嘟起嘴唇,任性说道:“那就炸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以我的咒力为基础的资料已经不知道卖了几家,咒能武器啊,也是敢想。虽然对我来说咒灵这种东西,不管来多少,也就是蚊子的群体壮大一些,我能够让这些蚊子绕着我走,也能让它叮不到我……但对你们而言,却是特攻的敌人吧。”
“这一点老夫确实无话可说。但我相信一个为了不让原生世界遭难,背弃自己的世界来到一个陌生世界,却又愿意为了与自己毫无干系的异世界之人,将自己禁锢起来,甘愿丧失自由的人,不是那种对‘爆炸’无所谓的冷血之人。”
“那你就错了,我可冷血了……”
“五条君是在害怕吗?”夏目漱石笑了,他笑得就像个讲台上的老师,而他眼里的五条悟俨然是一位顽劣的学生。而他并不想放弃这个学生,在试图与他谈心。“很可怕吧……这种话,有人问过你么?”
五条悟咬了咬后槽牙。
被抓住了小辫子。
他讨厌政客,只会坐在办公室里纸上谈兵的糟老头子,自己不亲自往下走走,不正面对敌,只会将危险的任务交给其他人,让他人成为炮灰,自己在背后捡功劳捞好处。
他刚才的反应太快了,就好像是背后有狗追着一样,夏目漱石说什么,就要当即怼回去,好像慢一步就会被狗追上。
被抓住了话柄。
害怕?真可笑。
“你觉得很可笑,心中对我充满了各种愤怒,你觉得我在欺骗你,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不知人间疾苦的糟老头子,试图用他过时的思想、顽固的故步自封的思维去影响你,却不愿意睁开眼正视真实的战场……”夏目漱石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发音都很清晰的传进五条悟的耳朵里。“但是……你现在都没有朝我挥拳,至今为止都是一些幼稚的玩笑,对我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你也很明白,你在害怕我。更准确来说,你害怕我的语言,和我的思想。”
“你的思想?”五条悟嗤笑,“你啊,有见过信一吗?你有和他正面交谈,交手过吗?这两样不是满足一样即可,是两样都要满足。你知道他有多强大吗?”
夏目漱石的脸色一白。
五条悟继续道:“你一样都没能满足。所以你说的这些话,都是陈腔滥调。”
沉默了一会,五条悟又一次笑了,这次的笑容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我见到过。我作为曾经的最强,我的每一个呼吸都可能会影响,诞生一只特级咒灵,我每走一步路,那恶心的诅咒都会浓郁一分。呼吸到的全都是污浊不堪的空气,恶心得连饭吃进肚子都有一股馊臭的感觉……但是这样的我,却无法打败他。”
“武力这一块,确实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何止。他可是直接跑到钟塔侍从面前挑衅,将人家护得跟眼珠子似的继承人捞出来,狠狠的打了一顿屁股。人家却半点追究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