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院子里的路两边是两行高大的棕榈树,院子里还有很多不知名的乔木和低矮灌木把院子分割的颇具美感。
院子中间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草做成的植物顶的亭子。
再往里面走是两排同样的植物屋顶的小房子。一排东西向,一排南北向,两排屋子形成了一个直角排列在院子的两边。
屋前有廊子,廊下放着躺椅和小茶几,茶几上还有插瓶鲜花,一看就是从林子里直接采来插进去的,透着从鲜花店里买不来的粗犷和野性。
整个院子看起来倒是真的有几分度假的惬意。
房子是沈宣平订的,喻瑶光都没来得及问他订了几间。想来不出意外的话,原本应该是两间的,他和沈淑瑜一人一间。但又加了个自己……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空房啊……
摩托车这事儿就已经让喻瑶光隐隐有些后悔了,到底给人家造成了麻烦。
住人家的店时蹭人家的饭,人家兄妹出来旅行他难道还要蹭人家的房吗?
三人在院子中间的小亭子里坐下后,有小伙子送来欢迎果汁和两串钥匙。
没错,是两串钥匙。最原始的那种钥匙,挂着的小塑料牌牌上面标着房间号码。
沈宣平订房的时候并不知道喻瑶光会跟他们搭伙儿。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有跟这间民宿沟通过,但人家表示得等一天才能有空的房间。这个事情沈宣平还没来得及跟喻瑶光说。
沈宣平环顾了一下四周,大概评估了一下这间民宿的接待能力。
没房这件事大概是真的。
“你介意和我住一间吗?”沈宣平晃了一下手中的钥匙看着喻瑶光问。
这里确实不怎么大,说是一个村子并不为过。但是因为要接待旅行者,开了挺多家民宿的。
刚刚在摩托车上看了一路就已经看到了不少家。
毕竟这是一片原始森林,接待能力不高,而原始森林里还有危险系数高的野生动物。
所以这里的经营模式是食住游结合的模式。你在这间民宿投宿,民宿负责一日三餐和你要参加的所有旅行项目,并且负责提供向导和交通。
这给旅行者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和安全保障。
从小车站到民宿的摩托车就算是负责的交通的一种,虽然它只是个摩托车。
所以,如果喻瑶光要转投另外的民宿客栈的话,大概后续的其他项目也不大可能同行,毕竟向导不同的话,时间上安排的就有可能不大一样,那一块搭伙儿过来的意义何在。
“不…不介意……”喻瑶光有有点儿不好意思,“哥,你不介意就好。”
“明天才有空房,今天晚上就委屈你跟我一起住了。”沈宣平笑了笑。
“一点儿都不委屈。”喻瑶光说,“荣幸之至!”
房间位置就在拐角处。推开窗户就是大片的绿色,风景很好看。
最重要的是,房间里有两张床,还好没有到同床共枕的地步。
喻瑶光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怕摩托车上的状态重新上演。
他瞄了一眼正在收拾行李的沈宣平的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一瞬间碰触的感觉又漫上来了。
腰是真的细啊,他也太瘦了。
第4章 蚊子包
向导是在晚饭的时间出现的。一个尼泊尔小男人,看不出年纪。中文说的一般般,但中文名字却很好听。
Yang Xi
喻瑶光不知道这个发音是哪两个汉字,最后和沈宣平一致认为应该是“杨曦”这两个字。
这是除了那个送欢迎果汁的小伙子之外,在这家民宿见到了第二个人。
其他游客也没见到,大概都出去参加旅行项目去了。
其实到奇特旺的游人大都是奔着这片自然保护区来的。
当地针对这片保护区开发了很多旅行项目,包括丛林徒步探险、在拉普梯河乘独木舟近距离观赏鳄鱼、骑着大象穿越丛林、参观大象学校、观赏塔鲁族传统歌舞表演等等。
每个到奇特旺的旅行者大概都是这么个行程,而这边的民宿客栈会根据旅行者的时间安排向导对接这些项目的时间。
杨曦就是来跟他们三个商量明天几点起床要参加什么项目的。
杨曦的中文不是很好,但是却是个很爱说话的性子。好在另外三人的英语程度都还不错,在特定的情景下,尼泊尔味儿的汉语单词夹杂着英文单词也能沟通的很顺畅。
在约完第二天出发的时间之后,杨曦甚至还聊起了他自己的一些私事。
他说自己有一位中国妈妈,妈妈扭伤了脚,自己却没办法到中国去看她。
喻瑶光看了看杨曦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中国血统的样子。
杨曦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他们看和妈妈的来往短信,典型的汉译英句子,号码也是中国号码。
这背后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晚饭吃的是炒面条还有炸土豆条,品种虽然不怎么丰富,份量却很足。
但是因为午饭吃的太早,到了民宿之后又过了午饭的时间点儿,他们三个在村里溜达的时候,扫荡了村子里唯一的小卖部里的薯片和一些小零食。所以正常晚饭时间都还不饿,晚饭剩了不少。
晚上村头的拉普梯河边倒是挺热闹,有专门做游客生意的露天小酒吧。
草顶亭子下设个简单的吧台,生一堆篝火,扔几把椅子在篝火周围就很有氛围。
吃完饭四处溜达散步的三个人溜达到河边的时候就看到有几个欧美面孔的外国人在围着篝火喝啤酒。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落入地平线,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远处霞光蒙影,浅滩处有人在给大象洗澡。说是在洗澡不如说是在嬉水,象鼻子像个花洒一样给女孩儿的笑声淋上了一层水雾。这画面过于美好,像是经常出现在各大画家作品里的经典题目“落日余晖”。
事实上,这一幕也真的被旁边的沈淑瑜抱着她的宝贝相机给拍了下来。
跟沈淑瑜一比,喻瑶光和沈宣平就像是吃饱了后简单出门遛个弯。俩人不仅没有沈淑瑜这种专业的设备,甚至连手机都懒得往外掏。
他们不是觉得画面没有美感,只是更享受当下那种沉浸其中的感觉。
当你身处其中,就用心体会。而透过相机看到的世界总是有一种旁观者的疏离感。
他俩和沈淑瑜像旅行者中的两个典型。说不清哪种对当下的景色更为尊重。
沈淑瑜借助相机帮自己记录下那一刻的感觉,可能多年以后偶然翻到这张照片,会立时又置身在了这片黄昏的旖旎中。
仨人沿着河边溜达一圈后,又顺着村里的主路回到住处。
沈淑瑜往外倒腾相机里照片的时候才发现,入镜最多的就是她哥和喻瑶光。
沈淑瑜叹了口气,瘫在了床上。
按说自己才是主要来游玩的那个,为什么会沦落成了一个摄影师?
难道不应该是她哥给她拍照的吗?
沈淑瑜看着照片里的喻瑶光和沈宣平眯了眯眼小声嘟囔着:“到底谁才是亲生的?”
“哥,要不你先去洗澡?”喻瑶光挠了挠脑袋跟沈宣平说。
“都行。”沈宣平看了看喻瑶光一脸的不好意思,“那我先去。”
沈宣平不觉得跟喻瑶光住一间房有多委屈自己,但看喻瑶光那一副自己给人添了天大的麻烦的样子,总觉得有点儿好笑,既然他能舒坦点儿,那自己就遂了他的愿吧。
沈宣平去洗澡了。
喻瑶光听着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哗哗水声突然有点儿坐立难安。他想给自己倒杯水喝,拿起水壶又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水。他正准备推门出去,到院子里那个水管边接一壶水回来烧。这个时候卫生间的门又响了一声。
“小光?”沈宣平打开门看到喻瑶光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喻瑶光回头,看到沈宣平围了个浴巾,上半身赤裸着现在卫生间的门口。头发半湿,肩膀和胸膛有滑动的水珠。
白的晃眼,也瘦的让人心疼。
喻瑶光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热水壶。
“你要出去?”沈宣平问道。
“嗯,想去接壶水烧一下。”喻瑶光抬头瞄了一眼沈宣平又低下了头,“哥你这么快就洗好了?”
“没有,热水器不出热水,想去问问怎么回事。”沈宣平回头看了一眼热水器说。
“我去问我去问!”喻瑶光说着夺门而出,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在追赶他一样。
喻瑶光找到白天的那个男孩,跟他说了一下热水器的问题。男孩表示跟他过去看一下。
喻瑶光领着男孩走到房间门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刚刚那一抹刺眼的白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哥,大总管说他要进来看看。”喻瑶光曲指敲了敲门对里面说。
“你穿一下衣服。”顿了顿喻瑶光咬牙又补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那一幕喻瑶光不想被别人看到。
“进来吧。”沈宣平的声音清清润润的响起,和刚才那副过分香艳的画面真是难以重叠在一起。
喻瑶光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沈宣平已经穿戴整齐了,虽然只是一套家居服,但该遮的地方已经遮挡严实了。
其实沈宣平从卫生间推门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也没想到喻瑶光反应那么大。
喻瑶光夺门而出的之后,沈宣平就已经找来衣服换上了。
“大总管?”沈宣平看了看走进卫生间的尼泊尔小伙子,转头问喻瑶光。
“嗐!这不一天下来净看见他在忙活了嘛。”喻瑶光嘿嘿笑了两声。
没有那抹刺目的白,自在多了,说话都利索了。
不知道大总管在里面怎么捣鼓的,反正十分钟之后他跟俩人说,修好了。
于是沈宣平继续洗他的澡,喻瑶光继续烧他的水。
给热水壶插上电的喻瑶光也没敢留在屋里,而是坐在院子里那个亭子下去数星星去了。
一直到沈宣平洗完澡去喊他。
别说,这里天空澄净,能看到的星星真的比在家的时候看到的多。差不多有他现在满身的蚊子包那么多,喻瑶光挠了挠胳膊上的包叹了口气。
这里的蚊子是真他妈毒啊……
这个还需要洗热水澡的季节,穿着长袖长裤的喻瑶光硬是被蚊子隔着衣服叮了满身的包,狼狈的逃回了房间。
匆匆的冲了个澡躺到床上之后还是痒的不行,不知道这里的蚊子是不是都是究极进化体,怎么就能这么毒。
喻瑶光在床上痒的翻来覆去,又不敢有太大动作。
“不习惯吗?”黑暗中沈宣平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啊?”喻瑶光懵了一瞬,感觉自己已经动作很轻了,没想到还是吵到了沈宣平,“不是,就是…痒……”喻瑶光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事儿其实有点儿丢人,“被蚊子咬了。”
喻瑶光话音刚落,沈宣平起身又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说:“我记得我带了药,你起来涂一点儿。”
说着沈宣平开始翻随时携带的那个小背包,拿出了瓶国产神器风油精。
喻瑶光接过小绿瓶开始一个包一个包的涂抹。
“你是去做慈善了吗?生怕它们会饿死?”沈宣平在旁边看的心惊,忍不住道,“怎么能咬这么严重?”
“……”谁知道呢,鬼迷心窍了吧。
“转过去,我看看背上。”沈宣平语气淡淡的,但是喻瑶光就是听的心惊肉跳的,这熟悉到刻进了DNA里的压迫感。
他乖乖转过身,背对沈宣平。肌肉匀称,线条流畅,只不过少年宽阔厚实背部这个时候布满了蚊子包。
“药给我。”
喻瑶光乖乖又把小绿瓶递上去,动作中甚至带上了一抹恭敬的味道。
沈宣平就着灯光开始给喻瑶光够不着的背部涂抹风油精。
温热的指尖划过微凉的皮肤,惹的喻瑶光一阵颤栗。
“抖什么!”不是疑问句。
沈宣平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里来的火气,莫名其妙。
“……没……”喻瑶光更不敢动弹了,硬生生的挺着,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往外冒。
沈宣平也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对,敛了一下情绪语气放缓道:“就快涂好了,别乱动。”
“谢谢哥。”喻瑶光闷声道谢。
“好了,去睡觉。”沈宣平拍了拍喻瑶光的肩膀示意他去睡觉,自己收好小绿瓶放进了包里。
“嗯。”喻瑶光应了一声,顶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迅速在床上躺好。
沈宣平关了灯,也躺了回去,屋子重归寂静。
窗外不知道是什么昆虫在鸣唱,像是蛐蛐又不像蛐蛐,混着风吹过林间时叶片翻涌的声音,衬的房间内更加安静了。
房间内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有月光穿过窗外影影绰绰的大树,又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房间,氤氲了一室不可言状的氛围。
喻瑶光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愣了愣神,扭过头看到沈宣平的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的还挺安稳。
喻瑶光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收拾自己。
推门出去的时候,看到沈宣平就坐在亭子下面喝咖啡。
清晨的空气是真的好,氧气像是刚刚从一草一木中睡醒争先恐后的冒出来似的,湿漉漉的带着植物的清新。
前一天被行人车辆荡起来的粉尘,经过一晚上的沉淀又重归地面,新一轮的喧嚣还未来得及开始。
这样清净的早晨,清新裹挟着宁静,当真使人豁然开朗。
“哥,早安。”喻瑶光跟沈宣平打招呼,露出一口大白牙,“起这么早?”
“早。”沈宣平抬腕看了眼手表,“你也挺早的啊。”
喻瑶光嘿嘿笑了两声,少年眉目如画,跟这清晨有着同一种活力。
大总管给喻瑶光也端了一杯咖啡过来。喻瑶光喝了一口,没有糖也不加奶,一口下去,苦的打了个激灵,残留的那点儿睡意也瞬间荡然无存了。
不知道沈宣平慢悠悠的浅酌是在享受什么,不苦吗?
喻瑶光自己是有间咖啡馆的,就在自己大学附近。大学期间就已经在经营了。
咖啡馆这事儿完全是喻瑶光无心插柳。
喻瑶光大学学的是社会学专业,一个内容广泛且复杂冗长的学科。
某次的小组作业,让观察人们每天喝咖啡是为了什么,用社会学的角度来分析喝咖啡的现象。
喻瑶光遂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咖啡馆做兼职,但谁能想到作业还没做完,咖啡馆经营不下去了。
喻瑶光心想,这哪儿行啊,我作业还没做完呢,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自己接了这家店。
因为喻瑶光在咖啡馆兼职了一段时间和老板混的比较熟,老板还慷慨的给打了个折。
当初为了经营好冲动之下接手的这间店,喻瑶光可是煞费苦心,问卷调查做了一波又一波。
等店铺终于蒸蒸日上、步入正轨,喻瑶光别说用社会学的角度来分析喝咖啡的现象了,他能就“咖啡与社会学”这个题目写出一篇声情并茂并饱含血泪史的论文。
不过也算是无心之中给自己整了点儿家业,让他现在还可以享受自由之身。
算起来距离毕业还有两个月,同学都在忙着实习或者找工作,只有他还在不务正业。
虽然喻瑶光跟咖啡打了好一阵子交道,但他依然接受不了咖啡的那种醇苦。
“早啊……”沈淑瑜也两眼迷蒙着走了过来。
大总管顺势也送上了一杯黑咖啡,又陆续端上了三个人的早餐。
三明治和一窝大米粥,大米粥应该是照顾了他们是中国人才做的。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面包和炸土豆条。永远不会缺席的炸土豆条,还不配给番茄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只是早餐,所以一切从简,份量也不算多,反正和前一天的晚餐比的话,绝对是减了量的。
三人简单的用过早餐之后没多大会儿,杨曦就过来了,手里拎了一根一人高的溜光水滑的木棍,一看就是经常盘。
今天的行程是上午行程就是跟着向导徒步穿越丛林。
杨曦说运气好的话可以看到孔雀、老虎、羚羊、野鹿之类的野生动物。
三个人各自回屋整理着装,换上舒服轻便一些的衣服和鞋子,喻瑶光还被沈宣平勒令站好喷了一身的驱蚊水。
沈宣平过的仔细,连带着喻瑶光也跟着精细起来。
装备妥当的三人刚刚跟着杨曦走出民宿大门就见一尼泊尔大叔骑着一头大象在街上招摇过市。而旁边过路的当地人见怪不怪,停下来惊叹的都是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游客。
在当地,大象算是挺常见的交通工具了。而那个尼泊尔大叔此刻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这些人的眼中有多么拉风。
“我约的时间是明天,骑大象,你们也可以。”杨曦看着自己的三位客人,在旁边好心的道。
“那是他们自己养的吗?”沈淑瑜问道。
“有自己养的,也有国家养的。明天还要参观一所大象学校。”杨曦尽职尽责道。
“噢。”沈淑瑜一边回应,一边抬起相机拍了一张照片,那个尼泊尔白胡子大叔甚至在镜头里跟沈淑瑜挥了挥手。
塔鲁族村落不愧是散落在森林里的村落,从民宿出来徒步没几分钟就已经出了村子到达森林的边缘。
经过一座由各种木头枝杈搭在河上的细条弯曲的长桥后,再经过一片散落着几棵高大树木的草地,就走是到了森林深处。
郁郁葱葱又危机四伏的热带原始森林。
杨曦一边在前方开路,一边四处观察着周遭的动静和小径周围动物脚印的类型和新鲜程度。并以此来判断会不会和某种野生动物正面遭遇。
其间有看到任何一种动物包括稀有鸟类都会和那三人做讲解说明。
不知不觉就走了两个钟头。
林里深处静谧又森然。除了风声和间隔响起的鸟鸣声,就剩下四人的脚步声。
中间除了遇到了另外一个游客和他的向导,他们并没有看到老虎和犀牛等大型动物的影子,倒是看到了几只鹿和孔雀。
喻瑶光还借用了另外那位向导自带的望远镜来看了一种特别好看又特别小巧的鸟类。
“看这里。”杨曦用他不太熟练的中文往外努力的冒着句子,“是什么,猜?”
喻瑶光看着面前半人高,沟沟壑壑的像是喀斯特溶洞里石笋造型的不明物体,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沈宣平。
一副不会的问题就找老师的模样。沈宣平就是能给他感觉到这样的气场。
“蚂蚁窝。”
“蚂蚁房子。”
沈宣平和杨曦的声音同时响起。
“?”杨曦也转头看着沈宣平,“蚂蚁的家,不对吗?蚂蚁房子?”
“在中文里,一般鸟兽、昆虫居住的地方用“窝”来表示。”沈宣平认真的跟杨曦讲解中文。
“蚂蚁…窝?”杨曦跟沈宣平确认。
“对,蚂蚁窝。”沈宣平重复了一遍,转头看着喻瑶光。
“知道了,蚂蚁窝。”喻瑶光嘿嘿笑了笑,转头蹲在蚂蚁窝跟前上手轻轻敲了敲,“真大啊这蚂蚁窝。”
“对了,还没问你这根棍是用来做什么的?”喻瑶光转头看到杨曦扶着那根溜光水滑像是家传的宝棍还在默念“蚂蚁窝”仨字。
刚刚那个向导手里也有一根,喻瑶光更好奇了,向导标配吗?
“这个?”杨曦拎起棍子甩了两圈,“你知道,有时候,这里会有老虎、犀牛吗?”
“知道啊,所以呢?”喻瑶光不解。
“安全。”杨曦又扔出来俩字。
“??!”什么意思?
有一瞬间喻瑶光有点儿搞不清楚这里面的逻辑。
老虎、棍子和安全,这三个词里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啥意思啊?你的意思是如果出现老虎,拿根棍子就安全了?!”喻瑶光激动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说完这句话,他还环顾了一下四周。生怕哪儿蹿出来只老虎,他们的小命今天就交代在这片林子了,连尸骨能不能存下都不能保证。
“这是要上演武松打虎啊?”沈淑瑜悠悠的来了句,往沈宣平身边靠了靠。
“……”
沈宣平看了一下四周,一时半会儿不像是有猛兽出没的意思。
是了,他们都忘了,这片森林原本就是孟加拉虎的栖息地。
老虎本身就是猛兽。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不是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是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人家的地盘。
现在被一根棍子打醒了的他们,从前半程晃晃悠悠的心态,突然进入到了危机四伏的状态。
前半程只看到了一些鸟啊鹿啊的,一时间不知道是幸也不幸。
“还有多久回去?”沈宣平抬腕看了看时间问杨曦。
“现在,回程的路上。”杨曦眨着眼睛无辜的说。
“嗯。”沈宣平应了一声之后没有再说话。
既然这个徒步穿越丛林的项目可以运营这么久,那么安全还是有所保障的。
但是架不住他们是突然意识到了有风险,并且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沈淑瑜也不拍照了,小心翼翼的走在沈宣平身后。杨曦前面开路,喻瑶光作为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自觉在后面收尾。和沈宣平一前一后把沈淑瑜护在中间。
原本漫不经心的队伍硬是一秒钟走出了要行军打仗的错觉。
一直走到森林边缘地带,到那片草地和灌木的边缘,他们才放松了警惕。
而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其妙的一起大笑了起来。
杨曦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我们这算不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了啊?”喻瑶光一边揉着笑疼了的肚子,一边问道。
“算吧。”沈宣平莞尔。
“走走走,饿死了,快回去。”沈淑瑜哀怨道。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另外两人也觉得饿得不行。
早上吃的并不多,又在林子里转悠了一上午。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刚才那是神经紧张没有分给胃一点反应的时间才没感觉。
饿得不行的三人跟着杨曦径直往民宿走去。
三人对着桌子上的午饭,彼此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次真的不是错觉,食物的量确实比第一顿饭少了不少。
大概第一顿饭的时候还摸不准他们的饭量,但总得要人能吃饱,所以给足了量。但因为他们三个人第一顿饭后都剩下了不少,大总管以为差不多摸清楚了三人的饭量。
按照第一餐的摸底情况来备了他们后面的餐食。
但问题是他们第一顿时候的饭量并不是正常的量啊。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三个人欲哭无泪。
在场的三个人只有沈淑瑜一个人吃饱了,沈宣平勉强半饱,喻瑶光只能说,不是那么的饿了。
这个国家上辈子肯定跟自己的胃有不共戴天之仇,喻瑶光悲催的想。
好在下午的项目不废什么体力,乘坐独木舟近距离看鳄鱼。
经过上午的丛林虎口逃生,下午看个鳄鱼什么的也不算什么了。看到那些在水里或者在岸边晒太阳晒的懒得动弹的鳄鱼们,喻瑶光甚至反过来想上去啃一啃他们。
独木舟是真正意义上的独木舟,是用一整棵树中间掏空做成的。宽度仅能容纳一人。
船头站着一个人拿望远镜观察情况,后面站着一个船夫撑杆。游客在独木舟中排排坐。
杨曦就坐在喻瑶光后面,时不时的提醒他们,该往哪个方向看什么东西。
河水非常浅,目测也就刚过膝盖的位置。没有溺水的可能,所以连个救生衣也没有。
倒是看到了不少鳄鱼,具体是什么种类,喻瑶光不是专业的,他也说不清楚,和鳄鱼最近的距离不过三四米远,大声说话都不敢,还是有点儿刺激的。
除此之外还看到了种类繁多的鸟类,起初喻瑶光还试图弄清楚每种鸟类的名称和模样,后来实在是太多了,记不住,也就放弃了。
如果来的是个生物学家,大概全程会很惊叹、说不定还流连忘返呢。
可惜喻瑶光这个时候只想着晚上能不能吃得饱。
乘着独木舟在拉普梯河上漂了一下午,中途还和遭遇到的骑着大象过河的游客们互相打了招呼。
所幸,鳄鱼们都比较懒,虽然挺刺激,但是确实也还算安全。
行程结束的早,他们沿着河边慢慢往回走。
太阳落在远处的河面上,和漫天的彤云一起,把拉普梯河渲染成一条波光粼粼的彩带,逶迤在这一方原野之上。周围高大乔木和低矮一些的灌木慢慢从苍翠的绿,过渡到墨黛,渐渐染上了暮色。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坐一会儿。”沈宣平突然说道。
“你能找到回去的路吗?”沈淑瑜问道。她像是很习惯沈宣平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
沈宣平望了一下四周,看到了远处那座架在河上的那座木桥,过了桥就可以回到村子里了,“可以。”
“好,那我们先回去。”沈淑瑜耸了耸肩,拍了拍沈宣平的肩膀。
喻瑶光有点儿莫名其妙,跟着向导和沈淑瑜往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回头看。
沈宣平在一截横卧在河边的枯木上坐了下来,正对着夕阳,留了一道镶着金边的背影,孤寂难名。
“就这么把他一个人留在那儿?”喻瑶光觉得不可思议。
“他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沈淑瑜头也不回的回道。
可是……
喻瑶光不是太放心。这里可是自然保护区,野生动物们可是没有界限感的。
过了木桥,喻瑶光又跟着沈淑瑜和向导走了一会儿,拐了个弯,待看到了民宿的大门之后,喻瑶光停下了脚步。
算是把沈淑瑜给送回了住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喻瑶光可以安心的回去照顾另一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