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在某一程度,余沂楠此刻的想法与郑艺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你快告诉她,那不是一般的淋浴间,是无限畅洗淋浴间啊!如果洗上一百年,简直就是白送!宿主,你快说,你快跟她说啊!]系统空间内的零一倒是急得不行,郑艺是没法理解零一的情绪的。她甚至有点怀疑这胶囊系列的设计出自零一之手,不然根本没法理解为什么零一对这一系列的产品如此尽力推销。
“而且,就算买了它,也没地方放吧,总不能把淋浴间绑在装甲车上……”
“是胶囊·便携式淋浴间。”郑艺顿了顿,终是受不了零一的聒噪,补充了一句,“无限畅洗淋浴间。”
“可你是水系能力者,本来也……就是无限畅洗呀?”余沂楠泄了气,她望着郑艺,觉得郑艺大概又在坏心眼地逗她玩了。她端起碗来,将最后一点粥都喝干净,而后又去盛了一碗,“你还要么?”
“不了。”郑艺看余沂楠再次坐下,她眉眼低垂,忽地轻笑一声,将一颗胶囊放在桌面上,屈指微弹,令它朝余沂楠那边滚过去。
“……这是什么?”余沂楠看着这颗全白的胶囊,忽然想到早上那床变成了蓝色胶囊,在那一瞬,她心肺骤停,瞪大眼睛,“郑艺?!”
“这是……”郑艺微沉吟着,眉眼弯弯,朝余沂楠露出甜甜的笑容,她盯着余沂楠,没放过她任何一点表情或情绪的变化,只轻声道,“是我送给姐姐、送给女朋友的礼物。”
“……”余沂楠抿了抿唇,她似乎想极力忍住,但到底没能忍住,她起身抱住了郑艺,从郑艺背后紧紧将她抱住,将脑袋埋进郑艺的背上,将郑艺抱紧了。
[你看!我就说余沂楠会喜欢的,她都感动哭啦!]
‘不,她是心疼哭了。’
但无论是感动还是心疼,木已成舟,余沂楠也确实哭了。
她好半天才能压下情绪,但只一看到桌上那颗小小的白色胶囊,这眼泪就又没绷住一万零八百八十八啊!那可是一万零八百八十八,可以买362颗精力恢复丸啊!
余沂楠一面觉得感动,毕竟郑艺之前连三百信仰值的标记都不愿意给她,但她真的、真的……也没想过要这样贵重的东西。即使这个淋浴间是纯金打造的,它也不该要这么高的价格啊。余沂楠的心都在滴血。
郑艺辛辛苦苦为仲参基地降了近整个高温期的雨,她难受只能靠精力恢复丸缓解,那么努力地、在那边停留了这么久,三轮下来也只拿到了一万六左右的信仰值吧?
怎么能、怎么能……
“你不收下吗?”郑艺看着余沂楠的表情,眼底笑意倒是真实了几分,她轻声问着,看余沂楠再次绷不住地捂住心口,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将颗胶囊捧在了手心。
“可是……太贵重了……”也太不值了。
“姐姐,不要看轻自己。”郑艺轻声说着,将余沂楠摊开的手指屈起,令她握紧,“没什么贵重的。”
圣母值而已。能力?外物?只是让她的生活更方便了些,却也不是必需的。
“还是你收着吧。”余沂楠感受着手心胶囊的形状,又不敢握得太紧,怕一不小心捏碎了。她将胶囊朝郑艺递去,“我的摩托车不是也在你那儿吗?你就一起收着吧……求你啦。”
这便携式胶囊未免也太小了点,万一从口袋里掉出去,掉在车里还好,要是掉在外面……
第89章 八十九点圣母值
郑艺到底是没怎么为难余沂楠的,吃过早饭后,她们继续上路,直奔海边而去。
至于汌秧的基地?幸存者?能力者?这些等去了海边、看完大海再考虑不迟。
郑艺她们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改装车直朝海边而去,她们本打算直接从公园进去,直接去海滩边看看海、玩一玩。然而还未抵达公园门口,在公路上开到一半,前方就被一连串追尾的废弃车辆堵了大半。余沂楠本想下车挪动,却发现那一片不仅有车辆残骸,在太阳光下,明显能看到一片折射。她下车快步走过去,才发现这路上撒满了玻璃碎和钢制的三角扎马钉。
真缺德啊。
“要清理吗?还是绕行?”清理的话,她想要将钢钉全部、彻底融化掉大概会耽搁不少时间。而且这一看就是人为布下的障碍。
郑艺下车打量着公路附近的痕迹,这边另一侧倒是一条泥土小路,两侧杂草明显被人为清理过。她看了眼那扎马钉的散布,有的明显是重复使用的,部分钉角都有些弯曲。
就在这时,郑艺忽地看向公路一侧的路灯顶上,一只黑鸦不知何时落在顶端,直勾勾地盯着她们。
“看来,今日是没法看海了。”郑艺轻叹一声,水流无声在黑鸦身后凝结,在下一瞬将它整个包裹、冰封,而后炸裂。
“嘭”地一声,裂开的却不是乌鸦血肉羽毛,而是一团黑雾。这黑色乌鸦,竟是某个能力者的能力产物,而非真正的生物。
“那我们……”余沂楠还在想是否要从小路离开,就瞧见郑艺将改装车收入背包,朝那小路走去。
“那些人应该在路上了,去会会吧。”郑艺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实战吗?”
“好。”余沂楠应下,正要与郑艺朝那小路走去,就明显听见汽车加速冲来的声音。一辆白银色的、满是灰土的面包车从她们后方包围而上,而那小道下,三辆摩托车扬起尘沙,飞驰而上。
“就是她们!”面包车中一人面色难看,他捂着脑袋,刚刚黑鸦的突然死亡带给他不小的反噬,令他升起几分怒意来,他用汌秧地区方言骂了几句,而后才带着浓重的口音大声道,“是我发现的,这次总该让我先来了吧?我要让她们给我生个儿子!”
“我老张家都还没后,这次怎么都得让给我吧?”这些人皮肤晒得黝黑,大多赤膊着,还未下车便□□不断,起哄、戏谑着“分赃”一事了。
“***,好不容易熬过这**的高温,那些老肉吃得我真是想吐。这两小娘们看起来细皮嫩肉的,玩完可得我尝个鲜。”
“她们看起来挺干净,也不狼狈,不会是什么强大的能力者吧?”
“就两个女人,再强能打得过咱们十个能力者?你要没信心,就让小王再凝只鸟儿飞回村里,再叫些人来。”
那两辆摩托车上的人下了车,将郑艺和余沂楠堵住。面包车上的六人也陆续下来,只余那操纵黑鸦的男性能力者和另一位能力者没上前,他们两人显然不是战斗型的能力,一起留在车前。
“不想受苦就乖乖跟爷爷们上车,瞧你们细皮嫩肉的,我可不忍心轻易打杀了你们。”
“服侍好村里的人,多生几个儿子,包你们有吃有喝。”
他们轰然大笑,一人刚上前一步,炽热的火焰便猛然砸下。他大吃一惊,银色钢铁如流水般在他身前形成一道钢盾,堪堪将火焰挡下。“火系!有点强!”
“动手!”
“我来!”另一人低喝一声,水流凝聚而起,就要朝余沂楠浇去,另一人抬手触及水流,聚精会神将雷电输入,雷电纹路顺着水流蔓延而上,一齐朝余沂楠攻去。
两侧杂草在这瞬间随风飘扬而起,暴涨着朝郑艺、余沂楠席卷而来,潜藏在杂草堆下的藤蔓此刻如毒蛇一般突然刺出。
那骑着摩托车赶来的四人此时也纷纷怒喝一声,一人匍匐而下,下一瞬,猎豹虚影在他身上浮现,他如猛兽一般扑杀而来。
“一个是火系,另一个是……水系?等等,她身上颜色怎么这么多?”另一人正要聚精会神认真看清,忽然脑袋嗡地一响,他惨叫一声,甚至还没来得及为同伴侦查结果,眼球直接爆裂开,直直地、重重摔倒在地,再无声息。
另一摩托车上的一对双胞胎兄弟此刻也同时使用了能力,将这一片区域扭曲、虚化,将在场所有人困在此地,不让任何生物逃脱。这能力类似于一种限定领域,兄弟两人联合起来,哪怕强大的能力者也很难瞬间破开空间逃离。他们将自己的能力称为“牢笼”。
之前捕猎遇到棘手的硬茬子,就是他们这“牢笼”将人困在里面,才没叫猎物逃脱。
郑艺感受着这一片空间的“封锁”,只看了一眼那裹挟着雷电涌来的弱小水流,那水流就突兀地停在了半空。
“怎么回事?!我的水”他凝出的水怎么不受控制了?!话还没说完,他就惊恐地那水流猛地调转方向,竟生成龙首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扑杀而来,他甚至难以闪躲,就被水流砸了一身,雷电噼里啪啦自全身贯通。那雷系能力者大惊失色,慌忙为他驱散身体中的雷电元素。
就在这时,剧烈的热量滚滚而来,炽热的火焰在瞬间爆发,那蔓延而上的草木、藤蔓在沾染瞬间就烧得焦黑。那获得猎豹速度的能力者甚至还没能靠近二人,就被热浪逼退,毛发被燎得枯黄卷曲。余沂楠眼底怒意难平,在瞬息将能力催动至极致,强烈地高温将钢盾烧得通红,那能力者一时竟难以完全控制,在可怖的高温中不断试图凝聚新的钢盾,“水呢?”他怒吼着寻求队友帮助,但同伴显然自顾不暇。
火焰温度还在不断升高!甚至于,余沂楠手中的火焰开始泛白,她努力控制着火焰的形状,试图将它凝为刀形。精神力大幅消耗着,余沂楠怒喝一声,白炽地焰光骤然切割而下,将钢盾与钢盾背后的人在瞬间一分为二!
超高温接触人体,血雾气化甚至没能飞溅而出,尸体就只剩焦黑一片。
只一个照面,甚至还没完全动手,他们这边就死了两人!
“她精神力没多少了,拖住她们,必须为老张报仇!”害怕同伴被吓住,那雷系能力者红着脖子吼了一嗓子,盯死余沂楠,抬手在空中不断比划,一道道雷电织就电网
“轰!”
火焰与电网相撞,在瞬间爆发出更大的能量爆炸。无尽的热量一波波涤荡开,高耸的冰墙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余沂楠身前,将热浪余波尽数挡下。
余沂楠大口喘息着,汗珠一滴滴从下巴尖端滴落,她忍住脑海刺痛,还要再凝出火焰,却被一张湿凉的毛巾挡住视线。
郑艺随手将毛巾搭在余沂楠头上,抬手将一颗精力丸咽下,无边的暴雨顷刻而下。
“放轻松,没事的。”她轻声安慰着这帮眼底又惊又惧,甚至升起退缩之意的能力者们,“我还有治愈能力,不会……让你们意外死掉的~”
宿主:郑艺
圣母值:6285
背包格子:11
特性能力:水/治愈(高阶)/随身空间(初阶)
六千圣母值瞬间花费,治愈由中升高。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在瞬间化为根根尖锐冰刺,无边落下。
水系?无论那人再怎么努力想凝出水流,想控制雨水,但这天地间的任何水元素在瞬间都不再听从他的使唤,他好像彻底失去了能力,只有拼命催动时不断消耗的精神力与脑海刺痛在提醒着他他还是个水系能力者,只是这能力
在另一位水系能力者面前,被彻底碾压。
从未出现如此情况,明明之前也有过水系的猎物……
高压水刀在瞬间斩落,萦绕在那女人周身的透明水流染上殷红之色。她在雨中闲庭漫步,轻而易举地将水系、雷系能力者的四肢尽数斩断,他们的血液融入水流,伤口被金色光芒治愈,只一眨眼,就只剩下躯干与头颅躺在了公路中央。
“咔嚓”一声,牢笼瞬间破碎,那对双胞胎再也忍受不住,骑上摩托车就要逃离。
“轰”巨大的、宽厚的冰墙就那么突兀拦截了整个小道,郑艺分明都没有看向那边!
高温期的连续降雨,对她也不是没有益处的。在“大雨”中,郑艺可以轻易操控、感知到每一滴“雨水”。她的精神力含量比之前更加夸张,如此一心多用、甚至两种能力同时使用起来也没有任何障碍,流畅至极。
游刃有余。
雨水浇透余沂楠全身,她于雨幕中望向郑艺,瞧郑艺轻笑着操纵高压水枪,就在那黑鸦能力者和另一个能力者的眼前将面包车轻松地一分为二。
“来都来了,着急走干嘛呀?”
那黑鸦能力者瘫软在地,两股之间骚黄水渍溢出,可他却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身侧另一个能力者也好不到哪去,他甚至只是治愈系能力者,每次随同出来也是为了医治同伴或吊住猎物的性命,他全然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怪物医治?她已经为同伴医治、续命了。他的同伴只剩下躯体和脑袋竟然还活着,竟然还活着啊!
他跪倒在地,面露绝望。
那双胞胎兄弟和木系、猎豹敏捷系能力者还想要逃,野草交织梯子攀上冰墙,然而他们才刚刚抓住藤蔓爬上,那原本平顺的冰墙在瞬间爆出无数尖刺,从他们身后贯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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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九十点圣母值
他们能感受到躯体的剧痛,也能感受到五脏六腑蔓延而上的寒意。血液还未顺着冰面滴下就被瞬间冻结,温暖的金色光芒附着在一个个与冰刺贯穿的伤口,他们能感受到血肉的撕裂、冻结与治愈,是的,治愈?他们的血肉甚至仿佛要与这冰刺长在一块儿了!
不该逃的,他们不该逃的。明知道这是个水系能力者……水冰双系能力者?她显然能精准地、任意地操纵冰墙,他们怎么会生出趁着她注意不到这边时翻越冰墙的念头?
她甚至能随意降雨……
不、不可能的,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人类真的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能力者怎么可能这么强?她只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女人!明明末世才刚开始,哪怕是村里最厉害的能力者也
“你不能杀我们,你不能杀我们!海神、海神不会放过你的、海神……我们是海神庇佑的子嗣,你不能杀我……”
海神?郑艺看向那被冰刺钉在冰墙上的植物系能力者,轻笑一声:“是么?那就让祂来杀我吧。”
什么东西,也敢称神了?
她走至那只剩躯干与一个脑袋的雷系能力者身前,温柔蹲下,将他斩落的手臂轻轻切割下一块带皮血肉喂至他嘴边:“我好像听到……你想尝尝我的血肉?这恐怕不行呢,不过你自己的倒是可以尽情吃个够。”
这雷系能力者疯狂摇头,涕泪横流狼狈至极,他想要求饶,郑艺手中却出现一柄冰晶凝结的小尖锤,就那么突然地朝他牙齿砸去,他紧闭嘴巴,那尖端就连同唇瓣一齐穿透。
“啊”凄厉的惨叫声令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颤。
“快吃呀,待会冷了,可就不好吃了呢~”但郑艺声音却愈发温柔,见这人还不配合,她干脆替这人将下巴捏碎,而后将肉块贴心地塞进他的喉咙,逼他吞咽。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你也想尝尝吗?”郑艺瞥见那水系能力者惊恐万分的眼神,顿时善意一笑,轻轻片下一小块血肉薄片递至他唇边,“乖,快吃啦~”
拒绝的下场已经摆在眼前,这水系能力者颤巍巍地张嘴将肉片咬下,囫囵吞咽,生理性的厌恶令他胃部不断翻涌,频频干呕,却又强行忍耐。
躯体与躯体挨个并排摆好,郑艺看向那黑鸦能力者和治愈系能力者,只一看过去,这两个能力者浑身一颤,顿时跪拜叩首,“别杀我、别杀我!我能带您去村子里,村子里还有不少人!还有海神……我愿意带您去见海神啊不,海妖!”
只需郑艺轻轻一指,他们便连滚带爬地来到那三块躯体旁边,一并跪好了。
接下来便是冰墙上那四个人了。钢系能力者被余沂楠杀了,那精神系的太自不量力,直接自爆了。
所有能力者都匍匐跪地,郑艺才看了一眼余沂楠,轻轻用水流洗了洗手,喂了她一颗精力恢复丸。
“相见即是有缘,我与你们有缘,所以……”郑艺轻笑一声,“记住了,我叫郑艺。”
余沂楠浑身一颤,她立刻会意上前,“末世多灾,圣母救世。降甘霖,惩恶徒,普度众生,游走世间。万物信圣母,则万物生。”
“郑艺,即为圣母。”
她斩钉截铁,一个个扫视眼前的人,精神力稍恢复,便再度凝结火焰,将他们围在中央。“想活,就信仰她。以虔信为阶,三阶以下皆迷途,四至六阶初破障,七阶归正道,八阶始窥真,九阶澄明镜。”余沂楠直接略去了十阶。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到正道所在,才能获得那一线生机。”
炽热的火圈不断升温,将他们围困在内不断烘烤,火焰燃烧得愈汹涌,他们能呼吸的氧气便越少。高温灼伤,伴随着不断加深的窒息感,余沂楠甚至没给他们虔诚信仰的机会,就将他们围在内炙烤了十分钟。
做这些时,她看了一眼郑艺,见郑艺对她眨了眨眼,余沂楠才放松下来。她露出一个笑来,又记起这些人之前的污言秽语,一联想不知他们得手的受害者到底有多少,笑容便又冷凝下去。一簇簇火焰被努力分化而出,余沂楠控制着温度与大小,将它们扔向这些人下身:“你们身体污秽,在虔信之前,得受净身之礼。”
“越有资质的虔信者越感觉不到烈火疼痛,你们叫得越凄惨、凶狠,说明你们身上罪孽深重,得着重净化。”
“嗬”凄厉的惨叫被硬生生咽下,一个个能力者双目充血赤红,在地面刨出五指血印。而那两具躯体已经彻底绝望,哀嚎痛哭着,连声带都嘶哑了。
大火热烈,高温令空气都扭曲起来,这几个能力者气息奄奄,就在他们欲要昏厥之时,冰凉的水泼洒全身,无情地撒上他们烧伤、脱皮的皮肤。那治愈的金光再次裹挟而上,将他们从死亡线上硬生生拽回,刺骨的冰块贴上他们胸膛,令他们再度清醒。
滚烫的热水又再度浇上,下一瞬却变为冰块将他们全部冰住。如此冷热反复,冰块被生揭开时,他们的皮肤甚至部分血肉便直接被粘黏带走。
在那一瞬间,他们甚至渴望昏厥、渴望死亡,渴望着一个利落的解脱。
但没有。那金色的光芒再次无情又温柔地笼罩而来,将他们治愈。
一套精致的手术刀被依次排开,郑艺温柔地拂过一柄柄样式不同的刀具,贴心地将他们在治愈下长出的新嫩表皮再一点点剥离。
“信仰圣母。”余沂楠在一旁冷声道,“信仰郑艺。”
“郑艺,即为圣母。”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此循环折磨之际,他们拼死高呼圣母之名,嘶哑着声音,将声带也撕裂掉,哭喊着“郑艺”“圣母”,嘶吼着自己的虔信。
他们甚至不为一条活路,在这超越想象的折磨下,他们渴求的只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解脱而已。
“圣母。圣母……圣母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杀了我吧,您杀了我吧……”
“杀了我……”
但他们都还活着。
如木偶,如傀儡,只余下一具躯壳,只是被郑艺平静注视都会浑身战栗。
郑艺当着他们的面放下了大货车,将那两辆摩托车扔上货箱上层,而后将货车收回背包。这些人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好像看到了,又好像对外界无知无觉。
但当郑艺让他们将只剩下躯干的同伴带起,领她去村子时,这些人又活了过来。他们近乎慌乱地将同伴扛起,一个比一个积极地为郑艺她们带路。
郑艺用水流洗了洗手,又吃下一颗精力丸。这几个人三轮一共为她提供了168圣母值,虽然收益远不如在仲参基地的,但在这一对一“度化”之下,他们提供的圣母值也格外虔诚。
也不知道是否与余沂楠说只有七阶才算正道,才能得到解脱有关。
这种家伙的心理活动,郑艺的半分知道的兴趣都没有。她与余沂楠慢悠悠沿着小道往下走去,倒发现这两边杂草地中有明显的空洞,那泥土翻开的痕迹很是醒目,甚至还将其他杂草踩倒、踩出一条明显的路径来。
显然,这片区域的变异植物感应到刚才的动静,飞快狼狈出逃。
一路顺着小路下坡,弯弯绕绕一大段路,终于走进这滨海渔村。
“回了?你们的车呢?受伤了?怎么这么狼狈?”村口有人观望,见他们终于回来,匆忙迎上前去,显然就看见了跟在后头的郑艺与余沂楠,“这次的货色不错啊!艹,也不知道老子什么时候能轮上第一波。”
此话一出,这些能力者各个露出惊恐之色,这神色也被他捕捉到,“等等,还有两人呢?”
他没能等到任何回答,高压水刀在瞬息斩断他的四肢,那就金色的治愈光芒很快续上,郑艺连看都不看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带着,领我去见你们村主事人。”
“是、是!”他们第一声“是”气势微弱,害怕郑艺不满,几乎是瞬间,他们同时大声再次回应。那被同伴扛起的同村人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的,他都没看清她出手!
剧痛与治愈的温暖同时交织在身体上,他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变成了人棍!
在这村里正常活动的,大多都是男子,从小孩儿到青年,再到中年、老年都有。当然,也有约莫五六岁的女孩,不过她是浑身赤丨裸着被绑在桌上的。这些人割破她的手腕,接取她的血液,然后用她的血在她身体上绘下诡异的血色纹路,等全身以血液绘制完毕后,他们还会将铁棒烧红,一点点沿着血色纹路将她皮肤灼烧掉,令纹路不散。
这就是献给海神的祭品。
女孩或是女婴。
“你们怎么把猎物带来这里!”那主持着烙刻仪式的老者发现了这些外出的能力者和郑艺、余沂楠,他皱起眉头,不过在打量过这两个女人后语气缓和了些,“这次抓到的确实不错,可以让你们先玩,不用再来请示我。”
“呵。”轻轻地、缥缈仿佛从天上落下的一声轻笑就这么在他耳畔响起。
这位村长这时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他骇然转身,却发现整个村子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大雨。
大雨滂沱。
他们罪恶的血液甚至无法侵染这片土地,只化为无尽的血流萦绕着、化为血色坚冰刺向同样罪恶的同伴。
轻缓的、温柔的大悲咒缓缓在村中响起,伴随着一声声“圣母”与“郑艺”的祈求与哀嚎,所有的罪恶都随着这场雨逐渐地洗刷、度化。那些已经被度化的、还有手有脚的能力者全都拼了命地在村子里奔跑着,将村内所有男子无论是否是能力者,只将他们全都拖进这个院子,那双胞胎兄弟脸色惨白地使用能力,将村子变为“牢笼”,不让任何人逃离。
桌上的女孩已被解下,宽大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手上的伤口轻易就被金光治愈。余沂楠将女孩带离院子,喂了她一颗糖果后让她去远的地方玩,而后才再次踏入院子。
村中的女人呢?余沂楠这样想着,在郑艺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见郑艺点头,她才看了一眼院子里这帮渣滓,走过泥巴地,走进一家家独栋的院子,进入这些村民的家,一个个“拜访”进去。
是铁链,是麻绳,是拴在脖子上的铁锁,是被割下的舌头和砸空的牙齿。
是空洞无物的眼眶,是挑断的手筋脚筋。是赤丨裸如死尸被铐在床板上的身体,是遍体鳞伤的缺陷身体,是被切去一块大腿肉、露出白骨的活人。
还有那绝望的、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里并非没有女人,这里有着太多太多的女人了。
活着的,还有死去的譬如被挂在墙上如装饰般的、带着纹身的人丨皮,譬如那被泡在浑浊酒缸里的胎盘与内脏,譬如被还原成型、故意拼装而起的真人尸骨……
还有某些院子内、院子前松软的泥土下,被掩埋藏起的一段人生。
在这一刻,余沂楠直白地、剧烈地、前所未有地感到了幸运与悲恸。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能?这里的不是只有外人,还有他们的老婆、孩子、母亲……
噢,村子里,似乎已经没有女性老人了。
也许是她们没有撑过高温期,也许是她们死在了高温期,更也许……她们的血肉令这帮畜生度过了高温期。
这才是真正的末世吧。
当人类泯灭人性,再无一星一点闪烁的光芒时,才是真正的末世。
余沂楠为之作呕。
这个村子里不是没有正常男性,可只要是正常的、想反抗一切的,无论他是不是能力者,早在高温期之前就被杀死了。这种沆瀣一气的村子,根本容不下异心的“同类”。
他们这渔村还有专门的蒸发池,用来晒粗盐,院子外也有好多大铁桶等用具,可以进行粗盐提纯或海水蒸馏。这大概也是……就那么点水系能力者,却能让整个村子内大部分人都熬过高温期的原因之一。
余沂楠本想将那些屋内的女性一个个全放出来,但她们的状况很不好,要么是精神上创伤,要么是身体上的。余沂楠犹豫片刻,还是没贸然行动,或许这事等郑艺超度完那些男人后慢慢来比较好,毕竟食物和水都在郑艺身上,而郑艺的治愈能力……也能让她们恢复基本的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