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杀之百密一疏—— by吕吉吉
吕吉吉  发于:2023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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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柜是固定在墙上的。
东墙书柜的最下面一层有一整排书被扒拉了下来,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地上。
这房间的门板是很厚实的黑胡桃木质地,不知出于缓冲、隔音还是别的什么考虑,门的边缘处安装了厚实的胶条。
门前的地毯上有一个折断的木雕装饰品,没坏掉之前应该是一只展翅的雄鹰。
而门的内侧,“L”字型的门把手有好几处明显的凹痕,吴景澜用手在握把上摸了摸,刮下了一片剥脱的油彩,与木雕上的彩色涂层一模一样。
吴景澜眯了眯眼。
他在门板上看到了五六个鞋印。
接着,吴景澜继续查看屋里的其他地方。
这间藏书室用的书桌是用某种实木制成的,极重,吴景澜试着搬了搬,根本抬不动。
他转而研究与书桌成套的四张椅子。
那四张高背椅子。
显然这些椅子的材料并不像桌子那般结实,其中一张椅子在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前,被砸了个四分五裂,支离破碎;另外三张椅子现在看起来也不像在它们原来应该在的位置,一张翻倒了,两张斜斜地歪在旁边。
吴景澜跨过那堆碎木头,来到落地窗前。
落地窗的玻璃很厚实,外面看起来锃光瓦亮,内侧却沾了些灰尘和油印,大约在他腰部和大腿的高度还有几个明显的鞋印。
通往阳台的门是上了锁的,开门需要输入密码或者使用门禁卡。
“请问能帮我打开这扇门吗?”
吴景澜回头去问站在一旁的女佣。
女佣点了点头,上前用自己的门禁卡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狭窄的阳台,有弯曲的花苞造型的铁制栏杆。
这时芙萝拉也从屋里出来了,“怎么,有什么发现吗?”
她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吴景澜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用对我这么警惕嘛,反正这次的冠军不是你的就是你那小男朋友的。”
吴景澜知道这是芙萝拉的激将法,只当听不到,继续检查阳台。
“好吧,不说随你。”
芙萝拉无所谓地一摊手,像是十分大度的样子。
她扶住栏杆,伸头往下一看,便看到阳台下方有一片血迹,还有一个用粉笔勾勒出来的人形轮廓。
“嘿,Lan。”
芙萝拉朝吴景澜招了招手,“看来,泰森就是从阳台这里掉下去的。”
吴景澜也探身仔细看了看楼下血泊和人形的位置,同意了芙萝拉的这个推断。
同时,吴景澜还注意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在这个阳台左侧是另外一个阳台。
它的大小、形状和高度都和这里完全一样,二者距离大约只有一米半左右。
“隔壁是什么地方?”
吴景澜回头去问那扮作女佣的工作人员。
参赛者可以在调查现场的过程中向负责引导的工作人员提出一些他们认为有必要的问题——若节目组觉得不能回答,工作人员会说“很抱歉,我不知道”;若这个问题被设定在可询问范畴,对方则会告诉他们答案。
而显然吴景澜的这一个问题属于后者。
女佣很干脆地答道:
“隔壁是一个空房间,什么也没有。”
“我能进去看看吗?”
吴景澜又问。
女佣点了点头:
“在调查时限内,您随时可以进入。”
“好的,我知道了。”
吴景澜低头看了看表,二十分钟的调查时限才刚刚过去三分之一,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只是,为什么泰森会从阳台掉下去呢?
吴景澜一边琢磨,一边蹲下来,仔细寻找阳台上是否残留着什么可疑的痕迹。
节目组故意将阳台的铁栏杆做成有些年头的复古效果,在表面贴上一层斑驳氧化的黄绿色铁锈。
吴景澜注意到,在其中两根栏杆的下端有那么两处地方,约莫两指宽的范围,这些人为制造的“铁锈”局部成片地剥落了下来,零零散散地粘附在木地板上。
显然,节目组想要告诉他们,有人曾经在这里做过些什么。

第249章 6.杀人不难-40
从阳台出来, 芙萝拉急切地想去调查楼下的血迹,但吴景澜却还想在这一层转转。
于是另一个女佣打扮的工作人员将芙萝拉领走了。
吴景澜一直觉得这个房间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所以他决定找出这种违和感的答案。
他先在房里又走了一圈,没有比刚才更多的发现。
然后吴景澜来到了藏书室的门口。
“请问。”
他转向侍女, “这扇门也需要用密码或者门禁卡才能打开吗?”
侍女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吴景澜何等敏锐, 自然不会错过姑娘那瞬间的表情变化。
侍女回答道:“是的, 必须用密码和门禁卡才能打开。”
吴景澜摸了摸下巴,“那么是谁帮泰森开的门?”
侍女抿了抿嘴唇,干巴巴地说:“很抱歉,我不知道。”
吴景澜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他来到房门的门锁前, 细细研究电子控制面板。
电子锁上半部分是标准的密码键盘,下半部分则是门禁卡感应区, 乍看起来结构与阳台门一模一样——只除了一点——它的下方多了一个十厘米见方的黑色区域。
吴景澜用手指在那黑色区域上用力按压了一下,那神秘区域的外盖便弹开来,露出下面一个鲜红色的按钮。
按钮下方贴了一张提示:
【危险, 谨慎操作】。
吴景澜:“……”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在那红色按钮处按了一下。
随后从电子锁里传来了提示音:
【需输入密码】。
他又再按了一次。
【需输入密码】。
没锁给了他同样的回答。
吴景澜把红色按钮的外盖重新扣了回去。
“现在, 请带我看看隔壁房间。”
他对女佣说道。
女佣听命将吴景澜领到了廊厅左边的那扇门处。
吴景澜注意到, 藏书室隔壁的房间并没有上锁。
女佣只用手在门把上轻轻一压,便轻轻松松打开了房门。
果然就如女佣所言,这是一个空房间。
它的大小和结构几乎与旁边的藏书室一模一样,但除了铺上了地毯, 且屋顶装有一盏最普通不过的圆形吸顶灯之外, 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件家具,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徒有四壁”。
即便如此, 吴景澜仍然不打算掉以轻心。
确定房中无甚可疑之后,他来到空房间的阳台。
与房门一样, 这里也没有装电子门锁。
这就意味着,无论是在房间内还是在阳台上,只要扭动门把就能打开阳台的门。
吴景澜很快在这里找到这个房间最大的异常。
若说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空房间的话,节目组大可不必特地劳动道具师,辛辛苦苦在阳台的栏杆上也贴上做旧的铁锈。
而且就如同隔壁藏书室一样,栏杆的其中两根底部有突兀的摩擦痕迹——“锈渍”从铁杆上剥落下来,散落在附近。
节目组不会那么无聊,只为了单纯的对称就在空房间的栏杆上花那么大的精力。
所以两处阳台的铁锈和同样的剥脱痕迹一定证明了什么。
调查时限只剩六分钟了。
吴景澜回到圆形的廊厅,脚步顿了顿。
原本这时候他应该抓紧时间乘电梯回到一楼,去查看泰森的坠楼点情况,但他实在对摆在电梯旁边的那台小推车十分在意。
以前好几次,吴景澜的直觉都帮了他。
所以这一次,他也决定要遵循自己的直觉,在下楼之前先好好检查一下这台车子。
“我可以看吗?”
吴景澜朝小推车一指,问女佣。
女佣眼中又闪过了那一丝异样情绪,赞叹与惊异皆有之。
“可以。”
她点了点头。
瞧她的神色,吴景澜就知道自己八成又抓住了某个重要的线索。
吴景澜打开了小推车的侧门。
小推车里只放了六条折叠好的床单,垒成整齐的一摞,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但吴景澜是个一点都不随便的人。
既然他要检查,就不会随随便便只看一眼,而是盘根究底,将每一条床单都抽出来,逐一检查。
前五条床单都是干干净净的,折叠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任何一丁点问题。
但当他把最底下两条床单从车里抽出时,就有一些细小的黄绿色碎片掉了下来。
吴景澜眯了眯眼。
他将这两张可疑的床单完全抖搂开。
折起时还不明显,一旦展开来,这两条床单就显得与另外五条格格不入了。
这两条床单虽然是干净的,却好似在一个疯狂旋转的干衣机里被狠狠地搅甩过,皱皱巴巴不成样子,还黏上了一些节目组特制的假铁锈碎屑。
除此之外,其中一条床单还被烧掉了一个角——大约半个巴掌大的织物消失了,边缘有被火燎过的焦黑痕迹。
吴景澜:“……”
他看着那缺角和焦痕陷入了沉思。
恰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响了。
芙萝拉从电梯厢里快步走出。
“哎呦!”
她眼尖地注意到吴景澜手中的床单,立刻一个箭步蹿了过来,劈手将它夺过:“这条床单被烧焦了?嗯?还沾了点什么东西?”
芙萝拉一边看一边瞥了吴景澜一眼,“时间快到了,你真的不下楼去看看吗?”
确实,只剩最后三分钟了。
吴景澜站起身,快步走进电梯,按了一楼的按钮。
当他抵达泰森的坠楼地点时,已开始六十秒倒数。
他迅速环视现场。
血迹比他想象中来得少,只在那白色粉笔勾勒出的人形轮廓的头部处有巴掌大的一片。
但血迹的多少并不一定与坠楼者的伤势呈正相关性,只要坠地时伤及要害,四楼的高度便足以要人性命。
“最后三十秒。”
旁边的女佣提醒道。
吴景澜头也不抬。
此时已临近中午,阳光正好。
光线照在地上,吴景澜看到了一片闪闪发亮的东西。
他走过去,用手指将它粘了起来。
“时间到!”
女佣朝他一抬手,躬身行了个礼,“Lan先生,现在请随我回起居室吧。”
“好的。”
吴景澜微微一笑,轻捻指尖,将那一小片碎屑弹落。
——那是一片小小的,黄绿色的“铁锈”。
——————
沈莳和暮山紫来到停尸间。
泰森乖乖地仰躺在尸检床上,假装自己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沈莳和暮山紫一左一右站到床边,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泰森穿了一件宽松的圆领衬衣,领口开得很低,锁骨以上的皮肤清清楚楚暴露无遗。
沈莳和暮山紫一同注意到了他颈部的伤痕。
泰森是地地道道的尼格罗人种肤色,颜色过深的皮肤会让血迹和伤痕都变得很不明显。
毕竟这些参赛者没有一个是专业的医生或者法医,节目组为了不让他们因为死者黝黑的肤色遗漏细节,还特地将血浆里加入了少量反光颜料,好让它们在无影灯下更加显眼。
沈莳和暮山紫当然不会辜负化妆师的努力。
他们凑上前去,仔细观察泰森颈部的伤痕。
那是几道长短不一、横七竖八的血痕,不算深,只擦破了表皮,出血量也不太多。
“看起来像是指甲抓的。”
暮山紫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泰森的左手,检查他十指指甲的情况。
沈莳略有些疑惑地一挑眉。
他原本以为暮山紫不会对他说什么。
因为以暮山紫的立场,他定然需要那十万积分,在决赛场合把他们视作竞争对手,一点都不奇怪。
但现在暮山紫却以如此自然的语气向他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就仿佛他们仍然是合作无间的队友一般。
“你看。”
暮山紫将泰森的左手手背向上摊开,“他的指甲里嵌有皮屑和血迹。”
沈莳低头一看,确实如此。
“等等——”
这时暮山紫忽然低声叫了起来。
他抓住泰森的右手,然后从他的蜷起的五指间取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张纸……”
暮山紫说着,将那攒成一团的纸片摊平。
“看起来像是从书上撕下来的。”
沈莳接过那页废纸仔细查看,“好像没有什么特殊记号……”
他将纸片递给暮山紫,“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死前留言吗?”
暮山紫接过纸片,正反两面都看过以后,摇了摇头。
这是从《社会经济学》里撕下来的书页一角。之所以知道它是什么书,是因为这一角刚好带了书名。
虽然内容不全,但从剩余的部分来看,这是一本深奥、枯燥且对外行人来说十分难懂的专业著作。
沈莳和暮山紫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目光中看出了疑惑。
——为什么泰森要在手里攒这么一张破纸片儿?而且还是从《社会经济学》里撕下来的?
“他的右手指甲也有皮屑和血迹……”
暮山紫暂时放下那张令人疑惑的纸片,继续检查泰森的手部,“食指的指甲还劈裂了。”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沈莳,“他似乎很用力地抓挠过什么东西,你认为呢?”
沈莳点了点头。
他已经确定了。
看来暮山紫仍打算以队友的态度对待他。
而沈莳也在这一刻决定对他回以相同的态度。

接下来的十二分钟里, 沈莳和暮山紫的尸检进行得十分顺利。
和聪明人一起干活绝大部分时候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他们在剧本杀世界里时就已经很有交情,又在这个奖励关卡里通力合作了四个回合,这会儿一起进行尸检, 简直是如鱼得水、配合无间,很快便找到了更多的疑点。
泰森的后脑处有一个伤口, 节目组举牌告诉他们, 这个伤口很深,并且出现了颅骨骨折。
紧接着两人注意到泰森的双眼一直是睁着的。
若以入镜的角度考虑,这会让尸体显得格外狰狞。
但沈莳和暮山紫是何等的观察力。
他们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泰森之所以不闭上眼睛, 不是因为节目组想让尸体显得狰狞一些,而是因为他戴了一副尺寸很大的美瞳。
与一般的美瞳不同, 它们不是为了放大拳击手的眼瞳,而是为了在他的眼睛里增添三个斑点。
三个斑点皆呈暗红色,左眼两个, 右眼一个, 形状近似于椭圆形, 两大一小, 小的大约针眼大,大的则比绿豆稍小一些。
“这是……出血斑吗?”
沈莳多少也算是看过一些刑侦剧的,对“巩膜里的出血斑”这个概念多少有点印象。
“我觉得应该是的。”
暮山紫点了点头,“只是……”
他略一犹豫, “根据我的了解, 双眼斑点状出血斑一般常见于窒息……”
沈莳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他知道暮山紫没有在忽悠他。
因为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很自信——他在好些推理刑侦片里确实看过同样的说法。
再结合死者颈部那些长短不一的抓挠痕迹,以及他指甲缝里的血迹和皮屑, 沈莳觉得“窒息”这个推理确实极其靠谱。
问题是……
“窒息和坠楼,到底哪个才是泰森的真正死因?”
沈莳对暮山紫说道。
暮山紫再度摇头, 因为他也拿不准答案。
“好吧,我们继续。”
沈莳决定把这个问题留待后续再论,转而继续寻找遗体上的疑点。
二人将泰森翻过来倒过去检查了两遍,把躺在床上装死的拳击手都折腾得没脾气了,也没有发现更多的可疑伤痕。
然而,这时沈莳却注意到,泰森的皮带并没有扣在原本的位置上。
其实在现实之中,皮带扣松一格或者扣紧一格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比方搭配不同的穿衣风格时,高腰牛仔裤会扣得紧些,而低腰的则会松些;又或者天冷了内衬穿得厚了,皮带就会调松一点,反之,天热衫薄就扣得紧一点。
但沈莳身为一个编剧,自然很了解写剧本的人的心理。
在精心设计某个犯罪现场时,编剧会把一切做到“极致”——左撇子戴表一定是戴在右手,从来不戴项链的漂亮姑娘一定有勒颈恐惧症,□□中毒必然能闻到苦杏仁味等等。
所以当沈莳看到泰森的皮带扣没有压在另一个有压迹的扣眼上时,立刻就意识到这不是道具师或者服装师的不起眼的小失误,而是节目组提供的某个线索。
为了回报暮山紫刚才的坦然,沈莳没有隐瞒这个线索。
当然,他觉得就算自己想瞒也瞒不住。毕竟凭暮山紫的观察力,肯定很快也会注意到的。
“Chan,你看,这里。”
沈莳将皮带扣的奇怪之处指给暮山紫看,“有人动过泰森的皮带。”
两人一同看向角落处的导演和摄影师。
导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摄影师停止了拍摄。
沈莳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泰森,问,“我们可以脱他的裤子吗?”
“不不不,请不要这么做!”
导演连忙摇头兼摆手,“我们没有在他的□□里藏任何线索,你们大可以放心!”
“好吧。”
沈莳耸了耸肩,“所以皮带本身就是一个线索,对吧?”
导演当然不可能回答他这个提问,只笑着说了句“你猜”,便示意拍摄继续。
沈莳将目光从泰森的皮带移回到他的脖子上。
——难道说,泰森是被自己的皮带勒死的?
这是最容易让人将皮带和窒息联系起来的推测。
但沈莳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管是怎样的绞杀,凶手都很难不在泰森的尸体上留下勒痕或是索沟。
而且泰森脖子上的抓挠痕迹虽然横七竖八很是凌乱,但只要仔细分辨就能看出,每一条伤痕都是连贯且不间断的。
换而言之,他在挠自己的脖子时,上面没有绳子、皮带或是别的什么阻碍。
——有意思。
沈莳心想。
——不愧是决赛,这个案子还挺难的嘛!
——————
9月26日,星期六,下午两点二十分。
简餐和午休过后,沈莳、吴景澜、暮山紫和芙萝拉再次集中在起居室里。
管家先生照例带着他那诡谲狡黠的笑容,彬彬有礼地出现在四个参赛者面前。
“各位侦探,辛苦你们了。”
管家说道:“接下来你们有两个小时,可以自由交谈,和想与之商量的人一同讨论案情。”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当然,若是有哪一位侦探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也可以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喝一杯玛格丽特或者马天尼,鄙人随时为您效劳。”
没有人搭理他。
管家遗憾地一耸肩。
“好吧,其实我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在你们开始讨论前告诉各位。”
说着,老管家从侍女手里接过四张卡片,像展示扑克一样扇形展开,对参赛者们说道:
“我们拿到了西侧塔楼四楼藏书室的门禁记录……。”
他神秘一笑,“这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线索,对吧?”
众人闻言皆神色一凛,郑重地接过了管家递给他们的卡片。
沈莳飞快地扫了一遍卡片上的内容。
上面有两行字:
【藏书室房门开启时间:7:00:05AM-7:00:08AM,7:15:16AM-7:25:12AM。】
【藏书室阳台门开启时间:7:16:42AM-7:24:21AM。】
沈莳不知道藏书室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于是将疑问的目光投向看过现场的吴景澜。
吴景澜朝他点了点头,示意等会儿细说。
“好了,你们又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管家笑着眨了眨眼:“而且是免费的。”
他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现在,两小时计时开始,诸位侦探,请吧。”
——————
管家一说了请自便,芙萝拉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对暮山紫说道:
“Chan,这一回,你要跟我组队了,对吧?”
暮山紫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沈莳和吴景澜。
沈莳发现,暮山紫的眼神十分平静,似乎一点都不为分组的事感到焦急,好像不管自己和吴景澜给出什么答案,他都不会意外也不会为此生气和怨恨。
——就好像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一样。
沈莳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谁说的?”
沈莳伸手搭住暮山紫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我们合作得那么愉快,为什么要拆伙?”
芙萝拉瞪着他,一脸难以置信。
“你是说,你们要合作?”
她几乎要笑起来,“在只有两个现场的时候?在决赛里?你们三个人还要合作?”
沈莳微笑地点了点头,“除非Chan拒绝我的邀请。”
“Chan,你怎么想!?”
芙萝拉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难道你就不怕这俩小情侣合伙坑你!?你怎么肯定他们不会对你撒谎!?毕竟——”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摄像机,把后半句硬是给咽了回去——毕竟他俩经常独处,私下里会交换什么情报,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暮山紫只是很淡地笑了笑,“就算两两合作,搭档也不一定会说真话啊。”
芙萝拉:“!!”
她又被暮山紫戳到了痛处。
上一局她和泰森就是两两合作,然后两人互相坑害,谁都没对谁坦诚,结果是一起垫了底。泰森比她错得稍多一些,于是成了躺在停尸间扮尸体的那个。
虽然暮山紫没有明说,但如此暗示已让心高气傲的警花小姐感觉颜面尽失。
她最后将矛头指向吴景澜。
“Lan,难道你也认为这样合理吗?”
芙萝拉高声质问道:
“你就纵容你的小心肝儿随便胡来?你就不想赢吗?”
吴景澜的回答就更干脆了。
“我无所谓。”
他看向沈莳的目光完美地诠释了何为“温柔似水”,“只要Shan开心就好了。”
芙萝拉:“!!”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涨到了极点的气球,只需轻轻一戳就会破掉。
为了不在镜头前丢掉最后一点脸面,她一连深呼吸了好几次,努力让自己平复情绪。
“我想我还是到花园里去喝杯玛格丽特吧……”
警花小姐一跺脚一转身,高跟鞋踩得啪啪作响,“管家先生,麻烦你给我调一杯!”
管家在一旁围观得很是开心,闻言连忙鞠了一躬,喜滋滋地答道:
“好的,很乐意为您效劳。”

沈莳端来红茶,“先从哪里说起好呢?”
他想了想,然后用指头叩击了一下桌上的卡片, “就从这开门的时间开始讨论吧。”
“等等。”
暮山紫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他看了看沈莳和吴景澜,“这次的讨论, 你们真要带上我?”
沈莳笑着点了点头。
暮山紫却蹙起了眉。
摄影机就在旁边, 他们又是在类似于剧本杀世界的奖励关卡中,有些话无法说得太直白,但他相信沈莳和吴景澜一定懂他的意思,“你们不想要那三十万的奖金吗?”
“想。”
沈莳坦然地点头, “不过我觉得,我们大可不必用互相欺骗的方法来分胜负。”
暮山紫的目光微微一闪, “公平竞争?”
“嗯。”
沈莳含笑答道:“我们早说好的,公平竞争。”
他在“早”字上微微加了个重音。
暮山紫明白了。
“好,这很合理。”
于是他很干脆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用极自然的态度对两个同伴说道:
“那么, 我们开始讨论案情吧。”
沈莳和吴景澜相视一笑, 又迅速收敛情绪, 进入了正题。
“首先,要搞清楚这个门禁卡的意义,我就要先跟你们说说西侧塔四楼那间藏书室的构造。”
吴景澜简单清晰地向二人描述了藏书室的模样,着重说了那两层门的结构。
“原来如此。”
沈莳明白了。
他拿起桌上的卡片, “也就是说, 这个开门的时间意味着有人用门禁卡或者密码进出房间或阳台,对吧?”
沈莳目光一转, “但这就很奇怪了……”
“确实。”
暮山紫接口道:“我们是亲眼看着泰森掉到我们眼前的,那时应该是早上八点过五分左右。”
这是节目组给出的时间, 毋庸怀疑。
“但藏书室最后一次开关门是在早上七点十五分到七点二十五分之间……”
暮山紫蹙起眉,“除非泰森坠楼时凶手仍把自己反锁在藏书室里,不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结果。”
话虽如此,但三人都清楚节目组不可能编出如此白痴的剧情。
“是的,这不可能。”
吴景澜表示同意,“所以对于这个开门时间的疑问,我有两个猜测。”
沈莳和暮山紫都作洗耳恭听状。
“其一,凶手将泰森从藏书室阳台扔下去以后,迅速跳到隔壁空房间的阳台,从那个没有上锁的房间逃离了现场。”
吴景澜说道:
“两个阳台高度一致,相距只有一米五左右,不管凶手是男是女,只要是成年人,应该能轻松跳过这个距离。”
沈莳和暮山紫都点了点头。
“其二,就是凶手做了某种定时装置,从而确保自己离开犯罪现场之后,泰森才从阳台坠落。”
沈莳和暮山紫都在此刻同时联想到了某样东西。
沈莳问:“Lan,你觉得是哪一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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