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眠真是受不了主角攻这个侄子的这副舔狗嘴脸,简直没有一点尊严,赶紧加了好友让他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路上,宴执陌见简安眠一脸沉思的表情,便摸了摸他的头,问道:“怎么了?是在担心狗狗们吗?”
简安眠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了面前高大的男人,问道:“宴先生,为什么您没有将那三只狗狗都收养下来呢?”
宴执陌笑着捏了捏小朋友的手,垂下的眼眸明明是温柔的,说出来的话却冷酷又凉薄:“眠眠,宴先生可不是什么大善人,要知道,是因为你很喜欢那只小奶狗,所以我才愿意让宴承宇帮我们养着它,而且,世界上可怜的小动物那么多,我不可能见一只就养一只,能够养现在这么一只,还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
“还有,”宴执陌顿了顿,看着他,淡淡地勾起嘴角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宁愿让宴承宇帮我督促那个小朋友和店长给狗狗打疫苗和狂犬,也不愿意自己顺便出点钱,给狗妈妈和另一只小奶狗把针打了呢?”
简安眠望着男人,愣愣地摇了摇头,几乎是本能地反问道:“所以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就是免费的东西,要知道得到的越轻松,就越不会懂得珍惜,所以这份钱我不能帮他们出,虽然对我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但只有他们亲自付出了来之不易的财物,他们才更有可能将狗狗照顾得好。”
简安眠忽然有些恍惚,他想起来,小说里的主角受就是因为对主角攻一见钟情,从小就暗恋主角攻,所以当主角攻提议和他协议结婚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主角攻没有任何付出,便轻易获得了主角受的一腔真心。
随即将其随意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而主角受付出得越多,就越舍不得,好比沉没成本。于是只能成为一只舔狗,即使伤痕累累也不愿意离开主角攻,典型的渣攻贱受。
主角受这真心对于主角攻,可不就如男人刚才所说,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吗?
“嗯,宴先生说得没错。”
简安眠朝男人很轻地笑了一下,好像松了一口气,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
其实,也不怪主角受死心塌地。
他回想今天和男人一整天的相处,男人是那么温柔体贴、高大成熟。
无论是怕他晕车,骑摩托车载他;还是在用餐时,吃掉他剩下的食物;亦或是为了他,下水解救落水的小奶狗……都能轻易俘获任何一位青涩少年的心。
换做是主角受,早就心动了无数次。
还好……还好他及时清醒过来,没有掉进主角攻的温柔圈套里。
宴执陌丝毫不知道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在为自己在小朋友面前装了一个逼而沾沾自喜。
他轻柔地握起少年柔软的小手,嗓音低沉动听,笑着说:“走吧,时间不早了,该送我的小夫人回寝室睡觉了。”
“好的,宴先生。”这一回,简安眠答应得笑眼弯弯,心胸坦然。
虽然仍然羞涩,但再没有初听时那种手足无措的慌乱了。
晚上睡觉之前,简安眠不知怎么,忽然觉得眼睛有点痒。
一开始以为是什么东西掉进眼里了,他还举着镜子,扒着眼皮找了半天,眼泪都流了半张脸,便心想,虽然什么都没找到,但这总归能把脏东西给冲出来吧,便没再管。
只是过了一会儿,到了深夜,他的眼睛顿时更痒了,还黏糊糊的,特别不舒服。
然而这会儿他实在是太困了,也懒得再爬起来扒眼皮,就昏沉沉地揉。
结果越揉越痒,眼皮也感觉肿肿的,好像往里面灌了胶水似的,睁也睁不开,也不知道是困的还是怎么,烦得要命。
最后不知道这么过了多久,终于还是困意战胜了痒意,揉着眼睛睡着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起来,牧子翁见到简安眠的第一面,便皱着眉头问道:“简安眠,你眼睛怎么了?”
“嗯?我眼睛怎么了?”简安眠傻愣愣地重复了一遍,一边习惯性地揉着眼睛,一边扭头往镜子那边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的眼皮肿的好像两只大鱼泡,不正常的红色从他的眼皮,一直蔓延到上下眼睑周围的皮肤,眼眶里湿哒哒的,被光线一照就要流出眼泪来。
项文俊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眸光暗了暗,难得没吱声。
牧子翁疑惑道:“简安眠,你昨天晚上哭过了?”
简安眠一愣:“没有啊。”
“他这个样子不像是哭肿的吧,眼睛周围都红了,”刘启程也走过来,扶着眼镜、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忽然说,“简安眠,你该不会是过敏了吧?”
这个熟悉的词语令简安眠一愣。
对了,他昨天遇到了三只流浪狗,而他的身体,狗毛过敏。
虽然他注意着没有去碰狗毛,还穿着长袖长裤,戴着口罩,回来后立刻换了衣服洗澡,但也不能保证,空气里就没有狗毛飘到了他的脸上,然后被他揉进了眼睛里。
“简安眠,你这也太吓人了,必须立刻去医院看看。”刘启程严肃道。
“等等,我……我柜子里有一些抗过敏的药,我先吃一下……”简安眠说着,赶紧去开柜子,一下没拉开,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要用钥匙才能打开,又连忙去上了锁的行李箱里翻找钥匙,完了赶紧洗杯子倒水吃药。
这还是简安眠上学以来第一次过敏,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牧子翁撇了撇嘴巴,忽然走过去,喊了简安眠一声。
“啊?怎么?”简安眠愣愣地抬起头。
牧子翁举起手机,打开相机功能,对着他惨兮兮的脸就是咔嚓一声,然后转手就把照片发给了他老公。
简安眠:“……?”
下一秒,简安眠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简安眠赶紧把嘴里的水和药一起咽下,又慌手慌脚地接通。
“喂,宴先生?”
话出口的一瞬间,项文俊意味不明地朝他看了过去。
简安眠没注意项文俊的不对,他听到男人关切的声音立刻从对面传出来,同时还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眠眠,听说你过敏了?怎么样?还好吗?药吃了吗?”
简安眠下意识看了牧子翁一眼。
牧子翁没再看他,正若无其事地往水壶里倒水。
简安眠扭回头,下意识又想揉眼睛,手都伸到眼睛上面了才反应过来,又硬生生靠意念克制住,抿着嘴唇,可怜兮兮地说:“嗯……好像是有点过敏,感觉还好,药已经吃了。”
他都没有发现,他在面对男人时,声音是那么软,真的好像在撒娇。
项文俊眸光闪了闪,手指一顿,把已经拿出来的钥匙又悄悄放回了抽屉里。
手机对面,宴执陌已经立刻推掉了手边所有行程,一边大步往公司门口走去,一边对着手机语气严肃道:“你在寝室里等我,我马上就过去带你去医院。”
“好的,宴先生。”
“嗯,乖孩子,你现在去床上躺好,把窗帘拉上,不要让眼睛对光,会流眼泪,一会儿挂了电话之后,就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注意不要揉眼睛,也不要看手机,等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简安眠一一照做。
上床,拉床帘,在床上躺好,握紧拳头,努力克制着不要揉眼睛。
男人低柔的嗓音从对面传出来:“眠眠,躺好了吗?”
“嗯,已经躺好了。”
“好,那我现在挂了,你就乖乖躺在床上等我过去,不要乱动,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后,简安眠就把手机放在了枕头旁边,自己则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牧子翁见简安眠的老公要来,便放心了,美滋滋地收了他老公的红包后,拎着水壶准备出门军训去了。
项文俊走在最后,关门的前一刻,眼神幽暗地往简安眠的床上看了一眼,然后才缓慢地关上了门。
走在路上的时候,项文俊忽然停了下来,摸了摸口袋,皱眉说:“糟了,我好像忘带钥匙了!”
刘启程不以为意:“没关系,我带了,反正一会儿我们也要一起回来的。”
“没事,我还是回去拿一下吧,”项文俊微微一笑道,“你们先过去,不用等我了。”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回去了。
牧子翁直挺挺地杵在原地,眉头微皱地目送项文俊离开。
“那我们继续走吧。”刘启程扯了一下牧子翁的手臂,说。
牧子翁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然而眼看他们就快到达集合点了,牧子翁突然也停住了脚步。
不行,他还是不太放心,他得回去看看。
刘启程疑惑地看向牧子翁:“牧子翁?你又怎么了?”
牧子翁把自己的水壶塞进刘启程手里,快速说:“没怎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也有东西忘带了,你帮我把我东西带过去,我也要回去一下。”
说完,牧子翁也不等刘启程追问,扭头就往寝室的方向跑了回去。
今天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丢三落四的?
刘启程不解地挠了挠头,也没在意,拎着自己和牧子翁的水壶,继续朝队伍的方向走了过去。
项文俊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咳。”项文俊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屋里没有声音,简安眠估计是睡着了。
项文俊死死盯着简安眠的床帘,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今天早上,他第一次见到了简安眠过敏的样子。
眼睛红彤彤的,噙着眼泪,好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鹿。
看着就……
他本来没打算回来的,只是,简安眠又用那样的声音说话了。
那天晚上也是,简安眠也是用这种黏糊糊的声音打电话,也不知道到底在跟谁撒娇。
他实在没忍住,还是回来了。
他都想好了,要是简安眠还醒着,这回就算了。
但要是他睡着了……
项文俊不自觉舔了一下嘴唇,握紧掌心的手机,缓步走到了简安眠床下,朝他星空蓝的床帘慢慢伸出了一只手。
然而到他的手刚碰到那块蓝色布帘,寝室门忽然被推开了。
牧子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皱紧眉头,眼神犀利地射向了站在他那小病秧子室友床边、举止异常的项文俊,嗓音沉沉地问道:
“项文俊,你在干什么?”
第24章 过敏-捕获-隐患
项文俊身体僵硬了一下, 在背面迅速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来,转过身, 朝牧子翁笑容自然地问道:“牧子翁,你怎么也回来了?你也把东西掉寝室了吗?”
牧子翁没有回答, 他沉着脸大步走到项文俊面前,看了一眼简安眠紧闭的床帘,低下头冷冷地盯住项文俊, 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在干什么?”
项文俊眉头微微皱起来:“牧子翁, 你说什么呢,我什么都没干啊。”
牧子翁舔了一下牙尖,非要他把话说清楚对吧, 行,他直接说:“你没事儿站在简安眠的床下面干什么?”
项文俊眨了眨眼睛:“我只是从下面走过去啊, 我能干什么?”
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一脸无辜:“寝室就这么大,我总不能连路都不能走吧?”
牧子翁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视线扫过他掌心的手机,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可项文俊确实什么都没做。
就在这时,头顶的床帘被轻轻掀开了一个缝隙,简安眠红彤彤的眼睛从缝隙里探出来, 一脸懵逼地问:“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还都聚在他的床下面干什么?
项文俊自然地抬起头,目光在简安眠脸上梭巡一圈,又顺着床帘缝隙看进去。
牧子翁忽然抬起手, 一个大掌将简安眠的脑袋按了回去,没什么表情地说:“我们东西掉寝室了, 回来拿一下就走,没你什么事儿,你继续睡。”
“哦,好。”简安眠便又钻回了床里。
牧子翁朝项文俊抬抬下巴:“项文俊,你不是要拿钥匙吗?拿啊。”
项文俊眸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打开抽屉拿了钥匙,笑着问道:“牧子翁,你不是说你也是回来拿东西的吗?你的东西呢?”
“关你屁事。”牧子翁嘁了一声,“钥匙拿好了就赶紧走,晚点要迟到了。”
项文俊微微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他两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行,走。”
简安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男人轻柔的呼唤声喊醒的。
“眠眠……眠眠,醒醒,起来了。”
“嗯……宴先生。”简安眠被男人扶着坐起来,艰难地掀开一双沉重的眼皮,下意识想揉眼睛,被男人握住手腕制止了。
宴执陌以不容置喙的力道把简安眠的双手按回他的被子上,指尖心疼地摸过简安眠红肿的眼皮,说:“刚才是不是说过了?嗯?叫你不要揉眼睛,越揉越难受,知道吗?你看,你都红成这样了,你还揉。”
简安眠不太自然地缩了缩脖子,躲过男人的手,红着脸小声问道:“宴先生,您是怎么进来的?”
宴执陌也没强迫,收回了手,转而握起了少年的小手,放在掌心把玩道:“我跟宿管说你生病了,起不来,想送你去医院,他在电脑里核实了我是你的紧急联系人,就让我在楼下签名登记,我借了钥匙,就直接上来了。”
简安眠一愣,下意识问道:“那您在电脑里跟我的关系是……?”
宴执陌嘴角一勾:“你说呢?”
简安眠:啊。
“你的丈夫。”
“……”
他错了,他就不该多嘴问这么一句。
简安眠简直不敢想象宿管叔叔看到电脑上那两个字的一瞬间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起来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宴执陌毫不在意地将他拉起来,牵着少年下了床,亲手帮少年戴好口罩,又抓着他的脚强行帮他穿上了鞋子,系好了鞋带,这才重新站起来,牵着他走出了寝室的门。
“哟,好久不见啊,小朋友,又来医院找我看病啊。”长孙永一边戴上消毒手套,一边笑着打招呼。
“别说废话,见你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宴执陌心急简安眠的过敏,没空教训他,着急地说,“赶紧的,快帮眠眠看看,你看他眼睛都肿成这样了!”
“着什么急啊,瞧你这样儿,真应该给你拍张照发群里,让大家都来欣赏一下已婚人士的模样。”长孙永嬉皮笑脸地嘲笑他,在男人威胁的眼神下,总算做好了准备工作,把简安眠招呼到面前,询问了症状,又对着光检查了一番,放下了手电筒。
宴执陌连忙问道:“眠眠他怎么样?”
长孙永一边开单子,一边说:“过敏性结膜炎,没什么大事,我先给他用生理盐水把眼睛冲洗一下,以免还有残留的过敏原,然后给他开一瓶眼药水和一点口服的消炎药,回去对着说明书使用就行,注意避光,不要看手机,也不要揉眼睛,如果眼睛不舒服,可以用冷毛巾冷敷,降低眼部感觉神经纤维的敏感性,收缩血管,减轻水肿,感觉会好很多。”
他笔尖顿了一下,问道:“家里是不是有抗过敏的药?”
“对,一直有备着。”宴执陌立刻报出了那些药的名字。
有些连简安眠自己都记不住,男人在说的时候,却没有丝毫滞塞,仿佛一直牢牢地铭记在心里似的。
简安眠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宴执陌还以为他是害怕,便将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轻柔地安抚道:“乖孩子,不怕不怕,长孙永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医术还是很好的,他说没事就肯定没事,我们把这些药用完了就好,是不是?”
长孙永顿时一脸哽住的表情。
捏妈,撒狗粮就算了,干什么还要顺便踩他一脚!
简安眠瞥见长孙永的脸色,心里顿觉特别不好意思,不自觉往男人怀里藏了藏,闷闷地嗯了一声。
长孙永:妈的,他现在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开始疼起来了!
冲洗完眼睛之后,以防万一,长孙永还是给他们开了过敏原的抽血单。
原本结果需要至少一周才能出来,然而宴执陌可是霸总,小说世界哪有需要霸总排队的道理?直接给他插了个队,半小时就出来了。
结果显示确实只是单纯对狗的毛发过敏,并没有其他过敏原。
宴执陌这才放心,拿着药,又带简安眠回了学校。
这么一来一回,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宴执陌给那家餐厅打了电话,让他们多准备了一份午餐,然后送了过来。
两人吃了饭,宴执陌看着简安眠吃了药,然后打开了眼药水的盒子,开始按照医嘱认真研读说明书,也不知道那密密麻麻的大几面字有什么好看的。
简安眠等了几分钟,实在忍不住把手按在了上面,说:“宴先生,可以了,够了,不要再看了,直接往眼睛里滴就好。”
宴执陌恋恋不舍地看了说明书最后一眼,确定没有遗漏任何注意事项,这才终于把眼药水拿了出来,问道:“你会吗?”
简安眠懵了一下:“或许……?”
他从来没有滴过眼药水这种东西,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过……感觉应该不难?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男人说:“没事,反正无论你会不会,都由我来帮你滴。”
简安眠:“……”
那你干嘛还要多问一句!
简安眠纯纯无语,不过也不敢对男人说上面的话就是,就鼓了鼓嘴巴,说:“那就宴先生来吧。”
宴执陌举了举眼药水:“去床上躺着吧,好滴一点。”
简安眠就爬上了床,把床帘撩起来挂好。
宴执陌也爬了上来,他低头,看着小朋友缓缓躺在了自己身下,双手乖巧地交叠搭放在了胸前,努力睁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就跟献祭似的。
宴执陌看得好笑,他打开小台灯,也跟着凑了过去。
为了方便,他便跪坐在了简安眠的身边,一只长臂撑在简安眠另一边的脑袋旁,另一只手捏着小小的眼药水,上半身悬浮在简安眠脸的上空。
简安眠愣愣地望着头顶的男人,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现在这个姿势,这个距离,以及这个地点,似乎,好像,有点……
下一秒,男人便俯身下来,靠近。
成熟俊美的面孔在眼前陡然放大,荷尔蒙的味道一下子便充盈了整个小小的床铺,温热的呼吸伴随距离的缩短喷洒下来,带着轻微的烟草气息和男人身上独属于他的味道。
简安眠瞬间紧张起来了,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紧促。
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胸前的衣服,竟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宴执陌顿时轻笑了出来,戳戳小朋友赤红的脸,忍笑道:“干什么呢你?嗯?快把眼睛睁开,给你滴眼药水呢。”
“对不起,我忘了。”简安眠连忙把眼睛睁开,脸顿时更红了。
“没事,那我滴了?”宴执陌举着眼药水再次尝试靠近。
“嗯……好。”
简安眠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是更近的,是眼药水瓶的尖端。
一种来自身体本能的对靠近眼睛的事物的恐惧瞬间席卷了简安眠的大脑,简安眠惊恐地啊了一声,又把眼睛闭上了。
宴执陌只好将手又抬了起来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眠眠,把眼睛好好睁开,不要再闭上了。”
“对不起,我这回肯定不会了!”简安眠也不太好意思,义正言辞地发誓道。
然而当下一次眼药水瓶再次靠近的时候,简安眠仍然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简安眠!”宴执陌忍不住出声喊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忍不住,”简安眠的眼药水还没滴呢,眼睛已经水汪汪地盛满了眼泪,一部分是因为过敏痒的,一部分纯粹是被滴眼药水这件事情给吓出来的。
“我……我也不想闭眼睛,可是……滴眼药水真的好恐怖……”
简安眠颤抖的嘴唇紧张地抿起来,眼睛又红又肿,眼皮周围的皮肤都红了,眼眶里波光粼粼的一片,不知道有多可怜。
宴执陌一看他这副模样,哪里还升得起来半点火气?
“没关系。”宴执陌说着,忽然快速垂下脑袋,在简安眠的鼻尖上飞快咬了一下。
“啊!”简安眠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捂住鼻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男人。
“宴先生!您……您怎么咬我的……”
简安眠话还没有说完,宴执陌对准他瞪大的眼珠,已经眼疾手快地滴了一滴进去。
“哎呀,救命!”简安眠的眼睛猝不及防遭受攻击,条件反射地紧紧闭上,生理性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一张小脸儿上又是红痕又是泪水,眼睛还肿着,顿时看起来更凄惨了。
“没事没事,流眼泪是正常的,不要怕,擦擦就好。”宴执陌也没有想到,小朋友竟然这么娇气,滴个眼药水就要死要活的,连救命都喊出来了,连忙捏起小朋友的下巴,帮他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忍不住地憋笑。
“唔……宴先生,我的眼睛睁不开了。”简安眠泪眼朦胧地眯着眼睛,睫毛一眨,眼泪就唰唰往下掉,一副想睁但是怎么都睁不开的可怜样子,委屈巴巴地喊着男人的名字。
宴执陌捧着简安眠的脸,一边不停帮他擦眼泪,一边柔声安抚道:“没关系,不着急,把眼睛闭着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了……感觉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眼睛睁开我看看。”
简安眠濡湿的眼睫毛快速翕动,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双明亮水润的黑眼睛,本能地想伸手揉眼睛,却又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按在了床上。
“不许动。”宴执陌压着他,优哉游哉地说道。
和高大的男人比起来,少年是这样柔弱,根本生不起半分反抗。
简安眠一边扑哧扑哧掉眼泪,一边惨兮兮地问:“还有一只眼睛怎么办?”
宴执陌低笑了一声,忽然朝着简安眠的脸快速靠近。
简安眠吓了一跳,还以为男人又要咬他了,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结果过了好几秒,都无事发生,于是又一脸懵逼地睁开。
然而就趁着这睁开的一瞬间,宴执陌再次快准狠地将眼药水滴进了他另一只眼睛里。
“哎呀!”
简安眠二度遭受攻击,吓得捧着脸在床上扭成了毛毛虫,好像往他眼睛里面滴的不是眼药水,而是辣椒水似的。
宴执陌低低地笑出声来,把眼药水的盖子盖好,靠坐在简安眠身边,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捏着他的脸说:“哪有这么夸张啊,真是一个小娇气包。”
简安眠好不容易能睁眼睛了,不太开心地撇了一下嘴巴,嘟嚷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滴过眼药水,这是第一次嘛。”
宴执陌顿了顿,忽然说:“对不起,这回都怪我。”
简安眠没反应过来:“什么?”
宴执陌把身体撑起来,低头俯视身旁红着眼睛的可怜少年,凌厉的下颌线绷起来,自责地垂下眼睛:“对不起,如果我没非要你去摸那只小狗,你就不会过敏了,都是我不好。”
简安眠都惊了,他没想到主角攻会把锅往自己身上揽,连忙说:“您不用道歉啊,这件事情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想摸的!而且就算我没有碰那只小狗,也不代表就一定不会过敏啊!”
宴执陌只摇了摇头,漆黑的眼睛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眼神是那样深邃和专注,心疼地抚摸着少年的脸,一只手将少年的小手紧紧地捧在心口,认真发誓道:“对不起,眠眠,以后只要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我保证。”
简安眠愣愣地望着面前英俊的男人,心脏忽然跳得好快,脸上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了起来,眨眼便红成了一片。
少年的床柔软而狭小,一丝一毫都是男人亲手布置的,小小的窝里充满了少年身上特有的香味。
而此时,这个小小的窝窝已经彻底被高大的男人侵占了,稀薄的空气里充斥的全是男人性感的荷尔蒙味道,就连窝窝的主人——那个病怏怏的小小少年,也被入侵者霸道地圈在了粗壮的双臂里,如同男人的战利品,也如同巨龙珍藏的宝藏。
他们的距离是这么近,只要宴执陌稍微低下头,就能亲吻到一起。
宴执陌眼眸暗了暗,仿佛受到蛊惑一般,轻轻捧起少年柔软如花苞一般的脸,缓缓低下了头。
男人侵略性极强的呼吸喷洒下来,灼热而沉重,好像一张细密的大网,瞬间将简安眠严丝合缝地捕获,没有一丝可以逃窜的机会。
简安眠猛地屏住呼吸,瞳孔不自觉放大,五指一下收拢攥紧了床单,白皙的指尖深陷了进去,细微地发着颤。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碰到的那一刻,走廊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寝室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简安眠,你好点没有——卧槽!”
宴执陌下意识抓过被子,兜头蒙住了少年的头。
“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牧子翁闭上眼睛转过身,砰一声反手把门又关上了。
跟在牧子翁屁股后面的的刘启程差点儿撞在牧子翁身上,一脸迷茫地问道:“怎么了,牧子翁?怎么不进去?”
牧子翁身量太大了,把门里的一切遮了个严严实实,刘启程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非礼勿视。”牧子翁转过身,露出一张莫名爆红的大番茄脸,恶声恶气地说。
刘启程:“……?”
寝室里。
简安眠从被子里艰难地扑腾出两只细瘦的手臂,气若游丝地说:“宴先生,我……我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