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遭到了雪糕的严重抗议。
因为它两个人都想要,却只能在半夜苦苦抉择,到底应该去哪个房间睡觉。
而沈央最近心情不错,眼看着家里属于贺南朝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对自己的追人手段愈发自豪。
只是借酒撒娇,半真半假地装可怜,贺南朝就愿意主动与他拉进距离了。
已经睡在同一个家里,那么离睡在同一张床上还会远吗?
他沈央也太厉害了吧!
贺南朝对沈央的小得意并不知情,最近,他在忙活露台种菜的建设。
趁着周末不上班,贺南朝一大早就忙了起来。
沈央迷迷糊糊起床,就见贺南朝自己在搬两个沉重的大花盆。
从电梯里挪出来时还好,但是看着贺南朝准备把花盆搬上二层露台,沈央不由得特别心疼。
想帮忙,贺南朝还不给他帮。
“你先吃早餐,我待会还要去搬泥土,”贺南朝兴致勃勃道,“是我专门找人去村里要的,纯天然无污染。”
沈央咬咬唇,盯着从他下颌滑落的汗,还是没忍住,突然间声音放大:“贺南朝!”
“嗯,嗯?”
贺南朝吓了一跳,一时间呆在原地不敢动。
“你给我坐下,”沈央凶巴巴道,“我现在让人来搬。”
贺南朝不舍地看一眼花盆,默默坐下。
而沈央仍在持续输出:“你的腰很重要,我还留着有用呢,浪费在搬花盆上,以后搬不动我了怎么办?”
贺南朝:?!
“反正你不休息就是不爱我了,坐好不许动!”
“好好好,我不动……”
沈央说得脸红,贺南朝听得脸热。
他当然是立刻妥协,老老实实接过毛巾擦汗,又在沈央的盯视中喝了好大一杯水。
慢慢喝完水,终于不再气喘吁吁后,沈央又把他赶去浴室洗澡。
仰头站在花洒之下,贺南朝不禁弯了弯唇。他对沈央的喜欢,似乎又多了一点。
凶巴巴的样子也好可爱。
冲完澡,贺南朝随手穿了件普通白背心,将浴巾盖在头上随意擦擦。
带着一股薄荷的清爽气息从浴室出来,沈央就把他按回沙发上,口口声声要帮忙擦头发。
结果擦着擦着,沈央直接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了。
“硬梆梆的,好厉害,”沈央戳着他的肱二头肌,小声说,“再鼓起来一次让我看看嘛。”
贺南朝无奈地绷紧肌肉,任由沈央微凉的手覆在其上,慢吞吞摸来又摸去。
直到几位帮忙搬东西的壮汉按响门铃,沈央才佯装无事般迅速松开手,正襟危坐,默默喝水。
贺南朝摇摇头,同样佯装淡定地起身开门。
幸亏刚才他洗的是冷水澡!
露台的布置比贺南朝想象中更快。
在他某天下班回来的时候,沈央便迫不及待拉起他的手,朝二楼跑去。
烈日下绿意正浓,原本光秃秃的露台焕然一新。
木制栅栏围了一圈,栽着郁郁葱葱的绿竹。
贺南朝认出了迷迭香、薄荷与驱蚊草,以及在夏季盛放的漂亮花卉。
但还有一片地方是空着的,摆了他先前搬来的大花盆。
“好看吗?想种什么都行,”沈央弯着唇,“我猜你肯定想要自己动手体验,这片地方就留给你慢慢种。”
“特别好看,谢谢你。”贺南朝回答得很认真。
沈央眸中的笑意更盛。他怕晒,躲在贺南朝背后遮阳,而后干脆环住了贺南朝的腰。
“哥,我还计划着弄一个小鱼池,在楼顶砌砖,铺好防水布就行。到时候咱们养点睡莲好不好?”
“很好啊,正好下雨也不浪费水资源,”贺南朝任由他抱着,抬手覆上他纤细的腕骨,“我想买个蓄水桶,接雨水的那种,行吗?”
“蓄水桶能连上自动灌溉器吗?”
“我问问客服。”
蓄水桶隔天就到了。
贺南朝把它放在沈央留出的空地上,戴好厚手套,又在沈央的强烈要求下戴上了遮阳帽。
他拿出自己提前买好的种子,忙活了整整大半天,种下土豆番茄和辣椒,又亲手扎了丝瓜架子。
最后,顺便再撒下一把不知名蔬菜种。
能长多少,全看天意。
其实这一小块地方,和设计精致的露台不算特别搭调,但沈央非常满意。
他认真欣赏着贺南朝的辛苦杰作,笃定道:“等到明年夏天,这里肯定会是一片绿茵茵的。”
贺南朝脱了手套,倾身洗手:“不用等一年,再过一个月就全部变绿了,蔬菜长得很快。”
“真的吗?我从来都不知道……”沈央有些惊讶,忍不住问,“哥,你是不是以前也种过菜啊?”
贺南朝闻言怔了怔,忽然回忆起许久以前的事,语气隐隐感慨:“我还真种过。”
“太厉害了!”沈央眼眸微亮,努力把伞举高,勉强盖过贺南朝的脑袋,“忙了一天,晒不晒啊?”
“没事,我从来不怕晒。”
贺南朝接过伞,阴凉恰好遮住两人的身影。
累了一天,洗完澡的贺南朝再次穿上白背心。
因为凉快,也因为沈央很喜欢他在家里露胳膊露腿……
两人懒洋洋倚在沙发上看电视,贺南朝拿着遥控器随便调台,忽然感觉后颈泛起一阵凉意。
他回头,发现是沈央偷偷拉开了他的背心。
“怎,怎么了?”
沈央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递给贺南朝。
原来是太阳晒得太久,在他脖颈与肩背的交际处,留下了颜色迥然的印记。
沈央看着照片忍不住笑。
“哥,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贺家少爷……”沈央啧啧感叹,“还是我从外面强抢回来的保镖老公。”
“给沈小少爷当保镖也不错,”贺南朝挑眉,配合地展开联想,“人前,我毕恭毕敬为您拉开车门。人后,您却在半夜爬上了我的……”
沈央:!!!
“哥,我以为你是个正经人!”他慌慌张张捂住贺南朝的嘴,脸侧漫起一团红晕。
贺南朝扣着他手腕,轻轻吻上他柔软的掌心,嗓音含糊:“我早就坦白过了,偶尔会想欺负你。”
“……哦。”
沈央没再挣扎,脑袋冒着热气,安静地贴在他怀里。
而雪糕不服气地挤进两人之间。
电视上放着综艺,入目皆是俊男美女。
贺南朝看得漫不经心,直到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他才发现,这居然是正在直播的爆火恋综第二期。
镜头里的苏子轩,仍像在东苑中那般懒散,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下就不会坐。
听说他正是以咸鱼躺平而出名的。
贺南朝提起了兴致,搂着沈央没再换台,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发展居然如此精彩。
骆屿主动和苏子轩公开告白了。
在苏子轩懒洋洋玩着电脑时,屏幕忽变,开始自动播放一段提前录制好的视频。
十倍速快进,视频里的骆屿眼底青黑,窝在电脑前熬了几天几夜,开发出一个简陋的虚拟男友小程序。
这位虚拟男友的说话语调,全然复制骆屿自己的口吻,专门用来陪苏子轩聊天。
苏子轩看完视频,饶有趣味地戳了戳虚拟男友,对话框那头瞬间发来一大串真诚告白。
下一秒,苏子轩惊讶抬头,就见骆屿站在门口,西装革履抹了发蜡,脸色涨红,捧着大束玫瑰单膝跪下。
贺南朝的惊讶同样不少。
这可是直播!
“哥,快看快看,太刺激了!”
沈央早已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吃瓜,兴致勃勃地递给贺南朝共同欣赏。
热搜上一片战火。
在直播最开始,营销号便不约而同爆起了“大料”。
骆屿所在战队背后金主是苏子轩,苏子轩被包养,苏子轩出轨,苏子轩拿沈家大少的钱去养骆屿这个小白脸……一层一层黑热搜疯狂加码,每个词条都挂着红色的“爆”字。
到最后,当骆屿单膝跪地掏出钻戒的刹那,所有的黑料却骤然反转。
关于骆屿是隐藏豪门少爷,退圈就要继承亿万家产的爆料,飞速霸占榜首。
贺南朝:……
这些人的生活可真是精彩纷呈,不愧是书中世界,简直比沈央这个主角的日常还要刺激……
而沈央本人,正在给沈霖转发各种有关他的奇葩黑料,乐得不行。
贺南朝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皱皱眉,点开粉丝制作的直播录屏,反复回看骆屿写代码时的状态。
这孩子不仅抓耳挠腮,被短短几行代码折磨得睡不安稳,还在试运行出bug时气成河豚。
这好像不算是天才黑客吧?
贺南朝放下手机,沉吟片刻:“沈央,我问你个问题。”
“嗯?”沉迷在看戏中的沈央随口应道。
“骆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编程的?”
“唔……系统的学习只有一年吧,不过他很有天分,大概从两三年前就开始自学了。”
“那你觉得他的水平,和青北CS研究生的水平比起来……”
“比不了比不了,去年校招我去看过,骆屿可没有学长们那么厉害,离被抢进大厂还差得远。”
沈央只当是闲聊,语气中不带一丝虚假。
而今日的贺南朝再次确定——这个世界,与他看的那本书,是真不太一样。
明明人名是一样的,重要角色也都轮番出现过,为什么,许多细枝末节的设定却截然不同呢?
贺南朝沉默着打开手机,随意搜出一个站,漫无目的地刷了半天,点进各种作者的主页又退出来,最后久违地陷入沉思。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原书的作者是谁。
因为,当初他直接点进了朋友发来的文包。
熬夜读到大半,看不下去,然后就没再看了……
贺南朝忽然有些怀疑人生。
当然,让贺南朝怀疑人生的事件不止于此。
八月二十一号,是他们相识的第三个月。
沈央说要带他去扫墓,看望自己逝去的家人。
贺南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他明白,沈央是想让这段关系更进一步,主动卸下一些心防。他必须郑重对待。
于是这天下午,他回了一趟东苑,换上最为正式的黑色西装,提前预订好一束菊花。
两人共同坐车前往私人墓园。
沈央一路都很安静,眸底难得流露出几丝惆怅与悲伤。
贺南朝轻轻搂着他的腰,安静地陪他。
直到下车之前,沈央才悄然吸了吸鼻子。
他贴在贺南朝怀里,轻声开口:“它是陪伴我最久的、最重要的亲人。哪怕我早就知道,它不会永远陪我,它的离开不可避免,但有时候,我真的好想好想它。”
贺南朝握紧了他的手:“我明白。”
“贺南朝,谢谢你陪我一起来看它。”
“这是我应该做的。”
走进开阔的私人墓园,香烛与鲜花的气息纠缠在风里。
远处散落着一群白鸽,烈日下绿草如茵。
贺南朝撑起黑伞,陪着沈央来到一处墓碑之前。
沈央没有松开交握的手,仅是微微低头,嗓音极轻:“棉花糖,这是我的男朋友,我带他来看你啦。”
“这可是我第一次带他来见家长哦,希望你也能喜欢它。在猫星要过得快乐,我会每年都给你烧好多好多小鱼干。”
沈央说了许多话,有关于爸妈和沈霖,有关于沈霖在路边捡回的雪糕,有关于他与贺南朝的生活。
而贺南朝一直在沉默,死死攥着伞柄。手背上青筋尽显。
起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听完沈央的第一句话,再看向墓碑上栩栩如生的优雅波斯猫,他脑中便有惊雷轰然炸响。
绵花糖。
沈央曾经养过的波斯猫,就叫棉花糖。
贺南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深呼吸。
好消息,沈央主动带他来见家长,见自己逝去的亲人。
坏消息,家长是一只二十岁寿终正寝的波斯猫。
他怀疑自己被前世那个发来文包的朋友狠狠耍了。相隔两个世界,贺南朝根本无法求证真相。
但他不能让沈央看出他的异常,绝对不能。
否则他该如何回应沈央的疑惑?
【我以为,这个墓碑里,安葬着你逝去母亲的骨灰。】
这种屁话他能说吗?
绝对不能说!!!
贺南朝用尽两辈子的隐忍技巧与情绪调节能力,才把这份震惊狠狠按在心口。
他认认真真摆好菊花,在干净整洁的墓碑前,诚心见过这只陪伴沈央长大成人的猫。
能活到二十岁,说明它在世时,一定被沈央精细照顾着,过得很好很好。
其实在震惊之余,贺南朝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看的剧情并非全部真相,那么沈央曾经遭受的那些罪,是不是也有可能……从未经历过?
那样最好。
最好是那样。
回到家已是饭点。
贺南朝主动请缨,负责下厨。
他做了很简单的家常菜,外加一盘油焖大虾。
贺南朝没有告诉沈央,在做这些菜式之前,他偷偷回东苑做过好几遍。
那些不算完美的虾,全都进了贺北观的肚子里。
由于贺北观这人在吃食上极其挑剔,最终能让他表示满意的味道,定然不错。
贺南朝反复练习后,终于对自己的手艺感到自信。
他把食物端上桌,在沈央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解开围裙,拿了个空盘子来装虾壳。
然而,沈央却按住了他想要剥虾的手。
“哥,你不用次次都帮我做这些的。”
贺南朝笑笑:“那也不能让细皮嫩肉的沈总来做,剥多了手会很疼。”
“谁说只能用手的?”
沈央挑眉,拿起摆在一旁的刀叉。在贺南朝震惊的视线下,他飞速把虾肉完完整整地剥了出来。
用时几乎不到两秒,比亲自上手还要更快更完整。
“张嘴。”沈央举起叉子,唇角微翘。
贺南朝怔然张嘴,被喂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鲜嫩虾肉。
“明白了吧,我可不是身娇体弱的小少爷,”沈央得意地扬起下巴,“我会滑雪会骑马,还在山路上骑过摩托……”
“等等,你在山路开摩托车?”
贺南朝倏然皱眉,敏锐地抓住重点。
发现说漏嘴了,沈央方才上翘的小尾巴迅速收了回去。
他轻咳一声,小心翼翼解释道:“只骑了十分钟,旁边也有保镖护着的。大家都有叛逆的时候嘛,就像你也玩过飙车……”
“那不是我。”贺南朝脱口而出,说完就顿住了。
而沈央却没听出丝毫问题,赞同地点头:“对,那是过去的你,也是过去的我。我现在绝对不会把这种冒险当成很酷的事情了!”
贺南朝含糊地应下,看着沈央美滋滋夸奖他做的菜有多么好吃,心中不由得陷入沉思。
如果他的过去,可以被沈央误当成真,那么沈央的过去呢?
什么样的家庭,才能随便送孩子骑马滑雪?
在雪山之上,看到沈央帅气的单板空翻,那时候他只顾着担心,怎么就没往深里想过呢?
贺南朝自己很清楚为什么,他的眼里早就全是沈央,但也因此被蒙蔽了双眼。
在接受告白的那一刻,他甚至还很中二地想着,自己恐怕要与世界为敌了。
那除此之外,他究竟还先入为主地乱想了什么呢?
骆屿和威廉就是最好的例子。
唯有严凛峰的罪行是真实发生过,被他警惕地揪了出来。
也同样是因为警惕,他才在半夜寒风中第一次抱着沈央狂奔。
挺浪漫的。
贺南朝依然不后悔自己的时刻谨慎。
就像贺北观与贺枭从来不会同坐一趟飞机出行,身处A城,拥有如此家庭,贺南朝本就应该保持谨慎。
即便剧情中有许多不实之处,至少他曾经保护过沈央的安全。
以后也要继续谨慎。
沈央吃得很撑。因为贺南朝做什么他都喜欢吃,越吃越高兴,像被泡在蜜罐里。
他揉着肚子心满意足,帮贺南朝一起收拾餐盘碗筷,洗洗刷刷后扔进洗碗机里。
随后沈央盯向贺南朝,又看向他被直筒西裤包裹的长腿,忽然觉得有些口渴。
一杯温水适时递来。
“饭后别喝太多水,对胃不好。”贺南朝在他耳边温声叮嘱。
沈央攥紧了玻璃杯,拉住贺南朝的手。
“哥,今天你见过了我家最高龄的长辈,对吧?”
“嗯,对。”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沈央的语气,似乎有些紧张。
贺南朝一愣,表情认真:“沈央,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男朋友,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闻言,沈央慌慌张张拿起杯子喝水,耳尖迅速漫起红意。
“既然如此,”他努力让自己不再结巴,直视着贺南朝黑亮的眼睛,“贺南朝,你是不是该正式和我同居了?”
“正、正式?”
“对啊,在床上也要正式的那种,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许拒绝我!”
贺南朝呆立原地,甚至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沈央“啪”地放下水杯,跑进了他的房间。
——是贺南朝的房间。
没错,沈央在搬运他的被褥。
一次性抱起两个枕头和一床被子,途中还从怀里掉出一个枕头,简直手忙脚乱。
搬完被褥还不够,他甚至想把整套衣柜里的东西也连夜搬走、
沈央那副就怕他后悔的匆忙模样,让贺南朝看得直笑。
“好了好了,别着急,咱们一起搬。”
“真的?”
“当然,饭后运动也要适量,小心胃疼。”
“那你待会帮我揉揉。”
“遵命,沈总。”
他没有再拒绝“正式同居”之下的暗示,说句实话,他比沈央还想……
看着沈央惊喜的表情,贺南朝觉得心口在微微发烫。
他可真喜欢沈央,无论沈央究竟是何等身份,无论他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央。
早在温泉中看到落日晚霞时,他就想过,人要活得自在坦诚些,不能永远畏缩不前。
他就是喜欢站在他面前的沈央。
只要这一点不会改变,接下来不管剧情如何发展,贺南朝都能坦然面对一切。
他不会再跑路,一次都不会跑。
夜深时,贺南朝浑身笼罩着水汽湿意,从浴室出来,站在门口,表情紧绷。
沈央还没让他进房间。
不知道是想偷偷折腾些什么。
贺南朝心脏跳得厉害,不知焦灼紧张地等了多久,才等到房门被拉开一条小缝。
开门的人动作慌乱仓促,很快又在门缝中消失不见。
贺南朝闭了闭眼。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门而入,随即蓦然怔住。
沈央局促地坐在床上等他。
穿着……女仆装。
而且只有女仆装。
裙摆蓬松,缀着繁复华丽的蕾丝花纹,仿佛量身定做般,完美勾勒出他纤细的腰。
腰间精致的绑带之上,是一大片光洁白皙的漂亮脊背,犹如白瓷美玉,毫无瑕疵。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穿。
沈央戴着一对雪白猫耳,微微低头,将柔软黑发下通红的耳尖藏了起来。
“我,我就不信,”沈央的颤声细如蚊蚋,“这样你还忍得住。”
贺南朝攥着门把手,呼吸几乎骤然凝滞,耳边响起擂鼓般的心跳声,动作放得极轻极慢。
他直直盯着沈央,隐约听见自己沉重的鼻息,一瞬也难以移开目光。
沈央脸颊滚烫,红晕一路弥漫至眼尾,染红了那滴勾人泪痣。
漂亮的桃花眼湿漉漉的,在羞赧中泛起波光潋滟。
“不许跑,我……”
沈央小声说着,下一瞬便听见巨大的关门声响。
到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因为贺南朝扯开领带期身而上,低头堵住了这双柔软的唇。
“我从来没想跑过。”
他嗓音微哑,却吻得格外凶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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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生当复来归、青浓、橘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沈央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刺激他。
他明明知道, 贺南朝一直有在规律锻炼。那线条分明的腹肌不是花架子,他的胳膊,他的腰, 是如此强而有力。
平日里能把沈央轻松抱起来, 在夜色深沉的时候同样可以。
当蓬松裙摆掀起,暴露在冷气中的脚踝被狠狠扣紧, 沈央就知道自己要遭。
这件量身定做的漂亮裙子,已经暂时不能穿了。沈央只庆幸, 他先前临阵慌乱之时,忘记戴上了响动清脆的小铃铛。
贺南朝的吻好凶, 让他苦练的换气技巧彻底失去作用。可与那细细密密的吻相比,贺南朝的动作其实温柔又克制。
当然, 也只克制了那么一会儿。
他温热的唇贴在沈央耳畔,不断不断地哑声问:“可以吗?”
沈央被吻得混沌眩晕,只好一次一次地回答“可以”, 便再也没了后悔的余地。
就连曾经买的那盏透明小夜灯,也在黑暗中发挥出过于显著的作用。
后来贺南朝应该把他抱去洗干净了。
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狠劲儿不再,贺南朝稳稳抱着他, 细碎的轻吻落在他发顶, 又悄然落在眉心,顿了顿, 慢条斯理滑过眼尾。
这个坏男人,居然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态度重新变得柔缓温和。在浴缸里慢慢哄他, 却哄得他脸颊滚烫, 害羞到想哭。
沈央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流过那么多泪。
毕竟, 谁敢让沈家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受委屈呢?
只有贺南朝敢, 他下次还敢。
沈央委屈地咬在他肩头,只听见一声轻笑,随即就被用力搂进怀中,掖好被子,动弹不得。
他躺在自己早就心念已久的怀抱里。
第二天,贺南朝醒得特别早。
窗帘拉得很严实,透不出光,他却能窗外的“叽叽喳喳”,是晨起麻雀在叫。
看着怀里呼呼大睡的人,他仍然有些不真实感。
沈央脸色红润,眉眼舒展,依赖地蜷在他怀里。
从面色上看不出端倪,唯有那双可怜的软唇,残留着斑驳印记。
贺南朝被枕得胳膊很酸,但他毫不在意,一时间甚至没忍住,抚过沈央的脸颊,低头轻轻啄吻了几下。
沈央是被吻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立刻转身背对贺南朝,说什么也不肯转回来。
“早晨要吃清淡点,”贺南朝眼底带笑,仿佛若无其事般开口,“待会我去煮粥,可以吗?”
“……哦。”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
贺南朝揉揉胳膊,给他重新盖好被子。
听见耳边衣料摩挲的响动,沈央躲进被子里。
他斟酌了好久,才对贺南朝小小声说:“今天我不去公司了。跟我特助说一声,就是通讯录里姓李的那个。”
“好。”
贺南朝打开沈央的手机,发消息给他的司机,让人不必来接,随后又打了个电话给李特助。
没错,就是曾经那个一直跟在沈央身边的李姓青年。
贺南朝以前对他颇为戒备,现在想起来,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有够惊弓之鸟的。
人家在好好上班打工,他却无缘无故联想出一大堆是非曲直、狗血故事……
贺南朝挂断电话,决定以后和沈央商量商量,让这位辛苦的特助涨点工资。
当粥香从厨房蔓延至客厅,沈央终于艰难起床。
换衣服耗时十五分钟,因为沈央没忍住,走到全身镜前检查自己的身体。
侧颈与锁骨有痕迹就算了,怎么到处都是草莓印……
沈央用了很长时间调整呼吸,默默穿上一条长裤,顶着烧红的耳尖,从卧室缓慢挪了出去。
挪动速度太慢也不是他的错,他腰酸腿软,走到客厅时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好被贺南朝伸手扶住。
自觉丢脸的沈央,把自己当成土豆藏在沙发上,不肯继续挪窝。
贺南朝也不介意,直接端着清淡早餐放上茶几。
“没力气吗,我喂你?”
沈央飞速摇头,自己拿起勺子慢吞吞吃粥。
而贺南朝一直在笑,唇角扬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眼眸明亮,盯着沈央越盯越上瘾。
他心情很好,但沈央的心情就没那么灿烂了。
“哥,我有一个问他。”
“嗯?”
“那条裙、裙子你放哪去了,我要把它处理……”
“我洗了,”贺南朝挑眉,截下了沈央想说的话,“别丢好不好?下次有机会再穿。”
他很欣赏沈央的衣品。那是一条非常漂亮的女仆裙,有令人念念不忘之功效。
“你!”沈央瞪圆了眼睛,气呼呼看他,好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我真的喜欢,你穿着很好看,留下来好不好?”
贺南朝放轻声音,如昨夜那样哄他。
“哦,”沈央无法拒绝,红着脸小声控诉,“贺南朝,你是个坏心眼的人。”
“可裙子是沈总您亲自选购的,对吧?”贺南朝笑意依旧,“到底买了多少东西,什么时候能让我开开眼界?”
沈央脸颊涨红,被哄了半天也不肯说。
不过,今天的贺南朝,是食髓知味的贺南朝。
沈央委委屈屈地被他抱在怀里,每当贺南朝的手在他身上抚过,仍然会忍不住战栗。
他总在想昨夜的事,忍不住问:“哥,我眼睛是不是肿了?”
“有点,”贺南朝捏捏他的脸,“我煮了两个鸡蛋,现在太烫了,待会放在眼睛上滚一滚,肯定能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