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倒罢了,若是后者,那就真有意思了。
正在此时,眼前突然闪出一道红光,他险些以为是有什么人攻击来了,倏然变色,即刻御敌,结果发现这红光好似不存在,无从追源,江小白无奈道:“喂,你别吓唬人啊。”
006探头,【不是我吓唬你,是系统在警告你。】
“警告我什么?”
【你自己想啊。】
“怎么都需要我自己想呢,我要想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就别添乱了,快说吧。”
【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
江小白一愣,片刻,犹犹豫豫,“拯救仙尊?”
【对啊,能响起警报,那必然是仙尊有危险了啊。】
江小白一惊。
006飞来飞去,【友情提醒啊,按照时间线来说,仙尊将死之日也快到了,你可千万要提防些。】
江小白顿觉寒意渗入骨髓,半张脸的血色都干净了。
横冲直撞,立刻杀向蔺阳所在的主峰,脑子里尽是006的那些话,尽管他对清玄仙尊的武力值挺放心,可奈何清玄过于不谙世事,哪知这世间阴暗面多了去了,人心也极其复杂,万一他这么直接去找了人对峙,那人又早有准备,中计了呢!
江小白冲到了一座十分肃静的大殿里,四面透风,几层纱幔高高悬挂,活像个要出殡的死人屋,他冲过层层纱幔,直奔前方正殿,迎头就撞上了一个身子,江小白吃痛的捂住脑袋,清玄也低呼一声,失笑道:“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江小白见了清玄,心如刀割,忙一把将人拥尽怀里,吓得跳脚,“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清玄又笑了:“胡说些什么呢。”
江小白抹了把汗,“没胡说!”他紧紧握住清玄的手,朝里看了眼,并未看见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许多,低声道:“仙尊,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做,你给我说,我去做!你……你别一个人啊。”
清玄敛眸,静静凝视着江小白,旋即轻笑,贴身上前,轻轻吻下,声音低柔:“小白,你真好。”
如此亲密的行径,江小白还算冷静,没做什么出格的,正要反应呢,却见清玄抬头,微笑道:“明五?”
明五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仙尊安好。弟子前来给蔺阳师尊送卷宗。”
清玄颔首淡笑:“他正在里面。”
“是。多谢仙尊,弟子告辞。”
临了,擦肩而过,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明五用眼神狠狠刮了眼江小白。
江小白一噎。
几分窒息。
这也不是他要亲近的啊,是仙尊!是你家仙尊主动的!
第129章
与明五擦肩而过后, 一个转身,回头一看, 只见明七正站在不远处, 面色谈不上好看,反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到江小白,那冷漠劲儿, 仿佛他们有多大仇多大恨一样。
明七只对清玄行了一礼问了声好,便目视前方, 和江小白碰肩而过。
明七这番举动倒是让清玄颇为诧异, 毕竟这两人平日经常碍到一起嘻嘻哈哈,见了面也是挤眉弄眼十分亲近的模样, 今日倒是奇了。
明七感受到了清玄仙尊在他身上注视的目光, 不禁挺直了脊背, 十分端正的走了进去。
一进去, 明五正在回报关于陆修之死, 蔺阳表情淡淡, 并未有过多反应, 最后只嘱咐了一句:“终究是凌霄山的人, 让凌霄山弟子将尸首接走吧。既然已经真相大白, 便让人宣告诸门,还江小白一清白吧。”
明五应是:“弟子即刻去做。”
见蔺阳没话吩咐了,明五迟疑一下,“师父……灵墟山可需要派人镇压?”
蔺阳抬手止住:“不必管。”
明五一惊:“清玄仙尊只是设了一道结界,恐怕没多久就会被破掉的……”
蔺阳抬头, 看向明七, “这也就是我叫明七过来的原因了。”随后他又对明五道:“你二人需去做一件事, 至关紧要, 不可泄密。”
明五明七同时正色:“谨听师父教诲!”
蔺阳道:“山内寻一处合适位置,设置祭台,最快三月内,祭剑。”
明七道:“祭剑?!何人?小白?!”
蔺阳低头,看着杯盏,指腹轻轻摩挲,淡淡道:“清玄。”
明五惊道:“清玄仙尊?!”他立刻跪下,急声道:“师父!仙尊怎能祭剑?!”
明七紧随其后也慌忙跪下,脑子还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听过风言风语,说是灵墟剑需要活人祭剑,可那也只是传言啊,不得听信,更何况,从古至今,哪有让活人祭剑的,岂非魔道?!
但在蔺阳面前,他又不敢过多违逆,远没有明五的勇气,此刻只能跟着明五跪下。不过也是这一刻,他突然闪现出了一个念头,就是江小白说的那些话……师父交代他看守的阵法果真是有问题的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想取出就难了,如若不是明五在场,他真的会冲动的问出来……
明五道:“我们总还有其他办法的……”
蔺阳道:“其他办法?你太天真了,那把剑已经反噬了昌平仙尊,之后又由清玄亲自以血灌溉压制数年,已经尽力了,若是还有他法,怎会不用?”
明五蓦然:“那个江小白不是最适合祭剑……”
明七厉声:“师兄!”
蔺阳摇头:“合适是合适,但不够稳妥。清玄根骨极佳,远非常人可比。”
明五眼睛红了。
蔺阳不欲再谈,轻轻道:“这是清玄仙尊自己提出的,我们还是不要忤逆他的意思了。”
蔺阳举起对面的那杯酒水,随手一挥,地面一片深色水渍,他起身,挥了挥衣袍,“着手去做吧。”话毕,转身走了。
明五和明七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明五是因为知道了仙尊要祭剑,明七则是满脑子的邪魔外道。
等了好久,腿都酸麻了,明五忽然起身,直直朝外冲去,明七赶忙道:“师兄!”
明五道:“你松开我!我要去找仙尊!”
明七急道:“你现在找仙尊有什么用啊,你没听师父说,这是仙尊自己提出的?”
明五咬牙道:“难不成就这么坐以待毙,等到仙尊祭剑的那天?!”
明七忙道:“冷静,师兄你先冷静!”
这边争执不休,一个比一个崩溃,反观江小白那边倒是风平浪静,一切安详,尤其是和清玄一起回了云崖峰,半颗心终于落到实处了。
回去的路上,江小白将自己所看所闻所知一应告知,更是直接提及蔺阳的名字,清玄听后,良久,长长叹息:“对不起,小白,平白牵连了你。”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江小白更不解了,缠着清玄问,为什么蔺阳要杀自己啊。这个问题让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他和蔺阳无仇无怨,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而自己又是祭剑的人选,这位仙门仙长怎么会主动要去杀了他这个可以祭剑的宝贝呢?
除非……
江小白惊呼:“除非他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祭剑?!”
清玄被这一声打断了思路,看了过去,他揉了揉江小白的脑袋,“不用想了,一切有我。不会再有人动你了。”
含情脉脉的眼,温柔缱绻的话,江小白的注意力被吸走了大半,立马蹭了过去。
此刻天色渐沉,洞内光线昏暗,原先只有清玄一人住这山洞时,连床铺都没有,自打江小白搬进来,席垫、毯子、棉褥、枕头,摆了个全。
清玄比他想象的主动,如雨滴般落下的绵密的吻,像是蝴蝶点水,萦绕涟漪,他的肌肤很冰,像是常年浸泡在寒泉中一般,稍一触碰,便让人无比清醒。
对清玄的主动求好他确有几分讶异,可这一星半点的讶异很快就在清玄并不熟稔的侵袭下消散了,他甩掉杂念,翻过身去,重掌攻势。
这晚过后,清玄像是换了个人,只对他说,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不必他挂心,江小白问,是不是蔺阳的事情,清玄点头,江小白不再问了。
一连数日,他连清玄的面都见不上,百无聊赖,正好遇上叶子墨,叶子墨准备下山,但下山后又无处谋生,想着来找江小白一趟,让江小白帮他做一些仿制品出来。
江小白:“不好意思,金盆洗手,不干了。”
叶子墨道:“得了吧你,我看是你做不出来了,所以心虚不干了。”
江小白乐了:“这世上还能有我做不出来的仙器?”
“猖狂!”
“你且说说你想要的是什么?”
“灵墟剑。”
“噗……”刚进口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江小白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可以啊你,寻常灵器都满足不了你了?你小子怎么也盯上灵墟剑了?”
若说外面那些修士惦记,他还能理解,叶子墨深知这把剑的可怕之处,加之对方又没灵根,有剑也用不了,可偏偏却想让他做这么个东西出来。
匪夷所思。
叶子墨道:“如今山外面,谁都想要这把剑,你若是做的像模像样,让人乍一看,觉得就是真的,那我不赚疯了?当然,我也不是只为自己着想,你看啊,我要是在外面去搞这么些东西吸引目光,那些人也就没空去叨扰你了对不对?”
江小白点头,有点心动。
他总不可能永远在山上待着,总要能下山去透透气,下山就被人盯着,怪难受的。
若真是给叶子墨搞出来一把剑,让那把剑去外面吸引视线,确实可以让自己清净不少,是个好方法。
叶子墨道:“我也不贪心,你给我做个十来把,我保证给你把外面的风云搅动的乱七八糟!”
“十几把??疯了吧你,能做出来一把都是我三生有幸了!就这,做出来的还是全无灵力的一块废铜烂铁,只是外形看着相似罢了。”
“一把啊……”叶子墨愁眉苦脸,“那……那一把也行。价格卖高点,一把卖十把的钱!”
叶子墨做事还是挺利索的,很快就找了一堆道具材料回来,江小白瞧了又瞧,始终没动手,叶子墨着急了,正要开口,别江小白瞥了眼,又不说话了。
十天后,江小白才开始制作,制作过程不对外传,也不让人看,自己闷在一间房子里,敲敲打打。
这么一弄就是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做了个雏形出来,勉强满足叶子墨要求的那种,乍一看!挺像。
江小白灵机一动,又用了不少宝贝仙石,又灌输了不少灵力,给这把仿制剑平添了几分灵气,那时,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两把剑,摆在一起,若是不细究,只看外表,还真是难以分出真假来。
也正是这一日,明七突然到访,江小白显得很惊讶,见明七面色不对,以为对方还因为之前的争执生气呢,便好声安慰:“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啊,反正如今也有清玄去解决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身边人的不好了,行吧?”
明七低着头,看起来十分萧瑟,只是几日,像是换了个人,死气沉沉,了无生机,那双眼看人时,也多有躲闪。
江小白道:“……明七啊,你没事吧?”
明七摇头,“我就是来看看你。”
“看我?”江小白纳闷道,“嗐,我挺好的。对了我正要出去,你知道清玄仙尊现在在哪吗?”
明七抬头,扯笑道:“你这会儿找仙尊做什么,仙尊正忙呢。”
“天天都忙,总不能天天都不见面吧?”
明七一把抓住他,搪塞道:“总之现在不行,你又没什么急事儿,晚点吧!”
“晚点是什么时候?”
“明……明天?”
江小白狐疑的打量着明七,讲真,明七着实不太会撒谎,一副做贼心虚的派头。
他没去追问什么,大概率明七不会说,故只是顺着明七的话说:“好吧,那就明天找吧。”
他将自己继续关在房间,而明七则继续守在外面。
一日后。
明七不见了,反而是叶子墨惊慌失措的飞奔回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小白出事了!”叶子墨一把拉住江小白的手,声音都颤了,“清玄!清玄仙尊!他、要祭剑!”
江小白愣住。
一旁守候的明七也哑住了,眼眶一红,委屈的低下头来,不比谁的伤心少。
待江小白冲向西峰祭台处时,那时,天色阴沉,仿佛要有一场暴风雨,远处祭台巨鼎中的熊熊烈火在狂风的作用下燃烧的越发肆意,清玄一身似雪白衣,御剑浮空,只有背影,清瘦孤寂,伴着飞动的衣袂,在江小白的一声嘶吼声中,便头也不回的倾身投入鼎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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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白的这一声撕心裂肺将在场的所有弟子都震慑到了, 凄厉悲绝!
而在最远处,高阁之上, 正立于一人。
蔺阳负手而立, 静默片刻,说不上是伤心还是怎样,只观那眸色, 只像是多年筹谋如今终于结束了。
他道:“拦住江小白,带他离开。”
明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哐当一下, 跪在地上,他道:“师父……仙尊他……”
蔺阳道:“仙尊是为了大义而死。”
明七低了低头。
明七转头, 看向那边的巨鼎, 又看着正被四五个弟子拉扯着驱逐的江小白, 顾不上伤心, 按照清玄仙尊的命令, 说道:“师父, 仙尊说了, 待他祭剑后, 务必要将剑立刻摧毁以绝后患!”
蔺阳眼神闪烁, 挥了挥手:“不急,明七,去把剑先拿来。”
明七沉默片刻,起身,去往祭台, 看着那边还在嘶吼的江小白, 不忍的低下了头, 祭剑后的灵墟剑明显安分了不少, 压制住了残暴的心性,明七拿起剑来,看着上面被火焰烧的赤红的光,像是刚开铸一般,猩红刺目。
剑的分量沉甸甸的,拿过去时,他的手都在打颤,这剑上可是沾了清玄仙尊的血……
明七胸口发闷,几乎喘不上气,就这么失魂落魄的到了蔺阳面前,跪地送剑,再次道:“请师父尽快摧毁此剑!”像是不安心一样,他抬头,紧紧盯着蔺阳,“此乃仙尊遗命!”
蔺阳充耳未闻,满心都放在了这把剑上,眉心跳动,他伸出手,握住这把剑,很烫,其灵力混乱,但却能察觉到来自清玄的残息,他刚要拿走,明七就突然起身,收回剑,沉声道:“师父!”
蔺阳厉声:“你做什么?!”
明七道:“毁剑时间有限制,还请师父尽快毁剑!”
蔺阳道:“你先将剑给为师……”
明七道:“师父!”
蔺阳怒目相对:“明七!你是不是疯魔了,你是要违抗师命吗!”
明七摇头:“弟子从不敢有半分不敬之意,可师父,这把剑必须要毁掉,这是仙尊曾千叮咛万嘱咐的,若是错过这个毁剑时机,再想毁掉就不可能了……”
蔺阳道:“此剑并未有异常,许是已镇压下去了,未必非要……”
“师父!”明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身子都不稳了,“若师父不依仙尊之命,弟子现在就将剑置入鼎中,弟子也愿意做祭剑人,拿命毁剑也未尝不可!”
说完话,明七倏然转身,抱剑赴台,一跃而起,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即将跃下时,一道猛烈的寒光直刺而来,又是一掌,将他击飞,剑被夺去,而他也被那一掌击的喷出一口血,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远处的江小白见此景,冲破重围,到了明七身边,他怒道:“蔺阳仙长!您这是要做什么?!”
蔺阳单手执剑,道:“明七忤逆不道,实乃我门大忌,来人,将他带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出!”
江小白厉声:“谁敢!?”他狠狠的扫视了一圈,深知若是任由明七被带下去,恐怕和陆修的下场就差不多了,早晚被毒死!
众弟子竟真的被江小白这一声暴喝给吓到了,站到原地纷纷不敢动弹。
蔺阳此刻急于回去让灵墟剑对自己认主。如今这个时间,要么摧毁剑,要么让剑认主,错过了这个时间段便再也没可能了。故而他不欲纠缠,直接杀向江小白,江小白一个翻身,躲开了致命一击,蔺阳讥讽道:“江小白,你真以为如今还有清玄护着你?!”
江小白冷笑道:“有没有人护着你都打定主意要杀我,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又何必惺惺作态呢?!”
蔺阳再次杀来,明七护住江小白,吃力道:“小白!快走!你快走!”
江小白推开明七,硬是受了蔺阳一掌,他擦了擦唇角的血,逼问道:“仙长是打定主意不肯摧毁此剑了,又是打定主意要拿走这把魔剑了?!”
蔺阳心中自感时间紧迫,可若是此刻直接带剑离开,在场所有弟子听了江小白的蛊惑,定会对他心生猜忌。他早知江小白是个变数,可没想到这个变数居然不惧生死,真的敢到他面前来找死!早知如此,就应一早杀了痛快!
时间越发紧迫,他感觉到手里的剑灵力在逐渐消散,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消散,只当是再不认主自己就再也不能控制这把剑了,咬了咬牙,转身便走,江小白从后方追上,厉声道:“仙长!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剑你究竟毁不毁?!”
蔺阳一剑杀了过来,江小白快速躲避,但对方毕竟是高门仙长,他难以御敌,身上被伤的絮絮烂烂,惨极了,唯一幸运的是,蔺阳心急,出招尽是杀招,想早早离去,可他偏偏抓住了蔺阳这个心理,各种虚与委蛇,拿话刺激他。
直到蔺阳说道:“就算我真的拿了这把剑又如何?”
江小白道:“仙长,您或许忘了一件事,曾经,这把剑认的主,是我。您觉得如今他就算对您认主了,又会在您和我之间选择谁呢?”
蔺阳一震,眸色淬寒。
话已至此,众弟子早已纷纷跪地,乞求蔺阳依照仙尊遗命,速速毁剑,蔺阳扫视一周,阴沉沉的笑了。
他盯着江小白:“你可真是在找死,你不是很喜欢清玄吗,你怎么不跟着清玄一起去祭剑死了呢,看来你的喜欢也未必是真的,此刻又佯装正义,来这里教导我,江小白,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了?”
江小白道:“不,没忘,就是因为没忘所以我才要日日揪心,提心吊胆。仙长,当初刺杀我的人是谁,是你。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既然明知我可以祭剑,却为何要暗中刺杀我,除非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让我祭剑,你最想让死掉的人不是我,是清玄仙尊,是吗?”
众人大吃一惊,面色大变!
蔺阳面色阴沉,并未否认。他很想对江小白出手,可这会儿,比起对江小白出手,他更在乎手中的灵墟剑好像有些变化,他心慌了,握紧了剑,试图感受什么,可什么也感受不到,陡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可在他想到的那一瞬间,江小白前面的话又断断续续说了不少真相:“清玄祭剑,你既不用再受限于清玄,屈居于清玄之下,又能得一把至高无上的魔剑,从此横行仙门,名望非凡,一举两得,你为了这个计划筹谋多年,灵墟山你还记得吗?”
江小白讥笑道:“灵墟山才是你最初设定的祭台吧,那里的石像供奉的也压根不是昌平仙尊,石像内层,乃是清玄之像!周围又广设阵法,乃极其阴邪的凝魂聚邪之法,你是怕清玄在那里祭剑后,死后不得安宁,找你复仇,故设阵法镇压亡魂,是不是?!”
众人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有的弟子当即怒吼:“江小白你胡说些什么?!”
还有些亲身经历过灵墟山一事的弟子,痴愣愣的,当初他们就觉得有几分奇怪,因为那阵法和无妄山的阵型有几分神似,只是他们没说出来,如今正好契合了。
可他们还是不肯相信。
江小白趁蔺阳分心于剑上时,又道:“你也另做准备了,你怕无法引诱清玄去灵墟山祭剑,怕有变故,所以你很早以前就在无妄山内的那处书阁里设了极其阴邪的阵法,也是用来清玄死后能够压制清玄亡魂的!”
明七身子颤抖着,脸色唰一下惨白,他怒吼道:“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
江小白好笑道:“你他娘的动动脑子,如果不是你天天和那个阵法打交道,你怎么会现在只受了一掌就趴地上起不来了?!”
明七哭了,边哭边道:“师父,这是假的对不对!”
蔺阳没有回答明七的问题,而是咬牙切齿,几乎憎恶的问道:“江小白!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他终于发现了什么,将剑怒摔在地上,杀来,扣住江小白脖颈。
江小白笑了:“您真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连真假都分不出来了。”
碍着蔺阳已知清玄会祭剑,便提早将那边的阵法开启,若是清玄真的死了,与其阵法相辅相成互相压制,绝无例外,可现在,远处忘忧阁的上空,乌云笼罩,阴沉到骇人,一股邪气直逼心魄,一群弟子突然吼叫起来,立刻布阵对战!
局势已经无法控制,被戏耍的恼火在蔺阳心中不断滋生,已经败露,已经无法挽回,那就再加一把火。山中长老早已被他引诱下山,如今无妄山就是一座空山,蔺阳凝神聚力,只见远处虹光一破,杀戮肆起!
所有弟子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也有机敏的,立刻意识到蔺阳是想让他们全部死在山里,这样今日之事就无人知晓,那弟子高声道:“防身!!御敌!!!”便是这一声呼唤,让大家都清醒过来,立刻对战!
蔺阳存了杀心,看样子是不准备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了。
周围死伤无数,巨鼎倒塌,火势蔓延,顺势成了一片火海,只剩下一片呼喊声尖叫声,比起能招来真正的灵墟剑和蔺阳交手的江小白选择了退一步,他盯着蔺阳,露出一抹笑。
蔺阳心一沉,紧皱眉头,只觉一阵寒风袭来,将炙热逼退,一道凌冽寒芒直刺而来,弧度恰好临接喉管,若论清玄的实力,真想杀他,太容易了,蔺阳一时摸不准刚刚是不是手下留情,只见那身月白色的华服垂落地面,清玄一手执剑,剑身青光环绕,杀气渐露,清玄微微眯眼,说道:“小白,带弟子们先走。”
江小白立刻应声。
哪怕清玄已经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蔺阳面前,蔺阳还是不肯相信,他怒吼道:“我是亲眼看见你坠入鼎中的!!”
清玄道:“你看错了,那是明五。”
蔺阳在清玄如此平静的面孔下,竟也产生了一丝质疑。
他不信,不信自己能看错,不信自己连明五和清玄的背影都能看错!可是……他看向那边正在竭力厮杀的明五后,看着那和清玄极近相似的背影后,所有的坚持土崩瓦解。他根本无力与清玄对抗,从对抗起的那一刻,就是输局!
蔺阳阴狠道:“清玄!你违背诺言!”
清玄道:“那你又可曾遵从你的诺言,毁了剑呢?”
蔺阳冷笑:“你无非就是打算出尔反尔!”
清玄眯起眼:“你想让我死,我却不想死了,这叫做出尔反尔,蔺阳,你又何必拿道义来压我,你若真讲究道义,不如陪我一起祭剑,方能一解千愁,了却恩怨。你愿意吗?”
蔺阳面色铁青。
在清玄的嘲讽下,回不了半句话,眼见江小白等人已经要撤离出去了,蔺阳视死如归一般,和清玄交起手来。
一个人就算拥有再大的能力,也抵不过缺失的勇气。
蔺阳从心底已经否认了自己能打过清玄,便已然势弱,尤其是在清玄出手毫不留情的情况下,连对数十招,终究难敌,败下阵来。
清玄用剑指着他,但却未上前一步杀了他,而是沉沉看了他一眼,命江小白将他用缚灵绳捆住后便走了。
江小白道:“明五!带他去忘忧阁!只有他的血能解了阵法!快!”
说完话,江小白立刻顺着刚才清玄离开的方向去了,清玄靠在了一处石壁上,嘘喘着气,身体无力的垂坐下来,唇齿的鲜血止不住的溢出,见江小白来了,扯出一抹漂亮的笑,道:“若是蔺阳察觉一二,恐怕我已命丧他手。”
江小白一把拥住清玄,重获至宝,再也不愿松开。
清玄轻轻推开他,“小白,按照计划行事。”
说话间,清玄的双眼也渗出血来,江小白耳边响出系统警告,一遍遍的重复:【任务目标生命值持续下降中——】
江小白定在原地,一直没动,清玄抬手,指尖擦过鼻尖的血,低头看了几眼,从容不迫,轻声道:“小白,人各有命,如若今日我死了,也只是命数到了。”
江小白哽咽道:“狗屁命数。”
清玄抚上他的脸颊,温声:“不要前功尽弃了,快去忘忧阁。”
江小白忍不住骂道:“什么前功尽弃!我怎么知道会前功尽弃!明明说好了是明五替你假跳,谁知道你真的跳下去了?!没烧死你都是该!”
清玄摇摇头:“蔺阳不是傻子,认不出那把剑是因为他没见过几次灵墟剑,又加之我于那假剑之上释入大量灵力,才一时避目,勉强瞒过,但我和蔺阳相识多年,他对我知根知底,我对他也一清二楚,他非要亲眼看着我祭剑不可,明五瞒不住的。”
尽管心里千百个不乐意,一万个心疼,但他也没理由回绝这段话。
自三月前和清玄的那次温存后,他便知道了真相。是清玄告诉他的。
清玄说:“蔺阳杀你,其实是为了杀我夺剑。蔺阳之上除我之外再无他人,我若离世后,他夺得灵墟剑,他便是仙门总督,说一不二。师父常说,人心难测,我尚且不解人心究竟有何难测,如今才明白,当真难,难到与你相处了数十年的挚友,你都看不太清。蔺阳以灵墟剑祭剑为借口,可以顺理成章的让我消失,谁知中途出现了你,若是你祭剑了,那我便可以活下,他断不能忍。故背后屡次三番试图对你动手,借陆修之手,借灵墟山阵法,还有他自己亲自刺杀,为的就是你不能祭剑。对不起,小白,是我连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