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观察实录—— by云深情浅
云深情浅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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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维被带出来的时候,婶婶赶紧上去一把抱住这个已经比她自己还要胖还要壮的孩子,一个劲地抹着眼泪说“儿子受苦了”“都是妈妈没有本事”“里面环境是不是很差,妈妈已经做好饭等你回去吃饭了”。
楚维满不在乎地推开母亲,无比嫌弃地甩了甩袖子,阔步向外走去。
大有一副“老子到此一游”的气势。
气得冯文和洛凛都不自觉蹙起了眉头。
看着他们的背影,洛凛问了句:“这种教育方式真的对小孩好吗?”
孩子都闹到调查局来了,父母想的不是问清楚情况,而是一个劲儿地溺爱孩子,怕他在里面吃苦。
而楚维作为孩子,对母亲那么不耐烦。
只能说自作自受吧。
“他们家有钱,小孩自然是顺风顺水的,一辈子都有人宠,也不愁找工作,不愁吃喝,有什么不好的,”冯文吐槽。
他是穷困潦倒之下给自己注射的吉利斐雪,最看不惯这种没礼貌的大少爷。
“其实这种爱意就是慢性的毒药,慢慢地会毒发入五脏六腑,死得狼狈不堪。”
楚尘看向楚维的背影,淡淡地开口。
再看下去也无济于事,他们只能回去扒楚维这段时间的行程。
洛凛拍了拍楚尘的肩膀,让他跟着自己回家。
简如琢还有事情,就先行离开。
出了调查局大门向右拐,再走几步,是一家咖啡厅。
店老板是个不怕死的,就把店开在这平日里无人问津的地方,还自持风雅有趣。
今天他的小店里罕见来了位客人。
那客人穿着短袖衫,胸口挂了串蜜蜡配的绿松石。
“妈妈!”
简如琢见到人就扑了上去,“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危险吗?”
“还行,他们两个还没聪明到这个地步。”
简皓玉给末子点了杯巧克力拿铁还有一块芋泥蛋糕,都是他最爱的,甜腻腻的东西。
简如琢乖巧地炫着甜品,顺带跟妈妈说起调查局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对其他人的描述都是一笔带过,唯独楚尘说的每一句话都完整复述了下来。
——“其实这种爱意就是慢性的毒药,慢慢地会毒发入五脏六腑,死得狼狈不堪。”
简皓玉喃喃地重复着楚尘的这句话。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再加一副猛药吧。”
“比如——捧杀。”
于是在楚维被接回去后的第三天,就传出了他死亡的消息。
第22第22第228章 未曾烧透的骸骨 混乱(六)
消息之后楚尘连夜开车往叔婶家里赶。到的时候,门里门外都是人。
婶婶坐在沙发上哭得昏天黑地,叔叔则是在坐在花园里,一个劲儿地抽烟。
洛凛去案发现场调查了,所以这会儿只有楚尘一个人过来。
“什么情况?”
听到楚尘开口说话,原本哭到力竭的婶婶突然像是回魂重生了一般,站起身来拽着楚尘的衣领,咒骂道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楚尘被骂得昏了头,他本就不擅长反驳,这会儿对婶婶的责骂也只能照单全收。
“你昏了头的!关楚尘什么事啊!”
好在周围有明事理的长辈过来,硬生生用身体分开了二人。
“别理你婶婶,她也是刚刚失去儿子情绪激动。”
楚尘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询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孩子没了。”
听到“没了”那两个字,婶婶的情绪又是一阵爆发,哭声阵阵听得人心碎。
最后是叔叔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猜到楚尘是代表调查局过来调查案件的。
“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那天我们把他从调查局接回来之后,他就说他要出去找女朋友。我就骂了他几句,孩子大了,也不听我们管了。我跟他吵了一架他就出门了……..然后就…….这样了…….”
说到最后,叔叔也有点说不下去了。
中年丧子,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切肤之痛。
“那他谈的这个女朋友你们认识吗?或者他有什么玩的好的朋友认识这个女生吗?”
楚尘的问题没有任何人回应,最后还是一个半大的小孩跑出来说曾经在某个土菜馆门口看到过楚维和一个小姐姐在一起。他刚一说话,家长就扯着孩子回来。
“都这个时候,看到什么就交代吧。”
楚尘知道这是家长怕惹上麻烦,但都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扯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意思。
“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怕小孩看错了耽误你们调查进度。”
楚尘蹲下身子来跟那小孩核对具体的地点,然后同步给洛凛。
洛凛这边也感到了案发地点。
地点与楚尘说的一致,就是一家老旧的土菜馆。土菜馆店面很小,里面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和她的女儿。简单了解过后得知店面是妇女开的,她的女儿在下课之后会过来做帮工。
两个人都吓得不轻,场面十分血腥。凶手是静止系异能者,最后因为精神过度不稳定,已经被冯文使用麻醉针麻痹,带到了调查局。
洛凛让冯文带着人先回调查局,自己则在周围走访调查,看看情况。
根据周围人的描述,凶手是中年妇女的丈夫,但平日里不学无术,嗜赌如命。闲着没事就会打老婆,因为他本人是异能者,周围人都不怎么敢惹他。
“异能者在法律上受到更加严苛的约束,你们为什么不上报调查局呢?”
“问题是他除了赌也不干啥啊,再说了人家家事我们怎么好去管。”
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理是在这里生活的小市民的常态。他们不愿意插手去管旁人加的事,所以尽管都知道男人对妻子实施的家庭暴力,却都不敢挺身而出。
洛凛也能理解,谁都不想逞英雄不成反倒惹上一身的麻烦,只是这样的人性未免也太过冷漠。
可男人若只是对妻子加诸暴力,又怎么会牵扯上楚维呢?
再又找了相近的邻居细问,搬出了各种恐吓和讨好后,邻居才磕磕绊绊地讲出了这家人隐匿起来的秘密。
“我之间偷偷看到过,这家女儿和她父亲似乎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关系。”
但洛凛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邻居就露出了讳莫如深的表情。
洛凛立刻反应过来,当即给艾茉打了个电话,要求艾茉去审讯被带过去的女儿。
而他开车去和楚尘会和,接上楚尘后再返回调查局。
这个时候,艾茉还在审讯室里。
洛凛让楚尘先去休息,自己还得去审讯室里忙活。
“我陪你。”
“没事,你生病刚好,注意身体。”
留下这句话,洛凛就离开了。
今晚对很多人来说可能也是一个难眠之夜。
楚尘洗完澡睡在床上,他怎么都睡不着。
想了许久,楚尘爬起床来刷手机。他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呆滞地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一个个点过去。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空着的对话框。
他记得小蝶一直都饱受楚维的骚扰,而且那双腿也是因为楚维而摔断的。前段时间学长告诉小蝶楚维变成了异能者,让她注意安全。小蝶听到后崩溃大哭。
现在楚维去世了,自己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小蝶,至少以后她就不用再为此担惊受怕了。
想了想,楚尘给小蝶发了消息。
对方没有回。
也是,太晚了,小蝶可能已经睡了。
她一看就是作息规律的好学生。
可楚尘实在是睡不着,无聊之下,他点开了小蝶的朋友圈。
小蝶其实是个爱分享生活的小女孩,不过她拍的照片大多都是花花草草,没有什么特殊的。楚尘看到她在朋友圈里分享了一碗醪糟豆花。
醪糟豆花……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不知道学长喜不喜欢,自己刚好病好了,也可以吃这些冰冰凉凉的东西了。
“小木头,能不能帮我搜索一下附近最有名的醪糟豆花店,等学长休息了,我想带他去尝尝。要不顺带再学一下做法。”
【你连锅都拿不稳你就想做醪糟?还是说科学家在发酵这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呢?】
“你闭嘴,赶紧帮我查。”
小木头骂骂咧咧地打开搜索框,开始寻找。
“怎么这么慢?你的搜索速度这么慢了?是不是需要去找卡尔来维修?”
【不是,我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怎么了?”
【这家店的名字,好像就是出事的那家。】
“什么出事的……你说是楚维出事的那家店吗?”
刚刚在送自己回来的路上,洛凛将案件现场的情况大致跟楚尘讲了一下,其中也提到了出事的那家餐馆的名字。
楚尘立马精神了起来,他爬起来,找到小蝶的那张图片与小木头在社交平台上找到的图片做对比。
一模一样。
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楚尘的后背。
楚维,小蝶,餐馆…….
这其中是不是存在着所谓联系和一场精心谋划的阴谋?
不,不太可能,小蝶不像是那种心思复杂的人,她想不出这样的计划,否则当年也不会被利用成为湖城大学连环杀人案中的刀而不自知。
楚尘与她有过接触,知道她的脾气秉性。
退一万步说,她如果真的狠得下心去杀了楚维,当年就不会被逼着跳楼了。
可是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联系让楚尘有些不安。
【十几岁的孩子没有这么聪明的吧。】
“十六岁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利用舆论去逼学校开除那些霸凌者了。”
【妈咪,你想多了,多少个人里面才出一个你啊,这么恶毒。】
楚尘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刚好这个时候洛凛回来了,他刚一进门就发现楚尘没睡,说了句:“不是让你别等我嘛?怎么还在等”。然后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案子查明白了,开餐馆的大妈老公是个家暴外加嗜赌如命的混球,好命的是长了一张能黑白颠倒的嘴。大妈跟他在一起后,这些年被骗了不少钱。大妈想过离婚,想过分开,但又耳根子软,狠不下心,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要说大妈的丈夫命是真的硬,赌场欠债不还被人注射了吉利斐雪还能活下来成为了异能者,还是罕见的二阶段异能者。赌场看他这样就起了让他来打工的心思,大妈的老公就留在了赌场,终日还是赌博,靠着自己的异能还钱,也不用再去抢大妈手里的钢镚了。
女儿也慢慢长大,大妈开了个餐馆,虽然辛苦,但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没想到这个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看到女儿青春期,快成年了,就开始对自己亲生女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或许是可怜母亲,又或许是害怕父亲身上的异能,女儿一直没有说,只是躲避着骚扰。
而这个姑娘的命是真的苦,父亲虎视眈眈的同时,她也被楚维看上了。
楚维强硬地要求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姑娘拒绝不得就只能同意,她也觉得自己恋爱了,父亲就会打消对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的是,这次楚维从调查局出来后,立马就去找姑娘,刚好撞到姑娘的父亲。
两个人都是异能者,又都自诩老子天下第一,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终归是姑娘父亲技高一筹,将楚维打到在地,脑壳都踩成碎块,血溅了一地。
“异能者杀人是重罪,绝不可能从死刑中逃脱,而且打架斗殴发生在临街店铺,证人证据要多少有多少,”洛凛擦干净手,想想也觉得巧合,“这倒也好,一下除了两个祸害。”
第22第23第229章 未曾烧透的骸骨 混乱(七)
案子非常清楚,几乎没有什么好调查的。因为涉及到针对女性的犯罪,再加上洛凛与楚维之间存在所谓的亲缘关系,所以案件被移交给了艾茉组。
情况过于恶劣,目击者众多。大家都希望能够早点结案,能够早点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而艾茉也是往这个方向去处理的。
洛凛则继续追查吉利斐雪二代以及其他分配到他手上的案子。
这天,趁着洛凛出任务,楚尘约了小蝶出来聊天。
本以为对方会推三阻四,但没想到的是小蝶居然丝毫没有犹豫,只问了在哪儿,然后表示会带着韩焕之一起过来,希望楚尘不要介意。
楚尘同意。
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楚尘就带上雨伞出门了。
这几天天气湿润,总是会下雨, 湿乎乎的天气总让人觉得难受。
约定的地点定在一家广式茶楼,楚尘提前预定的。说起来他似乎还没有单独请这两位小朋友吃个饭,是自己疏忽了。
自助的形式,楚尘让他们不要拘谨尽管点菜。
各自点了想吃的东西,楚尘像个家长一样询问两个人的近况。
比如“特殊学校还适应吗?”“吉利斐雪的理论研究上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自己”“有没有做什么职业规划,以后想干什么”之类的问题。他曾经在这个年纪上没有得到过的安慰与指导,他都想给这两个后辈。
不过在自己面前,韩焕之和小蝶都不如在洛凛面前放松。
也是,楚尘不管怎么表现出温柔的那一面,落在旁人眼里,他依然是个高冷无法亲近的雪花。
等服务员上完第一轮菜,楚尘用筷子拨弄着天鹅酥,慢慢地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你们说怎么会那么巧,你们打工的地方,也就是那家土菜馆。老板娘的女儿刚好跟楚维恋爱了,刚好老板是个异能者。刚好老板对自己的女儿有着变态的占有欲,而楚维就那么倒霉撞上了那个混蛋一般的父亲,最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活活打死。”
天鹅酥是红豆馅的,楚尘夹着送进嘴里,咬断了天鹅颈。
那双蓝色的眼睛如同审视的灯火,在白晃晃的灯光下闪烁着诡谲的光。
小蝶没有回答。
楚尘继续补充:“但是,我总觉得你们没有那样的能力,如果你们狠得下心,早就动手杀了楚维,而不会等到现在了。”
小蝶的异能本就极度危险,当年刘宇应能利用她做到杀人于无形,让调查局和警方费了那么多人力调查。如果小蝶自己动手会更隐蔽,更不要说她还有个异能者作为帮手。
所以楚尘不相信小蝶和韩焕之有头脑去盘这样一盘棋。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导他们,而这个人——
极有可能和吉利斐雪二代相关。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甚至包括洛凛。”
楚尘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他确实没打算告诉洛凛。
没有必要将洛凛牵扯进这样的道德审判中来。
恶人杀了恶人,这就是故事最后的答案,大快人心皆大欢喜,至于背后这些细枝末节,完全可以忽略。而等他拿到了吉利斐雪二代的证据,他会直接告诉洛凛是小木头调查出来的。
小蝶看了韩焕之一眼,认命般地开口道:“他说过,你会来找我们。”
这种被安排的感觉太过熟悉。
楚尘觉得自己就像是断线的木偶被*偶师再度修复一样。
那个幕后的操盘手又再度出现了,用吉利斐雪二代来引诱他们再度前行。他果然没有消失,一直在自己的身侧监视着所有事态的发展。
这一次的诱饵,是楚维。
“你们见过他?”
“没有,他只是给我们留下了信件。”
原本楚尘打算使用过去之眼去看看这位操盘手的样貌,却没有想到小蝶和对方几乎没有碰过面。而且还是用信件这样的原始方式,这样看来,小木头估计也无法查到什么线索。
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信可以给我看一眼嘛?”
“不行,已经烧掉了。”
楚尘点点头,这种情况也在意料之中。
对方这么不想让自己了解他的身份,肯定连字迹都不会留下来,对方很聪明,几乎排除了所有自己能够找到他的方式。
大约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小蝶有点不太敢看楚尘的眼睛:“信件是真的烧掉了,一点渣都不剩,楚教授我们没有骗你!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楚维他获得异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韩焕之示威,他说要杀了焕之然后再杀了我!!我整天躲在学校里疑神疑鬼!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也想过找你找洛哥,可是你们没有办法保护我一辈子的。他不死的话,我真的永远都不得安宁!!!”
楚尘理解她的做法。
比起后半生都活在死亡的恐惧与失去爱人的绝望之中,倒不如设计让对方死无全尸来得痛快。
他只觉得小蝶动手太晚,下手太轻。
到底还是小孩,做事不干不净不够入流。
“是啊,他死了之后对大家都好。说起来楚维也真够倒霉的,谈个恋爱怎么碰上那么一个变态的老丈人。可能这就是坏事做多了,恶有恶报吧。”
楚尘咬了一口叉烧。
小蝶抬头看楚尘的表情,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这些都不是事一样。
韩焕之拍了拍小蝶的背,给她倒了一杯水。
“你不用担心,不管是谁做事都要有证据,这么两句风言风语,影响不了什么。”
楚尘看小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
小蝶擦了擦眼角的泪,慢慢说起了那封信的事情:
“信上还说,你愿意保守秘密的话,就让我也给你一个提示。”
“什么提示?”
“楚维最近转去的那个学校,和楚教授你也颇有渊源。”
学校……
没记错的话,因为小蝶跳楼之后,楚维原本所在的学校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他。当年婶婶还想着让自己帮忙给他推荐到国外入学,当时自己没有同意,也不会知道后来婶婶是怎么处理的。
该不会——
楚尘当即反应过来,楚维现在上的学校不会就是自己当年所就读的高中吧。
“帐我结了,你们先吃,我有事先走了。”
楚尘赶紧丢下碗筷,收拾东西起身朝外走去,他打了一辆车,直奔当年就读的高中。
对那里,楚尘一点都没有好感。
当初刚回国的时候,学校还曾经邀请楚尘去做什么所谓的优秀毕业生演讲,把楚尘气了个半死。楚尘懒得管这件事,也不想再惹什么风波,完全没有回复当时的邀请函。但没想到他不去惹是生非,风波却偏偏来找他。
楚尘提前给学校打了个电话,直言自己想拜访一下当年的老师。
作为繁星联合会的成员,当然没有人会拒绝。学校几乎是要举着灯牌来欢迎,就是觉得时间太匆忙了不好安排。
楚尘到学校的时候,学校的领导已经通知保安出来迎接。
保安非常热情地接待他进入校园内部,学校还安排了个专门的领导带着楚尘到处逛逛。
“楚教授啊,久仰大名。”
楚尘和他握手。
“哎呀,听说楚教授的成绩当年也是名列前茅,非常优秀,没想到后来就真的从事了科研工作。对了楚教授当年考到什么大学了啊?”
“没考,因为校园霸凌退学了,后来出国了。”
校领导听了一惊,寻思这家伙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楚尘自顾自地往学校里面走去,绕过这栋教学楼,就是两棵巨大的樱花树。
此刻,正是晚樱盛开的季节。
粉白色的花瓣如同细雪纷纷落下。
这座学校面目可憎,但风景着实美丽,这满树的樱吹雪是市里独一份的美景。
他们越过樱花树,要去后面的办公大楼。
校领导说,楚尘之前的班主任就在那栋楼里办公,他很想见见楚尘。
跟着人越过樱花树,进入办公楼的大厅。
“楚尘。”
不知道为什么,楚尘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回过头 ,看见满树的樱花如同璀璨耀眼的星,乌云密布的天空像是即将降落的神罚。
这一幕,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像是——
突然,他注意到樱花树下掩埋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他们当年的校服,留着一头利落的碎发。
花瓣落满了他的身体,像是一场无声的葬礼。
快到夏季了。
“我们的初恋,无疾而终于万物竞发的盛夏。
蝉鸣是哀乐,盛开的鲜花是奠仪。
未曾说出口的爱意,是焚化炉里燃烧不尽的残骨。”
那个人好像是——学长?
“学长。”
楚尘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嘴里呼唤着他最亲密的人的名字。
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躺在地上?为什么那一滩泥土,像是沾染了脏污的血?
“洛凛……”
就好像,他曾经也在这里,发了疯一样地喊着他。
在万物竞发的季节,在鲜艳跳动的时刻里,他的爱人,冰冷地躺在地上。
可当楚尘走到樱花树下,他发现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地面下涌动着强烈的吉利斐雪的气味,像是要将楚尘的血液点燃。
楚尘跪在地上,跟疯了一样去挖开花瓣,挖开泥土。
好像,这地底下埋藏着什么能够与他产生共鸣的——
白皙的手指将泥土一点点挖开。
直到触碰到一块血红色的冰凉物品。
“红宝石”。
啦啦啦啦,应该能猜出来吧。
感觉前面暗示过很多次了;
第35第23第230章 未曾烧透的骸骨 混乱(八)
迅速带人来到现场。
天空下起了大雨,花瓣碾落在泥土上,沾染了尘埃。
楚尘一身都被大雨淋透。
洛凛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水。
“我又出现幻觉了,”楚尘靠在洛凛的怀里,“我看到你的尸体出现在樱花树下。”
洛凛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给予他一点安慰:“都是幻觉而已。”
“很像真的!不是幻觉!我觉得这次不是幻觉!”
“那现在的我是什么?”洛凛强迫着楚尘看着自己,“你看看,我是什么?”
他抓着楚尘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声。
是活生生的洛凛,会呼吸,有心跳的洛凛。
“你太累了,别怕,好好休息。”
洛凛安排人赶紧送楚尘回去,楚尘前段时间刚反复发烧,如果再淋湿了,怕是又要生病。
他还得在现场忙活。
楚尘回家之后洗了个澡,然后吃了点药,好在睡了个觉之后身体就大好,没有发烧。他睡得迷迷糊糊得起床,发现洛凛还没有回家。
查案查到这么晚吗?
楚尘觉得有点渴,便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
刚一出房间门,就看到洛凛睡在沙发上。他赤裸着上身,肌肉线条在晦明的灯光映照下格外诱人。【爹咪怕回来打扰到你,所以就在外面沙发上睡觉了。】
小木头贴心地做着解释,乐呵呵地觉得这个家没有自己不行。
“哦,不想回床上睡,那就别睡了。”
小娇妻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
或许是楚尘的冷言冷语惊扰了洛凛,洛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还不是很清醒,迷茫地给自己掖了下被子。
楚尘回了房间,去柜子里翻出来一个项圈,抓着项圈扔在洛凛的胸口。
洛凛被这一下闹醒,他看着胸口的项圈,又望向抱胸靠在门上的楚尘。
“我们的感情还没破裂到要分床睡吧。”
“进来睡,不进来以后都睡沙发。”
啧,脾气还挺大。
洛凛掀开身上的小毯子,穿上拖鞋跟着楚尘进了房间。
刚一关上门,洛凛就没忍住抱住了楚尘。
“我是心疼吵醒你,怎么还不知好歹了。”
楚尘转身推开洛凛,扯住他脖子上挂着的项圈。洛凛一个没站稳跪在长毛地毯上,仰头望见楚尘坐在床上,赤裸的脚踩在自己的肩膀上。
那双眼已经变成赤红。
“那也不许分床睡。”
楚尘对这点似乎格外执着。
他期待着洛凛会哄着自己,承诺以后再也不会分房睡,哪怕回来得再晚,也会抱着小娇妻美美入睡。
可没想到的是,洛凛居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那我回家打扰到你睡觉了怎么办?”
“洛凛我跟你说话你是听不懂吗?”
楚尘扯了一把手里的绳索,强迫洛凛仰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恰好正中洛凛的打算。
他伸手抱住楚尘,如同信徒对神明的仰望一般,吻住了那像是被雪花与羽毛织就的唇。
随后而来的就是翻云覆雨的厮守。
等结束后他会抱住楚尘,慢慢道歉,慢慢诉说自己的爱意。
楚尘嘟囔着:“吵醒我也得一起睡,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他抓着楚尘的手,闲来无事,又没有睡意,洛凛便去数他的指尖有多少个圈。
富贵无边的命,这种朴素的算命方式当然没有什么用。
洛凛又去看楚尘的掌纹。
“你看,这条是爱情线,好长啊,生命线也很长,我的宝贝拥有这辈子都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与幸福喜乐。右手代表二十五岁之前的命运,左手代表二十五岁之后的。”
“不过也不是很准的,我的生命线在右手上就断了,但我觉得我的身体一直都挺健康,也没生过大病。你看我的爱情线和你一样长,这是不是命中注定。”
他在楚尘的耳边痴痴地笑着,很快,睡意袭来,他抓着爱人的掌心,连带着那些象征生命财富事业的掌纹都紧紧握在手里。
楚尘闭上眼。
他不再去想那些晚春里凋零的樱花,那些死在盛夏的蝉鸣,那些飘散于海水里的灰烬。
只要这个时刻,他能抓住洛凛的手就够了。
至于他所看到的到底是未来还是过去,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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