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絮软已经变成了向后仰的姿势,有些可怜地望着许烬燃,咬了咬下嘴唇,小声哀求道:“晚上下工了我们再讨论这个好不好?”
“那现在该干什么?”许烬燃问道。
“拍、拍戏。”温絮软紧张地说道。
“好。”许烬燃应了一声,右手忽然环住温絮软的腰用力一提。
“啊——”温絮软猝不及防地被人单手抱了起来,小声惊呼了一下。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已经稳当当地坐在了大理石台上。
温絮软:“……”
不远处的沈宴清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扯了扯陆深野的袖子说道:“你说许烬燃这一手是不是在讽刺我刚才没能把温絮软完整抱上去?”
陆深野看了一眼整个屁股加一小块儿大腿都在大理石台上的温絮软,冷漠地“嗯”了一声。
沈宴清:“!”我在你的心里不伟大不强壮了吗?!
“好,准备开始。”辛导忽然说道。
话音刚落,许烬燃便十分熟练地双手环抱住温絮软的后腰,双手一边缓缓地向上抚摸着,一边低头咬住温絮软的嘴唇,暧昧地吸.吮撕咬纠缠……
温絮软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他感觉得出许烬燃隐藏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在通过这样一样吻汹涌地、不容拒绝地朝他挤压而来。
直到导演大声喊卡,宣布结束了,许烬燃仍然牢牢地桎梏着他的腰,不让他动弹,强硬地继续着这个吻。
“唔。”温絮软悄悄推了推许烬燃的腰,示意他可以了,结束了,别亲了,大家都看着呢。
但是,无论温絮软怎么用力推,许烬燃都纹丝不动,甚至还上手了,抬手扣住他的脑袋,不让他逃跑。
温絮软急得眼泪你都快掉出来了,许烬燃这是怎么了,他怎么突然变得好可怕。
“唔,别亲了。”温絮软拼命别开脑袋,躲开许烬燃的吻,急声说道。
但是许烬燃不听,反而欺身压上来,继续捕捉着他的嘴唇亲吻。
温絮软迫不得已只好伸手捏了许烬燃的腰侧一把,许烬燃猝不及防地吃痛,闷哼一声,弯腰躲开,幽怨地看了一眼温絮软。
温絮软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唇,低着头,小声说道:“很疼吗?谁让你不放开我的。”
“不疼。”许烬燃深呼吸一口气,脸上挂上意味不明的笑容,低头看着温絮软说道,“就是有点儿意外。”
“意外什么?”温絮软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意外家养的小猫冲自己亮爪了,在想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没事儿。”许烬燃摇摇头,低头,眼神深邃地看了一眼温絮软被亲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忍不住抬起头,拇指的指腹按了上去。
“燃哥?”温絮软被许烬燃这个动作吓得身体一僵,声音带着颤抖地问。
“乖,下来吧。”许烬燃退开一步。
温絮软自己跳下来,因为腿软,差点儿跌倒,双手下意识抱住了许烬燃的腰。
许烬燃哼笑一声,说道:“我要误以为你对我图谋不轨了。”
温絮软的脸蛋比刚才接吻的时候更红了,小声说道:“你不要瞎说。”
“哦,原来我这么没有魅力?”许烬燃低头靠近温絮软,刻意用性感低沉地嗓音问道,“吸引不了你?”
温絮软一僵,双手又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眼神忽闪着,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怎么会吸引不了他呢?他早就已经被许烬燃迷得五迷三道的了。
“老许。”辛导在不远处喊了一声,及时地拯救了窘迫的温絮软。
许烬燃走开后,温絮软悄悄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周围,却发现他们都在忙碌自己的,除了没事儿无聊的沈宴清和陆深野之外,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和许烬燃多亲了许久。
沈宴清笑着说道:“害羞什么劲儿?因戏生情,一时间从戏里走不出来多正常的事儿啊。”
温絮软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迈着小碎步,躲开了沈宴清的调笑声,自己跑去了阳台上。
许烬燃站在辛明辉旁边,远远地看了一眼害臊的温絮软,皱眉催促道:“什么事儿,快说。”
“哦,我打算让你来拍床戏。”辛明辉说道。
“我想来想去,你跟沈宴清身高查不了多少,虽然沈宴清比你瘦,但是脱了衣服,观众分辨不出来的,可以说成是沈宴清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但是让陆总来代替温絮软……那不扯淡吗?”辛明辉为此忙得焦头烂额,烟瘾都上来了,从口袋里抽出来一支烟,说道。
许烬燃随意地点点头,说道:“行,反正又不露脸,你随便拍,怎么拍你跟我说。”
说完,许烬燃就迈步朝着阳台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说道:“要抽去外面出去,屋里还有小孩儿。”
辛明辉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烟,又抬头看看整个公寓里所有忙碌的工作人员,纳闷地问道:“哪有未成年?”
话音刚落,就看见许烬燃大步走到了阳台,大手抬起来,按在了温絮软的头顶,两人的身材对比太明显,温絮软站在许烬燃身边就跟个小孩儿似的。
辛明辉:“……”
也就你一个傻子把一个二十二岁的应届毕业生当成小孩儿!
辛明辉最终还是去楼道里抽了一支烟,然后回来,宣布开始拍摄今晚的重头戏——床戏。
现在时间刚七点钟,外面天色已经暗了,霓虹灯全部被点亮,这个城市都沐浴在美好而暧昧的灯光下。
沈宴清一听床戏用不到自己,立刻表示想要出去溜达溜达。
“不行,一会儿结束的早,还得去广场上拍告白戏。”辛明辉赶紧抬手,勇敢地拦住试图出去约会吃烧烤的陆总及老板娘。
“那到时候再叫我们嘛。”沈宴清说道。
“不行,床戏很快的,最多一个小时……半个小时行不行!”辛明辉大声说道,“你必须得在这儿,万一用得着你呢。”
沈宴清叹了一口气:“好吧。”
事实证明,还是需要用得上沈宴清的。
床戏是从门口开始拍的,辛明辉觉得一整段床戏不可能全部都看不到攻的脸,所以刚进门的时候是沈宴清来演的。
但是进去之后,把温絮软压在床上的变成了许烬燃。
之后再床上的镜头也有沈宴清的脸,整个床戏拍起来十分费劲儿。
当然,辛导那根楼道里的烟也不是白抽的。
抽烟期间,就想好了拍摄的顺序,先拍有许烬燃和温絮软,背后的,旁边的,还有怼脸的特写镜头,在整张床周围安排了一圈的摄像机,一起进行拍摄。
拍完之后,再让沈宴清上场,补拍所有有脸的镜头。
但是对于这场戏,大家手里都只有一个简陋的大纲,具体要怎么演,完全要靠个人感悟和两人之间的默契,因为原著小说里对于主角两人的第一次是一笔带过的,并没有详细介绍。
这是在一个现代网文小说中十分普遍的现象,通常有良心的作者会用一些意识流的方式来表达,而懒一些的作者会用简短地段落,或者句式,甚至是省略号来代替。
而这个闪耀暖暖就不同了,她只用了一个“*”来代替,然后就是第二天醒来了。
温絮软不可置信地前前后后翻了好几遍,才确信“*”这个符号不是一个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超链接。
不过温絮软还是细心地去恶补了小说原著里面“*”前面的那个剧情。
小说里面这一段发生的原因是程野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偷偷去看了心理医生,然后被郁扬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接着是两人开始摊牌。
程野终于承认,他病了。
他的心病是郁扬,心药也是郁扬。
“我想戒掉你,很长很长时间不见你,然后减少对你的占有欲,和你谈一场正常人的恋爱。”程野用力抱住郁扬,眼角一滴泪顺着脸颊落入郁扬的锁骨中。
郁扬轻声道:“我不需要。你不用戒掉我,你有病,那我也有病。我们一起病着,我愿意纵容你的偏执你的占有欲,只要那个人是我。”
程野将郁扬压倒在床上,握着他的手腕举过头顶,温柔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轻柔地亲吻着郁扬的鼻尖,嘴巴,喉结,还有锁骨。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程野哽咽着哀求道,“你是我的命,没了你我真的会死。”
沈宴清拿到新的剧本后没想到辛导一直说的床戏竟然是这样的,当即皱眉说道:“不行,我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调整情绪。”
“不用啊,我们现在先不拍这一段,只拍激情戏部分。”辛导说道。
“不一样,不同的情绪下,床戏的情绪也是不同的,我不能在这么轻松镇定的情绪下去拍一场带着绝望和献祭一般的床戏。”沈宴清坚持地说道,“我需要沉浸在程野的世界里,变成他。”
辛导沉默了:“好,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都可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辛明辉忽然觉得自己正在拍的不是一部只是为了圈钱圈粉丝的商业剧了。
这部剧因为两位主演的坚持和负责,将会变成一个有深度有意义的耽美剧。
沈宴清深呼吸一口气,拿起剧本去了吧台最里面坐着,开始认真看这一部分的剧本。
他之前在小说中看过这部分情节了,但当时是作为看客,现在他是其中的当事人了。
程野应该是痛苦的,因为他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这是他一直在逃避的问题,因为他很有可能是因为家庭遗传导致的偏执症和占有欲强烈症。
虽说原生家庭不是他能选择的,但他一直在内心否认和逃避自己也有心理问题这件事情。
直到被郁扬发现不对劲,他终于狼狈地承认了自己对郁扬的感情中掺杂着疯狂的占有欲。
因为爱,他站在郁扬的角度去看自己,他担心自己沉重而疯狂的爱会伤害到郁扬,于是他选择逃避,最后却又被郁扬唤醒,被他用爱拯救。
最后他发现,其实他一直追寻的光一直都在他身边。
于是,郁扬出于想给男朋友安全感,两个人同时出于对彼此的占有欲,想要标记对方,他们进行了一场带着绝望的献祭般的深度交流。
第137章 【137】温热的唇瓣相贴,温絮软一眼望进了许烬燃深邃的眼眸里
十分钟后,沈宴清睁开眼睛,眼睛一片沉静,看不出悲喜,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木讷的工具人。
沈宴清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辛导面前说道:“可以开始了。”
沙发上的温絮软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一起走进了卧室里。
服装组的老师拿了两套衣服过来,说道:“这一场戏他们两个衣服。”
沈宴清看了一眼服装老师手里的衣服,皱眉说道:“外套不用了,他们有进门脱外套的习惯。”
服装组的老师愣了一下,把外套拿走,出门的时候才察觉出来不对劲。
沈宴清刚才说话的语气好疏冷,和之前对大家客气礼貌的样子大不相同。
其他人多少也都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却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沈宴清情绪不高。
正式开拍后,床边围满了摄像机,沈宴清俯身压在温絮软身上,眼神深邃地盯着温絮软哑声说出自己的台词:“你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你……”
说完,他把头低下去,像是一个在外面受伤之后终于回到温暖安全的巢穴里的小鸟一样,眷恋地埋首温絮软的颈窝里。
温絮软抬手摸上沈宴清的后脑勺,轻轻抚摸着,低声安慰他。
一个摄像师扛着摄像机从上至下俯拍着这一幕。
过了一会儿,沈宴清缓缓弓起身子,低头开始细密地吻着温絮软的侧颈。
一个摄像机位从侧面拍摄,正好可以拍到沈宴清的表情。
陆深野站在新到后面,和他一起看着显示器,沈宴清;脸上的表情在摄像机中可以完整清晰的捕捉到,被放大后的特写镜头将沈宴清脸上的表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沈宴清脸上那种绝望中苦苦追寻希望,抓到光后死活不肯放手的表情让人看了心脏揪得生疼。
大家都以为这将会是一场令人激动的床戏,却没想到两人演绎出来的却是带着痛苦和绝望的一场两人无限压抑的床戏。
一时间,本该闹哄哄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两人在沉默无声中抚摸着对方的身体,给对方脱衣服,然后痛苦的眼神和温柔的眼神沉默对望,直到结束。
结束后,沈宴清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转身寻找陆深野的身影。
看到陆深野之后,一言不发地冲进陆深野的怀里,抱着他不撒手了。
陆深野没有说话,而是一手抱着沈宴清,缓缓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他,另一只手则抚摸着沈宴清的后脑勺,给他围出来一个充满安全感的空间。
“太难受了。”沈宴清哑着嗓子说道。
“好了,结束了。”陆深野低声安抚道,“冷不冷?还没穿衣服呢,我先把衣服给你穿上好不好?”
沈宴清闷闷地嗯了一声,退开一点儿,双手还是抱着陆深野的腰不撒手。
幸好陆深野刚才见他脱衣服,赶紧去隔壁房间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这会儿连忙给沈宴清穿上,又抬手揽进怀里,揉揉摸摸,说道:“好啦,我们去外面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下面是许烬燃替沈宴清补拍吻戏镜头,为了保证整个镜头的连贯度,导演要把所有沈宴清和温絮软应该亲吻但用了借位的镜头全部筛查一遍。
沈宴清和陆深野去了外面沙发上坐着,许烬燃和温絮软则被化妆师按在床上补妆。
辛导和编剧站在许烬燃旁边给他讲戏:“一会儿拍的时候你脑子里就想着,我有病,我不能伤害我爱的人吗,但是我又好想占有他怎么办?那种痛苦劲儿,知道不?”
许烬燃嗯了一声,辛导又说:“你要想象自己现在正在拔河,你现在就是那根绳子,你的两个有分歧的思想才是拔河的人。你想想,如果你是被拔河的那根绳子,你痛苦不痛苦?”
许烬燃:“……”
在痛苦了在痛苦了,已经很痛苦了。
正式开拍后,许烬燃覆身压在温絮软身上,呼吸开始沉重起来。
“郁扬……”许烬燃和沈宴清刚才的动作一样,侧头吻上温絮软的侧颈,然后缓缓地贴着脖子和侧脸向上,逐渐吻上温絮软高挺的鼻尖,最后是如樱花般柔软粉嫩的嘴唇。
“野哥。”温絮软简短地应了一声,抬手攀上许烬燃的脖子,低声撒着娇一般,软声说道,“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许烬燃埋在温絮软身上,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温絮如只好抬手捧住他的脸颊,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我爱你,程野,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把我困在你身边,不让我离开,可以对我提任何要求,但就是不要离开我。”
长久地沉默后,许烬燃哑声说道:“好。”
温絮软仰起头,亲上去,吻住许烬燃的唇,两人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起……
“好,卡。”辛导猛地站起来,拍手说道。
床上的两个人一起松了一口气,许烬燃一头栽倒在温絮软旁边,呼出一口浊气。
温絮软听见许烬燃略微粗重的呼吸声,身体一僵,连忙起身,打算离开。
然而他刚动身坐起来,放在内侧的手腕就被人一手抓住了。
温絮软糯糯地说道:“燃哥,你放开我。”
“去哪儿?”许烬燃慵懒地问道。
温絮软怂唧唧地说道:“就、就是下去……”
“想跑?”许烬燃眯起眼睛,危险地问道。
“没、没。”温絮软立刻就怂了,缩起肩膀说道,“我就是去上个厕所。”
说着,温絮软转动手腕,试图挣脱许烬燃的桎梏。
许烬燃盯着温絮软的脸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松开手,放他离开。
温絮软松了一口气,无视房间里其他人的目光,朝外面跑去。
刚出门,就看见沈宴清和陆深野坐在沙发上,沈宴清的脑袋枕在陆深野的肩膀上,似乎睡着了。
温絮软放轻手脚,往厕所走去。
刚才只是为了糊弄许烬燃才这么说的,但是真的进来之后,又真的有点儿感觉了。
温絮软干脆脱了裤子,打算上个厕所,然而裤子刚脱下来,厕所门就被人打开了。
一个人影闪身进来,温絮软吓得赶紧想要提裤子,却因为受惊,裤子卡住了,一时间提不上来。
“你、你出去!”温絮软看着突然出现的许烬燃,红着眼睛急声说道。
“都是男生,一起上个厕所怎么了?”许烬燃挑眉问道。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对准马桶释放起来。
温絮软看着许烬燃耍流氓的这一幕,原本是想忍住的,然而听着许烬燃嘘嘘的声音,他没忍住,自己也释放了出来。
温絮软:“……”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个尴尬过。
结束后,两人并肩站在洗手池面前洗手,温絮软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暂时不想理许烬燃。
许烬燃便没话找话地说道:“我刚才听见陆总跟辛导商量,剩下的一个告白戏等明天晚上再拍,一会儿我带你去吃个夜宵?”
温絮软小声说道:“不用,我不饿,我不想吃,我想回去。”
今天和许烬燃亲的次数太多了,他至今有点儿懵懵的。
他就像是一个渴望能拥有一颗糖果渴望了 很久很久的小孩子,突然有一天,他拥有了一颗糖果,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珍惜回味那颗糖果给自己带来的糖果,他就被人接着喂了第二颗糖果。
第二颗糖果无疑也是甜美的,他被巨大的喜悦冲击到,他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在一天内完成两次心愿,拥有两颗糖果。
然而紧接着,他又被喂了第三颗,第四颗……甚至还被人直接挖了一勺糖浆塞进了嘴巴里。
他现在已经被糖果淹没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高兴地昏了头脑,还是被一颗接一颗的糖果砸晕了脑袋。
他现在已经做不出任何情绪了,只想回酒店,一个人待着,一个人冷静冷静,想一下如何处理一屋子糖果的问题。
“好。”许烬燃垂着眼眸,看了温絮软一会儿说道,“我送你回去。”
温絮软点点头,只是送一下而已,没什么的。
两人一前一后从厕所里走出去的时候,站在外面等着上厕所的辛明辉愣了一下,当场呆住了。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厕所还能两个人同时上呢?说悄悄话去什么地方不行,非得霸占唯一的厕所,损不损呐?”辛明辉倒抽一口气问道。
“我们就是来上厕所的,谁耽误你了,一时半会儿憋不坏。”许烬燃损损地说道。
“行了,快滚吧,四个主演情绪都不对劲,剩下那场告白戏明天晚上再拍。”辛明辉摆摆手说道,“都回去休息吧。”
沈宴清和陆深野早就走了,温絮软乖巧礼貌地和大家道别,跟在许烬燃身后上了车。
早上出发的时候,车上还有很多人的,但是现在李妍馨和大刀也都不在,车上只有两个人,气氛有些过于安静。
温絮软动了动身子,想躺得更舒服一些,却突然发现车子正在缓缓地靠边停车。
“这不是回酒店的路……”温絮软转过头,看向许烬燃,话音还没落,就被扑过来的许烬燃堵住了嘴巴。
温热的唇瓣相贴,温絮软一眼望进了许烬燃深邃的眼眸里。
第138章 【138】“陆深野?”“吃。”
沈宴清被抱到车上之后自己醒了过来,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看向陆深野,声音软糯糯地问道:“怎么出来了?要去广场拍告白戏了吗?”
“不用拍了,挪到明天晚上了。”陆深野俯身亲了一下沈宴清的脸颊,低声问道,“还想去吃烧烤吗?”
沈宴清摇摇头说道:“睡了一觉,什么世俗的欲望都没有了,只想回去躺着。”
说完又问:“几点了?”
“八点了。”陆深野摸摸沈宴清睡得有点儿发热的脸颊,说道,“我带你回酒店?”
沈宴清懒散地躺在座椅上,神情怏怏地点点头,重新闭上眼睛。
其实刚睡了一觉,除了身上有点儿疲倦之外,也没有多困了。
陆深野绕到驾驶座上车,又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不饿,你要是饿了就去买点儿吃的。”沈宴清说道。
“不用了,现在没有感觉,要是半夜饿了,就变成兽态,吃点猫粮好了。”堂堂陆氏集团的大总裁,说着这么可怜兮兮的话。
沈宴清低笑了一声说道:“好像我委屈着你了一样。”
“怎么会呢?晏晏最爱我。”陆深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侧头,深情地和沈宴清对望了一眼。
沈宴清搓搓手臂,说道:“你怎么突然又想起来这个小名了,好不习惯。”
实在是太多年没有人叫他做几个名字了。
陆深野缓缓地发动车子上路,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总觉得晏晏这个名字很熟悉,我小时候似乎听到过很多遍一样。”
沈宴清这下来了精神:“真的吗?不会吧?”
陆深野仔细认真地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真的,我确信没有做梦梦到过那些场景,但我记忆中有个小男孩儿总是对我说一些话,说起过晏晏这两个字。”
沈宴清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出去,轻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上山了,大概是七岁吧,实际上是六周岁。”
“那个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又天真又单纯,我真的以为我是被爸爸妈妈送去玩的,但是没想到我们一起逛完了山庙的前院,还没等去看后面的住宿情况,他们就接了一个电话匆匆忙忙地走了。”
“走之前,妈妈抱着我说,他们给我寺里的僧人很多钱,即使在山上,我也可以吃到好吃的零食,玩新鲜的玩具,也会有老师来给我上课,他们为了能让我不孤单,甚至资助了几个山里的小朋友跟我一起上学听课。”
“他们以为这样就对我很好了,但是我仍然感觉很孤单,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
“那些来上课的小朋友每天一下课就跑回家,他们要帮家里干活,他们羡慕我有钱还不用干活,我却羡慕他们每天都能回家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吃饭。”
“刚去山上的时候,我还想学他们一样跑着回家,但是我怎么跑也跑不出去,那个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实在太高太高了,我怎么也回不到家,眼看天都黑了,我连寺庙都找不到了。”沈宴清缓缓地低声叙述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知道寺庙在山上,我下不去山,只能再往山上跑,寺庙里的僧人曾跟我说过,晚上的山里会有野兽,让我一定不要在晚上跑出去,但我也没想到我会跑到天黑也下不了山。”
陆深野听着,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一副画面,还是小男孩儿的沈宴清无助地站在山林间,上不去,下不来,个子又矮小,害怕猛兽听见自己的声音会来吃掉自己,所以咬着嘴巴,哭都不敢大声哭。
“然后我开始沿着下山的路往上爬,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太累了,就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休息,又饿又困又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我就感觉脸颊湿漉漉的。”沈宴清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容。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小奶虎。它趁我睡觉,偷偷舔我的脸颊,把我舔醒了。”
“我本来应该很害怕的,但是它太小了,根本不算猛兽,它跟个小猫咪一样大,虎头虎脑的,叫声奶奶的,它很聪明,它一直咬着我的袖子,让我跟它走。”沈宴清怀念地说道,“它现在应该是一只大虎了吧?”
陆深野吃味地说道:“哼,一只没有开灵智的野虎罢了。”
“你怎么乱吃飞醋呢?”沈宴清伸手揪揪陆深野的头发,问道。
“我才没有,不要影响我开车。”陆深野凶巴巴地说道。
“哦,再也不摸你了,哼。”沈宴清小学生吵架一样说道。
陆深野见他精神了,正好前面有个前方掉头的指示牌,干脆开转向灯,转头朝反方向开去。
沈宴清立刻坐直身子,瞪圆了眼睛,问道:“这是去哪儿?怎么不回酒店了?”
“去卖了你。”陆深野哼笑一声说道。
沈宴清瞥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我再借你是个胆子,你卖一个试试。”
陆深野瞬间浑身皮一紧,小声心虚地说道:“我老婆天下第一好,我藏起来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卖掉啊?”
沈宴清娇气地哼了一声,抱臂看向窗外,说道:“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去吃烧烤。”陆深野笑弯了眉眼说道,“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挺精神了,我还想继续听你和你的那只小野虎的故事。”
沈宴清瞥了一些嘴巴,好笑地说道:“不是吧,陆总,还真的吃醋呢?”
陆深野没说话,两只眼睛仔细地盯着前面的路况,如果不是要开车,他肯定会侧目看沈宴清一眼的。
沈宴清说这种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副宠溺的表情,像身为一个大哥哥宠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弟弟的那种表情。
陆深野时常觉得自己在沈宴清面前就是个幼稚的小朋友。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家烧烤店门口,陆深野说了声“下车”,自己就率先拉开车门下去了。
沈宴清跟着下了车,关上车门,茫然地看着这个地方,惊讶地说道:“你带我来海边儿吃烧烤?”
“对啊,吹着咸咸的海风,吃着美味的烧烤,不幸福吗?”陆深野摊摊手,一耸肩,搞笑地问道。
“幸福……”沈宴清看看露天的铝合金桌面和小板凳,又看看被花里胡哨、七彩斑斓的星星灯围绕着的烧烤店点名,扯了扯嘴角说道,“这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