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为干员们整出来的动静太大,致使任务世界的进化走向发生了巨大变化,原本的无神世界向着有神世界演化,许多任务世界的升格进化都被迫中止了。”汐汐觑着眼睛,已然看出了自家搭档的搞事想法,“因此,总部禁止了以上行为,不允许干员大肆影响任务世界走向,否则——相柳先生,十年起步了解一下。”
还没有抖起来的相柳京瞬间蔫了,他柔若无骨地倚靠在廊柱上,做出一副柔弱至极的模样,发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那可真是可惜啊,多好的办法,怎么就被禁止了呢?”
汐汐哼哼两声:“任务本来就要以世界为重,任何影响世界稳定的事情都是被禁止的。所以啊,相柳先生,您还是老老实实地用传统方法完成任务吧。”
不要搞事啊,会被抓进去蹲局子的。
相柳京坐正身体,抬手搓了搓脸,正色道:“真男人,不怕困难!”
就算不能整活……啊,不是!
就算不能使用更加便捷的方法,他也有信心成功完成任务。
相柳京伸手往旁边的空气里一探,拿出来一个鸟笼:“看,汐汐,这是什么?”
鸟笼里蔫头蔫脑地站着一只乌鸦,看起来像是……
汐汐震惊:“这不是人家时透无一郎的鎹鸦银子吗?您什么时候给人抓走的?”
相柳京取出一把麦子喂鸟:“抢刀的时候。”
那时,这只鎹鸦就停在不远处的林子里,他顺手就给抓了过来。
银子一扭头,不吃白衣少年给的麦子。
它是一只有节操的鎹鸦!
相柳京也不勉强它,把麦子放进食槽里,将鸟笼放在了两把日轮刀边上。
汐汐想不通:“您抓它干什么?它只是一只鎹鸦而已。”
“正是因为它是一只鎹鸦,还是霞柱的鎹鸦。”
相柳京问道:“小可爱,其他几个下弦鬼的大体位置是确定的吗?”
汐汐道:“确定的,鬼舞辻无惨一般不允许十二月鬼到处乱跑,相对于权限更高的上弦鬼,下弦鬼的活动范围是被固定的,除非有其他命令。”
相柳京点点头,拿出笔墨纸砚,直接铺在空气里,抄起了资料。
汐汐看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问道:“相柳先生,您是打算把这个交给鬼杀队吗?”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对,这是我给鬼杀队的第二份诚意。”
下弦鬼的鬼血少得可怜,就连受到鬼舞辻无惨偏爱的累,提纯出来的鬼血也不过一滴。
累尚且如此,另外五个下弦鬼只会更少。
与其费了大力气,最后却发现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倒不如拿它做个顺水人情,拉近一下他与鬼杀队的距离,起码不要再一见到他就拔刀。
另外就是——
“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对上上弦鬼,我得想个办法给他们提提实力。”
他来这个世界是为了寻找异化物的,不是为了来砍鬼的,感知能力还是得搞上去。
提升柱级实力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开斑纹,但开了斑纹二十五岁必死,这又是一个难题。
相柳京有办法解决这个必死的难题,可前提是,他和鬼杀队建立了基本的信任关系,或许这信任还要再往上加一点。
他首先要说服的,或者说首先要得到信任的人,就是鬼杀队如今的当主,产屋敷耀哉。
白衣少年停下笔,轻轻吹干笔墨,将承载着剩余下弦鬼情报的纸卷起来,放入小巧的信筒里。
他侧身打开鸟笼,将手掌向上,递到了浑身警惕的鎹鸦面前。
好一会儿后,银子才试探性地走上他的掌心。
“好姑娘。”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夸奖道。
他将信筒绑在了鎹鸦的腿上,手指在前方空气里轻轻一划,划出一道连接外界的空隙。
他温柔地在鎹鸦背上抚摸了两下,道:“要把它送到啊,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哦。”
银子哇哇叫了两声,迫不及待地展翅飞走了。
算算时间,不死川实弥他们应该才下山。
五个下弦鬼的情报,足够他们将这封信递到产屋敷耀哉面前去了,而他在信上的落款更能为接下来将要达成的合作提供一层基础保障。
那落款是——
继国缘一。
第一百零二章
相柳京在那田蜘蛛山住了下来, 他请自家搭档时刻留意着外界的动向,虽然范围被大地图限制了,但总有几只鎹鸦会从大地图范围内路过。
它们一路飞, 一路喊, 等于是白嫖鬼杀队的消息。
不出相柳京所料, 那封被绑在霞柱鎹鸦腿上的信经由风柱不死川实弥之手, 成功地送到了产屋敷耀哉的手上。
继国缘一。
这是令产屋敷一族至今记忆犹新的人。
他们更改过许多次姓氏,为的是躲开鬼舞辻无惨的追杀, 但他们代代都没有忘记,将最初那个日呼剑士永远铭记在心。
那可是人类近似昙花一现的希望啊。
最强大的剑士,仅仅只差一点就能将鬼舞辻无惨斩于刀下。
仅仅只是差了一点点……
可他们又不能将继国缘一的事告诉鬼杀队众人。
因为继国严胜, 那位日呼剑士的兄长,也是四百多年前,鬼杀队的月柱。
他变成了鬼, 那一代的鬼杀队当主也因他而死。
而继国缘一……
因为私放恶鬼、让鬼舞辻无惨逃走,以及其兄长化为恶鬼之罪,被鬼杀队……驱逐。
如果当初能有转折,现在是不是会不一样?
后世,再没有出过一个继国缘一,也没有一个剑士能够达到继国缘一的高度。
他是当之无愧的人类最强, 是鬼舞辻无惨畏惧的天灾。
时隔近五百年,产屋敷耀哉居然见到了这个名字, 手上还拿着继国缘一写给他的信。
是的,这份信是写给他的。
即便他再如何日渐衰弱,他也是鬼杀队这一代的当主。
只是……
继国缘一啊。
快五百年了, 真的会有人类活到现在吗?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时透无一郎跪坐在不死川实弥身边, 面无表情地开口:“主公大人, 他是鬼。”
产屋敷耀哉朝他看去。
小小只的霞柱平静地抛下一道晴天霹雳,将除了已经从口中知道前因后果的风柱之外的人,都炸了个外焦里嫩:“他能在阳光下行走,日轮刀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而且……”
少年心里有一点点不甘心:“他比我强大,很多很多倍。”
在那个鬼手里,他显得那样的不堪一击,他挥出的每一刀,都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接下,而他却接不住对方的任何一击,只能不停的后退、后退、后退。
还有那种感觉……
时透无一郎掩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握了握拳,那种感觉至今令他神思恍然,他分明记住了那种仿佛无所不能的畅快,却怎么也找不准感觉再次进入那样的状态。
为什么?
是只有和那个鬼对战才能有那样的感觉吗?
以及……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语气对他说一些……听起来像是长辈对最亲近的晚辈才会说的话?
坐在这里的人仅仅少了一个音柱宇髄天元,闻言,大家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能在阳光下行走的鬼?
日轮刀无法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也做不到!
远在那田蜘蛛山的相柳京:请不要把我和那个屑放在一起比较,他不配,谢谢。
产屋敷耀哉的呼吸急促了一会儿,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来:如果那个能在阳光下行走的鬼是继国缘一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想象。
毕竟,那可是呼吸法的始祖,日之呼吸的持有者啊。
“无一郎。”
说话的人是富冈义勇。
时透无一郎朝他看去,用和往日相比,似乎还是一成不变的眼神示意:富冈先生,有什么事吗?
富冈义勇像是不在状态般地问道:“你的刀呢?”
时透无一郎微微抿了抿嘴唇,道:“……被他拿走了。”
他是在那天中午才醒过来的,不死川先生告诉他,他们到的时候,就没有在他身边看到他的日轮刀,山里也没有找到。
由此可见,他的刀被那个鬼拿走了。
“不仅是无一郎的刀被拿走了,还有其他队员的刀也是。”不死川实弥双掌按在膝头,一副暴躁老哥即将揍人的模样,“我们之后找到的日轮刀都是刀身出现裂痕的,数量也对不上……该死的,他一个鬼,为什么要拿走那么多日轮刀?”
是啊,为什么?一个鬼,还是能够在阳光下行走,不畏惧日轮刀伤害的鬼,他为什么要拿走那么多日轮刀?他究竟想做什么?
几个柱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产屋敷耀哉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可能。
这时,富冈义勇又说话了:“我的刀也被人拿走了。”
众人都纷纷看向他腰间身侧。
果然,他的刀也没了。
只不过他的表情从头到尾都过于淡定,让见了他的人都无法想象他会遇到什么意外,更何况……他可是几个柱级中剑术最强的,恕他们想象不到会有人能将水柱的刀夺走的画面。
……现在就有了。
不死川实弥身体前倾,直直地望向他:“你也见到那个鬼了?黑红色的长发,左额有火焰纹路,少年模样的鬼!”
第二次听到那个鬼的外貌特征,产屋敷耀哉心里的那个念头越发的清晰。
难道……是真的?
富冈义勇摇摇头:“我没有看见抢走我刀的那个人,对方从我身后打晕了我,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藤屋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那人留下了一件白狐裘,内衬是一种没人见过的布料,上面印有紫藤花的花样。”
时透无一郎眼睛微微一亮:“我睡的那个榻榻米也印有紫藤花的花样。”
能够从富冈义勇手里如此轻易地抢走日轮刀,又比时透无一郎强大很多很多倍,留下的东西还都印有紫藤花的花样……
蝴蝶忍沉吟一阵,道:“难道是同一个鬼?”
接连袭击了两个柱,又在那田蜘蛛山救了他们的队员,还送来这样一份大情报,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
“诸君。”
端坐在上位,一直安静听大家讨论的产屋敷耀哉轻声道。
几位柱级立刻止住话头,齐齐朝他看去。
身负诅咒的鬼杀队当主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掷地有声的话:“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这封写着五个下弦鬼的大体位置的信就在他手上,情报如此详尽,落款也着实令人惊诧。
但产屋敷耀哉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真的。
情报是真的。
落款……也是真的。
产屋敷一族世代相传的能够预知未来的准确直觉告诉他:人类与鬼纠缠了千年的悲剧即将在他这一代彻底终结!
相柳京在那田蜘蛛山待了一个多月,期间就没有离开过这座山。
他闲来无事,把山上山下全逛了一遍,像猛兽圈地盘似的,隔绝窥探类的血鬼术笼罩了整座山头。
在耐心等待鬼杀队那边会如何回复的这段时间里,他逐渐解锁了种田、盖房、织布、裁衣四大成就,并投喂了妹妹酱四次。
怎么说呢?
从自己身上切肉下来,这种感觉……挺微妙的。
光是切肉这一步,就废了他一把日轮刀。
相柳京:……
啊,万万没想到呢。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的肉·体强度是【鬼之辉月姬·灶门祢豆子】的十倍不止,拿普通的日轮刀切他的血肉,还不用呼吸法,那只能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一上手就废了一把日轮刀,也算是给相柳京上了一课吧。
白衣少年果断弃刀上手,徒手从自己的另一只胳膊上撕下两条猩红的血肉,满脸温柔地看向妹妹酱:“祢豆子,你该进食了。”
【祢豆子】万分心疼地抿紧嘴唇,泪眼朦胧地看了看他手中的血肉,又看了看那条自己冒出了无数肉芽,开始极速自愈的胳膊。
少女含着眼泪,吞下了哥哥的血肉。
月光下,换了一件粉色洋装的少女紧紧地拥抱着她的哥哥,俯在哥哥肩头,压着嘴唇哽咽:“哥哥……都是我、害得你这样……”
“祢豆子。”
少年打断了她的话,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别这样说,你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亲人,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请不要再这样说了,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祢豆子也是这样想的吧。”
“嗯!”【祢豆子】把额头抵在哥哥的肩头,从眼眶里流淌出来的泪水全部沁入了白色的羽织里。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哄小孩似的在妹妹耳边轻声说:“祢豆子,都是哥哥的原因,是将你同化了,你需要我的血肉才能进化,这不是你的错。如果真的要论对错,也该是我的错才对。”
【祢豆子】不赞同地从哥哥的怀抱中直起身,双手握住哥哥的另一只手,眉头轻皱:“怎么会是哥哥的错呢?如果不是哥哥保护我,我已经死了。”
在刚刚变成鬼的那几年里,如果不是哥哥不拉住了她,她恐怕已经堕落成了真正的恶鬼。后来,如果不是哥哥将她同化,她的结局只会是跟随鬼舞辻无惨一同灭亡。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可能,【祢豆子】就忍不住作呕。
她宁可自己走进阳光里,也不要给那个该死的鬼舞辻无惨陪葬!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的另一只手已经愈合,他用自己的两只手包住了妹妹的双手,就像遥远的小时候那样,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用这样的姿势给彼此的双手取暖。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取暖了。
只有人类才会为寒冷所困,鬼不会。
“祢豆子也保护了我,哥哥那个时候很迷茫呢,是你唤醒了我。”
想到那个夜晚,【祢豆子】拼命从那些恶鬼手里保护他这个不中用的哥哥,鲜血洒得满地都是,颓丧茫然的自己才恍然醒悟,继而觉醒了自己的血鬼术,真正地踏上了复仇的道路。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眼中的温情更盛,心中对鬼舞辻无惨的杀意也更加磅礴。
鬼舞辻无惨这个家伙,不论是哪个世界,他都不该存在,他就该早早地死去才是。
为什么一定要活那么久呢?
为什么非要害人呢?
他该死。
白衣少年牵起妹妹的手,拉着止住眼泪的妹妹走进雪地里,月光下的积雪中多了两排脚印。
“我知道的,祢豆子,你在心疼我,哥哥很高兴。可是啊,祢豆子,你要记住,你是我愿意拼尽一切去保护的妹妹,只是一点血肉而已,那不算什么。只要你能够进化成功,让我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啊,有一样不可以,我还要陪着祢豆子呢。”
粉眸少女认真地看着哥哥的侧脸,眼眸弯弯,终于是笑了:“嗯,我记住了!我也会保护哥哥,永远陪着哥哥!”
“那就约定好了?”
“嗯!约定好了!”
兄妹俩牵着手在雪地里行走,头顶洒下清冷的月华,如同小时候那样,千年未曾改变。
他们会永远陪伴着彼此,直至自身伴随法则消亡的那一刻。
第一百零三章
按照信上的情报, 历经一个多月的时间,几位柱级辗转全国,成功诛杀了五个下弦鬼。
他们几乎是前后几天的短暂时间差内结束了五个下弦鬼的生命。
也是在这个时候, 鬼舞辻无惨才发现下弦鬼们全部失联, 已然确定死亡。
鬼舞辻无惨会多么的愤怒和抓狂,相柳京管不着, 鬼杀队更不会去管, 目前最要紧的,是双方的合作。
是的, 合作。
当确定信上的情报完全属实后,产屋敷耀哉当即拍板:“诸君, 该是我们显示诚意的时候了。”
接着, 他将写信之人的身份告诉了众人。
继国缘一, 呼吸法的始祖, 鬼舞辻无惨当之无愧的天灾。
听到这话的众人人都快傻了。
他们私下里也有就那个鬼的身份进行过讨论, 大家的猜测各不相同,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猜测和主公大人相近。
人类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哦, 对方变成鬼了,还能够在阳光下行走,日轮刀对他都没有用了。
可是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匪夷所思好吗!?
他都变成鬼了,怎么确定他不是鬼舞辻无惨那边的……
“哎呦!”
嚷嚷着必有阴谋的不死川实弥被宇髄天元一拳头砸在头顶, 物理消音:“笨蛋!主公大人已经说过了, 情报是真的啊!”
鬼舞辻无惨会用五个下弦鬼的命来骗他们吗?吃人的恶鬼能够忍住不吃人吗?
有可能, 但概率很小,近乎于无。
那个恶鬼只会恨不得所有鬼都能有上弦鬼的实力, 好将他们鬼杀队一网打尽才好。
既然主公大人如此肯定那个鬼的身份, 一定是有所依据的。
继国缘一此人, 他们此前也并不知道其存在,但如今一听主公大将其生平人娓娓道来,在场所有人震惊之余,都有些飘飘然的恍惚。
居然只差一点点就能杀死鬼舞辻无惨了吗?还使得鬼舞辻无惨那样恐惧,这么强大的吗?
人类,竟然真的能够到达那样的境界啊。
真是不可思议啊。
经过商讨,由于产屋敷耀哉行动不便,便由富冈义勇、时透无一郎和宇髄天元前往那田蜘蛛山面见那位自四百多年前走来的最强剑士。
——信上已经透露了对方近期的居住地址。
真是温柔的人啊,即便被冒犯,也还是毫无保留地给与了他们信任。
产屋敷耀哉握着妻子产屋敷天音的手,阳光从屋檐上撒下来,印在他被诅咒侵蚀了整片额头的脸上,死亡与希望,衰败与信念在这张脸上显露无疑。
“天音,我有预感,这场持续千年的征途就要结束了。”
衰弱的男人眼中有令人侧目的光芒:“就要结束了……那些孩子,就要结束这样朝不保夕、生死不知的日子了,人类,也将不必再畏惧黑夜了。”
太好了……
太好了。
在他即将死去之前,他竟然能够见证这一切的终结,真是太好了。
产屋敷天音握紧丈夫的手,脸上绽开了和丈夫如出一辙的笑容,但她温柔的眼眸渐渐变得湿润。
是啊,一切就要结束了,真的……太好了。
可是……
产屋敷天音笑着说:“今日的阳光真暖和啊。”
产屋敷耀哉仰头看去,眼睛微微眯起:“是呢,很暖和啊,春天就要来了。”
如婷婷春花般美丽的夫人终于落下泪来。
那田蜘蛛山上,相柳京在锄地。
他也是没事可干了。
等待也是一件技术活,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聊的。
为了给自己找点儿事做,相柳京趁着夜色,将山上唯一的居所推倒重建。
一夜过去了,以前被那窝蜘蛛随便堆砌起来,充当陷阱的屋子鸟枪换炮,变成了精致结实的木制小洋楼,二楼还自带阳台。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可爱妹妹酱,相柳京捂着心口做西子捧心状,当天凌晨,提着富冈义勇的日轮刀,连砍两棵树,给妹妹酱做了一个遮阳秋千。
他几乎把能整的活都整了一遍,然后一看时间,居然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星期。
相柳京:……
不行,我得再找点儿事做。
于是乎,他盯上了小洋楼外面的大片土地。
种菜,是刻在无数主宇宙种族dna里的本能。
望着屋外白茫茫的一片,他提起了自制的锄头,这么大一片地,不拿来种菜可惜了。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不需要太多睡眠,一两个小时足矣,不睡也可,有大把的精力可以供相柳京去挥霍。
一方面,是为了打发时间。
另一方面,是为了压抑再一次往上冒的食欲。
之前吃掉的下弦之伍累早就被【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消化干净了,他需要再一次进食。
剩下的五个下弦鬼被相柳京拿去做顺水人情增加信任值了,再要去狩猎,狩猎目标就只能定位到上弦鬼身上去。
以他看遍论坛各位前辈对鬼舞辻无惨的评价之后,做出的总结来看,起码还要再过一个星期,那个屑才能勉强缓过来,依命隐藏自己行踪的上弦鬼们才会稍稍活跃一些。
相柳京要在那田蜘蛛山等鬼杀队过来,大地图的范围也就这么大,除非他这个中心点开始活动,大地图才会更新。
上弦鬼基本上都是有老窝的,鬼王下了死命令不准他们到处乱跑,他们也反抗不了,最多也就童磨那个头铁的在嘴上逼逼两句而已。
不能出去狩猎,担心跑太远,错过了鬼杀队,相柳京只能拿着锄头霍霍这片山头。
系统商店有卖种子,他挑挑拣拣,买了十几种蔬菜种子,二十几种鲜花幼苗,顺便把被【祢豆子】不小心拍断的树也重新种上了。
等到富冈义勇几人来到那田蜘蛛山,山上已经繁花似锦,蝴蝶飞舞,一排排的蔬菜水汪汪地立在阳光里,到处都是“生机”两个字。
继国缘一想要过普通的生活。
同家人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他所向往的普通生活。
可惜他的不凡注定了他过不上向往的普通生活,他生来就是为了送鬼舞辻无惨下地狱的。
一世不成,二世再来。
如果要问这世上谁最想鬼舞辻无惨死,那个人一定是前世的继国缘一,今生的【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
杀死鬼舞辻无惨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这使命一天不完成,他便一天不得安稳。
不久前还阴森腐臭的那田蜘蛛山摇身一变,成了和歌童谣里才有的桃源之景,直接把华丽丽的宇髄天元看傻了。
富冈义勇和时透无一郎因为面无表情惯了,没有暴露出他们心中的惊讶。
这才多久啊,怎么就大变样了呢?
春天还没到呢,长在春天里的花就已经开了好大一片,夏天才会长出来的蔬菜也冒出了好多少排。
就连天上的落雪,似乎都有意避开了这片小天地,柔美的花瓣、绿茵茵的菜叶上,一片雪花都看不见。
沙,沙,沙。
另一侧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
三人齐齐靠过来,又是一愣。
左额有火焰纹路的白衣少年一只手提着一把锄头,一只手握着一把眼熟的日轮刀,踩在积雪上,像是蝴蝶蹁跹,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
如果不是他们的感官远远高于常人,这声音就被他们忽略了。
富冈义勇眼神一凝,那把日轮刀是他的。
原来,他的刀就是这个人拿走的。
相柳京自然注意到了富冈义勇向他投来的目光,人赃并获,但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债多了不愁,他又不止拿了他一个人的刀,还有一个时透无一郎呢。
再说了,抢到就是他的。
不还,说什么都不还。
鬼杀队又不差这两把日轮刀,你们都有新的刀了,就不要再留恋从前了。
汐汐欲言又止,还是没能止住:“相柳先生,干了坏事还这么理直气壮,您的脸皮已经比一开始要厚了。”
相柳京暗自咳了一声,示意这个略过,怪不好意思的。
“柱级?”白衣少年不着痕迹地站在了小洋楼面前,他的妹妹在二楼睡觉。
他的目光分明轻飘飘的,却足以让三人反射性绷紧神经,下意识地就要去拔刀。
【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意味不明地微微挑眉:“你们来找我,是为了切磋吗?”
虽然他之前说自己用不惯音柱宇髄天元的大太刀,但那是因为他还没有上过手,这天底下就没有【不灭鬼王】不会用的冷兵器,试一遍,总是能用的。
宇髄天元后背一凉,刷的把手收了回来。
他正色道:“不是的,请不要误会,我们是奉主公大人之命,前来拜访您。”
说着,他将怀中的信件取出来,试探的说:“这是主公大人给您的回信。”
产屋敷耀哉最后定下他们三人前来,是经过仔细考量的。
富冈义勇是鬼杀队剑术最强之人,时透无一郎是毫无疑问的天才,和继国缘一还有家族渊源在。而宇髄天元,他以前是忍者,察言观色是他的基本专长,也是前面两位没有点亮的技能。
三人之中做主的人是宇髄天元,只要他发现一点不对劲,就会立刻向同伴示意。三个人合力,大概是能活着离开那田蜘蛛山的。
如果这个人真的像主公大人说的那样厉害,一旦他有恶意,他们恐怕……都会死在这里。
白衣少年的目光随即移到了那封信上,猩红色的眼睛动了动,像是忽然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周身凛冽的气势倏地缓和了不少。
他看向宇髄天元,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勾,被音柱拿在手里的信咻一下到了他手中。
宇髄天元瞳孔一缩,收回手后,他暗暗提高了警惕。
是对方的血鬼术吗?
是的,这的确是【不灭鬼王·灶门炭治郎】的血鬼术……之一。
他很多千奇百怪的血鬼术,这仅仅只是其中之一而已,他一般用它来给妹妹拿东西,十分方便。
至于这个血鬼术是从哪个鬼那里得来的,他不记得了,毕竟被他吃掉的鬼不要太多。
拆开信封,相柳京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两页纸的内容,总结一下——
他和鬼杀队的合作达成了,产屋敷耀哉相信了他的身份,并邀请他前往总部一叙。
一时间,目的达成,本该高兴的相柳京有些心情复杂。
白衣少年不一会儿就将信看完了,他将信折好,放入宽大的袖子里,抬头看向三个柱级,很是怀念地说道:“鬼杀队的当主,依旧是如此的大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