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康龙一看到叶雪衍和越观今, 便快步下来, 热情地要跟两人握手：“叶大夫！久闻不如一见, 总算见到您了。欢迎您过来我们养殖场参观指导。”
叶雪衍一听就知道对方没少接待人, 这是把他当领导一起接待了：“赵老板太客气了。”
赵康龙哈哈笑道：“我还真没跟您客气。您不知道, 您的名声都传到我们这个地方来了，我有好几个同行都说，您指导过的养殖场，鱼苗成活率会大大提高，今天就想见识一下。”
叶雪衍：“那我们去看看。”
赵康龙在海马养殖行业浸淫了好几年，获得了一身真本事。
叶雪衍刚获得海龙的绿色图鉴，海马也是海龙的一种，他对海马同样非常了解。
三两句话过后，两人就聊到了一起。
从海马的繁育到海马的食性，再到海马的销售，赵康龙说起来，简直有说不完的话。
叶雪衍时不时回应一两句，挠到他的痒处后，他更是毫不吝啬地大谈特谈。
两人聊了一路，前排的越观今根本插不上话，索性和司机一起沉默下来。
临下车，赵康龙意犹未尽：“叶大夫，今天你们就别回去了，我做东，大家一起去吃饭泡温泉，您休息好了，明天再回去也不迟。”
叶雪衍笑：“不用了，我的海洋牧场里也养有东西，一天不看，我不放心。”
赵康龙一拍大腿：“我也一样，有时候在外地出差，跨越了大半个华国，我都要赶飞机回来，就是为了我的海马。”
两人聊得开心，赵康龙对叶雪衍生出了亲近之情，一下车就带他直奔养殖场而去。
赵康龙带着叶雪衍进去一个个厂房查看，养殖场里的技术员们和越观今也一起跟着。
赵康龙对自己的养殖场很是自豪，介绍起来滔滔不绝：“附近几个省中，我这个养殖场里面的设备是最全的，无论是温度，盐度还是其他的，都全程有设备在监控，还有记录哪天的情况怎么样，在这里一查就知道了，这个方便我们复盘。”
叶雪衍看着他这边错综复杂的设备，赞叹道：“您确实舍得投入。”
赵康龙：“那是。我这里养的是药用鱼类，当然要创造更好的条件，养出最好的鱼，这才不辜负病人的期待。”
叶雪衍点头。
赵康龙：“您看这个，这个奖杯是我们今年春天拿到的，全世界范围内，我们拿了金奖，东洋那边也争不过我们。”
赵康龙：“旁边的是检测证书。海马虽然暂时还没有统一的检测标准，但我们每年每批海马都会送去检测，只有合格了才会对外销售，很多药房会专门找我们订货，外面的海马他们都信不过。”
叶雪衍平时也没少跟养殖户接触，不过大家碍于资金，技术，规模等原因，一般设备不会特别完备，更不要说送去检测参赛。
很多养殖户连技术员都不请，全靠自己的经验和能在网上找到的粗浅知识，一身闯劲，直接冲入养殖行业。
赵康龙这个养殖场是他见过的最现代的养殖场，里面很多东西确实很有参考意义。
叶雪衍看他养殖场里的某些仪器，都想给自己的海洋牧场弄几个。
赵康龙带他看完养殖场的大概情况后，又带他去看海马。
为了不污染海马的基因，养殖场里就养了一种海马，不同池子的海马有着不同的成熟度。
有的才刚出生没多久，有的已经可以采收了。
雄海马和雌海马大多数时候也是分开来养，二者的长相个头等差异都比较大，一眼看上去看着跟两个物种一样。
叶雪衍特别关注正处于繁殖期的海马，它们受比较多因素的影响，关注它们能获得很多信息。
叶雪衍参观了一圈，对赵康龙道：“您这里的养殖场技术已经很完善了，感觉能去外面开班教学。”
赵康龙面露得意之色，哈哈笑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们做技术的，总是追求精益求精嘛，您过来这边看，这边是我们的小海马，才刚出生没多久，我们的技术员在精心饲养。”
叶雪衍跟过去看。
一池子都是小海马，这里的小海马如此之多，起码有上万条。
叶雪衍查看池子边上设置的盐度、温度等信息。
赵康龙的技术员很厉害，设置的参数绝大多数都是最适合海马生长的参数。
叶雪衍看了一下，又仔细看池子里小海马的状态，抬起头来的时候，对赵康龙说道：“你这里的小海马死亡率不超过百分之十吧？”
赵康龙：“大概百分之八，我听说您出手，死亡率可以压缩到百分之三以内？”
叶雪衍摇头，他确实可以达到这个数据，不过不是因为他技术特别好，而是因为他是一条龙，本身就具有金手指。
一般的技术员根本没办法学习。
叶雪衍道：“也没有那么高，还是得看各地的条件，比如这边的气候就比较适合养殖大海马。”
赵康龙深表同意：“我也发现了，等海马的死亡率压缩到一定的范围内，就再也压缩不下去了。”
叶雪衍笑了笑：“已经很厉害了，有几个参数需要微调一下，会更适合你们本地的情况。”
赵康龙：“好的，您说，我们来调整。”
叶雪衍说了几个数据，又说了几篇论文。
他让赵康龙和底下的技术员去看论文：“这几篇论文里提出了一些新型的养殖概念，我认为比现在的养殖方式要好一些，你们可以看看合不合适你们的养殖场。”
赵康龙：“好嘞，我等会儿就看看。”
叶雪衍一个个池子看过去，绝大多数池子都没什么问题，少数几个有问题的池子也只需要小幅度地调节一下。
来到一个新池子前，他一看池子里都是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的小海马，说道：“这些都是变异海马吧？”
海马变异得比较厉害，常研究海马的人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变异体，灰色的，白色的，红色的——这些变异海马绝大多数的研究价值都一般，不过有时候也有一些特别有价值的个体。
赵康龙点头：“都是我们养出来的，我怕影响药效，就把这些变异体捞出来，另外放在这个池子里养。”
叶雪衍认真看过，突然伸手一指：“那只绿色的小海马好像有点问题，能捞出来给我看看吗？”
“这只？”赵康龙很快把他看中的那只海马给捞出来，“这只变异得有点厉害。”
叶雪衍毫不避讳地拿在手上，认真看过之后发现这只海马不仅变异得比较厉害，它跟其他海马简直都不是同一种了。
叶雪衍：“这只海马是哪只海马生的？”
赵康龙一愣：“我查查、哪只生的应该查不到了，好像都已经卖出去了。”
叶雪衍：“那有同批次的海马给我看看吗？”
赵康龙：“我也查查，应该还有。这只海马怎么了？”
叶雪衍：“好像是新的亚种，我也不确定，先看一下。”
华国是全球最大的水产养殖国，养的东西多了，在养殖场发现新的亚种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甚至因为养殖场更新换代比较快，有些亚种就是养殖场培育出来的。
国内的大鲵就有亚种来自养殖场，还不止一个亚种。
这些亚种在科研上有一定的价值。
叶雪衍看着手中的绿色海马，这只小海马都变异成这样了，送去科研机构研究，说不定能研究出不少东西来。
叶雪衍将自己的观点大致跟赵康龙说了一下。
赵康龙越听越兴奋，最后两眼发光道：“也就是说这是我养殖场里培育出来的新品种？您稍等，我看看它的兄弟姐妹在哪个池子？”
养殖场里的一切都是有记录的，赵康龙摩拳擦掌，很快根据记录很快找到了绿色海马的同批海马。
叶雪衍过去认真查看，发现同批海马还属于大海马，没有另外分成一个亚种。
不过能看出来，它们和普通的大海马已经有了一定的差异。
叶雪衍看完，对赵康龙说道：“我建议你和科研机构一起研究一下这批海马。”
新品种出现除了有科研价值之外，有时候也会有经济价值。
比如这种绿色的海马，要是开发成观赏鱼类，说不定就有人愿意养。
赵康龙眉开眼笑地点头：“我听您的。”
叶雪衍：“你有固定合作的科研机构吗？”
赵康龙：“我跟我们本地的海洋大学有合作，认识他们的教授，当时养海马的时候，他们也帮了不少忙。”
叶雪衍原本想给他推荐组织里的研究员们，闻言只好收了回来：“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及时联系我。”
赵康龙：“那到时候希望您不要嫌我烦。”
赵康龙联系叶雪衍的时候是知道他那里有海龙，想扩大一下规模，打算请他过来宣讲的时候顺便问一下海龙的情况，没想到半路发现自己的养殖场里有新的海马。
赵康龙瞬间就对海龙没什么兴趣了，海龙再好也不如他养熟了的海马好。
他现在就一门心思地想开发自己的新海马。
赵康龙在接下来的参观中，绝口不提海龙的事，只问叶雪衍这只变异海马的问题。
叶雪衍把能说的都说给他听，想了想，又道：“下个月我有一篇关于海马的论文会刊登出来，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搜索一下。”
得到了图鉴后，叶雪衍偶尔也会写一下论文，组织里的年轻人感兴趣的话会跟他一起合作。
这段时间，他跟人一起发了好几篇论文，谁要是有心想查，上学术网站一搜名字就知道了。
当然他发出去的论文都是经过了审查的，组织认为需要保密的内容，会先删掉，内部再给予他一定的补贴，因此直接推荐给外人也没问题。
养殖场里的海马就这么多，叶雪衍看了一遍，把能指出来的问题都指出来了，他和越观今没在养殖场多留，下午就回去了。
回到家，叶雪衍还去自己的海洋牧场。
今天有空，可以去海洋牧场里喂一下鸭子。
他家的鸭子已经很大了，有时候下的鸭蛋被鸭子藏起来，他没及时掏掉，也有鸭子会去孵蛋。
现在鸭群里多了两群小鸭子，一群八只，一群十一只，都被海獭养得很好。
这些小鸭子个头更大一点，在鸭群中适应良好。
叶雪衍养鸭子都快养成半野生的，对鸭子也没太过管理。
小鸭子出生了，他得多添两把粮。
鸭子多了，鸭粪也多了。
好在海洋牧场足够大，里面的海藻足够多，海边的红树林也长得足够大，可以消耗掉这么多鸭粪，不至于打破平衡。
要是再不行，他可以多种一批树。
红树林能给很多海洋生物提供栖息地，还能改善海洋环境，多种一些没有坏处。
叶雪衍看完小鸭子后，脱掉鞋，直接潜入海底，变成巨龙。
龙形大了之后活动没有之前方便，这要求他锻炼龙形的运用能力。
他现在在海底活动都要特别注意自己的动作，不能扫到底下的海藻或礁石。
这些都是鱼虾的藏身之所，他一尾巴下去会压死好些。
海洋牧场里的鱼虾已经习惯了他的气息，并不怕他。
他在牧场里游弋，鱼虾也会常伴左右。
尤其那群花点无刺鲼。
那些小家伙很习惯他的人形，也很习惯他的龙形，每次看到他都会涌上来，在他边上游动着，像蝴蝶轻轻起舞。
叶雪衍挺喜欢这些小家伙，偶尔会伸出手或爪子挠一挠它们的肚皮。
它们虽然是一群鱼，但和陆地上的生物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被挠了之后同样会撒娇，会做出反应，像一群娇憨的狗子。
今天小龙也和这些小家伙玩了一下，顺便看它们养的螺。
底下的螺越来越多了，花点无刺鲼养了螺给自己吃，都是一些无毒而美味的种类。
小龙看底下的螺实在太多，挑了一些又大又鲜美的，打算带回去今天晚上吃。
好几天没跟主任一起吃饭了，今天可以邀请主任共进晚餐。
小龙在海洋牧场里忙活着。
牧场有海獭和花点无刺鲼的管理，井然有序，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坏鱼，也没什么有害的生物。
小龙能做的事情不太多，也就整理一下海藻，释放一下龙力，巡视一下。
太阳落山的时候，他才浮到海面上。
海獭已经在海面上等着了一见他露面立刻游过来，缠着他撒娇，要跟他一起回去。
叶雪衍摸了一把海獭光滑的皮毛，海獭拱在他怀里转了转，显得很是亲热。
“今天怎么那么乖？行吧，我们回去给你做大餐。”叶雪衍撸了把海獭，“叼着篮子，我抱你。”
海獭：“嗷。”
叶雪衍回家的时候很悠闲，打算到了家就给他们主任打电话。
没想到还没到家，发现家门口站着几个年轻人，都是组织里的技术员。
大家一起打球，打游戏，出海，钓鱼，捕捞，已经很熟了，叶雪衍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叶雪衍直接喊他们：“这么晚来找我，是找我玩？”
“雪衍？”研究员们回过头纷纷跟他打招呼，眼里都闪出了兴奋的光。
叶雪衍越看越看不明白：“怎么了？”
有人问道：“雪衍，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找到了变异的海马？”
叶雪衍点头：“不过是养殖场的海马，养殖场的场长跟熟悉的大学有合作，我就没带回来。怎么了？”
“周师兄读博的时候就是研究海马的，他想问问海马的情况，我们就陪他一起过来了。”
叶雪衍去养殖场一趟就发现了新的海马种类。
组织里的研究员们听说了这件事后，大呼遗憾。
国内研究海马的资料比较少，要是错过了这只海马，下一次再找到海马亚种就难了。
反正大家就住在附近，有研究员聊起天来，干脆说，要不然直接过来叶雪衍家问问。
大家感觉这个计划可行，于是一起赶了过来。
叶雪衍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才知道背后原来还有这件事，他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晚上打电话问问那个养殖场的场长，可不可以跟我们这边合作？”
周瑞祥从人群里站出来：“谢谢雪衍。”
叶雪衍一手抱着海獭，有些重了，看大家都聚在门口，干脆招呼：“大家要不要进去坐一下？”
年轻人们本来就很喜欢他，有心跟他亲近，平时也找不到机会，现在看他主动招呼大家纷纷点头，眼里露出兴奋的神色。
叶雪衍笑着请大家一起进去，反正他家足够大，食材也够多，请大家吃烧烤还是没问题的，就是有些遗憾，今天不能请主任过来了。
叶雪衍知道谢醒其实不太喜欢太多人。
今天吃烧烤，叶雪衍请大家一起动手。
大家便把之前的烧烤炉搬到院子里，又洗又刷，顺便聊天。
叶雪衍问：“我先前听观今说了一下，你们现在不是在研究三刺鱼吗？”
三刺鱼，顾名思义就是有三根刺的鱼，这是一种小鱼，他们附近没有这种小鱼，但是隔壁省有。
研究员问：“雪衍，这个你都知道啊？”
叶雪衍笑：“是啊，之前顺便打听了一下，你们的研究结果怎么样了？”
“现在还在组建实验室。”
“三刺鱼的研究也比较难，它的种群太多了，我们现在主要研究它的生物多样性方面，所以要找各种各样的三刺鱼。”
“其实这个项目是之前定下来的项目，我们这边已经起步的比较晚了，还不知道要拨多少人过去。”
大家七嘴八舌，把这个项目说清楚了。
叶雪衍之前只是听说过这个项目，没有具体的了解。
他虽然也是搞海洋生物方向的，但因为他一条龙，天然就有优势，并没有特别的关注学术方面，跟一般研究者也有很大的不同。
听着研究员们的你说吐槽，叶雪衍说道：“那你们岂不是要出差去捞鱼？这种鱼直接购买也是可以的吧？”
“买倒是能买到，在网上想甄别靠谱的买家其实不太容易，还是实际去捞安全一些。我们出去捞鱼的时候，可以顺便研究一下它的生长环境，说不定还能找出之前没找到的种类。”
叶雪衍一听来了兴趣：“那什么时候去？下个星期就去，还是要等一阵子，你们去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雪衍你也想去？”
叶雪衍：“出去走走。我最近对河流里面的鱼类也挺感兴趣。”
叶雪衍的活动范围大多都在海上，他对海洋的鱼类了解得比较清楚，但对河流的鱼类基本没什么认识，大概因为他最先得到的图鉴是《海洋生物图鉴》。
国内河流里的鱼类其实非常丰富，数量非常多，还有各种各样的亚种。
很多鱼类都是广盐鱼类，也就是说海里可以生活，河流里也可以生活，它在海里是一个形态，在河流里又是一个形态，这都是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叶雪衍感觉可以去看看。
大家没想到他真的感兴趣。
有人立刻说道：“雪衍你要是感兴趣的话，跟上面说一声就行了，大家肯定都很欢迎。”
“对啊，有你在的话，我们还多了一个好帮手。”
“你要是加入，说不定能发现新种类？”

三刺鱼是一种分布非常广的鱼, 它们一般栖息在海岸带和大江大河的入海口。
作为一种冷温性鱼类，三刺鱼往往生活在纬度35度甚至更高的地方，他们要去找这种鱼, 也只能去对应的纬度找。
叶雪衍和越观今说了一声，决定跟研究员们的船去找。
越观今十分支持：“主任也建议你多出去走走。”
叶雪衍：“那我们可能去两天, 晚上不回来，我的海洋牧场就交给你了。”
越观今：“只需要打理海洋牧场？海獭呢，要给它喂食吗？”
“不用, 它跟我一起去。”叶雪衍笑笑，“早答应带它出去玩，我顺便履行一下承诺。”
越观今：“海獭去河里也能生存吗？”
叶雪衍：“短时间内没关系，它比较皮实，也不需要在河里活动。”
越观今没有问题了：“那行，你们玩得开心, 有问题及时联系我。”
研究员们出去活动都是坐大巴车，叶雪衍收拾包袱, 带着海獭跟他们一起。
这次出发，领队是一个叫虞五五的年轻女性。
在大巴开动前，虞五五特地坐到叶雪衍的后座, 跟他说明这次出行的计划。
虞五五眼睛弯弯：“叶大夫, 这是我们的计划表，您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或者有没有什么建议？如果有的话, 欢迎您提出来。”
叶雪衍接过来, 道谢后认真研读。
这个计划表做得很完备, 把所有时间点都出来了, 个人的自由活动时间也留得足够多。
最重要的是, 上面还写了每个目的地之间的距离和关系，以及为什么他们要先去这个目的地，再去下个目的地。
叶雪衍没去过他们即将要去的小城，看一眼计划表，也很清楚接下来要怎么走。
他看过计划表后，很认真道：“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完善，没什么问题。”
虞五五的眼睛弯得更厉害了：“叶大夫，您之前想象中的计划是什么样的？”
叶雪衍：“我以为我们会先去北边的万矿江，没想到从南边开始找起。”
虞五五：“这个是出于路线考虑，我们从那边开始找，就不用走回头路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边上的研究人员也靠过来：“叶大夫，您查过资料了吗？怎么知道万矿江有三刺鱼？”
虞五五：“这还用说？叶大夫可是专业人士，说起鱼来，跟数自己的手指头有什么两样？”
叶雪衍：“倒没有那么夸张。”
虞五五：“不算了如指掌，那也如数家珍！”
叶雪衍跟着笑了笑，这些鱼还真是他的“家珍”。
大家都是专业人士，在车上的时候也不会像坐其他旅游车一样唱歌跳舞，而是你一言我一言讨论起专业问题。
叶雪衍对鱼类很了解，不过主要了解鱼类的种类，分布地点之类，对鱼类的行为模式，特殊演化等，就没有这群在一线工作的年轻人那么了解了。
尤其三刺鱼。
它们的智商很高，还会数数，有一定的社会性，跟人类误以为的鱼类只有几秒记忆完全不一样。
这次出来捞三刺鱼，大家也希望通过研究不同地方的三刺鱼，去研究它们的社会行为。
鱼类其实是非常有意思的动物。
比如它们能在水底嗅到气味，比如某些鱼类，遇到敌人的时候，它们没办法直接判断出敌人的味道，但是敌人吃掉同类，排出的粪便后，它们能通过粪便判断，本地来了天敌。
再比如，它们对声音很敏感，除了直接发出声音外，它们也会通过吐泡泡进行交流。
叶雪衍获得的图鉴中很少有这类知识，就算有，也只是简单带过，不如研究员们亲身观察到的有趣。
他在边上听得津津有味。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他们从大巴车下来换到渔船上。
他们要去的河流不算大，不过已经到了入海口，也不小。
这条河流处于平原，流速较缓，方便他们捕捉底下的小鱼。
他们一行人上了一条中型船。
虞五五一上船，在叶雪衍正跟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双手合十，朝他微微鞠躬，口中喃喃有声：“龙王保佑，我们今天一定能捉到我们想要的鱼。”
叶雪衍的听力极为敏锐，虞五五的声音又十分好辨认，他听到这话后第一时间转过头去。
虞五五对上他的目光，赶忙将手放下来，朝他尴尬一笑。
叶雪衍嘴角抽了抽，转回头。
他们要去上游一点的地方捕捞。
船长开着船沿河而上，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客运或者货运的船，渔船倒是比较少。
渔业资源减少后，靠打渔为生的人已经比较少了，想在渔政部门那里申请到牌照也难。
倒是有些钓鱼、电鱼的人，偶尔会出现。
钓鱼还好说，电鱼非法，他们看到了，会毫不客气地举报。
船开得不快不慢。
不一会，叶雪衍看到有关部门的人开着小船在河面上打捞垃圾和水葫芦。
他们的船已经快装满了，船上什么垃圾都有。
叶雪衍看了看他们的船，又看了看底下并不怎么干净的河流，无声叹了一口气。
河流治理，任重而道远。
打渔是叶雪衍的老本行，到了目的地后，叶雪衍主动请缨，让虞五五把渔网给自己，准备撒网。
大家都涌到叶雪衍边上，看他撒网捕鱼。
撒网既是技术活也是力气活，一网撒下去，撒得大不大，利不利落，都是有讲究的。
叶雪衍显然深谙此道。
网撒下去后，他拉了拉，判断一下底下的情况，然后对身边的人说道：“我把渔网拉上来了啊？”
虞五五：“好的。来，我们让开一下位置。”
她说着，弯腰把水獭抱起来，往边上挪了挪。
大家也连忙往边上挪，并准备拍照。
渔网很重，除了浸水后的重量外，里面的鱼应该也占了不少重量。
叶雪衍眼里带了几分笑意，他腰部一用力，带动手部，把渔网拉上来。
渔网一出水，大家就看到了里面黑压压的脊背。
“好多鱼！”
“哇，居然有这么多鱼，叶大夫厉害！”
“快快快，看看有没有三刺鱼。”
大家手忙脚乱地帮着把网放到甲板上，再一起打开看里面的鱼。
网打开后，叶雪衍一眼看出了不对。
网里面怎么尽是些长着硬甲外壳的，鱼鳍很长，样子很奇怪的乌黑丑鱼？
叶雪衍第一眼以为是鲟类，等多看两眼，他发现：“怎么好像是清道夫？”
周围人也弯着腰，低头仔细查看：“真的是清道夫，我们这里这么冷，怎么会有清道夫？”
清道夫是臭名昭著的入侵鱼类，生命力极其顽强，繁殖速度极快，具有猎食其他鱼类的卵的恶习。
不过，它们比较怕冷，要是水体低于10摄氏度，它们就没办法存活。
叶雪衍以为这边没有清道夫，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虞五五查看后说道：“会不会是今年才放到河里来？”
叶雪衍一愣。
现在九月，本地五月之后的气温才平均高于10摄氏度，要是这些清道夫最近才放到河里来了，它的繁殖速度也太可怕了。
叶雪衍数一下，渔网里一共82条鱼，其中67条是清道夫。
叶雪衍：“是不是这段河的清道夫特别多？”
虞五五：“也有可能，我们上前面去看看。”
叶雪衍：“那把这些清道夫带回去吧。”
虞五五：“行，待会上岸的时候我们把它埋了。”
叶雪衍：“我记得它完全不能食用？带回去做成饲料行吗？”
虞五五：“也不是完全不能食用，只是肉特别粗，土腥味特别重，吃着不太好吃。饲料的话，我个人也不建议，它的生命力实在太顽强了，要是万一没杀死，它可能逃到新的水域环境繁衍。”
叶雪衍看了甲板上蹦跳的清道夫一眼：“不太可能吧？”
边上有人道：“以防万一。我见过一条清道夫被砍掉脑袋，还存活了两个小时。”
另一个人道：“那个视频是吗？我也看过，太可怕了。”
叶雪衍：“什么视频？”
他这么一问，立刻有人要搜视频给他看。
虞五五掏出手机，用关键词搜索，很快就搜到了那个视频。
叶雪衍和大家凑到一起，盯着手机屏幕。
视频播放出来，在水里游着的那条清道夫果然没有了脑袋，但在水里游得很是悠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