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再听到你发出一个字,”宴执陌嗓音寒厉如淬刀,幽深的眸子冰冷凉薄,让人内心升起无限恐惧,“恶心。”
简安眠一边急促地喘气,一边心焦气躁地朝宴执陌所在的休息室的方向小跑着,身后跟着不断劝他慢点的柳秘书和宇文驰。
按照原文描写,主角受推开门就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人的女人搞在一起,顿时伤心欲绝,一句话都不问,扭头就跑路。
主角攻这时候忽然又恢复神志了,一把掀开身上的女人,追着主角受跑了出去,在走廊将主角受成功壁咚、强吻,当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时,十分俗套地一把将主角受拽到一个空房间里,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药效,然后就理所当然地把主角受给破布娃娃了。
所以他一会儿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开门后扭头就跑。
一想到马上就要跑步了,简安眠顿时又有些蔫蔫儿的。
啊……不想跑,跑不动,他这破身体跑步会死的。
算了,跑什么跑,不跑了。
待会儿出去之后,直接把主角攻往隔壁房间带就是了,免得还要在走廊里亲热,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怪不好意思的。
简安眠暗暗做好计划,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握住门把手,一把推开房门。
然而当他看到房间里的场景时,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宴执陌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把她压力按在玻璃茶几上,女人满脸的血和泪,脖子上被男人深深地扎着一块尖利的碎瓷片,伤口处也正汩汩地往下淌着血,在女人惨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简直触目惊心。
宴执陌粗壮有力的臂膀被女人的指甲壳给抓烂了,青筋暴起的肌肉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深深的血痕,然而这点细微的伤口,和他掌心下快要奄奄一息的女人比起来,简直连皮毛都算不上。
再仔细一看,这个惨不忍睹的女人不是容小姐,还能是谁?
下一秒,宴执陌抬起头,深黑冰冷的目光笔直地对上了简安眠愣愣的双眼。
简安眠忽然感到头皮一阵紧麻,呼吸感觉有些不畅,心跳也快了起来,好像那个被男人按在掌心的不是女人,而是他一般。
宴执陌见简安眠呆愣着,眉头皱了一下,呼喊道:“眠眠,过来。”
男人的声音低而沉,带着尚未收回的冷意和凉薄,命令简安眠:“到我身边来。”
简安眠喉咙紧张地吞咽了两下,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宴执陌眉头顿时皱得更紧,又扭头看向了宇文驰,低沉地喊道:“宇文驰。”
“是,宴总。”宇文驰立刻快步走过去,将容小姐的双手反剪到身后拎了起来,代替宴执陌制住了容小姐,竟是对屋内发生的一切没有丝毫意外。
宴执陌随手抽了两张卫生纸,慢条斯理地擦拭双手,冰冷的目光随意朝愣在门口的柳秘书看了一眼。
柳秘书心脏重重一跳,几乎瞬间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后背当即一片寒凉。
“宴……宴总……”柳秘书双腿颤抖着本能后退两步,看上去似乎想跑路,“不,不是您想的那样……”
简安眠愣了愣,下意识伸出一条腿,正好被后退的柳秘书碰到。
只听柳秘书惊呼一声,砰咚一声就被绊倒在了地上。
简安眠:“……”
柳秘书:“……”
简安眠尴尬地收回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柳秘书抬起头,凶狠地瞪了简安眠一眼。
下一秒,走廊外面忽然不知从哪里涌进来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黑衣人,其中两人将地上的柳秘书干脆利落地架了起来,另有两人去到宇文驰那边,把容小姐也架了起来,然后一起沉默地站在了一旁。
简安眠当即跟胆小的鹌鹑似的,缩着脑袋躲进角落里,瑟瑟发抖起来。
“眠眠,过来。”宴执陌喊了第二次。
简安眠知道,自己再不听话,男人一定会生气的,用力握了握汗湿的双掌,颤抖地迈步走到了男人身边。
宴执陌长臂一捞,将简安眠熟练而霸道地揽进怀里,不顾周围一群人的围观,亲昵地捏了捏简安眠的脸颊问道:“吃饱了吗?”
“嗯……嗯,吃饱了。”简安眠低着头,支支吾吾地回答。
“都吃了些什么?”
简安眠循着记忆,一个个地说了。
“嗯,有吃到好吃的吗?”
简安眠仔细想了想:“有一块荔枝蛋挞挺不错的,甜甜的,好吃。”
宴执陌点点头:“好,等宴会结束,我就去厨房找他们买下配方,回去后让王阿姨每天做给你吃。”
简安眠被男人的霸总发言惊呆了,愣了好几秒才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的!”
“没事,就当做是我给你的赔罪,回去再多吃两块,好好压压惊,”宴执陌缓慢地抚摸简安眠柔软的耳垂,对着他的耳廓很近很低地说话,满意地看着那一块轻薄的皮肤轻易泛起漂亮的桃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吓到我们家胆小的小朋友了,真是抱歉。”
简安眠脸颊顿时红得更厉害,耳根连带后脖子那一片的皮肤一阵阵地发痒发麻,心跳以另一种形式快速跳动起来了。
这回不再是恐惧了,而是浓浓的难为情。
原来男人早就发现了他的害怕了,所以才那样耐心温柔地哄了他半天,还想给他做甜甜的蛋挞吃。
宴执陌浓黑的睫毛垂着,一边轻柔地抚摸着简安眠的脖子,一边在简安眠耳边很轻地低喃道:“怕我像对待他们一样对你?嗯?”
简安眠本能地想要否认,又想起来男人最讨厌他说谎,只好诚实地点了点头:“有……有一点。”
说完,像是怕惹男人生气,又伸出两根白细的手指,微微张开,在空中小心翼翼地比划比划着说:“其实……也就只有一点点。”
宴执陌低低地笑了,一把握住简安眠比划着的手指,捧在掌心捏了捏,像是捏小狗狗的爪子一样,嗓音低而柔地说:“放心,只要你一直乖乖的,听我的话,不要惹我生气,我就会一直对你这么温柔,好不好?”
简安眠抿了一下嘴唇,点头:“知道了,宴先生,我以后都会乖乖听话的。”
“嗯,乖孩子。”宴执陌笑着摸了摸简安眠的头。
简安眠垂下的眼睛忽然瞥到一抹红,这才发现,宴执陌的右手掌心被刚才捏着的碎瓷片扎破了,骨节分明的指节中间渗着红色的血,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干涸。
简安眠条件反射地捧起男人的手,着急而担忧地说:“宴先生,您的手也受伤了!”
此时他心中对男人的最后一丝恐惧,也被内心的关切给冲散了。
“不碍事,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会感染的,我先给您擦擦吧。”简安眠执拗地拿过一张卫生纸,去卫生间打湿出来,捧起宴执陌的掌心,小心翼翼地将血迹擦拭干净,顺便把男人胳膊上的抓痕也细致地擦了擦,好像在替主人舔舐伤口的小狗狗。
宴执陌望着简安眠认真垂下的眉眼,愉悦地勾了勾嘴角,忽然有些变态地觉得,这掌心划破得真值。
宇文驰安静地等他俩调完情了,这才出声问道:“宴总,她们俩怎么处理?”
“直接走法律程序吧,”宴执陌厌恶地扫了一眼被一起架在一旁的两人,冷冷道,“汤在柜子的杯子里,可以检测出药物,柜子上我安了监控,全程都录了下来,厨房那边我提前打了招呼,已经掌握了他们下药的证据,把我们之前查到的那些东西,连同这两个人,一起带去警局,直接交给警察处理,你和老付全程跟着,有任何情况打我电话。”
老付是宴执陌的私人律师,也是宴执陌最信得过的几位朋友之一。
事情交给他处理,宴执陌放心。
容小姐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对上宴执陌冷酷无情的双眼,瑟缩了一下,看到他身旁满脸写着我好说话的简安眠,转而朝着简安眠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地哭喊道:“简先生,简先生,求您帮我跟宴总求求情,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您不要这么对我,我知道,您这么善良,一定可以原谅我的,对不对?”
简安眠把用完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看着容小姐欲言又止道:“容小姐,您……”
容小姐一脸希冀地望着简安眠,朝他露出自己最擅长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披头散发、满脸血泪的样子,看着怪瘆人的。
简安眠一脸单纯地说道:“您和宴先生的继母一定会有共同语言。”
容小姐一愣:“什……什么?”
简安眠直言直语道:“因为你们都是白莲花啊,喜欢装清纯,装可怜,还喜欢哭。”
容小姐:“???”
宴执陌都笑出声了,等小朋友说完,这才朝保镖们嫌弃地摆了摆手:“赶紧把她们都带下去,留在这里碍眼。”
“是,宴总。”保镖们连忙将哭哭啼啼的容小姐和一脸颓败的柳秘书拖了下去。
简安眠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们消失在门外,心里无语地想,他又不是圣父,他只是一条等着被主角攻虐的咸鱼,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自己承担,喊他有什么用?
话说回来,主角攻压根就没有中药吧?
所以……他似乎又不用被虐了呢。
好耶!也不用侍寝了!
咸鱼瘫.jpg
转眼屋内就陷入了安静。
宇文驰走到宴执陌身边,低下头,恭敬地询问道:“宴总,您看容氏那边……?”
宴执陌不露声色地走到窗边,拨开窗帘,看着外面花园里传来的一阵阵惊呼和哭天喊地的容氏一群人,嗓音冷冷道:“天凉了,容氏该破产了。”
简安眠:“……”
第二天早上,简安眠醒来下楼去吃早餐的时候,男人照常上班去了。
王阿姨摆放好餐盘,笑着说:“今早有人送来了一幅画,宴先生特意嘱咐过我,是送给小简先生的,让我等您醒了之后,问问您想放在哪里呢。”
简安眠顿了一下,知道那是昨天拍卖下来的牡丹花了,便说:“就放我房间吧。”
王阿姨笑着应下来:“好嘞,一会儿等您吃完,我把画给您拿上去,小简先生再看看挂哪里合适。”
简安眠拿起一块蛋挞咬了一口,忽然觉得味道有些熟悉,疑惑地看向王阿姨。
王阿姨抿着嘴唇笑:“哎呀,小简先生是不是尝出来了?这秘方是昨天你们去的那家酒店的厨房的,宴先生说您喜欢吃,特意买回来了,让我以后都给您做,今天早上走之前,宴先生还尤其嘱咐我,等您睡醒之后,一定要立刻给您做一份,怎么样?味道和酒店的一不一样?王阿姨的手艺不错吧?不是王阿姨吹牛,我的手艺肯定不比那什么五星酒店的差!不过不能吃太多哦,宴先生说过,您乳糖不耐受,每天的甜品摄入量要严格控制。”
简安眠又咬了一口,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脸竟是暗搓搓地红了。
他舔了一下沾着荔枝酱的嘴唇,睫毛轻轻颤了颤,嗫嚅道:“唔……好吃。”
和昨天的一样,甜甜的。
半小时之后,简安眠懒洋洋地趴在床上,盯着挂在书桌旁边的牡丹花发呆。
一看到这幅画,简安眠就忍不住想起昨晚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虽然他第一眼看到那样血腥暴力的场景,真的害怕极了,但是男人马上又那么温柔耐心地哄他,还给他吃甜甜的蛋挞,他倒是不害怕男人会打他了,因为家暴男是不可能成为主角攻的,而在小说里面,主角攻也确实从来没有打过主角受,只不过会从床上补回来而已。
他只是通过男人昨晚的行为,越发下定了决心,千万不能爱上主角攻。
只有主角受人都死了,主角攻才真正想对主角受好,那个时候都已经大结局了。
在此之前,主角攻的爱,都像昨晚他展现的那般,专-*-制、蛮横、残暴、与冷漠。
简安眠一边在心里暗暗思忖着,一边随便看了看手机,结果一打开微博,上面的某一条热搜竟然就是关于昨天的慈善拍卖会的。
简安眠一愣,连忙点进去看了看。
果然就像男人承诺的那样,关于他的个人信息没有任何报道。
虽然配图有他和男人的合影,但两人都只堪堪露出了一个背影。
图片的下面还有一些评论,都在猜测神秘的豪门夫人是谁。
【谁家的小公子今年刚毕业?既然能嫁给宴总,家世肯定也不俗吧】
【卧槽18岁,岂不是今年刚毕业?有没有可能和我成为校友!】
【看背影实在是太配了啊啊啊!小小一只被宴总牵着手心,呜呜呜好萌好可爱,体型差我真的会爱死!尖叫!】
【不愧是豪门,啧啧啧,老男人的老婆是清纯男高中毕业生[狗头]】
【???宴总也很年轻好吧?才只30岁,又帅又有钱,能力还强,很多人这个年纪还没从博士毕业呢,怎么就老男人了?】
这些网友真是的……乱说些什么啊!
简安眠不好意思细看,随意扫了扫就退出了微博,想了想,又好奇地去百度上搜了一下宴执陌的名字。
百度百科上倒是能找到男人登上各种财经杂志的照片、接受各种财经采访的录像,但是配偶那一栏,却只写了一个简先生,并没有暴露他的全名,着实将他保护得非常好。
是来自成熟男人细致入微的关爱和守护。
简安眠忽然有些愣怔,许久之后,他握着手机的手指抽了两下,这才回过神,沉默地放下了手机,缩回被子里,继续睡觉。
不管怎么说,只要他还想做一条躺平摆烂的咸鱼,每天睡好多好多觉,最后安安静静地死去,他就必须要守护好自己的心。
宴执陌最后是怎么处理容家的,简安眠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霸道总裁说出来的话一定会做到。
更别说,容家都跟渣爹搭上线了,连下药这么智障的行为都能做得出来,指不定往后会怎么坑宴执陌。
这个容家,肯定是留不得的。
不过容家毕竟那么大个公司,就算真的要破产,也不可能那么快。
又过了一段时间,简安眠在某次刷微博的时候,扫到了容氏内部动荡的消息,就知道是宴执陌开始动作了。
当然,这一切都跟简安眠没关系,他重新回归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咸鱼生活,和宴执陌的相处模式也回到了最开始几天都见不到一面的状态。
一晃眼,漫长的暑假就过去了,也终于到了简安眠该去上学的时候了。
周六周日两天报道,周一开学。
宴执陌难得没有加班,特意留在家里帮简安眠收拾东西,亲自送他去学校。
简安眠坐在床边,不知所措地看着高大的男人挽着袖子,憋屈地蹲在他的衣柜前,亲手将他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然后放进行李箱。
“宴先生,您不用做这些,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宴执陌正打开一个收纳箱,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纯白布料,嘴角勾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勾起一条,举起来,扭头朝简安眠恶劣地笑了笑:“你看这是什么?”
“宴先生?!”简安眠脸腾地红了,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夺过自己的内裤,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宴执陌敢怒不敢言地弱弱生气道,“请您……请您不要这样!”
宴执陌充耳不闻,指着面前那一堆,嗓音低沉带笑:“好小,好可爱,和你一样。”
“宴先生!!”简安眠快要爆炸了!
主角攻!臭流氓!!
“在心里偷偷骂我呢?嗯?”宴执陌凑过去捏了捏简安眠气鼓鼓的脸,眼里迸射出兴奋的光,“乖,骂出来让宴先生听听。”
简安眠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颤抖地张了张嘴:“宴……宴先生,您好变态啊……”
居然想听他骂自己,真的是变态啊啊啊!
宴执陌致力将变态贯彻到底:“乖孩子,这小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真可爱。”
简安眠:“……”
救命!!
宴执陌逗够了,好笑地揉了揉简安眠柔软的耳垂,说:“乖乖去床上坐着等我,收拾好了再叫你。”
简安眠一脸震撼地飘回床上了,掀开被子弱弱地蜷腿坐了上去。
床单和被套都是全新的,是看着就暖烘烘的暖橘色;床被从单调乏味的红木色,换成了有精致雕刻的米白色;枕头旁边还摆放着一只闭着眼睛酣睡的趴趴狗,简安眠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它睡觉,真的很软很舒服。
还有衣柜、沙发、地毯、窗帘等等不知道为什么,在前段时间都陆续换了新的。
沉闷冷淡的黑白灰,变成了温暖可爱的黄绿白,放眼望去好像被深秋或初冬温和的阳光照耀着一样,暖橘的色调温暖又撩人,头顶的满天星吊灯好像落日的余晖,光看一眼就让人特别想在这个房间里睡觉。
现在整个房间和他刚搬进来时对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可是他真的好喜欢。
简安眠在床上没坐两分钟,眼睛就开始半眯起来,脑袋也一点一点的,一副恨不得立马倒头就睡的样子。
现在才早上七点,他穿书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
虽然昨天晚上他依然八点不到就睡着了,可是还是好困啊……zZZ
“眠眠,过来。”男人忽然喊他。
“哦……好!”简安眠瞬间惊醒,连忙从床上爬下来,小跑到男人身边。
“今天你就穿这一套报道吧。”宴执陌将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服饰递给简安眠说。
“好的,”简安眠看了宴执陌一眼,抓着衣服的手指紧了紧,嗫嚅道,“宴先生,您能出去等我一下吗?”
宴执陌见小朋友一副警惕色狼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行,我出去。”
他捏了捏简安眠的脸,这回倒是没有为难简安眠,说:“换好了喊我。”
然后便推门出去了,结果下一秒他就听到屋内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宴执陌愣了愣,当即就被气笑了。
还真把他当色狼防着呢?怕他搞偷袭吗?
不过……这好像确实像他能做出来的事,啧。
五分钟后。
简安眠将房门慢吞吞地打开一个缝,探出一只头发凌乱的毛脑袋,小声说:“宴先生,我换好了……”
宴执陌当即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
简安眠紧张地后退两步,在屋子里站着,细白的手指局促地绞着衬衣下摆,垂下的睫毛颤抖得像振翅的蝴蝶。
他的上面是一件米白色亚麻质地的长袖,领口类似日系水手服的宽领,一条蓝白细纹的领带点缀在胸前。
下面是一条纯棉的米黄色抽绳长裤,最后搭配一双轻便小巧的纯白板鞋,湛蓝色的系绳和胸前的领带相得益彰。
整体风格清新爽利,好像夏夜扑面而来的一阵清风,让人眼前一亮。
“宴先生?”简安眠半天没有听到男人的声音,奇怪地抬头朝他看过去。
宴执陌只是用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沉默地看着他,然后走过来牵起简安眠的手,将他带到了全身镜前面。
镜子里,宴执陌即使在家,也依然是一身优雅高贵的纯黑衬衣。
富有质感的轻薄黑布包裹着他结实厚实的肌肉,身材颀长健壮,典型的穿衣显瘦,袖子为了方便动作而高高挽起来,裸露的手臂线条流畅性感,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下面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西装裤,腰间勒着金属扣皮带,两条长腿笔直有力。
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亲昵而霸道地揽着简安眠细瘦的腰,微微低下头,贴在简安眠轻轻发颤的耳边,盯着镜子里青涩羞怯的小少年,勾着嘴角,语调暧-*-昧低沉地夸赞他:“好漂亮的小朋友。”
简安眠飞快瞄了一眼镜子,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他忽然感到一股难以言语的羞耻。
因为和那样成熟高大的男人比起来,他真的显得好幼稚,像个小朋友。
“是……是宴先生眼光好。”
“不,是我们的小朋友太漂亮了,才能把这身衣服穿得这么好看。”宴执陌低声说。
只可惜小朋友皮肤敏感,不能把胳膊和腿露出来,如果穿短袖短裤,一定更好看。
不过……
宴执陌低头瞥见简安眠雪白纤细的脖子,弯曲的弧度天鹅一样优美,甚至还能看到上面细小的绒毛。
宴执陌眸色微微一暗,心想,还是不要露的好。
简安眠被夸了,顿时十分手足无措,脸颊微红地说:“谢谢宴先生夸奖。”
宴执陌简直会被萌死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朋友?连句话都听不得,害羞得像块小甜糕,还是海盐风味的。
他看了一眼手机,摸了摸简安眠的头发,笑着牵起简安眠的手,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该送我的小夫人上学去了。”
第20章 丢脸-丈夫-后悔
车行驶到校门口停下,宴执陌从驾驶座下车后,去副驾驶座帮简安眠打开门,牵着他走了下来。
后排跟着下来了宇文特助和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保镖们在宇文驰的指挥下,拿好了简安眠的行李,沉默地跟在宴执陌和简安眠的身后进了学校大门。
大一新生报道,学校不让进车,所有行李只能由家长和新生自己想办法。
绿树成荫的路上密密麻麻全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新生们顶着一张张满怀憧憬、且青春洋溢的面庞,一边汗流浃背地拖着行李,一边四处好奇张望,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热情地招待着新生和家长们,给他们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吹嘘着他们学校的悠远历史和牛逼之处。
就在这时,两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西服、仿佛电视剧里黑-*-涩会般的高大男人一人拎着两只行李箱,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
而在他们身后,是一位一看便气度不凡、英俊高大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乌黑西装,同样戴着墨镜,看不见眼睛,但从他高挺的鼻梁、优越深刻的眉骨、以及冷厉削薄的嘴唇,可以窥见他强大的气场和冷漠的气质。
然而这样不好惹的男人,掌心却小心翼翼地牵着一位看着病殃殃的瘦弱小少年,另一只手为少年细心地打着伞。
小少年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那露出的皮肤雪一样白,垂下的眼睫毛又长又浓,局促紧张地牵着男人的手,乖巧的模样满是对男人的依赖和敬仰。
几乎是一瞬间,在他们方圆五米的区域全都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向两侧退去,本能地低下头给他们让道,等到他们走过去后才好奇地抬起头兴奋地八卦起来。
“我去,这谁?”
“好大的排面!”
“艹,保镖!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是哪家的小少爷来上学了啊?”
简安眠尴尬得简直脚趾扣地,恨不得把脸藏进男人的怀里,真是没脸见人了!
宴执陌早就习惯了他人的注视,对其没有丝毫感觉,侧头瞄了简安眠一眼,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来。
小狗狗真是害羞又黏人,每回出门都要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怕人怕得要死。
这么娇气的小狗狗,没了他可怎么活?
宴执陌享受着来自小朋友的依赖,温柔地安慰道:“不怕,他们碰不到你。”
“不是……”简安眠痛苦地摇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碰确实是碰不到了,但是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真的超级引人注目吗?!
社恐要死了呜呜呜!
宴执陌愣了一下,似乎也反应过来,他们这样好像黑衣小弟给黑-*-涩会老大开路,便朝前面的保镖说:“你们到我们后面去。”
“是,宴总。”
于是黑衣保镖们从两人的前面,转移到了两人的身后。
结果变成了黑-*-涩会老大带着黑衣小弟们巡视地盘儿。
简安眠:“……”
宇文驰:“……”
宴执陌愣了愣,说:“那你们还是跟在我们两边吧。”
“是,宴总。”
于是黑衣保镖们从两人的身后,分别转移到了两人的两边。
结果又变成了黑-*-涩会老大带着黑衣小弟们巡视地盘儿。
宴执陌捂了捂脸,摆手道:“……你们离我们远一点。”
“是,宴总。”
于是黑衣保镖们又远离了几米。
结果他们周围的空余空间也跟着扩大了几方圆。
简安眠:“……”
宇文驰:“……”
宴执陌:“……”
简安眠轻轻吸了一口气,满脸通红地一把抓紧了男人的手臂,险些站不稳。
宴执陌心急如焚道:“眠眠,你怎么了?中暑了吗?”
“不是,”简安眠脸红得快要爆炸,一手崩溃地捂着脸,颤颤巍巍地说,“是太丢脸了呜呜呜。”
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宴执陌:“……”
宇文驰急中生智,连忙说:“宴总,不如我先带他们到前面去等你们吧,等你们到了,我们再一起上楼。”
宴执陌保持霸总姿态,点头:“行,那你们先过去吧,我先带眠眠去报道拿钥匙,然后再在宿舍楼下集合。”
保镖走了之后,情况果然好了很多。
虽然因为男人的颜值实在太高,还是十分引人注目……
不过至少不用再担心他们会被提心吊胆的学校保安给当成不法分子抓起来了!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在宿舍楼下碰面。
保镖们拎着行李箱,健步如飞地上楼。
很不幸,简安眠的宿舍在五楼,正好是整栋楼房最高的楼层。
简安眠走了两层就开始轻轻喘气,又走了两步,心跳都有些快了,只能尽量放慢步子,不急不缓地往上爬,寻常人几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程,被简安眠硬生生拉长了好几倍。
宴执陌倒是没有丝毫不耐,反而心疼地扶着简安眠,干燥的掌心轻轻贴在简安眠单薄的后背上,不满地抱怨道:“这什么破学校?是有多穷啊,这么高的楼房,怎么连个电梯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